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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注毒液的那一刻,她体内就灵力大减。
她用兽化状态的牙齿破掉了何蒿的护体灵力，这一举动就消耗了极多灵力。
毕竟唯有进入目标体内，毒液才能发挥本身的毒性,若是无法破掉护体灵力，那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其后,她分泌的毒液里也是混杂了大量的阴属性灵力。
这几乎耗尽了她体内的灵力，现在还受着重伤，几条经脉断裂,灵力仅存十之一二，在魔物面前都只能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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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人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微动，捏了捏少女单薄纤瘦的肩头,仿佛是在安慰鼓劲一般。
“小仙君方才手刃敌人，越了两个大境界,本是好事,怎做如此颓丧之态？”
他衣服上晕染着浅淡的草木熏香，清新中透露着些微苦涩，闻起来倒是令人清醒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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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陆抬眼就能看到他裸露的半边胸口,肩膊的肌理白皙,线条精健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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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体内灵力几乎耗尽，没有发病。
亦或是刚刚才犯了一次，短时间内有冷却。
苏陆胡思乱想着，“……既然已经落到君上手里，人微力弱,只能任人宰割,心里难过。”
巨门星收回了手，微笑着看向她,“你现在的语调，与和方才那人说话时一模一样，还是你想着故技重施，瞅准机会再咬我一口？”
苏陆摇了摇头，很实诚地道：“咬你也没用啊，君上，哪有这么多毒液。”
这东西如同口水，且分泌起来更慢。
自打生死关头进一步激发了血脉后，她能感觉到上颌骨骼的变化，以及牙齿里贮藏的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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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一瓶水只剩个底。
半妖的血统也真是神奇。
在这件事之前，她对此毫无所知，然而危急时刻里，就靠着那种朦胧模糊的念头，居然能顷刻间生出毒牙毒液。
“还有。”
苏陆神情复杂地道：“虽然杀了他我是很高兴……”
先是死里逃生，又解开了自身血脉的一部分真相，甚至得到了杀手锏，本都是好事。
然而何蒿的死必然会带来后患，她还得想办法隐藏真相。
况且眼前这位都知道了。
“……但是君上想必也知道，这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没几个人会夸我练气单杀开光，只会希望玄仙宗赶紧将我这个混入门中的半妖枭首。”
苏陆无奈地道：“我若是请求君上别四处宣扬此事，不知有没有用？”
无论这里究竟是魔域还是类似秘境的空间，巨门星恐怕不仅能将人拉进来，还有办法感知四处的动向。
“此事与我何干？我自然不会向外人提及。”
巨门星颔首道：“我原本也想向阁下赔个礼，将各位带入此处，本是权宜之计，小仙君与仇人狭路相逢，绝非我有意为之。”
他的意思是，他只将人胡乱丢进来，谁和谁挨得近挨得远，纯属巧合。
苏陆心中警铃大作。
这人怎么如此客气。
哪怕他本就是左右逢源、笑里藏刀的角色，不会疾言厉色，也不会高高在上。
但以他们俩的境界差距，他会赔礼道歉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苏陆：“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巨门星随口答道：“旧年里废弃的秘境罢了，我随手拿来用用。”
各个正道门派切割魔域化作一方小世界，又以各种封禁法术制成秘境，如今的修士们能使用的都是成品。
想来也有废品。
苏陆：“……我相信君上犯不着故意把我和何蒿放在一起。”
如果想要她死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杀她了，好像真没必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子。
巨门星闻言灿然一笑，“小仙君不误会那就太好了。”
苏陆不由脑补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可能性，然而又觉得对方多半在演戏。
苏陆犹豫了一下，“君上与家师相识？”
若是看在慕容冽的面子上给她道歉解释，在他知道慕容冽的真实实力的前提下，那好像也说得过去。
巨门星莞尔道：“数百年前，确实曾与慕容仙君道左相逢——”
他微微拖长了声音，“本以为他会入我神教门墙，谁知世事无常。”
慕容冽的仇人可能是一个或一群，肯定是在冀州，以万剑宗及其支脉为主，或者干脆是万剑宗宗主本人。
若是数百年前他刚刚惨遭劫难，且仇人是正道魁首或是第一剑修门派，那被认为会加入祭星教，也很正常。
苏陆敛去思绪，状似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因为他用浊气修炼了？”
巨门星笑吟吟地看着她，“他是你的师父，回去问他岂不是更便宜？”
苏陆挑起眉，“君上的意思，我还能见到他吗？”
“小仙君何故装傻，我若是想杀你，你焉有命在。”
到底是谁在装傻啊。
苏陆死鱼眼：“我当然知道君上不想杀我，但说不定是想将我抓走呢。”
巨门星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想跟我走吗。”
苏陆很坚决地摇头。
原著里他就是这么做的，而且也没询问过女主的意见。
彼时女主在外面偶然发病，恰好遇到一群魔修，就是巨门星及其手下。
害她发病的炮灰路人甲直接被杀了，她身边的修士们也死的死伤的伤，唯有她修为最低没什么战斗力，直接被掳走了。
巨门星将她带到一处华丽私宅里，女主已经是水深火热之中，纵然是用浊气修炼的魔修，对她而言好像也可以当解药，也就这么贴了上去。
两人颠鸾倒凤数日之后，巨门星被上司魔尊召去开会，女主则被某个男配救走了。
其实也没必要救，因为他并未限制女主行动，院子设的结界也只是防人窥伺，而非禁止出入。
仅仅从这段小插曲来看，他好像不是特别危险。
苏陆却不敢这么认为，“……那君上在这里拦住我，意欲何为？”
“自然是向小仙君解释赔礼。”
面前的魔修笑道，“此身并非本体，小仙君若是无事，那我也就告辞了，下次有缘再见。”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已经渐渐变淡。
苏陆见他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不禁开始思索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他说只是来道歉的，她并不怎么相信，自己凭什么让一个可能有着化神境力量的强者道歉？
只为了让她别误会是他将她和何蒿放在一起的？
正想着，手腕被人拉住，掌心里被塞了一样东西。
苏陆愕然抬头。
魔修的身影完全消散，了无痕迹。
苏陆满头雾水地举起手中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藏青色香囊，上面银线绣鸟衔瑞花图案。
她反复把玩了一会儿，发现这东西的气息似曾相识。
当然若是他全力出招，她也扛不住。
将晚霜的刀尖伸进去试了试，果然，寸许长的香囊，竟能吞下整把匕首。
苏陆耸耸肩，“受了点伤，现在好了。”
有人站在高处，空中罡风凛冽，他的衣袂却静静垂落，发丝都不曾掀动半分。
苏陆正在思索是战斗还是逃跑，鉴于灵力恢复了大半，此时倒是怡然不惧。
什么？
何蒿乾坤袋里物件不少，三百多块上品灵石，数千块中品灵石，金银各有五百两左右。
“苏陆？”
说话期间，苏陆又感觉到另外几个人的靠近。
“……师侄啊。”
钟懿安慰道：“此处极为辽阔，我的神识都摸不到边境，他们若是一时遇到麻烦，被绊住也是寻常……”
此时段鸿收起了玉简，看向苏陆，轻声道：“准备走吧。”
紧接着，那裂缝暴涨数倍，辉煌白亮的光芒盛放开来，万千黑暗被骤然撕碎。
除此之外，半妖血脉并未给她明显的增幅。
在对方说话之前，苏陆又开口问道：“所以我们怎么出去？”
都是落雁峰的修士。
“大师姐有没有办法？”
“……师尊。”
他眉头紧锁，眼中尚有焦虑。
“怎么不见何师兄？”
魔物们悉数被切得四分五裂，只剩一地破碎的骨渣。
她不敢冒然收装，只怕里面有什么危险物件，若是不弄清楚，说不定稀里糊涂就送命了。
她还拿着何蒿的锦囊和佩剑呢。
苏陆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点数完毕，确认里面没什么危险物品，连带着那把剑一起，塞进巨门星友情赠送的香囊里。
段鸿果然丝毫不觉得有问题，他一手掏出传讯玉简，瞥了一眼上面闪烁的金字。
林间尚且弥漫着冷意，白衣青年伫立在高坡上，手边寒光乍现，很快又隐去。
真正咬人的时候，它们还会伸长数倍，并且向前撑开。
段鸿眼神古怪地看她，“没有。”
只是不知道对魔物有没有用。
何蒿以为他没切掉她的手，是因为她的骨头硬，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只因阴属性灵力能够瓦解破坏其他属性的灵力。
她只字不提其他人，也不假惺惺地关心他们，反正段鸿也知道她完全不在乎。
黯淡天幕里出现一道辉光，苍白炽亮，宛如贯空雷霆，又好似撕开的裂缝。
那就会在其他方面补足。
就像人不用学习呼吸一样，在完成了这部分转变后，咬人注毒也如同镌刻在骨髓里的本能。
袖子被切掉两块，身上衣服也有战斗痕迹，这自然无法掩饰，干脆承认。
他解释说正道门派制造秘境，若是废掉了，自然就当垃圾般丢掉，任由这一方小世界飘荡在魔域和大陆之外的位面里。
钟懿苦笑道：“虽然魔修和我们的境界等阶不完全相同，但巨门星曾经击败过化神境的高手……”
周围的落雁峰弟子们纷纷色变，许多人再次暗自庆幸方才不曾上去挑衅，否则此时早就化成灰了。
它的色泽鲜红刺目，上面血管纵横，被放置在半透明的冰晶石内，血液仍在流淌，整颗心也未曾停止跳动。
以苏陆的见识，自然是无法分辨种类作用。
那几人对视一眼，面色都不太好看，“赵师妹也没能过来……”
这大概是原本他想问的问题。
她也就勉强认出了一颗心脏。
苏陆坐在填平的土坑旁边，陷入了沉思。
只是看形状无法确认属于什么妖族。
只是他们又有特殊手段，将人控制在秘境内，难以离开。
苏陆不希望他走过来发现自己挖的坑，就主动靠近过去，“怎么样，受伤没有？”
提了反倒是奇怪。
金丹境高手的神识范围极远，足够将一座大城全然笼罩，可见此处之大。
乾坤袋。
就像她在视听方面有些亏损，却能通过温度变化感知敌人。
段鸿微微摇头，“感觉与秘境相似，大约是炼制失败的秘境吧？反正本是魔域的一部分，被魔修们操控也并不奇怪。”
她舔了舔自己的牙齿，舌尖触到的线条与寻常人类无异，唯有虎牙略锋利了些。
以及数十件炼器材料，各种颜色的稀矿晶石、骨血髓液、皮毛内脏，许多都封在冰晶之中。
苏陆听见段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下一秒，千百道凛冽寒芒横空迸现。
直至此刻，缓慢分泌的毒液，终于填满了两颗毒牙，进入了蓄势待发的满格状态。
原先的小世界转瞬荡然无存。
段鸿端详她片刻，“你没事？”
其余的落雁峰弟子纷纷当空下拜，有几个人甚至激动到热泪盈眶。
天地万物各有平衡，半妖血脉应当也是如此，有所短必有所长。
“没事，他们也未必当真遇难。”
四面八方涌来十数团黑雾，林间啸声起伏，雾中伸出利爪和尾刃。
苏陆尚未问出口，他们置身的世界忽然山摇地动！
但话说回来，因为半妖血脉没能给她身体素质上的优势——
男人遥遥与他们对视，手中黑刃跃动着嗜血的锋芒，宛如冷酷的神祇。
什么力气大速度快全然没有。
“可以是可以，但我却是做不到的。”
他们陆陆续续往这里赶来，在一刻钟的时间内，也差不多齐了。
苏陆叹息一声站起身。
所以起码自己也是化神境。
魔修当中的高手，都擅长在秘境和大陆间穿梭，去捡几个垃圾也很轻松。
苏陆向他挥了挥手。
苏陆假作不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坍塌的高峰之上，阴云消散，晴空万里，黑暗的碎片飘落如灰烬。
苏陆意识到这东西能拿来做什么了。
有人问道：“若是魔修所控制的，他又不在这里，我记得师尊之前说过……”
“拜见首座。”
苏陆干脆跑远一些，环顾四周无人，将锦囊里的东西掏出来。
他的灵力进入她体内后，被消解了许多，因此只堪堪破坏了手筋，没能将腕骨切断。
他们回到了神州大陆，回到被拽入空间之前的位置。
“……等等。”
有人面色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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