杜国强是个做事情雷厉风行的人。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 就半点也不耽误，几个人这一次倒是没在首都耽搁，很快的又坐车回到了江桦市。相比于四年前第一次坐火车的激动, 现在一家人倒是早就习惯了。
四年的时间, 也从七十年代迈入了八十年代，如今已经是八二年了。
相比于陈虎一回来就办理了退休手续，杜国强也是马不停蹄的就回乡了一趟。杜二姐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有大哥和小弟的情况下, 老三竟然打算把工作给她。
给她，不是给她家，不是给她男人, 也不是给她儿子，就是她。
杜二姐呆呆的看着老三，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迷糊中，仿佛是下一刻就能昏厥过去。还是她男人赶紧戳她一下, 说：“你怎么了？怎么傻了？三弟跟你说话呢。”
杜二姐：“啊？啊啊！你你你……你说什么？你说你的工作，你的工作要给我？”
她捂着心口窝儿，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三。
杜国强：“对, 给你！”
他直白的说：“杜鹃他们两口子都留京了，三个小家伙儿户口跟着父母走，他们肯定也要过去读书的。既然他们都过去了，总不能让我们几个老家伙自个儿留在江桦市。你们也晓得的, 我和大梅子就这么一个闺女，我们肯定是要闺女生活在一起的。如果我们走了，那以后爸妈这边肯定就更帮不上什么忙了。既然是二姐你养着爸妈，那么这份工作，我是乐意给你的。”
杜老头儿和老太太双双吞咽口水, 为了，为了他们？
他们这么重要吗？
他们竟然这么重要！
杜国强直白：“他们每个月养老的钱我们是之前说好了的，那肯定是照常给。大哥和老三给多少，我就给多少。但是其他区方面，我肯定是帮不上了。人老了难免有点头疼脑热，恐怕我都帮不上。这个工作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他停顿一下，扫了一圈所有人，说：“但是我们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不拿两位老人当回事儿，我肯定不能算了。你们该知道的，我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是做搅屎棍还是很能的。”
一家人：“………………………………”
你这话也太糙儿了。
但是，你果然对自己有着很清晰的认知。
虽说是如此想，但是大家还是很感动，毕竟，现在能进城真的是想都不敢想的。他们村里人想进城可太难了，一份正式的工作也太难了。
“老三，老三，这……你这也太……”
杜国强：“我给你们安排好，二姐你接班之后就立刻跟我去街道办处理房子的事情。一定要快，不能给别人机会算计。现在等着分房的可太多。我们走了，到时候你们带着爸妈住城里。”
他严肃认真：“我这么帮你们，是为了让你们照顾好父母，而不是你们自己住城里，爸妈在村里自己过。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杜二姐深吸一口气：“我懂的。三弟你放心，我不是那狼心狗肺的人。”
三弟这丑话说在前头，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虽说她一直对爸妈挺好，但是一份工作一个房子，这么大的事儿，别说他们大队了，就是十里八乡的大队啊公社啊，都没见过这种事儿。
她这跟天上掉馅饼一样了。
她可真不是不知道多少的。而且照顾父母本来就是她该做的。毕竟，她妈打小儿就最偏心她这个闺女。一般人家都是偏心儿子。但是她妈不同，她妈最偏心她。
她不是不懂的。
她认真：“三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爸妈，他们可不只是你的爸妈，也是我的。于情于理我都对他们好。”
杜国强：“你明白就好。我想过了，这些话提前说出来总是好过之后出了问题大家彼此不愉快。所以该说什么，我们就清清楚楚的说清楚。”
“可以的。”
很快的，杜家这边就沟通好了。
杜大哥杜大嫂其实有点小心思的，杜大嫂更是后悔当初没有更坚持一点给老人养老，如果那样，进城的就是他们了。可是事已至此，他们说的多也没有什么用。
一家子亲人几十年，彼此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有点心疼错失一个工作，但是工作是老三的，他们想的多也没有用。老三的个性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这人是相当有主见吗？没看吗？明明是老二的男人接班更好，但是老三压根提都不提，坚持只要老二接班。
可见他主意多正。
夫妻俩心疼归心疼，好在还能自我安慰，他家保林也进了城，而且对他们也孝顺。
同样过来开家庭会议杜国伟心里更是不爽了。在他看来，杜国强又没有一个儿子，到时候还不是要指望侄子？这谁家没儿子的不对侄子好啊？到时候老了保不齐都要指望侄子的。就算是人死了，那扛幡子摔盆的也是侄子，难道还指望一个外姓人？老大一家子在村里生活着，都是一家子土包子狗屁不懂，到时候还不是指望他的两个儿子？
这工作就该给他家啊。正好多个房子也住的开了。他家现在一家子都聚集在一起，儿子结婚了还带着孩子都一起，多紧吧啊。这该死的杜国强啊！
脑子窜烟了，竟然把工作和房子给女人。
一笔写不出两个杜字啊。
他们夫妻气的不要不要的，想掰扯两句，杜国强直接就两个字：“你滚！”
一瞅他想搅合，杜二姐家的几个小子也怒目相向，就差揍人了。
双拳难敌四手，杜国伟夫妻憋屈的不行，眼看着这么大的馅饼儿归了旁人，他们气的回家就直接倒下了，嗯，气病了。
虽说家庭会议他想发表意见，但是回城之后再去找杜国强“摆事实讲道理”，杜国伟他还真是不敢。杜国强是不能打，但是他那个泼妇媳妇儿陈虎梅是真的能抽他大嘴巴子。还有一个快两米的陈虎。
他们都十分厌烦他们家。
而且，杜国伟是贪婪，但是不是蠢。
他也晓得，从他十多岁搅合了杜国强第一个工作开始，杜国强怕是就恨透了他。还能在一个屋檐下说话，那是因为老人还在。真不在了那天，他们恐怕比陌生人的关系都差。
可是这么大的馅饼啊，怎么能不上心啊。
他家也有儿子没工作的啊！
当年他媳妇儿的工作给了一个儿子，另外一个只能下乡，现在倒是回城了，但是一家子住在一起摩擦相当多，两个儿媳妇儿闹腾，他媳妇儿也跟她们不和睦。
这要是有个新工作有个新房子……这该死的杜国强啊。
杜国伟两口子都气的大病一场，他们还没好起来。就听说杜二姐已经去厂子接班了，因为是个女同志干不了保卫科的工作，她去后勤了。
按照惯例，她接班之前去后勤，其实比去车x间工资高。
但是后勤除了大厨儿没有考级，只有增加的工龄工资。一般人都会选择去车间而不是去后勤，没前途。
但是杜国强已经给他二姐分析过了，她二姐五十多岁的人了，也干不了几年，就算是去了车间，她恐怕也考不过，说是更有前途，她也得考得过啊！
烤红薯她行，考级她真的不行。
但是去后勤就不同了。虽说不能升级，但是一开始工资就高。而且打杂儿也有打杂儿的好处。后勤的剩饭剩菜可不都是大厨儿的福利，其他人也还时常能各自分一点的。
现在是八十年代，又不是六十年代物资紧张。
这还是有好处的。
杜二姐其实是个性格挺强势的人，但是再强势一个农村妇女也不懂那些道道儿，被杜国强这么一说，她倒是悟了。杜二姐火速接班，火速迁户口，火速的进城。
快的杜国伟都没反应过来，他本来还琢磨着咋办能得偿所愿。
然后人都没爬起来呢，人家就搞定一切了。
这些年因为杜国伟总是抠门儿，杜老头儿也不向着他了。这事儿要从几年前说起，杜老头儿维护杜国伟，结果老三过年过节回家什么的，半点东西也不给他准备。老爷子就彻底老实了。
所以啊，说道理没有用，道理不教人，但是事儿教人。
杜老头儿从那以后就立刻老实了。而随着老爹老娘的去世，杜老头儿上头没有长辈了。他倒是更加感受到了老四的抠门儿。养老是不得不给，但是多余的半点也没有，回来一趟还想薅点走。
因为这个，杜老头儿就对老四慢慢的冷淡了。
人老了都更在乎养老这件事儿，他们跟着二闺女过，二闺女对他们可不赖。他们摆明了是要跟着二闺女一直生活的。自然是希望二闺女生活的好一点，他们这做老的也能跟着过的好一点。
这老四过来薅羊毛，虽说没成功吧，但是杜老头儿觉得这事儿也缺德了。
杜老头儿都看透老四了。
杜国伟还以为自己能忽悠老爷子，他还在家琢磨怎么撺掇老爷子作妖儿，然后在其中浑水摸鱼拿到这份工作呢。他二姐已经接班了。
杜国强可太知道老四是个什么玩意儿，也跟杜二姐一家子还有两个老人说：“杜国伟那个瘪犊子整天就想着占便宜。他家老三还没工作，一家子住在一起也闹腾，保不齐就琢磨撺掇家里人干仗，然后从中浑水摸鱼。你们心里可得有数儿，二姐，我这工作给你是因为你照顾老人，也是个清明的。如果老四把咱爸忽悠走，然后借着养老要工作。你也不用客气，你家好几个儿子总归不是吃素的吧？直接抽他那不要脸的玩意儿就是了。如果爸糊涂，你们就让爸去老四哪儿。到时候谁苦谁知道。我就把话撂在这里，我跟杜国伟半分情谊也没有、我的工作，我就是十块钱卖给大街上的人，都不会给他或者他家的任何人。你们懂吗？”
杜二姐点头：“我知道。”
她以前还想缓和一下老三老四的感情，但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想法，很快就被大哥劝住了。大哥有句话说得对，老四无情无义，何必强求老三有情有义。
不管如何，这波儿他站老三，也不赞成老二给他们说和。
老三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说和才是伤了他的心，因为这个话，杜二姐放弃了这个事儿，不过这都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她自然没这个想法。
她说：“你放心，我知道你跟老四不对付，既然拿了你的工作，我不会给他的。他作妖儿也不成。”
杜国强点头。
杜老头儿嘀咕：“你咋能这么想我，我就是那么蠢的？我可不会听他吓挑拨。你真是狗眼看人低了。真的，看低我了。”
杜国强嗤了一声。
他还不知道他爸？这要不是岁数大了更在意养老。还指不定怎么说呢。他爸不是什么坏人，就是真糊涂。现在这样，其实说到底也是因为老人岁数大了。更在意养老的事儿。那自然就不会护着老四了。人人都看清了，就老四自己还没看清。
这头儿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杜国强也去学校给三个小孩子办理了转学的手续。
原本杜国强是想让几个孩子在这边读几个月，那边都差不离了再转学，但是又一想，他跟陈虎要去首都领人修整房屋。陈虎梅一个人在家照顾三个孩子，多少也担心她忙不过来。
再说，半路转学总归不如一开学就转过去。
正好马上三月开学，倒是可以转过去，虽说房子还没弄好，但是他们可以先住几个月的招待所。或者是租一间房，凑合几个月。这么想着，他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杜国强他们家匆匆忙忙的准备搬家，邻居们倒是挺不舍得的，大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还是和怒错的，如今倒是要分开了。兰婶子是最舍不得陈虎梅的，陈虎梅也一样，老姐妹手拉手哭了一通，约定了一定要彼此通信。
更是说好了如果回来一定会来看兰婶子。
兰婶子也说好如果去首都旅游一定第一时间去找陈虎梅。
大人都是如此，小孩子就更是如此了。
三个小孩儿也很舍不得小伙伴们，陈虎和陈虎梅两个人做了一些饼干，三个小朋友都分给了自己的小伙伴做临别礼物。多年的老邻居就要这么离开，大家都很不舍得。
倒是汪王氏嫉妒的小声跟家里人嘀咕：“你别看他们现在嘚瑟的欢，有他们哭的时候，他们连个工作都没有，去了之后一大家子都是杜鹃他们两口子养家，还能过的好了？你瞅着吧。没几天做女婿的就该不乐意了。我就等着他们倒霉。”
汪春生和管秀珍倒是都没说什么，邻居如何也不管他们的事儿。
他们家跟杜家关系本来就是普通。
同样嫉妒的还有常菊花，常菊花骂骂咧咧的：“不就是能去首都生活了吗？你看看一个个嘚瑟的，我就不信去了首都没有工作他们能过得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眼看人家要去首都，她还是嫉妒的，又骂：“孙婷美立刻没用的玩意儿，你看看你跟杜鹃同岁，也都一样念过高中。人家现在都分配在首都了。你呢？你看你，你看你这个德行。整天做饭都做不好。你都跟不上楼下薛妍妍小学毕业。你说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儿。你能好好教育孩子也行啊！杜保林和薛妍妍他们家的死丫头每学期都拿奖状儿，怎么的？她一个父母都是小学没毕业的都能把孩子教成第一名，你这读过高中的给孩子教成这样？你看看，大壮二壮三壮他们每次都垫底儿。都是你没教好。”
孙婷美怏怏的，她说：“男孩儿开窍晚，家里几个孩子聪明着呢。”
她属实是没什么底气，说起来，孙婷美也察觉到了，她梦到未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少了。她最早梦见的时候，是梦见的最多的，也最清晰。然后就渐渐少了，也渐渐不清晰起来。
这几年……不，从前些年开始，其实她就没有给过胡相明什么好的建议，不是因为旁的，就是因为她梦见的少了，一日比一日更少，所以她才没有底气。
不过虽说没底气，她还是偷偷攒钱的。
可以说杜鹃读书四年，她偷偷攒钱四年，虽然攒的不多，但是也捞到了一点，只是当初的首饰被藏到哪里，胡相明倒是一直没说。不过没关系，她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那就是君子兰。
她可以通过君子兰赚钱的。
孙婷美也不跟婆婆多说什么，闷头儿干活儿。
常菊花：“呸，真是个窝囊废。我家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一个儿媳妇儿……”
他家依旧是骂骂咧咧吵个不停，这么多年，惯了，真的，别说他们自己家，邻居们都惯了。全都跟没听见一样，该干嘛干嘛。倒是杜国强他们家把一些不能带走的东西都处理了。
家里的存货，米面油什么的，这些带着也麻烦，陈虎自然是要交给自己徒弟的。还有一些有的没的，有的处理给了亲戚，有的处理给了邻居。
临走之前，杜国强还拆了砌在墙里的盒子，这里面都是好东西，他家早年藏起来的。
虽说他们三个大人呢，但是杜国强到底是穿越的人，不是那种土生土长的土著，全都带在身上搬去首都那是不可能的。一些被褥衣服之类的。但凡是能邮寄的，他都直接寄过去了。
虽然运费很贵，但是杜国强觉得值得。
人少遭罪啊。
这没钱的时候，人就要遭x罪点，能省就省。但是如果不差钱儿，那自然还是轻松一点更好。
不过饶是如此，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邮寄的，所以杜国强他们要带的也不少。这些年他们也一直收着人参啊鹿茸啊虎骨啊这些好东西。
虽说收的慢，但是这么多年，十多年，那也是攒了不少的。
杜国强他们家收东西可不是全都存着，那是实打实会用的，可是就算是吃用了一些，仍是还有一些存货。这种好东西总是难求。杜国强把这个事儿托付给大哥了。
这肯定还是要收的。
当然也不白让他大哥干。
杜国强这边处理的很快，也有点急，但是没办法，因为三月份开学，三个小家伙儿还要过去上学的。正因此，杜国强每天真是从早忙到晚。
他们这边忙活，杜鹃和齐朝阳在首都也忙活，两个人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租房子的，他们直接租了半年。这也是没办法的，四合院儿要改造修整，干下来也得两三个月，这还是保守估计。而实际做下来需要的时间可能更长。
这么长时间，总是住在招待所肯定是不方便的。
且不说住的舒不舒服，就说吃喝都麻烦。所以还是要租房子，这可难找，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大杂院儿的一处房产，是两间房。勉强凑合住着。
别说三个小家伙儿了，就连陈虎梅他们都第一次住这么破的房子。
别看他们家老宅子是民房，但是住的时候还是拾掇的很体面的。好在就是过渡一下，所以大家也是能忍的。杜国强他们到之前，杜鹃和齐朝阳两个人就给房间打扫过了，累个够呛，杜鹃感叹：“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多家务。”
齐朝阳看着媳妇儿脏兮兮的脸蛋儿，笑着捏捏她的脸。
杜鹃：“你少动手动脚的，你手多脏啊。”
齐朝阳：“怎么？你嫌弃我？”
杜鹃：“去一边儿去。”
杜国强他们到了之后就直接过来了。
说起来，这大杂院儿倒是不小，也是个大三进，但是这院子倒不是四合院儿，而是以前黄包车的铺子给伙计住的，解放那会儿就分给老百姓了。他们租的这家是一个孤寡老人的房子，老人没了之后把房子给了一直照看自己的邻居。
据说他们这房子都是有产权的，那就跟杜国强他们在江桦市那种不同了。
自个儿有产权的房子，自然是能给人继承的。
继承了这家的这个老爷们自己也有房子，于是就租出去赚点外快。杜国强他们搬进来的时候，邻居们都凑在一起看热闹指指点点。杜国强瞅着，竟然有点某家大热题材诸天万界四合院儿的风格了。
这邻居一个个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因为他们本来就只是住半年，又因为齐朝阳和杜鹃都在市公安局工作，所以旁人倒是没冲在面上说难听的。当然，也可能是陈虎和陈虎梅看着太高大凶猛。
虽说不管啥时候打架都是不对的，但是人高马大还是能震慑不少人的。
他们家这一次来首都，也把旺财咪咪喵喵三小只也带来了。
上火车是时候，这给大伙儿紧张的，生怕被人发现不同意带。杜国强给他们藏在了编织袋里，进了包厢也把门关的严严实实，不断的叮嘱三小只可千万别叫唤。
三个小家伙儿还是很机灵的，果然没给他们惹什么麻烦。
不过其实还没到站，杜国强就晓得自己想多了。他知道几十年后火车检查的严格，但是这会儿真的没事儿，那硬座哪儿还有拎着老母鸡的呢，咕咕咕个不停。
就这一样也没人管的。
还有个大叔编织袋里放着两条蛇，搞得大家紧张兮兮。就这一样也没被撵下车。
可见，这个年头儿拿什么的都有，也很寻常了。
杜国强他们家养了猫猫狗狗，白天杜国强就带着它们去四合院那边。他们找了一个本地施工队，虽说天气还有点冷，但是也能干了。这边的工期果然需要三个月。
修补本来就不是简单的活儿，这要说起来可不比盖房子更快。
杜国强并不想破坏原有的建筑，所以原有的建筑倾向于修复，而一些实在不行了，才会拆掉重新搞。再加上又要考虑取暖的问题，杜国强搞了一个锅炉，串联着院子的各个房间，冬天里烧着会好很多。
他们这是三进的院子，一进的主屋是客厅，招待客人的，两侧的屋子都是仓库，厨房也在这边。二进则是大家就居住的地方，杜国强和陈虎梅住在正房左边房间，陈虎则是住在右边。
三个小孩子住在左侧，一人一间房；而杜鹃两口子住在右侧。
他们如果想住正房其实也可以住后院儿的，但是大家还是跟乐意住在一起的。而且冬日里供暖也更方便。就连旺财它们三个都是住在中院儿，杜鹃他们旁边的空房间，给它们三个人置办了一个窝呢。
不过这一次不管是杜国强夫妻还是陈虎，他们都没要床，而是盘了炕。这岁数大的人还是跟喜欢睡炕，烧的暖暖的，躺上去那叫一个舒服。
后院儿倒是都做仓库，如果以后家里人多了，也有地方住，但是这几年是不可能的。毕竟小朋友还是小学生呢。他们后院儿侧边还有一个小阁楼，说是阁楼，其实是藏书阁。
现如今书倒是都没有了，但是藏书阁倒是比其他地方保持的好一点，大概是因为没有人住过吧。杜国强还在阁楼上的房梁上找到一根金丝楠木。
天爷啊。
杜国强：生平第一次看见实物。
说实在的，他不认识。这还是给他们装潢的那位老爷子告诉他的。
他们找的这些个干活儿的人还是很不错的，毕竟，齐朝阳和杜鹃都在市局工作，大多数人还是不乐意跟这样的人背地里搞小动作。不过要说他们这活儿为什么干了这么多时间，也是真的干的细致。
本来前院儿的围墙都熏得发黑了，以前住在这里的人真的是嚯嚯东西。又或者是因为要归还腾退房屋，故意搞的膈应人。总归就是因为这些，这才修补了很久。
原定说好了是三个月，最后足足干了四个月。
三个小孩儿已经上学了，陈虎梅就负责伙食，工人干活儿是要管午饭的。一荤一素一汤是常规都要有的。不过这荤菜做成什么样就看各家的情况了。
好在现在是八二年，也不是十年前，物资紧张，现在街上卖菜都是有的。
所以杜鹃隔一两天就提着菜回来，她当然不是在外面买的。她是再系统里面买的，说起来这四年她系统里的金币花了属实不少。毕竟，只有出没有进。
她安静上学，系统倒是没有什么金币增长事儿，他们学校跟旁的学校不一样，八卦也不多，所以那种零星的小八卦也是很少的。好在她之前积攒了几十万，别说四年了，再有个十年，保不齐二十年都没问题呢。
自从他们家搬过来，邻居们倒是没少蛐蛐儿他们家，毕竟谁家天天做好吃的。
有时候赶上饭点儿也有人故意过来串门，但是陈虎梅倒是不招待，这要是像是兰婶子他们家这样的邻居，怎么相处都行。这一看就想占便宜，还看不起他们是外地人的。谁搭理他们啊。
陈虎梅比一般男人都高，也壮实，可不是好惹的。她不给人好脸儿，慢慢的倒是没人来骚扰他们家了。不过背地里说的跟不好听了。只是他们家都早出晚归，忙的不行，也没工夫搭理这些所谓的邻居。
就这，一忙活也到七月份了。
就在三个小孩儿放暑假前，他们全家终于搬走了，他们是提前一个半月多搬走的。要是再有几天就差不多能有两个月的时间差了。但是虽说如此，没让房东退钱。这给房东也乐个够呛。这倒不是杜国强他们穷大方，而是他们住在这的这段时间，用的柴火都是房东的。
本来说好了用了给钱，但是房东老爷们倒是算了，毕竟主要也不是用柴火，用那么一点，这要多少钱合适，索性就不要了。也帮着赶了几次做饭时候围观的邻居。
所以虽说没住够半年，他们也没退什么钱。
杜鹃他们是七月上旬搬过去的，夏天天气热了，大家搬家都忙活的一身汗，接连跑了几趟。屋子里用的东西也都添置了。搞得齐朝阳不放心的跟杜鹃嘀咕：“爸妈的钱够不够啊？他们不会钱不够不说吧？这段日子真的花了挺多钱。”
他是不管家，但是也不是个傻子啊。
这花多少还能看不出来？
里里外外装潢就花了两千大几，奔着三千了，还添置了家具，沙发是真皮的，柜子是实木的，他不是不识货的啊！
杜鹃瞄他：“你有x钱吗？你的钱不是都交给我爸了？”
齐朝阳：“……”
他幽幽：“我有金条……”
杜鹃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你那点东西隔三差五就要拎出来说一说。我拜托你想一想哎，我们结婚十年多了，这么长时间你交的工资也有一万了吧？我交的也不少，我舅舅有工作，我爸爸有工作。我舅舅和我妈偶尔还出去给人做席面儿。你觉得，我家的钱攒不下来多少吗？”
齐朝阳拍头：“是我糊涂了。”
杜鹃：“就没见过谁家是吃饭吃穷的。”
齐朝阳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后来结婚了也有老丈人当家，所以他还这不是很有数儿。但是杜鹃说的也对，他家这么多人挣钱，哪可能没存款。
眼瞅着老丈人他们都没有心疼，就晓得他们手里还是有钱的。
这么一想，齐朝阳倒是放心了。
“那行，既然这样我就不管了。”
杜鹃：“本来就是呀，有人操持，我们就不用忙活了。”
齐朝阳笑了出来。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杜国强可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领着几个孩子挨个儿屋子看了一圈儿，又说：“咱这是刚搬进来，生活中还有很多东西要慢慢添置，你们要是觉得少了什么就跟外公说。外公这边忙活着保不齐就落下什么。”
“好~”
几个小孩儿点头。
他们终于搬了新家，要说夏天果然适合搬家，要是赶上冬天，怪冷的天儿可能一进来就得钻屋里，但是现在是夏天，那就觉得千好万好了。
三个孩子里里外外到处转悠，就连旺财三个都窜来窜去。
要知道，以前住楼房那点地儿，可不够三个小不点活动的，如今它们前院儿中院儿后院儿，到处窜，咪咪更是窜到了后院儿藏书阁旁边的大树上。
要说这院子要的贵真的很值得，不仅有特色材料好，后院儿一棵大树也十分茁壮，前院儿还有一个轱辘水井。
十分当用。
这会儿可不是几十年后，虽然这边也都通了自来水，但是隔三差五停水都是不少的，有一个水井十分方便。
杜鹃这会儿也转到水井这儿了，说：“爸爸，夏天这个水井还能冰镇西瓜。”
杜国强竖起大拇指：“还是我闺女聪明，这就对了。”
其实以前他们大院儿也有水井，但是那是大家伙儿的，大家都用来洗衣服，冰镇西瓜是想都不要想的。没那个可能。但是现在这还是自己家就不同了。
陈虎梅：“你说哈，这兜兜转转几十年，我倒是又要开始用灶台做饭了。”
陈虎倒是说：“你还别说，这灶台做饭炒菜，大火儿木头烧出来的饭带着锅巴，那可是更好吃。炖菜也是，柴火烧出来的大锅菜跟楼上用气烧出来的不是一个味道。”
陈虎梅：“那肯定的。”
兄妹两个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
七月的天，倒是挺热，半点风也没有，大家转悠了一身汗。杜国强：“这天儿真是！我去买点雪糕，小月亮，你们去不去？”
“去！”
几个小孩儿都跳了出来。
杜国强看着他们这个汗流浃背，说：“热了吧？”
“嗯！”
杜国强：“今天坚持坚持，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姥爷就去买电风扇了。”
“哇哦~”
小朋友叫了出来。
小月亮：“我们家也要买电风扇了吗？”
杜国强：“对啊，有了电风扇，你们就不怕热了。”
“太棒了！”
杜国强笑了出来。
他领着三个孩子一路走，来到不远处的便民服务中心，这里其实就是街道办为下乡回城知青解决工作搞得小摊子。这么多人，也不能都给安排工作。只能创造地方了。
不过老百姓还是挺方便的。
杜国强：“八个人，买十六根吧。”
“好！”
小阳阳和小星星两个男娃儿直接跳起来，他问：“你们吃啥样的？”
“都想吃哎。”
杜国强：“那牛奶雪糕和红小豆一样来八根。”
他戳了一眼北冰洋汽水，说：“这个也给我们来一箱。”
“好嘞！”
杜国强几个人买了东西一路往家走，小月亮叽叽喳喳：“姥爷，我们搬过来太好了，搬过来之后，上学都近了不少呢。”
“对啊，晚上可以晚一点起来了。”
杜国强笑了下，说：“等姥爷给你们买自行车，你们骑车上下学就更方便了。”
“好耶！”
他家原本可是有自行车的，但是用了许多年了，算下来也坚持不了几年了，这么远也不值得搬到首都，索性就便宜处理了。只是来了之后倒是觉得没有自行车真是不方便。
先头儿他们家每天要往返在两头儿，所以先买了一辆自行车，但是他家一辆车哪够。
杜国强算一算，家里要置办的东西真的挺多的。
他们三个不上班的倒是无所谓，但是三个孩子最起码一人得一辆自行车。齐朝阳和杜鹃上班方便也得一人一辆，这都是必须要有的。八十年代初，虽说自行车也没有家家户户都有，但是城里人家还是大部分都置办了的。
杜国强这个时候真是庆幸自家独门独院儿，要是还住在之前租住的房子哪儿，怕是能天天被人盯死。但是现在都不同了。这一片儿都是四合院。相对来说个人隐私是能保证的。
再一个，这一片儿不少都是前几年平反归还的房子，即便不是，买这么大的院子条件也是好的。所以他家其实就不出挑了。
“咱家现有一辆自行车，到时候给你爸用，然后还得买四辆。”
“既然都搬过来了，电视机和洗衣机还是要有的，电风扇也是更要有的，这样生活方便很多。”
杜国强碎碎念。
小月亮跟咪咪炸毛一样，差点叫出来：“电视机，电视机吗？咱家要买电视机吗？真的吗？”
她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
小阳阳和小星星也差点给手里雪糕甩出去。
几个小孩儿都激动的不行。
杜国强：“买，当然要买，过两天你们考试完暑假，赔姥爷到处逛逛，置办一下家里的东西，成不？”
“好！！！”
第287章 蹭了君子兰的热度
杜国强他们一家子终于搬到了首都。
全家也终于有了一个正式的房子, 杜国强很快的领着家里几个放暑假孩子开始添置家里的物件儿。虽说现在都八二年了，但是买东西还是要票的。
只是，现在票贩子也很多, 不说旁的, 那百货公司门口蹲墙根儿的，十有八——九都是干这个的。杜国强倒是没分散，可着一个人换了需要的票。这些票贩子都是互通有无的, 自己手里没有也能跟别人串一下。
当然了, 杜国强换的时候还乔装了一下，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会不会被那心怀不轨的盯上, 不管什么时候小偷儿都不少。杜国强换了需要的票，又等了几天才领着孩子买东西。
电风扇是前几天就买了的，他们家买了两台，不算够用, 但是也行了。
他这次就是带着孩子买自行车；隔了几天，又去买了电视机；再隔了几天，又买了缝纫机；再再隔几天, 又买了洗衣机。
不过虽说他念叨是要带着孩子购物，但是其实大部分还是自己去的，只有买自行车的时候让孩子去了。家里添置了好些个电器。杜鹃和齐朝阳都觉得挺稀奇的。
杜鹃回家看到家里买了电视机，也是一样的兴奋。
大人也是人, 自然也是有好奇心的。
杜鹃围着电视团团转，问：“爸爸，这个电视机多少钱啊？”
杜国强：“一千二，十四寸的黑白电视。”
真是的，一个黑白就这么贵。
杜国强这茬儿买这些电器, 从开头儿的电风扇到最后的洗衣机，一共花了三千多，不到四千块，虽然看起来是挺多，但是杜国强还是很感慨，这个年头儿的钱还是很耐花的。
不过他们也只有买这些电器了，其他的地方其实花钱倒是不多。
家里窗帘什么的，还有米面油肉的，都是系统兑换的。
没多久的功夫，他们这里就有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别看杜鹃和齐朝阳退了宿舍很快的买了房，他们单位的人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他们都工作那么多年，听说家里还有两个厨子，这年头儿，大家都知道厨子可是个好职业。
一家子都挣钱，那肯定是能攒下来的。
这有了自己的房子，杜鹃觉得可太棒了。
呜呜呜。
住宿舍好苦！
不是住宿条件差，而是真的不方便哎。现如今自己终于有个家了。下班回家坐在院子里乘凉，吃着冰镇的西瓜，这真的好惬意啊。这个时候真是要感叹楼房有楼房的好，四合院儿也x有四合院儿的好。
地方大了，人都能撒欢儿了。
人高兴，猫猫狗狗都高兴。
以前住楼房的时候没觉得，现在住上四合院儿，又觉得果然还是宽敞更好。
这不，傍晚凉风习习，杜国强看着旺财几个窜来窜去的，高声：“旺财，你们几个可别给我的花盆儿打碎了，我这是要换钱的，晓得不？”
“汪汪汪！”
狗狗懂哒！
齐朝阳啃着西瓜，老丈人直接放在桶里，然后下到了水井，冰镇的凉哇哇的，晚饭后乘凉吃点冰镇西瓜，觉得浑身舒爽。
他抬头：“这玩意儿能挣钱？”
杜国强：“能！”
眼瞅着几个孩子吃完了都跑去后头玩儿了，他说：“我几年前就听孙婷美说过了。”
齐朝阳：懂了。
他问：“那这个什么时候卖？”
杜国强：“明年吧，或者后年，想要稳妥明年，我不敢拖得太久，毕竟我也不敢肯定这事儿，我也不指望能赚到最高点。”
齐朝阳：“那倒是，人不能太贪婪，也不能指望卖在最高点。”
杜国强：“到时候让杜鹃请假跟我一起去，有她在，也多个人帮衬。大哥也一起，我们三个去。”
齐朝阳：“要不我请假跟你们一起去吧？杜鹃到底是个女同志，不那么方便。”
杜鹃锤他一下：“怎么？你看不起女同志啊？”
齐朝阳失笑：“我哪儿敢啊！我这不是怕不方便吗？”
杜国强睨了齐朝阳一眼，说：“你去也行，问题是你能请的下来假吗？”
齐朝阳：“……”
他跟杜鹃不是一个部门，他在刑侦口，确实更忙一些。
“我们三个去就行，没事儿，工作重要。”
齐朝阳点头，随即又看向墙角那一排君子兰，说：“这玩意儿真的值钱吗？一盆不是才十几块钱？”
杜国强：“你懂个什么！去去去。”
齐朝阳好脾气的笑。
杜国强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却也笑了一下。
其实，他压根没想卖君子兰。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是挣钱的，但是，他不识货啊！他种菜都不会，还种花。那不是笑死人？别人对他有信心，他对自己个儿都没有信心。
人应该知道自己的优缺点，千万别太高看自己。
杜国强就很理智。
他之所以还要去卖君子兰，不过就是要给家里的钱找个来处罢了。
不然他们家工资这些年的工资，齐朝阳如果细算也不是算不出来。可是他家实际是更多不少的，因为自从杜鹃有了系统，他们家就没在吃喝上花过大钱。用更是没有花过钱，那些布票工业票用不到还能换钱。
这钱自然就攒下来了。
再一个，杜国强也想了，系统这种东西，来的突然保不齐去的也突然，系统里还有不少的金币呢。改换也得换一点啊，如果在本地卖东西，真是让人抓了都给杜鹃他们两口子丢人。
所以他们倒是不如去春城倒腾一下。
之所以带着杜鹃就是杜鹃可以直接从系统里换，他们就不用带着在路上走了。他看过这段君子兰热潮的解说。当地的人是很狂野的。已经十分十分上头了。
如果真是倒腾君子兰，其实还挺危险的。
但是因为君子兰的价值，很多人一夜暴富。花钱都不在意了，所以他就想着，在花卉中心附近卖布料那些东西。确实不像是一盆君子兰那么大的价值。
但是积少成多。
而且在君子兰热度的衬托下，他们卖这个更稳妥太多。
这么大的钱在面前杵着，这样的小钱儿，很多人就不会太在意了。
正因此，杜国强才想去卖一波儿东西。他们也跟着发个财呗。不然总是不工作也没个收入来源。那总归不能让人以为他们坐吃山空吧。
杜国强计划的很好了，不过这些话倒是不用告诉女婿的。
谁还没有点小秘密了。
系统这种事儿，真的不好说。
杜国强啃着西瓜琢磨着，又完善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倒是放心了不少。
齐朝阳倒是感叹，老丈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耐，孙婷美那点秘密，都被他手拿把掐的捏住了。不过……他看向墙边儿的十来盆君子兰，琢磨：这看着蔫头耷脑的玩意儿，真的能值钱吗？
就信不过！
不过杜国强这人办事儿从来没有滑铁卢过，所以齐朝阳纵然觉得这十来盆破花儿不值钱，也仍是告诉自己要相信老丈人。论起心眼儿多，他可不如老丈人。
“强子，我瞅着今天傍晚有点风，感觉也有点阴下来了，晚上是不是能下雨啊。你这花得搬进屋吧。”陈虎问起来。
杜国强抬头看了看，说：“行！”
陈虎：“我来。”
“不用不用，这点小活儿我自己就干了。”
杜国强：“哎，咱明天早上吃包子吧？我突然有点想吃包子了。”
陈虎：“行。”
他晚上睡得早，起床自然也早。
“你想吃什么馅儿？”
“家里有啥馅儿？”
“牛肉羊肉猪肉都有。”
齐朝阳差点一口西瓜噎着，他家这么富裕的吗？
牛肉都能有？
杜国强：“那牛肉来点？”
“行！那就包牛肉圆葱的。”
“好！”
齐朝阳：“……”行，闭嘴吃吧，老丈人丈母娘舅舅都不说啥，他就老实的吃饭。小辈儿不能多管闲事儿。最近老丈人领着家里人天天出门转悠，保不齐在哪儿买的。
说起来，杜国强他们家确实每天都出门，谁让他们闲呢。
这自从来到首都不上班，每天真是闲的五脊六兽的。总是在家也不行，杜国强索性领着大家一起出门，到处走走看看，熟悉周围环境，也摸一摸哪里有卖菜，哪里有热闹。
只要齐朝阳和杜鹃上班，他们都出门。
“姥爷，我们要去看电视。”
杜国强：“去吧。”
三个小学生立刻跑没影儿，虽然是黑白电视，但是小孩子还是喜欢的不得了。毕竟这年头儿电视就是一个金贵物件儿。一般人家可没有。
杜国强：“等我明年卖了君子兰，咱家就换彩电。”
齐朝阳：“噗！”
没忍住，喷了。
杜鹃倒是兴致勃勃的：“如果可以最好换一个大点的。”
杜国强：“那必须的。”
陈虎梅：“如果明年卖君子兰挣了钱，就多买一台电风扇，两台将将够用。多点才好呢。”
杜国强：“好嘞。”
齐朝阳：“……”
他抬头看向舅舅，问：“舅舅你想要啥？卖了君子兰，你想要啥？”
陈虎：“我就不要什么了，家里不管啥我还不是一样用。”
杜国强：“哎对了，齐朝阳，你父母是不是要退休了？”
齐朝阳：“还差三四年吧。”
杜国强：“那他们退休之后也来首都养老吗？如果过来的话，可以住的近一点，彼此也有个照应。不然这么来地分着，你都照顾不上。”
齐朝阳：“我跟他们说了，他们说到时候再看，等我回去再问问他们。虽然我是希望他们来首都的，但是还是看他们自己的心意。岁数大了，还是以他们高兴为主。”
“那倒也是。”
几个人闲聊着，陈虎梅：“我不跟你们说这有的没的了，我也去看电视了。”
陈虎：“走走走，都去都去。”
电视的吸引力超大。
杜国强失笑摇头，说：“你们都去吧，我给花搬一下。”
虽然也是几十年没看电视了，但是杜国强对电视的热爱真的没有那么强烈，他给花都收拾起来，感叹这十来盆还真是挺歪瓜裂枣的。最贵的一盆的十五，最便宜的三块。
他压根就没指望卖花，这就是个幌子。
说起来，他用孙婷美来说事儿，也不知道孙婷美会不会倒腾君子兰。
但是又一想，他觉得会的，虽然不知道孙婷美能梦见什么具体的事情，但是依照孙婷美每次有好处的时候都会窜出来的情形。她梦到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当然，她可能每次都滑铁卢。
但是这只是因为她智商不行，搞砸了，不代表她不知道。
要说杜国强分析的也对，孙婷美最近和胡相明确实再收集君子兰。这倒也不全是因为胡相明相信孙婷美，也是因为最近君子兰的价格确实在上涨了。
普通老百姓是不知道的，但是胡相明本来就因为孙婷美的提点而知道这件事儿，自然就比较关心，他作为机械厂的司机，经常到处跑。最近也是去了哈城的，这一打听，果然那边明显价格又上涨了。
胡相明这一看，可真是急坏了。他最近疯狂收购，生怕晚了一步，被其他人捷足先登。x原本摇摇欲坠的夫妻感情也好了许多，两个人都奔着挣钱呢。
其实孙婷美本来是不想告诉胡相明的，但是她之前都说过，保不齐胡相明自己都想得起来。而且她没有本钱也不可能单干。所以只能跟胡相明一起了。
两个人为了赚钱，没少在江桦市收购君子兰。
他们本来是偷偷摸摸的，但是却忘了，他们住的是公安大院儿啊，哪有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儿能藏得住。就说杜国强他们家以前谨慎是因为杜鹃可以在家里兑换，吃点东西还要注意味道。
孙婷美他们两口子进进出出的搬花，根本就藏不住。
这事儿搞得大家十分迷茫，就连杜二姐都在写信给弟弟的时候吐槽了一句。大家都觉得他们家有毛病。但是杜国强收到信倒是笑了出来，顺手给了女儿女婿。
“他家还真是开始收花了。”
杜鹃嘀咕：“他们既然知道这东西能值钱为什么不早点收？这会儿也不是很便宜吧？”
杜国强：“那谁知道呢？”
其实他知道，估计，他们跟他想的一样，收的太早，不会伺候啊。如果死了不就得不偿失了？现在提前一点点，养个一年两年倒是还能凑合。
杜国强：“我去看看我的小花花。”
“爸，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啊？”
杜国强：“明年吧，年末。”
“行！”
这一年的时间也是一晃而过，一年多过去，时间很快就到了八三年的年末，杜国强估摸着，其实八四年或许更好，但是他不想抻着了。再继续养下去，这十来盆花就要养死了。
既然如此，不如早早的出手。
杜鹃请了假，陪同她爸和舅舅一起去春城。
临走的时候也叮嘱齐朝阳：“我们都不在家，如果不加班你今早回家，不然就妈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我不放心的。”
齐朝阳：“行。”
他看着杜鹃，说：“出门在外，你们也要注意安全，我听同行说，那边君子兰确实挺热的。不过因为君子兰闹出来的事儿也不少，都有杀人抢花的，你们一定要谨慎。如果真是遇到事儿了，就把花不要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命最重要。你们可要好好回来。”
杜鹃点头：“好。”
杜国强他们很快的坐上了去春城的火车。
这会儿君子兰虽然有点热度，但是要说大热那还是没有的，估计还得个一两年。但是杜国强反倒是不想再那样狂热的状况下过去掺和这个事儿。
现在这个时机虽然早了点，但是也还好的。
他们从四九城出来到春城可比到江桦市还远，一路下来也是分外的疲惫。不过好在越是马上到春城了，提着箱子的人越多，一看就是装着花。
杜国强他们也带了好多个，他们都没咋好好装，都放在编织袋里，倒是不太引人注意。当然也有好奇的过来搭茬儿，杜国强可不想被人盯上，直接打开：“喏，这是我家养的君子兰，不错吧？一看这品相就很好，我听说这边君子兰价格相当不错，所以过来出一出。”
过来搭茬儿的大哥：“……………………？？？”
他的嘴角抽了抽，深深的看了杜国强一眼，再看看花，又看看杜国强，沉默的转身，直接离开。
这傻缺，这花要是能卖到十块钱一盆，都算他输。
他在火车上转了一圈儿，这个是最差的，最差！没有之一！
大概是杜国强比较自来熟，而且很和气，倒是又有几个过来瞅了一眼，然后同款无语离开。
杜鹃出来上厕所，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讨论某个“土鳖”。
“你们是不知道，我还当他那是多好的东西，这一看，我勒个去~那破玩意儿蔫头耷脑的，白给我都不要，他还说能卖大钱，真是没见识。”
“土鳖，纯土鳖啊，他根本就不会养花，那花真是要死不活的……”
“真是什么人都想来淘金，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水平。以为这不需要技术的吗？还真以为随随便便弄几盆花就能挣钱了。不知所谓啊。”
……
杜鹃：她合理怀疑，这说的是她爸。
不过杜鹃倒是当做没听见，出门在外，总归还是小心点。
杜国强他们一路下了火车，刚出站就看到有人偷偷卖君子兰报。
杜国强：“真是与时俱进啊。”
陈虎：“这玩意儿还真是挣钱。”
杜国强：“是挣钱啊，但是得是好东西啊。你会养会选会看品相吗？”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确定这玩意儿卖了天价能迅速走吗？”
杜国强可不敢小看别人的贪婪。
“那这花……”
“这花当然是不要了，如果不是怕扔车上不好，我当时就扔了，我们过来可不是卖这个的。这加一起也没有一百块钱，我就当是前期投资了。”
陈虎：“你这可真是浪费，别介啊，卖个一两块也是钱，别浪费。”
陈虎可不舍得不要。
杜国强拗不过陈虎，索性就地卖，虽说品相不好，蔫头耷脑，但是保不齐回家养养就脱胎换骨了呢。毕竟他便宜啊！
果然，在这里卖君子兰，就算是再差也有人入手，想着保不齐就捡漏儿了。陈虎就地摆摊儿，卖的竟然很快，杜鹃看着手表，半个小时就卖光了。
陈虎捏着五十五块钱差点打杜国强的脸，说：“你看，你看看，你给我看看，这是什么，五十五块钱，这要是听你的扔了。五十五都没有，你咋能飘了？”
杜国强：“我错了。”
承认错误。
陈虎：“这都赶上一个月工资了，你啊，往后可不能这样了。”
杜国强诚恳点头：“是我的错，我知道了。”
其实他倒不是飘了，而是不想跟这几盆花较劲儿了，死沉死沉的。他是琢磨快点找个地方住，然后开始卖东西。不过倒是没想到这话卖的还挺快。
“走吧，我们找个住的地方。”
“行！”
三个人很快的去了一家招待所，杜鹃：“来都来了，找个本地有名的地儿吃点吧，舅舅也能取取经。”
陈虎笑了出来，说：“就你鬼灵精。”
杜国强：“走，吃饭去。”
三个人很快的就找到了一个本地知名的小饭馆儿。按照现在的政策，也是可以开起来的。但是雇佣人不能超过七个。这个是有规定的。
杜国强是真的感受到了，政策一直都在改变。
这饭馆儿人倒是不少，三个人坐下把店里的特色菜都点了，倒是也不怕吃不完，有陈虎呢，咋也不可能吃不完。赶上饭点儿，这家店还挺多人。
一桌桌的少不得要讨论君子兰。
现在八三年末，距离大几万，十来万的君子兰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本地的君子兰市场已经十分热闹了。几千块的君子兰倒是也有，层出不穷的。
隔壁桌就在讨论。
“你们听说了吗？花卉市场那边的二道贩子张亮收了一盆极品，两千收的，一倒手，你们猜多少？”
“多少？”
“五千！”
嗞！
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也太值钱了吧？”
“那可不，好东西，顶顶的好东西。当时我家亲戚就在现场，说是收了之后不到半个点就倒出去了，这一来一回就是这么多钱。”
“啊这……这花的价格真是越来越高啊。我现在就觉得我上个月卖的那盆五百的，卖的便宜了。”
“我看君子兰报说是那个花卉大王好像培育出一株什么极品，一老外要花几万块钱买，他都不肯卖呢。”
这桌讨论的热火朝天，隔壁桌也在讨论：“我老丈人先前收的一批君子兰，收的时候一盆也就不到十块，现在有个家伙要出两千块钱买断。我老丈人犹豫着要不要卖，让我给拦住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买的时候三四百，卖两千虽说是很赚，但是明明还能更赚……”
“还得是你，我听说街上的二流子李四儿你们晓得吧。”
“晓得晓得，他离婚了吧？”
“哪儿啊，那都是陈年老黄历了，他爸就好种花，这不是种出了几盆不错的君子兰，先前买了一盆就拿了一千块。他媳妇儿现在老者要复婚呢。他不干，都跟实验小的一个女老师处上了……你说哈，这条件好就有人给介绍大姑娘。”
“你好说，前几天我去百货商场，有个老娘们抱着一盆花过去要换一台电视机，你猜怎么着，那边竟然给换了……”
“啊？还能这样吗？”
“说是换不假，但其实就是售货员自掏腰包买了下来，又拿这个钱买了电视。不过这些程序就不用多x说了。反正当时就是很快的换了……”
“我听说……”
大家巴拉巴拉个不停，杜鹃竖着耳朵听着热闹，只感叹果然各地儿可真是完全不一样，他们在首都生活可没听说过讨论这个的。但是这边就不同了，大家的话题似乎都是这个。
你讨论你的，我讨论我的。
还有借报纸的：“谁买到君子兰报了？今天的报纸谁买到了？我出一块钱！不，我出两块钱。”
“我这有。”
这明明是饭馆儿，但是倒像是花卉爱好者联盟了。
大家讨论的都是这个。
陈虎小声嘀咕：“我在火车站那会儿看到有人卖了，一份五毛钱，这咋一会儿功夫就两块了。”
杜国强：“那谁说不是呢。”
感觉但凡是跟这个沾点边儿，人就比较狂野。
不过几个人听着热闹，倒是听出了几个交易君子兰的地儿，有花卉市场，还有一个自发组织的花卉中心。
陈虎又小声嘀咕：“这事儿怎么没人管。”
杜国强：“带动经济吧，我也不懂。”
仔细想一想还真是，不管是招待所还是饭馆儿，感觉到处都人满为患，越是靠近花卉市场这样的地儿，那人越多。他们本来想住的距离花卉市场近一点，但是最近的这个招待所已经没有房间了，他们才选择了远一点的。
杜国强：“你看看，人真多啊。”
三个人既然是来赚钱的，自然就没打算磨叽，他们吃完饭很快就回了小旅馆，杜国强带了家伙事儿的，很快的给三个人都乔装了一下，虽说陈虎这体型不太好乔装，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春城的人，以后遇上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遇见，千里迢迢的咋能说就是一个人。
杜国强很快的给几个人都打扮了一下，嗯，半点也不像本人。
杜鹃最崇拜的就是她爸爸的能耐，虽然只读过扫盲，但是她爸无所不能。可惜她爸就是没赶上好时候，不然她爸肯定平步青云。
杜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都认不出这是自己了。”
杜国强笑了：“这样就好。”
杜鹃：“那我们卖什么？”
杜国强：“布料。其实我最早是想卖大公鸡，但是系统出来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死了。我怕别人找茬儿，我们心里知道没问题，但是谁敢说别人不会讹人。要是死鱼行，死鸡就让人担心了。那就布料这种东西更好。”
杜鹃：“行。”
杜国强：“那个花红柳绿的牡丹花床单，你兑换一百条单人的一百条双人的。大的十八，小的十三，不要票。买四条送一条毛巾。毛巾你先换五十条，这个不卖，我们只留着买多了送。被罩……”
他掏出本子，吩咐杜鹃的同时也记账。
“爸，你说我们换这么多这个，能好卖吗？”
杜国强：“那咋不能？你可别忘了，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马上奔着元旦去了，谁家不添置年货？”
他突然就拍头：“对，对对对，我们还可以出手鱼。”
其实这些东西在四九城一样能卖，但是就怕遇见熟人不太好，毕竟现在的人对小商小贩还是有点有色眼镜的。他也不想给女儿女婿丢脸。
嗯，他本人是不觉得有什么丢脸。
但是也得考虑实际情况。
大环境就是这样。
但是这边就不同了，大概是因为花卉市场太过火热，导致人多少都带着点亢奋。一些小商小贩也完全不像是他们首都那么显眼。甚至小商小贩还比他们哪儿多。
所以杜国强才更乐意来这边赚点钱。
而且假借卖花的名义，也更方便。
他其实更乐意……哎不对，他们可以先卖鱼。
他说：“先换鱼，对对对，我们先卖鱼。”
杜鹃：“爸爸你变得太快了吧？”
杜国强：“我们先卖鱼，谁不图个吉利？年年有余！迅速在那边混个面熟，再卖其他的肯定也快。”
杜国强火速调整方向。
他说：“你换那个大的鲅鱼，我们卖十块钱一条。”
“十块钱会不会贵了点？”陈虎对这些事更有数儿。
杜国强：“你看这个大小，一般菜市场也得卖七块多了，保不齐还要八块，不仅如此，他们还要票。问题是，菜市场的鱼也不是总有啊。我们要十块，只贵一点点，但是统一价，他们还能挑呢。”
陈虎：“行。”
杜国强：“先换二百条，装编织袋里。”
“行！”
他们平时换整袋子的米面都有袋子，所以这次出门都带着了。
杜国强：“你瞅瞅，还得是我，就是有远见。”
陈虎和杜鹃都笑了出来。
你还别说啊，杜鹃还是第一次做小商小贩，这心情还挺激动的。
三个人很快的背着袋子出门，来到了花卉市场的门口，杜鹃：“这个我们在菜市场门口卖应该更快吧？”
杜国强：“这你比菜市场好，菜市场买菜都是家庭主妇，少不得要掰扯一下贵了便宜的。这边就不同了，你们听我的。”
几人很快的来到了花卉市场附近，杜国强将一个编织袋拆开。将鱼倒了上去。紧跟着又剪开一个，接着倒鱼。接下来倒是不用再鼓捣了，直接把第三袋子倒到摊位上就行。
杜鹃扫了一圈周围，虽然是半下午，但是花卉市场门口做买卖的可不是只有他们。所以说啊，可不能小看任何人，好几份儿都是卖煎饼果子的呢。
杜鹃探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也看他们。
大抵是他们这大鱼属实挺大，很多人都好奇的张望。
杜国强直接开口：“走一走看一看瞧一瞧啊！刚捞上来的大鲅鱼，个头大肉肥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大哥大姐看一看啊，卖花挣钱可不能亏了自己啊。买条鱼补一补，营养足吃得爽面子美。备着几条过大年，咱老百姓图个什么，不就图个年年有余？瞧一瞧看一看啊！”
杜国强张口就来。
陈虎一秒脸红。
杜鹃倒是兴致勃勃的，她也跟着叫：“吃点好的补一补，保不齐火眼金睛，赶明儿就能捡漏儿找到更好的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这鱼咋卖？”
要说这边人多呢，立刻就有人过来问价了。
杜鹃爽快的开口：“十块钱一条，不要票，随便挑。你瞅瞅，你瞅瞅这个鱼多好。”
“我怎么记得菜市场好像七块五……”
杜鹃也不尴尬，说：“对啊，我们这个贵点，但是你不能这么算啊。菜市场要票啊！而且菜市场一般卖的都是四五块钱那种，那种就感觉的挺大了。这样大小的很少见吧。而且你看看，我这里可是随便挑的。再说你想啊，过年搞这一条大鱼，那多有面子……”
杜国强白她一眼，说：“什么过年，一看这大姐就是卖花发财了，还能等到过年？要我说你们可真厉害，这咋就能靠着这个发财。我这就不行，养花根本养不活，只能看着别人发财。自个儿干点活儿挣点辛苦钱了。比不了，真的比不了。”
这话说的好几个围观的都露出得意笑容。
最先问价的大姐也说：“你倒是会说话。”
杜国强：“哪儿啊，哪里是什么会说话，我要是真会养花，收点花倒腾不是更挣？我听说有一个谁谁的，人家给几万块都不卖。天爷啊，几万块，我真是几千块都没见过。”
“这个我可知道……”
感觉不管什么时候，提到这些个事儿，人就好像亢奋不少。
不过也有人说：“十块一条随便挑？”
杜国强：“对的，你喜欢哪个拿哪个。”
“那我来三条。”
“嚯，您富贵。”
买鱼的中年男人得意一笑，说：“刚卖了一盆花，也让家里人沾沾喜气儿。”
“我也要一条。”
“我来两条，给我老娘捎过去一条，你还别说，你这条鱼真的大，菜市场可没你这个大。”
虽说这里比菜市场按斤称贵了点，但是挑到大的就不亏。再说，菜市场不是没有这么大的吗？
大家很快的就挑了起来，杜鹃他们也跟着忙活起来。他们先头儿背过来十袋子，也就是一般条鱼。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几u只剩下二三十条了。
陈虎震惊的说：“他们也太能花钱了。”
杜国强小声：“人家都是做大买卖的，一盆花多少钱，十块钱的鱼自然不算啥。”
这么一说，还真是。
杜国强：“大哥，你回招待所再背五十条过来。”
陈虎：“成。”
他们很快的继续忙碌起来，虽说他们是半下午来的，但是赶上花卉市场关门，陆陆续续出来的人，竟然不少x人都舍得花这个钱。杜鹃换了二百条鱼，最后竟然卖光了。
三个人回去的时候。陈虎和杜鹃都有点恍恍惚惚。
杜鹃：“这里的人这么有钱的吗？”
杜国强：“你仔细琢磨一下，如果咱们街上有人过来卖鱼，十块钱一条，这么大的，你会不会买。”
杜鹃立刻说：“我会！”
杜国强：“咱们这鱼比一般的大，所以卖得快挺正常的。你没发现吗？好些个人都不止买一条。”
杜鹃：“额……也是哈！”
陈虎：“那咱明天？”
杜国强：“继续卖鱼，这鱼还有潜力。咱这才卖多少，卖两天之后事情，这名声传出去了，到时候肯定人越来越多，马上元旦了，转过元旦就是年，这鱼冬天里又放不坏。年底可未必能买到这么大的。”
“那倒也是。”
三个人很快生出了更多的豪情。
娘咧，挣钱真容易啊。
他们这可是无本买卖。
哦，也不是无本，谁说金币不是钱了？
杜鹃他们第二天继续摆摊，不过倒是又多换了一百条。原本杜鹃还觉得会不会有剩，但是不仅没有，甚至不够卖，杜鹃愣是回去“取”了一趟。
春城君子兰热，就算是不养花的，也会多少关注这个消息。亲朋好友总是有人倒腾这个。即便是不倒腾花，也有过来看热闹的。眼瞅着就要过元旦，过去可就是过年了，遇到不错的年货可不能不囤货。
谁家没个亲戚朋友，一来二去的传一传，第二天的人就一茬儿比一茬儿多。杜国强跟陈虎两个人忙的都出海了。天爷啊，这可是大东北的数九寒冬。
俩人愣是出汗了。
“你们谁是领头儿的？”
杜国强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过来。这年头儿胖子可不多，他说：“我，大哥你有啥事儿？”
大肚子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杜国强，说：“我多买点，能便宜不？”
杜国强笑了：“您也看到了，我这边还是很好卖的，就不知道您说的这个多买点是多多少。”
大肚子男人：“几百条，我这可是给厂子采购……”
他意味深长起来。
杜国强：懂了。
他说：“这样，大哥，咱找个地方聊。”
他低头：“你们给剩下的卖完先回去，我跟大哥去那边小饭馆儿聊一下。”
杜鹃点头，小声：“注意安全。”
杜国强：“知道。”
第288章 发财发财发大财了
杜国强没想到还能遇到厂子采购。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一个小饭馆儿坐下, 这老哥要的倒是不少，竟然要七百条，敢情儿这是要分给厂职工的。
只不过吧, 作为采购, 他肯定是……咳咳！
杜国强很懂，他也心领神会，主动说：“大哥, 既然你找到我了, 这个生意我们肯定是很想接下来的。七百条属实是大生意了。但是想必您也晓得，这十条二十条很容易买到，但是一下子弄这么多, 可并不是那么容易。您就算是去菜市场定，也订不到这么大的。就算是有这么大的，哪能有七百条让你一下子定走。那肯定还是要卖给老百姓的。您说对吧？”
大胖子抿抿嘴，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其实他要是真的给厂子采购这么多鱼, 过年作为福利分出去肯定是很体面的。只是做采购的，哪有不从中吃好处的。他说：“老弟你这话对，但是你也知道, 我们也不是非买这个不可的。我也是想着能买自然好，如果实在不行，也不是不能换。当然了，话是这么说, 我来找你肯定也是希望能够顺利促成这件事儿，只是如果十块钱一条，实在是有点贵了。我们厂子那边怕是也不好交代，毕竟散卖就是十块了……”
杜国强点头：“我懂您的意思，我看您也是个实在人, 而且您以来就找我。也是咱们有缘分，不然这市里可不是只有我一家卖鱼的，您咋不找别人？那还是看重我，当然也是因为我的东西好。那既然这样我也给你交个实底儿，我这东西拿货价格就不便宜，我还得稍微挣点。最低价，九块钱。您别觉得我要的高，您想想同样大小市场那边要是算上票，是不是也得这个钱了，市场那边可不会让您一下子拿走七百条。”
他意味深长的说：“您给我拉了这么大的生意，我是明白的。”
他肯定不给钱的，他可不惹那个麻烦，不过倒是笑着说：“我进货的时候还一起进了一些不值钱的其他东西，您看看喜欢的就当做赠品了。”
大胖子一愣，不过他干采购还是一下子反应过来杜国强的意思了。他微微眯眼，抿了抿嘴，这好处事儿……自然是钱更好啊。可是瞅着这小子虽然丑，但是说话头头是道儿也不像是傻子。他这“赠品”，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杜国强：“过年了嘛，也得弄点水果招待客人，我给您装六箱苹果，富士苹果，又脆又甜。我那还有从南方运过来的西瓜……”
“啥？”胖子这下子坐直了。
西瓜冬天可没有的。
这这……
他有点心动了。
这种稀奇的东西过年送礼也是极好的。
杜国强：“我给您一样装六箱，都是赠品，您买这么多鱼，难能不给您多准备点赠品？”
这会儿大胖子也反应过来了，这小子不是不舍得，是怕惹麻烦啊。
这要说给赠品，倒是也行。
那好东西一样值钱的。
他说：“就这么点赠品吗？这也不多啊。”
杜国强：“哪能这点啊，再给您准备一头猪，不过这猪我们不好运肯定都杀好弄好了。二百斤的猪，您看如何，我给您挑好好的，保证肥肥的全是肉。”
肥肉其实更便宜，但是现在的人却更喜欢肥肉。
他自然不是准备一头猪，但是他说二百斤的意思，胖子肯定也是懂的。
两个人很快就商量好了，这老哥也不傻，自然晓得有时候钱都买不来好东西的。如今给这东西也不错。杜国强这边很快的就商量好了。一事不劳二主，他还通过这胖子借了车运输。
别看这买卖瞅着挺大了，但是不到七千块的东西。看着真的多的吓人，但是要分怎么比，君子兰一盆也许就比它还贵了。所以杜国强这交易的很顺利。
胖子是本地人，他做销售的自然身边也有不少干这行的。
在他的牵线搭桥下，杜国强光是批发就卖出去大几千条鱼，更不要说陈虎他们还在零售。他们才干了不到一个礼拜，就卖出了一万条鱼。
杜国强：“你假期只有一个礼拜。明天晚上你就坐火车先回去，我跟你舅舅在这边再卖一段时间。你给我们多换一点。哦还有，这些钱你先带回去。”
杜鹃：“行。”
她也问：“那我们还换什么。”
杜国强：“继续换鱼，散卖也还能卖几天，另外还有原定计划的床单被罩那些。”
杜鹃：“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杜国强一愣，随即起身开门，就见门口站了一个陌生老头儿。杜国强：“大爷您找谁啊？”
“我找你。”
杜国强挑挑眉：“那您进来说。”
老大爷一进来就看到床上堆放的都是床单床罩料子，一下子就激动了：“你们还有这个？”
杜国强：“大爷您是……”
老大爷：“我是沿山的，过来卖花。我今天花卉市场就看见你们了。”
杜国强笑笑，等他继续说：“我们那边没有海，这快过年了，我正好遇见了，就想倒腾一些回去。你看你这价格……”
杜国强：“那既然您都找到这里了就该知道我们做事情是很小心的，这买卖鱼的渠道，我们可很小心的。您要是想买，我这边批发价就是九块，别人是这样，您也是这样。”
“他们厂子跟我不一样，我是私人干……”
杜国强：“我晓得，可是我也不能让人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那我明年还来不来了。不过您放心，价格是一样的，但是我这还有其他的东西啊。我给您饶一些稀罕东西。”
双方很快的交涉起来。
这老头儿就是货运公司跑大货车运货的，工作的同时也给自己干点私活儿，不过不得不说。果然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就是不一样。这会儿不少脑子转的快的已经开始琢磨赚钱了。
像是这大爷就是这样。
说是大爷，其实人家也就不到五十。他还比杜国强岁数小。
杜国强：“……”
长得也真的x挺着急。
不过杜国强也看出来了，这老弟也不是一般人，如果真是在他家乡遇见，保不齐他敢干啥。但是这里对他来说也是外地，所以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做生意。
可是看他眼珠子叽里咕噜的就知道这人心眼儿多。
两个人倒是很快的磋商。
随即达成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老头儿倒是大手笔，要一万条鱼，还要了一千斤的肉，水果床单被罩的，他都要了不少。杜鹃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提着一麻袋钱进货的。
老头儿：“我卖了几盆极品的君子兰，这挣点钱倒是都换了这些东西了。空手来空手回啊。”
杜国强：“那可不是空手回，您带着这么多货，回去至少还能翻倍的。您说对吧？”
老头笑了出来。
老头儿试探着说：“我这要的可不少了，就不知道你们在这边卖到什么时候？如果我这边货出完了，过来找你们还有货吗？”
杜国强：“年前我们一直都在这边，我们这边卖完了，我有兄弟会再送货过来，过年嘛，谁家不买点年货？我们该挣钱也得干起来啊。你看这春城的花市儿这么火，大家发财的机会多，可不是得多倒腾点了。这要是搁了我的家乡，可卖不到怎么好。你尽管来。下次有更好的我给你便宜点。”
他格外的真诚。
老头儿：“那敢情儿好，你不是本地人吗？”
“不是，我外地来的，也是冲着花市儿火来的。”
老头儿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那你这口音学的挺像，听着就像是本地人。”
杜国强飞快的说：“我不是本地的，我要是本地的，还能住招待所？”
老头儿笑了下，说：“是啊。”
杜国强意味深长：“这能挣钱就是好的，其他也没那么重要，您说对吧？”
老头儿点头：“是啊。”
要是不挣钱，他就不来倒腾了。
他这人是很会做买卖的，走南闯北有机会就带货，这一次他自然是算过合适的。他的大货车，愣是装满了。当然，钱也是不少的。但是这一笔倒腾只会赚不会亏。
不过吧，他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这么多钱，他自然不甘心，这一次是他想悄悄卖东西没带帮手。但是下一次……他花出去的钱，总归还是想要弄回来的。
说什么不是本地人，这东北口音可不像是外地的。
竟然跟他装，不过他倒是放心几分，只要这人在，就不妨碍他再次来“找”他。
老头儿笑了笑，很快的收拾东西离开，他带着这么多的货，也是不敢在当地久留太久的。这家子装车的时候搞得神神秘秘，他心里也不踏实。
他自己有别的心思，同样也怕别人有。
不过他们到底是顺利的交接了。
杜鹃都没想到，自己临走临走，竟然还能遇见这么一个大买卖。
不过她倒是没磨蹭，这次换她提着一编织袋钱回家了。
因为带着很多钱，杜鹃一路上都不敢睡觉，两只眼睛瞪的像是灯泡。不过她临走倒是也给她爸兑换出了好些东西。这也够他们卖一段时间了。
杜鹃一路不敢休息，等到火车到站，她这紧绷的神经都没有放松。
傍晚七点多，杜鹃从火车上下来，叫了一个三轮儿回家。寒风一吹，她倒是更清醒了。
而这个时候，陈虎梅他们刚吃完晚饭，几个人坐在炕上看电视，陈虎梅是边看边打毛衣。新闻联播刚结束，陈虎梅看着天气预报，说：“明天又降温了，这一天天的。”
说起来，他们住四合院儿冬天里确实不如以前住楼房更方便。好在他们舍得烧煤球儿，所以倒是也还好。
冷是没有那么冷，但是麻烦肯定是比以前麻烦的。
家里人多的时候感觉不明显，但是现在家里就她自己感觉还是很明显的。
一家子正看着电视，就听到前院儿传来大门咣当的声音。小月亮一下子爬起来，说：“是什么声音，有人开门吗？”
陈虎梅：“我看看去，难道是你妈他们回来了……？”
毕竟，小偷儿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出动。
陈虎梅披着棉袄出来，果然很快就看到闺女扛着麻袋进了中院儿。
“妈妈！”
“杜鹃回来了啊！我就说听到动静儿了，你咋样啊？咦？怎么就你自己？”
杜鹃：“进去说。”
杜鹃回来，三个小孩子也高兴的不行。
“妈妈你带礼物没有？”
杜鹃：“带了带了。”
其实她没带，是进了院子才在系统里换的。
她身上带着那么多钱，哪里还敢带更多多东西，就怕被人盯上啊！
杜鹃左右看看：“齐朝阳呢？”
“他前天就出差了，说是也得一个礼拜能回来。”
杜鹃：“妈妈，辛苦你了。”
“没事儿！”
她忙忙碌碌的：“你这是累坏了吧？冷吧？妈给你烧点热水，你泡泡脚。咋样啊？你爸他们呢？”
杜鹃把当时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说：“我假期就一周，先回来了，他们还要等几天。”
她们是以卖东西的名义去的，自然没有在孩子面前说的很详细。
不过陈虎梅是懂的，她叮嘱几个孩子自己看电视，索性跟闺女去了里屋。两个人这才详细说起来。听说一切顺利，陈虎梅高兴的不行。
“妈妈。这个袋子里有二十五万。”
“什么！！！！！！！”
陈虎梅差点从炕上栽下去。
杜鹃赶紧扶住妈妈，她说：“我们卖了好多给各个企业的采购，然后临走的前一天还遇到一个从外地来卖花的，他一个人就拿了十五万的货。”
“唉呀妈呀。”
陈虎梅按着心口窝说：“你这说的，我听了都怪害怕的。这好像钱都不是钱了。”
天知道，他们普通人的月工资也就是几十块啊！
杜鹃：“嗯，那边其实跟咱们这边收入差不多，但是花市是真的火爆，不过我觉得这个肯定不长远。”
“那必然啊，就是一个花，再金贵也不能这么多钱啊。那咋比金子还贵了。”
杜鹃：“是啊。”
她说：“我们晚上点钱吧……”
陈虎梅：“啊？好！”
她说：“我走的时候给我爸留了不少东西，他们还能卖一段时间的。”
陈虎梅：“你系统里的金币也花了不少吧？”
杜鹃点头：“花了很多，不过也不亏啊，喏，你看，都变成现金了。这钱也就不是只有系统能花了。我也想过了，孩子渐渐也有点大了。我们也不能总是在系统里一直买东西。不然哪里能够一直隐藏的住。我们能瞒得住齐朝阳是因为齐朝阳本身不想探究更多，也是因为他实在工作忙，经常不在家。所以他以为我们是去了黑市儿。但是长久从系统买东西也不行，换成现金也挺好。我也不晓得这样来回倒腾到底是合不合适，但是方便自己肯定就是合适的。”
陈虎梅：“嗯，你说得对。”
杜鹃笑了笑，说：“钱你先收起来，等我爸回来看他怎么定。”
“好！”
杜鹃懒洋洋的躺在炕上，说：“妈妈，今天我要跟你一起睡。”
陈虎梅：“行行行，跟我睡。你累坏了吧？”
杜鹃点头：“可不，我晚上都不敢睡觉的，我手里拿着这么多钱哪里敢啊。眼睛瞪的像灯泡，真的好累了。”
陈虎梅：“你等着，我去给你弄水。稍微洗漱一下你早点睡，可怜见儿的，明天还要上班。”
杜鹃：“是啊。”
陈虎梅看着杜鹃累的不行的样子，叫：“小月亮，你们看到八点差不多也得去睡觉了哈。明天还上学呢。等期末考完了你们看到十二点我都不管你们，现在可不行，该睡得睡哈。”
“好~”
三个小孩儿可不敢不听话。
姥姥巨凶。
陈虎梅烧着水，说：“昨天清木还过来了，送了一只鸡过来。”
“他们忙不？”
“也忙。”
李清木也分配在首都了。大概是因为他们是恢复高考的第一茬儿大学生，所以分配之后留下的还挺多的。不过李清木和杜鹃也不在一个单位。
同系统，不同单位。
李清木两口子现在是住在他姐家。
“清木说他家人今年来首都他姐家一起过年，到时候咱们也过去聚一聚。”
杜鹃：“行的。”
杜鹃懒洋洋的躺下来，不过揉揉眼又起来去了偏房简单的擦洗。洗完了才嘟嘟囔囔的说：“我明天下班去洗澡，你们先吃完别等我。”
“好。”
杜鹃跟着她妈妈一起睡，倒是也不用回房间了。
陈虎梅一看闺女躺在炕上火速睡着，心里晓得她是太x累了。估摸着啊，这一路上都不敢睡呢。
她起身来到外间，说：“好了，回房睡觉了，都八点多了，刚才不是答应姥姥了吗？”
小月亮几个小孩儿遗憾的哦了一声，但是这一次倒是没有磨蹭，小月亮探头看了看屋里，说：“妈妈睡了？”
“嗯，你妈妈困了，你们也回房早点睡。”
三个小孩儿被撵走，陈虎梅关了电视，她倒是不困。索性听从闺女先头儿调侃的，掏出麻袋开始数钱。这么多钱，陈虎梅数了一下，还没数清楚，顶着黑眼圈儿实在没精神头做早饭了，她索性拎着盆去了巷子口。巷子口有一家卖油条豆浆的摊子。
现在这日子啊，一年比一年好，一些小摊贩也多了起来，只要没干大，都没人管。不过这也不奇怪，政策都变了，再说那下乡知青回城也不能安排那么多工作，如果能自己谋生也是好的。
他们巷子口这小摊子就是一个下乡女知青带着乡下来的男人还有孩子一起干的。
陈虎梅也是厨子，看得出他们水平不错也挺干净，所以早上不爱做饭就过来买点。今天也不例外。她买了豆腐脑又买了油条，这才端着盆回去。
别看大冬天，早上起床是不用陈虎梅叫的。
闹钟才是永远的“好朋友”。
陈虎梅回来就听到闹钟叽哇叫，三个小孩儿没一会儿抄着小手儿来主屋吃饭。
陈虎梅：“再坚持几天，再坚持几天期末考完了，你们就可以睡懒觉了。”
小月亮：“姥姥，我有个同班同学去少年宫学大提琴了，我也想学，我暑假可以去学大提琴吗？”
陈虎梅：“行，你要是想学等过几天你姥爷回来带你去报名。”
小月亮：“噢耶！”
小姑娘开心的攥拳比耶！
陈虎梅含笑：“阳阳呢？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跟家里说。”
“好！”
小星星：“能给我们办一张体育馆的卡吗？我们想去玩儿。”
小月亮也赶紧点头。
陈虎梅：“行，都给你们办。”
杜鹃出来：“办什么？”
陈虎梅：“体育馆。”
杜鹃：“行啊，去玩呗。”
三个小孩儿喜笑颜开。
虽说三个小孩儿育红班的时候妈妈在外地读书经常不在身边，但是三个小朋友都是在爱里长大的，他们家的家庭条件又不错，所以三个小孩儿倒是很像杜鹃，阳光开朗朝气蓬勃的。
“妈妈，姥姥，我们去上学了。”
“去吧。”
三个小孩子很快穿上大衣，陈虎梅将小袋子递给他们，说：“这是水果，中午吃完饭吃点水果。”
“好！”
他们中午是在食堂吃，但是却还是每天都自带点水果。小孩子就是喜欢吃这个。
他们一个个骑着自行车出门，杜鹃也起身上班，等人都走了。
陈虎梅本想睡一会儿，但是没忍住又去数了几遍。
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困的关系，咋的还越数越不清楚，一直到杜国强他们都回来。这钱还没数清楚呢。齐朝阳出差去，因为工作关系又多耽误了好些日子。这跨省追捕罪犯没有容易的。
陈虎和杜国强回来了，他还没回来，要知道杜国强两个人又在那边待了十来天，说起来他们这次去一共将近二十天了。不过两个人倒是给杜鹃留下的东西都卖了。
他们两个男同志风尘仆仆的回来，看着都瘦了几分。
上一次突然瘦下来还是去年装修的时候。
这一次瘦的也挺明显，不过他们倒腾完所有东西，卖掉了十五万。
说真的，这真的给陈虎梅吓到了，她一直都就觉得，普通老百姓的水平就是月入几十块，好的时候过个百。这咋蹲着就上六位数了！苍了个天，简直不敢想。
那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出去一趟一共卖了四十万。
嗞~~~
陈虎梅倒吸一口冷气，又更倒吸一口冷气。
外面的钱这么好挣热吗？
杜国强回来之后喝着羊汤，感觉身子都暖和起来了，说：“我的傻媳妇儿，你当赚钱容易啊。你仔细想想，如果这东西是有本钱的，我们倒买倒卖，有这么大的利润吗？你现在看着多是因为没有本钱。但是我们可不是真的没有本钱，系统金币花了的。”
陈虎梅：“对了闺女，你系统还有多少金币？”
杜鹃：“十八万。”
她本来都好多好多了，但是四年上学没有增长，没增长还要花，然后现在又倒腾东西花了很多很多。所以就只剩下十八万了。
陈虎梅倒是觉得也还好，她说：“也行，也不少的。”
她又问：“那这些钱就这么放家里还是存银行？”
杜国强：“放家里吧，太多了存银行也是个事儿。”
陈虎梅：“听你的。”
虽说他们可以说这全是卖花赚的，但是还是很麻烦，主要是真的太多了，毕竟现在万元户还是被宣传的时代。他们家咣当一下子存四十万，这像话吗？
那真是要惹大麻烦。
杜国强：“我放地窖里。”
“行！”
他家改造的时候在中院儿和后院儿垂花门的侧间里搞了一个地窖，这个没让师傅干，杜国强跟陈虎两个人干的。齐朝阳如果不加班也帮忙。里面用砖头砌了好几层，也抹了石灰做了防水处理，里面放了好几个保险柜。
这是杜国强乔装去买的，他本来以为这年头儿没有卖这个的，但是还真是他见识浅薄了。这年头儿还真有。他去友谊商店买的，那头儿就有卖。
不仅有卖保险柜，还卖古玩呢。
只不过需要外汇券才能买东西而已。
但是外汇券是能找二道贩子换的。
杜国强本来只是想买一个保险柜放先头儿存着的那些东西，但是杜国强一琢磨，还不如一步到位，多买几个，保不齐能存什么东西呢。
杜国强把钱收进了保险柜。足足放了两个保险柜。
家里有个密室，这事儿也没瞒着齐朝阳，齐朝阳他父母留给他的家底儿，就被他放在这里，为了这个地窖，杜国强都研究了三个多月，每天晚上都琢磨怎么干。
好在也搞好了。
倒不是说他家多大户人家，只是到底有点家底儿，还是要谨慎点。而且杜国强相信自己一个穿越的，总归不至于穷困潦倒，先提前准备准备也稳妥。
这个时候杜国强就感叹果然时代好了，现在好，估计过几年更好。
这真是抓紧了机遇，猪都能起飞啊。
杜国强自认为自己比猪还强点。
其实不用说更多，不要说他这样知晓未来的。就说他们在春城遇见的人，也有很多人都在做买卖了。一下子买了十五万货那位就是了。
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人家就敢干啊。
不过杜国强倒是没想再跟这个人打招呼了，他干了这么多年公安。还是看人很准的，这人对他们是有几分不怀好意的，如果不是没有天时地利人和。那人保准能对他下手抢货。
他甚至觉得，这人给钱这么痛快，未尝不是想着下一次再“拿”回去。
他话里若有似无的试探，都显得这人不是什么善类。
所以他都是瞎说应付，根本没打算再去卖第二次了。
不过倒是可以换点外汇券去友谊商店看一看，钱存着是最没有意义的。得钱生钱。
杜国强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心里倒是更踏实几分。果然钱才是人最大的底气。虽说这都是他闺女的功劳。但是杜国强也挺高兴的。杜国强和陈虎这次出门将近二十天，齐朝阳出门时间更长，他回来的时候都可着年根儿了，风尘仆仆的，这一看就发现，他比杜国强他们瘦的还明显，真是实打实的疲累。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呢。
星期天休息，一家子在家准备年货，齐朝阳风尘仆仆的回来，杜鹃立刻奔过去，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她心疼的说：“你怎么瘦了。”
齐朝阳：“你又不是不知道，出差就这样，我们这次是追捕一个歹徒，一直追着他走，根本没时间休息好吃好。”
陈虎梅：“那可得做点好的给你们补一补，这一个个都瘦了。真是的。”
齐朝阳笑着说：“你们这次去春城如何？”
他揽着杜鹃的肩膀，进了屋子，也顺口问了起来。
杜鹃：“那自然是很顺利的。”
齐朝阳还是很不可思议：“那几盆风雨飘摇的破花儿还真的值钱啊？”
杜鹃相当理直气壮：“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知道君子兰有多热。”
齐朝阳：“真的那么夸张？”
杜鹃点头，她甚至透过x这股子狂热已经看出不好了。
她说：“我觉得这样时间长了真得容易出事儿，你想啊，这个城市的人均收入水平还有吓死人的花卉价格。那比黄金都贵多了，时间长了不出事儿才怪。这都不是采取措施不采取措施的事情了。而是难以抑制价格的增长，和大家炒花的狂热。”
有时候就是这样。其实是能看出来不太对的，但是他们的身份却又是管不了的。
齐朝阳叹息一声，说：“我们也别想太多，管不了的，也别让自己为难。”
杜鹃：“那肯定的啊。”
齐朝阳回来了，杜鹃自然要说起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她问：“你爸妈那边，我们准备什么年货？”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不回去却不能不寄年货。那就太不孝顺了。
齐朝阳：“他们不缺吃喝，我想一想……”
杜国强翻白眼，以前工作的时候没觉得，但是后来齐朝阳成了他的女婿，他是看出来了，齐朝阳的情商真的也不太高。他说：“他们就算是什么都不缺，你给了也是高兴的。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我看你们两个算了吧，我来看着准备。”
杜鹃和齐朝阳异口同声。
杜国强：“媳妇儿啊，大哥啊，咱们可得好好保养着身体，可得多活几年。这两个人太笨了。没有我们照看可不行。”
陈虎梅憋着笑说：“行。”
杜鹃撒娇：“我如果一百岁爸妈还活着，我才高兴呢，那我就永远是爸妈的宝宝。”
“哕~”
杜鹃立刻叉腰：“小星星，你什么意思！”
小星星赶紧窜出去：“我错了~”
逃窜！~
小月亮和哥哥阳阳也跑出去。
不过很快的，他们又回来，把桌上的盆端走了。
齐朝阳：“这是干什么……？”
杜鹃：“舅舅给他们炸的鸡柳儿。”
齐朝阳失笑。
“我去澡堂，你们谁去？”
“啊？我要去！”
“我也要去。”
几个小孩子都想去，齐朝阳：“那行，走，爸领你们去。小月亮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小月亮：“我都是大姑娘了，当然行啊。”
小学生就是喜欢装大人。
不过确实也不用太担心的。
过完年就十岁的小孩了。
杜鹃：“我给你们拿衣服，出来直接换了。”
“好。”
陈虎梅：“你爸当初说要买洗衣机的时候我还说，买这个干什么，真是没用，这等真是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玩意儿太他娘的好用了。你说哈，这是谁研究的，这也太好了。有了它真是省事儿不少。”
“那可不，你当我傻啊，我买东西都是为了生活的更好。”
杜国强得意。
“是是是，就你最精明。”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倒是也过的幸福。
这一年年的过的也快，杜国强：“杜鹃，我也出去一趟，我去邮局给他们寄年货去。”
“好。”
虽然不可能每年都回去，但是杜国强也没说断了关系。
人又不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要说起来，杜国强他们搬到了首都，杜二姐他们进了城，对他家来说是重大改变，但是对邻居们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影响。虽说大家平日里关系挺好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操持家里的事儿，还真是没那么多时间怀念老邻居。
杜二姐是个爽朗的，也是很快的跟邻居们熟悉了。
她现在在食堂工作，隔三差五还能拿一些剩菜回来，一家子真的觉得日子好太多了。
家属院的日子还在继续，虽然杜家搬走了，但是各家还是如同以往一样。有和睦的也有闹腾的，依旧热闹。这不，杜二姐下班提着包裹回来，倒是一进院儿就遇见常菊花了。
常菊花阴阳怪气的：“呦，这又是什么啊？食堂也拿不出这么多东西吧。”
杜二姐也不给她脸，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从食堂拿的就胡说八道？我们食堂剩菜分一分可不犯法，不像是有的人家，竟是不着调，干的都是那犯法的事儿，自己不要脸就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呵呵……”
她暗示了孙婷美偷东西被开除。
常菊花听懂了，气极：“你！”
杜二姐翻白眼：“这是我三弟从首都寄过来的，你家羡慕嫉妒也是没用的。哼。”
她得意的扬长而去。
杜二姐提着包裹进门，杜老头儿和老太太正在家里糊火柴盒儿，这老人就不乐意闲着，天冷也不能去楼下家常儿，索性在家里干点小活儿，这也是挣钱的。
按理说他们可不是城市户口，领不着这个活儿，这还是保林两口子帮他们领的活儿。
他们两口子给负责这事儿那家做席面没收钱，这才接了这个活儿，这种活儿其实挺多的，家庭条件比较困难可以去街道登记领活儿，贴补家用。
只是因为赚的不多，一般能找到活儿的都不干这个。年轻人更不乐意，觉得没出息。可是还是比较受一些家庭主妇和老人喜欢的。杜老头儿老两口就是吃亏在不是城市户口上。
不过好在保林两口子帮忙，他们家倒是干的挺好。
杜二姐：“爸妈，你们还干着呢。”
“嗯呐。”
老太太可是干的劲劲儿的，这钱是他们自己的私房，她跟老头子两个人一个月一个月能干个十七八块钱了。就这还没太努力呢，要是再努努，一个月来个二十来块也轻松。
不过就算十七八是两个人挣的，平均下来月入七八块也不算多，两个老人仍是高兴。他们在村里真是挣不到这么多。这种地的活儿，辛辛苦苦一年，其实也攒不下太多。
所以来了城里之后，两个人老人还是很高兴的。
“你这拿的是什么？”
杜二姐：“老三寄过来的年礼，我瞅着应该是给你们买的衣服，”
两个老人立刻起身，果然，包裹拆开。
里面是两件棉衣，大长款，到小腿的位置了，男款是军绿色，女款是大红色。
“哎呦喂，这这这……这也太好看了。这两个颜色都是稀罕的色儿啊，你瞅瞅这个红色多正。哎妈呀。”
“军绿色好，绿色好啊，大院儿王大爷他们当过兵穿的那个军大衣，我可羡慕了，这衣服不比那个差。”
两个老人高兴，杜二姐很快也眉开眼笑：“这围脖是老三给我的，这毛线摸着真好。”
四条围巾，她一看就知道，这是她和她男人还有大哥大嫂的，没有老四的份儿。不过也不奇怪啊，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好，再说也不能老三单方面付出啊。
她是知道的，老大一家子一年下来也能给老三寄两次山货，还帮着他们家在村里打听收好东西。她家也是一样，她虽说是在城里，但是几个儿子都在村里，她春秋也都会给老三寄东西。
就算是亲戚之间，人和人的往来也没有只进不出的。
老三不搭理老四，很寻常了。
杜二姐：“我给收起来，等过几天回村给大哥两口子带过去。”
杜二姐的男人搓着手，不好意思：“这咋还有我的份儿。”
“老三给你就收着。”
“这是啥？”
“我拆开看看。”
一个大包裹里面倒是分成了两个，一个是这些衣服，另外一个是……嗞~猪肉！
挺大一大块腊肉了。
“唉呀妈呀，这瞅着有十斤了，这也太多了，得多少钱啊……”杜二姐吞咽一下口水，感叹老三真是大手笔。
一家子高兴起来。
杜二姐：“切一些给我大哥，然后再给家里小子一家分一点，他们在村里，日子没咱们舒坦。”
“行的！”
他们家乐呵呵的，常菊花回家却不耐烦的说：“这君子兰什么时候卖掉？我还等着你们发财呢！你看看人家的日子，再看看我的日子，就连一个乡下婆娘都能嘲笑我，都是你的错。”
孙婷美听了，低眉耷拉眼，心里却骂着老不死的……
第289章 孙婷美夫妻的结局
杜鹃他们家有钱了, 不过他们的日子倒是没有太大的改变。毕竟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最近钱多，他倒是换了一些外汇券再友谊商店淘了一些东西, 不过杜国强倒是很随缘, 毕竟指望这个发财，那他估计也占不到什么光了。这也无非就是留给小辈儿。不过因为不太了解这些东西，所以杜国强也不买字画, 更多是入手一些好存放的。
友谊商店不会卖赝品, 但是他不专业，字画这种的东西收藏不好，那就废了。所以他也不冒这个险。对这个事儿, 他x比较随意，也并不刻意强求。
杜国强这人从来都不是很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是只要日子过的松快，家庭和睦, 就特别高兴。
好巧不巧，他家这个女婿齐朝阳也是这样的人。齐朝阳从小就没有亲生父母，虽然是跟着养父母生活, 但是养父母工作忙碌，他小时候更多是一个人。有时候会去一些叔伯家住些日子，不过就算是他父母当年的“同志”，可是人家也有自己的家庭, 对他是好的，但是住的时间久了，人家的家属也没有那么高兴的。
所以小时候齐朝阳偷偷哭过，他骨子里也就是很想有一个家，自己的家！
大抵是因为杜国强和齐朝阳都是这样的人, 所以虽然两个人性格不同，但是老丈人和女婿倒是处得来。杜家也和睦。他们家日子过的轻松，闲着没事儿跟大哥还有媳妇儿一起去钓个鱼，就挺高兴。
杜国强：果然男人上点年纪之后都逃脱不了钓鱼。
不过他们钓鱼还是不错的，基本每次出门都有收获。这不，三个人提着水桶，乐呵的往回走，刚走到门口就遇到邮递员正在往门口的邮箱里塞信。
杜国强：“小哥，不用放进去了，给我吧。”
邮递员瞅一眼笑：“杜叔你今天钓鱼收获不错啊。”
杜国强得意：“那可不，我这个人干啥都不赖。”
他吹牛了一会儿，这才捏着信回家，陈虎梅嗤的笑了一声，说：“这明明是我们三个人的成果。”
杜国强：“你就让我吹一吹呗？”
陈虎梅：“你啊，谁的信？”
杜国强笑着拆信：“二姐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这不年不节的……”
他看了起来，突然间，就卧槽一声，震惊的说：“我的天。”
陈虎梅：“怎么了？家里出事儿了？”
杜国强摇头：“不是，不是家里的事儿。”
他继续干下去，随即说：“胡相明和孙婷美两口子出事儿了。”
陈虎梅：“啊？”
陈虎也赶紧凑上来问：“他们怎么了？”
杜国强：“二姐在信上说，胡相明瘫了，孙婷美也受伤住院了。”
他抬头：“他们去春城倒腾君子兰，遇到抢劫的了……”
陈虎梅鱼陈虎异口同声：“什么！”
事情要从三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于大爷一个亲戚从外地来探亲，一下子就相中了于大爷家养的那盆君子兰，并且给出了八千块钱的天价。要知道，于大爷老两口一个月工资加一起都没有一百的。
八千啊。
于大爷差点绷不住昏过去，他是不想说的，但是好巧不巧这事儿被邻居听见了。也就传了出来。
于大爷的八千是大家都看的见的，这个时候大家猛地就想到，胡相明和孙婷美两口子可是收购了好些君子兰的。两个人虽然藏着掖着，但是这两年可没消停，时间长了根本瞒不住。
君子兰本来就值钱，他们还收了这么多，不用想都知道这事儿有多招人眼球了。胡相明也晓得不能继续放下去了，他本来就是车队的，直接走关系商量着借了车，运着他家的君子兰，打算去春城出手。
胡相明想的明白，就说于大爷那花儿，这花在江桦市值八千，那倒了春城一转手肯定得翻倍。所以他为了拿到最大的利益，还是决定直接去春城那边的花卉市场。
这些年他也进了三百来盆了，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
胡相明自然是要去春城的，机械厂的车也不是那么好借的，有关系也是一样，难上加难。胡相明走了他们队长的关系，代价就是，他们队长要求参与进来。
没人知道胡相明怎么想的，总之胡相明是答应了。
他们两家处的还行，他们队长的媳妇儿还是胡相明介绍的。
他，还有他们队长，还有坚持必须要跟着孙婷美，三个人一同开车奔赴春城，只是他们想的倒是挺好。却不曾想，路上出事儿了。他们遇到了拦路抢劫。
抢劫的人就是奔着花来的，胡相明几个人拼命抵抗，结果谁也不知道车子怎么就漏油，他们打斗的时候发生了爆炸。他们队长直接被炸死了，胡相明的腿被炸没了。
除了他们几个，当时抢劫的几个也死了好几个，还重伤了三个。
要说唯一一个轻伤，那就是孙婷美。
据说，遇到抢劫的时候，胡相明将孙婷美推下了车，干扰劫道儿的。所以孙婷美才逃过一劫，而几个劫道儿的摆明了就是要抢花，自然没搭理孙婷美，继续追车，所以爆炸的地方距离孙婷美还有点距离。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被炸成了脑震荡，身上更是被波及的小伤无数。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经过公安介入调查，策划这起案子的竟敢就是胡相明他们队长，他跟亲戚里应外合，想要劫走君子兰。毕竟这么价值连城，谁不动心呢？他可不甘心分一杯羹，他要的是全部。
一盆花都可能让人杀人夺花，更不要说好几百盆。
谁都不敢说这到底能卖多少钱，可真的是价值连城。
只是事情的发展和惨烈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消息传来，大院儿都震惊了，最真迹的是许元。他可真是后怕个不行。
因为，那个被炸死的队长，是他前妻白晚秋的丈夫。
胡相明给他们队长介绍的，就是白晚秋。
嗯，白晚秋一年前再婚，就是嫁给这个人。
死了，又死了。
别人关注的是这个大案子，许元却关注这个，他差点吓尿了。
白晚秋结婚三次，第一个丈夫，噶了；第三个丈夫，噶了。
只有他这第二个丈夫活着，苍天啊，他可真是觉得自己命大。
他又想到了当年的袁浩玉，如果袁浩玉没有被发现没有死，那保不齐也要对付他，他也得噶。
捡了一条命！
苍了个天！
捡了一条命啊！
许元一想都浑身冷汗，赶紧准备点吃的去大街上喂一喂猫猫狗狗，它们为民除害了啊。杜二姐看见许元神神道道鬼鬼祟祟的去喂猫猫狗狗。才知道白晚秋那一茬儿。
这么大的案子，又是大院儿的事儿，杜二姐也是迫不及待的写信来了。
杜国强看着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虎梅倒是后怕的拉住自家男人和哥哥的手，说：“以后咱们可别去干这个了，这也太吓人了。他们是疯了啊。”
杜国强点头，认真：“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再过去了。”
陈虎也后怕的说：“幸好我们去年过去的时候还算是顺顺利利。”
杜国强：“是啊。”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杜国强没想到，其实孙婷美他们更没想到。
孙婷美和胡相明两个这会儿还在医院呢，孙婷美虽然是轻伤，但是也只是相对其他人而言的，实际上她这边没有个把月的，也是出不了院的。
现在事情也出了十来天了，孙婷美还脑子昏昏沉沉的，一天都要呕吐好几次。
孙婷美这会儿趴在床边，抱着痰盂呕个不停。
陈晨领人进门，他看着孙婷美憔悴的样子，问：“孙婷美，你赶紧怎么样？”
孙婷美看着陈晨，缓和了一下，说：“我……呕~”
因为脑震荡的关系，她经常呕吐，但是大夫又检查了，没查出其他的大问题，所以仍是暂时休养。
孙婷美又吐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陈晨：“陈公安，你找我，找我有事儿吗？”
陈晨这些年早就调入市局了，李队去年退了之后是他接班。他工作勤恳又有学历，因此现在已经是队长了。
陈晨：“我们还是想问一下你当时的情况。车子漏油爆炸，当时有没有什么小细节？”
这个案子死了好几个人，又涉及到国有资产，一辆货车可不便宜的。他们个人就把厂子的车子借出来，又发生爆炸，事情真的不小。所以很多细节，都是要反复核实。
孙婷美脸色苍白的摇头：“我不记得了。”
她揉着头，说：“当时，当时好像也没什么，是王队长要上厕所，是他要上厕所，我们才停车的。然后劫道儿的就跳出来了……”
她想要回忆更多细节，但是却恶心的又干呕一声，虚弱的抬头：“很多事情的细节，我都记不住了……”
爆炸波及到了她，她头受伤还患了脑震荡，好像没有忘记什么，但是又好像忘记了什么，记忆也有点混乱。孙婷美抬头，问：“我男人，我男人他怎么样了？”
陈晨：“他在关键时刻跳车，保住了命，不过双腿都炸没了。就算是治好也要常年服药，瘫痪x在床了。”
孙婷美摇摇欲坠，说：“不能，不能治好吗？真的不能治好了吗？”
陈晨：“都炸没了，怎么治？那说一说君子兰吧，你们搜罗这么多君子兰，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孙婷美迷茫：“我不记得了……”
陈晨和身边几个公安都挑眉。
孙婷美认真：“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就记得这个东西是能赚钱的，跟我男人一起搜罗，但是更详细的细节，我记不住了。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吧？不过我男人是厂子车队的，经常去外地的，也许是听说了这东西涨价？我不确定，因为我真的不记得了。”
陈晨仔细的盯着孙婷美的神情，看不出她有任何说谎。
陈晨：“那你知道白晚秋和胡相明的关系吗？”
孙婷美点头：“这个我记得的，我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差点没命，孙婷美已然没有什么心力狡辩和撒谎了。
她说：“我是……我是哪一年发现的来着？”
她脑子又混乱了一下，随即说：“总之有一段时间了，那会儿白晚秋还没再婚。具体的日子我记不住了……我没有拆穿，也没有说出来。我一个女人连个工作都没有，我还能怎么办……”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孙婷美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记忆真是出现问题了，因为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自己做梦的事情了。不仅这个事情不记得了，就连现实生活中很多发生的过的事情，她其实也有断片儿了。
陈晨：“那车队的王队长知道吗？”
孙婷美摇头：“这我不知道。”
虽然这件事儿是劫道儿引起来的，但是因为几个人比较错综复杂的关系，肯定是要详细的调查清楚到底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猫腻。
好在现场也不是只有孙婷美一个生还的，还有三个人没死。如今虽然也都住在医院，但是倒是交代了不少。相比于孙婷美，他们知道的更多。
因为正是王队长策划了这次劫道儿，他们是打算杀掉胡相明和孙婷美夫妻两个，然后将君子兰据为己有发大财。
做公安的，肯定是怀疑每一个细节，但是因为有大夫的作证，孙婷美确实脑子受到了重创。因此大家还是倾向于相信孙婷美的，一来是大夫的诊断；二来是因为孙婷美与他们是旧相识，她不是那种心机深沉能藏得住的。
“陈公安，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没有撒谎，我真的不知道那么多。你们关着我，我也真的不知道更多了。你们还是让我的家人来看看我吧？我儿子肯定是担心的不行，你让他们来看看我吧。别拦着了，成不？我但凡能想起来，我一定都交代的。”
孙婷美脸色苍白如纸，人的神情也憔悴的不像话。
陈晨沉默了一下，好半天，叹息一声，说：“我们并没有阻拦你的家人见你。”
他补充：“虽然我们在门口安排了人，但是我们是允许你的家人见你的。他们没来。”
孙婷美一愣，呆呆的看着陈晨，随即又看陈晨身边的几个公安，几个人眼中都有几分同情。
孙婷美瞬间觉得好像有什么堵在了嗓眼儿，她说：“没、没来看我？”
陈晨：“你好好休息，如果想到什么，你就……”
“那他们去看胡相明了吗？”孙婷美打断了他的话，立刻问了起来。
“他们去看胡相明了吗？”
她再次追问。
陈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了，眼瞅着孙婷美的样子，他又叹息一声，说：“去了，这几天他们一直陪在那边。你家里人都陪在胡相明那边。”
他们夫妻不是抢劫的，而是受害者，又伤成这个样子，自然不会阻拦家属探望的。
只是，人没来啊！
根本就没有人来看孙婷美。
孙婷美呆呆的坐在病床上，说：“他们没有一个人来看我啊……没有一个人……”
“你好好休息吧。”
孙婷美没言语，安静的躺在床上，就在陈晨马上出病房的时候，她开了口：“我想见一见我公公，你帮我传个话吧，可以吗？陈公安。”
陈晨：“行。不过如果他不来……”
孙婷美仿佛老妪一样干笑了一声，说：“你让胡老头来见我，你跟他说，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陈晨微微蹙眉，不过还是点头。
孙婷美和胡相明的病房就在楼上楼下，胡老头过来，都不用三分钟。
他冷漠的看着孙婷美，说：“你找我？”
这个扫把星。
几个公安倒是没有听他们说什么，反手关上了门。
孙婷美呆呆的，反应慢半拍的看向了胡大叔。
突然就想，你看，你看，才几分钟，才几分钟就能来。
几分钟就能来。
可是没有人来看她，娘家没有人来，婆家也没有人来。
含辛茹苦照顾的几个儿子也没有来。
她突然就没意思极了，她原本委屈想要抱怨的，这会儿却又突然不想说了。孙婷美突然就觉得真的好没意思，她平静的说：“我要跟胡相明离婚。”
“不行！”
胡大叔猛地叫出来，吼道：“不行。你想的美，我儿子出事儿了你想离婚？你做梦，你……”
胡大叔一改往日的淡定，跳脚骂人，什么难听骂什么，歇斯底里。自家儿子瘫了，正是需要照顾，她竟然想要甩开手？想得美！这可想都不要想！
她不照顾人，难道还要指望他们两个老的照顾？
胡大叔骂的难听，孙婷美表情更加的木然，缓缓说：“你如果不劝胡相明跟我离婚，我就举报他通奸。”
她看向胡大叔，声音没有起伏，憔悴又呆滞，但是却又直白：“他跟白晚秋通奸，如果你不劝他跟我离婚，我就举报他。到时候你就不用为他操心了。去年才严打过，你该是知道通奸是什么情况，不离婚，他就没命。到时候我是个寡妇，跟离婚也没两样。”
胡大叔气的颤抖：“你这个毒妇！”
孙婷美：“嗯，我是毒妇，我要离婚。我给你三天，三天你要是没劝好，我就举报。我早就知道，我有证据的。”
胡大叔：“你！！！”
孙婷美：“就算是担架抬着，三天内我也要离婚。我一定要离婚……”
胡大叔阴晴不定的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我想一想。”
“三天！”
两个人的交涉，陈晨他们都听在耳中。
说实话，虽然去年确实严打查的严格，但是胡相明这样的，还真是不太会……毕竟都这个样儿了。
不过他们也没去搅合孙婷美的事情。
胡大叔气恼的离开，生怕孙婷美这疯女人真的离婚，回去之后立刻安排几个儿子过来做工作。常菊花气的跳脚：“这个贱人，该死的贱人，想甩开我儿子？做梦，我杀了她！”
胡大叔：“你别胡说。”
胡相明阴沉着脸。
胡大叔：“此事不可硬来，如果她真是发疯举报了呢。你要让儿子没命吗！”
常菊花：“可是这贱人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啊！”
胡大叔说：“你让大壮几个去找她，哭求不要离婚。另外回大院儿也宣传一下她的事儿。重点说她不讲情义要离婚。多哭诉哭诉，发动舆论，也不能让她离婚。”
胡相明恶狠狠：“这个贱人！”
他从没有想过，孙婷美敢离开他。
等出院，等出院回家，他一定打死这个贱人，这些年，还是太惯着她了。该死的，真是该死的！他走到今天，都是被孙婷美害的。一切都是她害的！
如果不是她说了君子兰的事情，他哪至于变成这样，哪至于。突然间，胡相明就想到自己藏起来的宝贝，好在，好在这事儿孙婷美不知道藏在哪里。
这几年她总是若有似无的探寻，幸好他没有说。
这个贱人。
因为要离婚，孙婷美的名声火速臭了起来，胡家人宣传的人尽皆知。几个儿子更是不断的骚扰孙婷美，一会儿哭求不要离婚，一会儿骂孙婷美冷酷，一会儿又威胁不认这个亲妈。
闹腾个不停，好在医院还是靠谱的，很快的就阻拦了几个人对着孙婷美闹腾，她还是个病人呢。
不过孙婷美这一次却很坚决。
虽然她脑震荡忘了一些事情，人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们越是逼迫她，孙婷美越是坚定的想要离婚。冷漠的公公恶毒的婆婆，瘫痪的丈夫还有自私不孝的孩子。
孙婷美知道，自己如果这次不坚持，就永远挣脱不开了。
她咬死了，如果胡相明不同意，她x就举报，胡相明最终拗不过她，被担架抬着去离了婚。说是三天，其实他们最终墨迹了十来天，孙婷美因为抛弃瘫痪丈夫，名声太差，找不到人送她，还是一个公安同志同情她，送她过来的。
毕竟，外人不太知道，但是他们不少查案子的心里也清楚，孙婷美也难。
只是孙婷美也明白自己名声，人家给她送到这边，只剩几步路，她就自己走了。不想让人跟她的名字牵扯在一起，给人添麻烦。
果然，孙婷美的名声很差，离婚的时候更是遭受了好多鄙夷的视线，但是大家越是看不起她，她越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他们觉得她不该抛弃瘫痪丈夫，该是无私奉献，做牛做马。
可是，凭什么呢？
胡家，没有人对她好。
胡相明恨不能杀了孙婷美，把她折磨致死。
倒是胡大叔这会儿冷静了，他低声偷偷安慰儿子，说：“她臭名昭著，也落不得好。你看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娘家都没冒头儿。她早在很多年前就跟娘家断绝关系了，可是登报断绝关系的。她娘家不会管她的，她一个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住处甚至没有娘家没有名声，身体还不太好的女人，她还能去哪儿？跟你离婚，连个住处都没有，到时候保不齐还是要回咱们家住，只要住着，到时候她就别想好，让你妈对付他……”
胡大叔冷漠的说：“你妈拿捏她可不在话下，她有地方去吗？呵呵！”
这么一说，胡相明默默点头。
他已经想了无数个磋磨孙婷美的主意。
孙婷美一个人往医院走，走三步都要停一停，她的身体根本没怎么好。边走边停，索性扶着电线杆子休息，远远地，倒是遇见了熟人。竟然是汪春艳。
她抿抿嘴，等着汪春艳过来嘲笑她。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定很多人嘲笑她的。
她攥紧了拳头，汪春艳确实看见她了，她走了过来，表情一言难尽的看着孙婷美，半响，说：“你离婚是对的。”
孙婷美一愣。
汪春艳：“你离婚，我高看你一眼。”
她想到了自己，当年她前夫对她也一般般，后来这家伙坐牢。她耍了心眼儿离婚。就算感情好，也不是一定要跟着一个男人被拖累到老吧？更不要说，感情也就那样儿。
女人凭什么就不能算计。
后来就算是游走在老爷们中间挣钱，她也从来没有后悔离婚没有后悔离开。
如果她当年不离婚，她儿子就是罪犯的家属，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进了城假装是一个寡妇，倒是无人知道她的具体情况。
如果她当年不离婚，她在村里干一辈子农活儿，呵，寡妇门前是非多，离婚也一样。谁就敢说，她的遭遇比现在更轻松？
她认真的说：“你在江桦市的名声臭了。你婆婆把你的事儿宣扬的人尽皆知，你弄丢了胡家的工作；你偷东西被抓；你当年把胡大叔推给毒蛇做挡箭牌；还有你牵连胡大叔和胡相明的工作；甚至这次君子兰的事儿，他们都说是你提议的。现在在所有人眼里，你是一个忘恩负义、不懂感恩、自私自利，绝情冷漠的小人。胡家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一看胡相明瘫了就要抛夫弃子，大家都很鄙视你。你不要留在本地了，你走吧。”
孙婷美呆滞的看着汪春艳。
她从来没有想到，汪春艳会说出这些话，她们关系明明不太好的。但是这个时候，汪春艳竟敢会说这个，她一时间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我听说南方搞改革开放，等案子彻底结案，你去南方吧。留在这里，你只会重新被拉入泥潭。”
孙婷美吞咽一下口水，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汪春艳嗤了一声：“没有为什么，你就当我是突然烂好心了一下吧。”
她认真说：“不管胡相明是什么样的人，你想要离开这个泥潭都没有错！”
她儿子也不是啥能耐人，但是她儿子孝顺，凡事儿都听她的，对她是很好的。
但是再看孙婷美家几个儿子，啧啧！
她留下，只会被几个儿子重新拖入泥潭，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她掏掏兜，说：“你就当我让雷劈了吧，这二十，你拿着！”
她把钱塞到孙婷美手里，骂道：“我也是有病，管你干啥！”
说完正要走，就看到葛大姐站在不远处看她。
汪春艳有几分尴尬。
葛大姐翻兜，她出门没带很多钱，但是也有二十五块多，零零整整的，她上前也都塞到了孙婷美的手里，说：“你听汪春艳的吧，她说的对。”
葛大姐回头，深深的看了汪春艳一眼，说：“走吧。”
两个人一同走远，孙婷美看着她们，绷紧了嘴角，红了眼眶。
而葛大姐倒是难得认真的看了一下汪春艳，说：“我以前有几分看不起你，对不起，我给你道歉。”
汪春艳：“啊？额……你你你……你说啥？”
葛大姐更加认真：“我为我之前的态度道歉，对不起。”
汪春艳恍惚了一下，说：“你不觉得我刚才的论调有错吗？大家都觉得她不该狼心狗肺。”
葛大姐认真：“你没错，她也没错。就算胡家对她好，她也有权利离婚的。人可以自私的。没有人要求这世上都是无所求的大好人。爱自己也没错。”
汪春艳沉默下来，她深深的看了葛大姐一眼。
她欲言又止：“我对葛长柱……”
葛大姐制止了她，没让她继续说，反倒是说：“你们能好好过就过，如果不能就分开。我不管的。”
汪春艳确实有很多小心思，但是她弟弟就是个绝好的男人吗？也并没有。他对媳妇儿也是呼来喝去的没几分真心，大男子主义。虽然他们结婚了，但是他也不是很看得起汪春艳。
葛大姐不是不知道汪春艳跟其他人暧昧，但是那毕竟是结婚前。她并不知道汪春艳婚后只是藏的更好。在她看来，汪春艳结婚后照顾这个家还是很细心的，洗衣做饭，收拾家，给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她爸和弟弟都干干净净的。甭管她有再多不是，干的这些活儿，葛大姐是看的见的。
倒是她弟弟，脾气大得很，呼呼喝喝。
她说：“你知道吗？我做了这么多年公安，我看的最明白的道理就是四个字，不必强求。合则来不合则去。越是强求，反倒越是容易出问题闹出大案子。所以你们能过就过，不能过也没关系。毕竟这么多年，你也是实实在在的真的照顾了我爸和我弟弟的衣食起居。我跟长玲都明白的。”
汪春艳咬咬唇，也认真起来，她说：“大姐，我懂了，你放心，只要在葛家一天，我就肯定好好的照顾他们。爸岁数大了，我不会让他难过的。”
葛大姐诧异的看了汪春艳，听明白了汪春艳的意思。
她就算是离开葛长柱，也不会是现在，只会在葛老头儿去世之后。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葛大姐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你。”
汪春艳有一瞬间的心虚，毕竟她干过什么自己最清楚，但是还是认真说：“你不怪我就好。”
别看汪春艳不喜欢葛长柱，但是对葛大姐和葛长玲，她还是很尊敬的，要说算计，那是真的有。但是这么多年，人家无条件帮她，她也不是个完全没心肝的。
葛长柱给她花钱，她可是跟葛长柱睡觉了，不仅睡觉，还干活儿。
但是葛家两个姐姐对他们家的扶持真的是让汪春艳有些感动的。甭管他们是不是因为葛长柱，受益的总是他们娘俩儿。汪春艳：“大姐，不管咋的，我是把你当我大姐的。”
葛家两个姐姐可比她自己亲哥哥对她更好。
她认真说：“我不说虚的，大姐，就算我跟葛长柱分开，我家小顺儿也给你跟二姐养老。”
葛大姐笑了出来，拍拍汪春艳的肩膀，说：“你啊，就别替你儿子做主了。走吧，我买了鱼回家的。”
汪春艳：“走。”
她说：“我炖鱼不多，不晓得能不能炖好。要不大姐你来吧？你在岛上比较擅长吧？”
葛大姐：“对，走，老二还买了肉。”
她们两个人说着话离开，远远的，孙婷美看着她们的背影，又看着手里的钱，攥着钱，嘴唇都咬出了血。她哪里想得到x，这样的时候，乐意给她好脸色帮衬一把的竟然是汪春艳啊。
她以前总是看不起汪春艳，可是人家竟然没有看不起她。
孙婷美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苦笑出来，她七个儿子，没有一个看望她，好不容易来了还是逼她不要离婚。倒是一个外人能同情的给她塞钱。
汪春艳自己都没有工作的。
她捏着钱，半天没动。
不过她并没有好起来，总归还要去医院的，而且她也晓得，自己这钱也是留不住的，还要交医药费的。胡家不可能给她出钱的。汪春艳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她刚走进楼里，就看到几个儿子正准备离开，他们是陪同胡相明回来的。
“哼！”
几个人鼻孔喷气，厌恶的说：“狼心狗肺的贱女人。”
孙婷美瞬间面无血色。
“大壮……”
“滚开！别叫我，我不想看见你。我们走，奶说的对，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是个扫把星，是个自私狠毒的。以后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妈，我们都没有。”
孙婷美险些摔倒，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几个人咚咚下楼，从她身边路过，狠狠的撞了她一下，孙婷美险些被撞倒，她靠着墙壁喘息，猛地感觉到一道视线，一抬头，就看常菊花居高临下的看她，得意的笑。
她说：“大壮，你们几个回家，奶给你们炖鸡汤，走！”
她鄙夷的扫了一眼孙婷美，唾的一口吐在了孙婷美的脸上：“呸！”
孙婷美眼瞅着几个人扬长而去，呆滞的默默的走向了卫生间，她低头洗脸，卫生间的人一看见她就跟看见脏东西一样，赶紧出去。很快只剩下她一个人。
孙婷美苦笑，在旁人眼里，她是不知感恩也冷漠自私的。
她抛弃了重伤的丈夫。
是啊，还真是啊，她确实这么做了。可……
她按住了头，她头疼。
“你没好就回病房。”
孙婷美一抬头，从镜子里看见一个大妈，她震惊：“奶？”
来的人竟然是于九红。
于九红绷紧了下颚，低声说：“我可不想来看你，是你爷让我来的。”
孙婷美呆滞的看着于九红，于九红哼了一声，掏出一个手帕，说：“这里有五百块钱。”
她心疼的抽抽：“这是你爷这么些年立功奖金攒下来的私房钱，他让我交给你。”
于九红嫌弃的看向了孙女儿，说：“你真是个讨债的，拿着吧，千万别露出来，也别让人知道我们跟你接触了。我们岁数也不小了，不想被胡家纠缠。”
孙婷美愣神儿。
于九红：“发什么呆，赶紧收下，你手里有点钱，出院了没工作也能应急。当初就不让你嫁给胡相明，你偏是要犯蠢，现如今好了，你看看这些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家都是些什么好东西吗？我承认我自私我偏心，但是你自己也没选对啊。你看你……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你听我说，这些话是你爷爷让我告诉你的，你要记在心里。”
她认真：“你出院的时候不能让人觉得你有钱，你得找胡家，就算是他们家不给，你也得哭闹要他们帮忙出医药费。闹个两三天，然后做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悄悄把医药费交上，然后离开本地。不是我们非要撵你走，你爷是为了你好。你如果不走，胡相明这个瘫子早晚还是要落在你身上。大难临头还各自飞是不对，但是你是我们的亲人，我们还是盼着你好的。你要是真的跟胡相明绑在一起，这一辈子才是完了。老胡和常菊花都不小岁数了，不可能一直照顾胡相明，他们身体也扛不住。他们肯定是要找你的。还有你几个儿子，久病床前无孝子，他们也不可能想要照顾胡相明。胡相明自己也是，他现在是一股气逼不得已才离婚，但是过后儿肯定后悔，肯定还是想要拿捏你。你留下，数不清的麻烦。你开个介绍信，手里捏着钱，去外面找个工作，省着点花，能应付一段时间的。只是你要记得，出门在外，千万不能随便相信人。你自己亲儿子都是这个德行，外人怎么可能信得过。一定要小心。就算是辛苦，你自己养自己，总好过被一个瘫子拖累。胡相明可不是省油灯，你不走，算计不过他的，他心机深沉。你爷爷让我跟你说，当初胡相伟的死，胡相明再其中可不见得全然无辜。亲弟弟尚且如此，你算什么？你走了就别回来。之后也别往回写信。大家都知道你跟我们一直没来往还断绝关系，胡家也找不到我们。你走你的。记住了，自己过日子，千万别回头。”
孙婷美哭的哆嗦，她捏着手帕，整个人都哆嗦，但是却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于九红看着孙女儿，叹息一声，这么些年啊，怨恨过埋怨过什么滋味儿都有，但是现在都化为一声叹息。她说：“那几个虽然是你儿子，但是都被常菊花教坏了，你千万别心软。日子是自己的，我宁愿别人会说你自私，也不想你被拖累一辈子。”
孙婷美哭的更厉害，但是却怕被人知道，捂着嘴，哭的哆嗦。
“保重自己！”
第290章 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胡相明和孙婷美离婚。
胡相明倒是不太担心, 毕竟孙婷美无依无靠无处可去，他还等着拿捏孙婷美，到时候可是饶不了这个贱人。只是却没有想到, 孙婷美走了。孙婷美悄无声息的走了。
前一天她还跟无头苍蝇一样的找他们要钱交医药费, 被常菊花狠狠地损了一顿。他们家都商量好了，一定要趁着这次打断她的骨头，让她老老实实的回来做牛做马。
这一次, 他们一定要彻底拿捏住。
就在他们游刃有余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 孙婷美不见了。
她没有如同往常一样过来借钱，也没有出现在医院，人没了, 据说，交上医药费了。
人呢？人去哪里了？
这下子胡家才是慌了，彻头彻尾的慌了。
虽然案子查清楚了，都是王队长筹谋的, 他们是受害者，但是胡相明这个样子，生活不能自理, 如果没有孙婷美，将来该怎么办。胡老头儿领着几个大孙子发了疯一样的到处找人。
可是却全然没有任何踪迹，没人知道孙婷美去哪儿了。
胡家发癫的寻找，歇斯底里的怒骂, 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现状的可能。孙婷美就是走了，彻底走了。
他们找到街道办才晓得，孙婷美去开过介绍信去外地。常菊花有心要闹，凭什么给她开介绍信，可是街道办却不怕她。甭管孙婷美好与不好, 干的是什么事儿，人家是有权利开介绍信离开的。
就算是一家人都没有资格阻拦，更不要说他们不是一家人了。
孙婷美消失在了江桦市。
大院儿的其他人依旧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谁也不会因为别人家的事情而受影响，但是胡家却陷入了水深火热。胡相明因为残疾生活不能自理，性格也一改往日温和，整日不停歇的咒骂孙婷美。
他如今还能撑得住，那是因为他自信自己还有“后手儿”，当年他可是藏起来一批金银珠宝的。
不过越是这样，他反倒是越是不会跟家里任何人露口风，是他的，这都是他的。
谁也别想要，这是他的底气！
他轻易不会提也不会拿出来。
胡相明哪里晓得，那些根本就是假货。
他并不晓得，但是这些却足够撑着他了。
如今胡家日子更差了，虽说因为他家是受害者，不用赔偿货车的费用，但是胡相明的伤是要花钱的。按理说他当初受伤都不是办理公事儿，而是私事儿受伤，厂子承担一部分医药费已经很厚道了。可是架不住，再怎么也有自费的部分。更不要说，他这么严重的伤，后续吃药也是不少钱的，这家里的经济状况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这个样子更是不能上班，他家老大提前接班了。
虽然年纪还小，还没成年的，但是也为了照顾他家的情况，还是让他接班了。
可虽然接班了，事情却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他家除了胡老头儿退休的工资，就只有他家老大的工作了。可是他家老大领了工资，却不肯上交，坚持要自己捏着，家里又是一团乱……
胡家这个样子每天闹腾，互相埋怨，更是天天咒骂孙婷美。
只x是就算是他们骂翻了天，孙婷美走了就是走了。他们找是找不到的。而照顾一个瘫痪的病人，还是一个脾气很差的瘫痪病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常菊花没几天就老了很多，憔悴的不行。
每日出门也是骂骂咧咧，咒骂着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孙婷美。
她比祥林嫂更加絮叨，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但凡是唠嗑儿，必然要提到自家事儿，提到自家事儿必然要提到孙婷美，必然要哭诉一番。时间长了，大家也都麻木了。
毕竟，这不是他们家的事儿。
至于家属院儿的邻居们，大家对他家的情况更了解几分，孙婷美为人是一般，但是胡家对她也没多好。孙婷美真是不想被拖累一辈子也不奇怪。
大家的日子正常过，只是每天都少不得听到几回闹腾，胡相明在家里歇斯底里的咒骂：“孙婷美，孙婷美你这个贱人害苦了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当年就跟我弟弟搞在一起，不守妇道的贱人，如今我出事儿就离婚，丧尽天良，天打雷劈！”
“孙婷美不得好死，你走你走，以后你再也别想回来，别想再见儿子。你终将孤独终老，等你死了都没有人给你烧香！你个贱人，吃我的喝我的却对不起我，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你忘了自己勾引我的时候了！不要脸的贱人！死在外面，你一定会死在外面！”
胡相明见天儿在家嚎叫，跟驴叫一样，闹腾个不停。
一天两天，天天这么叫唤，大家早就习惯了。
不过倒是给放暑假过来玩儿的小孩儿刺激够呛，这是杜二姐的孙子孙女儿，他们两口子带着老爹老娘进了城，就给家里分家了，虽说在农村不如城里，但是寒暑假家里所有的孙子孙女儿想来的都能来。
他家有三间房，原本就有一间空房，这屋是自己打的“床”，整间屋子都能睡觉，挤肯定是相当挤，家里七八个孩子呢。但是凑合一下挤一挤还是住的开的。
小孩子也乐意来城里，这不，暑假就来了，听到嚎叫各个儿都吓了一跳，杜二姐：“走吧，住一住你们就习惯了。他家现在天天这样。”
胡相明早就不是以前的胡相明了，再也不顾什么体面了。
“妈、妈！你这老不死的又去哪拉呱儿了。我拉了。我拉屎了！妈！给我换褥子，我拉了……”
几个大孩子小孩子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大人怎么还能这样！
许元这会儿摆摊回来，啧啧一声，说：“你们赶紧回家，不然他从窗户往外丢粑粑可吓人。”
小孩儿：“！！！”
杜二姐嘴角抽了下，说：“你别吓唬他们，不至于，这还不至于。”
许元：“那哪儿好说了，他这一天比一天癫狂。”
许元瘪瘪嘴，说：“我可得赶紧走。”
许元现如今的生活可是十分的不错，他依旧干着扫大街的临时工活儿，每天下午还要去摆摊儿，卖一些毛巾袜子之类的。这是他妹妹他们厂子处理的残次品，他妹妹给他争取的拿货，许元现在一个月收入差不多也能有个小二百了。
虽说现在普遍老百姓是看不起个体户的，还是觉得有个厂子厂办稳妥，但是谁挣钱谁知道。许元都没想到个体户这么挣钱，怪不得以前黑市儿抓的那么严格都有人干，这玩意儿真挣钱啊。
不过他倒是不咋露出来，自己悄悄发财。
许元现在倒是踏实肯干，人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本来他这小一年儿赚的不错都要飘起来了，但是啪叽，胡相明出事儿了，他倒是立刻警醒起来了。
做人啊，可不能太贪心太张扬，瞅瞅胡相明，那就是前车之鉴。
本来好好的人，他们家也是大院儿过的不错的。结果走到今天这样了。
许元赶紧回家，他是没有七个儿子，但是如果不孝顺，七百个也没用啊。他也不用养孩子，许元默默的切肉，今晚炒个肉吃。他一个人过也有一个人过的快乐。
各家做着晚饭，许元忙活，杜二姐忙活，就连管秀珍也忙活着……
只是管秀珍倒是骂着：“我就说养女儿没有用，你看看，你看看招娣和来娣，没有一个靠得住的。招娣那个死丫头，整天照顾老头儿就不能回来帮着家里干点活儿，也不知道弄点好的回来，就知道自己吃得好……自私自利的玩意儿，孙婷美不是个好的，我看她也不是好的。”
“你这又是骂什么。”
汪春生下班听到骂人的声音，不乐意听。
管秀珍：“你看看你闺女，你看看你闺女是个人吗？就知道顾着自己，我今天下班去买菜，遇见李秀莲了。我就寻思问问招娣最近咋不回来。结果你猜怎么着？李秀莲说她爸领着招娣，还有家里几个孙子孙女儿，趁着暑假，人家去北戴河旅游了！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旅游，我还没去过北戴河旅游呢，她倒是旅游上了！怎么不嘚瑟死她！你说我还能指望上她什么。”
汪春生抿抿嘴，心情也不是很好，说：“算了，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也不是才知道她靠不住。咱们有儿子就比什么都强。就是这学习你得抓一抓，这学期又是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怎么了？男孩子开窍晚。再说男孩子出息不出息的哪里是看学习？到时候他接了你的班，咱一样是有出路。”
汪春生：“这倒也是……”
他转头：“妈，我最近怎么没看见小顺儿，他人呢？”
汪王氏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即带着几分迟疑，小心翼翼的看着汪春生说：“后街的孤寡老人老李头儿去世了，他没有儿女，他们厂子雇小顺儿做孝子贤孙，最近在那边儿哭丧呢。”
汪春生：“…………………………………………”
管秀珍怒摔抹布：“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她怒道：“晦气死了，他是不是有病！这样的活儿也接？”
汪王氏也觉得不舒坦，但是倒是实话实说：“给钱挺多的，要是换了我，我也干。老李头儿是孤寡老人，但是他救过他们厂长家的小孙子，那小孩儿去年落水是人家救上来的。他们厂长对他可是很尊敬的，这不，人没了还要停灵七天呢，吹吹打打又哭丧，到时候还要做孝子贤孙摔盆磕头，一共给二百呢。七天就给二百，这谁不干啊。”
汪春生抽动嘴角：“大夏天的放七天，他们是不怕人臭了？”
管秀珍又骂：“真是作大死，什么玩意儿！”
汪王氏：“那谁知道呢，我偷偷去看了，小顺儿哭的可好了。他们厂长还说会给他加钱。”
汪春生：“……”
管秀珍：“……”
汪王氏没忍住说：“你们知道城北的瘸腿张吗？”
汪春生：“专门办白事儿那个？”
汪王氏赶紧点头，说：“这丧事是他操持的，他也觉得小顺儿哭的好，还跟小顺儿说，他那边也需要这样的能人，说是以后要常找小顺儿。”
说到这里，汪王氏扭捏了一下，说：“我就跟他说，我也能哭，不就是哭吗？我这年纪做不了孝子贤孙也能帮哭，哭的惨哭的多，那儿女面子不是也好看？他答应我了，以后有这活儿，我也去。”
汪春生和管秀珍异口同声：“妈！！！”
汪王氏：“你们也不给我钱，我还能攒点零花钱了？不就哭一哭吗？给钱的。”
说到这里，倒是抬头挺胸，又硬气起来：“你们不让我赚钱，那你给我啊？”
管秀珍抿抿嘴，不言语了。
汪王氏叹息着可惜的说：“可惜不做孝子贤孙，给的不多。不过楼上于大爷和他老伴儿说，他们也干。我们仨说好了，到时候有这活儿就接起来。不就哭丧吗？赚钱不寒颤。”
汪春生揉着太阳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管秀珍：“汪春生，你看你妈！你看你妈啊！”
汪王氏：“你不给我钱，我还不能出去赚点？你事儿也太多了。”
管秀珍：“啊！啊啊啊！”
汪春生无语，好半天，说：“算了算了，妈一把年纪，你让她干吧。”
管秀珍：“啊！啊啊啊！”
她再次叫出来，跟土拨鼠一样。
汪王氏：“我们要是干得好，也能自己组织起来人手干，到时候就赚的更多了……”
管秀珍：“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里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谁发疯啊。”
“管秀珍吧？”
“她又咋了？她儿子又考倒数一了？”
“这可不兴说。”
杜x家老太太倒是说：“他们肯定是因为哭丧的事儿，今天我们还听于大爷跟她在一起嘀咕了呢，说是以后干得好他们就组织我们一起。我这就是有活儿，不然我也去。干啥不是赚。”
杜二姐：“……”
她说：“你那么大岁数，哭的太厉害身体受不住，你看你女婿天天出去走街串巷卖雪糕，回来都有点累的。你们岁数大更不行。还是别参加了。来来，吃饭了。”
她男人现在夏天批发雪糕，冬天自己串糖葫芦，炒瓜子儿，卖的也是挺好。这倒是让杜二姐感叹，果然还是城里机会多。这城里赚的也比村里多多了。
正因此，几个孩子来，他们也都同意，本来他们还要自带口粮，杜二姐都拒绝了。
她家日子比村里强。
今天是小孩子刚来，杜二姐买了肉，她说：“洗手吃饭。”
这日子啊，大家都照常过，各家有各家的事儿，虽说有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但是各家生活仍是不错的。杜二姐再次给杜国强写信，少不得写一些大院儿里的家长里短。
嗯，他们老爹老娘差点也去给别人哭丧。
杜国强看的哭笑不得。
不过他收到信倒是跟闺女说起来最近大院儿的新发展，一家子吃完晚饭，小月亮几个都去看电视了。几个大人倒是坐在院子里乘凉。少不得也说起家乡的事儿。
杜国强：“孙婷美走了，现在胡家一团糟，全家十口人，就靠着胡大叔一个人的工资。”
杜鹃立刻问：“那胡相明之前的工作呢？他被开除了？”
“那倒是没有，他让他儿子接班了，只是大壮捏着钱不肯上交，听说他家为了这个天天打架，大壮都不回家住了。”
杜鹃：“那他不管他爸的伤病？”
“嗐，你看他家就知道能给孩子养成什么样。”
杜国强：“听说他家现在日子过的很紧吧，胡相明天天闹，几个孩子天天打。常菊花累的瘦成了人干儿，不过他们家倒是有质一同的天天咒骂孙婷美。”
杜鹃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杜国强：“听说这次爆炸，孙婷美也受伤了，她经常头疼恶心，她还没彻底好利索呢，为了躲避胡家就走了。”
他语重心长的说：“我听说，她的记忆出了点问题。”
杜鹃：“记忆？”
杜国强点头：“嗯。”
其实杜二姐只是一笔带过，但是杜国强却发现其中的不对了。
因为杜二姐说过，孙婷美忘记了为什么要收君子兰，按理说，她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但是她直接说忘记，这就很不对了。
他说：“保不齐这次爆炸真的影响她了。”
杜国强就是随口猜测一下，倒是也没想更多，毕竟这事儿跟他们也没关系。而且孙婷美以前记得，也没看她干什么大事儿。
倒是齐朝阳认真说：“爸，咱以后可别去倒腾君子兰了。这正是挺吓人的。这些人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杜国强：“我知道的。”
杜鹃：“对啊，我们同一个系统，我是听说了的，那边因为君子兰真的出了挺多案子的，胡相明这个算是大的，都传过来了。还有入室抢花杀人的，真的挺可怕。”
杜国强：“幸好我们下手早啊。”
他感慨了几句，随即说：“对了，最近我跟你舅舅去钓鱼，听说前门大街有个铺面儿要卖，我们想着给买下来，你们看呢？”
“铺面儿？买那个干什么？”
杜国强翻白眼：“你说还能干什么？这不是我们三个人都闲着没事儿干，小月亮他们几个上学也不用我们操心，我们闲着怪闷的。就想着开个饭店，正好你舅舅和你妈都是厨子。到时候房子是自家的，客人少也无妨，你们说是不？”
杜鹃：“行啊！你们看，你们觉得行就行，不过别太累啊。”
杜国强：“这肯定的。”
这钱在手里只会越来越不值钱，但是要是换成房子倒是很合适了。这个年头儿买总归不亏，他们还能开店。
杜国强：“那就这么定了。”
齐朝阳也没意见。
一家子就这么说定了，杜国强很快的看房，也很快的定了下来，这房子还是落在闺女的名下。等房子的手续一办完，他们就开始去跑其他手续，这比买卖房屋难了点，但是就也还好。
杜国强去定了一个牌匾——陈记菜馆。
陈虎看的热泪盈眶，他爷爷那一辈儿，他家就叫这个名字的，不过没干几天就被人强占合并了，后来就一直是给人干活儿。他都没见过，只是听爷爷说起过。
万万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他也能重新给陈记菜馆撑起来。
不仅如此，他们还是来四九城开店了。
这心情真的很激动，因为开了饭馆儿的关系，杜国强倒是没让杜鹃从系统换菜，而是找了渠道。这饭馆儿用菜肯定不能系统换，这就太不方便了。
不过等家里只有父女两个的时候，杜鹃倒是跟她爸说：“爸，我想给系统金币花一花，多换一点东西出来。”
杜国强一愣，问：“为什么？”
杜鹃：“自从先前听说孙婷美可能记忆出现问题，我就有这个想法了。谁也不能保证，我这个系统也会一直有的。保不齐什么时候没了呢？与其把金币放在里面，不如换出来。再说，这些年我总是偷偷摸摸的换东西，都有点习惯了。我也怕自己哪天露出破绽。孩子都大了。还是谨慎点吧。”
杜国强一想也确实是怎么回事儿，虽然自家孩子是好的，但是谁都比不上自己闺女的安全更重要。
他想了想，说：“那行，这样，你换一批粮食。”
杜鹃：“虽说现在已经冷了，可是食品也放不住的，很容易坏的。”
杜国强：“你换一批牛肉，你舅舅和你妈他们做成卤牛肉，咱们自己有店，卖的本身就快，另外换一批米面，最起码一两年能放的。还有鸭蛋，这个鼓捣一些做成咸鸭蛋。”
说到这里，杜国强自己都苦笑：“这个要是换，可真的能换太多了。”
食物是便宜的。
杜鹃：“那也弄一些吧，咱们自家也能吃，剩下的换料子？”
杜国强：“对，这个不能坏，你换吧，你那系统里面留个万八千就很多了。剩下的都换出来。”
“好。”
杜国强：“除了一些食品，剩下的你都换料子，我乔装一下给料子出了。”
杜鹃：“啊？”
她惊讶的看着杜国强，杜国强：“我就干一次，放心吧。”
他也是有数儿的，他说：“以前的那些票贩子有好几个我都接触过，他们肯定也干这个，我就说是鹏城那百年进的货，但是因为有事儿不能卖，想要出掉。我相信他们能找到接手的。”
杜鹃：“这行吗？”
她有点不放心。
杜国强含笑：“闺女啊，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看街上有卖东西的吗？你再看现在，小打小闹没问题。”
杜鹃：“行吧，那爸爸你一定要小心啊。”
杜国强：“这你就是小看我了，你要说我无所不能，那是吹牛逼。但是你要是我是天下第一苟王，那我可认。我这谨慎劲儿，嘿嘿，你是我闺女，你感觉不深刻。但是对外，我这可是半点也不会露馅儿的。”
杜鹃：“狗王？”
“苟，草头苟，你咋这么笨！”
杜鹃：“嘿嘿。”
你还别说，杜国强还真是不含糊，可着年前正好置办年货，他接连忙活了小半月，果然很快的给杜鹃换布料都出了。杜国强眼瞅着自己又挣了一大笔，但是家里的人那是问都不问，默默感叹，他家媳妇儿大哥闺女也太视金钱如粪土了吧，竟然都不问他。
不过这次杜鹃换完了，系统金币倒是只剩下五千了。
杜鹃留了一点备用，剩下的倒是都换了。
因为杜国强是家里的“大总管”，所以他也不多说什么了，既然他们都听他的，那他就全权做主。
不过可着年底倒是有一件好事儿，杜大哥竟然给杜国强收了两根老山参。
这种有年限的好东西，可遇不可求的。
那野生的和养殖的可不是一回事儿，杜国强火速的汇钱，这要是不买才是傻子。
杜国强操持这个家，那是半点也不含糊的。也正是因为家里有杜国强操持，齐朝阳和杜鹃倒是能专心工作。不用为家里的事情奔波操劳。
而他家的饭馆儿生意也很不错，除了他们三个，又雇佣了两个服务员。x
现在开店是不允许超过七个人的，他们这是五个，地方又不小，所以杜国强他们都是每天备差不多的，卖完了就不继续了，也不会操持的太晚。
一段时间下来倒是积累了不少的熟客，基本上都是想吃赶早儿，前门大街不是只有他们一家饭馆儿，但是他家的生意是最好的。不仅家常菜做的好，还有一些少见的特殊菜色是旁人家没有的。
因此客人倒是络绎不绝。
要说起来，上班习惯了的人突然闲下来真是不那么舒坦的，就说陈虎就是这样，先前他跟着忙活装修，又忙乎挖地窖布置家，来来回回的忙活。倒是不觉得，但是这些都干完了闲下来，人就觉得没事儿干没什么精神了。
还亏得家里有个电视，不然更闹心。
但是如今开了饭馆儿就不同了，不管是陈虎还是陈虎梅，都干劲儿十足。
这兄妹两个就跟一下子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
杜国强：“果然这个年头儿的人大部分都不乐意躺平。”
大家对工作都好有热情，像是他这样真能躺平的，才是少之又少啊。
不过不管是怎么过，只要过的高兴，都是对的。
杜国强自个儿也是每天都待在餐馆，说起来，还是齐朝阳和杜鹃忙，这不年底了，各种案件也多了。两个人虽然都在市局工作，不在辖区派出所，但是一样很忙。
不过也是年底了事情多，两个人下班也比较晚，只是再晚，两个人基本也都是一起走。
这不，两个人加班到九点，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同事调侃：“你们夫妻感情可正好，整天在一起也不腻歪啊。”
杜鹃爽朗的说：“我们哪儿整天在一起啊，我们又不是一个科的，他在重案，我在治安大队哎。”
大家笑了。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的部门都很忙了。
“哎杜鹃，商量个事儿。”
一个大姐上前揽住杜鹃，说：“我弟弟定亲想在你家饭馆儿定一桌，不过怕去晚了好菜都卖完了，能提前预定吗？”
杜鹃：“行啊！我跟我舅舅说。”
她拍着杜鹃的肩膀：“那就谢谢了，你放心，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提前订就是怕好的卖光了。你家那餐馆生意正好哎。”
杜鹃骄傲：“那可不，也不看看大厨儿是谁，我妈妈和我舅舅可是家学渊源的。”
大家都笑了出来，说：“怪不得你个子这么高，原来是从小吃的啊。”
杜鹃：“是啊是啊。”
大家开着玩笑，但是也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大家一同从市局出来，杜鹃觉得好像有人看她，顺着视线看过去，这一看倒是没什么人。她坐上了齐朝阳的车后座，大家纷纷打招呼告别，车子拐弯儿，杜鹃又看过去，就见市局对面的马路上，似乎有人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
车子很快的拐过去，倒是看不见了。
杜鹃没放在心上。
齐朝阳和杜鹃两个人一起骑车回家，她坐在后车座上，说：“不知道爸妈他们回没回家。”
齐朝阳：“这个点儿估计差不多了。”
他感慨：“人还真是得有个事儿做，你觉不觉得自从开了餐馆儿，舅舅和你妈状态都特别好？”
杜鹃：“看出来了，我怎么可能没看出来，这样挺好的。”
她说：“对了，我爸给先前买的那台黑白搬到餐馆儿了。”
齐朝阳：“我知道。”
杜国强说话算话，说了卖掉君子兰就换彩电，去年年前他们家就换了彩电。比原来的还大一点。快三千块钱了。旧的就搬到他们里屋了。不过最近倒是给搬到餐馆了。
杜鹃笑嘻嘻的：“他们是不舍得餐馆的生意，也不舍得不看电视。”
齐朝阳：“是啊。”
杜鹃：“我跟你说，我……”
突然间，杜鹃停下了话茬儿，她往远处张望，随即皱皱眉，低声说：“你觉不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齐朝阳一愣，随即压低声音：“我没有感觉，你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杜鹃咬咬唇，说：“刚才从市局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人看我们，但是我看过去没发现有人，只是拐弯儿的时候我又好像看到有个人。刚才你穿过马路拐胡同儿走小路的时候，我感觉又有人盯着我们看。”
杜鹃皱紧了眉头。
她这人最不相信什么巧合了。
他们干公安的，从来不相信这个。
齐朝阳也认真起来，他说：“那我再试一下。”
杜鹃：“好。”
齐朝阳很快的又拐了，杜鹃则是紧紧的关注着他们的身后。因为杜鹃十分留意，果然是看到一辆自行车从胡同口一闪而过。
齐朝阳：“有人吗？”
杜鹃严肃起来：“有，虽然骑过去了，但是有。”
两个人都皱紧了眉头。
“我把人甩开，不能让他跟踪我们到家，不然太不安全了。”
杜鹃：“行。”
两个人很快的骑车离开，齐朝阳本来就很熟悉环境，他绕路又骑得快，没一会儿就把人甩掉了。倒不是他们不想抓人，而是他们抓人，也不能证明什么。
无凭无据的。
而且那人也骑着车，真是要逃也容易。
齐朝阳两个人火速的把人甩开了，确认没人跟着了，这才回家。只是两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他们回来的时候，杜国强他们都已经到家了。
他们一般备菜就那些，所以基本八点半左右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并不会拖得很晚，回家也不过九点来钟。因为放寒假的关系，三个小孩子都在看电视，也没着急睡觉。
“爸爸妈妈~”
“爸妈~”
一个个打招呼，杜鹃笑了笑。
倒是杜国强回头看了一眼，说：“谁给你们气受了？怎么这个表情，不高兴？”
做父母的总是最了解自己的孩子的。
杜鹃看看三个孩子，杜国强：“进里屋说。”
阳阳立刻探头，关心的问：“妈，出事儿了吗？”
杜鹃：“没事儿，你看电视吧。”
她进了里屋，陈虎梅和陈虎也跟进来，说：“怎么了？”
杜鹃：“我和齐朝阳下班的时候发现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杜国强立刻严肃起来，问：“跟踪你们？你看到是什么人了吗？”
杜鹃摇头：“没有，虽然没有，但是我不怎么放心，你们最近也留意着点。真的遇到坏人，我也能对付的了，但是我就怕有人盯着家里人。”
杜国强琢磨了一下，说：“那我给墙头拉上铁丝网，等我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通电。如果能通电就最好了。还有，最近孩子去少年宫，我们几个轮流接送，你们放心吧，保证不会出事儿的。倒是你们两个，你们平日上班也上点心，观察一下是不是特意跟着你们的。”
停顿一下，杜国强实在的说：“你们也考虑一下自己有没有得罪人，我们家搬来才几年，我们八二年年初搬来的，这满打满算也就三年。再往前，朝阳还在江桦市呢，你也念了四年大学老老实实在学校呢。如果说真要得罪人，最大可能还是这三年的案子。你们仔细回忆一下这三年案子牵扯的人。有谁有可能报复你们。”
难道还能是因为他们卖布料的事儿？
这种怀疑只是一闪而过杜国强就立刻否定了。这要是因为这个就是跟着他，而不是去跟着女儿女婿。再一个，他确认自己隐藏的很好，你让他卖古董鉴定古董不行，但是让他干乔装甩人盯梢儿这些，他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年轻那会儿也干了好多年的公安了。
他想了下，说：“你们最近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我乔装一下，去你们附近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线索。”
杜鹃：“啊？”
杜国强：“如果真是有人跟着你们，我就跟一跟那个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心怀不轨。”
虽然杜鹃他们只遇到一次这样的事儿，但是杜国强是知道的，他闺女在工作中是十分严谨的，并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她说有人跟踪，就一定是有人跟踪的。
杜鹃：“可是这样很危险……”
杜国强：“我不是棒槌，你们就放心。”
他倒是又说：“你们两个也琢磨一下这几年的案子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齐朝阳和杜鹃都陷入沉思，他们两个人虽说不在一个部门，但是都不是那种内勤的岗位，处理案子都不少的。只是要说真的得罪人会被人跟踪，两个人又都不觉得会有这样的事儿。
这几年虽然忙，但是没有特别恶劣的案子，毕x竟这里是首都，相对治安更好一些的。
说起来，这几年的案子都不如前些年在江桦市的凶猛。
“这些年好像还真的没有那种穷凶极恶的情况。”
“我感觉也没有。”
杜国强：“那总不能是当年你们在江桦市得罪人，然后人追过来了吧。哪儿那么容易，再说都这么多年了。再想想吧。应该还是这三年的案子。不过你们最近也别落单，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
杜国强这人就是这样，不会为了孩子好就什么也不说，倒是告诉了三个孩子，说：“最近你们别落单，不管是去少年宫还是回来，家里人总是会去接你们的。你爸妈怀疑有人跟踪，所以咱家也小心点。”
听到这话，三个小学生点头，认真的说：“知道了。”
杜国强：“你们乖。”
虽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是却让杜家警惕起来，杜鹃洗漱之后回屋睡觉，懒洋洋的靠在床头发呆。齐朝阳凑过去，揽过她，问：“怎么了？”
他说：“你担心？”
杜鹃抬头，说：“我在想这几年的案子。”
齐朝阳：“也许是冲着我来的。”
他叹息一声，揉揉媳妇儿的头，说：“这几年我在重案这边，可能得罪犯罪分子了。”
杜鹃倒是没有顺着齐朝阳的话，她说：“也不一定是冲着你，也有可能是冲着我。”
停顿一下，她抬头，咬着唇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点不安，我觉得那是冲着我来的。”
齐朝阳严肃起来，随即很快的，他将人搂入怀中，说：“就算是冲着你，也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出事儿的。”
杜鹃蹙眉：“希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