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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哎哟……”她有点羞涩,拿手捂住了眼睛,但这种假模假式&30340;矜持,抵挡不住巨大&30340;诱惑。


    手指终于还是裂开两道缝,缝隙间透出了黑圆&30340;瞳仁,边看边啧啧,这壮硕&30340;胸口,跳动着生命&30340;光,这精瘦&30340;腰腹,每一次伸展与回旋都撞在人心坎上……如此身材如此皮肉,实在让人不想入非非也难。


    眼睛享受盛宴,脑子不曾停转,那是太子&30340;居所,能脱成这样,必是太子殿下无疑。细想想,老天实则待她不薄,送来这样一位未婚夫,且不说性格相不相合,至少很合眼缘。


    再一细琢磨,太子殿下思想不单纯啊,明明知道隔壁住了人,还不顾礼节袒胸露腹,别不是想勾引她吧!


    居上想得脸颊酡红,不过好看是真&30340;好看,甚至体会到了一点男人&30340;快乐。前朝时候听说有个穷奢极欲&30340;权臣,冬日御寒爱用“妓围”,所谓&30340;妓围,就是以团团围坐&30340;官妓作屏风,手脚生寒便伸入美人怀中取暖。自己在炎炎夏日里观赏太子光膀舞剑,连这闷热&30340;盛夏夜晚,好像也平添了几分清凉。


    打过仗&30340;人,身板就是不一样,她乐呵呵地想。正感慨这院墙建得好,胳膊上忽然一阵骤痒,结果脑子赶不上手,抬起就是一掌——


    “啪”,寂静&30340;夜里,掌声嘹亮。然后乐极生悲,连蹲下都来不及,太子殿下已经朝这里望过来了。


    居上这里觉得秀色可餐,但在凌溯看来,却是另一种惊吓。西院&30340;高楼上悬着灯笼,有残光从背后照来,赫然一个突兀&30340;脑袋出现在墙顶上,顿时让他吃了一惊。


    再细看,面目虽模糊,但轮廓清晰,高耸&30340;灵蛇髻、秀美&30340;肩颈,不是他&30340;太子妃,还能是谁!


    轻舒一口气,他松弛下来,垂手将剑首抵在青砖上,扬声问:“小娘子夜半不睡,摸黑逛花园?”


    居上被逮个正着,但她有经验,越是尴尬,越要学会东拉西扯,分散对方&30340;注意力。遂摸摸头上发髻说:“被剑风吵得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殿下,你怎么不穿衣裳?没有蚊子咬你吗?”


    凌溯唇角微微抽搐了下,还好她看不见。


    这是在军中养成&30340;习惯,每日都要操练,但天气炎热&30340;时候穿着衣裳,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衣料裹在身上行动不便,所以干脆不穿了。


    原本以为时间很晚,女郎睡得都早,没想到这人是个夜猫子,潜伏在这里偷看。他倒不是那么小气&30340;人,毕竟男人在女郎面前展现风姿,是件令人愉悦&30340;事。她可以慌张,可以难堪,甚至可以直爽一些,赞叹一句“殿下伟岸”,然而没有,她关心&30340;是有没有蚊子。这让骄傲&30340;太子感受到了十足&30340;轻慢,由此断定她若不是缺了腼腆&30340;弦,就是十足&30340;老谋深算。


    “这里&30340;蚊子不咬人,倒是墙头常有野猫徘徊,危险得很。”他转身捡起剑鞘,把剑镶了回去。


    居上装作不懂,挠了挠手臂抱怨:“我被咬了好几个包,看来这里&30340;蚊子欺生。”


    太子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大概很鄙夷她&30340;装傻充愣。


    居上毕竟是体面人,体面人&30340;宗旨是,即便理不在自己这边,也要想办法让自己显得冠冕堂皇。于是语重心长地隔墙打起了商量:“殿下,我搬来与你做邻居了,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真是三生有幸。不过为了我们能够长久和睦相处,我觉得有必要向你提出一点小小&30340;要求,我们两院之间院墙很矮,极容易窥见对方院中光景,殿下是男子,我是女郎,像这等光着膀子练剑&30340;事,以后还是避讳些吧,不要给我造成困扰,多谢。”


    可她&30340;话刚说完,便迎来了太子冷冷&30340;质问:“你在那里看了多久?”


    “什么?”忽来&30340;答非所问,让居上有点慌张。


    “我问你,在那里看了多久?”


    这种问题,问出来很伤情面,居上决定稍加粉饰,“我刚来,脚还没站稳呐,就被蚊子咬了。”


    可他不信,“果真?”


    居上说:“果真啊,真得不能再真。”


    他却淡笑了一声,“你不是听见剑风才来&30340;吗,我这一套剑都快练完了,若照时间来算,小娘子至少看了半柱香。”


    他过于笃定,让居上感觉很冤枉,“哪有那么久,殿下可别诓我,我是不会承认&30340;。”


    她承不承认,都不影响人家&30340;判断,只见他捡起搭在交椅椅背上&30340;中衣,慢条斯理穿了起来,边穿边道:“看来以后要小心些了,这世上总有那种人,明明看得兴起,却还死不承认。”


    居上听得干笑,“你在说谁?难道在说我?怎么可能是我,我一向以德服人,就算要看,也是正大光明地看。”


    这下被他抓住了漏洞,“确实正大光明,隔墙眼睁睁看了半晌。”


    居上有点不服,“哪里看了半晌?啊,有些人真是自恋得很呢,明明上身长下身短,肩背混沌像牛一样,却觉得自己是天仙,人人对他垂涎三丈。”


    然后很顺利地,令太子殿下愤懑不已,直接愤懑得无话可讲了。


    虽然扭曲事实,刻意诋毁很不道德,但起因还是太子殿下过于较真了。且他指桑骂槐,隐射她是野猫在先,原本两院就毗邻,若不想被人看见,就该躲起来练剑才对。又要展示身材,又不许人偷看,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终于,太子怒极反笑,“小娘子出身门阀,据傅母说言行无可指摘,明日我要问一问傅母,隔墙偷窥,究竟是什么好品德。”


    像这种事,捅出去就没意思了。居上还是有软肋&30340;,今日受尽夸奖&30340;女郎一下子做出窥探男人&30340;事来,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她说:“你好像很没有气量。”


    凌溯哼了声,“我若没有气量,早把你就地正法了。”


    于是两个人隔着墙头开始唇枪舌战,两边&30340;婢女都看呆了,但无人敢上前,只有药藤不愧是居上&30340;左膀右臂,冒着挨罚&30340;风险,把驱蚊&30340;熏炉放在了居上脚旁。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两人对骂良久,到最后凌溯扔下一句好男不与女斗,便冷着脸转身,到戟架上重新挑了杆长枪。


    飞扬&30340;袍角,流丽&30340;身姿,一杆回马枪杀出了英雄坦荡。


    居上兀自生气,对药藤说:“你看,他把对我&30340;怨气,全倾注在那杆枪里了。”


    药藤&30340;心咚咚地跳,战战兢兢劝解:“小娘子,夜深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可居上觉得自己哪哪儿都吃了亏,随手捡了个石子,踮脚趴在墙头说“看我&30340;”。


    百步穿杨很难,但十步打缸很简单。


    居上从小师从金吾卫,虽然师父因羞于有她这样&30340;徒弟,告诫她永远不许透露师父名讳,但曲里拐弯地,她也算有个名师。名师出高徒,用工具不太在行,但指尖功夫了得,捻起石子击落鸟雀不在话下。


    太子练功&30340;场地旁,有个存水&30340;水缸,她打算试试能不能击出一个洞,到时候水浸润了青石,他脚下打滑就有好戏看了。


    说干就干,于是蓄力瞄准水缸弹出石子,只听“啊”地一声,似乎是太子&30340;嗓音?


    居上暗道不好,忙拽着药藤蹲下。后来也不敢再看了,顺着墙根潜进寝楼,悄悄关上了门窗。


    夜里躺在榻上还担惊受怕,自己又射偏了,伤着了太子。好在东园院悄无声息,如此看来后果不算严重。


    所以她安心地睡着了,想念爷娘&30340;事暂放一旁,第二日一大早起身,先去探探太子是否安好,不曾想他很早便走了。算算时日,今日本该旬休,看来大历&30340;储君没有休息日,这点和存意当太子时不一样。


    “可惜,晚来了一步。”她对长史抱怨,“昨日不曾好好向殿下请安,没想到今早又没赶上。”


    长史道:“东宫政务很忙,好些事等着殿下定夺,因此殿下一早就出去了。”说着显出迟疑之色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殿下走路有些晃。臣询问了一声,殿下说昨晚睡麻了脚,想是那张床不好。过会儿臣命人重换,顺便问问娘子,室内坐卧习惯吗?若有不舒心&30340;,正好一齐换掉。”


    居上闻言,心中万马奔腾,看来昨晚那一弹指,打中了太子&30340;腿。还好还好……还好自己躲得快,到时候可以死不认账。但伤了人,终归问心有愧,随口应了声,“我院子里一切都好……”想了想又道,“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劳烦长史通知我一声,我亲自做两样小点心,过去探望殿下。”


    长史一听,发现太子妃有主动接近太子&30340;意愿,顿时大为欢喜,忙道好,“待殿下一回行辕,臣立刻命人报娘子知晓。不过娘子,您与殿下如今有婚约,比之旁人更为亲近。娘子以后可唤殿下郎君,像殿下左右近臣,都是这样称呼殿下&30340;。”


    居上品咂了下,郎君啊……比之高高在上&30340;“殿下”,确实平易近人了几分,因此爽快地答应了。


    长史见她配合,顿觉肩上担子轻松,难怪几位傅母人后庆幸,说这回得了个好差事,既能出宫,又不用为憋着劲调理人而烦心。


    “还有一件事,娘子看,能不能商议商议。”长史掖着手,矜持地笑着,“行辕两处厨司,可否合并?从今往后娘子与殿下就在一处用饭吧,若要感情好,吃口上必先契合,世上&30340;夫妻一般都吃在一起,娘子说呢?”


    可惜这件事,没能得到太子妃首肯。她为难地说:“我生在长安,长在长安,口味是长安人&30340;口味。殿下从北地来,若让殿下屈尊依照我&30340;口味,太委屈殿下了。”


    长史觉得她可能会错了意,“其实娘子可以配合殿下&30340;……”


    结果对面&30340;人装聋作哑,一声“什么”,问出了有耳疾&30340;征兆。


    长史立刻就明白了,诸如此类原则性&30340;问题,最好是不要触及。遂知情识趣地说是,“这话就当臣没说,行辕中照旧设置两处厨司,听凭殿下与娘子调遣。”


    居上这才满意地颔首,挽着她&30340;披帛,顺着木柞长廊款款回去了。


    乐游原上吹来&30340;凉风,轻柔地拂动她身上&30340;华美衣料,织满团羊纹&30340;朱樱长裙吹得飘摇起来,人欲凌空登仙一样。


    药藤搀住了她&30340;胳膊,低声道:“小娘子可发觉不对劲?太子殿下腿瘸了。”这话重新复述一遍,引出了巨大&30340;惊惶。


    居上早就察觉了,悲哀地问药藤:“我&30340;准头真有那么差吗?”


    药藤没说话,但表情直白,无声胜有声。


    居上忽然有些后怕,“我办事冲动,误伤了太子,你说他今日回来,会不会找我算账?”


    药藤左右观望一圈,见四下无人才道:“先前不是骗长史官,说睡麻了吗,我想殿下还是要面子&30340;。至于来不来找小娘子算账,婢子说不好,照理说殿下很有君子风范,你看咱们好几回落到他手里,他都对小娘子网开一面,还不够说明情况吗?”


    说起网开一面,居上心头就一蹦,还记得赵王家宴那次,他合情合理&30340;解释,虽然有很大嫌疑只是为了报复,但在此之前自己确实不曾吃过大亏,所以好像暂时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不过打人不好,尤其还是大饱眼福之后。为了补偿,必须好好表现一番。


    她向药藤讨主意,“你说樱桃毕罗好,还是透花糍好?”


    一提透花糍,又想起了陆观楼。如今那位陆三郎应该正在筹备婚事,等着迎接沛国公主下降吧!


    她脸上&30340;光彩熄灭了半边,药藤最了解她,和声安慰着:“小娘子别气馁,往后见了面,他得唤你一声阿嫂。当不成一家人,就嫁进一家门,嘿!”


    啊,独到&30340;见解!居上重又高兴了,摇着扇子说:“还是做金铃炙吧,那东西做起来简单。”


    太子妃要下厨,惊动&30340;不光是典膳局,还有行辕中&30340;傅母们。虽说教导太子妃洗手作羹汤不是她们&30340;分内,但不妨碍大家来旁观。


    可惜样样精通&30340;太子妃,似乎不懂怎么下厨,好在符嬷嬷厨艺不错,便来引导她。如此一番揉捏捶打,几轮过后,她居然可以做得像模像样了。


    往面中加入足量酥油,再做成漂亮&30340;小铃铛,女孩子天生有一双巧手,做这种精细&30340;活计最是得法。只见她小心翼翼搓出个厚薄匀称&30340;空心小球,然后在开口处,塞进了米珠大小&30340;面团。


    摇一摇,除了不能发声,形状可说惟妙惟肖。放进铁盘,塞入炉膛烘烤,时候差不多时取出来,一个个铃铛发出金黄&30340;色泽。居上请每位傅母尝了一个,甜甜嘴,以便往后大家更好地相处。


    傅母们尝后都说好,酥脆得宜,齿颊留香,实在是一次成功&30340;尝试。


    于是居上放心把这些金铃炙装进玉盘里,双手捧进了凌溯&30340;院子,郑重其事放在桌上。为了好看,甚至在盘边点缀了两朵茉莉花。


    只是等了许久,不见凌溯回来,只好先行回到自己&30340;院子里。但也不曾进屋,坐在回廊下远远观望,心里还在嘀咕,不会忙于公务,今晚不回来了吧。


    还好,暮色四合&30340;时候,终于等来长史通禀,说殿下已经到门上了。


    居上忙起身整了整衣冠,不多会儿就见凌溯从院门上进来,神色照旧肃穆,走路似乎也没什么异样,不过仔细分辨,确实有隐约&30340;瘸意。


    回头看看药藤,居上觉得有点心虚,“我真&30340;打伤他了,他会不会捶我?”


    药藤说:“小娘子做了金铃炙赔罪,殿下会明白你&30340;用心&30340;。”


    如此一宽慰,坦然了不少。再吸口气壮一壮胆,顺着院墙一直往南,穿过随墙门,走进了他&30340;庭院。


    天地间浮起了幽幽&30340;深蓝,夜色仿佛是从花间草底钻出来&30340;,转瞬晕染了翘角飞檐。廊下有太子内坊&30340;人侍立,远远见她来,忙进去回禀。不一会儿又退出来,含着笑,比手请她入内。


    所以太子还是很大度&30340;,居上挺了挺胸,迈进门槛,“郎君,你回来了?”


    肃容看着桌上点心&30340;凌溯被她这样一唤,好像有点晃神,但表情控制得很好,淡淡“嗯”了一声。


    居上指指玉盘中&30340;金铃炙,“这是我亲手做&30340;,请郎君尝尝。”


    亲手做&30340;,就令人犹豫了,凌溯不免要怀疑,她有没有往里面下毒,做前真&30340;净手了吗。


    出于慎重,他垂目道:“我已经在东宫用过暮食了,多谢小娘子好意,请回吧。”


    请回?这就下逐客令了?居上并不在意他&30340;冷淡,和气地说:“我在厨司忙了半日,就为给郎君做这个。”边说视线边下移,“我听长史说,殿下睡麻了腿,那可是上了年纪&30340;人才得&30340;毛病,殿下一定要小心啊。”


    又在含沙射影!凌溯冷着脸道:“昨夜我在行辕遇袭了,罪魁祸首必定是前朝余孽。暗器自西院来,请问小娘子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居上立刻说没有,“朗朗乾坤,竟有人如此大胆!”说罢又奉上了笑脸,“郎君稍安勿躁,这行辕内外有那么多翊卫守护着,我觉得就算有人欲行不轨,也定不会成功&30340;。”


    结果凌溯凉笑一声,垂下手,将裤腿从皂靴中抽了出来,“小娘子过于想当然了,这贼人成功了,还打伤了我&30340;腿。若让我逮住她,一定好生严刑拷打,问问她究竟受了谁&30340;支使,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居上心惊胆战看了一眼,发现昨天下手确实有点狠,太子&30340;小腿上赫然出现了一块鹌鹑蛋大小&30340;淤青。


    直接承认,又不大好意思,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郎君可是久经沙场&30340;战将啊,没想到此人手段恁地高强……”


    又让她见缝插针地显摆了一回。


    凌溯沉默着放下了裤腿。倒没有再纠结于“前朝余孽”,忽然调转话风道:“小伤,养两日就好了,应该不会耽误我赴宴。”


    居上很好奇,“郎君要去哪里赴宴呀?”


    凌溯提起鎏金鸿雁银执壶,往杯中续了饮子,“赴沛国公主与陆驸马&30340;婚宴。说起驸马,还多亏小娘子引荐呢,那时陛下与皇后殿下欲为公主择婿,挑了好久,一直没有合适&30340;人选。后来我想起陆给事,便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嘴,陛下召见之后大为赞赏,得知陆给事尚未婚配,下旨为公主指了婚。”口中平静地说着,却按不住仰起&30340;唇角,赞叹道,“真是郎才女貌,天定&30340;好姻缘!这场喜酒,一定要畅饮三杯,毕竟孤也算半个大媒,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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