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48


    季应闲冷眼睨着嬉皮笑脸的陆修,表情不虞。


    上回在病房不欢而散,他俩很久没见过,那个话题仿佛成了导火线,令友情岌岌可危。


    陆修天生一张笑脸,嘴角微扬,桃花眼含笑,一眼看去,难以分辨他的真实情绪。


    季应闲没回应,神色漠然。


    他目光扫过陆修身后的秦宁时,眉心紧皱。


    再一转,跟陆修对视。


    他眼神相当冷厉,像露着獠牙的凶猛烈犬。


    陆修耸肩,无奈放下手。


    季应闲这人脾气很大,对自己东西占有欲非常强,谁敢动一下,龇牙咧嘴凶得一批。


    但,两人前不久已解除婚约,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秦宁也不再是他的。


    陆修跟他不同,自小喜好有挑战性的事,一如难以攻克的美人。


    越是难得,他兴趣越是浓烈,是个典型的冒险者。


    相对而言,新鲜感也消退得很快。


    陆影帝的历任绯闻女友,最短一周,最长不超过三个月,神奇的是,前任们意外和谐,从不闹翻。


    他是名副其实的“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刘助理挺好奇他跟季总是怎么成朋友,这么多年还不翻车的。


    他跟在季应闲身后,冲着秦宁和陆修礼貌点头。


    秦宁轻轻颔首。


    陆修朝他扬了扬下颚,一笑。


    两人相近的画面真是相当刺眼,季总非常不爽。


    季总不爽,大家都别想爽。


    季应闲目光扫视,“这样出来,不怕狗仔?”


    陆修直视他,笑道:“这家医院注重,保密性多好,我想不用我多说。”


    季应闲面无表情:“你侧脸那么红,是被狗啃了?”


    陆修:“……”


    秦宁:“……”


    陆修眼眸含笑的睇向季应闲。


    季应闲居高临下睨他,眉宇间倨傲又恣睢。


    陆修桃花眼满是兴味,说:“小季总,多谢关心,宁宁给我敷过了,不久就能消退。”


    季应闲:“……”


    宁宁……


    多亲昵的称谓。


    他都没这么叫过秦宁,陆修这丫的凭什么!


    凭他脸大皮厚?


    季总脸色像天际滚动的黑云,阴霾密布,风雨欲来。


    他嘴角抿直,面色阴沉。


    “是么?”


    语气冷得让人寒战。


    对视数秒,陆修挑眉一笑。


    “他很贴心。”


    这一抹笑容,含杂的东西可就多了。


    季应闲心情骤降。


    刘助理明显察觉身边的温度低至零下,他微不可察地颤动肩膀,默然将目光投向秦宁,指望他说两句缓缓气氛。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真是令人胆战心惊。


    而秦宁跟刘助理对视上。


    然后……


    “阿嚏。”


    他打了个喷嚏。


    两个争锋相对的人整齐转移注意力。


    陆修:“宁——”


    他开口的刹那,季应闲倏然上前,伸手握住秦宁的手臂。


    “跟我来。”


    秦宁:“?”


    季应闲没解释那么多,拉着秦宁径直离开。


    陆修转动轮椅,想追上去,不料刘助理身影一侧,挡住去路。


    刘助理不卑不亢:“陆先生,我朋友很喜欢你,方便帮我签个名么?”


    陆修仰头看他。


    刘助理扶了下眼镜,冷静面对。


    陆修定然看了他几秒,笑了。


    “好啊。”


    楼道转角的回廊。


    靠窗边。


    季应闲停下。


    秦宁疑惑道:“季先生,你——”


    他后话被季应闲突来的举动截止。


    秦宁错愕地看着季应闲,漂亮的黑瞳睁大,满目不可思议。


    只见眼前的季应闲从容解下羊绒大衣,自若地替秦宁披在身上。


    秦宁抬手,“这衣服……”


    “别动。”


    季应闲探手切住秦宁手腕,慢慢放下,制止他的动作。


    他顺手提起大衣领口,给秦宁拢紧,又扣起最上端的暗黑纽扣,动作非常细致,能看出来很生疏,中间他扣错好几次。


    很显然,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扣衣服。


    可是为什么会给他披外套?


    秦宁眨了眨眼睛。


    他不明白季应闲这么做的意思,关心?


    这个词用在他俩身上,感觉很奇怪。


    “季应闲,你这是?”


    秦宁问。


    他抬起袖口,扫视身上的衣服。


    秦宁个头比季应闲矮许多,又清瘦,穿他衣服明显不合身,肩线下坠,抬手时,袖口露出一截手指,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他有几绺乱翘着,很蓬松,瞧上去莫名有点萌。


    想揉。


    这个想法,很突兀地浮现在季应闲的脑海。


    “季应闲?”


    秦宁不解的看他。


    思绪回笼,季应闲一愣,默然转开目光。


    他虚握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掩去内心想揉秦宁脑袋的冲动。


    他说:“你这身体能感冒么,也不知道自己多穿些。”


    秦宁挠了下鼻尖,“我不是感冒。”


    是突然嗅到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有点不适应造成的。


    秦宁没有过多解释,以免让季应闲察觉他不是原主。


    他转而说:“谢谢你的好意和关心,我不是很冷。”


    “这外套,请你拿走吧。”


    突如其来的好意让他怪尴尬的。


    谁知季应闲脸色微变,像被踩中尾巴的猫,立刻反驳。


    “谁、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感冒,老头子又急得睡不着。”


    他面容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额外补充道:“我可没关心你的意思,你少自作多情。”


    秦宁盯着他看了几秒,目露惊讶。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季应闲这口吻真是像极了……傲娇?


    季应闲被他看得不自在,退后半步,不悦皱眉。


    “看我做什么?”


    秦宁摇头,不答只道:“你感冒的话,季爷爷同样会担心。”


    见秦宁打算脱下,季应闲长手一展,猛地擒住秦宁的手,紧紧地。


    “让你穿就穿,说那么多做什么,还是说你想穿别人的衣服?”


    秦宁:“?”


    季应闲灰蓝色眼瞳逼视着看来。


    “你想穿谁的,陆修那花孔雀的?”


    秦宁:“……”


    你俩不是朋友么?


    季应闲冷哼,“他喜欢女人,对男人没兴趣,你少靠近他。”


    秦宁:“???”


    秦宁低头,看了眼季应闲握住他的手。


    季应闲一愣,顺着他视线睇去。


    他正抓住秦宁的手,在他大掌衬托下,秦宁的手显得格外娇小,跟他想象中一样,单手就能裹住。


    秦宁:盯——


    季应闲乍然反应过来,像抓住什么烫手山芋,飞快撒手,又仿佛在掩饰什么,单手插进裤兜。


    秦宁揉了揉被拽疼的手。


    “我跟他不熟,也不会穿他的衣服。”


    跟主线剧情有关的人,他都不会太想接触。


    然而这话不知哪里戳中季总的悦点。


    他瓮声瓮气地哼了声,尾音上调,昭示着心情阴转晴。


    秦宁心说,这人怎么心情忽高忽低的。


    季应闲也没久留,丢下一句“老实呆在病房,等我回来取衣服”,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秦宁懵圈望着他的背影,始终一头雾水。


    季应闲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


    季应闲跟刘助理前去医院正门,刘助理稍慢一步,跟在季应闲身后。


    他心底疑惑,季总离开一趟,怎么外套不见了?


    转念一想,兴许是给了秦先生。


    步行至医院出口大概需要十多分钟时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临上车,刘助理弯着腰为季应闲开车门。


    季应闲神态自若地坐进后排,砰地阖上车门。


    刘助理却是一愣,表情微微震撼。


    他没看错的话,季总的耳尖好像有点……红?


    秦宁返回住院楼大厅,见陆修在大厅休息区,正随手捞过医学杂志,不紧不慢地阅览。


    陆修转头看他走来,正扬唇一笑,但发觉秦宁身上多出一件大衣时,笑容微滞。


    他没记错的话,刚才这衣服还披在季应闲身上。


    陆修目光微敛。


    秦宁说:“我推你回去吧。”


    他既然答应推陆修回去,就会遵守诺言。


    两人很快回到二楼,路过三号病房时,房门倏然打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姑娘站出来。


    这是陆修的艺人助理,名叫小九,前段时间过来照顾陆修起居,经常被陆修派来送东西传话。


    小九先叫了声“陆哥”,接着,惊讶发现陆修脸颊上的掌印。


    “天呐!陆哥,你的脸……”


    陆修做了个噤声动作,说:“小九,安静些,这是医院。”


    小九捂住嘴,点点头。


    秦宁把陆修推到门边,小九乖巧喊了声“宁哥”,然后从秦宁那里接过推轮椅的任务。


    秦宁没有停留,道别后,返回自己病房。


    他想跟老钱他们开个视频会议,沟通一下实验进度问题。


    对面205号病房阖上门,小九也推着陆修进入病房。


    合门后。


    陆修脸色稍冷,说:“小九,去拿些药过来。”


    小九点头,忙找出药箱翻找,好一会儿找到适用的药膏。


    陆修示意她拿来。


    他说:“我自己来。”


    小九递给他,看他一点一点对着镜子抹药,多次欲言又止。


    陆修透过镜片,将她犹豫的神色收入眼底。


    “想说什么就说。”


    小九抿了下唇,问:“陆哥,是不是阿姨来过?”


    陆修手一顿,继而将药膏抹开,仿若无事发生。


    他“嗯”了声,没继续说下去。


    小九问:“是阿姨……打的?”


    陆修没回应。


    他不说,小九也明白。


    她跟在陆修身边有四五年,算是聘请时间最长的助理,对陆修多多少少有一点了解。


    他的家庭似乎很复杂,母亲又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女人。


    小九初当助理时,那位女士来找陆修,她见识过一次,对方要求陆修退出娱乐圈,按照她的要求,按部就班的娶妻生子,介入商圈,继承父亲的产业。


    然而那个父亲,不止陆修一个儿子。


    他有很多不同的儿子。


    陆修是其中之一。


    小九觉得陆修挺难的。


    “小九,今天放假,你回去休息。”


    陆修突然开口。


    小九:“?”


    小九说:“陆哥,没人照顾,你不方便做事。”


    陆修按压着额角,“等我出院,你想休假也不行。”


    这几年正值事业上升期,他档期排的很满,坠马受伤一事,让投资方不太满意,是公司总裁亲自处理这事,对方勉强松口。


    小九闻言,迟疑了几秒,说:“那陆哥你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陆修摆摆手,“行了,回去陪你男朋友吧。”小九点点头,又叮嘱几句,才离开。


    她走后,陆修推动轮椅到茶几边,喝了会儿温水,倏然想起什么。


    他从衣兜中取出一张湿漉漉的手帕,拧干后搭在暖气片上。


    这次的手帕左下角,印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小橘猫。


    陆修不知想到什么,唇角淡淡上扬。


    季氏公司。


    顶楼总裁办公室。


    季父将一叠文件砸在桌面,满目厉色,俨然气得不轻。


    “国外开发新项目,你不跟董事会商量,也没通知我,自己单独决策,好,好得很,谁教你这么做事的,啊?”


    季应闲从电脑前抬头,扫了眼气急的父亲,淡漠移开目光,没搭理,继续忙碌自己的事。


    “季应闲!”


    季父怒不可遏。


    “你是三岁小孩子么,一点事记这么久,过去十多年的事,你究竟要闹情绪到什么时候!”


    哒——


    季应闲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抬眸看自己愠怒的父亲,眼神一错不错,像要将他看穿。


    这个男人,在绑架案发生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巍峨高山,曾是他敬仰爱戴的存在。


    但是……


    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的鸿沟并非是时间长河,而是一条血淋淋的人命。


    季父回视儿子这宛如狼犬的双目,胸膛起伏,余怒未消。


    “这是一件小事?”


    季应闲反问。


    季父没说话,面容肃然的瞪着他。


    在他看来,这确实是一件小事,警察都证实不存在那样一个人,偏生他儿子跟犯癔症般,坚定那人的存在,发疯似的,找了整整十年。


    并且固执己见,认为是他延误最佳营救时间,导致这种结果。


    他快对这儿子没辙了。


    季应闲冷笑一声,自然能洞悉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认为自己又在发疯。


    他懒得再说,横手指向门口,吩咐刘助理。


    “刘勋,送他出去。”


    嘴上说“送”,实际上跟赶出去,也没差。


    季父脸色极其难看,折身离开。


    刘助理站在门口没敢进去,季总父子每次见面必是腥风血雨,他不想现在进去撞木仓口。


    良久,季应闲看了眼刘助理。


    “什么事?”


    刘助理道:“季总,沈先生又来了。”


    短短几天来了十来次,想必是真的有话想说。


    季应闲沉默一瞬,说:“让他在会议室等——”


    “季总。”


    一抬头,沈见溪站在门口。


    向来满脸欢乐的沈见溪脸色不佳,他想径直进门,但被刘助理拦住。


    “沈先生,请稍等。”


    季应闲抬手,“让他进来。”


    闻言,刘助理点头,放下手。


    沈见溪步入总裁办公室。


    刘助理将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阖上。


    私立医院。


    秦宁跟老钱他们开完视频会议,对进度有了新的了解,也稍微放心些。


    他一直担心两个世界的医学知识有偏差,在技术上也会有很多阻碍,好在相差不悬殊,稍稍提点,老钱他们就秒懂,省了他不少心力。


    结束会议,秦宁出来倒水。


    汪海正在给kiko喂猫粮,秦宁看了眼快胖成球的三花猫。


    他说:“汪海,下次给它少喂些。”


    汪海点头说“好”。


    秦宁倒完热水,喝了几口,想起一件事。


    他问:“先前我让你在医院各个病友群问,有没有人知道kiko是谁家的猫,有消息么?”


    汪海摇头,“没人回。”


    他隔三差五的在群里发kiko照片,主人没找到,倒是引来一群云吸猫的人,整天让他发猫片,搞得他像捅了鸡笼似的。


    秦宁点了下头,准备回卧室,继续忙。


    临开门,他想到某件事。


    秦宁说:“汪海,你稍后去买一些伤药,给林护士送去,避开人送。”


    汪海点头,“好,我稍后去买。”


    秦宁补充:“多买一支,给隔壁203号病房也送一支。”


    汪海愣了一下,也点头。


    他心想,这个应该不用给季少报告吧?


    季应闲打了个喷嚏。


    沈见溪把餐巾纸推过去。


    季应闲抽出一张,擦了擦鼻尖。


    他说:“你的意思是,拒绝去国外合作公司研学深造?”


    沈见溪点头,“这个机会,有人比我更需要。”


    季应闲慢条斯理地调换坐姿,看着坐在对面的沈见溪。


    “理由。”


    沈见溪直截了当说:“我不想去。”


    季应闲皱眉,否决道:“不行,这次你去。”


    沈见溪霍然起身,“季应闲,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没有立场命令我。”


    “这次研学,我不会去,我有自己的安排。”


    沈见溪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模样,面容镇静。


    季应闲摸索着袖缘的黑曜石纽扣,像在沉思,他神态从容不迫,丝毫不受沈见溪情绪影响。


    “你有什么安排?”


    季应闲不紧不慢的问,灰蓝眼瞳定然锁住他。


    沈见溪一怔,揉捏着后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你要见秦宁。”


    这是肯定句,不带一点疑问。


    季应闲目光紧盯着他,再次开口。


    “你要见秦宁。”


    这次语气更重,沈见溪明显察觉到季应闲的愤怒。


    他放下手,大方承认,“嗯,我想带宁哥去吃好吃的。”


    嗙——


    有东西擦着肩头飞跃,击中墙壁,发出震响。


    季应闲眯着眼,语气危险的说:“你再说一次?”


    沈见溪梗着脖颈又重复一遍。


    季应闲狠狠吸了口气,浑身暴戾乍起,在血液中疯狂叫嚣着。


    “沈见溪,你知道他是谁么?”


    沈见溪老老实实点头,“季总,我知道宁哥是你前未婚夫,但你们曾经的未婚协议,形同虚设。”


    “对这事,我不介意。”


    季应闲猛踹一脚实木茶几,满目薄戾。


    “你不介意,老子介意!”


    林护士拿过汪海递来的资料药袋,眼圈微微泛红。


    她调整呼吸,略哽咽的说:“谢谢你,麻烦帮我跟秦先生也说声谢谢,真的很谢谢你们。”


    被打的事,同事们都看出来了,但不敢问她。


    关系不错的同事也问候过,可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这事简直太难以启齿了。


    汪海看她接过,说:“好好擦药吧。”


    林护士点了点头。


    汪海目光瞥过她淤青的侧脸,又说:“实在不行,我也能教你几下,有人欺负你,揍回去,有些人欺善怕恶,你弱他凶,你强,他就怂了。”


    林护士感激地看着他,“谢谢,我明白你们的好意。”


    是她遇人不淑,以为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哪里知道一结婚,对方立马变了一副嘴脸。


    汪海留下药,就返回病房。


    林护士拿着药,抹了下被泪水模糊的眼睛。


    半小时后,林护士换下护士服,装好药,背着包离开医院。


    走出医院后门,她拐入一条人流较少的巷子,坐上一辆停靠良久的帕萨特。


    车上男人看她一眼,不悦问:“戴口罩做什么,怕人看?”


    林护士眼中流露怯意,慢慢摘下口罩一侧,露出完整的脸。


    她左边颧骨至下颚位置,布满淤青,隐约有几处擦伤。


    男人伸手去摸她的脸,林护士往后闪躲一下。


    男人脸色一变,“你敢躲我?”


    林护士顿住,没敢再躲。


    男人掐住她的脸,说:“真可爱,听话,我才不打你。”


    “你也知道,我平时不打人,那天喝醉酒,我什么都不记得,打你是毫无意识的事,你知道的吧,喝酒的人都这样。”


    “这次算我错了,跟我回家吧。”


    林护士被他掐疼脸,眼圈微红。


    男人终于大发善心放开手,轻轻揉搓她的脸,像极了心疼她。


    林护士抿了抿唇,说:“展哥,我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要不先暂时分开吧?”


    “分开?!”


    对方怒目圆睁,“老子工作不顺心,你也给老子找不痛快?”


    林护士想起汪海的话,鼓足勇气道:“那你打我时怎么说,我嫁给你才多久,你就动手打人。”


    “我打你怎么了,要不是你犯贱跟别的男人说话,老子能打你?”


    林护士气急了。


    开门想下车,却被李展扼住喉咙,捂住嘴,强行拖回车上。


    林护士满目惊恐,疯狂挣扎。


    这条巷子人少,也没人注意到。


    如果李展真的想弄死她,她真的求救无门。


    正在她无比绝望时,有人越过她,一拳狠狠怼在李展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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