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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巴黎梦(30)

    一个晚上的冷板凳。


    哪怕这是幻境中发生的事情、中编排的虚假剧情,都足够让黎觉予感到丧气无比,好不容易来到剧场工作,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顺利。


    不仅要跟傲慢暴躁的女主角打交道,还要忍受剧场单调的饭菜、休息室中推搡的人群,时刻待机的孤单寂寞…“该死,这个臭林恩,究竟是去哪了。”


    整整四个小时,克里希剧场的夜间节目都快结束了,他都没有出现。


    “哼,这个臭小子,等他出现我肯定饶不过他…”


    “但愿这句话不是在骂我。”


    黎觉予朝身后声音起源处望去,触不及防的,就以极近的距离,和毕维斯碰上面了——他像是在躲什么人一样,半跪在黎觉予椅子侧后方,眼睛带笑地仰望着她。


    “最近你很少来沙龙了。”毕维斯说。


    语气不像是抱怨,反而有点像撒娇…


    “因为开始登台表演了。”黎觉予觉得这种后台悄悄话挺有意思的,学着他的模样,凑近对方耳边说:“就像这样,坐在这里一个晚上,就能拿六千法郎呢。”


    “而且我们在剧场见面,不也一样吗?”


    回想起刚刚后台初见的画面,两人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


    毕维斯边将前额的鬈发撩至耳后,轻声提议:“不如我们一起翘班吧。按苏珊夫人今晚的状态,应该到结束为止,都轮不到替补上场。”


    苏珊夫人就是女主扮演者的名字吧,那位健壮的美妇人。


    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生病。


    “翘班?”黎觉予朝两边望去,所有替补都坐在位置上无所事事,怔怔望着地板、幕布…没有人关心隔壁人正在和谁说话,又正在干什么。


    “你有看过晚上十二点的巴黎吗?”毕维斯看黎觉予犹豫,又为提议下了砝码:“塞维涅公爵夫人发明了一种深夜漫步的活动。她觉得午夜之后从圣日耳曼大街走到另一头十分有趣,为配合公爵夫人的趣味,巴黎市长下令圣日耳曼大街街灯永不熄灭…”


    “这是属于法国人的趣味,现在由我们两个外国人去体验下。”


    …


    我们两个,外国人…不得不说,这两个词直击黎觉予的心脏。


    事实上,这也是她对毕维斯态度特别的原因。


    无论是现实还是幻境,毕维斯都是黎觉予身边第一个和唯一一个[非本地人],同是异国追梦人的他们,让黎觉予产生“我们是同伴”的认同感——他们都是些患难同伴,坐在法兰西这条脆弱的舟中,就应该相依畏地呆在一起,以免被天旋地转的社会力量卷进黑暗中去。


    这种感觉让黎觉予觉得心安。


    而且刚刚毕维斯还被当众羞辱了…


    虽然他没直白表现出难受来,但黎觉予知道,他只是没把羞愤表现在脸上。


    于是,正当毕维斯准备说“不去外面就在后台玩”的时候,黎觉予同意了。


    “走吧。”她说。


    “我们去看看属于法国人的夜晚。”


    “就我们两个。”


    毕维斯无言地看着她好几秒,好半天才用小指勾起黎觉予的小指,在空中晃了晃。


    这可以解释为孩子气般的承诺约定手势,也可以说是…毕维斯的心情和黎觉予是一样的,这个孤身宿在国外的青年,也因为“我们”这个词,感到一丝片刻的安定感。


    两人对视一眼后,伴着舞台上细碎的音乐声,双双逃到后门去,没人发现。


    毕维斯带着黎觉予七拐八绕,来到一条被街灯照耀却依然夜色笼罩的步行街上。


    正如毕维斯所说的,街上有不少法国人,他们可能是沙龙结束结伴回家的同伴,可能是商业伙伴,也可能是情侣…总之这种热闹冷清交织、光明黑暗互绕的画面,黎觉予非常喜欢。


    “我们去哪里?”黎觉予心醉神迷,好奇发问。


    离开人群的毕维斯,就像进入干净宽敞水域的鱼一样,瞬间放松下来。


    他轻哼着一首不知名小调,将黎觉予带到韦尔达佛兰的河滨餐馆。


    不是要吃饭,因为这个餐馆已经倒闭了。


    望着里头黑漆漆室内,黎觉予不可置信地问:“我们不会是要探险吧?“就像鬼片里那些作死的炮灰情侣一样?


    “当然不是。“毕维斯被黎觉予的问句逗乐了。


    他指着餐馆靠近水边的地方,黎觉予才发现这家废弃餐馆的平台独具一格,木质架悬伸在水面上,供客人在上面用餐。


    但因为餐馆倒闭没有客人,只剩下一架演奏钢琴孤零零立在上面,投射出忧郁的影子。


    “这么贵重的东西,店家居然没拿走。“黎觉予说话直率,但也没多客气,打开钢琴盖子,用手指戳了两次do键,”音居然还是准的。“


    “是我发现这个秘密基地后,时常到这来弹琴。“


    难怪明明餐馆荒废许久,木架子和钢琴依旧那么干净。


    毕维斯跻身黎觉予隔壁,共同坐在一张钢琴长凳上。


    黎觉予顺势望向他放在钢琴上的手——手指非常细长、柔和又灵巧,带着一丝贵族病态的苍白,但和他艺术家的气质非常调和。


    “你有什么想听的音乐吗?”


    “我想听你的音乐。”


    黎觉予刚说完,就觉得这个回答不太好了——有些许轻浮。但很明显,毕维斯对于这个回答相当满足,,虽然行为依旧规规矩矩,双手附在钢琴黑白按键,不一会,流畅华丽音乐从手指压抬间流转出来。


    曾经有人说过,音乐是艺术家最诚恳的真话。


    所以黎觉予胳膊支在身后,侧脸看向毕维斯宁静的表情——这个表情,就像她曾经陶醉在舞台上、沉浸在歌声中的表情一模一样。


    一首优美的自创曲,无形中再次拉近了黎觉予和毕维斯之间的关系。


    至于毕维斯。


    他有点紧张。


    一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演自己创造的新曲;二来…他天生就是一位艺术家,所以恋爱时的感触要比常人扩大百倍,黎觉予的每一个满意笑容,对于他都极具意义。


    现在的毕维斯,就像悬挂在树上的毛毛虫一样,慢吞吞地向上攀爬还要担心遭人厌恶。


    一曲完毕,他问:“你觉得怎么样?”


    毕维斯的目光转向黎觉予,眼神流露出的与其说是不自信,不如说是窘迫、害怕?


    “我觉得很好。“这次,黎觉予说的是真话。


    从她现代人的眼光上看,毕维斯的音乐极具风格,只不过因为不符合当下大众所崇尚的莫扎特等大师风格潮流,才不被人重视。假以时日,必定…


    “噗嗤…”忽然毕维斯笑了一声,“真的不错吗?”


    “当然。”


    黎觉予有些奇怪对方怎么会质疑自己,还在她那么真切的时候。


    “可是你的表情像第一次领圣餐一样严肃。”


    …“噗哈哈哈…”经毕维斯提醒,黎觉予才发现自己的表情相当严肃,可能是无意中在焦心自己和毕维斯的未来,才会露出这种神色。


    “假使我希望你日后都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我该怎么办?”毕维斯真切诚恳地发问:“我很喜欢你的笑容,刚刚弹奏的时候,我就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一直幸福,一直微笑。”


    黎觉予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作何回答。


    这是同伴该有的话吗?


    还是维也纳人与神俱来的暧昧习惯?


    作为一个直来直往的华夏人,她有些分不清这些毕维斯当下是真诚还是虚伪的了。


    她犹豫地问:“难道你这是告白?“


    “当然。“


    “噢。”


    “就这样?”毕维斯表示紧张的表现,就是疯狂按钢琴的do键,“虽然我们国家在地理上分隔十万八千里,但我想华夏女孩回复告白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


    黎觉予觉得有点好笑。


    但不是觉得他拼命按do键的行为好笑,而是觉得:这样的毕维斯一下子从超然脱俗的音乐家形象中跳出来,变成一个年仅25岁的维也纳青年。


    一样在法国闯荡,心绪极多经历丰富的,另一个黎觉予。


    所以,她回应是——拉着毕维斯的手,让对方知道自己和他是同一边的。


    正当此时,一辆装载着城市版画的马车咆哮地跑过,挡住街道两边大半灯光。


    暮色中,黎觉予看不清毕维斯的脸,只是任凭他将她抱在膝盖上…没有亲吻,毕维斯只是用刚刚弹琴的手,放在她嘴唇上,感受她的呼气。


    由于刚刚的嬉笑,黎觉予的呼气很不均匀,可能是弄得毕维斯有些痒了,他手指灵活地点了两下她的脸颊,说:“别撩拨我。”


    黎觉予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亲他摸到嘴唇上的手,那双钢琴家专属的柔软细长的手。


    “对了。”


    毕维斯从口袋中掏出一朵玫瑰,珍重地说:“歌剧女演员闭幕后,总是能获得粉丝的花。”


    “可是我今天没有登台啊。”


    黎觉予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鲜花,如果毕维斯此刻抬起头,就会发现对方探究般的直视,可是因为他太紧张了,所以什么都没注意到。


    他将目光撇到一旁路灯上,宛如撰写歌词一样说着情话。


    “你在我心中登台了,我想当你第一个粉丝…”


    紧接着就是良久的沉默。


    最后,黎觉予还是接过玫瑰了。


    她漫不经心地说:“只能是粉丝噢。”


    于此同时,克里希剧场办公室内。


    林恩难得露出属于安托瓦内特公爵之子的严肃神情,不悦地同经理交涉着什么。


    “先生,我先前和参加银团的经理人举荐过黎觉予,虽说是替补也无所谓,但替补十个也太侮辱人了吧?我们黎觉予可不是胡来换取的群众演员,而是费尔森先生唯一的学生…”


    面对公爵继承人的愤怒,经理人唯一能做的,只有掏出手帕擦擦不存在的汗水。


    “安托瓦内特小先生,我也只是听从上头人的安排,没办法随意决定出演歌手的动向。”经理人掏出名片:“不如你带着那女孩,去别的剧场问问吧?”


    “规模小一点的剧场,应是会欢迎费尔森先生的学生的,虽然它对于成名帮助不大。”


    …这就是林恩担忧的事情了。他不愿意让黎觉予再触碰小剧场,才会那么费尽心神地,去和大剧场经理人交际,甚至违背散漫本性,加入某个银团…


    但真看着黎觉予可怜巴巴地当替补,林恩又有些于心不忍。


    “我去找那些老东西说吧。”


    抛下这句话,林恩转头就要离开办公室。


    被为难了一个多两个小时的经理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见对方停下脚步,说:“不对,有你可以做的事情。”


    “给替补们找个舒服的、可以休息的房间,这个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就按照安托瓦内特小先生的吩咐…”这不是难事,所以经理人松了口气,几番诚恳应答后,终于送走林恩这个难缠的小贵族。


    林恩一看手表,眼皮一跳,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办公室花费了那么多时间。


    想到独自坐在后台孤零零的黎觉予,他不仅加快脚步,只不过经过台阶时候,看到小贩在向观众销售献礼的鲜花,“只要5法郎,就有一束娇艳玫瑰。”


    林恩忽然想到自己在书上看到的——歌剧女演员结束表演后,收到鲜花越多意味着观众喜爱程度越高…想到这,他摸摸口袋,随手掏出一张50法郎,承包小贩所有的鲜花。


    怀抱着都快看不见路的大花束,林恩躲躲闪闪,总算安全地保全鲜花,回到后台。


    结果——“黎觉予人呢?”


    他将花放到黎觉予的座位上,四下寻找却没找到那张熟悉的脸孔。隔壁好心的替补演员,告诉林恩:“一个小时前,黎觉予就走了,估计是觉得无聊。”


    “已经走了啊…”林恩比起可惜鲜花的浪费,更懊恼自己竟然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他将鲜花放到黎觉予座位上,花团锦簇的玫瑰娇艳欲滴,将这个朴素的替补位置装饰得像主演位置一样——就连苏珊夫人的休息室,都没那么多鲜花。


    “你们可不要碰这些话噢!”林恩对别人,哪怕对方是漂亮的格局女演员,也一如既往地没礼貌:“这是给歌剧女高音黎觉予的花。”


    他半蹲下身整理鲜花,低声细语就像与花耳语一样:“恭喜你第一天的剧院表演。”


    “我是你第一个粉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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