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并不熟练, 但他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和优秀的身体素质。
就和握紧刀柄，刺入柔软的皮肉里一样。
在把武士刀从刀鞘里面取出来前要有一些预备动作，他粗糙的掌心并不习惯皮肤滑腻的手感, 手指只是握在细软的腰部就像陷进去一般, 在触碰更脆弱的地方的时候需要更加小心翼翼。
他的手掌比奥萝拉的大了几圈，手指也比常人更加粗长, 经脉分明的手从下方抬起，食指和中指在奥萝拉抖动的视野中张开。
水滴落在奥萝拉的腰腹处, 她已经向上弓起的脚背颤抖了一下, 如得了空闲般缓缓舒展开，半眯着眼靠在枕头上休息。
几乎没在任何一个学科上碰到过难题的男人挑眉：“这是可以的意思？”
他这副专心致志好似正要攻破的学术难题的正经样子连奥萝拉看了都暗感佩服，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就喜欢问这种类似的问题, 刚开始她还红着脸说“可以”, 越到后面，她只能用点头动作来回应他的时候，奥萝拉就想一脚把这个死直男走了。
问问问，就知道问, 她是神奇海螺啊，脑袋软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还要提起精神回答他这种毫无风趣的问题。
“可以，”奥萝拉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她一脚踩到3号的胸膛上, 腿还在余韵中没有多少力气, 踢他的力度像是个邀请, “别磨磨蹭蹭的, 快点。”
3号的视线顺着她的腿而下，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声音古怪地平静：“真的？”
奥萝拉抽动了一下自己的腿，没能抽回来，再抬眼一看，她的小腿已经被挡住她所有视线的高大男人扛在了肩膀上，他翡翠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俯视着她，像是在等着人摘下止咬器的肉食动物，尾巴摇得欢快，眼睛里沉满的掠夺和干渴掩盖不下，动作却乖巧得很。
奥萝拉瞪了他一眼，她抬起下巴，抱着胸，遮掩住上面亲咬留下的醒目痕迹，仿佛天不怕地不怕地那样回应3号：“当然是真——”
她的声音被猛地袭来的感觉掐灭了。
再说一次，没有风趣的男人最讨厌了！
总是在不该问的时候问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问题，只有在嘴巴被堵起来的时候才会安静片刻，但等他温热的唇舌离开的时候，他又会像是邀功那般摇着尾巴贴上来，等待着她的夸赞。
忍无可忍催促了他，又被他误以为真是奥萝拉今晚犯下的第一个的错误。
他压根不懂什么使用武士刀的技巧，就是凭着一股蛮劲和本能横冲直撞，要不是他先前装模作样的时候还打下了点基础，在他这种粗暴的刀法下她早就缴械投降了。
虽然现在离这个结局也不远，但奥萝拉还是咬紧牙关尽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她磨了磨牙，在被迫弓起的身子向上抬去的时候张开嘴巴，咬了上去。
锻炼得极好的肌肉弹牙，奥萝拉松开嘴巴。
还没等她多看几眼由牙印组成的红圈，男人低下的刺猬头就扫过她的下巴，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更兴奋了几分，坚硬的发丝一路从脖颈处向下。
奥萝拉意识到那是她今晚犯下的第二个错误。
“是我表现还不够好吗？”奥萝拉听到他的声音在啄吻的间隙中挤出来，“我正在学习，我会表现得越来越好的。”
他的吻落在她发颤的眉宇间，“Beloved，你看上去美极了。”
“我爱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他去吮吸她泛红的眼尾，用牙齿轻咬她合不上的唇瓣，“说你爱我，奥萝拉。”
他放开她红肿的唇，翠绿的瞳孔黏在她的睫毛上，重复道：“说你爱我。”
“爱爱爱，”奥萝拉本就被他搞得神志不清，又听他在耳边黏糊糊地叫来叫去，现在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现在叫她说银行卡密码她迟钝的大脑可能都会被蛊|惑着说出来，她的指甲擦过3号的后背，说，“我爱你，3号。”
3号写满愉悦的笑在她眼前放大，她听到他咕哝着什么英文还是阿拉伯语又贴了过来，直白大胆的情话遮掩住摇晃的床。
一夜无梦。
奥萝拉第二天醒来后就让刺客联盟的人送来了三人份的食物。
来送餐的人是神采奕奕、一脸餍足的恶魔首领。
他今早起来的时候趴在枕头上玩了好一会把头都埋进被子里面的奥萝拉的头发，等了一小时也没等到睡得昏昏沉沉的人醒来，第一次迟到了半小时训练的男人才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拉下一点被子流出她呼吸的缝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室。
奥萝拉往嘴巴里面塞着酸奶馅饼，她头也不抬地说：“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3号：“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
睡了一觉情话等级倒是提升上去了，奥萝拉抽空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嘴巴里面塞食物，昨晚体力消耗太大，她今天中午都是被饿醒的。
3号替她擦了擦嘴角的食物残渣，他认真道：“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奥萝拉。”
奥萝拉把他挡路的手推开，“等我吃完再说。”
3号等了一会，他突然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面踱步，脚步声一反刺客以往的作风，踏踏踏地传进奥萝拉的耳朵里。
她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叹了口气，问：“到底什么事？”
她的疑问凝滞了3号迈出的步伐，他无比僵硬地转正身子，在奥萝拉困惑的眼神中，膝盖啪嗒一声落在了地毯上。
预感到什么的奥萝拉没骨气往后缩了缩，撞在了枕头上。
3号从他的衣兜里面掏出一个卷轴款式的袋子，老天保佑，还好不是戒指，奥萝拉暗自松了口气，要不然她真的会被吓到的。
卷成一个漩涡的袋子展开，从3号的手中一直滚到了奥萝拉坐着的床上，漆黑的布料中间的每个夹缝都卡着一枚不同款式却同样闪耀的戒指，她看得眼花，一时半会都数不清有多少枚。
“我要向你求婚，奥萝拉。”3号认真道。
“你真的要在这种时候求婚吗？”奥萝拉的吐槽欲占据了大脑上风，她扶额，“我们才在一起不到两个月，我甚至身上还穿着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给我换上的睡衣，不管怎么看都不适合求婚吧？！”
3号沉思道：“我明白了，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接受求婚，告诉我个时间。”
奥萝拉掐了把自己，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噼里啪啦淌了一地的戒指雨中移开，她问：“……你从什么时候冒出这个念头的？”
3号：“发现想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
“母亲阻止了我立刻向你求婚的计划，”他解释道，“她说应该按流程来才能让计划更加顺利。”
奥萝拉：“替我谢谢【塔利亚】。”
3号：“按照顺序，我应该在昨天晚上前和你求婚。”
奥萝拉：“替我谢谢昨晚没想起来求婚的你。”
3号：“所以我现在要补全这个仪式。”
奥萝拉：“你是从上世纪绅士墓里爬出来的老古董吗？”
3号：“请你成为我的伴侣，奥萝拉。”
“暂时不行，”奥萝拉摇摇头，她认真地和明明双手都沮丧得降了下来但还是强撑着面子僵硬在原地的3号说，“结婚对我来说太早了，短期来看，我的人生安排里面没有它。”
“好，”奥萝拉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被拒绝的男人没有半点退缩之意，他沉声道，“我会长期跟进的。”
奥萝拉早知道他的回答会是这个，她故意问：“要是我一直都不答应怎么办？”
3号：“那我就一直等。”
奥萝拉：“万一我中间突然扭转了心意怎么办？”
3号冷笑一声：“我会处理掉他们的。”
奥萝拉：“……”
意料之中，完全的反派作风。
奥萝拉咳嗽一声：“只是些毫无根据的假设，刚刚我说的都不会在现实中发生。”
“虽然我短期人生规划中并没有‘答应求婚’这一选项，但不管是我短期还是长期的人生规划中，始终都有你，3号。”
她一定很喜欢他，奥萝拉想，要不然也不会在他单膝下跪的时候心脏狂跳，脑子里面浮现那些乱七八糟的期许，他准备的每枚戒指都很好看，她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仔细欣赏他们的。
她爬到床的边缘，身子往前倾，湿漉漉的吻落在单膝跪在地毯上的3号额头上。
“虽然现在时候还早，但也意味着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奥萝拉笑着说，“和我一起走下去吧，3号。”
3号点了点头，“嗯。”
他松开握着展示戒指的卷轴的手，任由那些精致的戒指撒在地上，如莹白的雪。
她的心是和他一样的。
世界上不会有什么再比这点更让他感到安心了。
他们的唇贴在一起，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脖颈，她的手环在他的肩膀上。
窗外大雪依旧，洋洋洒洒落在更广阔的天地，风雪的呼啸声偶尔飘来他们的话语。
“这周末你过来的时候打扮正经点，克拉克想见你。”
“不过是个氪星人，我能轻松应对。”
“是吗？根据我的经验，露易丝也会在……不过像你那么勇敢的人肯定不会害怕对吧哈哈。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阿福的邀请了？他说他也挺想见你的。”
“……”
他们的声音在风雪中越来越小，从天而降的雪花顺着风的摆动，飘向了远方。
第152章 “你不是正在和奥萝拉约会吗？”
“在你左边, 拉顿。”
燃烧的翅膀照亮天际，刺耳的空气撕裂声悠荡绵长，自拉顿左边袭来的如一只鳄鱼大的炮弹还差一点就可以击中目标。
拉顿微微一笑, 猛地往上一个回旋, 突然加快的速度让她足以瞬间逆转双方的前后位置，压在炮弹顶上。
只是在她即将从旋转中扭正方向前, 她的翅膀突然绷紧了一瞬，像是被看不见的绳索缠住了般。
但仅仅是一瞬, 还不足以弥补她与追踪弹指间的速度差距, 她的身子沉沉一落，尖爪在炮弹坚硬的表皮哗啦出一道火花，而后紧紧地掐住了它。
拉顿毫不迟疑, 蹄爪拽着炮弹一个回旋, 直接扔到了身后紧追不放的外星飞船顶上。
他们是哪个星球的人来着？她记得任务内容里面显示他们这个不远万里来入侵地球的外星人的星球是叫科博尔……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地球总是吸引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虽然她原来世界的泰坦巨兽也不简单，但要论物种多样性还是她现在在的这个世界更胜一筹。
在心里面念叨着毫无营养价值的话，拉顿落在外星飞船漂流在海里的残渣上, 鸟目呆滞地望着红罗宾驾驶的战机用绳索将残渣捕捞。
她的另外一个泰坦巨兽分身基多拉已经跟随绿灯侠和超人一起前往这颗遥远的星球了，他们已经解决了那颗星球上的大部分问题，大部分科博尔星人已经在双方达成协议后从虫洞撤退了地球，还剩几个固执己见的家伙需要处理。
留守地球上的超级英雄很多，拉顿还是走了些运气, 才遇上了还没被正义联盟或是少年泰坦等等超英组织逮捕的家伙。
虽然也碰上了正在追击敌人的红罗宾, 但是最后给了外星人最后一击的是她, 学徒系统这才把任务完成奖励的技能点发了下来。
战机的绳索慢吞吞地从拉顿脚下划着外星飞船炸得焦黑的残渣表面爬了过去, 拉顿拍拍翅膀，抬起蹄爪, 准备离开这里。
“你想去休息一下吗，拉顿？”与周身的黑暗融为一体的战机的舱门被打开，从里面冒出半个脑袋的红罗宾将目光从底下闪烁着的屏幕上移开，他语气平静地提议道，“泰坦塔就在附近。”
拉顿：“唔……”
红罗宾：“今天泰坦塔里的零食和饮料刚补充完整，有菠萝果啤……”
拉顿：“走走走！正好我肚子饿了。”
她欢快地拍打着翅膀落在了战机的左机翼上，一副理所当然地蹭飞的样子挺立在那里。
战机肉眼可见地往她站的方向的偏移了一点，红罗宾的视线微不可见地从倾斜的屏幕落在了在战机左机翼停歇的人形泰坦巨兽上，“你可以进机舱里面的。”
拉顿怀疑地看了一眼脚下的战机，“这里怕是不够我们两个挤。”
她现在这副样子（含翅膀）大概可以抵2个超人了，还是在外面更方便。
红罗宾：“这里可以挤得下5个超人。”
从他打开的机舱里面滚出来的暖流引得拉顿的脖子朝那边伸过去了些，刻在她基因里面的爱好让她比起在战机外面吹冷风更喜欢靠在一个暖烘烘的地方。
海风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吹不进她如重甲般的外壳，但有细流误打误撞地吹在她掩盖住的伤口上的时候，她还是难得地感到了一丝冷意。
拉顿：“好吧，虽然外面也不错，但既然你邀请了我，那我就同意了。”
她拉开舱门挤到了战机里面，一对巨大的翅膀就算缩了起来也无法让拉顿顺畅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不过驾驶座后面缓慢升起地没有靠背的椅子解决了她落座的难题。
拉顿：“这里应该还可以挤下1.3个超人。”
哦，她错误估计了她这副模样的体积，她现在占据的这点空间可能确实是比2个超人要大了那么一点点。
幸好红罗宾现在还在发育期（？），要是他再在弥漫着蛋白粉的蝙蝠洞里面再待一段时间，就会长成约等于0.95个超人的流水线壮汉了。
红罗宾：“我下次遇上你和超人的时候会换个更宽敞的战机来的。”
说完他就低头开始捣鼓自屏幕处投影到空气中的东西，拉顿看了一眼，是一串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原子结构图，她对研究这种枯燥的东西可没什么兴趣，见红罗宾专心致志地旋转着投影，时不时调换出另一个投影，她选择识趣地不打扰他。
红罗宾并不知晓她是变身后的约会对象，拉顿将其归因为自己完美的演技，也亏她前面用泰坦巨兽的身份时候铺垫的足够多，这才让她和众人讲述的“泰坦巨兽是奥萝拉的召唤来的生物”这种说法立住了脚。
当然，红罗宾和她的泰坦巨兽身份接触不多也是一个原因，他们虽然打过几次照面，但在奥萝拉坦言自己是“巨兽召唤师”这个身份前说不上熟悉，她用这层身份和黑暗骑士相遇的次数都比和红罗宾得多。
今天可以算在奥萝拉少数几次用泰坦巨兽的身份和红罗宾的相处时间里面。
但今天实在是倒霉，先是她在宇宙中执行任务的基多拉不幸被科博尔星球的秘密武器稳稳击中了其中一个脑袋，然后是在自分身那里传来的疼痛和晕眩中卡住了一会，直接影响到了她还在地球上的所有分身，拉顿的翅膀上的伤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某个走私贩组织用振金炸弹造成的。
其他泰坦巨兽分身在那个时刻应对的敌人并没有拉顿应对的麻烦，就算被影响了片刻，但也没让他们讨到好处。
怎么就不是哥斯拉呢，奥萝拉在拉顿的壳子底下叹气，哥斯拉是她所有分身中恢复能力最强的，拉顿需要4个小时才能自我治愈的伤口她可能只要1个小时就可以恢复完全了。
偏偏是拉顿，又偏偏伤在翅膀上，她飞行的时候都会撕扯到那处地方，躺在公寓里面的奥萝拉本体疼得次牙咧嘴，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分身方便是方便，但也有缺陷，比如分身的疼痛她本体感同身受，而分身在回归本体的那一刻，她的本体最终会得到她们加起来的50%的伤害。
避免本体受伤的方法也很简单，泰坦巨兽的自我治愈能力惊人，只要她们在回归本体前完成自我痊愈的过程，奥萝拉自然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她一直以来都是用这个方法避免脆弱的人类本体受伤的。
“到了，”开启自动驾驶功能战机停稳后打开了舱门，红罗宾指引着拉顿坐着电梯前往大厅，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泰坦塔的布置，“饮料在右边拐角的冰箱里面，零食柜在冰箱旁边。留点能量棒给闪电小……不用了，待会我会安排无人机来补货的，既然你刚刚说饿了的话，就先填饱肚子吧。”
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呢，拉顿暗自感到新奇，她的人类本体已经好久没和红罗宾使用过这种相处模式了，现在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她问：“你不来上点吃得吗？菠萝啤、巧克力或者……魔爪？”
已经走到另一边的试验台前的红罗宾：“魔爪。”
意料之中的选择，拉顿耸耸肩，她打开冰箱把数十罐菠萝啤的外壳撕开个口，像敲鸡蛋一样把散发着甜味的饮料全部放进了一个大桶里面，又从零食柜里面胡乱抓了把零食才离开那里。
她叼着长长的吸管坐到了正在试验台前调配着什么的红罗宾旁边，把拧松瓶盖的魔爪推到了桌子上。
红罗宾瞥到翘起一角的瓶盖，他有些意外地望了眼才没过几秒就把一大桶菠萝果啤喝了大半的拉顿一眼，“谢谢。”
“顺手的事情。”拉顿呲着牙笑，红罗宾注意到她的牙齿有点像鲨鱼牙，三角形的 ，笑起来像弯曲的拉链。她没有红罗宾的印象和情报里面记录得那么吵闹，除了撕开零食袋和吸干菠萝啤最后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她就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一刻不停地进食。
这也方便他专注于药剂最后的调配。
拉顿脑壳幻痛，翅膀真痛。
她今天的社交能量差不多要在战斗中消耗完了，高热量的食物正在缓慢地让她恢复以往的状态。或许等到红罗宾无聊的工作推进到下一个进程前，她可以用几句俏皮话来打探他正在研究的东西？
比如现在——
红罗宾把他调配的色彩古怪的试剂倒入喷雾里面。
“这是什么？口气清新剂吗？我能闻到它的味道，薄荷味的，”拉顿把巧克力咽下去，开口问，“闻上去味道不错。”
“不是吃的，是医疗外用品，”红罗宾摇晃了几下喷雾瓶，估摸着配置的分量应该足够，他握着刚完成的非人类医疗喷雾说，“野兽小子说喷上去会有轻微的刺痛感，但考虑到你们的个体间的差异，我改变了其中一些东西的剂量，可能会影响到使用感受。”
“要我帮你喷在伤口上面吗？你翅膀受伤的地方对于你来说可能不太方便，拉顿……”
拉顿：“打断一下，我有和你提到过我受伤了这件事吗？”
红罗宾：“不经意间发现的。”
观察分析是他的本能，而没有在一开始就说明自己的目的则是因为他搜集到的有关拉顿的事迹中，用某些东西钓着她行动是最高效稳妥的办法。
“你的眼睛堪比X光了，”拉顿嘟喃道，“再好好锻炼一下你说不定能成为一个耳聪目明的鸟医生。”
红羽毛鸟医生接过话茬：“我想我要先治疗好我的第一个鸟客户才可以打响‘鸟医生’的名声。”
拉顿没怎么尝试过这个世界的治疗方式，她对他制作的喷雾对她的伤口有没有好转作用还有所怀疑，要是其他人在这里，她可能还有再问上几句再做决定，但莫名地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印象的红罗宾让她咽下了到口的话。
拉顿伸出手，“我自己来。”
红罗宾没有勉强，从善如流地将喷雾交到她手中，然后看到她张开半边翅膀，够着手努力往翅膀边缘的地方靠近。
拉顿的翅膀是无比夸张的大，这也导致她像只够着身子、弯成一圈、正在追自己尾巴的狗一样陷入了还差一点点就能追上的困境。
红罗宾压制着嘴角，没让自己笑出来。
等到她气恼地望向他的时候，他及时调整表情，把嘴巴抿成一条线，维持着正经可靠的样子问：“介意我帮个忙吗？”
拉顿泄气道：“你来。”
得到允许的红罗宾用手指拉开收起的翅膀的一角，和他最早发现这道伤口的样子相比，现在它的样子已经说不上触目惊心了。泰坦巨兽的自愈能力让他惊叹，但这也侧面说明了造成她伤口的攻击必定是威力强大的杀伤性武器。
红罗宾轻轻按动喷雾，尽量小心地让少许剂量的药剂先接触到伤口，即便他的动作已经足够温柔，但他手下的翅膀还是在刺痛袭来的那一刻不受控制地往外拍去。
“这可比你刚刚说的‘轻微的刺痛’疼多了，”拉顿本就时刻睁得滚圆的鸟目此刻更是瞪大，她有点想抖开握住她翅膀的人，飞到一个他够不到的角落躲起来，但又觉得自己真这样干了就和医院里面打针还要护士拿糖哄着的孩子没什么两样，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有没有无痛选项？”
红罗宾：“暂时还没开发这个功能。”
说着话，他又往拉顿的翅膀上按下了喷雾，果然，伤势愈合的速度变快了，就是她翅膀抖得厉害。
“还要继续吗？”他问。
拉顿也察觉到了这点，她可是可以看到自己的生命值的，不得不说红罗宾给她喷上的药剂虽然疼是疼了点，但确实有效提高了生命值的恢复速度。
疼4个小时还是疼2个小时，拉顿一咬牙，硬着头皮选了后者，长痛不如短痛，她还是选择用药，“继续。”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尽管红罗宾的治疗过程中小痛不断，可他的药剂全部用完后再加上拉顿的自我愈合速度，她的伤势已经来到了勉强可以忽视的疼痛程度了。
根据她先前的经验，如果没有红罗宾的医疗喷雾，她可能还需要至少一个小时才能愈合到这个地步。
“太棒了，”拉顿高兴地拍着红罗宾的后背，她夸赞道，“我之前可没想过人类的科技居然会对我有那么大的作用，如今来看，你们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的。”
“谢了，小鸟，作为回报，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告诉我，我乐意帮你解决一下麻烦。”
她比了一个暴力的把并不存在的人后背掰断的姿势，以展示她愿为红罗宾用被会被95%的哥谭义警反对的做法处理麻烦的诚心。
“不用，”红罗宾说，“你被我发现了伤口，而我又恰好掌握了对你的伤势有帮助的药剂，无论怎么说，我都会帮助你的，拉顿。”
“天哪，”拉顿虽然听到了他的拒绝，但她好似并没有被拒绝到，红罗宾察觉到他的电脑里面记录的那个活力满满、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些难缠的泰坦巨兽已经从疲惫状态恢复了过来，她感叹道，“你比我想象得善良多了，让我站在你面前都有些自残形愧。开个玩笑，哈哈，不过我还是要说，你是个大好人！”
红罗宾：“谢谢？”
拉顿：“如果你能再给我一点刚刚调配的药剂就好了，亲爱的小鸟。”
红罗宾：“……”
不出所料的得寸进尺呢，果然情报没有写错。
拉顿鸟目亮闪闪地转，像咕噜咕噜飞在黑夜中的星星，泰坦巨兽都很高，所以此刻她一脸期待地俯视着红罗宾的样子反而更像是某种有恃无恐的撒娇。
这是什么品种，他想，狗狗鸟吗？
真奇怪，先前布鲁斯和达米安见到她的时候居然没有唤起他们一脉相传的收养癖。
“……不是我不想帮你调配，”红罗宾脑子里面冒出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表面上则耐心地解释道，“这个试剂每次都需要根据伤口的实际情况来微调里面的配方，大多数时候还需要电脑来计算里面的剂量，没办法提前准备。”
所幸拉顿并不是听不懂人话，相反，她比大多数人都听劝，在小事上向来遵守有错就改的原则。
她失望地哦了一声。
眼神从狗狗鸟变成呆呆鸟。
就在红罗宾以为她已经放弃的时候，又听她提议道：“那我以后受伤了可以来找你吗？放心，我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我很少受像今天这样的伤，这是小概率事件。”
“我会报答你的，”怕他又婉拒自己，拉顿补充道：“我可以帮你……”
她想帮他把哥谭的那些罪犯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但拉顿也知道他们并不赞同这种事，好吧，她必须换一个真的能帮助到红罗宾又对他有吸引力的东西。
“有了！”拉顿眼睛一亮，她想起来了！
“你不是正在和奥萝拉约会吗？我可以帮你，红罗宾。”
红罗宾：“？”
这算什么，鸟头军师？
第153章 “都一样可爱。”
“奥萝拉知道你打算背着她干什么吗？”
出乎拉顿的意料, 面对她充满诱惑的条件，红罗宾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她，而是直接反问了她这个问题。
“她不会知道……”
红罗宾沉着脸。
目标对象表情不对, 不行, 要换个说法，拉顿把吐出了一半的话硬扯到相反的方向：
“她知道……”
红罗宾下巴微抬, 视线锐利地戳了过来。
这个表情也不对吧，而且这样说肯定会被怀疑的, 她咂咂嘴, 重新开口道：
“她不会介意的，我们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红罗宾扶住下巴，拉顿自觉这个表情应该可以, 继续说了下去：“她永远都不会讨厌我们, ，而且根据我对奥萝拉的了解，她也乐于见到你们接下来的约会来些更好玩的东西。”
红罗宾：“你的意思是她说过我们之前的约会还不够好玩？”
拉顿：“哦，这就是你的误解了。”
她可从来没这样说过。
“好吧, 我答应你。”红罗宾无奈妥协道，拉顿的态度不依不饶，她几次随意的改嘴都是为了让他能够答应她的要求，和泰坦巨兽多接触没什么坏事，至于拉顿加上来的条件……
红罗宾不认为像她这样的非人类生物能给出什么好建议。
相信她还不如相信他先前自我创建的约会数据库, 经过无数的数据构建而成的真实科学的约会宝典看上去比听到他的答复后就欢快地抖动着翅膀的拉顿靠谱多了。
拉顿保证道：“放心,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她扫视一圈大厅, 视线停在了不远处的占满墙壁的数个电脑屏幕上, “你们这里的电脑能打开Tik Tok吗？”
红罗宾：“……我应该先惊讶你居然玩Tik Tok还是先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拉顿：“奥萝拉经常玩，被她召唤出来后我也陪她刷过一些视频。”
“至于我想干什么, ”她上半张脸上的鸟喙划出一道圆圈，“我只是想支付你今天帮助我的报酬，小鸟。”
红罗宾对此半信半疑，但还是现决定观察一下拉顿的行动，他用指纹打开电脑，输入了几个指令后，被隐藏在泰坦塔正经工作界面下的休闲短视频界面弹了出来。
拉顿吹了个口哨，“这登录的是超级小子的账号吗？”
账号昵称和头像她熟得很，康纳是她把那些觉得好笑或有趣的短视频转发给人的时候回应最快的好友。
红罗宾退出了账号登录状态，“他们偶尔会用这里的电脑放松一下。”
拉顿对“偶尔”表示质疑。
红罗宾：“你想找什么？”
拉顿说出了一个博主的昵称，然后说道：“点开她昨天发布的那条开箱视频，拉一下进度条，对，停在这里，第三个开箱。”
红罗宾注视着屏幕上的圆滚滚、毛茸茸的小鸟玩偶，他迟疑道：“你确定是奥萝拉喜欢？”而不是你喜欢？
他有些怀疑拉顿假公济私。
拉顿：“我怀疑你怀疑我的真诚。”
红罗宾：“我就单纯问问。”
拉顿拍着胸口说：“奥萝拉肯定喜欢，她昨晚都打开这个玩偶品牌的官网好几次了。”
红罗宾：“她最后下单了吗？”
拉顿：“没，刷着刷着视频忘记了。”
确实是奥萝拉的风格，红罗宾对拉顿说的话的信任度上升了些许，他点开了那家玩偶品牌的详情页，他们家在哥谭有线下门店，能走线下肯定会更快些。
见红罗宾的鼠标停在玩偶品牌的官网界面，拉顿还以为他没有信任自己，她装作有些生气地拍打了几下翅膀，催促道：“怎么，你对我的推荐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红罗宾将界面切回工作屏幕，“没有。”
拉顿更好奇了，“那你怎么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哦，我明白了，你这是有新的‘求偶’对象——”
“没有，”红罗宾在误会更深前否定了拉顿的猜测，他强调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我们一般把这叫做‘约会’对象而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拉顿。”
故意这样说的拉顿：“知道了，老师，看在你先前帮我的份上，我遵守你的语言习惯。”
“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她弯下腰来，头伸过去看红罗宾的表情，背后的翅膀不自觉地微张，“好奇”这个词几乎可以解释她身上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
她和奥萝拉一样自来熟，和鸟目对上视线的红罗宾面不改色地想，这应该可以叫做“物似主人型”。
他并不想把内心的想法全部盘托而出，但继续隐瞒下去恐怕会让拉顿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红罗宾：“我告诉了你，你会告诉其他人吗？”
他要松口了！拉顿立刻回复道：“当然不会，我像是那种大嘴巴的兽吗？！”
红罗宾：“其他泰坦巨兽也不行。”
拉顿点点头，“就算哥斯拉揍我，我也不说。”
红罗宾皱起眉头，他追问道：“你经常被她揍？”
拉顿：“不那么经常，不听话才会被揍。别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继续你的分享，小鸟。”
被她催促着给出答案的红罗宾犹豫着说道：“她昨天才刷到这个玩偶，我隔天就送过去，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拉顿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意这点。
不得不说，反应是比2号要可爱一点。
虽然是同位体，但总是会在细微处发现两个人的不同之处，她暗自感叹道，然后笑着鼓励红罗宾：“一点都不，这个开箱视频可是爆款，她喜欢的玩偶也跟着上了热销榜，你送她这个一点不显眼。”
“况且明显又怎么了？”拉顿用力拍了拍红罗宾的后背，青年在她非人的力量下还要偷偷使点劲才不至于被拍得踉跄一下，在力量控制方面一塌糊涂的泰坦战士说，“追求就要大大方方，又不是潜伏战，藏着掖着可不会加分。”
红罗宾：“你刚刚说的话显得你像个在人类感情上掌握丰富理论的大师。”
拉顿：“哪里哪里，还是Tik Tok太过全面了。”
红罗宾若有所思地说：“你说得确实有些道理，我会参考你的意见的，拉顿。原本我还担心根据奥萝拉新添加的购物车里面的商品来挑选礼物会像个stalker，现在一想，这应该就是你说的大大方方。”
拉顿：“……？”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细节处哪里有些不对，但结果是对的就行。
于是她肯定道：“不错，既然知道了她的喜好，跟着她的喜好送就行了，不用想东想西。”
确认罗宾真的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伤口快要好全的拉顿提着些零食飞走了。
奥萝拉在第二天放学的时候见到了提姆。
他们高中的课程基本都已经完成，奥萝拉只剩三门课需要出勤和考试，提姆的进度比她快上一些，他只剩一门课需要他准时出现在哥谭高中的教师里了。
韦恩集团的工作繁忙，他的义警生活也绝对称不上悠闲，偶尔能瞥见他眼底还没被粉底擦掉的青黑的奥萝拉想，她要是像提姆一样忙绝对会整个人呈现一股活人微死的味道的。
能在这种连轴转的工作中抽出时间约会的提姆简直就是时间管理大师。
时间管理大师本人、刚从韦恩集团里面出来还穿着西装、一副资本家打扮的提姆从后座报出一大束玩偶花束。
花束上五颜六色的小鸟玩偶黑豆大小的眼睛呆萌，还没有小拇指大的翅膀扑腾在圆球似的身躯上，看得奥萝拉心都要融化了。
“给你的礼物，奥萝拉，”可爱的玩偶花束被提姆抱在怀里面，他颜色单调的黑色西装外套上靠着一只火红的圆球鸟，软乎乎的玩偶冲淡了他身上的成熟味道，让他在略带期待地将礼物递过来的时候像个和奥萝拉年纪相仿的高中生，“希望你喜欢。”
早有预料他会送这个，但没想到提姆会送一堆的奥萝拉毫无保留地表达了自己的喜悦，“太感谢了，提姆。我没想到你会送我这个，我之前在短视频上刷到的时候就觉得很可爱。”
她用手指一个个地去戳圆球鸟的脑袋。
她真的很喜欢，奥萝拉抱着玩偶时眼底浮现的欢喜并无虚假，看来他先前是低估拉顿了，她比他想的还要了解人类，也了解奥萝拉。
提姆：“我看这个玩偶最近很火就买了，你喜欢就好。”
“你今晚有约吗？”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我知道附近的街道新开了家美味的法国餐馆，你可能会感兴趣。”
“你说得是那家安东尼的餐馆？”奥萝拉眨眨眼，“看来我们今天心有灵犀，我早上刚刷到它家的宣传视频，还点了个赞。”
提姆：“所以一起？”
奥萝拉：“当然。”
多么宝贵的一次正常约会，没有突然冒出来捣乱的超级反派，也没有乱入其中破坏约会气氛的哥谭义警，甚至他手表里面藏着的通讯器都没有响过。
他们坐在他早上预约好的法国餐厅吃奥萝拉早上点赞的美食，聊着正在投递的大学。
奥萝拉：“以你的成绩，不管哪个大学都会向你敞开大门的，提姆。让我猜一猜，你一定投递了哥谭大学。”
提姆：“没错，但不止这个。”
奥萝拉贴在装满果汁的玻璃瓶上的大拇指微微弓起，指甲边缘泛白，她语气轻松：“还有MIT？”
提姆有些意外道：“看来我们今天真的心有灵犀。”
“因为它是全美国最好的大学，”奥萝拉神色如常，她笑着说，“如果我有你的成绩，我会肯定会投它的。”
“大都会大学也不错，”奥萝拉先前就和提姆提到过她提交申请的学校，他说，“而且距离也不远。”
奥萝拉：“你说的是和哥谭的距离还是？”
“都不远，”他摇摇头，笑着说，“现在的交通可是很便利的。”
至于他指的是正义联盟搭建起来的传送通道还是战机又或者是私人飞机，还有待确认。
临走前，奥萝拉把玩偶花束里面那只红色圆球鸟取了出来，她朝提姆招招手。
提姆低下了头，脸颊触碰到一片柔软。
把他的脸和圆球鸟贴在一起的奥萝拉嘿嘿笑着又用玩偶的皮毛蹭了几下他的脸，“你们果然很像，都一样可爱。”
提姆：“我应该没有它那么胖？”
奥萝拉争辩道：“不是胖，这是它蓬松的羽毛，和张开滑翔翼的你是一样的帅气可爱。”
提姆把这只玩偶鸟看顺眼了点。
将红色圆球鸟塞到他的西装外套兜里，奥萝拉心情不错地和他告别：“我明天早上还有课，就先走了，感谢你今天的礼物和晚饭，一切都很完美，提姆。”
目送奥萝拉回到公寓里面的提姆手往兜里面伸了几下，每次都是摸了摸圆球鸟的脑袋又离开，他最终还是没有把与他这身形象严重不符的玩偶取出来。
确实挺可爱的，他瞥了眼从兜里面冒出半个脑袋的玩偶，事情顺利得过了头，提姆有些怀疑拉顿很可能还有一个“爱情鸟”的称号，她难不成是丘比特的化身？
好吧，这个想法可能有些不切实际了。
他摇摇脑袋，在奥萝拉公寓里面的灯亮起的时候坐回了车上。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正像拉顿说的，她确实很少受像第一次那样严重的伤。
但不如那样严重的伤她可没少受。
如果不是确定像泰坦巨兽这样可怖的体质不会因为太高频率使用治疗药物而产生抗性，红罗宾是不会放着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凑上来找药的。
“能快点好为什么要拖着？”拉顿理直气壮道，“比起让伤口多疼一段时间，我还是希望它能早点恢复。”
她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二次找上泰坦塔来了。
红罗宾一边给她的后背上的伤口喷上药剂一边说：“你下次可以小心点，以你的速度是可以避开他们的攻击的。”
拉顿：“你看到我战斗了？”
红罗宾：“监控记录了下来。”
拉顿：“哦，高科技，提醒我下次小心点，免得被你们发现我的秘密。”
红罗宾打趣她：“难不成你在某个火山里面筑了巢，拉顿？”
拉顿：“我倒是想，但就是没找到合适的。”
背后的呲呲呲喷雾声停止，她活动了一下身子，“谢了，伙计。老规矩，到了我的报酬时刻，明天可以穿上你上周五穿的那件红夹克，奥萝拉觉得那件还不错。”
红夹克提姆准时出现在了教室，得到了奥萝拉的夸赞和INS自拍邀请。
又一次造访的拉顿：“明天天气不错，你晚上有时间的话可以邀请她兜风，记得骑你的摩托。”
摩托骑手提姆在晚风吹散夏日暑气的时间出现在了奥萝拉的公寓楼下，得到了她依靠在自己后背上的叽叽喳喳聊天和一个香草味的蛋筒冰淇淋。
再一次造访，应该用不上造访这一词，已经在泰坦塔有了权限的拉顿：“新上映的那部好莱坞动作片她还挺喜欢的。”
红罗宾熟练地打开手机，包下了明晚那部电影的场次。
拉顿：“话说我可以让其他泰坦巨兽来找你吗？她们偶尔也会受伤，像我一样，如果能得到你的帮助就再好不过了。”
红罗宾的目光慢慢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他的视线一寸一寸地从地面朝上前进。
先是拉顿坐着的特质转椅，足够坚硬的合金能承受得起她转来转去，又不会妨碍她背后的翅膀抖动；然后是她手里面拿着的耐高温合金杯，哪怕和她灼热的外壳接触一段时间也不会被影响；还有她面前正播放着喜剧片的屏幕、拐角处新配置的菠萝啤冰窖……
红罗宾并不意外他和拉顿成了朋友。
但他没想到他们之间的进展那么快，就像又遇上一个奥萝拉一样。
“可以吗？”见他不吭声，拉顿又补充道，“来找你的泰坦巨兽不会添乱的，报酬还是由我来支付。”
红罗宾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好似看到自己在拉顿面前的底线又肉眼可见地降低了几分。
此刻的他并没有预料到以拉顿现在来找他的频率，他们很可能会在泰坦塔以外的地方相遇。
那只是一次地点在韦恩庄园的正常的家庭晚餐，唯一和平时有些区别的是人稍微齐了点。
他正在杰森和达米安的吵闹声中低头解决着盘子里面的香煎鹅肝，哥谭安全屋的密码已经使用一段时间，他今晚最好用新的程序替代他们，泰坦塔的系统也需要维护。
奥萝拉介意他给她制作一个好用又方便的安全程序吗？或许他应该咨询一下拉顿……
“这边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唤起了提姆的思绪，他抬起头，看到管家打开餐厅的门，面向他们朗声说道，“拉顿有事来找。”
主位上的布鲁斯放下餐叉，擦了擦嘴。
杰森疑惑地望了眼钟表，现在还没到派对时间啊？
达米安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地盯着走进来的拉顿。
迪克咽下嘴巴里面的牛排，朝拉顿挥了挥手。
提姆的眼角仿佛有所预料般抽动了几下。
拉顿欣喜地和他们挥手，“晚上好，各位，打扰一下你们的晚餐时间，我是来找小鸟的。”
布鲁斯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小鸟们，他的目光定在了本该表现得和迪克一样轻松自如，但在这一刻身上却罕见地出现了一丝不仔细根本观察不到的错愕的人身上。
他其实先前就知道提姆最近走得和拉顿有点近，不过能让她找上庄园，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需要新的评估。
迪克：“你可以说得再精准一些吗？”
这里被各种人叫过“小鸟”这个昵称的人不在少数。
拉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叫得太笼统，她望向达米安和提姆在的那个方向，“我是来找你的——”
“提姆！”
旁边达米安的视线快把他的脸皮灼穿了。
提姆假装没察觉到他的视线，他顶着被戳了一个后背的视线走到拉顿跟前，动作有些僵硬，“伤在哪里了？”
拉顿微微张开翅膀，给他展示上面留下的拳头大的伤口，“就是这里，我一受伤就赶忙来找你了，就等着你的药剂把它治好。”
提姆安抚道：“不用着急，我会帮助你的，拉顿。”
再急上一会，她的伤口都要完成自我愈合了。
第154章 “只是一点私心。”
“所以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拉顿？”杰森没忍住, 率先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达米安说话的声音像在磨牙，谁都能看出来韦恩家里动物园园主权威被挑战后的恼怒，或许还有点他本人不愿承认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妒忌, 他阴阳怪气地接话道：“恐怕是找毒藤女拿了某种药粉才达成他的阴谋。”
走在最前面的提姆顿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站在拉顿旁边、手不太老实地在她紧闭的翅膀后挪动的达米安，黑发蓝眼的青年呵呵一笑, 没搭理男孩，反而和身后的拉顿聊起来：“这次的伤口没有之前的大, 只需要一点药剂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在达米安耳朵里面被特意拉长的“之前”格外刺耳, 他的脑海里面已经浮现了先前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面别有所图的德雷克一边阴笑一边和泰坦巨兽接触的画面了。
杰森：“……？”
“喂，没有人理我下吗？”他已经开始不爽了，并决定以更强硬的态度插入到他的兄弟们的斗争中。
“我之前受伤的时候意外遇到了提姆, ”拉顿手肘杵在杰森的肩膀上, 冲他眨了眨眼，“他人很好，能配出加快我自愈速度的药剂，这些日子帮了我不少忙。”
杰森歪头往下一看, 拉顿翅膀边缘的原本拳头大的伤口在他们吵闹着从庄园餐厅一起来到蝙蝠洞的时候又恢复了不少，现在也就曲奇饼干大小，这点伤口值得她那么折腾来折腾去吗？
他有点怀疑，毕竟拉顿可是之前受过更重的伤的时候都会拉着他去酒吧里面喝菠萝果啤，难以想象这点小伤口就让她拍着翅膀来找提姆。
但拉顿毫无焦距的鸟目在看向人的时候实在让人从中找到任何撒谎的痕迹, 她的行为坦坦荡荡, 仿佛她和提姆瞒着所有人突然变好的关系就和她与他之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一起吃个夜宵的友情一样光明正大。
她只是一只喜欢喝菠萝啤、杀人和砍瓜切菜一般迅速的鸟,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杰森压下自己的疑心, 他们现在已经从电梯来到了蝙蝠洞中。
布鲁斯并没有跟随他们下来，他似乎料定他们在蝙蝠洞中不会发生什么需要大家长在场管制的事情。拉顿怀疑他先前就知晓了自己最近和提姆联系颇多这件事, 黑暗骑士总是用旁人难以想象到的消息渠道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她和提姆的私交想必不在他搜集到的需要警戒的信息范围内。
翅膀上的疼痛正在减轻，拉顿着急地朝正在配置药剂的提姆那里看了好几眼，仿佛听到她无神的催促，提姆的手在一瞬间好像转出了残影，他噗的一声盖上喷剂的盖子，一回头。
早就等得在原地团团转的拉顿已经展开翅膀等着他的操作了。
利爪可以撕裂敌人胸膛的凶猛野兽在自己手下乖乖地等待治疗的样子让他的心涌现出些许不足言道的满足感，提姆提醒自己，这可是奥萝拉的泰坦巨兽，她才是真正的饲主，自己顶多算是她们在外面撒欢的时候找的投喂员。
“……好了。”药剂稍稍接触到拉顿的翅膀，提姆就停下了动作，她受的伤本就不大，从周围留下的伤疤来看，她在受伤后大大咧咧的飞行姿势很可能是将其拉扯撕裂的罪魁祸首。
拉顿越来越依赖药剂了，提姆谨慎用词，把落脚放在了“药剂”上而不是他自己。
但逻辑并不通顺，侦探的习惯让他对每个自己隐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剖根问底，而不是掩耳盗铃。
她每次笑着来找上他的时候，不像只是为了让伤口快速愈合那么简单，拉顿几乎没放下来过的嘴角只会在药剂喷在伤口上面的时候耷拉下来一会，其余时候，特别是她一本正经地和提姆强调奥萝拉第二天想要什么样的礼物、约会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的笑意就更遮掩不住了。
和往常一样，拉顿先是感谢了他的帮助，然后她低下头来，期待地看着他，“今天的报酬我也会支付的，提姆——”
“等一下。”提姆急忙叫停了拉顿。
这里可是蝙蝠洞，还是他的兄弟们同时在场的蝙蝠洞，拉顿在这里说话等同于在他们的公共通讯频道里面丢下那枚叫做“提姆居然为了追女孩和泰坦巨兽达成难以描述的交易”的炸弹效果一样，他能想象到如果她真说出来了，今晚夜巡的时候他就可以从自己的家人口中收获至少10个版本的玩笑话。
哥谭义警有他们的一套讽刺笑话系统，提姆在里面的排名还算前面，因此他更能预料到其他人的反应。
“我们可以之后再说，”提姆说，怕拉顿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又说道，“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
拉顿哼了一声，她挺起胸来看向另一边：“好吧，但你最好快点腾出时间，我可是过时不候的。”
迪克调侃道：“看来我们的兄弟到了该有自己秘密的年纪了。”
“别用这种语气说话，迪克，恶心，”杰森抹了一把自己小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他瞪了在一旁看戏的迪克一眼，瘪瘪嘴，“怕又是和菠萝果啤有关的秘密。”
以他对拉顿的了解，这玩意可以高度关联和她有关的所有事情。
拉顿故意看着杰森说：“是吗？你那么自信？”
杰森一个机灵，他追问道：“难不成你和他之间还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拉顿摊手，“这就要问不让我说出来的人了。”
被拉出来挡在他们中间的提姆不慌不忙，他说：“没什么秘密，只是觉得没必要让大家都知道而已，你们的好奇心已经张狂到要知道这个庄园里面每个人和朋友之间交往的细节了吗？”
“嘿，”杰森不服气道，“我才是拉顿最早的朋友。”
他可是这座城市最早和岩浆鸟人打上交道的人。
“你珍惜这段友谊的样子差一点就把我感动到了，”拉顿高兴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她说，“下次我请你喝菠萝啤。”
杰森 啧了一声，勉强挤出了句：“好吧。”
“时间差不多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他提醒道，“你们的晚餐还没结束，各位少爷。布鲁斯老爷让我为你准备了一些五分熟的烤肉和甜品，希望你会喜欢，拉顿。”
拉顿：“好耶！”
提姆的目光游离在拉顿和蝙蝠洞顶上的餐厅，布鲁斯看上去并不讨厌拉顿，他自认为算是了解自己的导师，因此更不理解他当时的选择。
提姆想，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会收养拉顿的。
和达米安那小子的请求无关，仅仅是觉得身边有这样的存在会很不错。
晚饭一结束，吃得满嘴流油的拉顿甩着翅膀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蝙蝠洞。
提姆独自一人应付了在她走后更是群魔乱舞凑上来的兄弟们。
迪克振振有词：“你们所有人都和泰坦巨兽熟了起来，老天，我是不是应该也去和她们偶遇几次，她们数量上倒是比氪星人多，应该不会出现分配不均的现象……”
杰森似乎因为他最早认识拉顿而有一种迷之自信，提姆有好几次想要礼貌委婉地提醒他喝过几次酒就认为已经熟悉的一般会被归为酒肉朋友的关系，但又按捺下了这股冲动。
理智告诉提姆挑明这件事会让它变得更麻烦，让他的兄弟这样傻乐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里面最阴魂不散的人是达米安，天生是个刺头的男孩想饲养泰坦巨兽的要求被驳回多次早就憋着一股气在胸中乱跑，尽管在任务中碰上心情不错的泰坦巨兽的时候能被施舍一两次抚摸，但对于他而言根本不够。
他也拉不下脸去找泰坦巨兽名义上真正的主人，虽然没有自己早已成年的那个同位体发现得更早，但达米安通常是奥萝拉逗小孩玩的恶趣味的最大波及者。
不用多想也知道她会用自己喜欢泰坦巨兽这点逗弄他，达米安讨厌被当成小孩子看待，又懊恼自己每次都上她的当，因此并不情愿自己的把柄彻底落到她手上。
他非常不爽从不对泰坦巨兽表示出什么兴趣的德雷克在这件事上走在他前面。
提姆不得不花了些心思在夜巡的时候甩开吵闹的罗宾，顺便用几个先前就藏在路上的陷阱报复了回去。
黑暗骑士对于他们的“小打小闹”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在提姆在夜巡快要结束的时候提起脚尖转向一个与庄园相反的方向前，他突然问道：“有什么事不对劲吗，红罗宾？”
知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的红罗宾顿了一下，他神色如常，声音平静，回答看上去无可挑剔：“和情报里面写的一样，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在临走前，他状似无意地问：“我能知道当初你不把她带回家的原因吗？”
蝙蝠侠：“……她会很麻烦的。”
蝙蝠侠没有告诉他实话，红罗宾能听出来。
但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侦探有没有听出来他也没说实话。
红罗宾并不想将那些他在调查的事情告诉蝙蝠侠。
这些事情有关拉顿，有关奥萝拉，但就是和这个世界无关，他们的数据库里面已经收集了足够多足以威胁这个世界安危的东西，也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后备计划。
年轻的侦探想要隐瞒的东西无关这些远大而宏伟的事情。
那只是一点私心。
他轻门熟路地输入安全屋的密码，安全屋的警戒系统正常运转着，一切都表示除了这里的主人以外，没有人擅自闯进来过。
但安全屋的电脑屏幕却泛出诡异的蓝光。
红罗宾心里一紧，下意识环顾四周，可无论是他亲自研发的系统还是他的感官都告诉他这间屋子里面除去他之外再无其他人。
电脑虽然已经显示被病毒入|侵，但并没有人埋伏在周围，对方想的不是袭击吗……？
一条条蓝色的文字开始在漆黑的电脑屏幕上闪烁——
“离开她。”
“离开她。”
“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离开她……！”
命令似的警告一句句挤压着贴在屏幕上，对方可能想要保持神秘，可紧密的一句连着一句仿佛能听到稀碎低语的话已经证明了他的愤怒与妒忌，他匿名的身份在此刻更像一个谁都能踩上一脚的笑话。
“咚咚。”
窗户被敲响。
“啪嗒。”
红罗宾拔掉电源。
从窗户缝隙里面够着脑袋往里面看的拉顿笑着说：“我现在找上来的时间点，符合你只有我俩在场的要求了吧？”
第155章 “她是故意的。”
红罗宾先前就考虑到他不在少年泰坦的时候拉顿找上门来怎么办, 他告诉过拉顿他在哥谭的其中一个安全屋的地址，正是他脚下的这个。
“我今天一听你说那句话就知道是让我来这里，怎么样, 我聪明吧？”拉顿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她一手抬着窗户，另一只手已经朝漆黑的屋内伸了过来。
红罗宾往左边一靠, 挡住了跟着她那只伸出来的手想要一起进入安全屋领域的路。
“很聪明，”他先夸赞了拉顿, 对方喜欢夸赞这点和奥萝拉一样, “今天夜色不错，哥谭夜空几乎没有什么乌云，你想换一个能看到天空的地方坐坐吗, 拉顿？”
拉顿从外面探进来的半个身子一溜烟收了回去, 夜风习习，吹淡了夜晚消散不去的燥热，她接受了红罗宾的提议。
红罗宾脸上稍微挤出点笑意，他说：“我知道个好地方, 在哥谭东边那栋建筑的楼顶，上面能看到海岸线。”
拉顿跃跃欲试地朝他伸出手，“我带你过去！”
红罗宾：“不用……”
拉顿：“我一直想用这个姿势带义警飞来飞去，这个姿势还是我从一个氪星人那里学到的呢。”她当然在其他人使用过几次，但这种玩法果然还是要邀请一直拒绝自己的人使用才更有趣。
红罗宾身后的黑暗逼仄, 看不到人影的地方似乎涌动着某种正在一刻刻逼近的东西, 拉顿身上自然散发的火光稍稍驱散了萦绕在他周遭的漆黑, 暖光照在他戴着多米诺面具的脸上, 他思考的模样在光之下越发清晰。
“好吧。”他妥协了。
拉顿：“你居然答应了，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往一样拒绝我。”
红罗宾：“这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
他往外一跃, 抬起手，任由拉顿用手提起他的肩膀，带着他飞至空中。
拉顿：“但你以前一直都没答应我。”
红罗宾：“不为难，但需要考虑一下。”
拉顿：“油嘴滑舌。”
红罗宾：“其实你可以把这叫做灵活变通。”
他们落在一座废弃的大楼楼顶，红罗宾以前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他是随机选的地点。
红罗宾：“我最近参考你的意见约了奥萝拉许多次，你觉得她的心情看上去有好上一点吗？”
拉顿：“当然，这点显而易见，因为我给出的建设性意见，她这段时间都心情很好，我想她每次和你出去玩回来的时候都是哼着歌的。”
红罗宾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又问道：“现在可以给我今天的报酬了吗？”
拉顿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扬起脑袋，她滚烫的双手夹住红罗宾的脸，将他的目光从远处的海洋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哪怕距离很远，他也能看到由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点缀的巨大圆圈——是摩天轮。
他了然，“游乐园？”
拉顿：“嗯嗯，奥萝拉还没去过哥谭的游乐园。”
她和朱莉去过大都会的，不过朱莉难以对过山车这类让她的胃部翻江倒海的东西提起过多兴趣，虽然和朋友一起享受游乐园很快乐，但奥萝拉当时并没有尽兴。
红罗宾绝对是最好的游乐园搭子人选。
他每天在哥谭的各个高楼大厦之间荡来荡去，陪着奥萝拉睁眼坐上了八九十次过山车肯定不在话下。
“确实是推荐的约会地点，”红罗宾没怎么思考就把拉顿的意见变成了排上日程的计划，“游乐园的话……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拉顿脸上浮现神秘的微笑，她嘴唇上的鸟喙往上一抬，嘴唇似乎如她情不自禁向上抬起的翅膀般直翘到了天上，“奥萝拉已经买好了双人票。”
“她准备邀请你，可能是在今晚，最迟会是明天，她会给你发信息的，你只要做好答应她的邀请的准备就足够了，小鸟。”
没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的青年直直注视着全身散发着炫耀气息的拉顿，他嘴唇上下张合的动作略有迟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工作居然被别人抢占了。
拉顿欣赏着他的反应，心中的得意更甚，她为了这次约会可是准备了一段时间的，其中最麻烦的不是在不被脑子里面的导师发现的情况下用她做任务获取来的生活费去购票，而是让拉顿去观察红罗宾在哪天可以挤出一个完美的时间赴约。
红罗宾：“所以你今天受了这点小伤就急匆匆地来找我是为了这件事吗？”
他诡异的切入点让拉顿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她立刻就否定道：“才不是，只是顺口说了出来，给你打个预防针。”
真奇怪。
红罗宾想，他为什么现在才察觉到这件事。
拉顿的一举一动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无数的疑点像是绳索上燃烧的火焰般，沿着长长的线不断向真相靠近，火焰越烧越旺，照亮了被阴影笼罩的墙面。在绳索彻底变成一条扭曲着发出嘶嘶声的火蛇前，他就已经可以窥伺到墙上的画面了。
她在演戏上有点天赋。
以至于自诩侦探的他都被她欺骗过一段不短的时间，甚至将她用以混淆视野的谎话当了真。
拉顿误以为他的沉默是另一个意思，她嘴一撇，一个气恼于他没有相信自己又充斥着“大不了你能拿我怎样”的味道的动作。
她的翅膀又不自觉地拍动了三下，动作比先前笑着的时候用力大上了许多，火星掉落不少在地面，像是降落的火红色细雨。
又像是跟随着她每一个灵动的动作而飘散的细碎发丝。
他应该生气的。
起码反应要比现在一言不发大一些，不可置信地站起来阴笑着暗示一些可怖的氛围，在她争辩的时候用更讽刺的语气戳出一个破洞，或者其他什么了不起的举措，像个真正被欺瞒到现在的人一样。
但提姆·德雷克挤满思绪泡泡的脑袋像烧开的水，咕噜咕噜，一个泡泡浮起来还没过多久又被更多的泡泡挤下去。
在猜到她真正是谁的下一刻，他就想通了一件事。
拉顿：“……你为什么不吭声了？”
她的手在他的眼前摇晃了好几下，“难不成你还修行了灵魂出窍的法术？现在并不在线？”
“并不是，”他深吸一口气，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
两天后。
奥萝拉在游乐园门口看到了完全按照她的心意打扮的提姆。
没抹发胶、自然下垂的中分发型，红色的夹克，稍微撸起露出小臂流畅肌肉线条的袖管……果然会听别人意见而改变自己的男人最加分。
她在心里无数次感叹这句话，再次感谢不久前灵光一闪用表面上用约会意见来作为报酬其实完全把约会引导成让她满意的形式的自己。
穿着短款牛仔外套的奥萝拉挥舞着门票和提姆打招呼，她火红色的裙摆在拉上青年小臂的同时轻打在了他的牛仔裤上，“我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你了，今天和以往一样帅，以后请继续保持，亲爱的提米。”
提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讨你欢心的技巧。”
奥萝拉轻嗤一声，“你这算是走了捷径才找到。”
提姆毫不谦虚地拉着奥萝拉走到游乐园里面，他冲奥萝拉眨眨眼，“捷径应该也算线索中的一种。”
奥萝拉：“好吧好吧，我的大侦探。”
提姆：“你今天也很漂亮，奥萝拉，”
奥萝拉：“那是当然。”
他们的手臂倚靠在一起，夹克的红晕染着裙摆的红，像是两块恰巧能卡在一起的拼图。
奥萝拉一进门就将目光投在了不远处传来惨叫连连的过山车上，她指着那里说：“第一站？”
“过山车作为游乐园第一站肯定是完美的，”提姆赞同道，但他话音一转，指向了过山车对面的封闭设施，“但我想这里会更顺路，玩过这个再去过山车也不迟。”
奥萝拉读出了设施上面的字母，“镜子迷宫？”
提姆：“利用重复反射成像做出的一个娱乐设施，当站在里面的时候，能透过被刻意摆放的镜子看到无数个自己和虚假的道路。”
“其实从里面走出来并不困难，”他说，“但总有人会在里面迷路。”
镜子迷宫并不是热门项目，提姆和奥萝拉从入口进来被镜子制成的狭窄过道包围的时候，他们只能在擦得干净的镜子世界里面看到对方的人影。
奥萝拉：“你觉得我们需要多少时间能走出来，提姆？”
提姆：“半个小时。”
奥萝拉：“我还以为你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
提姆：“某种程度上来讲，闭着眼睛说不定比睁着眼睛更快。”
奥萝拉：“我只想给你二十分钟。”
提姆捏了捏她的手，“那就二十分钟。”
提姆走得畅通无阻，奥萝拉跟着他走了一会发现和继续跟着他走完这个项目绝对失去了本身的趣味，她的手从提姆的手心抽走，扶在了玻璃墙壁上。
提姆停下了脚步。
奥萝拉：“我需要自己走上一段，你在前面等着我。”
提姆：“好。”
他听话地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镜子里面的人影就从两个变成了一个，无数个他自己从两边的镜子世界走过，仿佛模仿着他的动作的魂灵，看似无害，实则用一个个视线错觉误导着他走向错误的道路，撞向冰冷的镜面。
提姆沉住气，未被眼前的错觉误导。
“砰。”
一声很小的撞击声，他的鞋子撞上了硬物。
当在镜子迷宫里面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通常意味着游客已经落入了视线错觉的陷阱，一不小心撞上了正对着的镜面。
但提姆知晓他没错。
他来之前就记下了镜子迷宫的地图，对于这里的路线他倒背如流。
他抬起头。
头顶游乐场自带的亮灯闪烁着不安的红色，有模糊不堪的警示音从两边的音响那里发出来：“各位游客，请注意，因镜子迷宫里面的设施问题，此项目暂停游玩，尚在迷宫里面的游客请在原地耐心等待，工作人员马上到您的身边。再重复一遍、遍、遍……”
音响越来越卡，最终只剩一阵杂音在原地徘徊。
反复亮起的红光打在镜面上，比起即将上大学的青年更加高大的男人投下的那片阴影杂糅了这点红，他暴露在红夹克外面肌肉线条更加粗犷的小臂浸在这片红中，连手里握着的枪都不例外。
镜子里，无数把枪瞄准提姆的额头。
他却没有一点在枪|口下的紧张，比起紧张，提姆在看到面前的那个人的打扮的时候心中更是升起一种荒谬般的怒火和讥讽，“你穿着这身打扮就以为自己能顶替我了？”
举着枪的男人并不意外他能猜到自己的到来，他有一堆后备计划，其中有包括对自己的，他了解自己，这个年纪的他要是连这点谜题都解不出来那才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2号：“只是恰巧而已。”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身打扮完全会成为接下来这场争执的攻击点，所以并未给对方太多机会，而是直接夺取了主动权，说：“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表现得更礼貌些，小子。”
提姆冷笑道：“说得好像警告我靠近奥萝拉的人很礼貌一样。”
硝烟味停留在他的脑门，2号举着的枪又往前移动了一些，他说：“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评价我，提姆·德雷克，你什么都不懂，却凭着一些运气得到了一些东西，你以为是靠自己的实力得到的吗？”
“不，都不是，”男人用平静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否定道，“只是因为往日站在他们旁边的位置暂时空缺，所以他们才将就着开始找个新的人来站在那里，你很幸运，被他们发现，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得到了他们的承认。”
这个世界上最懂自己的人一定是自己，尽管是同位体，在细枝末节上会有差异，但2号实在是太懂这个年纪的提姆·德雷克了，他知道他还年轻，经验不足，有颗想要承担起一切的心却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他总是在碰壁，在完善，在失误，然后总结。
关于眼前的同位体，2号可以细数出一个清单的缺点，却找不到一个奥萝拉选择他的理由。
这让他心中涌现更多的愤怒、嫉妒与不甘，那股时时刻刻灼烧着他心脏的旺盛破坏欲和他想一直贯彻下去的正确理论不谋而合——
他必须拆散提姆·德雷克和奥萝拉。
他必须找到奥萝拉愿意接受提姆的理由，然后将他们一个个掐灭。
他必须让眼前这个一无所知又即将拥有他想要的珍宝的白痴停下，杀死他再向奥萝拉靠近的可能。
2号先是警告了提姆，但从他这两天观察到的效果，效果并不喜人。
既然警告没有，那就该下一个阶段威胁了。
如果威胁没用的话……2号被低垂下来的黑发遮住的眼神愈发阴沉，他只能采取一些更糟糕的手段了。
提姆的脸扭曲了一瞬，2号将他们心中共同点撕成了创伤的模样，他虽然早有预料对方会在言语上激怒自己，但在真正听到他的话那一刻，平日里总是冷静分析局面的青年脑子里面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给他的下巴来上一拳。
如果真的被他激怒，那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失败，提姆咬紧牙关，抑制住心中翻涌的冲动，他的拳头用力攥紧发出嘎吱的摩擦声，“你说的话不过是你自以为的东西。你说我什么都不懂，你错得离谱，我懂得比你想象的要多。”
2号并不相信提姆的话，他讥笑道：“你能懂什么？别以为这样的谎话能欺骗得了我，你怕是连她的秘密都不知——”
提姆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
“哦，”2号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看来是她不小心暴露了什么马脚才让你查到——”
提姆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不是。”
2号视线中，他年轻愚蠢的同位体的嘴角以一个刺眼的弧度提了起来。
2号太熟悉那个弧度了，他小时候在报纸上第一次做出数独游戏兴奋地举着报纸找到父母的时候、他第一次替蝙蝠侠找到案件的真凶、他在意识到奥萝拉曾经对他抱有过近似于爱的感情的时候……抬起的嘴角也是这个开心到刺眼的弧度。
“奥萝拉没有不小心，”提姆挑衅地望着他，“她是故意将线索暴露给我的。”
在提姆意识到奥萝拉隐瞒了她的身份后的下一刻，侦探就意识到了这点——
他正在追求的谜题也期待着他向真相靠近。
第156章 “我愿意去信任。”
骗子。
站在2号面前是个年轻狡诈的骗子, 他知晓他精通说谎，熟练阴谋，故意用可笑的谎言来激怒他的时候连眼都不会多眨一下。
现在也是如此。
“谎言, ”他的牙齿碾过舌尖, 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口腔之中，2号的脸宛如雕刻上的死物般僵硬冰冷, 他重复着陈述道，“你在撒谎。奥萝拉不会信任你的, 她怎么可能将这件事暴露给你这种家伙？”
“哈哈, 恐怕是你太自以为是，误以为她不小心暴露出来的线索就是她信任你的证据，然后就这样毫无自觉地顺着他的线索跟上去, 像是看不懂人眼色的老鼠一样令人生厌。”
提姆这次没有打断他更为年长的同位体了。
等2号如同发泄般的贬低言语结束, 他说：“奥萝拉有一百种东西可以来代替我帮助她获得的报酬，但她还是选择了能拉近我们两人关系的那个。”
2号：“她只是随意换了个最不浪费精力的方式来将你应付过去，是你在自作多情。”
提姆：“哪怕给出有关她自己的情报，她也可以用些假话糊弄过去。”
2号：“她和你说实话只是因为她人好。”
提姆：“在说这些实话的时候, 以她的智慧，她完全可以不暴露任何马脚，让我察觉到这之中的不对劲。”
2号：“从她暴露马脚这里你的想象成分占比就更多了。”
提姆：“……”
“有人说过你固执到讨人厌的地步吗，【德雷克】？”
2号：“不止一个，但我通常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我所谓的‘固执’并没有任何错误。”
提姆：“你的意思是你总是正确的？”
2号：“我总是希望一切走向正确的那面。”
提姆：“那就说明你依然会犯错。真正自以为是的人不是我, 而是你, 【德雷克】。”
“我？”2号觉得可笑, 他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年纪的小子来指责了, 他什么都不懂，他既没经历过一个家庭的死亡和一座城市的毁灭, 又没亲眼看到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会有多糟糕，被他的枪|口指着脑袋的青年依旧生活在一碰即碎的家庭幻象中。
2号自以为不是那种嫉妒心旺盛的男人。
他向来对这些平行世界同位体的发展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尽管手上已经沾上了鲜血，但他还是维持着英雄的模样愿意在他们身处困境的必要时候伸出援手。
他从不想像那些丑恶的将糟糕的一切怪罪在别人的人那样，愤恨地注视着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扭曲着脸发出疯狂的低吼。
2号私心认为那样的人太过可悲。
但是——
提姆·德雷克，他年轻的同位体，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
他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东西，那么多的朋友和家人，从未他人生命的双手，和他记忆中的对比称得上幸福的人生，这些还不能满足他的胃口吗？
模仿了他的脸，顶替了他的位置，恬不知耻地像个廉价替代品那样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渗透奥萝拉的生活……简直是无耻小人的行为。
他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在尝试着维持着体面的平静，像个压制住现在的局面，手中拿着年轻人无法比拟的主动权的大人那样，但他抽搐着勾起一角向上的嘴角、拧紧的眉毛和刻意低垂着俯视提姆的愈发沉重的眼神已经将2号的真正想法透露了出来。
“你没有资格指责我，”2号手中的枪|口贴在了提姆的额头上，被他毫不客气威胁的青年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朝后仰过一毫米，“我才是真正懂奥萝拉的人。”
“你只是自以为懂奥萝拉，”提姆眼都不眨地说，“你自以为掌控她的一切能让事情像你想的那样发展——”
2号打断了他，“只要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你自以为是的正确，”提姆立刻抢过话茬，“能在得到所谓的正确结局里笑着的人恐怕只有暗中引导一切发展至此的你，至于奥萝拉，她只是你取得自我胜利中的牺牲品。”
他的话宛如尖刀般刺入2号的心脏，他压在嘴边的咆哮近乎于自言自语：“你什么都不懂，你从都不适合站在她的旁边，提姆·德雷克，你的存在给她带来的痛苦总有一天会大过一切。”
“因为寿命？”提姆开口问。
“因为寿命……”2号的头皮一麻，他已然扭曲的神色在这句话朝他袭来的空白了一瞬，茫然浮现在他的眼底，“你怎么会知道？”
提姆：“是奥萝拉告诉我的。”
他的同位体对他的袭击从一开始的结局就只可能是失败。
在收到2号警告信息的那个夜晚，红罗宾意识到了奥萝拉的身份，也知晓了她正期待着自己发现他身份的那一刻。
“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红罗宾在拉顿翅膀上不停掉落的火星子吹到他们脚下不远处的屋檐的时候开口，他说，“你的伪装技巧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可以排进前三了。”
拉顿一愣，然后她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我的伪装可是花了不少小心思的。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必须提一句，你的侦查技巧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可以排前三，提姆。”
“很遗憾欺骗了你那么久，但这玩意就和当初你们从不在我面前暴露义警身份的逻辑相似，”拉顿耸肩，她大大咧咧地坐在红罗宾身边，翅膀在身后张开，“所以我想道歉不是必要选项。”
“你不需要道歉，”红罗宾说，“我反而很高兴，无论是作为第一个发现你的秘密的人还是作为第一个你袒露秘密的对象。”
拉顿被他的话挠了下巴，她愉悦地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我可是表现得很明显的，你再不发现我都怕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红罗宾：“你是说布鲁斯？”
拉顿：“是，不过这种时候是不是不提他比较好？”
红罗宾：“……你到现在都还在对他那张脸恋恋不忘，对吧？”
“额，”拉顿解释道，“我对他那张脸是当成明星膜拜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是吗，”红罗宾微微一笑，“我就说，奥萝拉不是那种已经将如此特殊的位置给我的同时还挂念着我的监护人的三心二意的人。”
拉顿咽了咽口水，“我当然不是这种人，这种做法完全是对感情的亵渎。”
把她心里的那点见异思迁的小火苗扑灭，红罗宾将话题引向了正经的地方，他说：“还有一件事，你最近需要提高警惕，有人正在……”
他将他收到的威胁告诉了拉顿。
拉顿的神色变化了好几下，她扶着下巴沉吟道：“关于你说的这个，我倒是有怀疑对象。”
她内心的想法相当挣扎，思考了一会也没个结果，最后反而把问题丢给了红罗宾，她问：“你相信我吗，提姆？”
红罗宾：“嗯。”
拉顿：“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的那种？”
还没等对方开口，她又自我否定道：“哦，这种还是算了，把一切都告诉对方的那种太过沉重了，有些时候神秘一点更能保持新鲜感，我还是挺喜欢神秘的。这条不算，我要换个问题，你愿意信任我吗，无论发生什么？”
红罗宾认真点了点头，“永远。”
“这就够了，”拉顿笑着和他说，“那我也会信任你的，就像我之前做过的选择那样。”
“……是奥萝拉告诉了我这件事，”此刻，镜子迷宫中，被枪|口瞄准、看似处于弱势地位的青年毫不犹豫地将他手中无形的匕首刺入了对面那个人的胸口，“她和我说，在你得知这条消息的那天，她也在场。”
“奥萝拉说，你是个蠢蛋，来找你的那个人说的话不仅是给你说的，也是给她说的，但好像你当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从没和我说过这件事……”真相已经被平铺在了他面前，2号的唇舌像是绞在一起成了个死结，每说一句话都仿佛要花上一些力气。
他头上紧贴着的枪|口在颤抖，提姆望着眼前的失败者，“就是因为不说，她才能看清你是怎样的人，不是吗？”
“你是个自以为是地安排别人人生的胆小鬼，而我不是，”提姆的话刺入2号千疮百孔的心，不会有什么再比得到一切的人的胜利宣言更刺耳的言语了，年轻人说，“我愿意去信任奥萝拉，哪怕于我而言来说并不习惯，但我也想将这份感情毫无保留地传达给她。”
“所以她回馈给了……”
“够了！”2号愤怒地低吼道。
他拿着枪的手高高举起，坚硬的枪托在他的攻击轨迹中的下一秒就会撞上提姆的鼻梁。
他极力维持平静也无法掩盖的欣喜的神色彻底激怒了2号，他必须要让这小子付出代价……！
可在枪托撞击在提姆鼻子的前一秒，他的手忽地停在了半空，在枪托阴影下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动静，仿佛就等着2号的攻击自己撞上来。
2号突然意识到了对面的同位体想干些什么。
他们的本质太过相似，只是2号曾经的痛苦与他在这份痛苦中扭曲地成长的近似于救世主的责任感让他变得无可救药。
他可以利用自己的战斗经验和能力尽情地施展他内心早已满溢出来的破坏欲，但当提姆带着伤势回到奥萝拉面前的时候，一切都只会显得他更加卑劣。
2号的腿倒退一步，有些踉跄。
“砰！”
爆炸声传来，提姆速度极快地将口袋里面的钢笔上藏着的安全气囊打开，遮住了在爆炸中朝他砸来的镜子碎片。
再往前一看，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
奥萝拉被巨大的爆炸声吓了一跳，她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20分钟，“虽然之前就预料到不会平静，但这声爆炸也太过分了吧。”
她很想过去看看，可提姆早在来之前就和她说过想要自己应付2号，他想亲自解决那个妄图破坏他们之间感情的人。
奥萝拉并不放心，在路上将时间限定在了20分钟。
藏在暗处的魔斯拉在爆炸响起没过多久便感知到有什么在向她的方向靠近。
奥萝拉看向镜子迷宫尽头摆放的那面特殊镜子。
迷宫出口被设计摆放了一些特殊的镜子，有的镜子可以把他们变成一个个小矮人，还有的镜子可以拉长人的身形。
奥萝拉面前的这面是一面双面镜。
在镜子这端的她看来，这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而穿过旁边的小门，走到镜子的背面， 站在那里的人就可以毫无保留地看到她，就像一面澄澈的玻璃。
奥萝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面不可能看到对面的镜子。
“别再这样干了，”她说，“否则下次找上你的就是我了，2号。”
她的身后传来脚步声。
“奥萝拉？”
“我们走吧，”奥萝拉转过身，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上有没有多出的伤口，然后才拉起提姆的手，“该去下个设施玩了。”
提姆：“我已经做好十次过山车的准备了。”
奥萝拉：“哈哈，完成之后游乐园应该出一个纪念徽章送给我们的……”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直到奥萝拉的身影消失在出口的拐角处，双面镜背后那只贴在寒冷镜面上的手才缓缓放下，如同失去了倚靠无力倒地的枯枝，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卑劣之人的手不受控制地攥成了指甲边缘泛白的拳头。
第157章 “握住我的手。”
在过山车的安全压杆卡在肩膀上的时候, 奥萝拉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扭头看向旁边坐着的提姆，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提姆并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不过转念一想, 避而不谈这件事反而会勾起奥萝拉的好奇心，不如由他来亲自将她对于这件事的好奇心堵死。他说：“和你之前与我说的一样, 他用那件事警告了我。”
至于其中的细枝末节，就没必要和奥萝拉重提了。
“好吧, 还真是不出所料的结果, ”奥萝拉咂咂嘴，她听到身下的过山车发出嘎擦的一声脆响，某种引擎启动的嗡嗡嗡声紧接着响起, “不提他了, 让我们享受今天的约会吧，提姆！”
过山车迎着狂风，呼啸着飞跑在不断上升的轨道上，直到下方的行人变成了模糊不堪的小点的高度, 它才转过弯，身子下沉，将脸在高空中皱成一团的人群的目光对准了下方的景色。
坐在第一排的提姆：“风景不错。”
坐在他旁边的奥萝拉双手高高举起，一边享受失重带来的快感一边兴奋道：“这个俯冲下去的第一个口会有摄像头拍照，待会注意形象。”
过山车发出“嘟嘟嘟”的响声, 凝滞在轨道上的滑轮稍稍松动, 如同从高空坠落的瀑布般迫不及待地向下飞去, 人们尖叫此起披伏, 坐在第一排的奥萝拉听到身边的提姆问：“要比个什么样的姿势呢，奥萝拉？”
“握住我的手。”她回答。
奥萝拉高举起的左手触碰到另外一个人温暖的肌肤, 他们的手轻轻相撞，掌心相抵，十指相扣。
过山车抵达终点，坐在后面的游客缓慢走下来，除去有几个脸色铁青地捂住嘴巴以外，其他的人虽然踩在地板上的第一步稍显头晕目眩，但双眼依然难掩兴奋。
提姆跟在奥萝拉身后，他低头，舒展了一下干燥的手心，视线前移，停在了奥萝拉已经收回的手上。
她正在照相处寻找着挑选着过山车上拍的照片。
“这几张照片请帮我们打印出来，”提姆指着奥萝拉视线停留过的所有照片和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笑着说：“好的，两位。如果还想再乘坐一次项目的话，请走这边，俱乐部成员有我们的专用VIP通道。”
奥萝拉：“再来一次？”
“一次可能有点少，”提姆提议，“之前不是说要坐十次吗？”
“太棒了，提姆，你简直就是我最棒的过山车搭子，”奥萝拉开心地拉起提姆的手，往畅通无阻的VIP通道跑去，“我还怕你坐了之后会无聊。”
提姆向前一步，反握住奥萝拉的手，他神色如常道：“怎么会无聊？这可比其他东西有趣多了。”
有了完全不惧怕失重感的提姆在，奥萝拉成功实现了她一天之内做完十次过山车、五次海盗床、三次蹦极等等堪比把人丢在洗衣桶里面翻滚个一两个小时的娱乐项目。
她坐在长椅上休息的时候接到了1号的通讯申请。
奥萝拉心情不错地选择了同意，“早，1号。”
“……现在是下午，”1号说，“你不是说今天有重要考试吗？为什么你现在会在游乐园，奥萝拉？”
哦，她之前原来用的是这个理由，奥萝拉都快忘记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她随意说道：“早上考完试，下午不就可以出来放松了吗？”
“好吧，”奥萝拉先前就不喜欢她和她朋友玩的时候有他们在，1号并没在这个方面细想，他瞥了眼奥萝拉视线中被她举着的粉红爱心棉花糖，上面已经被人咬了几口，“祝你和你的朋友玩得开心。”
奥萝拉咬了一口棉花糖，“我们打算玩到晚上，今天都别来吵我了，1号。”
1号也不想像个到点还没见到孩子回家的大人那样不安地踱步的同时不停拨打孩子的电话，他妥协道：“知道了。”
主动结束了和奥萝拉的通话，还在史崔克岛监狱里面蹲着的大人感叹了一会现在的小孩娱乐方式真多，又被【神奇女侠】送来的信息引走了注意。
他压根没细想，在爱心棉花糖另一端的牙印是谁留下的。
另一端牙印的主人在棉花糖贴在嘴唇前咬了下去，提姆说：“有点甜，但很好吃。”
奥萝拉三两下消灭剩得不多的食物，拉着提姆去到了下一个地点。
天空渐渐染上暗色，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忽地照亮整个游乐园的时候，奥萝拉的视线停在了这里最醒目的建筑——摩天轮上。
等到她拉着提姆做到摩天轮上，她才慢半拍地想起来一件事，“我们现在可是在坐摩天轮，就我们两个人。”
玩开心了，差点忘记了正事，还好一上摩天轮奥萝拉就想起来了她约提姆来游乐园的目的。不晚不晚，完全来得及补救，她咳嗽了几声，正打算将准备好的腹稿一口气说出来，还要加快点语气，要不然在摩天轮顶点说就来不及了。
一个在情侣间颇为流传的传闻，在摩天轮顶点亲吻的人将会永远在一起。
虽然老套了些，但奥萝拉认为在浪漫程度上这件事绝对排得上号。
提姆从她的脚步转移到摩天轮方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的用意，他急忙看了眼摩天轮窗户外的景象，还没升高到他目标的高度，还差一点。
“提姆……”
“奥萝拉……”
两人同时开口，在听到对方嘴巴里面传来的呼唤时愣了一下。
提姆：“要不我先说？”
奥萝拉：“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先说。”
又是撞在一起的两句话，奥萝拉挠了挠脸，犹豫道：“要不你先……？”
“砰！”
“砰砰！”
说晚了，早就电脑装置安排好在摩天轮上升到这个高度时点燃烟花的提姆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准备应该再充分一些的。
窗外，宛如流星般在黑夜中闪烁着的烟花一束又一束炸开，奥萝拉的脸早就情不自禁地扭朝了那边，暖光照在她闪闪发亮的眼底，那些美丽的烟花仿佛落入了无边无际的星空中。
在烟花燃尽的前一秒，有一串游烟花组成的字母在天空闪烁，上面写道：
“请和我在一起，A小姐。”
见烟花彻底归于沉寂，奥萝拉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提姆暗叫不好，他尝试用伪装了成千上万次的平静表情来掩盖自己慌张的内心，但那些他信手沾来的伪装技巧似乎在此刻遇到了难以攻破的墙壁，一时半会堵在半路，没能及时赶到。
只留一个暴露在她目光下的自己来面对一切。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奥萝拉。”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有一篇写了满满当当的情话的，提姆忍住了生硬改口的想法，迪克说得对，他应该找个人偶多排练几次，而不是背个滚瓜烂熟就以为能够不会出现意外。
他有点摸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想表现得更成熟可靠一些，像那个已经长大的同位体那样，但不要学习他学习得太过，学到了那个人身上的自以为是的味道就难办了。
提姆努力在奥萝拉投过来的视线中看清自己的模样，她的眼睛澄澈，视线中只有他一人。
他果然表现得没有计划中的那样好。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一层红晕，尚且青涩的小鸟哪怕准备充分，但在坦然说出爱、渴望得到回应的时候难免在面上浮现出几分期许和等待中的坎坷。
提姆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期待地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奥萝拉一声不吭。
提姆在她的视线下身子都僵硬了半个，但他依旧紧盯着她的脸，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天哪，”奥萝拉咬了好几下舌尖都没忍下她和摩天轮一样往高处升的嘴角，不加掩饰的笑意瞬间填满了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缝隙，她朝坐在对面的提姆扑去，他们坐着的轿厢嘎吱一声倾斜到另一边，“我当然愿意，提姆！”
提姆悬得比摩天轮还要高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感到嘴唇上有什么东西稍触即逝。
她的碎发扫到他的鼻尖，青年的眼睛迟钝地眨了几下，瞳孔慢慢放大。
他的心上下跳动，比今早翻滚了一个又一个圈的过山车还要刺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亲完他就牵起他的手的奥萝拉还故意在发愣的提姆耳边打了个响指，她窃笑道：“现在反应过来了吗？”
提姆脸虽红，但他脑子转得快，“我很高兴。”
奥萝拉乘胜追击，将自己的恶趣味蔓延到平日里总一副大人模样的男友上，她问：“高兴我答应你还是高兴我亲你？”
“都高兴。”提姆像是在念书一样将脑子里面唯一一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想法念了出来，瞥见奥萝拉那副自以为取得了胜利的样子，他心中觉得好笑，又有些不甘，他原本想要表现得可是比现在好十倍的。
他攥紧奥萝拉牵上来的手，“但刚刚亲了的话，待会摩天轮到顶点就……”
“提姆，我聪明的大侦探，”奥萝拉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看看你的模样，太可爱了！不是想要在摩天轮到达顶点的时候亲吗，我们一直亲到那个时候不就行了？”
还有其他办法，大脑昏涨的侦探在凑近到能嗅到她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的时候想，他能透过时间和窗外的景色来判断摩天轮现在的位置。
可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又分开。
奥萝拉：“我们应该闭眼的。”
提姆：“下次闭。”
奥萝拉还没闭上眼睛，就迎来了下一次。
提姆的亲吻动作很有计划性，见鬼，在此之前奥萝拉可没想到她这辈子还会用这种词来形容某个人的亲吻方式。
但实事求是的说，奥萝拉一点都没有夸张。
他一开始的亲吻还是有些羞涩的，只是在唇边贴一贴，最多换着方向咬咬上嘴唇。但被他捕捉到的奥萝拉微微张开嘴唇中伸出的舌肉是他推动计划进行到下一个阶段的开关，他接受了她的挑|逗，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她的领地。
唇舌交织，妄图有条不紊地执行原先计划的青年呼吸却失控般地更发暧昧，搂抱的双手也往怀里收紧。
奥萝拉悄悄睁开眼。
刚好捕捉到提姆急忙闭上的眼睛。
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让他的心虚无迹可寻。
“我都已经看到了，提姆。”她提示道。
“好吧，我只是想看着你。”提姆乖乖承认。
奥萝拉：“那我也应该看着你才公平。”
她这次没有闭眼了，反倒睁着眼看着他凑近的俊脸。
“不行，哈哈哈，”凑得太近了，奥萝拉肚子里面瞬间就堆满了笑意，她的笑声在亲吻的间隙中传来，“我一看到你我就想笑，提姆。”
提姆忍俊不禁，“我长得很好笑吗？”
奥萝拉：“就是忍不住，亲爱的。”
“那就笑吧，”她灿烂的笑容传染给了他，提姆低头，吻落在奥萝拉欢笑的唇角，“我们可以边笑边亲，奥萝拉。”
摩天轮缓缓地从最高点往下落，轿厢却不像刚升起的那个时候平稳，而是始终倾斜在一侧。
第158章 “但愿。”
“我恋爱了。”
当他们坐在路边长椅上评价上今天路边摊买到的夜宵味道的时候, 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的奥萝拉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和她脑子里面的导师们宣布了这件事。
4号：“我早就猜到了，哦, 不过你的其他导师似乎没有我这样敏锐的感知, 我应该在你说这句话前和他们打个赌的。”
3号：“……无聊。”
没人知道他是在评价奥萝拉恋爱这件事还是在评价4号的话。
1号：“啊？”
“不是？”但凡他们现在不是在奥萝拉的脑子里，而是真的线下坐在这条街道长椅上闲聊, 1号难以置信的表情都足够为今晚的夜宵再加点调料，“你就这么随意地把这种大事说了出来, 奥萝拉？”
奥萝拉把垃圾丢在垃圾桶里面, “我只是谈个恋爱，不是要毁灭世界，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1号：“随意和别人恋爱带来的后果不亚于世界毁灭！”
3号：“……白痴。”
4号：“我应该把这句话录下来反复播放的。”
1号没空理会幸灾乐祸的4号, 也没空摸清莫名其妙的3号在想什么, 更无力追究嘴应该在此刻阴阳怪气一段的2号去了哪里。
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奥萝拉的那句突如其来的话抽走了。
“你什么时候恋爱的？你居然隐瞒了我，奥萝拉！拉奥在上，我都不敢相信这段时间你和那个小子背着我干了些什么？你们进行到哪个地步了？大都会的结婚允许年龄是什么时候来着……”
奥萝拉：“你到底在幻想什么，1号？”
4号：“他可能只是在大脑急速运转的情况下把最坏的结果全部想了一遍。”
3号：“虽然1号问的问题降低了我们这里的平均智商, 但你应该回答我们的疑问，奥萝拉。”
“好吧好吧，”在做好准备和大家宣布这件事奥萝拉就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她咳嗽一声，及时叫停了一直在耳边以可以称为噪音的音量碎碎问的1号, “既然我说都说了, 那么就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恋爱情况。”
她和脑子里面的这群家伙亦师亦友, 也勉强将1号和4号视为长辈, 只是前者经常破防，少数时候靠得住, 后者大事上不听人话，小事上完全不着调。虽然是如此，但奥萝拉还是想和他们分享自己的喜悦的。
奥萝拉：“和我恋爱的人是提姆哦。”
“小德雷克？”3号嗤之以鼻，“你的眼光像泡了数百年的哈撒路池水一样，没救了。”
4号：“他人很风趣，用来玩一玩是很合适的，像他们这样的哥谭人都不适合深交。”
“提姆·德雷克？”1号的声音像是便秘了许久的人在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放出的一长串惊天动地的响屁般震耳欲聋，“我不喜欢那个小子，太年轻，心思又重，他从蝙蝠侠那里学了太多糟糕的东西。”
他细数提姆的罪孽，“我敢打赌，他是那种会在你身上贴数十个监听器和定位器的疯子，你每天把他在你身上藏的东西拿出去黑市卖光都可以把大学的学费赚回来了。”
3号补充道：“你们约会去哪里，图书馆吗？他看上去像是会把你拉去读书馆写论文当约会的人。”
奥萝拉：“……你们把他形容的既像个stalker又像个nerd。”
1号：“我是在陈述事实，奥萝拉。他们从蝙蝠洞出来的人不适合和正常人发展出任何关系，他们只会伤害身边的人。”
“1号在胡扯，”3号先是否定了1号，才说，“但小德雷克确实不怎么样，我暗杀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拉出来都比他要好。”
4号和他俩呈反对意见，“别理这两个毫无趣味的男人，奥萝拉。要我说，和你恋爱的小鸟虽然青涩，但玩起来也不是一番风味。”
奥萝拉：“不要说这种令人误解的话，4号。”
“还有1号、3号，提姆现在可是我的男朋友，注意你们的言辞。”
3号呵呵一笑：“我懒得评价你现在的愚蠢行为，奥萝拉。不过提醒一下，你现在像不听劝和一个完全不合适的人谈起恋爱后还非要和朋友分享，结果得到一致反对意见然后捂起耳朵不理会他们的言情剧主角一样。”
奥萝拉：“你看的言情剧是不是太多了点？居然连这种形容都找得到，3号。”
1号又惊又怒：“你为了一个小子来警告我？”
奥萝拉：“我是希望你们互相尊重，1号。如果提姆在我面前像你们刚刚那样说出那种贬低人的话，我也会警告他的。”
“况且提姆也不是这种人，”他的情商比你们这群人加起来高多了，奥萝拉腹诽，2号一声不吭，她的比较对象限定于1、2、3号，“他很懂得照顾人。”
虽然年纪和奥萝拉相仿，但提姆平日里得表现像是年长了她几岁般，也就是最初会在奥萝拉的突然袭击下略有羞涩而已。
现在亲昵得多了，他的脸皮也是肉眼可见地在加厚，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和奥萝拉在哥谭的无论哪一个角落里面咬嘴唇了。
“他还能是什么样的人？”1号大脑空空，胸腔郁闷，他是真的不喜欢那小子，宇宙那么大，地球那么大，哥谭那么大，奥萝拉选谁他都会同意，怎么就选了提姆，他在1号的奥萝拉疑似恋爱对象中讨厌程度排TOP2，“你到底和他在一起了多久，怎么那么快就被蝙蝠家的小子蒙骗了？”
“实不相瞒，”奥萝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撒一下善意的谎言，简短一点她和提姆的恋爱时长，“我们谈了一个星期了。”
其实快半个月了。
“一个星期！”1号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压根没把我的超级大脑放在眼里！”
也没见你的超级大脑发挥过几次，众人脑里同时闪过一句话。
3号冷嘲热讽道：“你们的恋爱游戏不过是荷尔蒙作用下的产物，再过一个星期就什么都没有了。”
奥萝拉知道他们有多固执，她没再说些什么，而是耸耸肩，“那就拭目以待吧。”
“不过我还有事，今晚就到这里了。”不顾他们的大喊大叫（主要指1号），奥萝拉挂断了通讯。
她看了眼时间，电影马上要开场了，今晚可是她的有钱人男友特意包场的悬疑片长跑，想到这里，奥萝拉又去买了两杯拿铁。
端起咖啡，再抬头，站在电影院前的青年已经笑着朝她走过来了。奥萝拉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给了提姆一个拥抱，身上还散发着些许寒意的青年熟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接过她手中的拿铁朝电影院里面走去了。
“他们和你说了什么？”提姆佯装不经意地问她，奥萝拉在今天特别郑重地和他说她要将他们谈恋爱的事情告诉所有人。年轻的侦探微微意识到这个“所有人”意味着什么，今天一整天都有点心跳加快。
“一些屁话，”他们骂得有点脏，奥萝拉是不会将那些分享给她贴心的好男友的，“不过我想克拉克他们会很容易接受你的。”
提姆顿了一下，没让奥萝拉发现，他不置可否道：“但愿。”
……
“所以你为什么那么快就接受他们在一起这件事？”
克拉克·肯特难以接受地在韦恩庄园的书房里面踱步，他脚下原本平坦的地毯在他的来回踢击下已经多了几层堆在一起的褶皱。
书房里面坐着的另一个人，也是他们讨论的这件事的另一个核心人物的长辈拧了一下眉心，布鲁斯·韦恩放下手中的茶杯，说：“他们是18岁，不是8岁，克拉克。”
“但这还是太早了，”他毫无情感的安慰自然没有什么效果，克拉克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总觉得奥萝拉还是我记忆中那个仰头看着我的孩子。”
布鲁斯：“……”
她的身高本来就要仰着头看你，这个形容完全低于《星球日报》记者的水平。
哪怕他沉默不语，来找好友倾诉的克拉克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露易丝之前就暗示过我奥萝拉谈恋爱这件事，但我没怎么细想，直到今天她发消息我才知道。而且她的恋爱对象还是提姆，拉奥在上，布鲁斯，你难道没有一点察觉吗？”
布鲁斯：“我察觉到和她告诉你是两回事。”
克拉克噎了一下，初次以监护人身份处理这种事情的氪星人表现可谓是又慌又忙，他确实还没做好准备迎接这些。
比起他，布鲁斯就老练了许多，在感情处理（以及旁观或处理自己家人的感情纠纷）上，他自有一套毫无破绽的经验。
见老友依旧不放心，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提姆很聪明，知道分寸，而奥萝拉性格坚韧，绝不会让自己吃亏，你不必比他们还焦急。”
况且就是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哥谭甜心暗自想到，氪星人还是经历得太少了。
克拉克正想说什么，阿尔弗雷德突然敲响了书房的门，他说：“提姆少爷和奥萝拉小姐一起回来了，两位老爷。”
克拉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指向，现在是晚上11点25分，“真是一个有分寸的邀请时间，布鲁斯。”
布鲁斯挑眉，“如果你不放心，这里没人拦着你加入他们的约会，最好挤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像堵氪星特质墙那样，克拉克。”
克拉克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这有点太堪萨斯不开明家长的味道了。”
原来你还知道？布鲁斯嘴一抽，在阿尔弗雷德的示意下打开房门，下楼和那对叽叽喳喳缠在一起的小情侣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奥萝拉的眼神快速在布鲁斯的脸上停留了一下。
“我和奥萝拉想用一下庄园的放映厅，”提姆给出了个完美的借口，他紧握着奥萝拉的手，在说话的时候微微上前，恰好挡住了女友瞟向布鲁斯的视线，“我们预订的电影院在一场意外袭击中暂时用不了。”
奥萝拉冲阿尔弗雷德眨眨眼，“我也很想念阿福的手艺，所以就拜托提姆带我来庄园了。”
“我的荣幸，稍等一下，你们的夜宵会送到放映厅的。”老管家应声道。
“庄园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布鲁斯无意过多干涉年轻人的恋爱情况，他说，“你们随意，我还有事。”
才刚走上楼梯，他就见自己的好友鬼鬼祟祟地蹲在楼道边，向下探头。
克拉克：“我有点不放心。”
布鲁斯眼也不抬，“我看出来了。”
克拉克：“孤男寡女，庄园过夜，实在让人胆战心惊。我想去看——”
布鲁斯：“别算上我。”
他想了想，没告诉氪星人，提姆都带奥萝拉回到庄园了，这简直是面包滚进老鼠洞、打火机遇上炸药包，足够激得庄园里面一群小鸟扑上去围观了。
第159章 “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去探索。”
“我以为庄园里面会有其他人在。”走在提姆旁边的奥萝拉开口。
和他交往这段时间她算是摸清了一些韦恩庄园的常住人员,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就不必多提，迪克和杰森算是偶尔刷新出来的角色，还有一些拉顿经常在哥谭的角落遇到的义警, 不过奥萝拉暂且没见到过他们的普通人身份。
提姆意外道：“你还想遇到谁？”
他以为布鲁斯一个就够了。
奥萝拉：“比如达米安？他又不是住校生, 我以为起码会遇到他。”
提姆：“他去夜巡了。”
那为什么布鲁斯不去？奥萝拉眯起眼睛，扭过头看了眼空荡的走廊, 难不成今晚庄园里面有耽误住他的理由吗？
提姆：“走廊里面有什么吗？”
“不，”奥萝拉笑嘻嘻地抱住他的手, “我只是随便看看, 我们去看电影吧，别管这些了。”
两人推开放映厅的门，走了进去。
伴随着嘎擦一声合上的门, 飘在天花板上的克拉克轻轻落在了地毯上, 他在门前纠结地扶住下巴，思考接下来该这么办。
韦恩庄园铅含量过高，他的那些超级能力是无法窥伺到放映厅里面的情况的。
直接开门走进去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克拉克暂且不想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中, 特别是奥萝拉。
他不想像一个跟踪自己监护对象约会还被发现的糟糕家长那样打着哈哈尴尬地摸着脑袋滚出去。
仅是想象那个场景都让克拉克牙疼，但放着不管在外面守着也不是个好选择。
这样他不就成提姆和奥萝拉的爱情门卫了吗？
正当他开始动用超级大脑，计算着要用多快的速度推开门，闯进去才能躲过人类的感官的时候，天花板突然发出了一声人类难以察觉到的声响。
氪星人猛地抬头, 他的双脚离开地毯, 整个人飞到了天花板的位置。
已经猜到了里面情况的克拉克礼貌地敲了敲天花板, 他低声说道：“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吗？”
过了一会, 看似光滑的天花板开出了一条细缝，被铅层隔绝的争吵声也在此刻争先恐后地从缝隙里面跑出来, 一声不落地被超级听力收入耳底。
“你在干什么，格雷森？”男孩带着稚气的质问率先响起。
“把克拉克邀请进来，”打开密道门的迪克解释道，“他看起来和我们的目的一样。”
“你在开玩笑吗？”达米安一点都不喜欢他自作主张做出的决定，他哼了一声，“这里已经很挤了，塞不下一个大个子。”
迪克：“反正杰森都塞下了，也不怕多一个克拉克。”
杰森：“……我不说话不意味着我很好惹，两个白痴。”
“咳咳，”克拉克咳嗽几声，将争辩愈演愈烈的小鸟们的注意力拉扯到自己身上，“先停下，各位，要不先让我进去？在外面待久恐怕会暴露你们的行踪。”
迪克推开门，将密道敞开的缝隙变成了足够他通过的入口，“快进来。”
小鸟们爬行的密道对于克拉克说有些狭窄，不过生物力场帮助他很快适应了这条四四方方、四通八达的通道，他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达米安：“明知故问。”
杰森：“我以为你刚刚听到了迪克在说什么。”
“一种家族传统，”迪克耐心地用不知道从哪里鬼扯出来的话和克拉克说，“如果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带着女友回家，他总要遭受这样的欢迎仪式。”
克拉克：“布鲁斯允许了？”
达米安：“当然。”
杰森：“老头只会比我们更过分。”
迪克：“这密道想必就是为此修的。”
克拉克多看了迪克一眼，他在布鲁德海文当警察这些年倒是学到了同事的精髓，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显著提升。
“这是个不太好的习惯，”克拉克委婉道，他是鼓励教育的拥护者，但这不意味着他会鼓励教育这些年轻人去偷窥奥萝拉恋爱，“你们应该给他们留点隐私。”
达米安冷笑道：“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克拉克义正言辞道：“我是奥萝拉的监护人。”
杰森：“是‘监护’又不是‘监视’。”
克拉克：“正常家长都不会任由自己的孩子和一个男孩夜不归宿的。”
达米安踢了后面的迪克小臂一脚，他低声说：“你就不应该让这样一个麻烦进来，格雷森。”
迪克也压低了声音：“你要理解他，达米安，克拉克才刚起步不久，现在正处于一个对孩子过度保护的阶段，等这个阶段过去，他就不会这样了。”
克拉克：“……我有超级听力，你们没必要当我的面交头接耳。”
迪克挠了挠脸，他指着前方的通道说：“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现在还不过去看看吗？”
众人对视一眼，同时看见了对方眼底的兴味和担忧。
他们不再浪费时间，一个接一个地顺着密道朝放映厅的方向靠近。
韦恩庄园曾经历过多次修缮和改造，这条藏在地板和天花板之间密道就是为了能悄无声息地到达各处观察情况准备的。
在放映厅之中，设置了多个便于他们窥伺到底下情况的窗口。
停在视野最好的窗口上方，躲在密道里面的人挤着往下看去——
昏暗的灯光，巨大的屏幕，坐在最中间的两人专心致志地看着前面的画面，他们在看《利刃出鞘》。
迪克失望地退开了一些空间，留给其他人，他还以为这种小情侣在影院里面抱着啃来啃去才是常态，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提姆的水平。
克拉克松了一口气，看向提姆的眼神中稍微多了些欣慰。
“这部电影有什么好看的？”这部悬疑电影的选择太过经典，杰森难以理解他们，“他们都知道凶手是谁了，为什么还要看第二遍？”
他们底下坐着的奥萝拉回答了他的疑惑，她说：“天哪，虽然一早就知道他是凶手，但从前面看，他的演技还是很厉害的。”
提姆赞同道：“他为这部电影贡献了不错的演技。”
“你看房子下面的……”
他为奥萝拉轻声细语地解释起画面中的线索。
奥萝拉耳朵凑到他嘴边，听着侦探的讲解，时不时点头。
望着底下距离忽地被拉近的两人，迪克捂着额头，“这就是你现在单身的原因，杰森。”
杰森：“……”
达米安一脸嫌恶道：“恶心。”
他瞥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克拉克，男孩问：“你不打算发表什么看法吗？”
“其实我觉得还行……吧，”克拉克在三只小鸟投过来的视线里面语气末地加了些不确定，“这种约会方式还是挺健康的。”
杰森：“我还以为你的反应会更大点。”
克拉克不得不澄清道 ：“我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我只是有点担心才跟上来的。”
虽然他认识提姆的时间比奥萝拉还要远，知晓这个年轻人在他的同龄人里面已经最靠谱的那批了，可担忧总是不讲道理的。
就像莱恩将军一样，在他和露易丝计划着把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他特意去见了一面那个不喜超人却对他的人类身份感官不错的顽固老人，向他坦诚了自己的身份。
莱恩将军的眼神像是要把一千枚核弹塞到他肚子里面一样可怕。
“我为什么讨厌你？”位高权重的莱恩将军被找上门来的未来女婿问出的愚蠢问题气笑了，他指着超人胸口的S标志说，“因为你意味着无尽的麻烦，氪星人。没有一个父母会放心自己的女儿和你这样的麻烦在一起，你很强大，但麻烦总会找到她。”
克拉克无法否认这点。
越是和他们接触，就越是会被卷入麻烦之中。
和泰坦巨兽关系颇深的奥萝拉已经大半个身子踏入了这个充满麻烦的世界，但克拉克总是想着再多保护一点、再让她离远一些……
现在看来，这个期许是不必再想了。
克拉克叹了口气，逼迫自己快速转变心态。
“今天晚上如何？”他们听见提姆正在问奥萝拉今晚约会的感受。
在顶上凑热闹的人回答比下面的人还快。
杰森：“一般，满分10分打-10分。”
达米安：“无聊，我就不应该浪费时间来这里。”
迪克：“还行吧，起码奥萝拉看上去挺高兴的。”
克拉克：“这种健康的约会方式值得推荐。”
“太有趣了，”奥萝拉笑着说，她蓝金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上面的小鸟抓破脑袋也没想到她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开心，“我看了好一场大戏，提姆。”
提姆微微一笑，抓住她的手，“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再来。”
杰森没忍住，质问他们这里经验最丰富的大哥：“现在谈恋爱还对演技有要求了？要不然你怎么解释提姆什么都没做却逗得他对象很开心这件事，迪克？”
这不在迪克的掌握之中，他自问作为兄弟中的恋爱大师还是经常收到来自他们的咨询的，提姆在前期的时候请教了他不少问题，不过伴随着他渐入佳境，咨询的次数也变少了。
今天的约会也不在提姆少数的咨询之中，迪克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来推理一个合适的结论：“依照提姆的性格，他每次的约会应该都是费了心思的，不会只是一部电影那么简单，肯定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东西……”
“不急，可以慢慢思考，”已经转化了心态的克拉克现在是用陪孩子胡闹的态度来对待他们了，他指着通道顶部那个不易察觉到的凸起问，“这条密道上的螺丝钉是安在外面的吗？”
“什么螺丝钉？”
小鸟们看过来。
“这根本不是螺丝钉！”杰森脸色大变。
迪克嘴角抽搐道：“是监听器，我们被发现了。”
“该死的德雷克！”达米安气恼道，他一脚踢开窗户，直接跃了下去，转眼就跳到下方坐着的两个人面前，“谁给你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D开头的脏话，当着紧随他跃下来的人面踢飞了座位上倚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偶，“被他们跑掉了。”
克拉克望着被那对小情侣逗得上蹿下跳的小鸟们，嘴角不由自主地上升了一个弧度，这个计谋可真的既有奥萝拉的恶趣味在又有提姆的精心计划，他们两个在一起说不定臭味相……啊呸，志同道合。
“我要认真起来了，”原本只是打算看个热闹的迪克也被激起了胜负欲，“怪不得他们两个人刚刚那么开心，原来是把我们当成了喜剧片来看。”
杰森把头罩叩在他阴沉的头上，按下了摩托的自动驾驶键，“今晚的追逐目标改成他们两个，有人有意见吗？”
达米安已经窜出了窗户，他的声音还停在原地，“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等到小鸟走后，克拉克说：“你们家还挺热闹的。”
超级英雄对热闹自有一套他们的判断标准。
布鲁斯推开暗门，“你不跟上去了？”
克拉克摇摇头，“他们年轻人玩那么开心，我也没必要上去了。”
布鲁斯：“看来你想通了。”
克拉克：“起码奥萝拉和提姆在一起很开心，我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布鲁斯：“你今晚说对了一点，克拉克。”
克拉克：“什么？”
布鲁斯：“你还真是一个开明的家长。”
“哦，”克拉克哈哈大笑，他和布鲁斯一起走出放映厅，“我从不在这点上撒谎，布鲁斯。”
哥谭郊区，沿海高速。
红罗宾摩托后座上的奥萝拉摘下耳麦，“他们总算发现了。”
红罗宾轻笑道：“我以为你刚刚在影院里面说的话已经算是一个提醒，不过看来他们那个时候忙着凑热闹，没有细想你话里的意思。”
“现在想过来再追上可就晚了，”奥萝拉有些遗憾没有看到被他们捉弄的小鸟们的神情，“但我没想到克拉克也会在。”
“他应该是担心你才来询问布鲁斯的，”红罗宾顺势问道，“我应该找个时间拜访一下他和露易丝，你认为如何？”
“不用……算了，你来吧，”奥萝拉强调道，“用提姆的身份来。”
得了进入女友家人视线范围内允许的红罗宾自然不会做错任何一个细节：“那我明天就安排。”
奥萝拉：“你认为我们藏到哪里最安全？”
红罗宾：“哪里都可以，我做了些混淆他们判断的陷阱在哥谭，不会被他们轻易找到的。”
她的男友好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奥萝拉心里涌起微妙的挫败感，那些张牙舞爪的想法在她的心里挠上了几爪，她侧过头，月光下海水波光粼粼，一个想法从深处冒出，一个呼吸间就破开了海面。
奥萝拉：“我有个他们绝对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虽然有些作弊，但——”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提姆。”
她坦然的情话和突如其来的想法总是猝不及防地打断提姆的原计划，但提姆却并不讨厌，他按住刹车，摩托停在了公路上。
奥萝拉从摩托上跳了下来，她步伐轻松，裙摆在晚风中荡来荡去。
海面哗啦啦地拍打着月光的碎片，月与海萦绕着她，她站在那里，眺望远方，像随时能够张开翅膀翱翔于天际的白鸟。
他忍不住朝她靠近，“你想去哪里，奥萝拉？”
“之前提亚马特发现了一个风景不错的海岛，”奥萝拉扭过头，拉着提姆的手腕让他站到自己身边，“今晚天色很好，适合躺在沙滩上看星星，你说对吧，提姆？”
提姆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嗯。”
奥萝拉有些懊恼地说：“不过可能要准备些东西……”
“垫子、被子、篝火、棉花糖……”提姆把她还未说出口的物品一件件数了过去，“我都准备好了。”
奥萝拉惊讶道：“你是怎么想到准备这些东西的？”
提姆：“因为可能会用到。是你先前的指导派上了用场，我已经摸索出了一条路子来，奥萝拉。”
奥萝拉一边召唤着提亚马特过来载人一边说道：“垫子铺沙滩，被子盖身上，篝火烤棉花糖，抬头看星星……是差不多了。”
她狡黠一笑，说：“在恋爱指导这方面，你已经出师了，提姆。”
“是在和奥萝拉的恋爱指导方面，”提姆填补其中的细节，他低下头，额头触碰奥萝拉的额头，乌黑的碎发擦过奥萝拉眼尾，“我并不认为我已经成了大师，毕竟我拿到的这个课题每天都会冒出新的谜团等着我探索。”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我充满期待和欢喜，奥萝拉。”
“我也是，提姆。”奥萝拉轻轻触碰提姆的嘴唇。
那是一个过于纯洁的吻，但对于现在而言刚刚好。
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去探索爱情这个谜题。
第160章 “他就应该站在他划清的界限之外。”
嘈杂的电子音一声不落地在耳边炸开, 奥萝拉把目光从泳池后面晃动的DJ收回，泳池泛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一个从二楼阳台跳下来的青年哗啦一声从泳池里冒出头来, 在周围人的欢呼声中抹了一把脸, 拿起池边摆放着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泳池水溅了几滴在奥萝拉的小腿上，她面不改色地朝和她招手的朱莉那边走去, 一路上敷衍了几个陌生面孔的搭讪，她才挤进人群背后, 勉强远离了派对中心。
“派对氛围还不错, ”奥萝拉接过朱莉递过来的菠萝啤，喝了一口，“你有什么想去玩的吗？”
朱莉指了指屋子里面, 被玻璃隔离起来的房间虽然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人, 但比外面吵闹的情况要好上一些，“先来局UNO怎么样？他们听到你来参加派对都很意外，说着要我现在把你拉过去。”
奥萝拉扫了一眼，坐在客厅茶几旁边的是她在大都会高中的同班同学, 见她投去视线，已经有几个人站了起来，准备来邀请她。
“好吧。”她对大都会高中的大部分同学印象都还可以，奥萝拉跟着朱莉走进了房间。
都是认识的同学，奥萝拉在适应派对氛围这方面和菜鸟沾不上边, 没过一会, 在一张张UNO牌打在茶几上的时候, 他们的聊天也如同夏日的气温般渐渐火热了起来。
“没想到你会出现在金斯顿的派对上, 奥萝拉，”她对面的亚伦瞥了她几眼, 说，“看起来你和金斯顿关系不错。”
“我在大都会还是有好几十个和他一样的朋友的，”奥萝拉的心思全在摊开的牌面上，她拿到了一张罚抽，要选个好时机用出去，“如果我恰好有空的话，一般都不会拒绝他们的派对邀请。”
她环顾了一周所有人手中的UNO牌数量，心里有了定数，才慢悠悠地问：“怎么，亚伦，你想要举办派对？”
头顶的旋转的迪斯科灯将一阵红光打在亚伦的脸上，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会的……你一定要来，奥萝拉。”
奥萝拉嗯了一声，在另一个人大喊UNO的时候露出了邪恶的微笑，“桀桀桀。”
她把罚抽打了出去，后面还跟上了其他人那些杂七杂八的功能牌，众人邪笑着望着那个手里牌最少的人瞬间又拿满了新牌。
打上几局UNO，赢得尽兴的奥萝拉去桌前拿果啤的时候遇上了派对的举办者金斯顿。
他刚从泳池爬出来，裹着个毛巾就走到屋里，湿哒哒的头发往下滴水，和奥萝拉视线碰撞的瞬间，耷拉在额前的金发后面那双褐色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急忙用手抹了一把头发，梳成大背头的模样，奥萝拉还是第一次知道金斯顿的头发有那么长。
他的声音有掩盖不住的雀跃，金斯顿说：“你什么时候来的，奥萝拉？我刚刚都没看到你，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的。”
奥萝拉：“我来的时候你正在表演自由落水，就没有打扰你。今天的派对氛围很好，金斯顿。”
金斯顿：“你喜欢就好，我经常举办派对，下次你还会来吗？”
“金斯顿！快过来！”
从屋外传来的叫喊声先奥萝拉的话到达了他们的耳里，奥萝拉指着屋外说：“应该。外面有人叫你，你不过去看看吗？”
金斯顿邀请道：“一起？”
“我待会过去，”奥萝拉婉拒了他，“我的朋友还在里面。”
“好吧，”金斯顿恋恋不舍地朝屋外走去，半个身子都踏出去了他又突然扭过头来，“你下周周末有时间吗？”
“新的派对？”奥萝拉问。
得到肯定的她想了想，说：“我可以。”
“来参加下次派对的人肯定会比这次少，”再次被同伴喊着名字赶出去的金斯顿快速说道，“保证你体验会比这次更好，奥萝拉。”
“啧啧啧，”等他走远了，跟在奥萝拉后面的朱莉咽下喉咙里面的爆米花，咂舌道，“我敢打赌下次派对的人数会控制在2个人，他的企图已经很明显了。”
奥萝拉抓了一把爆米花，“我小时候对打橄榄球打得好的没什么抵抗力。”
“典型的选择，”朱莉问，“近些年你另有所爱？”
一说到这个，她也多了几分兴趣，按照这些日子和奥萝拉相处下来对她性格的摸索，朱莉不觉得她是个单身主义者，她好奇地追问道：“你就没有心动对象吗？”
奥萝拉不假思索地回答：“布鲁斯·韦恩。”
朱莉：“……”
“不是对脸心动，是对人！”
奥萝拉瘪瘪嘴，单手开了一罐菠萝啤，气泡滋啦滋啦往上冒的声音从手中冰凉的易拉罐里面传来，她再次拒绝了系统传来的一个通讯申请，“有过心动，但还没到那个地步。”
她强调道：“起码这段时间都没有一个到了那个地步。”
她的眼神穿破前方只有她能看到的面板上清晰地印着的编号2上，终落在地板上变化不停的灯光上。
但她总能找到更好的，奥萝拉对自己有信心，她随意选了个毫无营养的话题把朱莉的注意引了过去，一手拿着菠萝啤混进了派对的人堆里面。
派对进行到半夜，奥萝拉把朱莉送回了家后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
她并不着急回去，如果她想，她有很多方法能在十分钟以内回到哥谭小公寓的被窝里面。
清风拂面，凉意吹淡了几分夏日的燥热，奥萝拉在系统又一次出现通讯申请的响声的时候点击了确认。
“晚上好，奥萝拉。”他率先出声，语气平缓，好似先前缠人的一次又一次的通讯申请与他无关一般。
“晚上好，2号，”奥萝拉哼了一声，但还是问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2号：“你之前让我研究的东西有了些进展，我想和你分享一下。”
还真有要紧事，奥萝拉一愣，她还以为2号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打扰她，不过仔细想想，2号和她又不在一个世界，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干些什么。
把脑子里面的不太合理的想法丢出去，奥萝拉强迫自己正色道：“什么进展？”
她先前在3号世界帮助他复活【塔利亚】的时候收集了一些当时系统使用物的残留，现在哪怕知晓她身上的系统是未来博士的馈赠，奥萝拉对他们那些手段的好奇心也只增不减。
她身上的系统并没有解答她疑惑的功能，奥萝拉便求助了她身边合适的人。
2号无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
知道她和导师间的秘密、脑子好用、嘴巴也严……奥萝拉先前就把她当时收集到的粉尘给了2号，拜托他做些研究。
2号说了一大通高大上的东西，奥萝拉自觉像是又参观了一遍大都会科技馆，还碰巧遇上了个炫技的讲解员，被他讲得头大。
“说人话，”奥萝拉唔了一声，“我怎么感觉这句话我和你说过。”
“是说过，”2号笑了几声，估计也是想起来了上次他们说这些话时的模样，“和你之前和我说的一样，可以分为魔法系的物品。具体来自哪位手下，也可以研究出，但这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了。”
“有进展就好，”奥萝拉惊喜道，“只要摸到线索，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果然拜托2号这种费脑子的事情是没错的。
2号：“你这么晚一个人在大都会？”
“和朱莉出来玩……”奥萝拉第一时间就想含糊过去，她也是习惯了导师间歇性查岗，谎话是张口就来，但话说到半路咕噜一声又转回了原地。
某种报复的恶念在她心中升起，虽说不上很强烈的情绪，但就宛如卡在喉咙里面的鱼刺般不上不下，唯有将这根鱼刺彻底拔出，她心中堆积的这股恶念方可抚平。
2号自以为是地替她做出选择吗？
那他就应该站在他一笔一笔划清的界限之外，亲自看看她到底会干些什么与他无关的事情。
奥萝拉笑着说：“我们俩一起去了同学的派对，在那里玩到了半夜，刚结束。”
没想到她会那么坦然承认，2号那边安静了一会才发出声音，他说：“你在笑。”
“玩得很开心吗，奥萝拉？”他又问。
“很开心，”奥萝拉认真斟酌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要面对的人可是2号，要提起十成十的注意力才能把他糊弄过去，这和1号可不是一个等级，她的语气要和以往一样轻松自如，“还是和同龄人在一起更好玩。”
忍住，奥萝拉对自己说，不能在这种时候继续阴阳怪气过去，这样的话难免会暴露她的真实目的。
2号的反应寡淡到无聊，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回应的话也仿佛公式化的聊天符号，他说：“毕竟同龄人间的话题更多，你们玩得来是应该的。”
奥萝拉心里微妙地不爽，但表面上还维持着虚伪的假笑，她说：“我应该找个时间认识更多的同龄人，但不是今晚，派对虽然好玩，但也让我有些疲惫。”
2号永远那么识趣，他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奥萝拉。”
“晚安，2号。”
派对结束后又过了几天，在快要到和金斯顿约定的日子前，奥萝拉从朱莉那里听到了一则消息：
“什么？金斯顿不小心染上了流感，严重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