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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冬歉惊呆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阿塔尔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不做血仆又做什么?


    冬歉艰难道:“你认真的?”


    阿塔尔轻笑道:“只要你愿意,我就把整个血族给你。”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还


    “不好吧。”,冬歉嗫嚅道,“我别一小心给你的种族作没了。”


    阿塔尔轻笑一声:“我会怕那些?既然要给你,你想怎么玩都行。”


    瞧他这副深情的模样,看起来竟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


    冬歉脸都有点白了。


    他对系统道:【不开玩笑,感觉人族的复兴统一大业似乎要在我的手中完成了。】


    系统:【】


    它也没想到攻陷血族只需要一招美人计。


    只是接下来,冬歉又道:【但是血族与人族的存亡关我什么事呢?我只是一个一心想要下线的炮灰。】


    系统:【】


    它也没想到这出美人计的美人毫无斗志。


    人族复兴的大业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中道崩殂。


    系统也理解,这不在冬歉的任务范围之内,主宰血族对冬歉来说就是在加一个没有工资的班。


    就是说可以,但没必要。


    他本人完全没有这个意愿。


    冬歉泛粉的指尖轻触着阿塔尔的嘴唇:“在我们那里,你会被称为昏君的。”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叫色令智昏?


    阿塔尔狂妄地轻笑一声:“我想做的事情,随便他们怎么说。”


    接下来,记忆就陷入了混乱。


    阿塔尔按住冬歉的手腕,拉着他滚入了混乱的梦境


    冬歉从阿塔尔的寝殿出来之后,感觉浑身都是软的,虚脱不已。


    腿很疼,腰也很酸。


    冬歉揉了揉自己的腰,又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口,生怕露出点什么惹人脸红的痕迹。


    不过,藏也是藏不住的。


    毕竟,到处都是。


    冬歉好奇,为什么吸血鬼这个种族精力会这么旺盛。


    曾经那些艳闻如今全部成了真,已经快要比那些写手想象出来的愈发香艳。


    冬歉甚至怀疑,阿塔尔是不是看过他们写的那些东西,并且在此基础上加良改进,力求比他们写出来的那些东西还要刺激。


    属实是太累人了。


    冬歉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死在阿塔尔的床上。


    今天早上的时候,冬歉预感到阿塔尔似乎又再来一次的欲望,就赶紧趁他没醒,偷偷从他的房间里溜出来了。


    好在他的动作放的很轻,阿塔尔没有发现。


    以后说不定也是这样。


    说来好笑,早期是阿塔尔把自己从他的房间里赶走,现在却是自己主动逃掉。


    就让阿塔尔醒来之后,看着身侧空落落的枕头,自己茫然去吧。


    路上,侍卫们见到他,纷纷恭敬地向他行礼。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也愈发知道,冬歉在阿塔尔心中的地位是无法取代的。


    这绝对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轻视的对象。


    不可否认的是,冬歉在血族的生存环境愈发改善。


    当初原主坚定地要开始献祭,也是因为当时的生存环境太过恶劣,他只能依赖阿塔尔折辱他的恶趣味苟活,怎么可能敢将自己心爱之人的命赌在这上面。


    他用血在日历上留下了自己的死期。


    但是,现在那本日历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知是被谁给毁掉了。


    他从黎明回来的时候,那个日历就不翼而飞了。


    不过,毕竟已经是没有必要的东西,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冬歉把玩着锁住凯英项圈的钥匙走在长廊里,匙环缠绕着食指,漫不经心地打着转。


    一不小心,由于他的一个操作不当,钥匙从他的指尖挣脱,直直坠在了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动静。


    冬歉正要捡起,一个侍卫停在了他的面前。


    那侍卫单膝跪下,替冬歉捡起了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中。


    不知有意无意,在交付的过程中,他的指节轻轻蹭到了冬歉的手心,伴随着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感。


    在冬歉想看清他的神情时,那名给他捡钥匙的侍卫就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冬歉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脸。


    他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


    就连他的身影变得消失不见了,冬歉也忍不住思索。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事情打断了。


    因为不知何时,阿塔尔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自己是趁着他睡熟的时候溜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阿塔尔半只肩膀轻轻斜靠着墙,弯眸注视着他,挑了挑眉。


    “想躲到哪里去?”


    明明面对下属的时候都给人一种狠厉的感觉,但是冬歉这么注视着他,就觉得阿塔尔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很温柔。


    他居然会觉得他温柔。


    这个认知出现之后,冬歉也被自己小小地震惊到了。


    仅仅这么一失神的功夫,冬歉就被阿塔尔抵在了墙角。


    阿塔尔比他高处不少,这么俯身看他的时候,侵略感满满。


    他贴近冬歉的耳边,低声道:“昨晚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答复。”


    昨晚昨晚什么事情?


    冬歉想起来了。


    耳根瞬间发烫,冬歉整个人僵硬起来。


    阿塔尔的指节按在冬歉的腰身,不轻不重地捏了两把,冬歉下意识地推拒。


    所以阿塔尔发起情来真是不看场合,这里人来人往的,搞不好就被什么人看见了。


    阿塔尔轻轻抵在他的额头上,笑容显得有些恶劣:“你不回答,我说不定会真的在这里对你做点什么。”


    冬歉客观评价道:“你真是个疯子。”


    “对,我是疯子。“


    “可我赖上你了,你就甩不掉我。”


    阿塔尔轻笑一声,含吻住了冬歉的嘴唇。


    冬歉的后背抵在墙上,雪白的脖子仰起,承受着阿塔尔这个过分霸道的吻。


    阴暗逼仄的角落里,有一道目光,压抑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


    每天,阿塔尔都不遗余力地试图让冬歉答应同他成婚,实在让他有些无奈。


    这日,冬歉来到了关押凯英的地方。


    凯英的气色比起以往好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冬歉最近常来,而凯英又自认为,他正在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这种赎罪的感觉,或许真的很好。


    凯英的眼中都有些光彩了。


    好像只要能完成献祭,只要在这种地方待的更久一点,他就可以弥补冬歉替他承受的痛苦。


    凯英就是这样一个人,至少黎明是这么教育他,不能在道德上存在污点。


    冬歉这次除了让凯英献祭之外,还大发善心,替凯英换了药。


    他右眼的伤已经有隐隐向好的趋势。


    冬歉的指尖轻轻沾在膏药上,对着凯英道:“抬眼。”


    凯英似乎是没有想到冬歉会给自己换药,竟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是的,受宠若惊。


    以前的凯英从来将冬歉放在他的次要选择,那时的他,何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对于冬歉来说,一直是他觉得受宠若惊。


    凯英能从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时间来与他温存,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更多的,他就不敢奢望了。


    他跟凯英和普通的情侣完全不同。


    他有愿望从来不会去提,更不会奢望凯英会不会在什么具有纪念性的节日里送他什么礼物,亦或者是给他什么惊喜。


    冬歉也不敢擅自准备这些,生怕会耽误到凯英的工作。


    更多的情况下,是凯英睡着了而冬歉醒着,或者冬歉入睡了,凯英醒着。


    明明是情侣,却像是身处于不同的时空。


    渐行渐远,似乎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事情。


    他们会变成这样互相敌对的关系,似乎早早埋下了伏笔。


    凯英迟早会将冬歉伤的心灰意冷。


    这也是他活该的。


    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的人,就算是离开了,那也是自己活该的。


    凯英一直以为冬歉已经变了。


    自己这么对他,他确实也早该变了。


    他再也不会有曾经对他的耐心,连爱意也在一次次的辜负中被消磨殆尽。


    可是现在,看着冬歉温柔地替他擦药的模样,凯英的心里久违的震颤起来。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小歉”


    曾几何时,冬歉也这样温柔细心地替他擦过药。


    凯英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他的弱点从来不会对外界展露。


    他对于黎明来说,永远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存在。


    可是对于冬歉,他却不能永远保持着强大的模样。


    或许,他背对着全世界,却将自己仅有的脆弱留给了冬歉。


    每次凯英受伤的时候,冬歉都会亲力亲为地照料他。


    冬歉真的很宠他。


    仿佛无论把他交到任何人的手上,冬歉都不会放心。


    明明冬歉自己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明明冬歉自己很多时候也受了不少伤。


    可是他总也放心不下。


    凯英真的觉得,能拥有冬歉这样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所以他才想要锁住他。


    想要让他永远都属于自己。


    他常常想,如果冬歉知道,当初将他从悬崖上救下来的不是自己,他还会不会这样喜欢自己。


    这种猜测让他不安。


    他一个人享受着对冬歉的全部救命之恩。


    但是他知道,那个时候的冬歉,就算是再有天分,也不可能从悬崖上毫发无损地坠落下来。


    在他之前,一定曾经有别的什么人救下了他。


    只是那个人,从来没有在冬歉的生命中出现过。


    所以,凯英就继续心安理得的拥有着这一切。


    只要这一切没有人戳穿,他就可以一直这样的。


    冬歉一直仰慕着他,把他当成无所不能的存在,把他当成自己的救世主。


    时间久了,凯英自己都当了真。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对冬歉而言十分重要,冬歉缺他不可,无论自己对他如何,他也永远不会从自己的生命中离开。


    他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他一直觉得,当时救下他的,就是自己。


    倘若冬歉知道,自己仅仅只是将他捡了回来,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喜欢自己。


    这个想法一直煎熬着他的心脏。


    在辗转难眠的夜晚里,凯英常常会觉得不安。


    有时候在梦里,凯英会梦见真正对冬歉有救命之恩的人从他的生命中再次出现,将属于他的少年夺走。


    原来,他是会害怕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绝对属于自己的。


    于是,他翻阅了古书,发现了一个古老的,查不出来历的契约。


    血契。


    只要有了这个,他跟冬歉就是始终无法分开的存在。


    他知道血契的条件,也知道它的后果。


    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当时的他,几乎已经不能承受冬歉离开的可能性。


    可为什么,他后来又忘记了呢?


    可为什么,当他知道冬歉绝对属于自己之后,就对他不好了呢?


    他为什么做了那么多错事呢?


    药涂完后,冬歉又在凯英的右眼上换了一层新的纱布。


    整个过程,他都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凯英恍惚以为他们回到了曾经。


    他注视着冬歉,抿了抿唇:“小歉我其实。”


    凯英的话还堵在喉咙里,冬歉却抬眸看向他,淡淡道:


    “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凯英闻言愣了愣,僵硬地注视着冬歉。


    “我跟阿塔尔要成婚了。”,冬歉弯了弯眼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像是对凯英曾经行为的打击报复。


    他脸上的笑容扩大,带着淡淡的愉悦:


    “你对我们的婚礼,有什么建议吗?”


    第102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和凯英的订婚宴不同,阿塔尔想要给冬歉一个完整的婚礼。


    他并不喜欢这些虚于表面的形式,但如果是和冬歉在一起,他会巴不得这世间多点这样的仪式。


    这是他能堂堂正正的向世人宣誓冬歉属于自己的机会。


    从此以后,没有人能再肖想属于他的人。


    冬歉不知道为什么阿塔尔会有这样的想法。


    深情和阿塔尔这样一个孤独了上千年的血族亲王似乎并不相配。


    只要他想,他能找出很多个爱慕他,又对他绝对忠诚的漂亮少年。


    可他偏要如此。


    偏要自愿将自己束缚住,偏要将冬歉和他捆绑在一起。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安全感。


    真是奇怪的人。


    冬歉从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


    他希望这是阿塔尔深思熟虑后慎重做出来的决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说出将血族交给他的这种话。


    这对于一个区区炮灰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可冬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一抽就跟凯英说了这些。


    他对于凯英其实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报复心理。


    对冬歉来说,他只是剧情任务里的一个数据罢了。


    热忱的冷漠,高傲的自负,这都是他。


    冬歉也只是将他当成一个数据来对待。


    他没必要去报复他。


    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崩人设了。


    不过,冬歉很快就位自己刚刚的行为找好了理由。


    凯英现在之所以会失去抵抗心理,一直乖乖地待在这里不主动谋求生路,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


    但是这种愧疚,说白了也是会消磨殆尽的。


    等到凯英的心中对他再没有任何歉意的时候,他就不会这么自甘堕落地待在这里。


    那这几乎快要崩盘的剧情,说不定还稍稍有救。


    可当冬歉给凯英说了自己要跟阿塔尔成婚的消息之后,他发现,凯英的目光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


    是的,黯淡。


    刚刚在冬歉的手底下乖乖擦药的凯英捉住了冬歉的手腕,嘴唇翕动,目光紧紧地锁住他,似乎想说些什么。


    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疯狂之色。


    这么看来,冬歉听到凯英的订婚宴时,表现的还是很冷静的。


    至少他就这么坐在凯英的对面,平静地胡诌了几个建议给他。


    相比之下,凯英现在的表现几乎可以说是失态。


    冬歉垂眸看向他,定定道:“松手。”


    见凯英无动于衷,冬歉冷淡地挑了挑眉,提醒着:“你把我抓疼了。”


    听到冬歉的警告,凯英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又呆呆地望着他。


    冬歉的手腕上被抓出了几道红痕。


    冬歉似乎也没有多在意,只是淡淡地扫了几眼,就很快偏开了目光。


    “是他逼你的吗?”,凯英艰难地问道。


    闻言,冬歉的眸光颤了颤,转过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


    同冬歉比起来,凯英这副模样看起来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他没有逼我。”,说完,冬歉讽刺地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在逼我呢?”


    凯英被这句话堵的死死的。


    是啊,到了现在,他凭什么还会觉得冬歉和别人在一起是被逼迫的呢。


    冬歉陪在他身边这么久,又爱了他那么久,可他又做了什么呢?


    冬歉甚至连一个名分都未曾有过。


    正是因为没有名分,别家血猎中倘若有人瞧上了自己,他的父亲是不会阻止的。


    只要尊贵,谁都可以于凯英接触。


    而冬歉身为凯英的伴侣,却被弄得犹如一个可有可无的局外人一般。


    卑微的,可笑的


    那个时候的他,一定也是顶着相当多的压力。


    可当时的自己,什么也给不了他。


    他已经辜负了他太多太多。


    又或者说,冬歉直到现在才真正抛下他,恐怕才是奇迹。


    换作一般人,早就离开了。


    冬歉曾经一定是爱惨了他。


    不然,他不会等到现在才走。


    时至今日,凯英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阿塔尔对冬歉的爱是真的。


    他并不是将冬歉当成一个报复黎明的借口。


    他是因为真的爱他,所以才会替他报仇。


    凯英颓靡了下去。


    他从小就争强好胜,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输家。


    可是在冬歉这里,他却输的一败涂地。


    刚刚擦药的地方是那么的疼。


    这些天来,原本已经麻木的痛感此刻正歇斯底里地疼。


    好疼


    冬歉当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在自己问他对和卡南的订婚宴的建议的时候。


    当时的他,明明已经心痛至极,可是却依旧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明明自己已经注意到了他倒茶时颤抖的手。


    明明自己已经看到了比起以往略显苍白的脸色。


    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那么残忍,残忍地继续问他这个问题。


    残忍地想听他亲口对自己说,他不想让他跟卡南订婚。


    残忍地想看他,能不能稍微表露出一丝难过,流露出一点点他还在乎自己的证明。


    可那时候的冬歉,心里明明已经藏着天大的委屈。


    他已经为自己做到了这个程度,明明已经为了自己,名声、尊严、自由,全都抛弃了。


    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只是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重重踩了一脚。


    冬歉已经愿意为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血契献祭了。


    用生命献祭。


    所以他当时怎么可能不爱自己呢?


    为什么自己知道的这么晚呢。


    所以在这之后,冬歉会对他心灰意冷也是应该的。


    可当时,冬歉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他知道,他迟早会从自己的生命中退场。


    彻彻底底的退场。


    因为那个早就被自己忘掉的血契。


    因为那些只有冬歉自己还记得的约定。


    是他对不起他


    现在的凯英,亦犹如当时的冬歉一样,什么都没了。


    那个当初信誓旦旦非自己不可的人,也终于因为他的一次次辜负而选择离开了。


    伤口终于撕裂般的疼。


    很疼很疼。


    胸口仿佛要炸开一般。


    原来失去会是件这么难受的事情。


    凯英的脸色十分难看。


    冬歉看向系统:【我怎么感觉他快要碎掉了。】


    系统:【你一直都爱惨了他,现在突然要跟别人成婚了,他肯定接受不了吧。】


    冬歉歪了歪脑袋:【我不明白,明明是他先跟别人订婚不要我的,怎么这会又后悔了呢?】


    系统沉思片刻:【可能这就是男人?】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如果这个人曾经还非他不可,爱他如命,千方百计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就会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正因为已经习惯,笃定你永远不会离开他,他就永远也不会发现,你于他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


    【可是当他一旦发现,麻痹的心脏就会带来毁天灭地的剧痛。】


    【原来曾经爱惨他的人,真的再也不属于他了啊。】


    【喔对了,这是书上说的。】


    冬歉被系统说的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他的系统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情感专家。


    不过大致意思他明白了。


    凯英现在这样,是因为不太能接受一个曾经喜欢自己的人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看着凯英现在一副痛苦地快要死掉的样子,冬歉对凯英道:“你对我有过救命之恩,你放心,我不会太为难你的。”


    “过去的那些事情,你也不必太放在欣赏,毕竟我欠你一条命。”


    再这样下去,凯英说不定就要抑郁而死了,冬歉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安抚他一下。


    但是不知为何,被他安抚一番后,凯英的神色不知为何变得更难看了。


    尤其是再听到“我欠你一条命”的时候。


    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一般。


    冬歉茫然地看着他。


    他明明是想安慰他的,怎么感觉现在好像起了反效果


    就连从那个地方离开之后,冬歉也仍旧在想着凯英当时古怪的神情。


    因此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挡在他的面前。


    冬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再抬起眼时,阿塔尔正垂着眼眸,笑眯眯地看着他。


    冬歉想退后一步,可是紧接着,就被阿塔尔抢先将他揽入了怀中。


    他挑了挑眉,似是不满道:“跑什么。”


    可即便如此,冬歉能感觉到他眼里的愉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情。


    简直莫名其妙。


    阿塔尔笑着看他:“打算什么时候和我成婚?”


    冬歉还是那句老话:“我还没有答应”


    闻言,阿塔尔又逼近了一步:“刚刚你在里面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冬歉:“”


    哈。


    他掀起眼帘,喜怒难辨的美人面上升腾出一抹冷淡的笑意:“你监视我?”


    阿塔尔唇角扬了扬,狐狸一般地笑了:“监视?不,冬歉,不能这么说。”


    他的手搭在冬歉的后腰上,赤红的眸子里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占有欲。


    在冬歉的注视中,阿塔尔笑眯眯道:“我只是怕你们旧情复燃罢了。”


    虽然他说的满面笑容,但冬歉能感觉到,假使自己真的敢跟凯英旧情复燃,他一定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来。


    而这个结果也绝对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冬歉庆幸自己跟凯英在一起的时候没说出什么胡话来。


    想来也是,阿塔尔这么防着凯英,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单独跟他在一起。


    恐怕之前每一次跟凯英见面的时候,阿塔尔都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监视。


    幸好发现的早,不然搞不好又要翻车。


    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跟凯英拉远距离。


    绝对不能被阿塔尔揪出错处来。


    也难怪阿塔尔会说自己答应了成为他的王妃。


    他全部都听到了。


    自己一时兴起说出的那些话。


    早知道刚刚在凯英那里的时候就不拿这个来刺激他了。


    现在被阿塔尔当场抓包,冬歉异常尴尬。


    平日里自己总拒绝他,可面对凯英的时候,就像小孩炫耀自己有糖果一般将这种事说了出来。


    太丢人了。


    不知道阿塔尔会不会在心里取笑自己


    “我怎么会跟他旧情复燃呢?”,冬歉弯了弯眼眸,“我在他那里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罪,还不至于这么蠢。”


    正要离开,阿塔尔却毫无征兆地扯住了冬歉的手腕。


    冬歉整个人顿在原地,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微妙的,不好的预感。


    阿塔尔缓缓转身,脸上分明是笑着的,眉眼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


    “冬歉,乖,告诉我。”


    他笑眯眯道:“你跟他说的救命之恩,是怎么回事?”


    第103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阿塔尔的话让冬歉头皮发麻。


    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差点忘了,刚刚在里面的时候他还跟凯英谈论过这个话题。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冬歉也早有准备。


    “我是个孤儿,我从小在黎明的庇佑下长大。”,冬歉笑着看他,“这难道还不算是救命之恩吗?”


    阿塔尔微微眯了眯眼睛:“只是这样?”


    冬歉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只是这样。”


    顿了顿,阿塔尔的指骨扣着冬歉的手腕,目光危险中隐约带了一丝不甘。


    “既然是黎明庇佑的你,你为什么只对他这么特别?”


    听阿塔尔这语气,明显是有一点吃醋了。


    只是这种程度就醋成这样,要是让他知道凯英救了自己的命那还了得。


    冬歉看向他,眼巴巴道:“可能是因为他在黎明长得最好看,又是起初对我最好的人?”


    其实在现任伴侣面前谈论前男友并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冬歉也不认为自己和阿塔尔现在是伴侣关系。


    他甚至不理解阿塔尔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


    一时的兴趣使然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不过目前看来,显然冬歉的解释也没让阿塔尔的心情好到哪去。


    他似乎是气笑了,咬牙道:“既然你这么轻易就能喜欢上一个人,那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这醋味,冬歉老远就闻到了。


    他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一般。


    明明已经活了千年了,怎么感觉他的恋爱经验依然为零。


    可能因为他是在是太强了,只有别人仰慕他的份,所以他永远也不会想到,为什么会有人讨厌他。


    冬歉轻笑一声,缓缓凑近他:“让我教你一件事吧,阿塔尔。”


    他贴近他的耳朵,眉宇舒展带着几分恶劣:


    “亲王大人,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明白吗?”


    他的气息拂在阿塔尔的耳廓,一时之间酥痒难耐。


    阿塔尔眼睫颤了颤,目光微苦。


    他顺着冬歉的动作将他拉入怀中,拥住他,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抱歉,很差。”


    冬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阿塔尔没头没脑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他拍了拍阿塔尔的脊背,“你怎么了?”


    阿塔尔的手抚上冬歉的后脑勺,声音有些压抑:“对不起,我给你的第一印象,很差。”


    啊这确实。


    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似乎只发生了血腥暴力事件。


    简直是不堪回首。


    那时候的他将冬歉揍的半天都爬不起来,浑身痛了好几天才好。


    或许原主在那个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在阿塔尔的手中的。


    而且还不是单方面的被揍,而是被当着心爱之人的面,露出最屈辱,最脆弱的丑态,发出了丢人的呜咽。


    对原主来说,那绝对是人生的至暗时刻。


    而往后的第二印象,第三印象,也都不甚理想。


    恐吓,威胁,作弄,戏耍,占有


    这么看来,他们的关系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再看阿塔尔此刻的表情,明显在后悔当时发生的一切。


    可这些是无法扭转的。


    他们的天然立场就是这样。


    血猎与血族,原本就是不死不休的物种,没有什么好怪的。


    他们当时本就是你死我活,不可共存的关系,如果败了,那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


    因为倘若阿塔尔输在了冬歉的手中,其结果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严格来说,阿塔尔在见到他的第一面没有杀了他,而是像猫玩老鼠一般将他的性命留在了最后,甚至可以算的上仁慈。


    可他如果杀了他,也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


    他也更加不会,爱上自己。


    感觉比起任务成功,让阿塔尔爱上自己会更加困难。


    所以他为什么完成了后者,却搞砸了前者。


    冬歉想不明白。


    剧情被他折腾到这个地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他的厉害之处了。


    冬歉垂下眼眸:“我们的第一面就这样了,改不了了。”


    “是我技不如人,我不会跟你计较,你也不用把这种事情太放在心上。”


    话音未落,阿塔尔便捧起了冬歉的脸,眼底压抑着难言的情绪。


    “可我不甘心只停留在那些让你感到可怕的第一印象中。”,阿塔尔眸光颤动地看着他,“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把它们冲淡,好不好。”


    “我会让你爱我的时间,长过恨我的时间。”


    “我们是吸血鬼,我们有永久的生命。”


    “给我个机会,让我来修正这个错误,好吗?”


    冬歉愣愣地看着阿塔尔。


    似乎没有想到这些话会出自他之口。


    此刻的阿塔尔,真的给人一种,他好像爱惨了自己的错觉。


    鬼使神差地,冬歉轻喃了一声:“好。”


    那一刻,阿塔尔眼中的光芒胜过这世间最璀璨的银河。


    冬歉藏在身后的手轻轻攥紧


    在冬歉说出那句话之后,阿塔尔好像生怕他反悔一般,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他们的婚典。


    第一天昭告天下。


    第二天派发婚帖。


    第三天定制婚服。


    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仿佛仅仅只是过了一瞬间,他就已经全部筹备结束了。


    就连冬歉走在路上的时候那些血族看见他,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守卫侍从,一律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轻视。


    要知道,冬歉当初被阿塔尔收为最宠爱的血仆时,大多数人对他都是表面恭敬,私下里不知道怎么嘲讽他。


    但现在,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恭敬和探究,仿佛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把阿塔尔给吃的死死的。


    冬歉也看了阿塔尔亲手写的婚帖。


    里面的大致意思好像是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冬歉追到手。


    仿佛他并不是在感情中占据制高点的人,他的小血仆才是。


    曾经那个威胁他要把他降为血畜的人,现在却深情的不像话。


    冬歉甚至自己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小心点了什么万人迷属性了。


    听人说,因为阿塔尔要和自己成婚这件事,民间甚至还出了一本书,叫《两年,让血族亲王为我神魂颠倒》。


    此书一出便引发万人疯抢,所有人都像知道这个叫冬歉的小妖精到底多有手段才能将亲王勾引到手。


    明明在以往的报纸里,他只是一个依靠床上功夫,以色事人,却得不到任何尊重的下贱奴仆。


    可是现在,他却翻身把歌唱,直接成为了能够在血族呼风唤雨的人。


    就连冬歉本人都觉得玄幻。


    这个道路,他自己都没法复制,更何况是那些看书的人。


    也正因为阿塔尔,冬歉每次走在路上都会受到大把大把的注目礼。


    这对于他一个只想在阴暗的角落安静地活着的炮灰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他干脆躲在古堡下罕有人来的花园里透透气。


    这个地方,以前阿塔尔曾经带他来过。


    并不是做什么正经的事情。


    虽然这里很少有人来,但总归还是有的。


    当自己犯错的时候,阿塔尔知道□□上的惩罚对他没有什么用,时不时地就会带他到这里,然后,占有他。


    别说是人的脚步声,就算是随随便便的一阵风声都会让他紧张的浑身颤抖。


    似乎是怕被人看见他的脸,他只能将自己埋在阿塔尔的怀里,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一点罪恶感。


    阿塔尔似乎很喜欢他这样,总是故意吓他:“冬歉,好像有人来了。”


    往往这么几次下来,他就会安分上不少。


    不过被阿塔尔这么一番折腾,冬歉往往也要躲上他好几天。


    冬歉看着花园里的那张长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画面,脸颊发烫。


    明明他只是很普通地坐在这里,可是听到这里的风声鸟鸣,仍然会不受控制地感到一阵心虚。


    正要站起来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道很明显的视线。


    后背莫名升起了一阵被狼盯上的错觉。


    危险,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冬歉蓦地转过身,瞳孔震颤。


    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那里只有草木摇晃,一派和谐。


    刚刚那股被盯上的感觉,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冬歉收回了目光,心里却不自觉地感受到一阵不安。


    再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的手心不知不觉已经捏了一把汗


    那之后的几天也风平浪静。


    平静到那一天让他心情紧绷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他瞎想出来的幻觉。


    比起这些,和阿塔尔的婚典似乎更值得操心一点。


    不过,基本上都是阿塔尔一手包办,冬歉只要负责参与就好。


    冬歉再次来到关押凯英的地方时,就开始斟酌一些自己的言辞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阿塔尔给听了去。


    说不定他现在的眼线正躲在哪个角落,将他和凯英的相处过程一丝不落地汇报了去。


    阿塔尔的那些手段,他可招架不了。


    仔细想想,阿塔尔之所以要给自己和凯英单独相处的机会,除了让自己解气之外,或许就是要检验一下自己的衷心。


    似乎就算他对自己明确表明了爱意,他们还是会停留在现在这样相爱相杀的模式。


    不愧是血族亲王。


    不过,冬歉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至少阿塔尔不会因为爱上一个人就失去了理智。


    冬歉来到凯英面前,就像往常一样,给他换药。


    这是凯英一天内最期待的时光。


    他的目光贪婪地停留在冬歉的身上。


    从前将大把的时光留给黎明的责任,自身的追求和抱负他那时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几个小时看不到冬歉而发疯。


    他细细地描摹着冬歉的眉眼,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真漂亮。


    小歉真漂亮。


    为什么以前不能对他更好一点。


    很快,药就涂好了。


    凯英不舍地看着冬歉收回了手。


    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走。


    他又要再这里等上一整天。


    原来等待的时光,竟是这样的令人煎熬和窒息。


    但至少他知道,他们还有明天。


    可就在这时,冬歉半蹲下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轻声道:“喂,我明天就不来了。”


    凯英的眼睫颤了颤,抬起眼眸看向他,指节绷紧,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


    冬歉轻笑一声:“别这么看着我。”


    “以前跟你说过的。”


    “我明天跟阿塔尔成婚,没时间来看你。”


    “乖,我会找别人给你放血,你自己一个人待一天。”


    冬歉冲他弯眸,轻叹道:“凯英,别怪我啊。”


    第104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真好看。”


    阿塔尔注视着冬歉,眉眼带着月光般温柔的深情。


    黑色的燕尾礼服格外优雅,纤细的腰间缀着镶嵌红宝石的腰带,袖口用丝线绣着精巧的暗红色花纹。


    冬歉乌色的长发高高束起,白皙修长的天鹅颈绑着一个你黑色的丝带,上面缀着一朵漂亮的玫瑰。


    他理了理袖口,抬眸看向阿塔尔:“这身衣服,你挑了多久?”


    阿塔尔笑了一声,轻飘飘道:“他们拿了设计图给我看,但我天生想象力匮乏,就干脆让他们把实物做了出来,想着你的样子,一件件对照,这才勉强选出一件像样的。”


    他还颇为无奈地轻叹一声:“想要找到一件配的上你的衣服太难了。”


    冬歉陷入了沉默。


    不愧是血族的亲王,还真是有够败家的。


    只不过,如果是他败家,恐怕也没有人能说些什么。


    冬歉实事求是道:“随便穿一件就好,没那么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阿塔尔爱抚地将冬歉的头发撩至耳后。


    他缓缓靠近,附耳低语道:“我享受把漂亮的礼物包装一层一层拆开的感觉。”


    语气暧昧不清,气息撩人。


    暗示意味格外明显。


    虽然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做,但冬歉却莫名生出了一股自己被他玩弄的错觉。


    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似乎是不想在阿塔尔的面前败下阵来,冬歉的神情很快就恢复自若。


    “你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冬歉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他,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阿塔尔笑着看他,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耳垂,笑眯眯道,“可是你马上就要嫁给我这个混蛋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嫁了。”,冬歉不爽道。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阿塔尔的敏感线上,他笑了笑,语气晦暗道:“小歉,别说这种令我难过的话。”


    话音刚落,他暧昧地贴了过去,轻抚着冬歉的后脑勺,弯了弯眼眸,温柔地俯身含吻住他。


    冬歉被迫扬起脖子,藏在身后的手指缓缓攥紧。


    他为什么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呢?


    他们之间真的只是权宜之计吗?


    他不懂了。


    说起来,他好像也从来没有读懂过自己


    华丽的会场上庄重威严。


    柔软的血色地毯从台上绵延至最底端,冬歉与阿塔尔同位于高台之上,看遍繁华。


    冬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有头有脸的血族都参与了这场婚典。


    毫无疑问,此刻他脚下的这片土地,汇聚了血族中能叫出名号来的所有高层。


    除了萨西斯之外,冬歉还看见了一些生面孔。


    从他们的气质和言行举止上来看,他们在自己的氏族中一定也是亲王级别的人物。


    优雅复古的钢琴声传遍会场,血族们对着阿塔尔和坐在他身边的自己举杯欢祝,“may you two always love! ”


    冬歉注视着这一切,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脏跳动。


    身为炮灰的他原本在这个世界,会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被凯英的剑穿膛而过,在那之前,他在血族中也饱受屈辱。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给自己预想过无数凄惨的下场。


    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


    估计回去之后前辈们看见自己的任务完成度也会瞠目结舌吧。


    场上的这些人里,也有很多冬歉曾经见过的血族。


    只是之前自己是以血仆的方式待在阿塔尔的身边,级别很低,备受他们轻视。


    在他们当中,曾经想玩弄自己的吸血鬼也大有人在。


    他们一直在等待阿塔尔厌倦后,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那一刻。


    现在,他们却在仰望着自己。


    这世间的事情,还真是荒谬不堪。


    冬歉转过眼眸,看向阿塔尔。


    他从来没有在阿塔尔的脸上看见这么愉悦的表情。


    好像那具冰冷的躯体下,也有了体温。


    阿塔尔似是注意到冬歉在看他,唇角轻扬,下一秒便握住了冬歉的手,看着他:“你的手很冰。”


    “是不是在紧张?”


    冬歉抿了抿唇,友情提醒了一下:“我是吸血鬼,还是被你鬼传人给弄的,当然没有体温。”


    阿塔尔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轻笑一声:“对,是我的问题。”


    冬歉笑了笑,礼尚往来地顺口问了一句:“你的手也很冰,莫不是在紧张?”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阿塔尔微微眯了眯眼,暧昧地靠近他。


    “我马上就要得到你了,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紧张,嗯?”


    冬歉的耳根微微泛红。


    他很快移开目光,尽力不去看阿塔尔那副撩人的要死的表情。


    在人□□错中,冬歉总感觉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视线。


    可他的目光再看向人群时,又什么都察觉不到了。


    冬歉捏了捏眉心,怀疑是自己最近太累,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心神不宁的。


    休息几天就好了


    婚典持续了半天就结束了。


    原因是阿塔尔中途发现冬歉看起来有些疲倦,于是提前结束了仪式。


    反正最重要的流程已经走完了,接下来的应酬和交际,他并不想让冬歉来做。


    别人多看冬歉一眼,他都觉得不爽。


    阿塔尔是一个很任性的主,凡事都那么随心所欲。


    冬歉适当地提醒道:“你至少留在这里陪陪他们。”


    阿塔尔挑眉:“为什么?”


    冬歉抿了抿唇,好声好气道:“他们毕竟都是你的客人。”


    阿塔尔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见冬歉的这副认真的神情,还是无奈道:“好,等着我,我很快就去见你。”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冬歉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房间里,等待阿塔尔回来。


    说起来,算上真实世界和任务世界,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结婚呢。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次新鲜的体验。


    紧张,也无措。


    墙上的钟表静悄悄地运作着。


    冬歉抬眸看着,一时之间有些百无聊赖。


    接下来,他应该做些什么?


    就这么干等着么?


    系统察觉到了宿主的情绪,它道:【别紧张,我这就运用大数据来给你搜索一下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我是你的好伙伴,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孤立无援。】


    话音刚落,系统就投入了数据的洪流之中。


    冬歉还没有反应过来,系统就给了他反馈。


    【宿主宿主!我找到了!】


    【问题:新婚之夜大家都在做什么?】


    回答如下:


    【还能干嘛?当然是数红包。】


    【he pei,一北、二北、三北】


    【嘿嘿嘿,只有我是来吃瓜的吗?】


    【做!做!做!一做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百十个斜背响鼓的后生,如百十块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狂舞在你的面前。骤雨一样,是急促的鼓点;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流苏;乱蛙一样,是蹦跳的脚步;火花一样,是闪射的瞳仁,斗虎一样,是强健的风姿,黄土高原上,爆出一场多么壮阔、多么豪放、多么火烈的舞蹈哇──安塞腰鼓!】


    冬歉:“”


    系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尴尬地走掉了。


    冬歉扶了扶额。


    果然,他估计不能指望系统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时间愈发逼近,冬歉的心里也愈发忐忑。


    这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自己已经习惯和阿塔尔相处了。


    可是今晚过后,好像又会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


    增添了一些暧昧性和不确定性。


    冬歉害怕这些不确定性。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很熟练,但实际上,他其实是有些畏惧情感这种东西的。


    他不知道,当别人爱上自己之后,他应该做些什么。


    而他,也不喜欢这种名为“患得患失”的感觉。


    冬歉的目光看向窗外,尽力地放空自己。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响了。


    冬歉的肩膀骤然一紧。


    听着身后的声音,他的喉咙滚了滚,迟迟没敢回头。


    男人走了进来,站在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冬歉的身体紧绷起来。


    心脏在胸膛里砰砰跳动。


    在今夜来临之前,冬歉预想过很多次自己的反应。


    他可能会跟阿塔尔逗嘴,可能会跟他抱怨这繁琐的婚典毫无必要,可能会居高临下地坐在他的膝弯上,搂着他的脖子,散漫地俯视着他。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坐在这里,任由摆弄,一动也不动。


    当男人要解开他的衣服时,冬歉下意识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颤抖着眼睫,缓缓回过了头。


    阿塔尔低头凝望着他,赤红的眼眸中显露出几分病态的爱意。


    月色里俊美的脸显出几分危险,冬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了,阿塔尔?”


    阿塔尔没有说话,俯身吻他。


    他冰冷的指尖在冬歉的脸上轻轻描摹着轮廓,眸子里是他从未见过的,病态的疯狂。


    在他碰到冬歉之前,冬歉喉咙一阵难受,轻咳了几声。


    阿塔尔注意到不远处的窗户被风吹开了,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温柔地宠溺:“冷着了?”


    冬歉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阿塔尔勾了勾唇角,用鼻尖蹭了蹭冬歉的耳朵,亲昵地笑了:“等着我。”


    他站起身来,缓步走过去,伸手将窗户轻轻关了起啦。


    冬歉注视着他的背影。


    一种诡异的不安感席卷着他的心脏。


    哪怕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


    窗户关好后,房内渐渐升温。


    又好像是自己因为紧张而产生的体温。


    接下来,一阵天旋地转。


    冬歉被阿塔尔压在床上。


    手腕被高高束在头上,冬歉眼睁睁地看着阿塔尔靠近自己,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几分抵触。


    这具身体,明明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所以为什么会抵触呢?


    阿塔尔的眼底浮现几分宠溺的笑意,手指却挑开了冬歉的腰带,衣服松散,露出白皙的腰身,微风一吹,轻轻打着颤。


    冬歉咬了咬唇,浑身的神经都忍不住紧绷起来。


    记忆中,阿塔尔解自己衣服的时候,喜欢先从纽扣和领带开始解起。


    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地解开他胸前的纽扣,露出玉白的胸膛和脆弱的锁骨。


    他享受那种让冬歉一点点看见自己被脱光的羞耻感。


    虽然难以启齿,但冬歉已经习惯了他的先后顺序。


    那种诡异的陌生感在冬歉的心中放大,越来越不容忽视。


    明明这个人的脸和声音都告诉自己他的身份毋庸置疑。


    可是


    他挣脱了阿塔尔的束缚,伸手捉住了阿塔尔的手腕,定定地注视着他,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105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冬歉定定的注视着他,手腕在微不可察的颤抖。


    现在打草惊蛇会不会为时过早?


    可是如果再不戳穿他的身份,他或许真的会就着这具身体占有他。


    冬歉可不想跟人滚了半天床单,最后连这个人究竟是谁都弄不清楚。


    只是显然,想要对方承认自己的身份也远远不会这么简单。


    阿塔尔顿了顿,注视着他,轻笑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冬歉却依旧用那种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故意撩人的时候,眼神很艳,可是此时此刻,像是藏着什么刀子一般,划在人的身上,生生地疼。


    气氛一时之间由暧昧转向剑张跋扈。


    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沉默一会,缓缓勾了勾唇,指节撩了撩冬歉额前的碎发,目光危险,似乎也不打算装了。


    男人慵懒地看了他一眼,赤红的瞳仁里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占有欲。


    “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阿塔尔”微微俯身贴近他的耳畔,低低笑了声:“主人,好久不见。”


    这声音


    是艾森!


    冬歉终于想起了系统说过的话。


    艾森精通易容,就算是他现在好端端的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没想到竟真是如此。


    到底是什么时候,艾森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阿塔尔的领地,现在竟然还可以直接登堂入室,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前提下来到他的房间。


    冬歉的大脑快速地思考,努力地想要找出应对之策。


    见冬歉走神,艾森不满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直视他。


    他意味不明道:“你若是晚点发现,接下来说不定还会好受一点。”


    “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他低声笑了起来,看向他的目光灼灼,仿佛在看猎物一般兴奋。


    冬歉因为他的话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他晚点发现,此刻,他就已经顶着阿塔尔的脸与自己一番云雨了。


    冬歉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自己一直像狗一样调教的血仆大逆不道地将他按在床上,妄想肆无忌惮地拥有他。


    可明明已经被发现了为什么还不恢复原状。


    咋滴,生活索然无味,cos假爹点缀?


    冬歉冷冷地看着他,因为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床单:“你到底想做什么?”


    艾森看着他身上的这件血族婚服,眼底染了一丝晦暗:“想不到,他竟真的那么有手段,可以骗到你的心。”


    他的指腹轻轻蹭过冬歉的嘴唇,如同天真的孩子一般,笑着歪了歪脑袋:“可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


    他目光病态,似乎有什么秘密即将宣之于口。


    冬歉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艾森就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阿塔尔,是我的父亲。”


    冬歉:“”


    冬歉:“???”


    不是啊啊啊!!!


    冬歉这个时候真的很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作为一个炮灰角色,并没有参与到这段剧情当中,艾森究竟是谁的儿子的问题,无论如何,冬歉并不应该知道。


    如若不是系统调用权限告诉了他一些信息,冬歉现在说不定还蒙在鼓里。


    而为了不扰乱时空秩序,快穿局早就规定,不可以对于主角说出自己不该知道的信息。


    否则,会被禁言处理。


    他原本可以好好当一个吃瓜群众,可如果他一不小心被拉入这个瓜中,并且还不能说出这个瓜的真相的话,那简直就是抓心挠肝般的痛苦。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啊!!!


    可他一个字都不能说啊!!!


    冬歉无能发疯:【为什么快穿局会有这样的规定啊,我憋在心里憋的好苦啊!】


    系统平静安抚:【宿主,淡定淡定,你是快穿局的优秀员工,咱们不可以意气用事。】


    艾森原本以为冬歉会因为他的话而震惊异常,可是,他的表现比自己预想的平静许多,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那似乎更像是欲言又止。


    艾森目光晦暗,略有不解:“他曾经和别的人成婚在一起,还诞下一子,在这之后又狠心离开,丝毫不关心妻儿的安慰,你知道这些后还能接受他的存在吗?”


    冬歉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失神地瞥开了目光。


    艾森似乎没有想到冬歉会这样,他咬了咬呀,嗤笑一声:“我没有想到,你现在会这么爱他。”


    他垂下眼眸,眼中似有失望:“真遗憾,我原本以为,我们会站在同一立场上。”


    “可他既然那么喜欢你,我偏偏要让他永远也得不到你。”


    艾森把玩着束着冬歉脖颈的小物件,慵懒地看了他一眼,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你想不想看,当他回来的时候看见你跟我躺在一张床上缠绵,他会是什么心情?”


    下一秒,冬歉就被他重新按回在床上,他的膝盖抵在冬歉的两腿之间,锁住了他逃跑的可能。


    艾森可能真的是疯了。


    他呼吸微沉,不由分说地撕咬研磨着冬歉脆弱的锁骨,仿佛带着电流一样,让冬歉的身体忍不住轻轻发颤。


    “你说,我若现在要了你,阿塔尔曾经给你的承诺还做不做数?”


    “滚出去!”,冬歉受不住这样的对待,红了眼尾。


    可他越是挣扎,越是踩在了艾森的兴奋点上。


    艾森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类似于药的东西,微微眯了眯眼,“乖,吃进去,你会好受很多。”


    “艾森你不要乱来。”


    冬歉试图钳住艾森,可又被他反压在床上。


    他抓住冬歉的下颌,手指伸进他的嘴里,迫使他将那东西吞了进去。


    “唔”


    冬歉推开艾森,难受地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艾森撑着脸慵懒地看着他,故意在他的眼底下舔了舔手指。


    冬歉质问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艾森笑眯眯道:“别紧张,让你暂时失去力气的东西罢了,你很强,我怕我动起粗来,会不小心弄疼你,还不如让你乖一点,对不对?”


    冬歉记得刚跟艾森见面的时候他好像还挺正直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再这样下去,冬歉真的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复仇心切的艾森压在床上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来。


    趁着系统不注意,冬歉咬了咬牙,赶紧开口道:“傻子,阿塔尔根本就不是你”


    下一秒,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并且无论他怎么用力,都说不出一个字,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冬歉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滴!您的禁言套餐已上线!】


    冬歉:【】


    要不要那么有效率啊啊啊啊!


    艾森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垂下眼眸,语气夹杂了一丝紧张:“你怎么了?”


    冬歉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不正常。


    艾森蹙了蹙眉,以为自己给的药出了什么问题,捏住冬歉的下巴,语气难得带了点温柔:“乖,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趁现在艾森的注意在别的地方,冬歉心一狠,蓄积全身的力量一掌打在了他的身上。


    艾森发出了一声闷哼。


    冬歉不敢看他的表情,转身就往门口跑去。


    他拉开了房门,如蒙大赦,可就在他正要出去的时候,整个人却瞬间僵立在那里,如同一具冰雕一般动弹不得。


    原来是艾森先一步拦了过来,在冬歉逃出之前,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施了一道术法。


    只要踩上去,就会像听话的人偶一般,任人摆弄。


    冬歉的冷汗流了下来。


    艾森轻笑一声,缓缓来到他的面前,俯身看着他,评价道:“你还真是狡猾。”


    他目光变得危险:


    “看来,真不能对你放松片刻。”


    阿塔尔来晚了一步。


    他恐怕无比后悔自己被宴厅里的人牵住了脚步,耽误了这点时间。


    要不然,今夜本会是个完美的夜晚。


    此刻,冬歉已经被艾森禁锢在怀里,双手被绑在身后,玉白的锁骨上带着明显的咬痕。


    “艾森,你竟然还敢回来。”,看着冬歉身后的那个男人,阿塔尔微微眯了眯眼,冷声道,“是想好自己的死法了吗?”


    艾森正把玩着冬歉的头发,闻言轻笑一声:“亲王大人,这次是你输了。”


    他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微寒:“或者,我应该叫你一声,父亲。”


    阿塔尔惊讶地睁大了眼眸。


    冬歉则无奈地移开了目光。


    但凡他能说话但凡他能说话


    此时此刻,空气几乎安静的落针可闻。


    沉默片刻后,阿塔尔嗤笑一声:“这就是你对付我的办法,不觉得太异想天开了吗?”


    艾森:“怎么了父亲,敢做不敢认吗?”


    他凉薄地笑了,语气夹杂了一丝愠怒:“我从出生以来就是人族与血族的混血,在被冬歉初拥之后,我也不会依赖他的血液,这就是我到现在还可以活着的原因。”


    “我早就用你我的血做了试验,它们完全吻合,这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抵赖的。”


    看着冬歉身上的婚服,艾森嗤笑一声:“你玩弄我母亲的感情,现在,是不是还想玩弄他的?”


    “你跟我母亲当时定下了海誓山盟,现在是不是也用同样的话术哄着冬歉去相信你。”


    “我敢笃定,你应该也对他说过,从此以后,我的血族属于你,而你属于我这种话吧。”


    越说越离谱了兄弟


    如果不是看过剧本,我现在肯定也信了个十成十。


    冬歉难免咂舌,他心想,原来萨西斯当年还对自己的妻子说过这种情话啊。


    他看着风流,没想到私底下还有这样纯情的恋爱史。


    也不知道后面又为什么拋妻弃子,沦落到孤寡半生的下场。


    该说不说,阿塔尔也确实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两个人不愧能做朋友,某些脑回路还真是相似。


    也难怪艾森会找错爸爸。


    只可惜,他认错爹后,原本与这件事情毫无瓜葛的自己就被牵扯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眼下这个情况实在是再糟糕不过,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冬歉现在还受到了禁言处罚,只能面无表情地被艾森锢在怀里,用绳子绑着,别说有多憋屈了。


    但他又要怎么用科学的方式解释自己被系统禁言了。


    为了想出这个问题的解法,冬歉的脑子都快要烧着了。


    算了既然解释不了,就干脆不解释。


    现在的冬歉,基本已经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只是他这种一言不发仿佛已经丧失沟通欲的表现显然吓到了阿塔尔。


    阿塔尔的指节微微泛白,不安地看着他:“冬歉,别信他,他在撒谎,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冬歉抿了抿唇,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已经麻了。


    可在阿塔尔的眼里,这种枯败的目光像是关系破裂的前兆。


    这种反应令阿塔尔愈发慌乱。


    他怕冬歉真的会相信艾森的话。


    他们明明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


    阿塔尔嗓音颤抖,尽力温柔地哄着他:“冬歉,你别这样,乖,你说句话好不好”


    冬歉陷入沉默。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现在也很想说话。


    奈何系统的禁言套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冬歉几次想要开口发出声音,没有效果,他只能缓缓闭上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


    像是因为失望透顶而变得无话可说。


    阿塔尔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第106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冬歉还是第一次见阿塔尔这样惊慌无措的模样。


    阿塔尔看向艾森,冷声道:“适可而止一点,艾森。”


    他的脸色阴沉可怖:“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真正的父亲,萨西斯。”


    “你离开的时候丢了一枚你母亲的耳环,被萨西斯凑巧捡到了,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把你认了出来。”


    阿塔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想报仇,就去找他。”


    阿塔尔朝冬歉伸出了手,敛下眉眼:“现在,把不相干的人还回来。”


    艾森却迟迟没有动作。


    阿塔尔的眼皮猛然一跳。


    良久,艾森嗤笑一声:“原来如此,找别人背锅,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他的眼里泛着凌冽的寒意:“阿塔尔,我可没有那么天真。”


    系统:【】


    冬歉:【】


    冬歉忍不住扶额。


    到底要怎么说这倒霉孩子才能相信啊。


    说起来艾森刚刚说他已经验了自己跟阿塔尔的血,那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或许就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才会让艾森百分之百地认定自己和阿塔尔的关系,要不然,阿塔尔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了,他多少应该怀疑一下才对。


    见艾森固执到冥顽不灵,阿塔尔千年来从未有一刻这么生气。


    他冷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原本还想看在萨西斯的面子上对你网开一面,既然你执意如此,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冬歉的喉咙滚了滚,心中闪过一阵慌乱。


    虽然阿塔尔的实力很强,但是艾森在明知道双方战力的情况下还公然向阿塔尔挑衅他绝对不是毫无准备。


    这么想着,他抬眸看向了艾森。


    果然,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淡定从容,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阿塔尔赤红的眼眸中寒光一闪,霎那间,一把把锋利的黑剑从他的身旁凭空出现。


    乌压压的蝙蝠哗啦啦地拍打着窗户,烛光熄灭,漆黑的暗夜如同野兽张开了獠牙。


    似乎是担心冬歉害怕,阿塔尔还抽空对冬歉轻声安抚道:“别怕,我马上就带你回来。”


    下一秒,数十把黑剑犹如拥有生命一般,铺天盖地地涌向艾森的要害。


    月光被游动的黑云遮住,漆黑长夜里,窥不见一丝光。


    冬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可是利剑穿破血肉的声音迟迟没有出现。


    冬歉睁开眼睛,艾森的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幽蓝的屏障,将自己和他包围其中。


    不不止。


    冬歉垂下眼眸,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阵法。


    这阵法大的离谱,在漆黑的空间里散发着幽蓝的光芒,阴恻恻的,无边无垠,似乎将整个古堡都包围了起来。


    不光如此,冬歉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削弱。


    如果自己有这种感觉的话,那么阿塔尔一定也这么觉得。


    果然,阿塔尔难得正眼瞧了艾森一眼,眼神里都像是裹了刀子:“还算你有点手段。”


    艾森同样冷戾地看着他:“阿塔尔,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冬歉的后背生出了冷汗。


    阵法是什么时候做好的?


    艾森又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些?


    冬歉忽然想到了什么。


    所以,之前他感受到的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不会是艾森在盯着他看吧。


    这个可能性令冬歉毛骨悚然。


    所以在自己与阿塔尔调情的时候,暧昧的时候,成婚的时候他都看见了吗?


    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他已经入侵这里这么久了。


    精心蛰伏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刻可以死死咬住阿塔尔的喉咙。


    艾森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也对,艾森最擅长的就是隐忍。


    忽然自己起初羞辱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将自己反压在地上,而不是屈辱地忍受自己的鞭子。


    所以,他自然可以不露马脚的在这里蛰伏这么久。


    在这样庞大的阵法中,他就犹如造物一般,可以轻易地主宰一切。


    艾森的眼中闪过一抹病态的光芒,冷漠的脸上像是裹了一层薄冰。


    阿塔尔的力量瞬间反触,那些利剑纷纷掉转,对准了阿塔尔,大雨了一般,猛烈地朝他刺了过去。


    换句话说,这是阿塔尔自己与自己的对决。


    更何况,阿塔尔已经因为脚下的阵法而削弱了大半。


    意识到这一切有多么危险后,冬歉瞳孔紧缩,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拦住,却又被艾森一把拽了回来。


    冬歉的眼尾都急红了。


    视野里,阿塔尔凭借超常的反应能力,及时地挡住了艾森大部分的攻击。


    但仍有数十把利剑擦伤了阿塔尔的皮肤。


    冬歉的心紧绷了起来。


    血液从阿塔尔的脸上滴了下来,他的指节轻轻蹭过,漫不经心的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血,嘲讽道:“你就这点能耐?”


    下一秒,冬歉就眼睁睁地看着,阿塔尔脚下的那片阵法,如同玻璃般破碎。


    艾森精心布置的阵法,对他而言竟犹如可笑的玩具般。


    艾森似乎没想到这一幕,咬了咬牙,拉住冬歉的手腕,带他离开这里。


    冬歉本想抵抗,但艾森已经控制住了他的身体,他根本无力挣脱。


    在阿塔尔眼里,冬歉这副样子,更像是他主动要跟艾森走的。


    刚刚挣脱那麻烦的阵法耗费了太多的力气。


    阿塔尔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目光凌冽的像染了霜雪


    而另一边。


    萨西斯正悠哉悠哉地被美酒和美人包围着,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样子,正要饮下美人递上来的酒,阿塔尔猛地将他扯了出来,眼中杀意露骨:“知道你生下来的孽种做了什么好事吗?”


    萨西斯看着阿塔尔满身的擦伤,面露震惊,哑声道:“他他回来了?”


    阿塔尔气笑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非要把他的父亲认作是我。”


    他扯起萨西斯的衣领,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你当初搞女人的时候,不会是用了我的脸做了那些破事吧。”


    萨西斯哂笑道:“什么搞女人说的那么难听,再说了,我怎么可能用你的脸去跟别人谈情说爱。”


    “最好是这样。”,阿塔尔冷冷地甩开他,冷然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倘若冬歉有什么闪失,我要你拿命来偿。”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目光森冷,冰冷的指节蓦地攥紧


    一路上,冬歉被艾森蒙上了眼睛,稀里糊涂地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眼上的布被解开之后,冬歉颤抖着眼睫睁开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黑暗。


    冬歉试着发出声音。


    幸好,他的禁言惩罚看起来似乎是解除了。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可惜


    现在的处境也无法改变了。


    环顾四周,这个地方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来过这里。


    他不明白艾森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


    但是看着艾森回来后的举动,他似乎稍稍明白了什么。


    他是想利用自己当诱饵再把阿塔尔给引过来。


    而且这次,他会汲取上次的教训,准备更厉害的阵法来对付他。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艾森当作对付阿塔尔的工具。


    这种感觉还真是格外的不爽呢。


    偏偏他又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艾森并没有用东西限制他的行动,冬歉可以在这间房间里随意走动。


    他隔着窗户,远远看见艾森在什么地方绘制着复杂的阵法。


    紧接着,他站起身,往这栋房子走来。


    几分钟后,艾森推门而入。


    冬歉的脊背轻轻颤了颤。


    听着身后缓缓靠近的脚步声,冬歉抿了抿唇,转过脸来,目光凌厉地看着他。


    “主人,好久不见,你看我的眼神还是这么带劲。”,艾森眯眼看他,眼里满是戏谑,“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看我,我越是想把你弄哭。”


    从某种程度上,他跟萨西斯还真是有点像。


    尤其是在说骚话这方面,简直是无师自通。


    “我知道当初我那样对你,你对我有怨念。”,冬歉半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少废话,要杀就杀。”


    “你在说什么?”,艾森缓缓靠近他,轻笑一声,“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他挑起他的下巴,低声道:“我把你带过来,只是想让你离开那个魔鬼,好好生活。”


    他的眉眼里满是温柔,眼神仿佛能溺死人,倘若换成别人,恐怕很难不相信他吧。


    只是冬歉是掌握剧本的人,知道这个人物的所有行为动机。


    冬歉笑着戳破了他:“你之所以要留下我,是我了引阿塔尔过来,你好完成你的复仇。”


    艾森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冬歉会如此清醒。


    他的手指暧昧地蹭过冬歉的嘴唇,微微眯了眯眼,宠溺道:“那如果我说,不全是呢?”


    “其实我也希望他永远不会来,这样你会彻底对他死心,只会跟我在一起。”


    “我后来知道你为了你那个旧情人,花费两年献祭自己的生命,那个时候,我就很想把你绑回来,再也不允许你伤害自己,只可惜被阿塔尔提前一步。”


    “其实我常常后悔,如果我早点知道,如果当初是我从黎明救了你,你爱上的人会不会是我。”


    他缓缓逼近,气息沉沉压着他,微微俯身贴近他的耳畔,低语道:


    “主人,你知不知道,我还挺喜欢你的。”


    第107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喜欢


    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冬歉感觉艾森的脑子被驴踢了。


    冬歉嗤笑一声:“喜欢上一个会羞辱虐待你的人,你的口味还真是有够重的。”


    冬歉精致的皮相上透着几分恶劣:“还是说,你天生就喜欢被人踩在脚下,享受那种被鞭子蹂躏的感觉?”


    他觉着自己这些话应该可以轻轻松松地把艾森激怒了。


    可艾森却平静地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柔软:


    “我知道那些不是你的本意。”


    “我比你想象的更加了解你,我知道你在血族这里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挣扎,也知道你为了活下去做了多少的努力。”


    在冬歉惊讶的目光中,艾森看着他,缓缓道:“那些报纸,我也看见了。”


    冬歉眼睫轻颤,想起了什么。


    之前阿塔尔为了惩治凯英,玩的很大,出于求生欲,又或许是出于一点点对自己的歉意,越来越多的人为自己的名声平反,他那些肮脏的劣迹以及曾经做的那些腌臜事全部被洗白了。


    在大家的眼里,自己就是黎明的牺牲品,他并不是贪生怕死,他只是怕自己的死亡牵连到自己的心爱之人。


    可是他心爱的人却轻易地让别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这件事当时闹这么大,艾森又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也会想到,自己当初对他的羞辱惩罚,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甚至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冬歉抬起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他。


    “所以呢?”


    “你知道这些又怎么样呢?”,冬歉毫无笑意的美人面更冷了几分,“可怜我?”


    艾森愣了愣,眉心闪动了一下:“我不是因为可怜你。”


    “只是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快要碎掉了。”


    “但现在,你似乎好一点了。”,艾森注视着他,伸手覆住了他的手背:“是因为阿塔尔吗?”


    “是他亲手将你拉进了地狱,现在,你选择原谅他了吗?”


    冬歉挑了挑眉,目光凌厉地注视着他:“我做的事情,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吧。”


    他唇角扬了扬,语气却冰冷异常:“我现在确实技不如人任你摆布,但是如果你还想操控我的心,我是绝对不会如你所愿的。”


    艾森似是没想到冬歉会这么说,顿了顿,垂下眼眸,目光有些许的落寞。


    “我知道你现在很排斥我,可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他的目光带着病态的偏执,冬歉静静地注视着他,轻声道:“艾森,别这样。”


    “强求往往是悲剧的开始。”,冬歉的目光很平静,“或许你的父母,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分开吧。”


    艾森的眸光颤了颤。


    他哑声道:“你是说阿塔尔?”


    “我觉得他不是你的父亲。”,冬歉注视着他。


    虽然从他的立场和权限上不能告诉艾森真相,但是他至少可以代表自己的个人意志。


    但是放在艾森的眼里,自己这番说辞更像是自己对阿塔尔的袒护。


    冬歉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艾森似乎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


    他站起身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应该很累了。”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而我也控制不了你,既然如此,就安分一点。”


    “只有乖一点,才不会受伤。”


    这句话已经带上明晃晃的威胁。


    冬歉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对于艾森的父亲究竟是谁的问题避而不谈。


    似乎只要提到阿塔尔的事情,艾森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对自己的父亲一定是痛恨至极,所以倘若有人敢替他辩解一个字,那都是触犯了他的雷区


    冬歉被迫和艾森生活在一起。


    这是一处还算宽敞的小木屋,两个人一起住在这里的话,如果并非是像他们这种奇怪的关系,说不定会觉得愉快吧。


    今晚的天气算不上好,隐隐有暴风雨来临的迹象。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雨滴拍打在窗外的树叶上,风声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


    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怖。


    不过比起这些,冬歉更在乎的是另一件是。


    这个木屋只有一张床。


    透过这个小细节,冬歉似乎能看透艾森用心不纯。


    风雨凄厉,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噪音,冬歉清楚地感觉到外面有一根粗壮的树枝被折断了,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冬歉的肩膀战栗了一瞬。


    艾森看着他,语气带着关心:“主人,你怕不怕?”


    也不怪他这么问。


    这具身体对于这种雷雨天气有特别敏感的反应。


    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在变成孤儿之前,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遇见落石,被生生砸死的。


    从那以后,这就成为了他记忆中的阴影。


    艾森心思细腻,恐怕早就发现了他的这个弱点。


    其实不光是艾森,阿塔尔也似乎也有所察觉。


    所以每次到了恶劣的天气,不管他有多忙,都会破天荒地让他跟自己待在一起。


    虽然对于当时的原主来说,暴雨和阿塔尔,说不出哪个更恐怖一点。


    冬歉用被子裹着自己,背对着他。


    他的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里。


    艾森缓缓凑近,滚烫的呼吸略过冬歉敏感的后颈。


    冬歉整个人浑身一激灵,冷酷无情地一脚将将艾森从床上踹了下去。


    苍白的月光下,冬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说过,不许跟我躺在一张床上。”


    虽然冬歉这么说,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现在并不是艾森的对手,只要艾森想这么做,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


    或许刚刚的做法还是有点太激进了。


    冬歉定定地看着他,防备着他接下来可能有的报复。


    看着冬歉整个人像是炸毛的小猫一样,艾森怎么瞧着怎么可爱,轻笑一声:“放心,我不会动你的。”


    他发出了一声轻叹:“可不敢让你更讨厌我了。”


    那句声音实在是太轻,近乎是微不可查。


    冬歉几乎要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于是当天晚上,冬歉就睡在这里唯一的一张床上。


    艾森则睡在铺在地上的单薄的床铺。


    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冬歉闭上了眼睛。


    而艾森真的如他所言,什么都没有做。


    可即便如此,冬歉还是能感觉到阵阵热烈的目光刺向自己的后背。


    明明他出于谨慎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可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还是生出一股自己被人看光的错觉。


    冬歉干脆将脸蒙在被子里,屏蔽外界的声音,眼不见为净


    系统:【宿主,倘若任务再没什么进展,为了效率,我们或许可以选择自动退出。】


    冬歉沉默一会道:【评估一下艾森现在布置的阵法进度,是否会对阿塔尔造成生命威胁。】


    系统没了动静。


    几分钟后,它回来了。


    这似乎是一个很大的计算量,它的电子音微微有些虚弱:【刚刚估算了一遍,确实会有一定的几率带来生命危险。】


    冬歉:【多少几率。】


    系统:【30%】


    冬歉陷入了沉思。


    虽然还不到50%,但能做到这个地步,艾森的实力确实挺强大了。


    冬歉并不喜欢让别人为了救自己而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他凝着眉,在心里艰难地做了决定。


    终于,他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回去吧。】


    系统:【什么?】


    冬歉:【我找个地方把自己弄死,最好立刻被人发现,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让阿塔尔知道,我已经死了,他不用过来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就这么算了。】


    系统:【宿主,你真的舍得放弃吗?】


    冬歉:【反正剧情现在已经崩成这样了,再留下来就不礼貌了。】


    系统发现自家宿主确实是一个行动能力很强的人。


    比如说现在,他已经开始精心筹划自己的死亡方式了。


    他在自己的死亡方案上勾勾画画。


    经过冬歉和系统的多方筹划,他们最终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


    东南方向的悬崖就非常合适


    趁着艾森还睡着,天刚蒙蒙亮,冬歉就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旭日还没有升起,冬歉一个人走在荒凉的路面上,仿佛游走在毫无生机的墓地。


    路上,冬歉看见一颗快要枯败的树,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颗樱桃树。”


    系统:“宿主,你能分辨出这是什么树吗?”


    冬歉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觉得这就是一颗樱桃树。


    明明他并不了解树的品种。


    不光如此,走到这里时,冬歉的心里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就好像,他曾经来过。


    只是这种没来由的心情很快就被他忽略。


    冬歉一脚踏上悬崖,等着让系统帮他开启痛觉屏蔽系统。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慌乱地叫住了他。


    冬歉顿了顿,随即转眸看了过去。


    是艾森。


    他看向冬歉的目光里满是惊慌。


    “冬歉,你过来,听话。”


    此时此刻的冬歉站在悬崖边上,漂亮的眼睛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求生欲。


    灰败的,枯死的,没有任何留恋的。


    旭日恰好升起,照在少年苍白的身体上。


    冬歉沉默了一会,缓缓笑道:“艾森,从黎明回来之后,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受制于人。”


    艾森的指节泛白,声音难掩惶恐:“冬歉,你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让你自己乖乖地从那边回来。”


    冬歉的目光慢慢冷了下去,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极艳的笑容:“如若你这么说,我可就真要从这里一跃而下了。”


    艾森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蓝光。


    冬歉的身体也随之僵硬起来。


    冬歉清楚,他在控制自己的神志。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冬歉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主动远离悬崖。


    一直都是这样。


    因为凯英的血契被摆布了那么久。


    现在连主动脱离任务都要备受限制。


    冬歉轻嗤一声,咬破自己的嘴唇维持暂时的清明。


    紧接着,他对着悬崖纵身一跃。


    没关系,这个任务丢了,下一个更好。


    下个世界,他一定不会再失败了。


    冬歉闭上了眼睛,忍受着失重带来的痛苦。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一个有力的臂弯接住了他的身体。


    他的后背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冬歉眼睫轻颤,近乎是难以置信地,缓缓回过了眼眸。


    下一刻,他就与阿塔尔心疼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樱桃树,悬崖,坠落。


    还有,救赎


    太阳穴传来阵痛。


    有什么记忆在脑子里呼之欲出。


    第108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耳边是坠落的风声。


    跟着身体一同坠落的,是一段至今为止从未解锁过的剧情出现在脑海里。


    为什么会记住那棵樱桃树。


    为什么会隐隐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


    一切都很熟悉。


    只是已经尘封太久了。


    因为这曾经是他住过的地方。


    这也是他曾经坠落的悬崖。


    那天,他爬树摘樱桃的时候,树枝断裂。


    他和树枝一起跌落了悬崖。


    比起坠落后粉身碎骨的恐惧,当时更加折磨他的其实是失重的痛苦。


    心脏剧烈跳动,血液仿佛在倒流,一个稚嫩的生命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就在这时,他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他们仍在下坠。


    一刻不停地下坠。


    冬歉回过眼眸。


    那是一双赤红的眼睛。


    冬歉在那个怀抱里浑身发抖,因为失重,整个人脸色都吓得发白。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恐惧,轻“啧”一声,冰冷的掌心温柔地覆上了他的眼睛。


    就这么一个动作,冬歉鬼使神差的,顺着男人的动作,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失去了意识。


    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始终,恐惧,挣扎,不安。


    都在他的掌心消失了。


    所以,是他


    当初在悬崖上捡走自己的是凯英。


    但是真正救了自己的人,是阿塔尔


    或者是这段记忆此时此刻实在太过深刻,就连冬歉都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些代入感。


    原来是你啊


    冬歉的脚踩上了踏实的土地。


    头脑昏昏沉沉的。


    可是某一种感情,再此刻愈来愈清晰。


    愈来愈深刻。


    系统已经因为这一段突如其来的剧情把脑子给烧宕机了。


    它开始疯狂运算:【这段刚解锁的剧情会牵扯很多剧情走向,宿主别急,我先运算一下,首先是人设】


    系统话音未落,冬歉已经垫起了脚,抱着阿塔尔的脖子,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系统僵硬地看着这一幕。


    【宿宿主你在做什么?】


    冬歉:【凹人设啊。】


    试问当原主知道当初真正救他的人是谁时,他不会因为那满腔的爱意,控制不住地想要吻他吗?


    答案当然是会的。


    怎么不会呢?


    那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温柔地接住他的人。


    可是他那么傲娇,不愿意承认自己救了一个人类,也不喜欢看一个人类的小孩在自己的怀里苍白着一张小脸痛苦地发抖,所以抹除了他的意识。


    如果原主当时没有失去意识


    一起会不会不一样呢?


    阿塔尔很少见冬歉这么主动的反应,肩膀微微有些僵硬,随即缓缓垂下眼眸,哑声道:“怎么了?”


    冬歉那张美人面上缓缓绽开一抹惊艳的微笑。


    “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我好像还挺爱你的。”


    爱


    没错,是爱。


    如果原主站在这里,就会像现在这样,不可自拔地爱上他。


    任何一个精通研究人设的快穿者都会是这个做法。


    就在这时,冬歉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略沉的脚步声。


    冬歉回眸一看,眼睫颤了颤。


    是艾森。


    或许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从悬崖上坠落下来,已经粉身碎骨了。


    他的眼神还带着没来得及褪去的恐惧。


    所以此时此刻,艾森看见冬歉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整个人竟像是重获新生般松了一口气。


    看到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敢这么堂堂正正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阿塔尔嗤笑一声:“艾森,把今天当作你的死期,应该不冤吧。”


    在冬歉反应过来之前,阿塔尔已经将冬歉拉回了身后,电光火石间给了艾森致命的一击。


    冬歉刚想阻止,一道人影就闪身挡在了艾森的面前。


    萨西斯吐出了一口血。


    阿塔尔没有收力,不悦地看着萨西斯蹙了蹙眉:“你怎么又来这里多管闲事。”


    萨西斯捂住胸口,轻笑一声:“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在他身后,艾森惊愕地睁大眼眸。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艰难开口道:“你”


    萨西斯转过身看着他,一向轻浮的脸上此时此刻是少有的沉稳。


    “艾森,我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


    “当时,你的母亲不愿意被我初拥,我不愿强迫她,但也不敢想象没有她的往后余生该如何生活。”


    他苦涩地笑了笑:“当时你还在他的肚子里,我一伸手就能感觉到你。”


    “你的存在,让我下了一个决心。”


    “我自作主张研究出了血契,以为这样就可以跟你的母亲永远在一起,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血猎,她打算在契约成立的那一刻,杀了我。”


    “我无法相信我一直在意的女人居然一心想要杀了我,无论我有多么喜欢她,我们也无法善始善终,所以我离开了你们。”


    萨西斯苦笑一声:“我甚至不知道,她接近我,到底有没有一刻真正爱过我,还是只是想置我于死地。”


    艾森的指节泛白。


    良久,他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她的衣柜夹层里留着情书。”


    萨西斯震惊的无以复加。


    冬歉站在一旁吃瓜:【系统,这居然还是一个相爱相杀的故事。】


    系统:【呜呜呜呜呜呜呜,太感人了,呜呜呜呜。】


    冬歉:【】


    “所以,她其实还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在意的对吗?”,萨西斯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竟眼中含泪:“原来,她还留着那些信”


    在知道一直心爱的人一心想要杀掉自己之后,萨西斯就离开了她。


    从此以后,他不再相信爱情,同时沉迷美酒歌舞,风流度日,只是不会找任何人发泄欲望,就好像,他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


    原来,他一直有一个情伤没有解决。


    艾森似乎没有想到,蛰伏这么久,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满腔的仇恨无处挥洒。


    好像以前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没有意义了。


    这样的艾森,原本还带着一腔冲劲的目光此刻变得毫无生机,灰败异常。


    不知为何,冬歉似乎懂他那种感觉。


    或许对艾森来说,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就是找自己的父亲复仇吧。


    不然,他在这个世间,真的一点点爱都没有得到。


    唯一的支柱倒塌了。


    冬歉情不自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艾森顿了顿,看向了他。


    他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茫然的无家可归的孩子,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冬歉一字一句道:“只要不一意孤行,你就还有归处。”


    只是随口一句安慰,可艾森不知为何却像是忽然卸了力一般,低头靠在了冬歉的肩膀上,看不见表情。


    他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冬歉顺了顺艾森的毛,面无表情地夸奖道:“好乖,好乖。”


    兜兜转转发现这件事谁都没有错,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原地,冬歉确实有些怜爱了。


    在场的三个人中,只有阿塔尔没有给艾森好脸色。


    对他而言,艾森这个人怎么样无所谓,但他差一点点就害死了冬歉。


    单单这一点,他就该死。


    只可惜,那致命的一击被萨西斯挡了下来。


    要不然,自己刚刚就能让这个碍眼的家伙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尤其是看到冬歉安慰艾森的时候。


    心里就更痒了。


    冬歉倒也不是原谅了艾森的所作所为。


    但他也确实能稍稍理解艾森。


    或许对艾森而言,他今天也遇到了属于自己的隐藏剧情吧。


    他们也算是殊途同归


    今天这么一闹,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可实际上又什么都变了。


    对萨西斯而言,他们父子进行了一场“感人”的重逢。


    听说后面萨西斯想让艾森叫自己一声父亲,但是被艾森踹断了一根肋骨。


    据说他母亲以前就这么暴躁,他随他母亲。


    艾森后来单独找了冬歉。


    他说如果冬歉因为自己挟持他的事情而不满的话,他可以继续当他最忠诚的狗。


    杀了或者是像以前那样对他都无所谓。


    冬歉自然是果断地拒绝了这个烫手山芋。


    人家现在毕竟是找到爸爸的人。


    而对于冬歉来说,他也迎来了属于自己任务的,真正意义上的崩盘。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他都不可能再爱上凯英了。


    如果原主当时就知道救下自己的人是阿塔尔,他恐怕会主动请求他的初拥。


    因为对于他来说,他从小过得凄惨,对人族的归属感并不强烈,本身也没有什么正义感,他看起来貌似有正义感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在凯英的面前做个好孩子。


    做一个会被他喜欢的好孩子。


    可是现在,这些枷锁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


    冬歉也不可能会再像曾经那样爱上凯英。


    甚至,还会恨他耽误了自己寻找救命恩人这么救。


    冬歉来到了关着凯英的地方。


    凯英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等着他,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神璀若星河。


    可这次,冬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做。


    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这样的冬歉让凯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像是被看穿一般。


    良久,冬歉按捺不住道:“凯英,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凯英顿了顿:“什么?”


    冬歉的后背轻轻靠在椅子上,冰冷地指尖轻轻点了点扶手,面无表情道:“当初你好像对我说过,是你一个人救了我。”


    话音未落,他话锋一转:“但我突然很好奇,你是怎么一个人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把我救下来的。”


    第109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凯英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件事会在冬歉的口中重提。


    以前每次提到这件事,冬歉的眼中对他的爱意就会愈浓几分。


    对于他而言,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


    冬歉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救命恩人。


    对他来说,那是在他无人问津的生命里第一次有人愿意拯救他。


    所以这个人才会如此重要。


    占据这个身份的人,才会格外卑劣。


    在这个人人势利的年代,身为孤儿的冬歉从来没有被人好好爱过。


    但是当冬歉洗完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玉雪漂亮的他很快就获得周遭人的喜爱。


    就是这么简单。


    那个时候的冬歉还很腼腆怕生,只会像一个小尾巴一样紧紧地缀在他的身后。


    凯英身边的人总会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因为冬歉格外怕人,谁也不搭理,就只认他。


    凯英心想,他可能确实被捧的太高了。


    所以他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会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会是他的第一选择。


    无论别人对他提出怎样邀请,他都会放开别人拉住他的手,然后,奔向自己。


    所以他甚至忘了去考虑,冬歉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毫发无损地坠落下来,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人参与。


    只是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了对冬歉来说最重要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忘记了这一切。


    他以对冬歉而言最重要的人自居。


    可或许,他连冬歉对他的喜欢都是偷来的。


    现在,被小偷偷了许多年的东西,要被发现了。


    他僵硬道:“小歉,我”


    当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后,他意识到,自己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有过这种预感。


    当冬歉问出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绝对没有办法回答。


    因为他是一个小偷啊。


    所以,他一直在逃避,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


    幸运的是,冬歉也从来没有追问过那天的细节。


    或许那些细节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可是现在,冬歉却毫无预兆地问起了那天的事情。


    难道他想起了什么?


    凯英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心里止不住地发苦。


    一股沉痛的不安袭上心头。


    见凯英迟迟不答,冬歉挑了挑眉:“说不出来?”


    良久,他轻叹一声:“凯英,我以前对你是真的动过心思的。”


    “但是现在,我应该是不爱你了。”


    “而且以后,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了。”


    冬歉抬起了凯英的手腕:“至于血契你自己欠下的债,就自己还吧。”


    “每天,都会有别人代替我割开你的手腕,要你的血。”


    说完这句话,他就起身走了。


    背影很是决绝。


    没有任何转圜的可能。


    好像如果真的让他这么离开,他就再也不会回头看看自己了一般。


    那一刻,凯英忽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住了他的手腕。


    “小歉别走。”


    他声音发抖:“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想得到你全部的喜欢,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特别?”,冬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你所谓的特别。”


    他寒声道:“你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可又天赋平平,为了跟上你的脚步,我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有时候我常常会想,为什么我欠你这么大的恩情呢。”


    “可原来,根本就不存在啊。”


    “我很感谢你将我从悬崖下捡回来,起码我有了住处,也有了姑且算作安稳的生活,但我也护了你那么多次,这些恩情,应该也还完了。”


    “但是啊凯英,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恨你。”


    他撂下了这句话,甩开凯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那一瞬间,凯英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了


    一滴泪水从凯英的眼眶里滚落。


    所以为什么呢?


    他明明已经当了小偷,为这么还不好好对对自己好不容易偷来的珍宝。


    为什么要让他那么痛苦地跟在自己身后。


    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为自己受那么多的伤。


    为什么从来没有好好爱过他。


    这些年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做了些什么啊


    房里再也没有了一丝光。


    只剩下凯英一个人深陷在黑暗里。


    他曾经追逐了黎明的荣耀一辈子。


    现在他什么都没了。


    他,一文不值


    冬歉确实说到做到。


    他自己放弃了进入这个房间的权限。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雷厉风行的时候。


    冬歉在回古堡的路上碰见了萨西斯。


    他看着冬歉,抱起了手臂,微微笑道:“怎么,放下了?”


    冬歉没有理他。


    萨西斯轻笑一声:“怎么了,我听阿塔尔说过,你以前可是爱你那个旧情人爱的死去活来。”


    “要知道,他可嫉妒了呢。”


    冬歉的眼睫轻轻颤抖。


    萨西斯凑近他:“说起来,我这里有一个可以让你和凯英都能活下来的办法,你想不想试试?”


    冬歉看向他。


    萨西斯弯了弯眼睛,“我毕竟是血契的创造者,我有办法解决也很正常吧。”


    冬歉沉默一会,嗤笑一声:“我会把你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阿塔尔。”


    似乎是没想到冬歉会这么说,萨西斯睁大了眼睛。


    “等等!别这样别这样。”,他拽住了冬歉纤细的手腕,“我刚刚是跟你说笑的。”


    “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啊。”


    冬歉心道:果然如此


    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他是在诈自己。


    如果真有这种办法,他肯定很早就用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也不可能再为凯英做任何事了


    古堡里,阿塔尔正在跟属下说些什么。


    看见冬歉进来之后,他随意找了个借口将他们支走了。


    当冬歉走到他的旁边时,他伸手将冬歉捞进了他的怀里,顺势捏了捏他的后腰:“听说,你以后再也不去见他了?”


    冬歉望着他:“你的消息很灵通。”


    阿塔尔的手随意地搭在冬歉的背上,唇角微扬:“那当然,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有多嫉妒吗?”


    冬歉目光淡淡:“可是阿塔尔,这些都赖你啊。”


    阿塔尔:“嗯?”


    冬歉漫不经心地笑道:“要不然,我可能第一眼喜欢的人会是你。”


    阿塔尔惊愕地睁大眼睛。


    “为什么?”


    冬歉唇角缓缓扬起,绝情道:“自己想。”


    说完,他轻轻一推,从阿塔尔的怀里逃了出来,离开了。


    只留下茫然的阿塔尔坐在原地。


    为什么冬歉第一眼喜欢的人会是自己。


    阿塔尔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那之后的几天,阿塔尔都迟迟没有想明白。


    他抓心挠肝的想,却捕捉不到任何线索。


    可是冬歉偏偏又不告诉他。


    虽然现在的冬歉比以往更主动了些,很少拒绝他的吻,也很少拒绝他更加深入的欲望,而且再也不去看凯英了,但是阿塔尔依然觉得有什么事情横在两个人中间得不到解决。


    而且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像是钓鱼的小钩子一般,引诱着他。


    让他念念不忘,总惦记着。


    这夜,冬歉沐浴回来,长发披在肩膀上,发梢还在滴水。


    水珠浸透他身上的衬衫,白皙的皮肤隐约可见。


    或许是因为刚刚在温热的全池里泡了澡的关系,他的皮肤微微泛粉,借着昏暗的光线十分勾人。


    尤其是他的目光淡淡地撩过来的时候,阿塔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冬歉靠了过来,发梢上的水滴落下来,落在阿塔尔的锁骨上。


    水珠有些冷。


    冬歉身上也有点冷。


    阿塔尔问:“外边很冷吗?”


    冬歉轻轻点点头:“风凉了,水没有擦干,吹在身上挺冷的。”


    “别着凉。”,阿塔尔顿了顿,哑声道,“我给你擦。”


    几分钟后,冬歉就背对着阿塔尔坐了下来。


    刚才没有看清楚的地方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阿塔尔的视野里。


    纤细的,仿佛一咬就会轻轻打颤的后颈。


    阿塔尔看的心痒。


    但到底还是惦记着冬歉身体不好,容易生病,忍住欲望,像一匹被驯服的野狼,乖顺地替冬歉擦了头发。


    冬歉能感觉到阿塔尔摩挲着自己的动作,缓缓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冬歉的头发已经没有那么潮湿。


    阿塔尔贴近冬歉的耳朵,好声好气道:“那天的事情,能不能跟我说的更明白些。”


    冬歉轻笑一声,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缓缓道:“不行。”


    阿塔尔眸光微黯。


    下一秒,阿塔尔伸手将冬歉拉在床上。


    冬歉的脑袋枕着柔软的床铺,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阿塔尔可怜巴巴地求着他:“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他这副样子,看起来真像是被主人丢掉的流浪狗。


    冬歉便也不跟他闹了。


    他弯了弯眼眸,用手轻轻挡住了阿塔尔的眼睛。


    像是阿塔尔曾经对他做的那样。


    “现在你想起来了吗?我的亲王大人。”,冬歉的语调很轻,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阿塔尔僵住了。


    有什么尘封已久的回忆缓缓打开。


    他想起了自己随手救下来的孩子。


    他当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救下一个人族的孩子。


    或许是那孩子当时看起来太可怜了。


    又或许是因为,这么漂亮的生命摔在地上成为一摊烂泥实在是太可惜了。


    或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或许这完全是他的下意识地反应,他只是想为自己这一反常的举动找到一个像样的借口。


    人类真的很脆弱,就算自己已经妥善地将那孩子抱在怀里保护了起来,他依然会感觉到害怕。


    所以他用了一点小小的术法,让他暂时失去了意识。


    这样应该就不会害怕了吧


    那时候的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接住的孩子,多年后会成为自己的爱人。


    是想和他上床的那种爱人。


    是想一辈子厮守在一起的那种爱人。


    冬歉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凯英吗?”


    他苦涩地垂下眼眸:“阿塔尔,因为我以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把我从悬崖上接住的,救命恩人。”


    一阵寒风猛烈地拍打着窗户。


    阿塔尔长久地僵在原地。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晴天霹雳。


    但是现在他好像无比清楚地理解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第110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很喜欢人族们爱讲的一句话──啊?


    阿塔尔现在很显然就是这样的状态。


    很多时候,命运就是这样,荒谬的令人难以置信。


    可它又是真实发生的。


    无论如何,阿塔尔都错失了一次非常重要的机会。


    他心爱的人,原本会将自己认定为此生的最爱。


    那个时候的冬歉,就像是刚刚孵化出壳的小鸡一样,看见谁就认定了谁。


    可他却偏偏错过了。


    他是血族的亲王,却救下了人族的孩子。


    所以,他做了一个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他将那孩子放在了地上。


    这个行为似乎就默认了,他要放任那孩子在这里自生自灭。


    只是即将离开之际,他还是停留了。


    附近有野兽出没,他不好单独将他放在这里。


    不然,本该从悬崖上坠落而死的孩子好不容易被他救下来却又被野兽吃掉了,不管怎么说,都格外讽刺。


    所以他留在原地,决定等一等。


    那孩子还扯着他的衣角。


    明明已经昏了过去,却还是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就好像是怕他离开一样。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应该知道,对于人族而言,自己是比那些野兽更加可怕的存在。


    他挥挥手,成千上万的人就会死去。


    只要他愿意,人族随时可以在他的手中覆灭。


    他只是懒得做罢了。


    阿塔尔漫不经心地斜靠在树上等着。


    等着等着便有些不耐烦了。


    他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好人吗?


    显然不是。


    他当时几乎想着,如果迟迟没有人过来,他就离开。


    或者也将这个孩子带回去。


    但阿塔尔不会变态到喝一个孩子的血。


    带回去,又该怎么处置他?


    阿塔尔并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更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更何况将一个人族的小孩子带在身边,实在是有些麻烦。


    正在他蹙眉思索的时候,他听见了人族的声音。


    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他藏了起来。


    倘若让疑心病很重的人族发现这个孩子跟他一个血族有联系,这孩子恐怕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在人族生存。


    所以他选择躲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金发少年很快发现了那个孩子。


    那金发少年背对着他,阿塔尔没有看见那个人的长相。


    不过也不用在意了。


    他已经帮到了这个份上了。


    剩下的事情,就看那孩子的命运了。


    当时的阿塔尔认为自己是主宰别人命运的人,可当时的他怎么会想到,他自以为是做的一切,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惊天大坑。


    其实在那之前他有过很多次的犹豫。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想过要把那孩子带回去。


    可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选择拱手相让。


    原来肠子都要悔青了是这种感觉


    再后来,他又亲手折辱了那个自己当初救下来的孩子,每天拿血畜的事情吓唬他,让他听自己的话。


    他变成了一个令他害怕的吸血鬼。


    现在,兜兜转转,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可是现在却突然告诉他,这一切原本其实可以很顺利。


    顺利到原来从一开始,上天就赐给了他们妙不可言的缘分。


    可他又做了什么?


    “冬歉我。”,阿塔尔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呼吸。


    “我怎么能”


    冬歉以为阿塔尔仅仅只是意外一下,但是他没想到,此时此刻,阿塔尔的神情竟透着几分难掩的哀凉和绝望。


    这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阿塔尔的手轻轻触在冬歉的脸颊上。


    冬歉注视着他,伸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腕。


    阿塔尔喃喃道:“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我就能把你抱回来了。”


    “如果我没有那么傲慢没有那么自负的话”


    冬歉眨了眨眼睛。


    对于感情而言,他其实是很慢热的。


    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很难共情悲剧。


    甚至他连自己的遭遇都难以同情。


    前辈们也说过,这样的他其实是天生的任务者。


    或许是因为他还有地方可以回去,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的缘故。


    所以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法理解,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管过程有多么艰难,结局是好的不就可以了。


    只要结局是好的,无论是怎样的过去,岂不都是生活的调味剂。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这没什么,阿塔尔。”,冬歉看着他,“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很平静。


    他好像无论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都很平静。


    最初被自己捉回来的时候很平静。


    为血契而献祭只剩下两年的生命时,他也很平静。


    面对人族对他铺天盖地的辱骂时,他依然很平静。


    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没有会让他绝望的事情。


    或许会有些许的遗憾,但那些完全动摇不了他。


    但是阿塔尔不一样。


    他只是很心疼。


    非常非常心疼。


    只差一点点,冬歉就不用经受这些罪。


    真的只差一点点。


    可是为什么受了这些苦的人,一点点都不难过呢。


    他知不知道,他那毫无反应的样子只会让他更加心疼。


    明明他才是那个该好好哭一场,委屈的惹人心疼的人。


    为什么现在,反而是他在安慰自己。


    阿塔尔从来不知道原来阴差阳错,竟会这么伤人


    那一晚,阿塔尔将冬歉紧紧拥在怀里。


    入夜,阿塔尔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天最终也没有人来。


    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抱走了那个孩子。


    一路上,那孩子都很听话,一动不动地蜷在他的怀里睡着。


    血族的亲王带了一个人族的孩子回来这件事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但阿塔尔是最强的血族,从来没有任何吸血鬼敢于质疑他做的事情。


    甚至于,他做的任何决定都会被别人脑补成正确的选择。


    他们甚至想着,亲王大人带了个人族的孩子回来,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小小的冬歉从他的床榻上醒来。


    刚醒的他还带着几分茫然,环顾四周,还未清醒的眸子里藏着些许困惑。


    直到他认出了那双赤红的眼眸。


    然后就这样,羞怯地,一直盯着他看。


    他没有因为这双红色的眼睛而害怕他。


    被那样可爱的孩子眼巴巴的瞧着


    谁受得了。


    阿塔尔抿了抿唇,苍白的指节缓缓攥紧。


    他见过不少祸国殃民的美人,从未动摇。


    可他竟对一个人族的孩子无能为力。


    阿塔尔并没有选择同化他。


    对于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还没有变态到这个地步。


    只是冬歉毕竟是人族,不可以吃一般血族吃的东西。


    但冬歉这个小家伙也是有一点点偏执的成分在的。


    八岁的冬歉就像是刚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仔把阿塔尔当成了妈妈,然后疯狂模仿他的生活作息,好像这样就能跟他越来越近。


    就比如阿塔尔喝血,他也想要跟着喝血。


    对着阿塔尔张着手,想要他手里的血包。


    然后阿塔尔就面无表情地给他怀里塞了一袋牛奶,哄他说小孩要多喝牛奶才可以长高。


    于是这一大一小,一个喝红的,一个喝白的,格外应景。


    对于自己捡回来的孩子,阿塔尔自然很是惯着。


    十六岁的冬歉不用努力追随任何人的脚步。


    他不用垫着脚去得到什么。


    因为阿塔尔会俯身将他想要的东西递给他。


    谁生谁死都是阿塔尔一句话的事情,只要有人敢欺负冬歉,帮他出气也自然毫不费力。


    因为冬歉出落的愈发漂亮,血族里也有吸血鬼渐渐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初拥冬歉,哄他做自己的爱人。


    每一个主动向冬歉示好的吸血鬼,阿塔尔都觉得碍眼。


    他向冬歉问过,他是想当人类还是吸血鬼。


    冬歉毕竟是人类,如果想要过上正常的生活,一定还是要回到人族世界去。


    阿塔尔甚至想过,如果冬歉真的想回去的话,他说不定能想办法将人族给兼并过来。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冬歉的答案从来只是摇头。


    冬歉是一块泥巴。


    他甚至没有多少自我。


    他喜欢的人喜欢他什么样,他就能把自己捏成什么模样。


    如果恰好被一个心怀正义的人族少年捡去,他就会装成一个乖孩子。


    如果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魔头将他捡了回去


    他也不是不能陪着他毁天灭地。


    就是这么简单。


    十八岁的冬歉,主动将自己洗干净了送给阿塔尔,请求他初拥自己。


    衣服半褪不褪,甚至主动递上了项圈。


    他贴近阿塔尔的耳朵,语气又轻轻又欲:“主人,我想一辈子属于你。”


    阿塔尔忍耐很久,最后做的却是主动将冬歉推开。


    他说:“胡闹。”


    如果你永远都不能好好学会怎么爱自己那就不要这么随便地将自己交付出去。


    自私才是人类的本性啊,冬歉。


    你学一学,好不好。


    冬歉看他的目光格外委屈。


    最后的那一刻,他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与此同时,梦境坍塌。


    阿塔尔看到了另外一幅画面。


    在荒芜的黄昏中,冬歉一个人站在那里。


    火烧云,耻辱柱


    阿塔尔出声喊他。


    冬歉听不到他说的话似的,却从他的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动作近乎缓慢的,迟钝的。


    阿塔尔的瞳孔收缩,缓缓转过眼眸。


    冬歉朝着一个浑身戒备的男人走了过去。


    凯英用剑指着他,怒斥道:“你不要过来。”


    听不到


    冬歉听不到。


    他甚至麻木到连恶意都感觉不到。


    数百人用剑指着他向他靠近。


    他感觉不到。


    他只是以为他要回家了。


    只要握住凯英的手,他就可以回家了。


    直到凯英的剑终于刺穿了他的胸膛。


    每一根神经都因为疼痛而剧烈地痉挛。


    他才近乎茫然的抬起眼眸,看着那个亲手杀了他的爱人。


    血液从嘴里落了下来。


    他声音有些委屈:“我解开了。”


    血契解开了。


    可是为什么我是死在你的剑下。


    阿塔尔紧紧抱住冬歉。


    可是冬歉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明明这些在他的记忆里从未发生过。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这些是梦。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呼。


    那声音如此熟悉。


    不是任何人的。


    正是他自己


    不远处,阿塔尔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红着眼睛望着冬歉倒下的身躯,面目狰狞,苍白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愤怒到仿佛想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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