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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 孤喜欢她,要让她跟孤一……

    香山别院的人来的比魏姩想象的要早很多,距魏恒离开还不到小半个时辰,魏姩不由感叹风十八的动作可真是快。


    来的还是宋淮,但这次他只是将魏姩接上马车就离开了。


    魏姩怕还是上次唤作十三的暗卫驾车,还特意看了眼,见人面生,且是侍卫打扮,她的心落下了大半,她是真不想再经历那翻江倒海的滋味。


    有风十八特意交代,驾车的侍卫放慢了速度,到香山别院,已近一个半时辰。


    魏姩这一次好好的欣赏了沿路的风景,中途又小憩了会儿,醒来就到了别院。


    这是她到香山最舒适的一次。


    苏妗照旧立在院外等候,风十八一下来,便有宫女捧着笔墨迎上来:“十八姑娘请。”


    风十八还没有嗅出危险的味道,点头就去了。


    苏妗领着魏姩跨进花圃,往长廊而去。


    不久后,魏姩远远地就看见长廊下跪了好长一排人,皆埋头奋笔疾书,她怔了怔,不由问:“这是?”


    苏妗还未答,就见风十八垂着脑袋捧着笔墨加入了抄书行列。


    魏姩:“......”


    她心中当即就有了不好的预感,遂在心中数了数,刚好三十个!


    一人十两,刚好三百两!


    魏姩脸色一白。


    风十八找的人该不会是他们吧!


    魏姩看向苏妗,后者眼神复杂道:“风十八他们的字是殿下亲手教的,殿下一眼就能认出来。”


    且就算殿下认不出来,这都是殿下的人,很容易就会暴露,魏姑娘是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来骗殿下的?


    魏姩抿了抿唇,她明白了。


    她今日上山不是因为风十八通风报信,而是抄书事件暴露了!


    她扯唇苦笑了声,她真是要被风十八害死了!


    两件事凑到一起可谓是火上浇油,她感觉自己今儿出不了香山别院。


    苏妗将魏姩送到门口,便驻足:“姑娘进去吧。”


    魏姩轻轻点头。


    她鼓起勇气仿若壮士断腕般踏进了太子寝房。


    而她身后方才目不斜视的一帮人纷纷抬起头张望。


    魏姑娘这是被叫上来受罚了?


    会跟他们一起抄书吗?


    苏妗轻咳了声,他们才赶紧收回视线,继续埋头抄书,但还是时不时有人往寝房的方向瞥一眼。


    -


    魏姩走进寝房,便见褚曣正靠在榻上浅寐,脚边有一小堆被倒出来的经书。


    魏姩放轻脚步走到他跟前,乖巧的跪下:“臣女问殿下安。”


    褚曣半睁开眼盯着她,也不做声。


    魏姩被看的心里直打鼓,感觉呼吸都不大顺畅了。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后,褚曣才开口:“过来。”


    魏姩提着裙摆起身,万分恭敬的走到褚曣面前,正要跪下他便伸手环住她的腰身,接下来就是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


    等她缓过来时,已经被褚曣捏着脖子,单手抵在贵妃榻上,不待她求情,他就已俯身过来,阴森森道:


    “谁给你的胆子?敢收买孤的人?”


    这一次不再像上次那般只是轻轻搭在她的脖颈,他用了几分力,压得她快喘不过来气。


    魏姩明白,她是真的惹怒他了。


    “殿...下,容禀。”


    褚曣:“孤不想听你狡辩,掐死还是喂狼,你选一个。”


    他的手掌逐渐收拢,看起来确实是没想给她活路,魏姩努力挤出几个字:“臣女不知...情。”


    褚曣眼神微紧,盯着掌中面色已经开始发红的女子看了片刻后,缓缓松了些力道:“十个字内,说。”


    那一瞬,魏姩感觉自己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稍微缓过来后,尽量缩减字数道:“我只给银子不知到谁手上。”


    褚曣眼神变了又变,许久后,道:“多了一个字。”


    魏姩:“......”


    “臣女知错。”


    褚曣又瞥了她一会儿,放开手:“继续。”


    魏姩撑着坐起来后下意识要站起身,可还来不及有动作腰就被太子按住:“就这么说。”


    宽大的掌在她腰间一触即分,魏姩却觉那股灼热久久不散。


    她稳了稳心神后如实将原委道来,末了补充道:“殿下明鉴,臣女真的没有收买殿下的人的意思。”


    褚曣听明白了。


    他不由冷笑道:“孤该说你心大,还是太容易信人,整整四日,你竟也不过问一句?”


    魏姩垂首,双手交叠在膝上,看起来乖的不得了:“臣女信任殿下,自然也信任十八姑娘。”


    她对风十八不设防,也不全是因为信任,还有一部分缘由是她非常清楚,若是太子要害她,她就算再长一百个心眼子也斗不过,还不如就听之任之,懒得费那心神。


    且她那几日也是从早抄到晚,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信任孤?”


    褚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眼底郁气略减。


    半晌后,他道:“孤就不该给你说话的机会,让你又来蛊惑孤。”


    魏姩满脸无辜的抬头:“.....”


    她怎么蛊惑他了?且谁能蛊惑得了他?


    “买十二个人,共计一百六十七两。”褚曣突然伸出手道:“魏二姑娘,现银还是孤派人去拿?”


    魏姩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看他:“.....”


    这怎么还兴翻旧账呢?!


    褚曣觑见她的反应,冷笑道:“三百两银子魏二姑娘眼也不眨,怎么会差这一百多两?”


    魏姩:“....”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魏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小心翼翼伸手将太子的手放了回去:“臣女没有骗殿下,臣女是真的没钱。”


    褚曣看了眼被女子轻轻柔柔挡回来的手,语气不明的哼了声:“容你狡辩两句。”


    “那些银子是臣女院中的摆件和首饰换来的。”魏姩声音软软的道:“臣女不是狡辩。”


    她只剩八十余两了,说什么也不给他。


    且就算给也不够。


    太子好似对姑娘家的温声软语不为所动:“再卖些不就有了?”


    魏姩抿着唇,可怜巴巴道:“没有了。”


    褚曣没听明白:“嗯?”


    “都卖完了。”魏姩低着脑袋,小声道:“昨日已将能卖的都卖了,现在只剩厅内几张桌椅,寝房内珍宝架也都空了,连屏风处的一盆花都卖了,打点完后,只剩几十两了。”


    褚曣:“......”


    他转头看着乖乖坐在他身侧,低着头的女子,皱起眉用一根指头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堂堂侍郎府嫡女,将院中搜刮的这么干净,才卖这么点儿?”


    魏姩:“.....”


    那你堂堂储君怎么还要将送出去的东西要回去?


    “殿下知道的,臣女在家中不受宠,便是这点东西,若被发现了还不知该怎么交代呢。”


    褚曣摇头啧了声,奚落道:“你怎么混的这么差?”


    魏姩咬咬牙:“.....”


    那也比你堂堂储君要回送出去的东西好!


    “臣女只是一介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褚曣嘁了声:“孤看你办法多的很呢。”


    魏姩委屈的盯着他:“殿下这话何意?”


    “孤想要你?派人盯着你?不让你靠近男子,包括父亲兄弟?还要惩罚你?”褚曣一字一句质问道:“怕孤?不想入东宫?要魏家为你求情?”


    太子每说一句,魏姩的头就低一点。


    该来的还是来了!


    “臣女错了。”


    褚曣使力又将她的下巴抬起来:“怎么,没脸见孤?”


    “你这女子,胡编乱造的本事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倒是孤小看你了。”


    魏姩羞的脸颊一红,长睫打颤。


    若是前世,她还真做不来这种事,但好歹死过一次,她就对自己宽容了不少,撒谎耍心眼做戏一样不落,但没了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她好像要更自在些。


    “臣女知错了,请殿下责罚。”


    褚曣被她一回生二回熟的态度气笑了,他捏着她的下巴缓缓俯身。


    魏姩顿时会意,在他靠近时轻轻闭上了眼,然而意料之中的唇并没有贴上来,而是传来太子淡漠的声音:


    “那就罚你去给孤喂狼。”


    魏姩猛地睁开眼,就对上太子戏谑的目光:“你在想什么?”


    魏姩眼角微湿,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一头扎进去:“臣女没,没想什么。”


    “哼。”褚曣冷哼一声放开她,扬声唤道:“来人。”


    很快,苏妗便出现在屏风后:“奴婢在。”


    “给狼的生肉备好了?”


    苏妗俯首回道:“是。”


    褚曣撑着手肘侧目看着魏姩:“还不去?”


    魏姩这才猛地想起他方才的话。


    他要她去喂狼!!


    魏姩眼眶霎时就湿了,她轻轻拽了拽太子的衣袖,颤声道:“殿下,臣女害怕。”


    那个地方她真的再也不想进了!


    连靠近腿都软,哪里还敢进去喂食。


    褚曣瞥了眼拉着自己衣袖的青葱手指,淡声道:“要么,你去喂狼,要么,把你喂狼。”


    魏姩一僵,咬着唇看着褚曣,直到明白他不会再改注意后才缓缓松手,慢慢地起身,轻轻道:“臣女遵旨。”


    魏姩走的极慢,可以说能用一步三回头来形容,可是直到她出了门,也没有等到太子心软。


    她不由低低叹了口气。


    活着好难啊,太子好难哄啊!


    褚曣听见那声轻叹,唇角缓缓勾起。


    这点儿手段,他能看不破?


    -


    魏姩一路走走停停,试图拖延时间,可不管她怎么拖延,终究还是到了狼圈外。


    “苏妗姑娘...”


    苏妗对上她祈求的目光,也爱莫能助:“奴婢也没法子了。”


    魏姩苦着脸看向石壁里头,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她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哦不,上上辈子!


    “嗷呜!”


    似乎是闻到了生肉味,不断有狼低吼出声,魏姩吓的往后一退,脸色越发惨白。


    “姑娘,侍卫会同你一起进去,没事的。”苏妗于心不忍,柔声安抚道:“且围栏那么高,姑娘只需将这些肉扔下去就行了。”


    然她话刚落,其中一个抬生肉的侍卫便道:“殿下吩咐,我们将肉抬进去便要出来。”


    魏姩:“....”


    魏姩定定的看着他:“...?!”


    侍卫面色惭愧的低下头。


    殿下的命令,他们也没办法。


    苏妗一时也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安抚好。


    一阵诡异的安静后,魏姩挪开视线,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褚曣这个不近人情的疯子!


    之后,魏姩用了约小半刻的时间做心理建设,然后闭了闭眼,屏住气息大步往里走。


    不就是喂狼吗!


    又不是把她喂狼,有什么好怕的!


    围栏那么高,它们还能跳起来咬她不成!


    她离远些往里扔就行了,都死过一次了,还怕这点事不成!


    但,当魏姩进去,看着侍卫将三大筐生肉分别放在远处后,她所有的心里建设都白做了。


    侍卫摆放的位置等于要让她一个人围绕着狼圈走一圈!


    魏姩死死攥着双手,在心里将太子狠狠骂了好几遍!


    侍卫们很快就离开,狼圈里就只剩她一个人。


    狼群的呜咽低吼犹如在耳边,她好像都能感受到它们喷出来的气息,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阴森血腥之气,让人背脊生寒。


    魏姩明白再等下去也无益,越等越害怕,还不如赶紧喂完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做好准备后,紧紧咬着唇,慢慢抬脚往里走,走着走着,她开始小跑起来,眼泪也跟着往下落。


    她一边哭,一边飞快用钳子往狼群里扔生肉,动作不带一丝停缓。


    石壁处,褚曣目光沉静的望着这一幕。


    他倒是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可怜。


    “殿下,已经罚过了,姑娘也知道错了,不如将姑娘带出来吧。”


    苏妗几番踌躇后,上前求情。


    褚曣久久未语,就在苏妗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他道:“你觉得,她跟孤可相配?”


    苏妗一怔,好一会儿才答:“殿下喜欢,便是相配。”


    褚曣眼神深邃:“你也觉得她跟孤不一样。”


    苏妗一时无言。


    魏二姑娘温雅端庄,性情和善,与殿下确实是两方天地的人。


    “孤要让她与孤一样,才算相配。”


    苏妗一惊:“殿下...”


    “风十八有句话或许说的没错,这就是孤与她的情趣。”褚曣徐徐道:“孤喜欢她,就要她与孤一样。”


    苏妗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殿下说,喜欢魏二姑娘?


    虽然她早有预感,可亲耳听殿下说出来,却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但,相不相配暂且不论,追姑娘好像不是殿下这么追的,这要是将人吓走了怎么办。


    “殿下可知魏二姑娘如何想?”


    褚曣回头,淡淡瞧了苏妗一眼后,慢悠悠外走去:“孤瞧上的人,只是能孤的,她最好也这么想。”


    苏妗没敢再说话,跟在褚曣身后出了石壁小道。


    魏姩哭着将生肉喂完,提着裙摆就跌跌撞撞往外跑,可才进入石壁小道,就撞进一个怀抱。


    她慌忙抬头,满脸泪痕,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跑这么急做什么,有狼在追你?”


    褚曣拥着撞进怀里的柔软身躯,低头道。


    魏姩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没来由感到一阵委屈,眼泪落的更快了。


    他故意吓她,还有脸问她跑这么急做什么?


    褚曣无视她的控诉,一边替她擦泪,一边道:“怎么哭的这么可怜啊,孤是让你喂狼,又不是把你喂狼,胆子怎么这么小?”


    魏姩:“......”


    她又气又怕下忍不住质问道:“殿下就没有害怕的事物?”


    褚曣面色微微一沉,他放下手,揽着魏姩的腰一步一步将她逼到石壁上。


    魏姩问话那句话就后悔了!


    她真是疯了,怎么敢跟这个疯子呛声!


    褚曣的手按在魏姩的腰间,将人抵在石壁上,声音低沉道:“没有。”


    他曾经怕过,母后跳城墙时,那个小姑娘死时,十九病重时,他都害怕过。


    而现如今,这世间好像没什么能让他生惧了。


    魏姩不敢再惹他,低着头不再吭声。


    长福过来远远就看到这一幕,忙停下脚步,与苏妗一样转过了身。


    石壁小道中,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魏姩才听太子低声道:“你多说了一个字。”


    魏姩愣了愣,抬眸不解的看向对方:“什么?”


    褚曣伸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好好想想。”


    魏姩呆愣了许久,才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不久之前在寝房的那段对话。


    ‘十字内,说’


    ‘你多说了一个字’


    她无语凝噎的看着褚曣,她突然觉得太子好像很喜欢翻旧账。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唇边,魏姩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又气又怒,吓唬完她还想亲她!跟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但眼前的人不是登徒子,是能掌握她生死的疯子。


    魏姩很不想让他如愿,可是她越迟疑,他的手指就越发放肆,弄的她脸颊越发滚烫。


    魏姩被逼的无法,只能赶紧垫起脚尖将唇贴上去。


    终于等来想要的珍馐美宴,太子丝毫不做迟疑的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次的吻从粗鲁到柔和,再到急切,魏姩从没经过这样的撩拨,逐渐软下来的身子被太子紧紧搂着,她的双手无意识的攥着他的腰间,脑海慢慢地变得混沌。


    长福与苏妗似有所感往这边看了眼,下一刻二人瞳孔一震,又慌忙偏了头。


    “嗯...”


    一声极轻的轻吟声泄出,魏姩猛地清醒过来,褚曣也同时睁了眼。


    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朦胧。


    褚曣短暂的停留了片刻后,离开她的唇,抚着她的头将人轻轻按进怀里,带着些许安抚之意。


    魏姩在他怀里重重闭上眼,羞的无地自容。


    她怎么会...被这个疯子吻的动了那种情/欲。


    简直羞死人!


    她又羞又恼下,手上失了力道,直到感觉握住了什么,她才微微一愣,垂目看去。


    太子惧热,衣着向来单薄,今儿穿的是一件宽袖墨袍,里头是一件墨色中长衣,只有一根同色腰带系着,而现在魏姩手中握着的,正是太子的腰带...


    褚曣感觉腰间一松,几乎与魏姩同时垂眸。


    墨色的腰带握在雪白的手中,溢着数不尽的旖旎。


    褚曣:“....?!”


    魏姩:“....?!”


    褚曣眼底闪过很多种情绪,最终,他尽量平静的问:“你做什么?”


    魏姩僵硬的抬头看向储曣,一张脸涨的通红:“臣女说不是故意的,殿下信吗。”


    她根本不知何时,又是怎么抓住他的腰带的!更不知道是怎么扯下来的!


    但他的腰带现在就握在她的手上,任她有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果然,褚曣目光暗沉的盯着她,显然是在告诉她,他不信。


    魏姩攥着烫手的腰带,欲哭无泪。


    这已经是她今日第三次想找地缝钻了。


    长福偷偷看了眼,然后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惊的嘴都合不拢。


    “天老爷...”


    这,这么刺激的吗?”


    苏妗闻言而转头望去,她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了一瞬,然后猛地转头,整个耳朵都红了。


    魏姩尚不知这一幕已经被人看去,就已急的都快哭了:“殿下,臣女真的不是有意的,臣女也不知道怎么就,就....”


    “就解了孤的腰带。”褚曣好心为她补全。


    魏姩眼角已挂着泪:“...殿下。”


    褚曣冷哼了声,道:“你是想在这儿哭引来人,还是赶紧销毁证据?”


    魏姩浑身一个激灵,似只听到了销毁证据几个字,她下意识就将腰带团吧团吧准备扔了,可还没出手就被褚曣拽住了手腕。


    太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你就是这么销毁证据的?孤怎么回去?”


    魏姩怔住:“.....”


    她缓缓垂首,再次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臣女错了。”


    褚曣抬手摁了摁眉心:“还愣着作甚。”


    魏姩恍然回神,忙将腰带松展开,但上头还是留下了褶皱,她小心翼翼的望了眼褚曣,指望他没有发现,但才抬头就撞见对方深沉的眸子里。


    魏姩一抖,忙低下头慌忙抚了抚腰带,见太子没有发难,她才屏气凝神的靠近他,双手环住他的腰给他系腰带。


    大约是因为太过紧张,又有些无地自容,她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弄了许久才勉强给太子穿戴整齐。


    褚曣看着面前低头装鹌鹑的女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你胆子倒是大,光天白日就敢胡作非为!”


    魏姩无辜的望着他。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怎么他才肯信。


    “下次在寝房再做这种事,明白?”


    魏姩脑袋轰的一阵巨响。


    她震惊的看着褚曣,他在说什么?什么寝房?做哪种事?


    “臣女真的不是故意....”


    “好了,孤大人有大量,这次不同你计较。”褚曣放开她,继续道:“孤想起来,你缺银子?”


    魏姩脸上的滚烫还没有消散,她一脸惊慌的摇头:“殿下,臣女不卖身。”


    褚曣:“.......”


    半晌后,太子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质问:“你这女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魏姩:“.....”


    合着她又误会了。


    今日实在经历了太多生命无法承受的羞耻,魏姩的脸皮被磨的厚了些,她破罐子破摔道:“所以殿下要无偿赠予臣女银子吗?”


    褚曣:“嘁,想得美。”


    魏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帮孤做事,可以拿银子。”


    魏姩一愣,直觉太子的银子没那么好赚:“比如?”


    褚曣指了指狼圈:“喂一次,一百两。”


    果然!


    魏姩毫不犹豫的摇头。


    这银子她赚不来!


    “狼又不会飞,这个高度它上不来。”褚曣循循善诱:“你是在自己吓自己,你已经喂过一次了,不是没事吗?”


    魏姩还是摇头。


    褚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不由分说的放在魏姩手心:“还记得它?”


    魏姩当然记得,这是杀春来的那把匕首。


    “它名唤雪骨,削铁如泥。”褚曣徐徐道:“若遇危险,自保为上,你且记住,狼惧火,若到了生死关头,哭是没用的,想活,就要镇定,要先下手为强,最好能一击致命。”


    魏姩呆愣愣的看着匕首,不知太子这又是要做甚。


    褚曣猛地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记住这个位置,在性命遭到胁迫时,可以毫不犹豫的刺向对方。”


    魏姩不知是不是被吓狠了,竟来了句:“殿下教臣女,就不怕臣女...”


    “想杀孤的人成千上万,但没有一个人成功,孤劝你放下这个念头,不然...”褚曣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就可惜了。”


    魏姩握着匕首,低低喔了声。


    她还是不明白,他送她匕首意义何在?


    “你想不想挣钱了?”褚曣突然道。


    魏姩抬头,眨眨眼:“...不是很想?”


    “但孤觉得你想。”


    魏姩:“......”


    就直说又想怎么折磨她就行了!


    褚曣看懂了她的意思,眉头轻轻一扬,拉着她边往外走,边道:“最近啊,孤这别院很不太平,每日都有很多人想要孤的命。”


    魏姩福至心灵,低头看了眼匕首,该不会是让她杀人吧?


    “你要能杀刺客,杀一个孤给你十万两。”太子轻而易举看穿她的心思,笑道:“黄金。”


    魏姩:“.....”


    他好有钱。


    但她挣不了这个钱...


    “臣女杀不来。”


    褚曣觑她一眼:“杀人不行,但有个差事你肯定行。”


    魏姩握着匕首,眼睛一亮:“什么?”


    她现在确实挺缺银子的,可院子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卖了,他出手这么大方,要是能做,她可以冒险试一试,然后,她就听太子淡淡开口:


    “埋尸。”


    魏姩脚步一顿:“....?”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瞪大眼看着褚曣:“啊?!”


    长福苏妗也不约而同看向太子:“....”


    “孤不缺宫女,别院适合你的活不多,杀人你又不行,喂狼你又怕,想来想去,孤觉得埋尸还挺适合你,死人又不能跳起来打你,没什么可怕的。”褚曣像是丝毫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可怕的事一样,语气极其平淡。


    “埋一个,一千两。”


    魏姩脸上已无半分表情。


    他又要发什么疯!


    “昨日来了太多刺客,才杀完,那帮人就因为收你酬金抄书而罚跪,到现在都还没埋完,你去帮忙,也算是有始有终,有理有据。”


    长福一脸复杂的看着褚曣。


    殿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魏姩死死咬着唇,看着褚曣:“臣女,可以不挣这个钱吗?”


    “九百两。”


    魏姩脸色发白:“....殿下”。


    褚曣:“八百两。”


    “臣女想去喂狼。”


    太子转头:“你今日已经错过那桩生意了,七百两。”


    魏姩盯着他,不再吭声了。


    她明白了,他不是真的要她做差事,他是在借此震慑她,前面所有铺垫都是为了最后这一个,埋尸。


    她今儿不去也得去!


    若再求情,她不仅拿不到钱,还得去!


    魏姩深吸一口气:“如此,先前诸事便算揭过?”


    褚曣故作意外:“脑袋转的还挺快。”


    “不过你多想了,孤就是想让你赚点钱而已,你做不做啊?”


    魏姩盯着他,不做声。


    “放心,孤一言九鼎,今日事,今日毕。”


    魏姩闭了闭眼,咬咬牙:“做!”


    不就是埋尸吗!


    她鬼都做过,还怕埋尸?


    褚曣生怕她反悔似的竖起拇指:“有胆识。”


    “风十九!”


    半晌后,寂静无声。


    长福上前:“...小十九在罚跪抄书。”


    褚曣喔了声,看向长福:“那就你去吧。”


    “你陪魏姑娘去埋尸,给孤数清楚,一个...七百两。”


    长福:“.....”


    他就不该往这儿来这一趟!


    “殿下,方才侍卫来报,已经埋完了。”


    魏姩心头一喜,眼中泛起亮光。


    “是吗?”褚曣道:“这么快啊。”


    长福假笑着拆台:“是呢,侍卫昨日埋到半夜呢。”


    太子面不改色:“那就挖出来,再埋!”


    长福:“.....”


    殿下这又是发哪门子疯非要这么折腾魏姑娘。


    魏姩眼底的光消散了。


    “...殿下,要挖多少?”长福面无表情问。


    太子:“看魏姑娘能埋多少,就挖多少。”


    长福面上一喜。


    “不少于十个。”


    长福的脸又垮了下去:“.....”


    褚曣临走时朝魏姩道:“埋完了,来找孤。”


    魏姩屈膝:“是。”


    她有点想弑君了。


    褚曣离开后,长福望着魏姩,叹了口气:“姑娘,请吧。”


    也不知道魏姑娘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招惹上他们殿下。


    -


    苏妗跟在褚曣身后,左思右想后还是上前几步,轻声道:“殿下。”


    “说。”


    苏妗斟酌几番后,道:“殿下若真喜欢魏姑娘,不如先给个名分,毕竟是侍郎府的姑娘,正经官家女,殿下若是想...也该把人正经聘进来,这青天白日,在外头,于姑娘家名声无益...”


    褚曣脚步一滞,看向苏妗。


    苏妗静静地的垂首。


    过了好一会儿,褚曣才明白了什么,咬牙道:“是她解的,孤没碰她!”


    苏妗一愣:“什么。”


    “亲也算?”褚曣问。


    苏妗还未回过神:“...自,自然。”


    褚曣想了会儿,继续往前走:“行。”


    苏妗心中一喜忙跟上去:“那殿下准备给什么名...”


    “孤下次不让人看到就行了。”


    苏妗:“.....”


    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好吧,就算这事不急,但是...


    “殿下为何故意让魏姑娘去埋尸?奴婢瞧着魏姑娘本就吓的不轻了。”


    褚曣眼中有幽光闪过:“孤说过,孤喜欢她,要让她跟孤一样。”


    她太干净,他们就不相配。


    且有些不可避免的事,见多了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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