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叫他一声‘方少’,是仅次于鹤令璟之后,第二不能惹的人。
听说方凭序今晚包下学校附近的‘沉陷’酒吧，跟他有点交集的人，纷纷到场参加。
没有交集的人，随便制造点交集,也能混进去一起嗨。
夜色降临,沉陷酒吧一片氤氲迷离的气氛。方凭序坐在吧台前,怀里揽着一个穿露脐装超短裤的妹子。
他含了满满一口烈酒,以嘴渡到妹子的嘴里,引来一片起哄的声音。
“乖乖咽下去，明天带你去兜风。”方凭序捏住妹子的下巴,确定她把酒全部喝进去,脸上露出邪佞的表情，伸手扣住她纤细的脖颈。
女生有些害怕，却没有拒绝方凭序，露出乖顺讨好的神色。
学校里跟过方凭序的妹子不少。
他出手大方，而且年轻英俊,比伺候那群秃头大肚腩的sugardaddy舒坦太多。
唯一的问题是。
方凭序癖好太特殊，腻得又太快。
方凭序手底下用力，在她脖子上留下几道印记。
直到女生开始挣扎,他才缓缓松开手，看向旁边。
“鹤令璟呢？”
旁边人立刻回答，“鹤大说今天有事，来不了。”
“又有事？这都第几次了。”方凭序手肘撑着吧台,托住自己的下巴，一脸索然无味的表情。
“没劲。”方凭序拿出手机，直接拨通鹤令璟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被对面挂断了。
“啧。”方凭序咂舌，情绪却诡异的亢奋。
“又不肯来是吧？”他低低爆了个粗，吩咐道，“下次见到鹤令璟，就算用绑的，也要把他绑过来。”
距离吧台约莫三四米的卡座，几个国体的女生坐在一处喝酒。
崔玉姝点了一根烟，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眼神一直朝方凭序身上瞥。
“崔玉姝，别看了。方凭序身边真的换人了。”旁边女生凉飕飕提醒，语气中有几分幸灾乐祸。
“要我说，你跟了他小半年，已经是最久的了。”
崔玉姝梗着脖子，“我又没死缠烂打赖着他。”
“得了吧，这里谁不知道，自从方凭序甩了你之后，你在国艺的待遇都大不如前。以前捧着你的几个，都散了吧？”
崔玉姝叼着烟，死一般沉默。
“分手这么久，还没找到靠谱的下家？”
崔玉姝恼了，“管你们什么事？”
“姐妹们关心你啊，要是你一直没找到下家，永远被祝萝踩在脚底下怎么办？”
提到祝萝，崔玉姝来了几分底气。
“祝萝算什么？她已经被我赶跑了。到了舞蹈学院最鸡肋的专业，她哪有机会出头？”
“行啊你，严家二小姐都能赶跑，挺能耐。”
崔玉姝翻了个白眼，“她算什么严家二小姐？谁不知道，严家只有严思明一个宝贝明珠。”
“也是，但凡严家对祝萝上点心，她两年前就出头了。”
两年前，祝萝艺考的热度正高。但凡严丰舟不为了一己私欲，阻碍祝萝冲向更大的舞台。
现在的她，也不至于轮到到被崔玉姝冷嘲热讽。
“她现在连国艺的舞台都上不去，笑死人了。”崔玉水掐灭烟蒂，打开手机屏幕锁，随便划拉记下，戳开朋友分享给自己的视频。
朋友留言：这个视频今天冲上视频网站热门了，我总觉得，跳舞那个女的有点眼熟。
崔玉姝点开视频播放键，发现是一段网红直播的录屏，标题是：妈咪，我看到仙女了！
视频最开始，主播拎着要送给福利院孩子的礼物，吭哧吭哧赶路。
最近这些年，网红和明星做慈善的行为屡见不鲜。观众们只是随便支持一下，并没有太上心。
直到镜头跟随主播拐了个弯，拍到福利院的大门和院墙。
福利院的院墙，采用节省材料的镂空栏杆，透过栏杆之间巨大的缝隙，能够清楚看到内部。
最开始，只有几个眼尖的观众，发现院子里有一个年轻姑娘在跳舞。
伴随着主播更加靠近，再加上发现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跳舞的女孩子身上。
主播发现自己辛辛苦苦立了半天人设，居然没有背景中，一段教小孩的舞蹈热度高。
她哭笑不得，索性停下来，把手中东西放到地面，然后举起相机，将距离拉近，更加清楚拍摄那个女孩的身姿。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再加上直播平台压缩画质，大家无法清楚看到姑娘的脸。只能看清楚她踮起的脚尖，跳跃的弧度，以及发尾在空中划过的轨迹。
即使如此，他们依旧看得如痴如醉。
仿佛隔着屏幕，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仅仅只是看到她的身韵和舞姿，大家就能100确定，这绝对是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
弹幕开始疯狂刷屏，要求主播快点扑过去。
“三分钟，你们要得到这个小姐姐全部资料？”主播露出无语的表情，“别太离谱，假如我是个男主播，肯定会被她当成痴汉。”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来给福利院小孩送东西的。”
观众早已不关注她的初衷，催促主播快点勾搭跳舞小姐姐。
主播对于流量喜闻乐见，只好将原本安排的献爱心环节简化，把带来的东西全部交给福利院的负责人。
既没有要求院长亲自致谢，也没有要求孩子们一个个发表感想，升华主题。
放下东西，主播火速搜寻跳舞姑娘的身影，才得知对方已经离开了。
被观众架住的主播，卑微询问道，“刚才跳舞的那个女孩，还会再来吗？”
“啊？你们不是来拍孩子们的？”
主播苦笑，“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每个周末都会来，但是愿不愿意让你们拍，我可不敢保证。”
“听到了吗？”主播面对镜头说，“收起你们满脑子很‘刑’的想法，小姐姐不是想勾搭就能勾搭的。”
观众没听进去。
他们完全被仙女迷住了，全网悬赏对方的资料。
崔玉姝也没有听进去。
她讲进度条拖回去，死死盯着屏幕中央灵动的身姿。
即使画面很糊，但是崔玉姝以两年来的嫉妒和恨意为赌注，她绝对不可能认错。
跳舞的人是祝萝。
怎么会是祝萝呢？
那个女人，明明早就没办法，在人前这样起舞了。
.
“抱歉。”
返程途中，鹤令璟主动向祝萝认错。
“我不知道今天会有网红拍摄团队，看他们的反应，可能拍到你了。”
“没关系。”祝萝摇摇头，“老师说过，顶尖的舞者，必须做好应对观众和镜头的准备。”
观众是一时的，镜头才是永久的。
谁不希望自己短暂又易逝的巅峰时期，被永久珍藏。
“我只不过，没有做好被拍摄的准备。”
祝萝捏捏自己的发尾，又扯扯不太符合目前年龄，有些幼稚的衣服。
“上镜的话，肯定很难看。”
她自言自语，声音很小，但鹤令璟还是听见了。
他靠边停住车，用很微妙的表情，直勾勾看向祝萝。
祝萝看向车窗外，明明还没有到，但鹤令璟衣服不打算继续走的架势。
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祝萝，非要把她盯得脸红心跳。
“你被拍过吗？”鹤令璟问。
“之前的舞台，有被拍到过几次。”祝萝诚实回答，“我每次都很紧张，不敢看自己的视频。”
“你应该看看。”鹤令璟拿出手机，打开录像文件递过去，“你比自己想象中……”
更适合上镜。
祝萝把他的手机接过来，发现文件列表密密麻麻，都是自己的舞蹈视频。
甚至连最开始，她蒙住鹤令璟眼睛，让他不要看的几个都有。
“你居然一直在拍？！”祝萝瞪大眼睛。
心情复杂。
不知道该反思自己的迟钝，还是该求助警察叔叔。
“嗯。”鹤令璟理直气壮，丝毫不打算检讨自己行为。
最近几次，他光明正大把手机拿出来，祝萝也没有阻止过。
这样怎么能算偷拍呢。
“我……你……算了。”祝萝原本打算质问几句，瞧鹤令璟坦荡荡的态度，又觉得太矫情。
已经被拍个彻底，抗议有什么用？
难道让鹤令璟删除视频吗？
就算他愿意删，祝萝本人竟有些舍不得。
她其实很想知道，在鹤令璟面前跳舞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祝萝点开第一支舞蹈视频，光线昏暗，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她。
最开始的舞，叫做《枕边童话》，动作非常简单，属于入门级的。
饶是如此，她隔着屏幕，感受到自己的畏怯和忐忑。
虽然顺利完成了舞蹈，但状态不够松弛。
祝萝皱着一张脸，嘴巴无意识瘪了瘪，嫌弃地往后翻。
第二个视频，状态比前面好了一点，至少状态没有那么紧绷。
接下来，第三个、第四个……祝萝仿佛拖动时间轴，看到自己一点点蜕变的过程。
到现在，即使打开灯光，她也能毫无负担的跳完一整支舞蹈。
还会眼巴巴看向鹤令璟，期待他的点评。
真奇妙。
明明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你看。”鹤令璟把手机接过去，和她一起分享屏幕中的祝萝。
“多漂亮。”
视频刚开始播放，顶端探出未接来电提示。
鹤令璟看都没看，直接将电话挂断，也不看是谁。
看到一整支舞蹈，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祝萝看清楚来电人的备注：鹤凌皇。
鹤令璟再次挂断，将手机设置成勿扰状态。
“你不接吗？”祝萝大概能猜到，鹤凌皇是他的家人。
“别管。”鹤令璟无所谓地说，“他喜欢被我晾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