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斐脚步滞停在原地, 浴室内的水滑动,浸过他的鞋尖,让他的鞋底同样缠绵出一片湿滑。
江舟燃跌坐在原地, 足尖泡在冷水里,从足底开始泛着强烈的寒意,大脑的弦死死崩着, 若裴珏斐表现出丝毫嫌恶, 这根弦随时会因他而断裂。
他的脸色苍白, 没有一点血色, 看起来难看极了。
裴珏斐先前被冲击到空白的大脑迅速旋转,他很快就有了行动,鞋漫过池面积水, 踩过瓷砖上大片湿泞的水。
又跨过浴室横斜的置物架, 向江舟燃走来,裴珏斐把浴室房门锁紧,避免江舟燃可能被其他人看见的风险。
江舟燃长睫不受控制地乱抖,绝望紧闭的双眸极其缓慢地睁开, 他抬头仰视着裴珏斐,瞳孔同样在追随着他的脸, 不放过裴珏斐脸上每一寸神态。
看见裴珏斐出现在他面前, 江舟燃渐渐红了眼圈, 额角还未完全滴落的水珠, 停留在他眉眼, 如同泪珠, 要落不落。
浴缸内依然在持续不断地发出水流声, 哗啦哗啦往地面流个不停, 制造出阵阵不吵闹却让人难以心安的声响, 裴珏斐走过去拧紧。
裴珏斐仔细检查浴室里为什么会积这么多水,看了圈才发现地面排水孔被条毛巾堵塞,他取出来随手扔进垃圾桶。
堆积了许多却不得去处的水流终于有了归地,齐刷刷往排水孔流去,浴室内氤氲的水汽缓缓减少。
裴珏斐转过身,面对着江舟燃,目光落在青年被湿透背心勾勒出的锁骨,他的眼尾因疼痛剧烈泛红,再配上这副好似随时都会掉泪的可怜模样,带着惹人怜.疼的魅力。
裴珏斐忽地念了句他的名字:“江舟燃。”
“你在害怕什么?”
江舟燃慌乱到喉咙干涸,他现在也沦为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无助者,他大概是想把现在这事迅速掩盖过去,竟下意识牵住裴珏斐的手。
他喉珠带动着干哑声带滚动,说着自己可能都不清楚的话,紧张到开始胡言乱语。
“你……你要不要摸摸它。”
“它不丑,真的,真的不丑。”
江舟燃大有牵着裴珏斐手往那拉的趋势,好像真想把裴珏斐的手按在上面,让他仔细感受。
裴珏斐蜷紧的指节舒展,他低眸凝视着江舟燃的脸,青年脸上满是无法遮掩的慌乱,眼瞳红着,水光迅速在他眼里凝聚,随时都会砸落下来。
这次落下的可不是他脸上的水珠。
在江舟燃抓住他的手,即将真的触碰到这处软热时,裴珏斐反手扣住他的手,并没有顺着青年的牵引,就肆无忌惮在他无助绝望时刻,挑逗他的委屈。
裴珏斐语气冷静地对江舟燃说道:“江舟燃,闭上眼睛。”
江舟燃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身体紧张地发颤,但还是听他的话,睫毛不安地卷敛,缓慢阖闭上眼眸。
抓着裴珏斐的手倒是一直没放,还在大力攥紧,明明怕得要死,可依然不想放他走。
裴珏斐半跪在他面前,手摸了摸他的发丝,浴缸之前满是水,江舟燃的头发也不逞多让。
身体同样也是,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哪里都湿漉漉的过分。
他之前递给江舟燃那套干燥的换洗衣服,也被水泡到,根本没办法再穿。
白色背心还湿透了,黏紧江舟燃的身体,如果不及时换,很容易感冒,可裴珏斐现在没提,江舟燃现在情绪不好,让他脱掉这件衣物,只会加重他的无助。
他抚着江舟燃指尖,耐心安抚他的情绪,裴珏斐问他:“可以站起来吗?”
以裴珏斐的观察,他只摔到了尾椎骨,站起来可以,只是会有点疼。
江舟燃委屈点头,借着裴珏斐的手臂,缓缓地站起来。
裴珏斐看着他,现在才提:“把上衣脱了,这么湿你穿起来会感冒,用我的衣服给你遮一遮,好不好?”
话落,裴珏斐还握住江舟燃的手,让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证明他话中的真假。
江舟燃脊背僵住,反正最大的秘密都被裴珏斐看见了,他红着耳根迟疑片刻,还是将这件背心脱掉,裴珏斐接过放进脏衣篓里面。
等他把衣服脱掉后,裴珏斐将脱掉的米白色羊绒衫围在江舟燃腰间,替他掩盖他不想视人的宝贝。
这件羊绒衫不是长款,就算江舟燃穿上,以他们相差不大的身形,也没办法掩盖太多,还不如围着他的腰身,反而能遮蔽更多。
昨天裴珏斐想到爬到山顶已经是晚上,节目组说不定会让他们留下来过夜,就给自己还有江舟燃换了件厚一点的衣服。
不过与江舟燃不同,裴珏斐里面没搭衣物,上身就只有这件羊绒衫,现在成了江舟燃腰身的遮挡,是以他的上半身就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还未彻底消散的水汽,亲昵缠上裴珏斐的脖颈与锁骨,连带着他这张冷静极了的脸都没放过,贴着他身上水汽好像自动织成了件衣裳,让裴珏斐身材有股若隐若现的朦胧美感。
幸好现在江舟燃闭着眼,不然他可能会表现得更加不堪。
裴珏斐不甚在意自己此时的模样,他揽过江舟燃的腰,半抱起他,带着江舟燃让他坐在凳子上。
从墙上挂着的架子上拿下条干净毛巾,擦拭着江舟燃满是水珠的脸颊,给他擦脸时,裴珏斐力道放得很轻柔,完全没弄疼他。
给他擦好脸,裴珏斐微微抬眸看了看洗脸台前的镜子,江舟燃眼睛闭得很紧,扬着脸,乖巧地让他擦着自己的脸。
毛巾粗糙的布料又把他眼尾蹭得更红了,干燥的毛巾漾着一圈又一圈圆形水珠,分不清到底是水,还是江舟燃难抑而落的泪。
裴珏斐盯着泪痕看了半晌,放下毛巾,自己取下花洒,调试好水温,确定在最佳人体感受的舒适水温后,握着花洒轻柔地冲洗着江舟燃的头发,顺手挤了些洗发水。
江舟燃还没开始洗澡,整个人就狠狠摔在了地板上,不洗干净他肯定不舒服。
而且因为早上他们才爬了山的关系,江舟燃头发也沾染上了绿叶的味道,清新且夹杂着泥土味,不难闻,但残留在身上也并不好。
裴珏斐有给裴玥洗头发的经验,现在换成江舟燃,做起来也显得异常熟练,白色泡沫在他手下变幻出各种形状。
江舟燃脑袋上的泡沫没出现太久,就被温热水流冲刷,泡沫溅到地面,被地面还没流干的水一起裹挟进入排水孔。
裴珏斐又给他冲了遍水。
江舟燃头发很快就洗好了,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荔枝香,萦绕在鼻尖泛着不明显的甜意。
洗发水是荔枝味儿的。
花洒被裴珏斐放回原处,他垂眸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江舟燃,锁着他的发顶,视线一点点下,落在他后脖。
一撩江舟燃后颈处湿哒哒的发尾,就暴.露那枚肿红的牙印,裴珏斐坏心眼地按了按白皙颈肉。
江舟燃就立刻敏.感地弓起了身子,不安地想抱住他,可裴珏斐在他身后,他根本没有办法,垂着脑袋,好似呜咽了声。
裴珏斐又掐了掐他的颈肉,叹息声:“你啊……”
到底在怕什么呢?
江舟燃被他这么一掐,整个人更不安了,哪怕裴珏斐根本没对他做什么,只是捏了捏他后脖颈而已。
裴珏斐看着这枚牙印被他捏得变形,又感受到手背触碰到的发丝还染着潮湿。
这才刚洗完头发,没用吹风机,当然不可能那么快干,顶着头湿漉漉的头发,江舟燃当然也不可能舒服到哪去。
好在浴室内也有吹风机,裴珏斐认真检查了遍,确定插口插座都是干的,没有进水,这才放心插入电源。
热度风速他都开的中档,裴珏斐的手没入柔软泛湿黑发内,修长指节在发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温热的风缓缓流淌。
江舟燃被他吹得挺舒服,忍不住哼唧了下,像头被顺好毛的小狼。
江舟燃发量多,头发也挺长,吹干没那么容易,裴珏斐控制好速度,尽最大的效率把他吹干。
又过了许久,江舟燃的头发才重新变得蓬松柔软,额头前面的碎发垂落,挺立的鼻尖还染着点红,眉宇的泪红在白皙脸上被衬得极其明显。
裴珏斐放下手边的吹风机,捂住江舟燃的眼睛,脸颊蹭着青年还带着荔枝香意的发丝,即使不刻意嗅闻,依然能闻清。
裴珏斐下巴抵在青年肩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贴着江舟燃同样红透了的耳朵,语气幽幽地发问:“你刚刚是不是在怕我。”
江舟燃想摇头表示不是,可裴珏斐这动作钳制了他的行为,他哑声说:“不怕,我没怕你。”
他怎么会怕裴珏斐呢,他只是怕裴珏斐看见他与别人都不一样,心生恶心,会觉得他也同样不堪,从而远离他。
明明是同样是男人,却长了那么多余残缺的东西,江舟燃自己都接受不了,又怎么能奢望有其他人会接受。
裴珏斐能感受到手心下的睫毛在颤,江舟燃肩头仍然在紧绷,他还在紧张害怕。
镜子里青年唇角也在不安地抿直,像在等待一场多舛的命运审判,裴珏斐望着镜子里的他们,忽地对江舟燃道:“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学医。”
江舟燃确实经常看见他捧着书看,可他并不擅长学业,再加上裴珏斐看到他时,也并不会拿书出来看,是以他也没看出什么,当然不清楚他学了什么。
裴珏斐又说:“前两天,我联系了我的导师,我跟他说,我想增加一个研究课题,导师听了很支持我。”
江舟燃动了动嘴唇,问他:“什么课题。”
他确实对学习有关的事都不感兴趣,可他想更加了解裴珏斐。
“假两性畸形,这是我新增加的研究课题。”裴珏斐用指根抚摸着青年一下子就慌乱到紧直的脖颈。
“导师和我,以及无数先辈同僚,都不认为这样的患者是畸形怪异的异类,这只是一种出于基因而表达出来的疾病。”
“江舟燃,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基因里都带着混乱不堪的DNA,没显现就是健康人,而显现出,我们一般将其称为——患者。”
裴珏斐用食指触碰江舟燃的唇,又用中指磨过他的唇肉,让他仔细感受手指长度的区别:“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是中指比食指长,可我不是,我与他们都不一样。”
“江舟燃,你会觉得我是异类吗?”
江舟燃怎么会觉得他是异类,他启唇时吐息勾过裴珏斐食指,嘴唇张合间差点将裴珏的手指吞入唇中。
他坚定地说:“不会。”
他又强调地对裴珏斐说:“你不是异类。”
江舟燃不想让裴珏斐有这样自卑的想法。
裴珏斐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示意他睁开眼睛,江舟燃慢慢地掀开眼皮,率先看向镜子里的裴珏斐。
裴珏斐没像他之前那样狼狈,但头发也被他身上的水丝蹭湿了些许,这张昳丽却因为他气质而显得冷淡的漂亮脸蛋,也一样沾染上不少水珠,更加突显他五官的精致。
他的头发也变长了不少,裴珏斐明明是位身材极好的男性,外表上竟然能用美来形容。
这种美并不会模糊他的性别,内敛的锋利美感,反而让裴珏斐更加充满惹人垂涎的诱惑感。
江舟燃早已清楚他好看,现在也只是更加深刻地明白这点,他忽然感受到一阵口干舌燥,迫切地想咬些什么。
唇无意识张开,露出锋锐犬牙,可他根本就咬无可咬,磨过自己舌肉,就重新遗憾地阖闭上。
他被裴珏斐紧紧地抱在怀里,水汽氤氲的不只是满屋潮湿,还有萦绕的亲昵。
江舟燃感受着裴珏斐怀抱的温暖,瞬间就感觉想咬些什么的念头更见浓烈了。
裴珏斐见他缓了过来,垂下眼睑,闭了闭眼,主动贴了贴江舟燃的脸颊:“刚刚,看见你露出害怕我的表情,我不开心了,你知道吗?”
江舟燃感受着脸上的触碰,脸更红了,他想转身抱住裴珏斐,可依然无法做到,他也贴了贴裴珏斐的脸,解释说:“我没有害怕你,我就是……”
裴珏斐蹭了蹭他肩头:“我知道。”
他当然清楚江舟燃只是出于自厌心理导致的害怕。
裴珏斐似在转移话题:“江舟燃,这个课题我会一直做下去,你愿意帮我吗?”
同时研究两个课题,对裴珏斐而言也不是件难事,他早已猜测过江舟燃的病症,刚刚见到,也不过只是更加确定了一点罢了。
听到裴珏斐这么说,江舟燃点了点头,语气开始上扬:“好。”
虽然不知道怎么帮,但这样的身体竟然能帮上裴珏斐,江舟燃很开心。
裴珏斐无声勾了勾唇,安静地贴着他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江舟燃道:“那我去拿衣服,你在这里等我。”
江舟燃总不能只用他这件羊绒衫遮掩,肯定要穿好衣服,才方便录节目。
见他要出去,江舟燃神态怔了怔,又有点不开心,尤其是在看到他的上半身后,更加不情愿了。
外面还有摄影师在拍,就算他特意交代过节目组,可是万一就是不小心拍到了裴珏斐呢。
一想到裴珏斐这样会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看到,江舟燃就浑身不是滋味,心脏像是被丢进洗衣机洗过一样,成为了皱巴巴的一团。
江舟燃回眸看着裴珏斐,拽了拽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那你穿件浴袍出去,好不好嘛。”
浴室里有浴袍,只是现在是白天,待会儿还要拍摄,穿这个就不太方便,还不如直接穿衣服。
裴珏斐勾了勾浴袍,江舟燃情绪还没彻底缓过来,他也不想逆着江舟燃的意思,答应了他的要求,哪怕白天这样穿起来看上去真的有点奇怪。
外面确实有摄影大哥,他看到裴珏斐还愣了愣,确实没想到他会在浴室待那么久,还穿着浴袍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看太久,手中的摄像头从始至终也没对准他,脸倒是对向裴珏斐,做了个手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不会说出去。
出于隐私保护,他还关上了门,裴珏斐看见,说了声谢谢。
裴珏斐除了拿江舟燃的换洗衣物外,还拿了自己的衣裳,他那件羊绒衫肯定是没办法再穿了,拿完,他就迅速走进浴室。
江舟燃坐在凳子上,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看见他的那刻,眸光瞬间亮起,想从凳子上下来挨着他,裴珏斐道:“衣服拿好。”
贴向裴珏斐的步伐被举在空中的衣服打断,江舟燃也没硬着去贴他,拿好衣服开始换。
裴珏斐把衣服递给他后,背过身不去看他,自己也紧跟着换了件上衣,江舟燃很快就换好了,那件羊绒衣被小心地妥帖放置。
看见这件衣服,裴珏斐上手,正准备随手扔进脏衣篓,好一起洗干净。
一看到他这个动作,江舟燃瞬间就紧张了起来,护宝贝一样抱在怀里,不让他碰,说:“我自己来。”
见他这样,裴珏斐也没有坚持,说:“好。”
又磨磨蹭蹭半天,他们才从浴室里出来,这么久了,浴缸里面的水也差不多快排干了,水汽也消失了不少,唯有满屋的荔枝香足够浓烈。
裴珏斐也快速地洗好了澡,他身上也残留着爬山过后的气息,不洗干净肯定不行,浴室里洗发水是从江舟燃家里带来的,只有荔枝味。
洗完,裴珏斐发丝也就充满了与江舟燃相同的味道。
等他们把一切都收拾好,其他嘉宾才全都姗姗来迟,一到民宿就没有力气再上楼了,趴在一楼餐桌,大声说好饿。
爬了这么久的山下来,他们感觉两条腿都要废了,即使吃了早饭才下的山,肚子也饿得在锣鼓喧天。
看着旁边的小草都眼冒绿光,恨不得吃进肚子里。
他们动静挺大,裴珏斐在房间都能听到,见其他人到了,他们也不准备缩在房间里。
裴珏斐带着江舟燃下了楼,和嘉宾们聚集,除了在他面前,江舟燃一向能装,外表仍然很帅,没让人看出异常,除了耳根仍然在不正常地发烫。
嘉宾们一看到裴珏斐,就双眼一亮,感觉唾液在疯狂分泌。
“裴助,江湖救急啊啊啊!!!我们要饿死了,求求你给小的们赏些吃食吧,小的一定会报答你。”
说这话的人叫任贾燕,童星出身,小时候演过大火的喜剧,知名度国民度都不错,他之前尝过裴珏斐的手艺,那时就惊为天人。
再加上现在肚子饿的实在厉害,整个人馋虫都被勾了出来,哪怕江舟燃就在旁边,也壮着胆子提出了要求。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嘉宾纷纷效仿,渴望朝廷迅速派发救济粮,一副再不吃就要饿在这里的样子。
江舟燃看着裴珏斐,摸了摸肚子:“我好像也饿了。”
听见江舟燃这么说,裴珏斐看着嘉宾们道:“那我来做吧。”
见嘉宾们实在是饿太狠了,节目组于心不忍,没布置什么任务,还好心地提供了一大堆肉类,丰盛极了。
看着比昨天还要更加丰富的食材,裴珏斐问了问嘉宾们有没有什么忌口,或者对什么食材过敏。
问完,裴珏斐才开始做,江舟燃忌口很多,不吃动物内脏,也不喜欢吃要剥壳的海鲜虾类贝肉,蔬菜只爱吃生菜,花菜等寥寥几样。
江舟燃口味偏辣,但因为要保持身材,所以江舟燃平常饮食只能被迫清淡。
裴珏斐父母是干苦工的,饮食比较重盐重辣,他从小和爸妈这么吃,裴珏斐味觉其实也比较重口,哪怕知道这样不怎么健康。
嘉宾们有些要保持身材,有些则不要,口味也不一样,再加上忌口以及过敏不一样,相同的菜,裴珏斐准备做两份。
嘉宾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洗菜择菜端盘子都被他们包了,江舟燃因为提供了助理,反而什么都不用做。
江舟燃也做不到只让裴珏斐一个人干活,挤进厨房也要做。
厨房油烟大,江舟燃贴在旁边帮裴珏斐,看着裴珏斐这么辛苦,他开始后悔自己提议了。
裴珏斐倒是觉得还好,反正做一个人的也是做,做其他人的也是做,还能帮他们两个拉人脉,万一就用上了呢?
因为菜量大,过了很久所有的菜才做好,等所有人都落座,嘉宾们请裴珏斐先动筷,不然他们都不好意思吃。
裴珏斐夹了筷红烧牛腩,吃了口,见他吃了,大家迅速开始吃起了饭,一个个风卷残云地恨不得把盘子舔穿。
恰好是饭点,直播间观众很多,看到他们这样,都觉得自己也胃口大开,感觉一顿能炫三大碗饭。
[助理先生好厉害!感觉什么都会哎!]
[大家吃得好香,我也想吃!!!]
[这不比吃播好看?!]
江舟燃食量其实不大,吃碗米饭就差不多饱了,但一想到这是裴珏斐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恨不得原地多长出一万个胃。
裴珏斐递给他张纸,示意他擦擦嘴,对他说道:“吃不下就别吃了,不然又把胃搞坏了。”
江舟燃胃炎都还没好,一下子吃这么多,身体哪里受的住。
“好。”江舟燃接过擦了擦嘴,乖巧地放下筷子没再吃了。
又忍不住蹭在他身边,明明被看见了最大的秘密,江舟燃反而变得比昨天更黏裴珏斐了,要是有选择,江舟燃估计恨不得长裴珏斐身上。
大庭广众之下,江舟燃也没有贴得很过分,裴珏斐也就随他去了。
等所有嘉宾吃完饭,大家都瘫在了靠椅上,慢悠悠地看着湛蓝的天空,村里空气好,环境也很漂亮。
王钢老气横秋地感慨:“这才是人生啊!”
李主持人笑骂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感慨人生了,休息半个小时,大家就又来任务了。”
陈佳趴在桌上,摆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老李,我已经废掉了,做不了任务。”
“老李,你确定咱们这是田园综艺,我该不会被奇怪的剧组绑架了吧。”任贾燕护住胸,一脸警惕惊恐地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咳了几声:“先让我介绍一下,这个任务真的真的非常简单,待会儿会有两位小朋友带嘉宾们去传说中的清池捕捞,谁捕捞得多,谁就能得到传说中人鱼的馈赠,怎么样,心动了吧。”
其实就是去小溪边抓鱼,亏节目组为了忽悠他们,甚至还编了个故事背景。
裴珏斐后背贴着靠椅上,享受着饭后难得的休闲时光,双手懒散地垂在身侧。
没多久,裴珏斐就感受到自己躲在桌下面的手指被碰了一下,指腹互触那刻,携来另一人的温度。
江舟燃偷偷摸了摸他的手,裴珏斐没躲,就像得到了许可,江舟燃的行为越来越过分,已经不满足简单的触碰。
裴珏斐侧眸看了他眼,就移开目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视前方,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听主持人讲解规则,哪怕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
抓住裴珏斐的手也就算了,还想穿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偏偏江舟燃双眸还亮晶晶,让人舍不得拒绝。
“哥哥,你们在偷偷牵手吗?”
一位扎着辫子,看起来约莫不过六岁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好奇地抬起头看着他们互牵的手,歪了歪小脑袋,发出懵懵懂懂的疑问。
江舟燃脸顿时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锁我啊,我好想哭啊,我写了这么多字,我真的好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到底写了什么啊,攻从后面抱老婆都不可以吗,这样都不可以吗,一本文这么关键的时候,这样的程度你就锁我,真的很过分吗,所有的描写我都改了,求你们快点审核吧,我真的好难过,是不是又要我熬到天亮啊,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啊
第29章 白软嫣红
他们牵手被位单纯懵懂的小女孩这样注视着, 江舟燃哪怕在想黏裴珏斐,也不太自然地松开了手。
裴珏斐手上的触碰顷刻间就散得干净。
江舟燃脸上的红不断蔓延,本来就红的耳尖更是红透, 像枚纯粹的红宝石。
他害臊到恨不得把通红的脸埋到裴珏斐脖颈,但他没办法这么做,只能偏过脑袋, 连眼神都没往裴珏斐身上飘。
直勾勾专注地看着主持人, 好像李主持人忽然脸上就开起了花。
裴珏斐勾了勾唇, 笑了两声, 他悄悄地对小女孩招了招手,食指竖在唇瓣,小声道:“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弯了弯眸子:“我知道啦, 是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们是好朋友,朋友手牵手。”
小女孩紧张兮兮地提醒:“但是你们不可以亲亲哦, 妈妈说亲亲的话会怀小宝宝。”
裴珏斐顺着她的话,含笑道:“你妈妈说得对, 不可以和人随便亲亲。”
算起来, 他和江舟燃亲过两次, 如果亲亲真的能让男性也怀孕, 江舟燃估计都怀两个了。
江舟燃脸更是红透。
小女孩没有在他们这边待太久, 马上就哒哒地迈着小步子往前走了, 主持人看见她, 牵过她的手。
看着嘉宾们说道:“这就是我说, 要带你们去见美人鱼的小朋友, 你们可以喊她芊芊。”
芊芊年纪小,但不怯场,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芊芊,这个伯伯说要跟着我去找美人鱼,妈妈说美人鱼喜欢可爱的小公主,就带我来啦。”
大家都很捧她场,鼓掌了起来。
没多久休息时间就到了,等嘉宾们收拾完,拿好各自的工具,就前去小溪边 ,准备捕捞鱼。
这里是南方,山多,要走到小溪边还要穿过条山道,不过这山有条修好的路,走起来很轻松。
很快,嘉宾们就到了目的地。
是条波光粼粼闪烁着阳光,倒映着岸边树木的溪河,远远看去,就能见到里面有许多鱼游动。
个头不大,但也不小。
取出各自的工具,开始捞鱼,芊芊还小,不可能让她离溪边太近,就让她站在岸边,旁边还有工作人员保护她。
这条溪不算浅,感觉像小河,但名字就叫小溪。
主持人怕他们不知轻重,下河游泳:“你们别走太深了,这溪只是看起来风平浪静很安全,但要是玩性太强,想当游泳健将,那可不行。”
“就在溪边抓抓鱼就够了。”
江舟燃以前演过泳衣冠军,为了更加贴合角色,他也练过游泳,泳技其实很不错。
不过只是下溪边捞鱼,大概也用不上什么游泳技巧。
裴珏斐小时候其实挺叛逆,瞒着父母,跟秦尧跑到河边游过泳,但只游了一次,就被出现在那钓鱼的小姨父逮住。
结果两个人都狠狠挨了顿训,从那以后裴珏斐就没再游过泳了,所以他不太擅长水。
至于秦尧,小时候比他还皮,不让游就偷摸去网吧,或者偷小姨父鱼竿钓鱼。
每次钓到大鱼就要找裴珏斐炫耀,两个人偷摸就背着大人把鱼烤了,就撒点盐,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渐渐长大,秦尧反而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裴珏斐注意力很快就重新聚集在江舟燃身上,见到他看着溪边,有些跃跃欲试。
好久没来到这么原生态的村落,见到清澈的小溪感觉兴奋是当然的。
其他嘉宾都脱了鞋袜,赤.脚淌过水流,踩在溪流上,拿出工具开始叉鱼。
江舟燃见了,扯了扯裴珏斐袖口:“我也可以这样吗?”
明明他才是雇主,想脱个鞋子进小溪里,竟然还要询问助力的意见。
裴珏斐目测了下流速,没感觉出什么危险,对他点了点头,道:“不过溪里有点滑,你小心点。”
江舟燃立刻就开心了起来,想去贴贴裴珏斐,让他一起陪着,见到后面小女孩在看,难得觉得羞赧。
他不好意思去蹭裴珏斐。
江舟燃慢吞吞地也淌进了溪水里,兴致勃勃地看着水波下游动的小鱼,看了会儿就可怜兮兮地回头,眼神都透露着一种要陪伴的渴望。
裴珏斐不太放心江舟燃一个人去小溪里面待着,自己也紧跟着走了过去。
因为这也算种比赛,裴珏斐没办法帮他,最多只能在旁边看着他。
江舟燃的工具和大家差不多,是柄鱼叉,他拿着鱼叉表情特别认真。
但鱼哪里有那么好抓,以为抓到了,结果摊开手一看,根本就空空如也,抓着抓着,他也来了脾气,不抓到一条就不准备回去。
不远处的任贾燕都抓到破防了,咬牙:“不抓一条,我就不姓贾。”
[虽然但是,你好像本来就不姓。]
[已红温。]
[天杀的节目组,我们小情侣镜头怎么这么少。]
其实裴珏斐他们镜头今天不算少,只是摄像头经常会拍到他和江舟燃亲密,一般这种时候都会把镜头暂时切走。
主要是今天江总会来视察。
这档节目组背后是Y.L集团投资,Y.L的江总作为江舟燃哥哥,看到自己弟弟和陌生男人这么亲昵,估计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投资,节目组会切镜头,决定今天从心一把,但有的时候来不及,他们的亲密就被看见。
江舟燃此时正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抓鱼,但他手挺笨,过了这么久,半条都没抓到,他也不气馁。
正准备站起来休息一下,脚就踩滑,直直往前倒在裴珏斐怀里。
裴珏斐下意识环住他的腰,担心地问道:“有没有哪里疼。”
他担心江舟燃是踩到石头才摔的。
江舟燃无意识蹭了蹭他的脸:“没有哪里特别疼。”
除了早上在浴室摔倒在地板的臀瓣,现在还有一点点疼外,江舟燃没有哪里疼。
江舟燃突如其来的摔倒,导致镜头没及时切走,饿了许久的cp粉才终于吃到了糖。
不过因为还要拍摄,江舟燃哪怕再想和裴珏斐贴,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裴珏斐在他旁边,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担心江舟燃又不小心脚滑了。
他感觉江舟燃是易摔体质。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光线都没那么充足,许多嘉宾仍然只捞到了两三条鱼。
至于江舟燃,他更惨,一条都没捞到。
裴珏斐安慰他:“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
江舟燃其实也没有特别执着要拿第一,虽然半条鱼都没捞到,让他感觉有点挫败,但也没特别往心里去。
听见裴珏斐的声音,江舟燃又想被他抱抱了。
反正到最后,所有嘉宾加起来的鱼也不过勉强两位数。
王钢身手利落,以捞到三条小鱼的傲人成绩荣获第一,江舟燃更是骄傲的以零条获得倒一。
主持人还冷酷无情地道:“今天的晚餐就是大家捕捞的鱼,既然只有这么一点,那就只能吃这些。”
嘉宾们顿时就着急了,王钢:“老李,你是不是被穿了,以前风趣幽默体贴的老李去哪了?!”
主持人摸了摸飘扬的头发,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表情依然满脸冷漠:“夸我也不会让你们多吃半条鱼。”
他还说:“你们捞到太少,美人鱼对你们很失望,不肯出来见你们。”
嘉宾们也无所谓能不能见到这编造出来的美人鱼,一想到他们只能吃这点鱼,顿时恨不得再跑河里多捞几条,但时间已经结束了。
芊芊关心地看着他们道:“没关系,大家已经很厉害了。”
她掰着手指头算,开心地拿出十根手指头:“大家捞到了这么多呢。”
陈佳笑眯眯地说:“是呀,是呀,芊芊也好棒,大家也好棒。”
她又看着其他嘉宾,说:“我们把鱼都烤了吧。”
好在节目组虽然只让他们吃这些鱼,但至少主食还是提供的,多吃几碗米也不会觉得饿。
江舟燃也得到了照顾,王钢大方地分了他整整一条,就连只捞了一条的任贾燕都分了他半条。
裴珏斐也就着鱼吃完了这顿晚饭。
大家今天已经被抓鱼折腾到累了,又把最后的镜头拍了,农村熄灯也早,大部分干脆就回房间休息。
裴珏斐和江舟燃是分开睡的,他送江舟燃回到房间,就往员工休息的地点走去了。
江舟燃磨磨蹭蹭不想放他走,可又没办法。
——
漆黑夜晚笼罩整座村落,偶尔能听到窗外的蝉鸣。
裴珏斐躺着,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罕见地觉得毫无睡意。
不大的房间内,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安静到落针可听。
裴珏斐阖下眼帘,脑海里竟全是江舟燃。
以往他过惯了这种日子,怎么才和江舟燃相处那么一段时间,怎么就觉得自己不适应了起来。
但选择和江舟燃分开睡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裴珏斐闭紧眼眸,让自己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明天还要录制节目,他必须早点睡。
裴珏斐手机忽的振动了起来,跟着江舟燃来一起录节目后,他就关掉了声音提醒,改成了振动。
是江舟燃发来的消息。
[燃:疼。]
[燃:(图片)]
照片上的江舟燃只穿着裴珏斐的羊绒衫,弯着腰,腰线与双腿形成到完美的弧度,更加突显那片白嫩。
而白软皮肤上有抹可怖的嫣红。
[燃:好疼,帮我揉揉好不好。]
早上江舟燃就摔到了他的尾椎骨,裴珏斐没想到他深夜才提疼,还让他过去帮他揉。
[燃:我一个人抹不了药,想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后天夹子,明天没有更新,正好休息一天,整理一下不存在的大纲,想想接下来怎么写(肥肥瘫)
第30章 我在拍你
手机屏幕里这张泛软带绯的照片, 透过月光反射,映落到双清浅无波的眸子内,裴珏斐琥珀瞳孔轻轻摇晃。
晃荡出片片柔波, 裴珏斐指尖被自己捻得泛红,他耳根发烫,别开脸颊。
偏偏余光落到的文字还尽是江舟燃直白的想念。
要他帮他揉药。
江舟燃房间其实也有医药箱, 但他自己碰不到伤口, 所以只能裴珏斐来。
裴珏斐望向窗外, 凉风卷吹过路边草叶, 不知又缱绻了谁的深夜。
他低眸望向手机,回了句。
[裴:好。]
裴珏斐缓了口气,脚步在地面踩出一个个不明显的浅坑, 炽热吐息被空气冷风缠绵出寒意, 他紧了紧外套领口,乡村深夜要来得更冷些。
夜风抚着他的脸颊,不仅是他的脸,裴珏斐指尖都在泛凉, 他却不太在意,只往前走。
这么晚了, 没人还会在外面, 只余头顶月亮与手机江舟燃的信息与裴珏斐相陪。
裴珏斐沿着记忆里的路, 走到江舟燃房间门口, 抬起腕骨, 轻轻地敲了敲门, 主动为这寂夜制造唯有两人知晓的热闹。
裴珏斐喉头滑动, 嗓音压低, 轻声道:“是我。”
随即他就没在动。
江舟燃一早就守在了门边, 一听到裴珏斐的声音,就立刻双眼亮晶晶地开了门。
裴珏斐身形刚出现在他面前,江舟燃就熟练地去牵他的手,掌心相贴的温暖妥帖熨烫。
江舟燃皱了皱眉,说:“好冰。”
他却没放手,牵得更紧。
裴珏斐反扣住他的手腕,把门关紧后,双眼才投在江舟燃身上。
江舟燃依然只穿着他那件白色的羊绒衫,只能堪堪遮住腰身乃至大腿。
不过只瞥了一眼,裴珏斐就规矩地收回视线,只将目光放在他脸上,江舟燃正扬着唇角对他笑。
甚至还没什么警惕心地往他怀里贴,江舟燃用脑袋去蹭他的脸,不像伤到了哪里的样子。
江舟燃感知到他外套的凉意,修长指尖搭上他的扣子,自然地让裴珏斐外套也将他笼罩。
即使身形差不多,身高也有区别,裴珏斐比江舟燃高一点,互相拥抱时也不会显得别扭。
江中燃钻进他外套里面,他嘴里还挺有理,说:“你身上好凉,我来给你暖暖。”
怀里多了一个人,裴珏斐确实感觉更温暖了。
裴珏斐唇角扬了扬:“那谢谢了,江大明星。”
江舟燃更嘚瑟了。
裴珏斐单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颈,让他把脸从自己脖颈处被迫露出来,掌心按在他肩头,摩挲时能感受到羊绒衫略微柔软又粗糙的触感。
他拿出手机,在满脸都是依恋的青年面前晃了晃,那张照片顿时就让江舟燃看得异常清楚,然而他并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疑惑地道:“怎么了?”
裴珏斐语气很认真:“江舟燃,不要随便给别人发这种照片。”
即使是普通人都不应该拍这样的照片,更何况江舟燃还是公众人物,同样要保护好自己的隐私。
听到他这么说,江舟燃却觉得自己特别有理,他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矜骄道:“没给别人发,只给你发了。”
他才不会随便给别人发。
裴珏斐敲了敲他的脑袋,教育他:“我也不行。”
这种照片就不应该出现,当着江舟燃的面,裴珏斐把这张照片删了,根本没想过保存。
裴珏斐看着江舟燃,又对他道:“手机给我。”
江舟燃磨磨蹭蹭地还是交出了手机,道:“密码是我的生日。”
裴珏斐立刻了然,输入好数字,把江舟燃手机上的这张照片也删了,确定没有其他照片后,他才总算放了心。
正准备把手机还给江舟燃,就对上双非常晶亮的眼眸,江舟燃还故作矜持地说:“我就知道你很喜欢我。”
不然怎么连他生日都了解。
裴珏斐耳朵有点热,没回他这个话,转而看向他身上这件衣服,问他:“怎么只穿这件?也不嫌脏。”
这件衣裳他穿了一天,还爬了山,不可能特别干净,裴珏斐一靠近,就能嗅闻到荔枝与绿泥混杂的气息。
早就应该洗了。
江舟燃振振有词地反驳:“不脏,又没掉地上。”
确实没掉地上,穿到了他身上。
裴珏斐啧了声,又掐了掐他的脸:“真疼?”
江舟燃得意地翘了翘嘴角:“骗你的,我就是想见你。”
其实是有点疼的,但不重要,而且裴珏斐以前也骗了他,他骗回来是应该的。
裴珏斐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故意拖长尾音嗯了声,掐他脸的手落下,狠狠捏了捏江舟燃早上在浴室摔到的地方。
就算原来不疼,这么用力地掐下去也会难受,更何况江舟燃是真的摔到了这里,一下子就更痛了。
江舟燃没想到他会掐这么用力,一双本应显得凌厉的俊眸溢出水花,却不肯落下,硬生生把泪意逼了回去。
他抱住裴珏斐脖颈,把自己往他怀里贴的更加亲密,疼是真疼,可更想贴贴。
“真不疼啊。”见他这样,裴珏斐坏心眼地又掐了一把。
江舟燃脸忽地红了,眼尾湿了团绯色,把脸埋他脖窝,声音颤抖:“别掐了嘛。”
裴珏斐刚刚捏错位置了。
江舟燃哼哼唧唧地贴着他说:“现在好了,真疼了,你快帮我揉揉。”
裴珏斐点头,说好,去拿医药箱,取出伤药敷料,对着江舟燃说:“趴好。”
江舟燃听话地弯下了腰。
裴珏斐又去拿医用棉签。
江舟燃不情不愿地用枕头捂住脑袋,要求挺多:“不要药,也不要用棉签。”
“不用药怎么涂,不是疼吗?”裴珏斐没惯着他,取出点药膏,沾在棉签上面,涂他的伤口。
离近了才能看清,江舟燃的伤口看起来真的很可怖,又红又紫,都这样了,之前还说自己不疼。
江舟燃脊背弓着,腰扭了扭,声音很闷:“不涂了,我不疼了。”
这样他都看不见裴珏斐的脸了,他想见他,而且一身药膏味,他都不香了。
反正都涂差不多了,裴珏斐拍了拍他的后腰,说:“既然不疼就去换衣服。”
不然对裴珏斐而言,江舟燃这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危险。
江舟燃立刻转过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说:“这是网上现在最流行的穿搭,真的,可以不换吗?”
裴珏斐:?
他脸上的疑惑太明显,江舟燃扔掉枕头,跪在床沿到裴珏斐身边,蹭了蹭他的侧脸,说:“这叫助理衬衣,很流行的。”
裴珏斐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词汇,他望着江舟燃熠熠生辉的双眸:“那也要换,这件都脏了。”
江舟燃挺不愿意,可又不想让裴珏斐不开心,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好吧。”
裴珏斐找了套睡衣给他,江舟燃接过后,听见他说:“去浴室换了。”
江舟燃慢吞吞地挪着脚步,抓着这套睡衣,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浴室。
裴珏斐没留他,等江舟燃再次出来时,身上果然没再穿着这件“助理衬衣”。
睡衣把他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颈线与喉结,没刚才那么诱人心弦,江舟燃贴在他身边,又想黏黏糊糊地贴到他怀抱里。
裴珏斐这次没顺他意,捏着他的后颈说:“好好睡觉。”
避免江舟燃再次找出借口,裴珏斐干脆撩起被子,连人带被一起扔进了床上,他说:“江舟燃,闭上眼睛,不准睁眼,也不准乱动。”
江舟燃被这么大力地砸进床上,也不生气,他乖巧地闭上眼睛,但依然艰难地贴近裴珏斐。
他嘴上说的话却极其得寸进尺:“我都这么听话了,那能不能加一千分。”
江舟燃还惦记着自己现在是一分都没有的穷光蛋,想尽办法想从裴珏斐这里讨价还价,好早日达到高分。
裴珏斐捂住他的眼睛,说:“看你表现。”
江舟燃得了希望,立刻不再闹腾,只是伸出了手,试着去抓住他一片衣角,说:“这么晚了,你就陪我嘛,反正都是男人,又没关系。”
他担心裴珏斐被他骗来后,又趁他熟睡就离开,选择性就忘记裴珏斐曾坦言过的取向。
裴珏斐确实是准备等他睡着后,就回自己房间的,所以他没有许诺自己会留下来陪他。
他看着江舟燃不说话,默认不答应。
江舟燃努力扒拉开禁锢他的被子,手抱住裴珏斐的胳膊,贴在脸上蹭了蹭,这才安心地对裴珏斐说了声晚安。
裴珏斐望着死死抱着自己手臂的人,心知他要是动了,江舟燃这人肯定睡不好。
他无奈地扯了扯被子,盖好江舟燃,自己也闭上眼睛,准备陷入黑长的梦境。
但这次没有睡袋作为束缚,裴珏斐确定了 ,江舟燃睡姿真的一点都不乖,他喜欢这里滚滚,那里动动。
但神奇的是,他每次都能精准地滚动到床边,又滚进裴珏斐怀里。
要不是裴珏斐在,他能这样来回滚动无数次,最后没有办法,裴珏斐只能自己也进了被子,把人紧紧抱进怀里。
江舟燃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不再乱动了。
这才让两个人今晚都有了个安稳的好眠,不然至少裴珏斐是别想睡好了。
——
星光与月色散去光芒,换成更加灼亮的太阳,和煦阳光垂洒,落满整座村落。
薄薄的光亮落在裴珏斐眉眼,勾勒出他整张脸的精致与他雅冷的气质。
裴珏斐缓慢地睁开眼眸,往怀里看去,江舟燃下巴抵在他肩上,脸很红,还有几道被他手压出的印子,睡得倒是很香。
这次没有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变成了死死地抱住他的腰,生怕裴珏斐趁他不注意悄悄溜掉。
裴珏斐没扒开他的手,任他抱着,拿出手机肆无忌惮拍了好几张江舟燃的睡相,而后点了保存,放入秘密收藏相册。
江舟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声音还有点倦懒,他看着裴珏斐,眼睛很亮,眉眼弯弯:“你在拍我呀。”
裴珏斐笑了下,说:“对,我在拍你。”
江舟燃挺开心,得意的情绪表现在了脸上,他长腿一伸,整个人爬进了裴珏斐怀抱里,与他脸贴着脸。
又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然后提醒裴珏斐,说:“拍吧。”
他不要单人照,他要合照。
面对他的邀请,裴珏斐反而不拍了,收回手机,拍了拍他的腰:“去洗脸刷牙,待会儿要录节目。”
江舟燃这下没听,看着裴珏斐的眼睛,问:“我这次加了多少分。”
裴珏斐伸出一根手指。
江舟燃看着,开心道:“一千分呀?这么多。”
裴珏斐唇角扬了扬:“猜错了,十分。”
他还挺好心解释:“你睡觉闹腾,还会掀被子,睡得一点都不乖。 ”
江舟燃表情一下子就跨了,可又没理由反驳,他对自己睡相其实一点数都没有,毕竟他以前一个人过惯了。
不过裴珏斐肯定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江舟燃又去贴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只得了十分。
他抬起脸对裴珏斐说:“那你以后抱着我,你抱紧我,我就不会乱动了。”
看来江舟燃还打着以后和裴珏斐一起相拥的算盘。
裴珏斐无情地拒绝:“不行。”
以后天天抱着江舟燃,这样和他们两个谈了有什么区别。
裴珏斐戳了戳他的脸颊:“别贴了,快起来去洗漱。”
江舟燃慢慢地起身,伸手晃了晃,而后一把抓住裴珏斐的手,眉眼染笑:“一起去吧,裴助。”
裴珏斐应了声,任他拉着,起身和江舟燃一起去洗漱台,他们带了不少一次性牙刷,可以让他们两个一起用。
洗漱台前也有面镜子,照着他们此时的模样。
裴珏斐洗完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喉结上贴的那张创可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估计是昨天江舟燃贴他怀里时,不小心蹭掉的。
其实这么多天过去,痕迹已经变淡了很多,不仔细看也看不太出来,裴珏斐低头时,就更加不明显了。
江舟燃还在旁边刷牙,刷完嘴角还沾了点泡沫,裴珏斐抬手擦了擦,白色泡沫就从他的嘴角染到他指腹。
又用水流冲洗,这小抹泡沫才恋恋不舍地从他指上滚落。
等他们两个人都洗漱完,裴珏斐还找了套衣服给江舟燃换,出门总不能还穿睡衣。
至于裴珏斐则换了件高领毛衣。
等衣服换完,很快就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敲门。
江舟燃看着裴珏斐,忽然说:“他们都不知道你会在这里,感觉就像在偷.情一样。”
他唇角勾起:“好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