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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角邑之争4

    奉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很久之后回忆起来都不明白,自己那天为什么能睡到那个时辰。


    只是当奉疆推开门时,却发现今天的天气并不好,愁云惨淡的。然后就看见徐市从拐角转进了自己视线,脸色不是很好。


    “朱文茹死了。”这是徐市看着奉疆说的第一句话,连早安的一声问候都没来得及说。


    奉疆一时怔住,“怎么会?”


    “似乎是旧疾,发作迅猛,应是昨日夜里就已经死了,只是早晨才被人发现。”


    “怎会如此突然?道长可是确认了?”奉疆再次问道。


    徐市脸上表情又严肃了些,“我们去时朱夫人已经为其改好了白巾,但白巾之下确实已经没有生人的气息了。”


    怎么会如此突然?


    奉疆有些难以置信。朱游刚死不久朱文茹就接着逝去,这对朱家而言是何其致命的打击。


    看着奉疆忧心忡忡的脸,徐市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奉疆的肩膀安慰道:“朱小姐是个好姑娘,真是可惜了,将军也不要过于伤心。”


    “嗯?”


    他为什么要伤心?


    奉疆被徐市这一番话整得云里雾里,却也否认不了。但是比起伤心更多的却是震惊,毕竟是一个大活人啊。


    “将军可是要去看视一下?”徐市继续问道。


    是该去看看,不在乎情理,就是想去确认一下,只有自己亲眼所见了奉疆才愿意去相信。


    “去看看吧。”奉疆答道。


    朱家的动作很迅速。


    前后死了两个人,两个人都在一天之内就封了棺。朱游死相凄惨,尸体不整,早些封棺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朱文茹为何也如此着急?


    “为何会如此着急封棺?”奉疆看着新添的棺材问着徐市道。


    “听朱夫人说,特意找人算了时辰气运。”徐市答道。


    这倒是能说得通。


    明明都站在灵堂门口了,奉疆却有些不敢走进去。


    朱夫人哭得更加凄惨,感觉马上就能晕倒过去,但还是固执的憋着一口气陪在两口黑漆棺材旁边。


    “不进去吗?”徐市看着走神的奉疆问道。


    奉疆皱了一下眉。


    刚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此时奉疆就发现徐市的行为动作总是有意无意的安慰着自己,就好像朱文茹的突然离世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不进去了。”奉疆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朱小姐是位好姑娘,对于朱小姐的突然离世,伤心难过也是在所难免,但是也只是作为一个旁人而已。”


    “是这样的啊。”


    “嗯?”听到这声音,奉疆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停止流淌了。


    这不是徐市的声音。这声音更加低沉沙哑,这是朱文珈的声音。


    奉疆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强装镇定的说到:“朱,公子。方才那都是我的妄言,还请不要在意。”


    此时的朱文珈眼里遍布着红血丝,笔尖也是红红的,手里捧着一件单衣,同徐市点头致意了一下后说到:“要是文茹知道奉将军会因为她而伤心,就算是作为旁人也同样会很高兴的。”


    奉疆一时语塞,实在是想赶紧躲过这个话题。讪笑了一声后,就看着朱文珈手里的衣服问道:“这是?”


    “今天有些凉了。”朱文珈顺着奉疆的视线看着自己怀里,“怕母亲受冻,就取了件来。”


    “那就快些拿进去吧。”奉疆说着为朱文珈让开了些身。


    朱文珈苦笑了一下,“文茹可能自己也走得不甘心吧。不是说同胞连心吗,我倒是能感受得到文茹走时心里有多痛苦。”


    朱文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奉疆着实是没明白。看着奉疆的样子,朱文珈笑了一下,“是我说多了,倒是多谢将军挂念了。”


    “不会。”奉疆立马宽慰道。


    朱文珈轻笑一声,“只是今日怕是不能同奉将军畅谈了。”朱文珈朝灵堂看了一眼,眼睛里开始湿润了起来,“只能等来日了。”


    “无碍。”奉疆朝朱文珈行了个礼,“还请朱公子朱夫人节哀顺便。”


    朱文珈回礼道:“多谢。”,然后抱着单衣踏进了灵堂。


    朱文珈走后,二人并未多作停留。


    毕竟他们不是朱家人,朱家人的悲伤他们也并不能感同身受。


    奉疆不禁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原来只要不是自己,他人哭得再是伤心,那也只是无他无关的眼泪。


    是日卯时,天才刚刚亮,成阜却急冲冲的走近仇侍光卧房,脸上的情绪很复杂。


    “大人。”,成阜试探性的喊了声屋子里的人。


    仇侍光还睡得正好,突然就被这一声叫醒,实在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朱小姐死了。”


    成阜话音一落,屋里就传来人滚落到地上特有的“咚咚”声。然后那扇木门猛然在成阜面前打开,露出仇侍光那张满是震惊与怀疑的脸。


    “你说什么?”,仇侍光用着大嗓门问道。


    “朱小姐死了,刚刚得知的消息。”成阜语气平淡的答道。


    “怎么可能?”仇侍光一把揪起成阜的衣领,凶狠的问道:“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可能这样没了?”


    “可能的。”就算被仇侍光揪在手里,成阜也没有一丝慌乱,“朱小姐体弱,又遭逢父亲突然离世,伤心过度……”


    “闭嘴!”成阜话还没说完,仇侍光一把甩开成阜,摇摇晃晃的跌坐在座椅上捧着自己的脸就哭了起来,“我的文茹啊~!这怎么可能啊~!”


    只是仇侍光仍旧存有一丝幻想,敛住了哭声再次看向成阜,“你是不是在骗我!”


    “是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昨夜就已经死了,今日寅时才发现而已。”成阜回答得没有丝毫感情,就好像说着一件很是平常的事。也正因如此,仇侍光才深信,朱文茹是真的死了。


    “呜呜呜呜~!”


    “怎么可能嘛。文茹啊,你走了该让我怎么办啊~!”


    看着跪在地上伤心欲绝的仇侍光,成阜叹了口气。踏进了屋子里,随手抓起一件仇侍光的外衣。


    只是成阜就要转身离开时,却突然侧回了一点身,对着卧榻之上的女人说到:“姣夫人,请恕在下失礼。只是在下一会儿与大人有事相商,可否请夫人暂且回避一下?”


    女人是被从睡梦中强行唤起的,半天没回过神来。此时听着成阜冷冰冰的话语,颤颤巍巍的应了声,就裹着自己跑了出去。


    成阜将外衣披在仇侍光身上,道:“大人不可为私情迷了方向,眼下还当以大局为重。”


    仇侍光抬起头来狠狠瞪了成阜一眼,不满的说到:“说得轻巧!我的文茹死了,我怎么可能会不伤心!”


    “大人!”成阜突然严肃了起来,看着仇侍光眼里是不容反驳的坚定,“当以大事为重!”


    见成阜丝毫未退让,仇侍光立马敛住了所有的悲伤,看着成阜赞扬的笑了一下,“我果然是没看错人!”


    “虽说是我很喜爱文茹,但也只是女人罢了,确实是不能与这城主之位相比。”仇侍光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还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动手吧。”仇侍光说得很轻巧,但是森冷的寒光却爬满了整张脸。


    “那,奉将军一行?”成阜有些为难的问道。


    听到这几个字,仇侍光哼笑了一声,“是他自己偏要掺和一脚的,那就让他永远留在这里吧。其他人……,哼!只是妖言惑众的江湖术士而已,陛下信,我可不信!”


    “属下明白了。”


    成阜最后朝仇侍光行了个礼就退身而出,只是成阜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却轻勾了一下嘴角。


    今天天气不好,晚上的月色更加惨淡。


    明明就只剩下了一小弯月牙,却被厚重的云层寸步不离的跟着。云层随时做好了准备,只差一个好的时机,就将月牙吞进腹中。


    朱家灵堂里,只余了朱文珈一人。整齐排列的烛光,照着朱文珈形单影只的孤独。有一阵夜风吹来,单薄的身子微微抖了下。然后,就响起了朱文珈一声自嘲的笑。


    但是这笑并没有持续多久。朱文珈朝一旁斜了一下视线,又很快转了回来。


    “道长既然来了,也来看看家父跟文茹吧。”朱文珈说到。


    徐市应声,从黑暗中走到光亮之下。撩起长衫,跪在朱文珈身边。对着两尊灵柩三叩三拜之后,起身陪站在朱文珈身边。


    朱文珈叹了口气,问道:“道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见公子。”


    朱文珈嗤笑一声,“果然是骗不过你们的。”


    “这是何苦?”徐市问着,眼睛却看向一朵摇曳的烛花。


    “吾之本愿,无苦可叹。”


    “那你可知,长此以往,你会被反噬。”徐市正声道。


    “我知,文茹都死了,我已无路可退。”


    烛火还在劈里啪啦的烧着,只是在此时声音却格外的响亮。徐市紧盯着朱文珈的侧脸,企图翻出这张脸后面的情绪,但是朱文珈太平静了。


    “公子是真的愿意?”,徐市问道。


    闻言,朱文珈身体一怔,抬头看向徐市问道:“道长这是何意?”


    徐市叹了口气,直视着朱文珈,“朱城主的事,是我们考虑未周。若是公子真的能为着角邑满城百姓带来安康,我们定会竭力辅助公子!”


    “哈哈!”朱文珈大笑了两声说道:“道长是与奉将军商量好了吗?说的话都很像。”


    “嗯?”徐市不解的看着朱文珈,“公子与奉将军何时见过?”


    “我们每天都见啊~”


    徐市:“……”,那倒是。


    朱文珈一脸无辜的看着徐市,然后自嘲的笑了一声,“抱歉啊,道长,本是无意将你们牵扯其中。你们应该很讨厌我父亲吧,我还强行将你们拉了进来。”


    “我们本意如此,公子无需在意,只是还望公子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徐市说到。


    “不会后悔的。”朱文珈淡然一笑,“对于我所做的所有事,我全都未后悔过。倒是多谢道长劝阻了。”


    本以为今晚凉了些,那些飞蛾应该不会出现。但是此时却有一只小白蛾问光而来,一下又一下的扑腾着翅膀,完全忽视了致命的火热。


    然后,清脆的一声“滋”,就只余下难闻的焦糊味道。不过在飞蛾扑向烛火的一瞬间,火焰却旺了好几个度。


    二人目睹了这整个过程,灵堂安静了一阵子。


    徐市无声的叹了口气,说到:“既然朱公子决意如此,我便不再过多劝阻。公子似乎还有客,那在下就不多做打扰了。”,徐市说完就将自己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徐市走后不久,另一位客人从房顶越了下来。只是他却并未像徐市一样站在朱文珈身侧,而是立于其身后,紧紧盯着朱文珈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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