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只留一盏床头灯, 是熟悉的昏暗。
走近了床边，程颜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盒小东西。
看清楚上面的包装，她顿了顿脚步。
“这是谁放进来的？”君涧清抬眸, 发出疑问。
程颜咳了声：“我放的。”
平常的时候佣人会来打扫她们的房间, 但是这种计/生用品, 向来是她们自己采买放置。
君涧清手里拿的那盒, 是她从前放的口/套, 但一直没用上。
君涧清：“你想玩这样的？”
程颜的喉头有些痒，明明是还算正劲的事情, 怎么认真讨论起来的时候, 就会有些羞耻。
她不自在地拢了拢头发，轻嗯了一声：“也不是我想玩吧？我们还没有试过这样的姿势的呢，对吧？”
于是君涧清没再说什么。
程颜试探地说：“好几天没有了，今晚要不要试试？”
君涧清敛眸：“随你。”
那就是默认了。
所有的情/事都是从接吻开始的。
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两个人吞咽交织的吻格外炽热凶狠，都像要把对方吞入腹中，化为一体的感觉。
吻着吻着, 唇就滑了下去。
“你怎么每次都喜欢吃这里？”
环抱着程颜的头, 君涧清的额头洇出汗意, 声音沙哑地问。
程颜停了一下，舌尖缠绕了很久的樱桃溜走, 她微微仰头看着君涧清，眼底印着化不开的浓热, “嗯……因为很好吃。”
“真的很想一直吃呢。”
她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在旁边山丘上的樱桃打转, “想吃一整晚, 君总喜欢吗？今晚可以满足我吗？”
她好像是第一次袒露对它们的迷恋。
盯着她炽热祈求的眼神, 君涧清感受到了巨大的满足。
她抚摸着程颜的头，脸上温柔的不像话, “当然，它们都是你的。”
程颜脸上绽放出笑容。
“我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弄/痛你的。”
君涧清：“没关系。”
程颜：“嗯？”
君涧清：“你喜欢就好，痛一点我也可以忍受。”
啊……
怎么会有这么犯规的人？
也太纵容着她的xp了吧。
程颜说：“痛的话，你会不舒服的。”
“没有。”
“什么？”
君涧清的耳朵很红，温柔的话几乎要使人疯狂，“虽然会痛一点，但是想到是我们颜颜做的，就会觉得无比快乐。”
“……”
程颜没忍住，又凑到她唇边吻她，濡/湿的吻来到她的耳垂边，轻轻舔/咬。
“君总，好喜欢你。”
君涧清轻轻喘气，任由她动作，“那以后能不能主动一些？”
“我会努力的。”程颜说。
君涧清微微笑了。
她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不涉及所谓“真心”的床上对话。
互相接吻了一小会儿，程颜又去吞咬另一个樱桃。
“我听说有种药剂，可以让人产nai。”
程颜停下，盯着君涧清风轻云淡的神情，说：“是这样的，但是不要打。”
“为什么？”
程颜看着红的熟透了的樱桃，说：“凡是药剂都有副作用的，不要伤害身体。”
“它的副作用很小，近乎没有。”
“那也不可以。”
“你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
君涧清捏着程颜的耳垂，轻轻地揉。
笑着说，“我不打。”
程颜警惕：“真的吗？”
“真的，会很麻烦。”
程颜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秒，君涧清做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竟然端起床头放凉了的牛奶，手掌微倾，玻璃杯中甜腥的牛奶尽数倒在了她胸前。
熟樱桃落在纯白的雪
程颜：“……！”
身下的人轻轻地笑，摄人心魂。
“这样也可以，不是吗？”
“会喜欢吗？”
偏偏她还特意问自己。
程颜吞了吞嗓子，独属于君涧清的温凉的手指滑过她的喉咙处，轻轻哑哑地问：“渴了？”
天杀的，本来不渴也被你弄的渴死了。
程颜感觉自己快要被勾/引死了。
她点头承认，声音干涩：“嗯。”
然后埋头喝樱桃牛奶。
这真的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牛奶。
程颜实在是个勤俭节约不爱浪费的人。
秉承着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想法，她把一整杯樱桃牛奶的量全喝光了。
吻继续向下的时候，昏暗的床上，她忽然说：“把灯打开好不好？”
她们从前的时候，屋子里只余一盏床头灯，什么也都看的不太真切。
“我想看看你，君总，你不想看我吗？”
“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会呢？君总的每一寸肌肤我都想好好看一看。”程颜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甜甜地说，“现在它们都是我的，我也是君总的。我当然要看看。不仅我自己看，还要让君总看看你的呢。”
好会蛊惑人的一张嘴。
说她是自己的。
难道是刚刚喂她喝的蜂蜜的原因吗？
啪嗒一声，灯亮了。
君涧清不适应地闭上眼睛，好似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亮的光。
忽然，她浑身颤动。
有轻柔的吻落在她腿上，柔软，细腻，给人灵魂的颤栗。
君涧清攥紧床单垂下头，看到程颜正虔诚地亲吻着她腿上的疤痕。
她柔软唇瓣触过的地方，像是火苗燎过，渐渐在心底燃起了大火。
见她的目光看过来，程颜抬头朝她笑。
“你……”君涧清顿了一下，换了话，说：“这里不是很好看。”
程颜摸着她说的地方，这片疤痕其实她已经摸过了无数遍，但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
她低下头啄了几下，像是骑士虔诚地亲吻她的女王，呢喃说：“怎么会呢？长在君总身上的，都不会不好看。”
程颜没问疤痕是从哪里来的，如果君总想说，她自然会说。
她只是不住地亲吻斑驳的痕迹，轻/喘的笑意泄在肌肤上。
“会不会痒？“
君涧清缩了缩腿。
于是程颜知道了答案。
她没有挪开，而是用自己的唇，一寸寸丈量过这些曾经鲜血淋漓过的肌肤。
细致的亲吻，虔诚的神色。
让君涧清曾经拥有过的一瞬间的怀疑，瞬时烟消云散。
她猛地坐起来，曲起自己的腿。
程颜抬头，困惑地看着她。
包装完整的盒子已经被拆开，她面前被递来一个未拆封的口/套。
君涧清盯着她说：“程颜，用它。”
她拥着起身的程颜，轻轻在她耳边低语，夹杂着难以忍耐的呼吸声，像拂过的风，像缠人的蛇。
“弄死我吧。”
第42章
翌日, 君氏大厦。
陈月虹再过不久就要被调遣到分公司，她早已在秘书室里培养出自己离开后就可以接任自己工作的人。
最近今天陈月虹在忙着调任的事情，这位姓越的秘书就暂时代替她的工作。
而此时总裁会客室里, 越秘书为正在等候的齐总又续了杯咖啡。
“君总还没来？”齐璐看着空着的杯子被续满问。
越秘书说：“是的。”
齐璐皱起眉, 有些担忧：“君总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越秘书回：“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 怎么十点多了还没来公司？
这可不是君涧清的作风。
齐璐正这样想着, 外面突然传来了动静。
越秘书快步出去查看, 没一小会儿又进来对着齐璐道：“齐总，君总叫您进去。”
齐璐松了口气, 扔下刚续上的咖啡, 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进了君涧清的办公室。
她和君涧清是大学同学，两个人之间除了工作关系，私下的感情也不错。
她进了办公室，君涧清刚脱下外套挂在一边，见她进来，抬眉问：“喝什么？让秘书送进来。”
“……”齐璐本身长的是那种很知性的美, 气质淡雅温和, 此时闻言却抽了抽唇, 摸了摸自己的胃，说：“算了吧, 我今天上午喝的太多，中午估计都没有胃口吃饭了。”
君涧清反应过来：“来那么早？”
秘书只和她讲齐璐在会客室, 并没有讲等多久了。
齐璐：“对, 和你来讲合作案的。但谁知道工作日的早上, 君总竟然来这么晚。”
“十点半诶, 这竟然是君总的上班时间，不可思议。”
君涧清淡淡：“有急事可以打电话。”
齐璐笑：“也不是那么急。”
更何况君涧清没来自然是在忙其他的事情, 她本身打算等到十一点人还没来就走的。
将合作案送到君涧清的桌子上，离得近了，齐璐才发现今天的君涧清和往日似乎有所不同。
她的嘴角有伤疤，嗓子也有点哑。
盯着那个伤疤看了一秒，齐璐瞬间了然，调侃道：“先前漓江说你养了个小情人，喜欢的不得了，我还不相信，今天见了你，倒是不得不信了。”
“喜欢的不得了？”君涧清蹙眉。
齐璐笑：“对啊，原话就是这样呢。”
不过君漓江一向不正经，三分的事情被她描摹成七分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今天君涧清嘴角的伤口倒是佐证了一些事情。
没那么喜欢，怎么可能容着人放肆。
君涧清顺着她的目光摸了摸嘴角，想起了什么，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见状，齐璐起了谈性。
找了个沙发悠闲坐下，她温柔地问：“听说还在上大学？多大年纪啊？该不会是刚成年吧？”
君涧清睨她一眼，本不欲多说。
但是想到齐璐好歹正经谈过几场恋爱，不像君漓江那样荒唐，便开口道：“嗯，十九岁。”
齐璐说：“十九啊，和你差了十岁呢。不过没关系，也不是谈恋爱，十岁就十岁。”
君涧清顿住：“什么叫做‘也不是谈恋爱’？”
齐璐诧异看她：“三岁一代沟，十岁的话，数一数这都几个代沟了，两个人的思维阅历都不在一条线上，这恋爱谈起来那多麻烦糟心。”
君涧清：“……”
她垂下眼：“你说的倒如同亲身经历一样。”
齐璐神色有些异样，说：“总之，这差了十岁，确实是有些老牛吃嫩草，还是不合适。”
这话像是说给君涧清听的，又好像不是。
但君涧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淡声道：“哪有那么多合不合适，只有想不想。”
看来问齐璐就是个错误。
齐璐闻言怔忪了一下，随后莞尔一笑：“别人果然都不如君总有魄力。”
“祝愿君总一切顺利。”
—
程颜从早上九点多醒来意识到要迟到了开始，就已经打电话向辅导员请假了。
在目送君涧清从别墅离开后，她也从床上起来，只觉得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前几天精神紧绷着，做什么都觉得很累。索性已经请假了，今天干脆就歇歇。
晃悠着下楼，路过厨房时，她闻到了炖汤的味道，有点熟悉。
恰好吴姨从外面进来，程颜拉住她问：“君总的身体是彻底恢复了吗？我怎么闻到了养生汤的味道？”
吴姨说：“这是江医生嘱咐的，说是固本培元，厨房里每天都用上好的食材炖上，中午的时候再去给君总送去。”
程颜问：“待会儿是不是就要给君总送去了？”
吴姨点头。
程颜笑了笑，说：“那可以交给我吗？我给君总送去。”
吴姨有些迟疑。
程颜晃了晃手机，笑着说：“放心吧，我会问问君总让不让我过去。如果她同意的话，可以让我去送吗？”
吴姨：“可以可以。”
程颜朝她点点头，握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下，低头给君涧清发消息。
【君总，可不可以问你一个小问题？】
五分钟后来了回信。
【什么问题？】
程颜：【你反不反感我到你公司去？】
君涧清：【不反感。你想来？】
程颜：【万一以后有事情要去找你，怕你不喜欢我到公司找你，提前问问。】
下一秒，对方直接发了个地址。
君涧清：【到了直接报你自己的名字，会有人领你上来。】
程颜低着头看最后的那两条消息，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
程颜：【好的。】
她心情很好地再次找到了吴姨，特意截了相关对话的图给她看，说：“你看，君总同意了。”
吴姨笑着点头：“那今天就麻烦程小姐了。”
“不麻烦。”
中午程颜先把自己的午餐搞定，而后提着保温盒，按照君涧清给她发的地址开车直驱目的地。
到了君氏大厦，程颜找到停车位将车停下，而后拎着保温盒进了大楼。
前台向她礼貌微笑，上前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程颜轻咳一声，说：“我叫程颜，来找君总。”
说完后，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给君涧清发了微信问可不可以来，对方让她报名字，意思显然是会向下面人交代这个事情。
可这才过去一个小时，她也没说今天中午会来，君总会不会还没交代这个事情？
自己真是有点心急了。
程颜心底有点懊恼，而后笑着对前台说：“不好意思，如果不可——”
“好的，请您稍等，这是乘坐前往顶楼的电梯卡，请您收好。”前台抬头微笑道。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对了，小姐方便您再重复一下刚才的话吗？我这边没有听清楚。”
程颜握着电梯卡，笑的微妙又灿烂：“没事，我没说什么。”
前台微笑道：“好的。前面一直走然后左转，就是总裁专用电梯，您拿着电梯卡直接刷卡使用就好。”
程颜点头，笑着说了谢谢，而后按照前台所指的路线，刷卡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看着数字快速跳动的显示器，心跳好像也随着不断飞跃的数字跳动。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偌大的一层，除了外围的秘书室，其他全是君涧清的专属区域。
遇到一个出来上厕所的秘书，见到程颜正欲上前询问，程颜主动自报家门。
“您好，我姓程，来给君总送点东西。”
听到她的自我介绍，秘书问了一句：“是程颜小姐吗？”
程颜微笑：“对的。”
得到肯定，秘书笑着说：“程小姐请随我来。”
领着人到办公室，秘书压着内心的八卦，开口道，“就是这里，需要我替您通报吗？”
程颜拦住她，抿唇笑：“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好的。”
秘书确认她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离开了。
程颜等她离开后，抬手敲门。
“笃笃笃——”
“进。”
程颜拎着保温盒合上了门，转身看办公桌前坐着的女人。
对方穿着面料考究的衬衫，正低头工作，气质认真严谨，和在别墅书房相比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看起来要更冷漠，更高高在上。
可她面料柔软考究的衬衫下，却贴着一副防磨贴。
是早上的时候程颜亲手替她贴上的。
进来的人久未出声，君涧清蹙眉抬起，眼底的冷漠与不耐却在见到走近的人逐渐散去，一点惊讶一闪而过，而后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含笑地看着来人。
“你来了？”
没有让她露出意外的神色，程颜问：“君总好像不是很惊讶？是猜到我今天会来吗？”
君涧清起身，绕过办公桌拉着程颜在沙发上坐下，笑着道：“对。”
“……”程颜咬了下唇，笑着问：“是因为我上午问了那个问题吗？”
君涧清打量着她的神色，轻轻一笑，而后掰开她的手，接过保温盒，声音不疾不徐：“算是吧，结合你今天请了假，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失律的心跳从前台给予肯定的答复开始就在彰显存在感，而后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莫大的愉悦与恐慌交织舞动，而失控感只有一瞬，下一秒程颜就恢复了极致的平静。
她想，君总运筹帷幄掌控着这么庞大的企业，对人心的把控自然是十分熟练。
君总说不定和谁都这么心意相通，这只是她的一种能力而已。
程颜故意表现出失望：“还以为能让你惊讶一下呢，看来失败了。”
君涧清笑：“我的颜颜能亲自来给我送养生汤，本身就是惊喜了，一点也不失败。”
她打开保温盒，养生汤的香气瞬间充盈着整个办公室。
君涧清意有所指道：“很香，今天的格外香。”
程颜努力绷着脸，却还是露出一抹浅笑。
“肯定是厨师的技艺又见涨了。”
“是吗？”君涧清拿起汤匙盛了点，“我尝尝。”
喝下一口，君涧清并未做别的评价，而是抬眸看着盯着自己的程颜，“你也想尝？”
“我不——”
程颜的话说了个半截又被人堵住了。
只是在楼下时，她的话是被前台的话截断堵住了。
而此时此刻，却是被人用轻软的唇堵住了。
“……”
原来养生汤真的又香又鲜啊。
第43章
分开后君涧清浅笑着问：“怎么样？”
程颜沉吟, 看样子是在认真回味，“味道真的很不错。”
“那再来点？”说这话的时候君涧清又盛了一勺。
程颜笑的微妙，婉拒道：“还是算了, 这养生汤是给你炖的, 都让我尝完了, 那算什么事。”
君涧清的神色看起来有些遗憾。
程颜看着她一口口的喝下专门带来的养生汤。
等养生汤被喝完, 程颜起身收拾保温盒还有汤匙。
君涧清看着她, 询问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闻声而知雅意。
程颜唇角微微翘起，低头整理着东西随口道：“当然是看君总的意思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 我就可以带着空空的保温盒回去给吴姨复命了。”
她转身看着君涧清, 怀里抱着装好的东西，抿唇微微笑。
君涧清看着这样的她微微挑眉，慢条斯理道：“还真有个事情需要你来做。”
程颜问：“是什么？”
君涧清靠在皮质上好的沙发上，一只手撑在上面抵着额头，神色舒适惬意，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笑意道：“陪我午睡。”
程颜故意问：“这件事是只有我能做吗？”
君涧清睨她：“自然。”
扑哧一声笑了, 程颜将怀里的东西放下, 笑着开口：“遵命。”
君涧清满意颔首。
而后她向秘书处下达指令, 未来的两小时内不许别人进入办公室打扰她。
程颜等她挂断电话，担忧问：“她们会不会误会什么？”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的关系啊。我进来后君总下发了一个这样的命令, 会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吧？比如一些桃色新闻？”
君涧清看她脸上不作假的担忧，随口问：“你真的担心吗？”
程颜：“……”
君涧清说：“如果真的担心的话, 我们直接离开也可以。”
程颜拧眉：“离开去哪里？”
君涧清道：“直接回别墅, 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
“……”程颜露出一个无辜的笑, “还是算了吧, 那样太耽误你的时间了。就这样吧，虽然有一点点担忧, 但我主要是怕影响君总，我本人是没什么关系的。”
可君涧清就温和地看着她，带着淡淡的包容的笑。
程颜总有种她刚刚看透了她的感觉。
为什么感觉现在的君总没有以前好忽悠了？
程颜露出一个浅笑，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口，无奈道：“好吧，我是没那么担心啦。但我总要懂事一点吧？身为君总的情人，不能主动放任君总的名声有异吧？总要表现一下我体贴懂事的一面吧？”
她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让人在看到这样的眼神时丝毫不怀疑她口中的话。
“你不需要表达懂事体贴的一面。”君涧清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脸，纵容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程颜心口一跳，脸上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而后转为迟疑，试探地问：“君总，昨晚您说……”
像是知道她在说什么，君涧清截断她的话，斯文道：“放心，即使我对你收回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爱的心，也不代表我不满意你，毕竟我还是很喜欢作为情人的你的。”
“颜颜，不要怀疑，商人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君涧清意有所指道：“没有回报的事情，聪明的商人都懂得及时止损。”
是吗？
程颜冲她笑笑，心中却将信将疑。
怎么感觉收回所谓“真心”的你对我更放纵了？
“有时候真的感觉我自己挺不配的。”程颜垂下头，语气真诚，好似真的迷茫之下讲出真心话，“毕竟君总您这么优秀，想要什么情人找不到？何必对我这么好。”
君涧清听了她这些发言轻轻笑了，温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叹息道：“颜颜，你想错了。我再怎么优秀，也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俗人。你长相入了我的心坎，在做情人的本分上又十分令我满意，何必菲薄自己呢？”
指腹轻轻摩挲她的下巴，君涧清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说：“所以啊，我也终究是个浅薄的人。”
程颜脸上不再迷茫，笑得不好意思开口：“我也是个俗人，也是个浅薄的人。”
君涧清嗯了一声，“所以不要多想，我既然说开了，就真的是没有了。不要再让那些莫须有地东西影响我们现在和谐的关系，如何？”
程颜点头：“好的。”
君涧清满意地笑了，松开挑起她下巴的手，改为牵着她，说：“走吧，陪我去午睡。“
办公室里有独属于君涧清的休息室，里面一应俱全，像个独立的小套房。
程颜看里面不仅有卧房，还有洗漱间和衣帽间，只不过这里的规模自然不能和别墅里相比。
但里面的生活痕迹还是十分明显的。
程颜问：“平常加班君总会住在这里吗？”
君涧清拿出一件平时穿的睡衣正准备换上，闻言道：“嗯。”
程颜若有所思，君总似乎很少加班，总是能看到她在书房里处理工作。
君涧清看出她心中所想，道：“三日之约，你忘记了？”
程颜心中顿时说不出的触动。
所以在她回别墅的三日之外，君总其实经常会留在公司加班。
但她曾经从来没关心过这些事情。
她在的三晚君总从不加班，虽然这一点从侧面上印证了君总对她技术的肯定，但是程颜摸了摸君总递过来的她的睡衣，觉得还是有点心虚。
和君总平时对她的用心相比，她好像确实混蛋了一点。
哦不，应该说是没心没肺。
怪不得君总上次那么生气。
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程颜在心底告诉自已，既然君总都说了她不做亏本生意，她就不要像惊弓之鸟那样总怀疑对方依赖惦记着自己，偶尔主动一下也没关系。
她又不是真的没有良心的人。
唉，只能说君总这样的金主，真的是包养市场上少有的类型。
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就遇到了这样的人，是不是还需要庆幸一下？
程颜心中想了种种，最终实现自我说服，以后一定要对君总稍微好一点。
抬起头时，就看到君涧清在当着她的面解衬衫扣子。
此时前面已经露出大片精致的锁骨与起伏的曲线。
与之相随的，还有上面没有消失的红印。
甚至锁骨上还有齿痕，此时看起来有点可怕。
君涧清面不改色地当着程颜的面脱下衬衫，而后又准备解开bra。
看她反手够挂扣的样子，程颜主动凑过去说：“我来吧。”
看她一眼，君涧清放下双手。
程颜低头，双手摸上bra的扣子，期间双手不可避免地触及到她光滑的皮肤。
下一秒，bra被解开。
程颜从背后看到君涧清起伏的前面贴着的防磨贴，抿了抿唇，问：“闷不闷？”
君涧清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还好。”
程颜问：“午睡还要贴它们吗？”
她从背后拥住君涧清，双手抚上曲线，点了点防磨贴。
君涧清垂目，温声道：“需要。第一次，那里比较敏/感，内衬布料再柔软的bra还是会有些磨，更何况是睡衣？”
程颜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喷洒，乖乖认错：“都怪我玩的时候不收着力气。”
反手摸了摸程颜的头，君涧清想起昨晚她眼中的沉迷，愉悦地勾了勾唇，开口道：“不碍事，以后它们习惯就好。”
程颜品出其中暗含的意思，呼吸一窒。
她以为昨天君总床上的话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程颜又感受到了被纵容的感觉。
毕竟之前的君总，在这方面是没有什么偏好的。
君涧清感受到程颜的沉默，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她会仔细观察程颜的喜好，她的偏爱。
然后用这些收集起来的信息，耐心地为程颜织出一张量身定做的大网。
纵容她，爱着她。
让她沉溺其中，身与心都再也无法逃脱。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自己要仔细又警惕这个喜欢隐藏自己的小骗子，可不要再被她的乖巧与柔顺骗了过去。
当一个人的心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时，会发现无论对方有多么浑然天成的演技，多么精湛的语言技巧，都无法再天衣无缝的遮掩下去。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眼睛无法告诉君涧清正确的答案，但喜欢程颜的心会告诉她。
君涧清感受着肩膀上落下的轻吻，眼眸明明暗暗，最终化为沉凝的温柔。
不诚实的小骗子。
“那要不要再换一副？”程颜吻了吻她的肩，轻声问。
君涧清干脆利落地撕下这副使用了三个小时左右的防磨贴。
“我想了想，其实也不必非要穿着睡衣午睡，对吗？”
“对了，你在不熟悉的地方睡觉还会不会落枕？要不要换个枕头？”
程颜：“……”
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前两天做的蠢事，忘记把朋友圈一月可见改为三天可见了。
也不知道君总是前两天就看见了还是今天才看见的。
程颜看着床上摆放的高度适中的枕头，默默摇头拒绝：“这个枕头就挺好。”
又不是睡沙发，更何况她是怀抱温柔乡陪着君总午睡，不要提多舒服了，怎么可能会再落枕？
第44章
十一月初, 期中考的最后一科结束，教室外蜂拥出许多人，嘈嘈杂杂, 全是在吐槽老师不给手下留情。
明江氏傍晚的风是浸透着凉意的, 程颜把挂在手臂上的外套穿上, 听旁边的蒋洛英讲话。
“虽然不懂为什么大学还要搞期中考, 但是刺激的期中考终于结束, 今晚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程颜将手机拿出来看一眼时间，而后打开微信, 微信页面还停留在她回朱婧然消息的时候。
她略带遗憾地说：“今晚恐怕不行了, 我和朋友已经有约了。”
蒋洛英笑着说：“好吧，没关系，这些天背书背的我都要吐了，就是想出去狠狠犒劳一下自己，我找其他人也可以，你去忙吧。”
程颜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蒋洛英挥手：“拜拜。”
程颜上了车, 打开地图定位到朱婧然给她发的地址, 不是很远, 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地址是一家大排档，天已经黑了, 大排档外面挂着彩色的小灯，周围嘈嘈杂杂的说话声, 烧烤案上滋滋冒起的烟火, 还有空气中无孔不入的香气。
十分接地气。
她给朱婧然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到了, 没两分钟, 店门口出现了熟悉的人，向她挥手。
程颜走到她旁边, 朱婧然拉着她往里走，轻快道：“快来，这家店是我新发现的，做的超级好吃，我已经把菜点好了，保准都是你爱吃的。”
“我爱吃的不也是你爱吃的吗？”
她们的口味基本相同，两个人从不会在吃饭方面有分歧。
朱婧然拉着她坐下，拿起启瓶器开了瓶啤酒往她面前的空杯子里倒，速度的冲击下啤酒液升起泡沫，很快又消失。
“对对对，所以咱们两个是好朋友，好朋友口味相同简直是太好了。”
从考完试没有喝一滴水，程颜确实渴了，她一口气喝下去半杯啤酒，朱婧然又眼疾手快地给她倒满。
程颜坐着任她动作，看她没事人一样，忍不住问：“不是说分手了吗？分没分？”
朱婧然云淡风轻道：“分了，不分我找你来吃什么饭，对了，你今晚还有没有门禁？是回你的宿舍还是回君总别墅？要是回君总别墅的话你可不能多喝，陪我吃个饭赶紧回去。”
“……什么门禁不门禁的，君总出国了，我很自由。”程颜蹙眉道。
朱婧然说：“那意思是君总在你就不自由了？”
她回想起前两次和程颜约饭，对方低头回完消息后表示今晚需要早点走，事后一问才知道君总在别墅里等她回去侍寝。
虽然程颜坚决驳回了她口中的“侍寝”二字，但意义差不多。
“哦对了，君总在你确实不怎么自由，还需要惦记着侍寝。”朱婧然说，“但我记得之前君总也没像现在这样管你管的这么紧啊？”
程颜有些无语：“都说了不要用那两个字啊。而且君总也不怎么管我，我的自由度还是很高的。”
要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天天管着她，程颜早想办法跑了。
让她管着别人还差不多，别人管控她，还是算了吧。
程颜看了一眼声称分手的好友，对方神色没多大悲伤，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她澄清道：“我经常回去是因为我和君总之间非常和谐，我愿意回去。”
她强调说：“我是自愿的。”
“哦。”朱婧然说，“就是床事和谐呗，我懂。”
程颜面不改色道：“你懂就好。”
朱婧然笑着还想说什么，她之前点的串串已经烤好，被服务员用餐盘端着送上来。
“谢谢啊。”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再次点单。”
“好的。”
送走服务员，朱婧然递给程颜一个牛肉串，“尝尝，是不是很好吃？”
牛肉串还冒着炭烤的热气，程颜吹了吹，感觉差不多没那么烫了，低头咬下一块。
肉质很鲜，炭烤过的香气和肉本身的味道混合，配上蘸料，确实很好吃。
“确实好吃。”程颜说，然后飞速把手上懂这串撸干净，又拿了一串。
“看你饿的。”朱婧然嘲笑她，自己手上也没闲着。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程颜是考了一下午确实饿了，而朱婧然是中午压根没有吃饭。两个人连吃了好几串肉垫了垫肚子，又喝下一杯啤酒解解腻，才有心情开口说话。
“说说吧，你们谁先提的分手。”程颜率先开口。
朱婧然：“我提的，我甩的她。”
她看着程颜惊讶的表情，扑哧笑：“怎么？没想到吧？事实就是这样，我甩的她。”
程颜说：“确实没想到。”
毕竟朱婧然喜欢齐璐喜欢了好几年，期间告白几次均失败仍没有放弃，结果两个人谈了没多久，她就提出分手了。
她本以为朱婧然会坚持很久很久，一直走下去呢。
朱婧然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早说了啊，爱情嘛，很快就会被现实打败，再诚挚的爱情，也很难维系到最后。”
她耸肩，看起来漫不经心毫不在意这段分了手的感情，侃侃而谈：“和齐璐谈了之后，我们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挺大的。而且很无可奈何的就是，你知道差距在哪，想尽量去弥补，但是差距无处不在，工作、思想、生活，哪里都有差距，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需要打补丁。”
“我倒是有耐心去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缝补，但关键是靠我一个人行吗？”朱婧然松弛的表情在说到这时终于无法维持，“本来齐璐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负责，感情？或许有吧，但不多。所以我其实能察觉出她表面之下的一些不耐烦，不过她挺好的，从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过，或许自己默默消化了吧？”
程颜说：“但被你发现了。”
朱婧然点头：“对啊，我发现了。因为我喜欢她，很喜欢她。和她谈恋爱后虽然有矛盾但我还是很喜欢她，所以她自以为掩饰过去了，但不可能瞒过我啊，然后我发现我接受不了。”
听到这，尤其是熟悉的一些话，程颜的表情一下子怔忪起来。
——“你想瞒我？你可真行啊，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吗？你是我的枕边人，我深爱的人，你的一点变化我都清清楚楚！”
——“你也开始对我演了是吗？你自以为演技天衣无缝能瞒过所有人，想变了心就这样和我一起凑合着生活是吗？”
——“我没变心，也没想和你凑合，这不是好好生活的吗？”
——“呵呵，那你承不承认，你现在不爱我了？程青云，你敢不敢承认？”
曾经零零散散的回忆满满的在梦里如此清晰，那无意间拾起的记忆碎片被她擦拭干净，渐渐露出原本的模样。
程颜曾经在失去所有的后来，弄懂了那些生活中她曾忽视过的细节。
原来平静的海面下早已是波涛汹涌亟待而出的海浪。
而她一无所知。
朱婧然还在说着话：“所以我想了又想，提了分手。追在她屁股后面这么多年，主动权怎么也得到我手上一回吧，你说对吧？我怎么也得潇洒一下。”
她说着潇洒的话，眼睛却像是在下雨。
程颜勉强地牵了牵唇，说：“对，我们要做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
朱婧然笑的像哭一样，但她确实没哭出来，而是说：“对，不愧是我的好朋友，一下子就懂我的想法了。”
对面桌子上的手机页面弹出消息，朱婧然说：“你回消息吧，我去上个厕所。”
她拿着纸起身离开，程颜拿起手机点进去，是和她有着十几个小时时差的君涧清发来的消息。
君涧清：【吃晚饭了吗？】
看到她关心的消息，她不自觉地勾起唇，露出的笑容也不再牵强。
程颜拿着手机给桌面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程颜：【正在和朋友一起吃烧烤。】
君涧清：【要注意饮食，不要吃太多油腻的】
上个星期君涧清临走前程颜刚因忙于实验忽略吃饭导致胃病复发过一次，所以这几天君涧清时常和她发消息，出国在外也不忘记监督她的饮食。
程颜低头打字：【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会注意的。但还是谢谢君总关心。】
君涧清没再提这个事情，而是说：【刚刚梦到你了，我很想你，你呢？】
程颜看着这行字，以为她说的是那方面的想。
毕竟她们的生活很和谐，也很规律。
但这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所以她回：【我也有些想君总。】
君涧清：【我明天下午回去。】
程颜：【不是说还要几天吗？】
君涧清：【剩下的交给下面的人收尾处理就可以了，我在不在都行。】
【最主要的是，你想我了，所以我要回去。】
程颜心中的烦闷被这句话抚平，她唇角噙着笑，回复：【难道不是君总想我了吗？】
君涧清：【是的，我很想你。】
程颜读懂了她的话。
很想她，所以迫不及待想回来。
其实她也是。
漫长的夜晚，合拍的人不在，确实有些寂寞。
朱婧然上完厕所回来，看程颜低头笑的温柔，挑了挑眉，刚才脸上的悲伤已经不在，不知道是排解了还是隐藏了，弯唇说：“笑的真甜，一看就是在和君总聊天吧？你还说自己是被霸道总裁包养的金丝雀，要我看，你和我说你在和君总谈恋爱我都相信。”
第45章
程颜觉得这话听着奇怪。
其实相比奇怪更像是刺耳, 有点让听着的人抗拒。
所以她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反扣在桌面上，微微皱眉开口说：“你说话真的有点奇怪，我们就是包养关系, 只不过就像你说的床事方面比较和谐, 所以关系还不错。”
“啊？是吗？”大排档的厕所里没有烘手机, 朱婧然的手上还湿漉漉的, 她拽了几张桌子上的纸擦了擦手, 重新在程颜对面坐下，有点奇怪, “不是谈恋爱就不是谈恋爱呗, 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这关系好，比那一般的包养关系看起来都要和谐，感觉你反应有点大诶。”
她的眼睛此时此刻对于程颜来说就像那黑暗里的探照灯似的，照来照去，企图在她身上找那不对劲的点。
程颜扯了扯唇，开口说：“是你用词不准确, 玷污了我们之间纯粹的金钱关系, 还不允许我辩解一下了？”
“玷污？”朱婧然忍不住笑了, “就你们那关系还需要我怎么玷污？随便来个知道的人都不会往纯洁的方面想好吧。”
也就程颜本人真的不把这包养关系当回事，也没有一般人会有的那种自卑羞耻抗拒的想法, 还偶尔会拿出来自我调侃，朱婧然才会顺着她的话开玩笑。
她看着眼前程颜眉目松弛下来, 又安然悠哉起来的样子, 仔细地打量了一下, 咂咂嘴说：“平时没发现, 现在这么认真一看，你好像真比我半年前回来刚见你的样子胖了点。”
程颜拿肉串的手一顿, 翻了个白眼，说：“你诚心不想让我好好吃饭的吗？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说这种话，居心何在？”
朱婧然伸手示意：“吃，你尽管吃，我买单。我只是想表达你被君总养的很好，都胖了，看起来生活不错。”
“唉，有人疼就是不一样，生活滋润得很。”
程颜：“……”
她有点被朱婧然的话恶心到了，想讥唇反驳。但想了想她刚分手，虽然看起来一派潇洒的样子，但指不定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偷偷摸摸伤心过了，甚至连午饭都没吃，晚上饿的不行又没胃口所以喊她出来作陪。
这种想法成型后，程颜觉得自己真的很善良，竟然只给了朱婧然一个白眼。
“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待会儿可都打包走了。”
朱婧然收起唉声叹气，连忙说：“吃吃吃。”
可惜她刚拿起肉串没吃几串，又看到了程颜低头回消息。
虽然这回程颜没在笑了，但她盯着程颜低下头只露出一半的认真脸，拿着羊肉串的那只手是怎么也没办法把东西往嘴里送了。
忽然觉得所有食物一下子都索然无味了。
程颜刚刚因为心里敏感，把手机倒扣没回君涧清消息，所以打开手机看看。
——她最近莫名其妙地养成了事事有回应的习惯。
当然这个事事有回应仅限于微信消息。
这个习惯形成的原因，追溯过往，大概还是上回两个人搞冷战那一出带来的。
因为君总本人是事事有回应，所以连带着程颜也不知不觉地养成了这个小习惯。
反正她现在和君总相处的挺好，对方明言走肾不走心，和程颜的想法简直一拍即合，让她根本升不起负罪感，那平时关系好点更有利于晚间走肾，何况有时候和君总聊天一点也不无聊，闲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回个搁置的消息呢？
她和朱婧然说话的时候君总问她今晚回不回去，程颜刚回了对方还不确定的消息，正准备按灭手机屏幕呢，忽然听到了对面发出了一声极具惆怅的叹息。
虽然大排档的声音很热闹，但这声好似瞬间能点燃人心中哀伤的叹息还是清清楚楚地被程颜捕捉到了。
她心里道了一声，来了。
她就说，虽然没见过朱婧然失恋的样子，但追了白月光那么多年，一朝到手又分手，怎么也不该是刚才那么平静的样子。
程颜按灭手机屏幕，抬起头，已经完全做好了迎接朱婧然真正的悲伤难受准备。
“她回我消息的时候，会不会像你一样认真呢？”
第一句话就让程颜错愕了：“？”
朱婧然的眼泪来的毫无征兆，比最佳影后的眼泪名场面来的还要快，还要有感染力。
“她到底对我有没有过认真？我究竟有没有过成为她温柔待人的例外？那个特殊的偏爱，我究竟有没有得到呢？”朱婧然哭着喃说，“抱歉，我真的没忍住，我没想哭的。但是程颜你知道吗？在看到你回君总消息时认真专注的脸的时候，我的情绪真的一下子绷不住了。”
程颜原来还端得住的表情微微一变。
朱婧然拿卫生纸擦眼泪，擦的眼睛都磨红了：“有时候看到你和君总的相处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我们两个是多么相似的处境，在这两段关系中，一样存在年龄、工作、生活和思维的差距，但你就能和君总相处的那么好，好的像是在谈恋爱一样，我呢？”
又是一句好的像是在谈恋爱一样，砸的程颜脑袋嗡嗡的。
她决定看在朱婧然悲伤过度的情况下，原谅她的失言。
“我感觉我就像是个笑话。我曾说过爱情抵不过现实，但我真的没想到，我得偿所愿的爱情竟然短短几个月，还比不过一纸协议来的稳固可靠，甚至甜蜜。”
程颜绷着脸说：“那也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自己都说了，齐璐对你有感情，又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你们只是不合适，又不是中间都没有出现过令人愉快的事情，总不能分手了，就否认那些情浓的时刻吧？”
至少曾经她在朱婧然脸上目睹过的甜蜜不是假的。
可能沉浸在自己悲伤里的人是很难听得进别人的劝言的，朱婧然吸了吸鼻子，哭的很难过。
相交那么多年，程颜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大排档桌子上的纸确实有些粗糙，磨的朱婧然眼睛红通通的，偏偏她手劲还不克制，程颜忽然想起自己随身带的手帕了，递过去给她：“用这个擦，小心你眼睛磨的第二天疼。”
朱婧然下意识道：“反正哭完眼睛第二天也是会疼的。”
听着还特别有经验。
但她还是接过了程颜的手帕，材质上佳的定制手帕擦起来眼泪，确实不是烧烤大排档批发的卫生纸能比的。
凉凉的，还很轻柔。
最主要的是真的不磨眼睛了。
朱婧然情绪发泄后慢慢止住眼泪，低头看手里捏的起了褶皱的手帕，素白的手帕下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展翅欲飞。
“你什么时候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了？是和君总学的吗？”
程颜看她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管它是和谁学的呢，你用着舒服不就好了。”
朱婧然盯着桌角团成一团的卫生纸，又看了看手里的手帕，忽然来了一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程颜以为她说的是手帕，“区区一个手帕，我还是买得起的。”
何况她也不挑，用习惯了，不买定制的，还买不了普通的吗？
朱婧然眼睛还在红着，一时之间又让人分不清是擦红的还是哭红的了，她哭完的嗓子有些哑，看着对面关心地看着自己的程颜，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感情也是。”
程颜当她说的是和齐璐的感情。
她斟酌着怎么劝说朱婧然，既然对方也不是一个对感情有极端倾向的人，那也不要这样总一棵树上吊死，什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又不是以后谈不到更喜欢的了。
别太悲观了。
谁知道朱婧然哭完一场，情绪收放自如地比她这个局外人还顺，“赶紧吃吧，再不吃待会儿凉了，肉会腻，不好吃了。”
程颜：“……”
也不知道是谁哭的可怜兮兮的。
后半场朱婧然没有再失态了，哭了一通，好像真的把的情绪给发泄出来了。
两个人吃完饭，又因为都喝了酒，没法开车，程颜决定叫个代驾开车把两个人送到朱婧然家，她今晚好好陪陪她。
谁知道朱婧然拒绝了：“你自己回去吧，我今晚还是想一个人待待。”
程颜有点担忧：“你一个人能行吗？”
朱婧然说：“怎么不行？你放一百个心吧，而且我也没醉，我叫个车回去就行了，而且我就想一个人再收拾一下心情，彻底决断。”
朱婧然的酒量她是知道的，今晚两个人纯粹把啤酒当饮料解渴用的，确实没喝多少。
所以她态度这么坚决，程颜也不勉强了，“行，你回去了给我发个消息。”
朱婧然点头：“好。”
目送朱婧然坐车离开，程颜叫的代驾也到了。
她没有回别墅，而是直接回的学校。
回到宿舍后，宿舍空无一人，蒋洛英应该是找到人跑出去庆祝了，程颜打开灯，刚摸出手机，就看到朱婧然五分钟前给她发的消息，说是已经到了。
回了个好好休息，往上一翻，君涧清的消息是一分钟前发的，就像是在算着时间一样。
君涧清：【回宿舍了吗？今晚可以视频吗？】
程颜慢吞吞回复道：【君总，你那边是早上吧？】
君涧清：【颜颜记性真好呢，虽然是早上，但是下午才有会。】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时差当然记得清楚了。
但是从君涧清嘴里一说，夸的像在哄小朋友一样。
也不知道是在夸她真的记性好还是在夸她有心记这个时差。
程颜忽略掉这个想法，从她后半句的字里行间品出了那么点意思。
意味着开会之前她都有闲时间是吗？
看来有些不必要她亲自处理的事情又丢给秘书处理了。
程颜这样想着，回了个消息。
【我需要去洗个澡。】
君涧清的消息下一秒抵达：【好，等你。】
第46章
洗完澡吹干头发, 程颜爬上床拉上床帘，又把里面的灯打开，戴上耳机, 给君涧清发消息。
【好了。】
紧接着一个视频通话请求出现在屏幕上。
程颜点击接通, 屏幕里出现了几天没见的人。
对方看着像是穿着睡袍在沙发上坐着, 浓墨一样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大部分被顺到背后, 还有几缕在胸前垂落着。
刚好将大开的领口露出的精致锁骨半遮半掩，白皙的肌肤和乌黑的头发, 色板上两种最极端的颜色对比着, 显得视频里的人更白了。
慵懒而随意，但又矜贵的好似不可侵犯。
这对于程颜而言有种矛盾的吸引力。
视频里的人见到她出现，弯了弯唇，看着她的视频背景问：“宿舍只有你一个人吗？”
程颜说：“对，室友应该出去玩了。”
君涧清眉眼含着笑关怀道：“颜颜怎么不出去放松一下？考了好几天的试，很累吧？”
程颜靠在床头, 手本来正支撑着头, 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 叹了声气：“确实有点累，需要放松一下。但是君总不是想我了要和我打视频吗？所以我回来了。”
君涧清闻言忍俊不禁。
程颜便也收了自己做作的表演, 笑了一下：“其实还可以，晚上陪失恋的朋友吃了顿饭, 她也不需要我跟着, 所以我就回来了。”
“……毕竟我也确实‘想’君总了。”
君涧清问：“失恋？是你那位修车的朋友吗？”
程颜点头：“对, 是她。你还记得她呀？”
君涧清的目光如水, 看着她说：“你的朋友我自然记得。”
何况平时聊天时程颜口中偶尔提及的往事与朋友，也多是那位朋友。
君涧清看着视频里程颜提及那位朋友时落下笑意的嘴角, 心底对程颜朋友失恋的事情并不好奇，但因为程颜此时的情绪，所以温声问，“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是你的朋友很伤心吗？”
其实程颜本来没有想要倾诉的欲/望的，但此时此刻君涧清问了，加上她内心深处今晚被朱婧然轮番扎刺后一直不愿意肯定的一种不安，所以她垂了下眼睛，表情还是那副表情，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开口的语气也很正常。
“确实很伤心，毕竟她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因为不合适，所以不得不提出分手。”
程颜说到不合适的时候皱了下眉，看起来有点忧愁。但忧愁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君涧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或许就错过了。
“为什么会不合适呢？”
程颜沉吟了一下：“差距吧。各方面的差距，年龄、工作、生活还有阅历，各种差距造成的。”
君涧清若有所思：“这确实是个问题。”
只不过……不合适？
品着这三个字，她心底嗤笑。
对君涧清而言，从来只有想不想，“不合适”这三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她的本性就是掠夺。
无论是权势，还是感情。
区别只在于前者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而后者需要徐徐图之。
但她总会成功的，就像前者一样。
程颜附和：“对啊，这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呢。我们在聊天的时候，她还讲羡慕我们呢。”
她露出了听到胡言乱语的荒唐表情。
君涧清配合地问：“羡慕我们什么？”
程颜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屏幕里的人，抿唇露出一个淡笑：“羡慕我们也有这些差距，但是却没出现过这种问题，说我们和谐的比她还像谈恋爱的，稳定的让人羡慕。”
君涧清唇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仍是稳定而温和地听着她讲话。
程颜轻轻扫了一眼，笑容隐去，有些苦恼：“谈恋爱和我们当然不一样了，谈恋爱涉及的问题总是要更深入一些，考虑的也更深一点。而我们达成了共识，维系了双方都合适且需要的关系，自然没有那些问题。”
君涧清看着视频对面程颜轻松自若下警惕的样子，暗自思忖，她的朋友一定不止说了这些。
一定还有什么触及到程颜的敏感点了。
让她这样迂回地试探，并再次强调她们是走肾不走心的关系。
且希望于得到自己的肯定。
程颜警惕又委婉的样子让君涧清心中的温柔更甚。
如果是从前的程颜，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委婉。
这种为她而改变的做法，让君涧清更欢喜了。
她认真地听完程颜所有的讲话，给予她想要的肯定：“所以一定要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想要什么，达成共识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而她拿我们做参考例子并不准确。”
程颜点头赞同。
谈恋爱怎么能拿包养的例子来参考呢！
君涧清看着她说：“只不过‘不合适’这个理由，我个人是不赞同的。”
程颜内心其实也隐隐不赞同。
她有些好奇君涧清的想法，好像还从来没有和君涧清讨论过这些问题，现在她心底的危机短暂解除，也有心情聊些别的了。
“为什么？”
君涧清说：“‘不合适’不过是不够想要的搪塞词罢了，如果真的想要这段感情，千方百计也要把它握在手里，摆平一切，也要和这个人走下去。”
温和的话里透露的强硬偏执可见一斑。
程颜蹙眉，不赞同道：“不，她真的很喜欢对方。每个人性格不一样，所以产生的想法不一样。”
君涧清说的话让她本能地排斥，就好像曾经真的有人在她耳边说过类似的话，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样。
可程颜提出的反驳，却是对于君涧清话里个人想法的反驳，而非她观念的反驳。
不过很快她蹙起的眉又舒展开，因为君涧清话里透露的感情观非常明显地佐证了对方曾经对她起的心思不深。
这让她感到十分安全。
君涧清顺着她道：“嗯，对，这只是我的想法。”
程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感情观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君总有自己的想法，坚持自己的就好了。”
说完，她又觉得和包养自己的金主聊感情有点好笑。
可话题很自然地就顺到了这里，而且君总也没有任何排斥。
君涧清温和地笑，盯着她的眼神藏着不易察觉的掠夺：“嗯，我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听我聊这些会不会无聊？”程颜转开话题问。
君涧清沉吟道：“自然不会。只是如果颜颜能将话题放在我们之间，我会更高兴。”
程颜自然明白她为什么想和自己打视频。
不外乎就是“想”她了。
可相隔千万里之外，两个人又没办法接触，只好视频了。
程颜说：“我还从没有和别人这样视频过呢。”
君涧清：“我也没有。”
眼眸中滑过狡黠，程颜琥珀色的眼睛锁定镜头里的人，声音放软了问：“君总说昨夜梦到我了，想我了。我可不可以知道君总做了什么样的梦？”
君涧清睫毛扇动，唇畔笑意微泄：“大白天的，可以说吗？”
程颜故作思考，而后莞尔一笑：“可是我这里是黑夜呢。”
假装纠结了几秒，君涧清松开沉思的双眉，轻言慢语道：“你可真会折腾我。”
程颜闻言略有不满，抱怨道：“什么呀，明明是君总故意提的呢。”
程颜理直气壮地想，君总不提，自己怎么知道对方夜里做梦梦见了自己。
而她又是在梦醒后的大清早地说想自己了。
分明是故意勾自己上钩。
君涧清垂睫，素白的手指拨弄了两下胸前的几缕头发，精致的锁骨彻底显露于人前，她用手指轻点几下脖颈还有锁骨，掀眸看向镜头，温声说：“在梦中，这里有点痛。”
程颜担忧地问：“好好的怎么会痛呢？”
君涧清似在回忆：“好像有人在啃噬，所以会痛。”
程颜很气愤的样子，“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她还做了别的什么吗？”
“有的。”君涧清说，素白的手顺着锁骨向下，往常这都是另一人的举动，此时被她模仿着做出来，向喜爱的人控诉着梦中恶人的罪行，“那个人还顺着我的脖颈向下啃噬，把这里都咬红咬/肿了。”
睡/袍因为动作被扯的更开，露出起伏曲线，半边雪山若隐若现。
程颜很担心：“哪里红/肿了？”
“这里。”
雪山樱桃露出，因为冷不丁接触空气，似乎还在枝头颤动了一下。
“那个人把它们弄红了，像熟透了一样，还质问我为什么熟透的樱果不流汁。”
程颜说：“那个人好坏啊，有的樱果就是不流汁的，她好不讲道理。”
君涧清垂眸：“你也觉得，对吧？”
程颜点头，但很快她又困惑地皱眉：“可是樱桃并没有熟，你是不是记错了？”
“是吗？”君涧清查看了一下，抿唇说：“可她真的做那些了，你不相信我吗？”
程颜立刻收起质疑，重新展现出值得信赖的样子：“我相信你啊。让我看看——”
“——嗯，虽然不是熟透的样子，但樱果确实大了。”
“可是果子应该不会一夕之间就长大吧？”
第47章
“可是果子应该不会一夜之间就长大吧？”
闻言, 君涧清好像对这个问题也很茫然，半响，她犹豫道：“应该是这段时间它们被照顾的很好？”
程颜说：“那是被谁照料的？你自己吗？”
“……”
君涧清咬唇：“怎么可能是我？”
程颜沉思：“那是谁呢？梦里的人吗？你天天做梦吗？可是梦里的东西怎么会反映到现实呢？”
一连几个问题, 极尽展现了程颜的探究精神。
视频里的人松开被咬的有了齿痕的唇, 眼神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会不会那个人就是你？”
程颜大惊失色：“什么？你说梦里的坏人是我？”
君涧清的声音放低, 有些喑哑：“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梦里的坏人是你，照料它们的人也是你。”
她素白的手指当着程颜的面重新抚上了于枝头颤栗的樱果。
将熟未熟, 红艳与青涩交织。
程颜的视线被吸引走, 盯着她的动作。
……那双手如果是自己的多好。
君涧清没听到她说话，嗓子里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程颜移开目光，淡定的仍像刚才值得信赖的样子，“你说的大概率说对的，毕竟一直以来，我可都像是个辛勤的果农一样照料它们。”
“哦不对, 我除了是果农, 还兼任花农。”她弯唇笑, 眉梢微动，脸上滑过一抹骄傲, “无论是果农还是花农，我可都把工作做的十分完美！”
“……”
君涧清没有想到程颜如此沉浸。
她思绪微顿, 而后顺着程颜的话接下去, 语气悠长：“嗯, 对, 无论是果农与花农，你都做的很好, 所以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了你。”
被老板夸奖，程颜笑的一脸羞涩。
“可你刚刚还在说她很坏。”君涧清话风一转道。
程颜：“嗯？谁很坏？”
君涧清盯着她：“梦里的人，你。”
程颜问：“她坏吗？她不讲道理吗？”
她反问两句，琥珀色的眼睛满是真诚，好似这两句话不是之前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浑然无辜的样子像是在逼君涧清改口。
君涧清沉吟，正欲如她的愿改口。
“——她确实好坏，好不讲道理。”视频对面的女人声音清脆，而后陡然降下语调，眉毛飞扬，声音婉转中夹杂着笑意道：“但你就喜欢，对不对？”
程颜看到对面的人脸上乍然焕发出笑意，眼眸温柔，一字一顿道：“对，喜欢。”
几分热气染上脸庞。
程颜抬头看了一眼床帘内挂着的灯，幸好不是非常亮。
她重新恢复轻松自若的样子，笑着说：“那我们不要控诉她了好不好？你就和我说说她还做了什么。”
君涧清垂眸：“好，听你的。”
程颜勾着唇等待。
可是空气陷入沉默，只剩下两人对视。
“……”程颜歪头，“没有了吗？”
君涧清：“对，没有了。梦里她只做了这些。”
“好吧。”程颜有些遗憾道，但她脸上的笑意更盛，紧接着拖着长腔了然道：“因为梦里只有这些，所以做梦的人梦醒后，第一时间就来找梦里的人，是吗？”
“怎么什么都被你猜对了，颜颜。”
是纵容无奈的语气。
可配上视频中美妙的风景，被夸的程颜摸了摸鼻子，眼神游弋了几下。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用充满了乐于助人的语气道：“没关系，梦里没有做完的事情，我也可以帮忙把它做完的。”
君涧清说：“怎么完成？”
程颜盯着她抬起来的手看。
“樱桃好甜，也好大，你摸摸，是不是？”
君涧清微怔，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她照着程颜说的做，但是很快又低垂着眼眸，轻轻柔柔道：“我摸不到。”
“没关系，这颗被我吃着，你可以摸另一颗。”
“呀，摸到了。什么感觉，是不是要熟了？”
视频里的人脸颊绯红。
每次唯有到这个时候，她的脸才会褪去羸弱的白，显得红润一些。
程颜滚动了下喉咙，也不在意君涧清的回答了。
只因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君涧清在她犹如实质的目光下，不仅脸颊绯红，脖颈和身体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粉。
她微微动了动腿，偏头道：“放过樱桃好不好？它们快要坏掉了。”
程颜善解人意地说：“可以，小可怜们，休息一下。”
“说起来，我也有好些天没有检查花了。”
“让我来检查一下它生长的好不好。”
素白的手依言所做。
触及的时候，君涧清呼吸乱了几分。
把它想象成程颜的手，君涧清的鼻子上出了些细汗。
“好像下了雨，有些湿。”程颜说，“里面呢？花蕊被雨打湿了吗？”
拨了拨，又往里探了几分。
“里面的花比外面的花瓣更红更/艳呢。”
“靠近花蕊的花还更软更嫩，看来花朵这些天离开花农也被照料的很好。”
“快要碰到花蕊了，有感觉吗？”
听到问话，有些出神的君涧清被拉回了现实，鼻尖的细汗更多了，平缓了一下呼吸，哑声道：“嗯，感觉到了。”
“里面果然也被打湿了呢。”
“嗯？又下雨了。”
“不止碰到花蕊了，还摸到花珠了呢。”
视频里的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大半个身体露在了镜头前，以至于程颜能将她的反应观察的清清楚楚。
“被雨打的花珠有些可怜。”程颜说：“捏一捏揉一揉，安抚一下它吧。”
君涧清照做。
受到刺激的呼吸声已经彻底乱了，她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口申吟，脖子上的粉色越发明显了。
程颜看着她紧贴在一起的双腿，抿了抿唇，有些干有些渴。
“好的，花珠被揉大了。”
“花朵检查的差不多了，开的很好。”
“有点遗憾，不能给它亲自施肥松土了。”
“姐姐，你能帮我代劳吗？”
一簇烟花瞬间在眼前炸开。
五颜六色，声势浩大。
压下的呼吸声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还有那吞下的口申吟。
程颜看着这熟悉的一幕。
升至顶峰的人，露出的肌肤几乎都是粉的。
不止鼻尖有细汗，干爽的额头和前面的几缕发丝也变得潮湿。
“雨又下大了呢。”她叹息。
君涧清在这种情绪中缓了很久，出神的目光才渐渐回拢，看向视频里的人。
“你的表情怎么有些遗憾？”
程颜表情委屈，唇角的弧度往下，开口说：“今天的这场雨下的好快呢。”
“……”
君涧清竟莫名生出几分尴尬。
从一开始她和程颜在这方面的相处就不是很拘谨。可以说，两个人对这件事是一拍即合，默契满分。
她也从不会因为一些玩法而羞耻，和程颜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以享受为主。
只是她们好几天没有见面，又是第一次打视频，且第一次打视频就做这种事情，对于从没接触过的君涧清来说，属实有些刺激了。
她顿了顿，组织语言道：“雨还可以再下。”
程颜脸上委屈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点，“下给我看吗？”
“嗯。”
程颜笑了笑，说：“可是这也代表我工作努力诶。”
君涧清困惑：“什么？”
程颜抬了抬下巴，一股得意涌在这个笑容里：“说明我对人工降雨的技术掌握的十分纯熟，可以掌控下雨呢。”
君涧清忍俊不禁：“不是果农与花农了吗？”
程颜说：“优秀的人总是多才多艺，所以优秀如我，身兼数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确实不奇怪。”
程颜笑的更得意了。
看起来恣意又快乐，眼角眉梢的神采让人无法移开缠绵的目光。
君涧清抬手理了理跑到胸前的发丝，不经意地问：“刚刚大雨下之前，颜颜说了什么吗？我好像没有听清楚。”
程颜弯着眼睛说：“我问我可不可以代劳。”
君涧清微微蹙眉：“是吗？只有这些吗？”
程颜点头肯定：“只有这些。”
她握着手机让镜头离自己远了点，然后说：“君总，我下去喝口水。”
君涧清嗯了一声。
程颜下了床，拧开矿泉水瓶，一口气喝了大半。
本来她是不渴的，可是目睹一场大雨的落下后，她感觉自己也挺缺水的。
喝完水，程颜又从衣柜里拿出个衣服到卫生间换下，而后拧开水龙头，挤出一泵洗衣液，洗干净挂在阳台上，又折返回床上。
微信里出现了一则新的消息，是蒋洛英半小时前发的，说她今晚不回宿舍了，只不过半个小时前她在沉浸式工作，忽略了消息。
回了个好，程颜重新把镜头对准自己，带上耳机。
看到程颜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里，君涧清慢条斯理地说：“水喝的有些慢。”
“是吗？”程颜笑的一脸温良，说：“大概是因为今晚做的工作有些多吧。”
“累了吗？”
“没有，我已经补充好能量了。”
程颜一脸诚挚地看着屏幕，努力把自己的期待传给对方。
“君总，我们又可以为下雨而努力了。”
“……”
而后，在果农、花农与人工降雨操作手程颜的努力下，再次下了数场大雨，娇艳的花朵在丰盈雨水的浇灌下生长的越来越好。
第48章
君涧清要回来的那天刚好是周五, 程颜本来计划下午早点回去，但是中午忽然接到了田清荷的微信。
在清风巷所有住户签订拆迁协议后，整个清风巷的人就在慢慢撤离, 两个月前清风巷在世宏公司的支持下正式开始动工, 一切旧的都被推翻, 重新打造。
而前段日子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 程颜得知田婶一家拿着被拆的补偿款在新开发的一个小区里买了套房, 刚刚交付，还没有来得及装修, 这段时间就在田清荷的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二室一厅暂住。
而今天和父母吵架了的田清荷, 背着书包跑她这里找她来了。
给田婶回了个让她放心的消息，程颜站在校门口，等着坐公交车过来的田清荷。
“姐姐！”
大约是十几岁的女孩正是疯狂长身体的时候，感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田清荷又抽条许多，清丽灵动, 看起来还要漂亮许多。
对方穿着白色的绒毛外套, 背着书包向她跑来。
程颜嗯了一声, 问她：“吃饭了吗？”
田清荷摇头：“没有。”
程颜：“走，带你先吃饭。有没有想吃的？”
田清荷眼珠转了转, 大声说：“想吃黄焖鸡米饭！”
程颜表示了解，带着她到学校附近的一条小吃街去, 准确找到了颇受好评的黄焖鸡米饭店。
菜单只递给了田清荷, 她拿着笔勾选前问：“姐姐你不吃吗？”
程颜瞥她：“现在是下午一点二十, 我已经吃过了, 只有离家出走的人这个时间点才没有吃午饭。”
“……”田清荷鼓了鼓脸，想反驳, 但是想到自己肯定说不过程颜姐，沮丧的放弃了，低头勾选一份小份的黄焖鸡米饭，顺势勾选了辣度，中辣。
程颜提醒：“你妈妈讲你生病刚好，在外面注意不要吃辣吃凉。”
“她怎么什么都和你说！”田清荷不满，带着赌气的成分，坚定的去选择中辣。
程颜截下她的笔，替她勾选了微辣，而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瞥她道：“谁让你跑我这里来，你妈妈自然和我讲这些了。”
田清荷有些生气地说：“早知道我就不说我跑来找你了！”
程颜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她没有接这句话，而是说：“发生什么了？从小到大，你还没有做过离家出走这种事情。”
田清荷垂下头，愤愤道：“从小到大，我妈妈也没有打过我呢！”
程颜皱眉，语气陡然严肃起来：“打你？她打你哪里了？”
田清荷被她的语气吓到，抬起头看她，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很令人震慑，有股让人战战兢兢的惧怕感。
田清荷顶着她的目光摇了摇头，愤愤不平的语气减弱很多，扣了扣面前的塑料杯子边，说：“也、也不算打，她就是气急了的时候拧了拧我的胳膊。”
“把袖子撸起来我看看。”
田清荷垂着头照做。
外套和内衬的袖子均被撸起，露出瘦而白的手臂，上面一块淤青就十分明显的显露于人前。
“你妈妈拧了你几下？”
田清荷缩了缩脖子，“一下，就一下，真的。”
听到回答，程颜的脸色舒缓很多，总算不是那么严肃了。
现在时间基本已经过了午饭点，店里本就没有多少人，田清荷点的饭很快就被服务员端上来了。
程颜让她先吃，填饱肚子后再聊其他。
对面吃着饭，她低头回着信息。
飞机已经抵达，君涧清十分钟前下了飞机就给她发消息了。
面对君涧清暗示她记得今晚早点回去，程颜只能敲键盘回复说今晚有事大概不过去了。
可她们昨天聊天时，程颜就已经表达过明天下午课程结束后会提前回去。
君涧清：【是学校的事情吗？没关系，明天再回来也可以。】
对方的消息很善解人意。
如果说往常，程颜或许会顺势认下。总之无论是学校突发有事还是田清荷到来。都造成了一个结果——她今晚无法回别墅，本质问题没有差别，也不用再用多余的口舌解释理由。
可此时的她不假思索地就编辑信息发送。
程颜：【不是，是一个邻居妹妹和家里闹了矛盾，今天来找我了，所以今晚和你失约了，很抱歉，猫猫流泪.jpg】
君涧清：【没关系，小朋友的事情重要，我们来日方长不是吗？】
好体贴，好善解人意的回答。
一点也没体现出前几天某人给她发消息说好想她的那股劲。
难道是之前视频的时候真的做到满足她了吗？
程颜没有发现，自己看到这条消息时，唇角的弧度立刻下弯了几分。
田清荷一边吃饭，一边悄悄看低头发消息的程颜。
程颜：【小朋友？我以为君总口中的小朋友只有我一个人呢。】
对面没有回复。
程颜看着上方的备注出神了几秒，而后很快恢复正常。
看来对方现在比较忙。
程颜收回手机看对面的田清荷时，对方已经在进行收尾工作了。
见她看自己，田清荷拌着勺子里的汤，将最后一口米饭塞进嘴里吃下，说：“姐姐，这家的黄焖鸡米饭好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黄焖鸡米饭了。”
“你把店名记下，她家也送外卖的，以后想吃了可以点。”
“不过你现在要和我说一说，这次为什么会和家里闹那么大的矛盾，都还学会离家出走了。索性你还算有点理智，知道通知家长一声，不然你爸妈发现你不见了该有多紧张？”
田清荷原本快乐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成了个苦瓜脸，说：“我妈发现我恋爱了。”
程颜讶异：“你又早恋了？”
田清荷握紧拳头纠正她：“上次我和你说的时候，还没谈恋爱呢！”
程颜表示了解，她看着田清荷，问：“还是上次喜欢的那个人吗？”
换成田清荷惊讶了：“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程颜说：“你都叫我姐姐了，我怎么会对你没有了解呢？”
“哦。”田清荷有些不好意思，慢慢点头承认：“是她。”
程颜若有所思：“可是你不是亲眼看到她亲别的人了吗？”
当时可是哭的很惨呢，属实让程颜见到了好精彩刺激的一场戏。
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这两个女孩竟然还能续上关系，也实在是让程颜诧异。
“那、那是因为当时的她两个都有好感，现在她只喜欢我一个人！”
田清荷垂下头，闷声说：“而我也真的很喜欢她。”
程颜点点头，看着她，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不怕她以后又喜欢上别人吗？”
“……”田清荷微微扭开脸，避开程颜的目光，说：“那也是以后了。”
程颜品出了她语气里的不自信，顿了顿，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追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都只是小孩子而已。
“你妈妈发现你恋爱了，所以吼你了？”
田清荷察觉程颜姐没继续问，悄悄松口气，又恢复成正常的样子，苦恼道：“她不让我早恋，也不让我喜欢女孩子。”
“但是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女孩子？”田清荷有些茫然地说：“我就是喜欢女孩子啊。”
“而且我妈妈当时说的有点难听，我没忍住，就和她吵起来了。”
再然后，就是妈妈伸手拧住了她露出来的手臂，很痛。
田清荷没有忍住情绪，委屈地穿上衣服背上书包从家里跑出来了。
在来的路上的时候，她又收到了妈妈的道歉。
可是她现在就是不想回家，虽然妈妈已经道歉，可田清荷心底还是很委屈。
程颜给她递上手帕，让她擦擦哭出来的眼泪。
田清荷默默地流了几滴泪，然后把手帕攥在手里，柔软的手帕被她捏的变形。
头顶被人摸了摸，田清荷的情绪好多了，她吸了吸鼻子，哭过的声音嗡嗡的，忽然问：“姐姐，你小时候不听话的时候，爸妈有没有打过你？”
程颜说：“姐姐小时候一向很听话，不存在这种假设。”
田清荷怀疑：“真的吗？没有调皮的时候吗？”
调皮的时候？
或许有吧。
只是有些时候，调皮却无法得到父母的关爱，不被人看进眼睛里看进心里的小孩就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毕竟调皮是被偏爱的小孩的特权。
程颜点头说：“没有。”
她勾了勾唇，又对田清荷说：“你之前有句话说错了，你妈妈可不是从小到大没有打过你。你小时候调皮不吃饭乱跑，你妈可是经常打你屁股的。”
“姐姐，不要当着我面说这些！”田清荷的脸霎时红起来了。
程颜笑了笑，说：“走吧，你之前不是好奇我的学校吗？今天正好带你逛逛。”
田清荷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走，雀跃道：“好的。”
小吃街离学校很近，两个人走路过去，大概六七分钟后就来到了校门口。
突然，田清荷的脚步被迫停下，抬头问一旁停下来的程颜：“姐姐，怎么不走了？”
程颜发怔地看着前方。
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靠在校门口，风尘仆仆的女人握着手机立在车旁，眉眼含笑地看着越走越近的一大一小。
温柔的几乎要令人沉溺的目光投向迎面而来的高挑的身影。
“呀，见到我的小朋友了呢。”
第49章
这世上有没有精确的仪器可以捕捉到人体内心跳一瞬间的失衡？
应当是有的, 心跳曲线曲折地在机器的扫描诊断下反映在显示器上，平原与山峰，让人一目了然。
程颜想, 此时此刻, 即使没有精确的诊测仪器在身边聆听着她的心跳, 她好像用耳朵也听到了。
砰、砰、砰。
高原的峰线在心底描绘着, 倒映出来。
程颜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对方风尘仆仆，脸色稍显疲惫, 可眼中的光极盛, 风采夺人。
看着这样的君涧清，程颜的嗓子就像是被蜜枣粘住了一样，张不开，也发不出声音。
手指被人向下扯了一下，似在提醒。
后知后觉的惊讶才浮上面颊，程颜说：“你……怎么会过来？”
君涧清冲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田清荷露出一个浅笑, 看向程颜的时候, 眼底温柔浮动, 温声说：“因为我们约定过，今天会见面。”
可是约定不是已经在微信里取消了吗？
程颜的思维变得迟钝, 慢了好几拍，才理顺其中的意思。
自己无法主动执行这个约定, 那便由对方来做。
程颜说不清现在心底的感觉。
美妙。
是美妙吗？
只觉得心很软, 像化作了一滩糖水。
“嗯。”她呐呐地应了一声, 而后低头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田清荷, 抬头时，总算没那么呆愣了, “我要带她逛逛学校，君总要一起吗？”
“好啊。”
程颜抿唇笑笑，向她介绍身边的田清荷：“这是我的一个妹妹，叫田清荷，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的清荷。”
“小荷，这是姐姐的朋友，你也可以叫她姐姐。”
田清荷忍住好奇应道：“好的程颜姐。”
然后又对看起来虽然温和但自己莫名有点怵的君涧清乖巧地喊了一声：“姐姐好。”
君涧清眉尾微动，目光先是轻轻扫了一眼程颜才应：“嗯。”
程颜说：“那我们进去吧。”
她带着两个人一起走进明江大学。
因为今天是周五，很多专业下午都没课了，大部分的学生出去逛街的逛街，旅游的旅游，学校里的人不像平时那么多。
但是三个人一起走在路上，回头率还是很高的。
其中最吸引人目光投注的就是君涧清了。
她今天没有乘坐轮椅，身姿高挑纤瘦，容貌出众，气质极佳。
尤其在她有意收敛了通身的上位者气势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比较有距离感的大美女。
引得别人频频相看。
程颜说带田清荷逛一逛学校，是认真在做这件事的，原本计划的两人行变成三人行，她走在中间，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认认真真为两个人讲解。
面对两个人的问题，也认真仔细的解答。
只是或许因为田清荷是小朋友，程颜在说话的时候，语调变得和平常有些差别，更温柔耐心一点。
在她的介绍下，田清荷的眼睛时不时的放光，显然对明江大学很向往。
忽然，田清荷问：“程颜姐，附近有没有厕所啊？”
程颜给她指了指：“旁边这栋楼里面就有，第一层楼最左边是女厕所。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田清荷：“我自己就行，程颜姐你们在这里稍等我一下。”
程颜也没有勉强，问：“带纸巾了吗？”
田清荷点头：“带了带了，我先去了。”
“好。”
田清荷小跑离开，程颜手里拎着她的书包，拉着一旁的君涧清在附近的长椅上坐下。
她和君涧清前不久刚聊过坐轮椅这个话题。
为什么君涧清的双腿没有任何问题，却经常坐轮椅出行？
“我的腿刚被烧伤的时候，不得不坐轮椅过渡。恰好那个时候，我母亲去世，父亲不喜，家族里、学校里的某些人见我这么弱势，趁机奚落找事。”
“后来我逐渐掌握权力后，自然是通通报复了回去。但我也因此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不乏有以貌取人的蠢货，见你如此，就觉得你像被圈起来饲养的绵羊，不足为惧。”
“于是在夺权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身体不好，腿上曾经的烧伤似乎留下了后遗症，不得不常坐轮椅出行。这样一个拥有病秧子身体的人，她有这个野心去夺取君氏那最顶尖的权力吗？她有精力去经营好这一切，应付商场上兵刃不见血的厮杀吗？”
“这就是某些蠢货的想法。”
当时的君涧清勾起唇，漫不经心道：“我身体那些年确实不好，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况且我又不是请不起推轮椅的保镖，坐轮椅不仅可以省些我的事，还能让蠢货自掘坟墓，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就像成功的人总是有些著名的小习惯。
而如今掌控着君氏权力的君总，最出名的并非她出众的颜色，而是她羸弱的、病秧子一般的身体。
明明是个孱弱斯文的病秧子，在商场中却犹如一匹贪婪凶猛的猛虎。
笑容满面，实则狠辣无情。
“我们也歇一歇。”程颜想到她提过的早些年确实身体不好，说：“君总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今天下午应该回去休息的，好好倒一倒时差。”
君涧清靠在长椅上说：“睡不着。”
顿了顿，程颜莫名笑了，弯唇问：“是因为床太大了吗？”
就好像触发了关键词，君涧清放松的姿态稍微收敛了点，反问道：“你觉得呢？”
程颜说：“我觉得床确实大了些。之前一个人睡的时候，丈量了一下，睡三个我也绰绰有余。”
“你什么时候丈量的？”
“君总加班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有一个晚上，我在主卧睡，睡不着，就量了一下。”
她加班最严重的那段时间，自然就是两个人闹矛盾冷战的那段时间。
君涧清眼眸微抬，目光轻轻地在程颜的脸上逡巡，企图看破她的神情。
“真的这样想吗？”她问。
程颜无奈地笑笑：“当时真的这么想的。”
“现在呢？”
程颜琥珀色的眼睛不掺一分虚假：“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堪不破虚假，那便是真的这样想了。
君涧清的心底一松，说：“那今晚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程颜有些迟疑：“可是我还带着一个小朋友。”
君涧清笑，素白温凉的手慢慢地攀上程颜放在膝盖上的手，一寸寸的抚摸摩挲，直到被人反握在手心当中，被温暖包裹。
“可是我想带我的小朋友回家。”
小拇指轻轻挠了挠程颜的掌心，君涧清温温柔柔地说。
咻地一下，正中靶心。
程颜箍住她不老实的小拇指，耳廓微红。
“何况别墅里也有人照料，你也在，不用去开酒店了。”
她是知道程颜虽然租了一个房子放东西，但经常不回去住，一旦回去又要费时间打扫，肯定会带人开酒店的。
程颜想了想，说：“好。”
她绝对不是在君涧清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妥协了的。
程颜定了定神，忽然问：“你怎么知道在学校门口等我？不怕我是带着和家人闹矛盾的邻居妹妹去别的地方了吗？比如游乐园，比如水族馆。这样你就等不来我了。”
“……你不会是在我手机里装监控了吧？”
后知后觉，程颜狐疑地看着君涧清。
君涧清忍俊不禁，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程颜的脸颊，成功将她狐疑的表情捏变形。
“我是正经商人，从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在人的手机里安装GPS定位这种事情，她这个正经商人可不做。
君涧清扯的并不痛，但这个举动是她第一次做，真的让今天的程颜有种被当作小朋友对待的错觉。
她耳廓上的绯红逐渐侵占整个耳朵，甚至还在发热。
程颜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从脸上拿开。
君涧清眉眼带笑，顺势收回手，嗔怒道：“你把我对你的了解想象的太少了。既然这么好奇，那要不要听一听我的分析过程？”
“——不了。”程颜飞速开口。
君涧清狐疑：“嗯？”
程颜抿唇，半真半假道：“君总今天给我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再听完你的分析过程，会让我感觉在君总面前像个透明人一样，好不自在。”
“透明人？”君涧清闻言唇角勾起，道：“如果你在我面前真的是个透明人就好了。”
程颜捏了捏她的手指，又说：“而且，君总怎么不挑个浪漫的说法。比如，因为我们两个心有灵犀，所以你笃定我会在学校附近。”
心有灵犀。
君涧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原来你想和我心有灵犀啊。”
程颜撑着脸皮镇定道：“怎么不算心有灵犀呢？我们心有灵犀的次数还少了吗？”
确实不少，只不过都在夜里了。
察觉到程颜又将话题引到不正经的地方，就像是在一遍遍强调所谓的走肾不走心，君涧清蹙了蹙眉，很快又舒展开。
“嗯，不少。”她附和道，而后又确认一遍：“今晚一起回去，确定了？”
程颜再次给予她肯定的答复。
“当然，姐姐都亲自来接我了，我当然要跟着姐姐一起回家了。”
第50章
田清荷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 程颜已经和君涧清商量好了今晚的住宿问题。
见她一出来，程颜就说：“等逛完学校，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这个姐姐家住一晚, 明天我再送你回家。”
田清荷微微睁大眼, 左右看了下两人, 点头说：“好的, 程颜姐。”
她们三人沿着这条路继续逛, 又介绍了十几分钟，程颜看了眼仍旧神采奕奕的田清荷, 转头凑近一旁的君涧清低声问：“你累不累？”
君涧清微微摇头：“还行。”
程颜看了看她的唇色, 对两人说：“稍微等我一下，我去买瓶水。”
她让两个人在树荫下坐着等，自己小跑到附近的超市买水。
熟悉的程颜姐离开，田清荷拘谨地坐在椅子上，和旁边的陌生姐姐隔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微微耷拉着脑袋, 在脑子里默默地数着数, 等待着程颜姐回来。
忽然, 身旁又美又让人不敢接近的姐姐开口和她说话。
“你今年多少岁了？”
田清荷抬起头，听到问话, 说：“十二岁。”
君涧清不疾不徐道：“和我的一个妹妹年纪一样。”
田清荷的拘谨稍微散开了一点。
“那你是在哪里上学？”
“我在明江市第一初级中学。”
君涧清微微挑眉：“八年级？”
田清荷点头：“对，八年级。”
君涧清微微笑了：“那还真是巧了, 我的那个妹妹和你同校同年级。”
田清荷以为这个姐姐要说出她妹妹的名字了。她还有点紧张, 自己在学校里认识的人并不多, 即使她说出来对方的名字了, 她也不一定能认得出。
但很明显她白紧张了，因为这个姐姐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好像问她的这几个问题, 都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题。
“第一初级中学和明江大学之间的距离可不远，你既然在那里上学，家应该也在附近，怎么想到大老远跑过来找你程颜姐了？”
田清荷没忍住，抬眼一下子和她来了个对视。
被对方漆黑的眼眸盯上，田清荷有种再多看两眼就要腿软的压力，幸好她是坐着的。
这种情况下，她心里突然紧张的要死，但又忍不住冒出一句吐槽。
——这句话真的有股好浓郁的家属味啊。
“我身边比较亲近的姐姐就是程颜姐了，所以遇到麻烦了，下意识就想来找她了。”说完，田清荷不好意思地笑笑。
君涧清眼底升起兴趣：“那她平时对你是不是很好？像今天这样温柔有耐心？”
田清荷想起了曾经被程颜姐逗过无数次、用话呛过无数次的画面，尴尬地笑笑：“是、是啊。程颜姐人比较好，在我很小、有记忆的时候就很照顾我。”
“是邻居的话，你们两家的关系听起来很好。”君涧清点评道。
田清荷察觉出对方好像在打探程颜姐以前的事情，她有些犹豫要不要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
但想到程颜姐对这位姐姐的态度，她只迟疑了两秒，就道：“对的。”
自己还是不说了吧。
如果这个姐姐对程颜姐有兴趣，还是亲自问她吧。
反正程颜姐挺喜欢她的，被问到应该会回答。
君涧清敏锐地察觉出这小孩的回避。
她并不怎么失望，甚至还有些赞赏她的聪明以及会为程颜保持隐私的行为。
她笑笑，正欲开口错开话题，旁边忽然走近一个人，紧张到有些颤的声音随之响起。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位小姐姐，请问你、你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
问话的女生左手跨着朋友的手臂，浅色毛呢内搭白色长裙，穿着一双短靴，右手举着手机，紧张地看着她。
田清荷的眼睛瞪大，看着这个场面。
——程颜姐你快回来！有人要撬你墙角！
她正在心底呐喊，余光看到旁边小道出现了熟悉的人，手里还拿着几瓶水。
“……”
田清荷又有点紧张了。
君涧清微怔，这些年里，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被人主动索要联系方式的行为。
尤其是带着这种心思的。
她温声拒绝：“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被拒绝的女生有些失落，她真的挺好感这个看起来就是年上的绝美姐姐。
尤其对方还穿着女士西装，有点御姐风的感觉。
简直是在她的审美点上狂踩。
她已经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就是坐在这里和旁边的小孩聊天，看起来不像是有对象的样子。
“真、真的不可以吗？”女生鼓起勇气又问了一遍。
君涧清微微摇头，大概是因为面前这个女生眉宇间的神色有些像当初的程颜，所以她拒绝一次后对方又问了一遍，对于这种看不透情况的人，她今天罕见地有一丝耐心。
有一点，但不多。
“我不是单身。”君涧清言简意赅道。
女生脸尴尬的红了起来，立刻弯腰鞠躬道：“不好意思打扰了，真的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然后拉着朋友赶紧离开尴尬现场。
程颜放慢步子凑近，微微扭头看了眼那两个女生离开的方向。
尤其是主动搭话的那个女生，看起来温柔娴静，但不得不说，确实有几分勇敢。
毕竟即使是收敛了气势的君涧清，看起来也不像是寻常能随意搭话的人。
看来真的很好感君涧清了。
虽然不知道君涧清说了什么拒绝的话，但看那女生拽着朋友落荒而逃却仍忍不住回头偷瞄君涧清的行为，就知道好感度不低了。
程颜神色如常地拿着三瓶水走近，时间上几乎是那两个女生刚离开她就回来了。
毫无疑问，她肯定是目睹那一幕了。
田清荷巴巴地看着程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倒是君涧清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但也没说什么，两个人极其默契地略过刚才的插曲。
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影响到。
只是真相如何，或许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君涧清刚说完，眼前忽然递来一瓶熟悉的纯净水。
程颜递给田清荷一瓶，顺便帮她拧开瓶盖，说：“谁让君总的嘴巴挑剔呢，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君总常喝的牌子。”
学校超市的定位主打平价，而君总常喝的纯净水又属于高端品牌，她扒拉着货架，可是好不容易找到呢。
本来还打算实在找不到的话就退而求其次买其他的，但是程颜想到对方下了飞机连休息也没有就风尘仆仆地来找自己，还是又坚持了一下，不抱希望地换了个超市终于被她找到了。
君涧清失笑：“别的自然也可以。”
程颜瞥她，自然地开口：“那不行，君总自然要用最好的。”
田清荷闻言微微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纯净水。
和那个姐姐的不一样。
啧啧啧。
程颜余光看到她的小动作，拍了拍她的头，说：“谁让货架上就剩一瓶了呢。”
这算是解释了。
君涧清唇角的弧度加深，程颜这样明晃晃的区别对待取悦了她。
“瓶盖帮我拧一下。”
程颜看了她一眼，之前喝水怎么没见她让自己帮忙。
但想到刚才自己好像顺手就给田清荷拧了，没照顾到君总。
对上君涧清眼底的笑意，她接过，飞速拧开又还给她，清了清嗓子说：“给，好了，都照顾到了。”
田清荷握着纯净水瓶子，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三个人都润了润嗓子，程颜问：“还有什么想逛的吗？我们继续？”
田清荷说：“好像没了，要不我们先回去？”
程颜自然懂她的意思，不外乎是想让身边的人早些回去休息。
她转头看向君涧清。
君涧清颔首：“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
她懂本意也不是为了逛学校，只是为了让程颜陪自己而已。
既然如此，在哪里都一样。
决定好了，程颜带着她们两个从附近最近的一个门出去，君涧清的车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
三个人一出去，就坐车回别墅了。
距离别墅越近，靠着窗户的田清荷就难掩吃惊。一直到进了别墅，她还没有压下心底的震惊。
哇塞，程颜姐喜欢的人好有钱。
到别墅后，君涧清先上楼洗漱换衣服了，程颜拉着田清荷浅逛了一下，就被田清荷懂事的赶走了。
“姐姐，我自已一个人在花园里玩一会就可以，你不用管我的，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程颜也不勉强：“行，有什么事情你就找附近的佣人。”
“好。”
程颜折返回去，又陪着君涧清待了一会儿，就到了晚饭时间。
因为今天田清荷来了，所以晚餐要比平常她们两个人吃的更丰盛一些。
吃完饭，太阳已经落下山。
程颜领着田清荷到了客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被她赶出去，说要和女朋友聊天。
被嫌弃的程颜：“……”
OK，她走。
回到主卧，又稍微冲一冲的君涧清已经裹着浴袍出来了。
程颜拿着睡衣进去，洗漱完回到床上，发现君涧清竟然还没睡着。
她惊讶：“你都不累吗？坐那么久飞机，下午又跟着我们逛了一段时间，就傍晚回来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我以为我出来了你该睡着了呢。”
掀开被子发现君涧清是裸着的程颜也面不改色。
裸着怎么了？裸着睡觉确实舒服。
两个人睡觉又不是第一次裸着了。
虽然房间不冷，但程颜还是给她遮了遮被角防止漏风，“别看我了，睡吧，赶紧休息。”
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光滑的手臂搭在了她腰间，手指按了按，暗示意味十足。
程颜：“……？”
她震撼：“你还有精力做这种事情吗？”
她同意今晚回来，也是想着今晚就盖着被子纯睡觉的。
毕竟她可真不是什么色中饿鬼，体贴的意识，程颜自问自己这个良心人还是有的。
君涧清像蛇一样攀过来，轻咬她耳朵：“对我来说，这就是恢复精力的最好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