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暑假带着小孙子到省城看她。
分明是不想打零工了，准备直接上蓉城啃老。
马老师得出钱、出力养儿孙呢。
秦歌记得顾叔是98年下岗的,那会儿42岁吧。
之后好像就没正正经经上班，就是哪有地方打零工去打几天。也替人看过大门、看过工地。
太辛苦的活儿他不做。
这不正好前几年教师待遇提高了么。
就啃上了老让马老师给他养前妻留下的大儿子顾阳。
如今顾阳工作了，按他的想法是又多一个人给家里挣钱。
结果祖孙俩上次为了服装店的股份和他闹上派出所去调解了一场，直接丢下他们一家三口上蓉城过‘好日子’了。
马老师甚至把每月500资助的钱都给停了。
她以前被儿子拿捏，不就是担心老了没人管么。如今亲手养大的孙子靠得住,她还担心什么？
秦歌道：“你们买房子的事顾叔还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知道了肯定年初就闹着一起上来了。唉,他跟我说他还得再捱十年才能从社保拿退休金，小儿子又正是要读书用钱的时候。”
毕竟是亲儿子，也不能说放下就放下。
当初下岗42岁，本来就是没单位肯要的年岁了。出去打工，也没有丝毫的优势。
而且背井离乡的,还未必能找到工作，路费也不少啊。
没出过远门的人，其实心底还是有些怯的。
何况顾叔吃大锅饭的时候从来都是偷奸耍滑的主。
幸亏下岗工人有社保政策管，人事关系直接就从原单位转到了社保局。
不然，社保他都买不起。
大头由原单位改制的时候卖厂出了。剩下年限的，他现在每个月打零工挣钱交。
马老师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就挂断了电话。
人家一起下岗的，就是卖保险、踩三轮车、补皮鞋也把日子过下去了。
还有人再就业做出了很大的成绩呢。
挂断她再打给顾阳,这回通了。之前没打通她才直接打给秦歌的。
顾阳听说她要来北京倒是没意见。民宿如今生意越来越好,活儿挺多的。
力所能及的搭把手，不累。
而且这里环境好，住着蛮舒服的。吃得也好，荤素搭配,一顿七八个菜。
但问题是他爸。那总归是他亲爸，奶奶也放不下。还是想法子安顿好他吧！
马老师道：“我就跟他说你调到北京了，我也跟来了北京。租的房子退了不成么？这样他肯定就不会闹着暑假要上省城了。要实在不行，我还是把那500给他吧。”
这是上次调解之后，公安说了不用给的。
她儿媳妇在私人老板那里打工，是有收入的。儿子也能打零工。
四五十岁了还逼着老娘贴补生活费，不够人笑话的。
“奶奶，那个钱两年内从200涨到500。除非你把工资卡拿给他，他都不会满足的。可他的心被喂大了，搞不好还会打我工资的主意。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也马上50了，零工可能也不会再好找。这样吧，我给他开个店，让他自负盈亏。”
“开什么店？”
“不能太受累，还能有小钱进。最好把他拴在店里不能走开去。就开个小卖部吧，一个月一家三口的生活费总是能挣出来的。多的还能攒着做学费。如今还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学费不高。”
马老师道：“哎，还是不成啊。他要是手头有了多的钱，可能就有人来引诱他去打牌。不少专门做这个的二流子，他又没有自制力。”
顾阳道：“所以说最好把他拴在店里不走开。阿姨要上班，他想赚钱就得看店啊。还好，阿姨管得住他。”
他后妈厉害，这时候也不全是坏事。
他干脆直接和他后妈沟通。
如果能相安无事，他一年给她3000块。
每年涨10！
这钱真不能给他爸，他爸会觉得这是应该给他的。还会越来越狮子大开口，永不满足。
倒是他后妈没那么理直气壮，还能知道些分寸。
他后妈一直戳着他爸来找奶奶要钱，又想盘剥他。
干脆跟她明码标价。
只不过如今主动权要掌握在他的手里。
顾阳想清楚了就给他后妈打了电话。说他如今在北京郊外上班，包吃包住1500一个月。
但是呢，他要攒钱娶媳妇。
之前服装店的股份，他分了一万块钱。
他现在愿意拿五千出来给他们在镇上开一家小卖部，盈亏自负。
另外，每年私下给她个人3000块，一年涨10。
如果这样还不满意，那就按法律办好了。
等他爸60了，按月给最低生活标准的费用。
反正他们一家子已经上过一次派出所去调解家庭关系了，再往大了闹他也不怕。
上次去派出所，他后妈就知道这个长大了的继子不是省油的灯。
他要是真的一毛不拔，十年之内确实拿他没办法。
就是老太婆那里也得靠一次次去卖惨。
但如果真的能够得一个小卖部，还每月私下有250进账。也不错啊！
呸，250，这臭小子不是在骂她吧？
男人是靠不住了，她只有亲儿子可以指望。
可也得读书才能指望得上啊，不然以后还不是出去卖苦力。
她得给这小子攒下点学费。
“好，我答应你。”
秦歌那边挂断电话出发，路上又接到了顾阳说明情况的电话。
“哦，解决了就好。”她其实也觉得这样的解决办法挺好的。不过别人的家事不好多嘴。
如今让顾叔自食其力，家庭财政大权掌在他后头这个老婆手里挺好的。
小镇上把小卖部开好了，一个月赚一两千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顾叔比较懒，那就给他算一千吧。
傅宸听说了乡下有二流子诱哄人去赌钱，挑挑眉道：“这倒是跟赌场那些叠码仔做的事差不多。”
“叠码仔？”
“对，介绍人去澳门的赌场，然后从别人买的筹码里抽成。你可不要小看了叠码仔。在赌王赌场混的有几个大的叠码仔，身家比如今的我、桑梓还有王胖子还高呢。不知道根底的甚至会误会他们是豪门。”
秦歌咋舌，“那岂不是十位数的身家？我又想起李斯的老鼠哲学了：活在米仓的老鼠就是比活在厕所的老鼠混得好啊！”
如今北京白天有20度了，她今天穿的上次自己准备传去参加婚礼的那套粉色缎面裙。加一件白色的薄披肩，再拿个同色小包。
戴着那套卡地亚猎豹款的首饰，整个人看起来娇俏活泼。
王明远的四合院今天也是富商云集。
这从辟出来做车库的倒座房里停的一辆辆豪车就能看出来了。
今天的客人以地产商为主，这年头房地产商不豪谁豪啊？
秦歌款款下车，挽着傅宸进去。
好巧不巧的，进去就遇上了方纾在前头。那她身旁的男人就是王明遐了吧。
王明遐老远就伸出手来，“傅总，秦小姐——”
傅宸和他握了一下，“小王总，一向少见啊！”
王明遐一愣，“傅总，傅珩的婚礼那天咱们才见过啊。”
傅宸一愣，“那天客人太多了。不好意思，没留意到你。”
那天他确实没留意到王明遐。但是，看到他老子了。想来这小子也是跟去了的。
今天这么热情的来找他，怕是得知他的货真的是价廉物美。
还一次性出了五千吨钢筋给王胖子，替他垫了1300万的缘故吧。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和王胖子虽然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但好歹是老同学！
而且那会儿他才刚开始做建材生意，这才让王胖子趁机敲了一笔。
可王明遐也想有同等待遇，那可不成。
就是王胖子都没有第二回了。
他现在是小本经营，垫不起。
“傅宸、秦歌——”身后有人大声招呼道。
秦歌扭头一看，笑着招呼道：“老左——”
进来的是左思全，单独一个人。
傅宸向王明遐点点头，带着秦歌往外迎了几步，也道：“老左，你几时到的？”
“昨天到的。”
傅宸道：“那你住的哪？”
“我就住的王胖子这里，刚是出去看店面去了。”
秦歌挑眉，“你要到北京开分店么？”
左思全点头，“是啊。我在蓉城也几年了，来来往往的都那些人跟事，腻味了。可惜王胖子这里太小了。”
五六百个平方，真心不小。不过，跟他要开的综合性会所比，确实小了点。
傅宸道：“那你只能去找保存下来的贝勒府、格格府了。那才能有四五进的大院子。回头我托人帮你问问。”
“成！”
桑家叔侄从半月门那边转出来。他们来得早一步，在游览王明远的宅子。
桑梓道：“小左，需要投资说一声啊。而且我家在这四九城还有关系、有人脉。”
这话一出，傅宸、秦歌包括出来迎客的王明远都笑了。
桑梓最近真是到处找靠谱的项目啊。
左思全的会所在蓉城做得是真不错。至少傅宸如今一年还能分成60万以上呢。
他投资的钱应该都快拿回来完了。
所以，有桑家的关系再加上左思全的经营手段，这笔投资应该是不会亏的。
而且，左思全也不是只会经营，慢慢把地皮子踩熟了他就不用桑梓处处带着了。
左思全道：“谢了。虽然我没有个未婚妻一个月给100万运营成本，但这些年还是攒了些钱的。有需要再跟你开口！”
傅宸到处打电话跟朋友显摆。不但他，上海韩宇那帮人也全都知道了。
王明远猛地看了秦歌一眼。一个月100万，你还真是阔气啊！
秦歌道：“我小卖部和奶茶店的钱。”
桑梓和桑桑也‘啧啧’出声。
桑梓道：“早知道去年我注资给秦歌你。去年六月你还在签苛刻的对赌协议，如今都能一个月拿出100万了。”
王明远道：“那谁让你没我长得安全？”
众人又是一阵笑。
桑桑道：“以后谁要是再说你秦歌花钱不大气，我当场跟她急！”
秦歌挑眉，“谁这么说过啊？”
桑桑打了个哈哈，“陈年旧事了。”
她们认识才一年半了。那就是在蓉城时候的事了。
肯定是何嘉欣她们，也可能是谷雨。
不过那会儿她事业刚起步，确实是不能大手大脚的啊。
王明遐看他们一群人在庭院里谈笑风生的，直接当他不存在一样，心头有些不舒坦。
他和大哥在一处的时候，他从来才是那个焦点。
如今大哥被提前分家出来，倒是一下子就阔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