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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1章 第91章

    “一亿美金, 这么一大笔钱都捐了,可真是慷慨啊——”

    清晨,川上见樱看着电视新闻里被主持人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兴奋语气所报道出来的新闻, 饶是她知晓羽生纪泽本人是不缺钱财的, 也不禁为他这样的大手笔感到惊叹,这可不是用来做有收益回报的投资, 而是直接捐了。

    但是, 以川上见樱对羽生纪泽的了解,她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还存在有其他的内幕, 并非仅仅只是为了捐献资金这么简单。

    前一段时间的确有发现羽生纪泽的人在和政府的工作人员接触, 川上家有些从政的人也传来消息说有一笔可以用来多加利用的利益,川上见樱也知晓这其中的关系,不过没有太过关注。

    现在既然连新闻都报道出来了, 想必捐献的条例已经基本上签订了。

    对此感到好奇的川上见樱自然是有事便直接询问, 她一个电话便打了过去, 嗓音含笑道:“羽生先生,捐了这么大一大笔钱,真是豪爽哦——”

    羽生纪泽似是还没有从睡梦中苏醒一般,透过电话传递而来的声线里带着些迷蒙的慵懒:“这么快就知道了?”

    “毕竟你的丰功伟绩已经被新闻报道出来了呢?”

    “呵呵, 比我想象得要更快一些。”所说交接的那边询问过是否愿意将此事报道出来, 但这么快的速度,估计还是担心他可能存在有想要反悔的苗头吧,毕竟他还在后期临时更改了某一个条例。

    虽然是分阶段付款, 但是这一大笔钱,早在开始接洽的时候, 就已经被那些利益团体商量着要用到什么地方了,唯一要等待的, 就是让他的账户打钱过去。

    这笔钱并非是一笔小数目,能够让政府免去不少经费的消耗,并且还能借此机会捞取一些有形的无形的利益进入自己的口袋里。

    总归这笔钱也不全是他的,有相当一部分都来自于劳伦斯他们给他的“保护费”,也就是从组织里面挖出来的钱。

    羽生纪泽一度认为现在组织的财政部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漏勺。

    他真心实意地认为,就凭着这笔钱里组织的贡献,官方其实也可以给组织颁发一面锦旗,以表扬他们伟大无私的精神。

    组织才是他们最大的财神。

    只不过组织大概率不太乐意看见这种场面而已,反而会气到吐血。

    他神情淡然地拉开床被,使自己的身体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他的侧脸上泛起浅浅的光晕,睫毛在金色的晨曦下显得清晰分明。

    “特意打电话过来问我,应该不止是为了感叹我捐了一大笔钱吧?”

    羽生纪泽的声音稍稍压低了一些,川上见樱勾唇一笑,道:“是啊,我也很好奇,你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是为了和政界的某些人联系上吗?”

    “不是哦。”羽生纪泽伸了个懒腰,踩着拖鞋走进卫生间里面洗漱,“我只是觉得我最近不太安全,所以替自己找一个保护伞而已。”

    川上见樱的眼睛微眯,不太安全,是什么意思?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

    在这个时候,会有其他人比他更在意他自己的安全。

    捐献合同上写明,如果羽生纪泽本人发生意外、例如没有清晰意识或者是死亡的话,便停止这笔钱的后阶段供给。

    现成的理由也有,他得给他新鲜出炉的儿子留一点保证他未来富足生活的遗产。他人还活着的时候自然还能再赚,但死了不行。

    这个条例是临时修改的,在弘树来之前,和官方的谈判已经商议到后期了。

    毕竟是他捐钱,他乐意捐多少就捐多少,而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不会乐意自己即将到手的馅饼打水漂。

    和川上见樱的通话过去没多久,羽生纪泽有陆续接到了其他人的询问,他一一回复着,才终于在十点左右安静了下来,热了一下三明治作为早餐。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安室透也在经过一番准备之后,接到了来自于朗姆的通讯。

    “波本,我有一个保密任务需要交给你,这项任务几位重要,你需要保证不被任何人察觉,也包括琴酒。”

    安室透的身体一正,眼中盈满了接到重量级任务的激动以及不断向上爬的野心,他的手指有些兴奋地蜷缩起来,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来:“您请说。”

    朗姆观察了一番波本的反应,认为波本的反应仍旧还在他的掌控之内。他就知道这个充满野心的小子不会甘愿就待在琴酒的手底下,这小子受到琴酒掣肘可是憋屈得不行,而且还有好几次任务被劳伦斯等人截胡。

    正如朗姆所推测的那样,虽然波本被分到了琴酒的麾下,但是琴酒也并不信任这个原本属于朗姆的人。

    因为两年前波本接触到了不该解除的事情,朗姆便用贬谪的方式将波本发配给了琴酒,又考察了两年之后,他也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将波本弄回来了。

    在经历过两年的磨难之后,波本会比以前更加听话。

    还算满意波本态度的朗姆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尼格罗尼此人吧?”

    安室透的目光微闪:“知道,但是我并没有与尼格罗尼有过交集,而且他不是已经在两年前死了吗?”

    朗姆冷哼一声:“当初的确是许多人都确定他死了,但是现在组织怀疑他没有死,有一个叫做羽生纪泽的人,他与尼格罗尼几位相似,照片已经传送给你,你最紧要的任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弄清楚这个叫做羽生纪泽的人到底是不是尼格罗尼。”

    “如果他是假的,那就有可能是某些机构针对组织的阴谋,尤其是那些FBI。但如果他是真的,我们需要全力将这个人带回组织,上面有人要见他。”

    安室透的思绪百转,他打开朗姆传送给他的那一张照片,半晌之后,他神色略有怪异地抬起头来,道:“我知道这个人,他是我兼职的波洛咖啡厅里面的老板。”

    “另外,恐怕这次的调查行动必须要隐蔽,因为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多个电视台的新闻都在报道,他向政府捐献了一亿美金,那些人对羽生纪泽的安全性问题恐怕是极为关注。”

    朗姆的眉头微蹙,眸光阴沉闪烁。这么巧?

    但一亿美金不是小数目,捐献这笔钱的话,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就签订完成捐献合同。

    他一边沉着脸思索着,一边补充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要尽快。另外,当初确定尼格罗尼死亡的那几个人在听闻尼格罗尼疑似还活着之后,有人也准备来东京这边,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与他们联系,一同确认。有需要协助的地方,你也可以提出,会有人手配合你。”

    安室透的唇角轻扬,颔首道:“明白。”

    等与朗姆的通话结束之后,安室透将网络新闻报道的页面再度翻了出来,头条上还放有羽生纪泽与负责和他接洽的财政大臣礼貌握手的照片。

    看来琴酒要有麻烦了,朗姆越过琴酒直接向他下发任务,已经证实了上面对琴酒的不信任。

    但是,朗姆的上面,可就只有那一位了啊!那一位想要见尼格罗尼,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说,他两年前不小心接触到的实验,对那一位来说至关重要?毕竟现在的尼格罗尼在组织里的名头,仍旧还是叛徒,但是上面并不打算杀了叛徒以儆效尤。

    被派了这种任务的,绝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而此时的机场里,赤井秀一也终于回到了东京,他盯着一打开手机便疯狂弹出来的信息,精准的瞥见里面某一条捐款新闻。

    他低声一笑:“有意思。”

    ——

    羽生纪泽拎着自己的车钥匙就出门了,先前因为川上家酒宴中意外发生的事情,没能与伊藤明说清楚他家老头子的事情,这次他们私底下约在了一个地方见面。

    地址是伊藤明选定的,但是当羽生纪泽驱车来到来到伊藤明所说的地方之后,不由得有些沉默。

    因为伊藤明选择的位置是一家新开业的儿童乐园,而且他只说地址,不说地标。

    他听着儿童乐园里面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脸色变得稍微有些复杂,他这段时间总是和小孩子难以扯开关系。

    但他还是孤零零地买了一张票进入儿童乐园,然后在一个露天的冷饮店里找到了伊藤明的身影,他带着一副太阳眼镜,懒散地叠起双腿,完全是一副来度假的轻松模样。

    羽生纪泽走到他的面前拉开椅子坐下:“怎么约在这个地方?”

    伊藤明取下自己的眼睛,扬唇一笑:“听说你最近被风流债找上门,新鲜出炉了一个儿子,这不是带你来适应适应这种环境嘛!”

    “而且你竟然都不知道这里新开了一家儿童乐园,我还以为你会把你家小孩子带出来给我瞧瞧呢!”

    羽生纪泽端起自己跟前新上的一杯柠檬水喝了一口,唇角微弯:“小树没有养在我这里。”

    伊藤明遗憾地耸了耸肩膀:“好吧,看来你没有适应当个好爸爸!”

    他微微正色:“最近老头子盯我盯得比较紧,上次你说已经查到了我家老头子的异常,结果怎么样?”

    羽生纪泽说道:“吉野英彦和伊藤千棠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吧?”

    伊藤明点了点头:“听过,就是那个恐怖游轮的时间对吧?我听说在游轮上的人被海上自卫队救回来之后,其他的人除了说胡话之外都没事,但只有这两个人不见踪影。”

    他的眉眼微沉,嗓音压低了一些:“这两个人好些天都没有出现了,小道消息说是这两个人都被公安给抓了起来,是真的吗?”

    羽生纪泽微微抬眼,轻笑一声:“的确没错,如果他们只是想要在游轮上杀人,自然不会是被公安抓捕起来。他们被抓的真正原因,是因为牵涉到了一个恐怖组织。”

    “他们是这个恐怖组织进行明面上经济行为的外围成员,而你家老头子,与他们两个也是利益的共同体。”

    伊藤明沉默了片刻,感到有些糟心:“这个恐怖组织,有多恐怖?”

    羽生纪泽只用了几句话就告诉他这个组织的恐怖之处:“之前的东京塔被炸,是他们干的。他们有钱财、门路、人脉、资源、甚至还有科学家,里面有一定地位的人,都拥有着酒名的代号,也可以简称他们为黑衣组织。”

    伊藤明倒吸一口冷气。

    但羽生纪泽的话音一转:“不过你家老头子虽然是吉野英彦那两个人的利益同盟者,但是最近,他和恐怖组织还真的没有接触,吉野两人的入狱然而应该是让他松了一口气吧。因为他现在想要摆脱组织的威胁,于是与虎谋皮,和另外一个境外势力有所接触。”

    “魔女会,你听过吗?一个从西欧来的团体,自称是莉莉丝的后裔,可以让年老者重返青春。虽然魔女会的六个人已经被那个恐怖组织处理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与魔女会有关的人就没有了替她们报仇的行动能力。”

    “裘克和赫伯特,这两个人是魔女会其中两名成员的男友,他们现在已经潜入境内了。”

    羽生纪泽双腿交叠,眉眼带笑地说道:“最近准备给小孩多攒点遗产,所以缺钱,你出价,我可以帮你解决他们。”

    “你家老头子与恐怖组织本就有联系,现在又私底下和裘克以及赫伯特接触上,处境不太妙呢。”

    伊藤明神情有些凝重:“喂,你牵涉进来,应该很危险吧?”

    羽生纪泽摇了摇头:“迟早的事,我派人调查你家的事情,你家老头子已经发现了,他很快就会行动了,要是你家老头子和这种境外势力以及恐怖组织有利益交换的丑闻被发现,你们伊藤家可就完了,不会有人放着眼前一块巨大的蛋糕视而不见。”

    “现在,在一众为了一亿美金而想要我安全无忧的人当中,你家老头子应该是最想要我命的人。”

    伊藤明的脸色沉了沉,看来他应该得加快速度,否则到最后,伊藤家都要被他家老头子败家给败完了,人老了真是越来越糊涂。

    “好,那我这边也会加快速度,至于你想要的报酬,一定会让你满意。”话音未落,伊藤明便冲着羽生纪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了,上次那个敢给你下药的藤原,可是出了一个大丑呢!”

    第092章 第92章

    羽生纪泽微微挑眉:“哦?”

    伊藤明轻啧一声:“那个场面可是有意思极了, 说出来都觉得污染耳朵,竟然还是多人,又男女不忌, 玩的够开。不过我早就知道那个家伙私底下的作风了, 但男女不忌,还会做下面那个, 也的确是玩得挺疯的。”

    羽生纪泽啜了一口柠檬水, 笑而不语。

    月检度假福肺

    虽然藤原家压下了这个丑闻,但是上流社会的圈子都是共通的, 尤其是那种人多又被现场抓包的场面, 很难被隐瞒起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也就是面上不会说出来而已。

    但他人的怪异眼光很难被人忽视, 既然如此重视脸面, 那就享受一下这种丢脸的日子吧。

    反正藤原想要的婚事是彻底泡汤了。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羽生纪泽也不太关注这个。结束了与伊藤明的见面之后,羽生纪泽便从儿童乐园里面离开,晚上还有一场铃木老爷子用来吸引怪盗基德的宝石展览。

    用来展览的宝石正是铃木园子在游轮上提到过的铃木次郎吉从海里捞出来的一个比库里南还要更大一些的宝石,当铃木次郎吉向基德宣战的新闻登上头条之后, 他也如愿以偿地收到了怪盗基德寄来的预告函。

    还是一样的灯红酒绿的宴会场景, 羽生纪泽有些无聊地站在宴会上,只当自己是在看一场精彩的魔术秀。

    不过这一次与以往稍有不同的是,他带上了自己新鲜出炉的儿子也一同在宴会中亮相了。

    弘树原本是不太想要来这种场合的, 但是羽生纪泽和桑名真都来,他也不可能一直都缩着不亮相。

    他坐在用来休息的椅子上, 羽生纪泽慢悠悠地给他调了一杯混合果汁,又亲手将杯子递到小少年的面前。

    小少年的眼睛微睁, 似是还不太习惯和眼前人的关系,但最后也乖乖接受了果汁,鼓着腮帮子喝果汁,像是一只小仓鼠。

    羽生纪泽垂眸望着他,看着小少年那张明显是他缩小版的脸,有一瞬间又回想起了缩小版的弟弟。

    他记得在弟弟还很小的时候,他经常会担心弟弟饿着,时不时的就要摸一摸弟弟的肚子是不是瘪的。

    尼格罗尼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那么小、身体又软的小孩子,在好奇的同时,又像是找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

    因为据说要给婴儿准备可以吸吮的东西让婴儿咬着玩,于是他在桑名真的建议下买了很多的奶瓶和奶嘴,又试验过许多奶粉的口感,观察哪一种奶粉更得弟弟的喜欢,就算是在弟弟不饿的时候,他也会给弟弟塞上一个奶瓶让他抱着玩,可以偶尔咬一咬。

    事实证明,弟弟对所有的奶粉奶瓶奶嘴感官都一般,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稍稍将脑袋缩回去,不想要一直都咬着奶嘴,小表情多少带了些嫌弃。

    而在这个时候,乖巧可爱的弟弟反而会选择朝哥哥伸出手来要抱抱。

    以前的尼格罗尼总是觉得这是弟弟别扭的撒娇,他甚至还会小心机的故意往弟弟的手里塞奶瓶以求让弟弟主动要抱抱。

    但现在的羽生纪泽回想起来,眼神不由得飘忽了一瞬。

    所以那个时候的弟弟,其实是宁愿让他抱着,也不想自己抱着奶瓶吧,因为这放在现在是妥妥的黑历史。

    但凡那个时候的弟弟真的是一个单纯的婴儿,黑历史都不会这么黑,放在羽生纪泽自己头上,这种黑历史简直是暗无天日。

    而且除了奶瓶之外,以前的尼格罗尼还特别喜欢给弟弟买上许多可爱的小衣服给他换上。

    或许是因为身体太小了,即便婴儿时期的弟弟有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了,但还是会因为他将泡好温度适宜奶粉的奶瓶塞进弟弟嘴里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双手抱着奶瓶啜吸。

    羽生纪泽能够回想得起来当时弟弟莫名睁大的眼睛,他还傻愣愣地以为是弟弟觉得奶粉好喝所以睁圆眼睛表示喜欢。

    弟弟没有直接给他毒死,他们果然还是兄弟情深!

    羽生纪泽盯着吸果汁的弘树,思绪已经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就算他自己是在无意识的发愣,他看着弘树时的神态变化都无法瞒过宴会上有关注着他的其他人。

    因为那种眼神充满了感情的余韵,不用怀疑,那必然是父爱深沉如山的模样。

    柯南满脸复杂,这种眼神,不可能是演戏演出来的,毕竟他也在自己的老爸身上看到过。

    工藤优作注意到自家孩子那复杂的眼神,目光投向羽生纪泽所在的方向,儒雅一笑:“那一位就是羽生纪泽先生对吗?”

    柯南点了点头:“嗯,的确是他。”

    工藤优作若有所思地看着羽生纪泽目光注视着的那个孩子,唇边微扬,轻叹一声:“看来他很是喜爱那个孩子,那这样也不会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怕,是吗?”

    无数的事实证明,无欲无求没有弱点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都无法触摸到对方的心理防线,也很难应对这样的敌人,有很大的可能会玉石俱焚。

    有感情上的弱点,就证实对方并不是铜墙铁壁。

    柯南其实从来都没有觉得羽生纪泽可怕,对方给他带来的感觉,其实和琴酒完全不一样。

    但柯南也弄不懂羽生纪泽的内心。

    羽生纪泽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里抽离出来,人们望着这一大一小,颇为赏心悦目。

    在和一位先生对话的时候,羽生纪泽也察觉到来自于附近的一股不太和善的眼光。

    他有所感应地回过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位看起来长久身居高位又目光矍铄的老爷子。

    羽生纪泽友好地轻轻一笑,但笑意氤氲的目光中却含着几分侵略性和野心的意味深长。他手指微动,遥遥对着老爷子举起了酒杯,隔着一段距离朝着老爷子微垂酒杯,像是在与不知名的存在进行一场欢庆的碰杯,庆祝即将收割的胜利。

    随后,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轻抿嘴唇,后槽牙微紧,将残留的酒渍一一含去。

    在老爷子骤冷的目光中,羽生纪泽回过头,继续与自己身前的先生交谈。

    而伊藤老爷子手中紧握的玻璃杯,已经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纹。

    想要将伊藤家如同喝酒一样蚕食殆尽吗呵,好得很,年轻人果然锐气十足,也不怕不会被石子绊倒在地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为有川上家的青睐、做出了一点小成就就能够有资本奈何得了他吗?!

    但有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被这个年轻人查了出来,继续留着这个人始终是个祸害,既然有胆子对他挑衅,那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和伊藤家的秘密相比,那一亿美金中能够得到的好处,也不值一提。

    他冷睨了羽生纪泽一眼,提前离开了展览会现场。

    羽生纪泽扫视一眼他的背影,唇角微勾。

    ——

    两日之后,相叶雅纪的姑姑相叶白奈也终于在某些人的运作之下回国,与桑名真约在他最为熟悉的波洛咖啡厅里见面。

    鲜花的芬芳扑鼻,咖啡厅内窗明几净,也没有其他的客人存在,是一个极好可以用来谈话并且在谈话中也能放松心情的地方。

    身着一身优雅裙装的女性用手指捏着咖啡匙,缓慢搅动着杯内的咖啡,神态间有些感慨:“当我听见你还活着的时候,真的很高兴。但随后,一个坏消息便传入我的耳中。”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有些无奈地笑笑:“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忘记了你的父母,也忘记了我。”

    桑名真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并非是真正的相叶雅纪,那个男人已经死去了,再也见不到他的亲人。

    即使他可以用相叶雅纪的身体活下去,也无法代替他与亲人之间的感情,作为交换,他最多也是只能尽量照料对方遗留下来的亲人。

    “我没有结婚,你就像是我的亲生孩子一样,当年是我接受不了真相,固执己见地认为你没有发生车祸,懦弱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苦涩地笑了笑,“现在你失忆了,或许也是我的报应。”

    相叶白奈抬起头来,秀眉微蹙,担忧道:“你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关于失忆的情况,你有详细和医生了解情况,是否能够治疗呢?”

    “失忆或许并不要紧,任何的记忆都可以在未来创造,但要是你的大脑因此而留下病根就糟糕了。”

    桑名真的嘴唇微张,随后摇了摇头:“我的身体现在没有问题,不过失忆的情况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决,因为没有影响到现在的生活,其实我也不太在意。”

    相叶白奈似是松了一口气,抬手示意榎本梓将一份她早就预定好的芒果布丁送上来:“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只要你觉得没问题就好。试试看这里的芒果布丁,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每次吃不到还会追着你爸妈要,等长大了之后反而觉得这个幼稚,明明喜欢却又不乐意在外面吃。”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相叶白奈叹息着,桑名真默默舀了一勺布丁,听着相叶白奈的絮絮叨叨,回忆着相叶雅纪年幼时的趣事。

    等到一上午都过去了之后,相叶白奈才微敛眉眼道:“看我一高兴,一说就是一上午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我也想要回家看看,但我其实也很希望,有一天你能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她提起自己的包,笑道:“不过来日方长,我们还会有很多时间可以经常见面的,对吗?”

    桑名真点了点头。

    相叶白奈微微一笑,随后离开波洛。

    桑名真沉默着将一碟子的芒果布丁都吃完,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同样也离开。

    而离去的相叶白奈绕过几条小路,来到了另一家咖啡馆之内,在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面前坐下。

    “风见先生,感谢你们带给我的这个消息。”

    风见裕也眼神凝重:“相叶小姐,你的看法如何?”

    相叶白奈摇了摇头,语气微涩道:“雅纪他从小芒果过敏,所以是不吃与芒果有关的事物的,虽然那位桑名真先生失忆了,但总不可能在五年内一次也没有吃过芒果的制品,只要吃过芒果制品,他就能发现自己对芒果是过敏的。”

    “虽然她的身形样貌都和雅纪一般无二,连耳后的痣也有,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却不像是我的侄子,他比我那侄子要深沉得多,像是藏了很多东西。”

    风见裕也的目光微沉:“也就是说,您认为桑名真并非是相叶雅纪对吗?”

    相叶白奈默而不语,片刻之后,她从包里取出两个封好的透明塑料袋,又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根头发,递给风见裕也:“保险起见,您还是用科学的手段查一查吧。”

    风见裕也正有此意,他们的人已经从桑名真的身上拿到了可以用来验DNA的样本,也可以保证拿到的样本是来自于桑名真且准确无误。

    但当他回去经过详细的坚定之后,给出的报告仍旧显示,桑名真就是相叶雅纪无误。

    拿到结果的安室透陷入沉思,桑名真的确是相叶雅纪无误,那他到底又是如何和琴酒相识的呢?经历上完全对不上。

    这的确是有些伤脑筋了,当初那个替吉野英彦将相叶雅纪送入组织的人现在已经死了,他要再继续深查实验体的话,又会不可避免地被朗姆注意到。

    在安室透伤脑筋的时候,柯南在追问赤井秀一这段时日所查到的线索。

    第093章 第93章

    “赤井先生, 您先前匆忙离开,是有查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吗?”工藤宅内,柯南期冀地看着终于回来的赤井秀一。

    工藤优作缓缓浅饮一口咖啡, 沉稳道:“新一, 不要这么着急。”

    被老爸提醒的柯南缩了缩脑袋,讪笑了一声:“抱歉, 赤井先生, 我有些着急。”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我已经从优作先生这里知道你的处境了,但在我看来, 你的处境其实在目前还是安全的, 如果琴酒下定决心要杀了你的话,现在你其实已经发生某些事故了。”

    “但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动手,只能说明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他在思考之后仍旧决定留下你以达成他的某些目的, 还有一种, 就是他现在分身乏术,没有空闲时间来处理你。”

    柯南并不否认赤井秀一的说法有道理,毕竟他自己也这样思考过,而且从安室先生和羽生纪泽两边共同分析的结果来看, 或许琴酒最近的确是没空处理他, 又不担心他跑得没影,所以才暂时没有处理他。

    赤井秀一继续道:“这次的确是获得了一些有用的情报,那你哥罗尼以前在组织里的确是私底下做过一个会令上面极度重视的实验项目, 琴酒对此知情,而尼格罗尼自己却是并不想让这个实验项目的具体内容暴露出来。可惜这次找到的组织实验员对尼格罗尼自己私底下做的实验并不清楚。”

    “但有一点很清楚, 就是尼格罗尼对他经受过的实验体都做过手脚,他替换过实验体本身的编号, 同时也有一些实验体在他的手里不翼而飞。”

    柯南一愣,下意识摸索着下巴:“我记得灰原曾经说过,尼格罗尼研究过的实验项目都是修复类药物的,她没有听说过尼格罗尼经手的项目存在实验体消耗多的问题。”

    “没听说过也不代表着没有,更何况任何一款药物的诞生,都必定会有人去尝试药物是否具有危险性。”赤井秀一沉声道。

    柯南一想也是。

    他的眸光沉了下来:“所以,最后我们能够查到的所有情报都显示,尼格罗尼以往做过的实验,与实验体有着重大关系,他更替实验体编号,令一些实验体不翼而飞,大概率是为了保证其中一个实验体的秘密不被人发现对吗?”

    赤井秀一嘴角微扬地点了点头:“很大概率是这样。”否则尼格罗尼就没有必要来做这种更替实验体编号的多此一举的手法。

    于是此时,柯南分别从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这边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存在一个藏有巨大秘密的实验体,另一个是桑名真被未婚妻和兄弟背叛送入组织沦落为一个用来消耗的实验体,而现在,桑名真本人还一直都待在羽生纪泽的身边。

    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柯南不相信这样的巧合。

    凡有经过,必有留痕,认识了桑名真这么久,柯南并不觉得对方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除了在面对与琴酒和羽生纪泽有关的事情上,桑名真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作风,他甚至是有些弱不禁风的,身体素质也不比一般的成年男人。

    柯南认真地抬起了头:“赤井先生,你和安室先生能不能暂时抛开以前的恩怨,我想有些情报是时候可以交换一下了。”

    赤井秀一微微挑眉:“这得看他。”只要这个公安不会一看他就气到爆炸。

    ——

    黑白棋的门外,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抬眼看了看上方低调的招牌,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点玩味的弧度。

    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但他本身却并未产生对这类娱乐场所有任何的不适之感,而像是头一次寻欢猎艳一样,衣饰低调而休闲,玩味中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刚一进门,他的目光便在店内扫视了一圈,精准地移向正在吧台后方穿着一件酒红色马甲正在调酒的男人,也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显而易见,这位不速之客是冲着黑白棋的老板来的。

    羽生纪泽只是突然兴致上来了,试一试自己新想出来的酒方,在注意到一股难以忽视的视线之后,他弯眼一笑,眸中夜光潋滟,将倾洒而出的酒水幕用火焰一瞬点燃,将酒水烧的半点残余也不剩。

    “啊——”他稍稍拉长了语调,问道,“要喝点什么吗?什么都可以哦。”

    男人径直来到他的面前,视线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透,随后用微哑的嗓子回应道:“要你也行?”

    羽生纪泽的面上流露出一分明显的诧异,但眼中的笑意却是愈盛,他暂时没有回应这句听起来就像是刻意调情的暧昧极了的话,他的时限为吹,调配了一杯由金酒、金巴利以及甜味美思1:1:1混合而成的鸡尾酒,也被称之为尼格罗尼。

    “没有苦味可衬托不出甜美。”

    羽生纪泽将装饰了一块橙皮的酒杯挪到男人的身前,随后半撑着下巴,含笑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用手指轻轻勾起对方的手心,语气旖旎道:“要试试美酒的其他用途吗?”

    男人的眸光微闪,淡淡地“嗯”了一声。

    听见这一声短促的肯定回应,羽生纪泽笑得潋滟极了,他握着男人的手心,显得万般欣喜却又急不可耐,他拥住男人的腰,动作间也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潮澎湃的欲望,将人彻底牵进了自己的领地。

    于是有意多注意了一番两人情态与动静的人便知晓,这里即将有一场旖旎的风花雪月。

    然而,当羽生纪泽将男人拉进了某个房间之内,对方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的环境,随后哼笑一声:“你看起来经验丰富。”

    谁又能想到羽生纪泽甘愿当圣教徒呢?

    羽生纪泽抬眼看他,满脸无辜地笑道:“亲爱的弟弟第一次光临我这个小地方,哥哥我可是很高兴的呢!”

    所以就顺水推舟地拿他演一场鱼水之欢的无聊戏码?琴酒挑了挑眉,唇边的弧度带了几分无语。

    只是他也没有分过多少心神在这种事情上,他只是过来看一眼这里的情况,顺便告诉这个家伙一件事。

    “贝尔摩德已经将你的事情捅上去了。”

    不用说,有这个心思和能力的,除了贝尔摩德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就是为了保她所谓的哪个angel以及那个小鬼。

    但至少她还没有愚蠢到将自己也暴露出来,而是动用了自己的暗线。

    羽生纪泽笑意微敛,目光乏味点了点头:“我知道,劳伦斯已经告诉我了。”

    琴酒冷哼一声:“你要是不注意的话,就等着被组织抓回去来实现老橘子的梦想吧。”

    羽生纪泽笑了一声,脑袋微歪:“啊,这算是弟弟对哥哥的关心吗?”

    在调笑了一句之后,他缓缓沉眸,认真道:“放心,这边交给我,而你的重点,仍旧是那个小子对吗?”

    琴酒“嗯”了一声。

    这个回应,并不出乎羽生纪泽的意料之外,但他突然又有些好奇,便问道:“说起来,你现在对组织的了解和掌控已经到哪种程度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至少在东亚这边,除了某些特定人物之外,其他的人以及组织在这边的资源以及势力,应该都在你的手中吧?”

    琴酒嗤笑一声:“实话说,不止。那个老橘子狡兔三窟的藏身处,以及他的身份,我也很清楚。”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并非是他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办到的,而是有积年累月的积淀。

    琴酒很清楚组织里每一个人的习惯和弱点,也知晓用什么方法能够促使他们按照他的想法来行动。

    这样算计透了人心的确很容易累,但琴酒不得不这么做,否则他便不会到达今天。

    “所以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提前说,但要是你随随便便就翻车了——”琴酒冷笑一声,嗓音冷硬,“我可不会为你收尸。”

    琴酒说到做到,如果人都死了,那留一具又能有什么用,有空了去某个固定的地方上坟吗?想杀他的仇人众人,他不会干这种愚蠢事。

    羽生纪泽投降似的摆了摆手:“我尽量保证不翻车?而且我也不需要有人为我收尸,尸体就只是一具尸体而已,没有任何意义,要是你在某个地方没了,我也不会去收尸的。”

    他顶多就是尝试去报仇而已。

    “你将你自己那边顾好就成,我怎么也不能算成是一个废物吧?”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双手拥抱住自己的弟弟,血液中流淌着自己曾经渴望到偏执的东西。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应该有自己的目标的。

    以前他的目标是摆脱游戏以及用无数身份在他身边游走的主脑,而现在的目的,是帮他的弟弟挣脱无形的束缚。

    一个人承受这些,过于辛苦了。正因为他经历过独自面对一切的悲哀,便不想要这种悲哀再度重演。

    “所以就像是你小时候的那样,将一切都交给我吧。”

    琴酒一如既往地有些嫌弃他的肉麻和粘人,但他的眼皮微垂,却也没有将拥抱的兄弟给推开。

    当羽生纪泽将他放开之后,突然怀念地说道:“说起来,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弟弟喊我哥哥了!”

    他满脸期待,尤为希望能够再度听自己的弟弟喊一声能软化到他心底的“哥哥”。

    琴酒抽了抽嘴角,并不想理他。

    一旦应了这家伙,就必然会被他得寸进尺,就像是在那段他可以开口学说话的那段时间里,在他忍无可忍顺着这家伙喊了他一声之后,他还要变本加厉地哄着她在称呼前面加上更加无聊的前缀。

    自那之后,琴酒就明白绝对不能太顺着这个家伙。

    “真的不喊哥哥吗?哥哥哥哥喊哥哥就给你买一把新的玩具手枪。”

    琴酒的眼皮一撩,他有时候想要直接给这人来一杯毒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现在就突然的又有些手痒,想要揍这个家伙一顿。

    烦人。

    还把他当成小孩子来诱哄吗?

    在羽生纪泽孜孜不倦试图哄弟弟喊一声哥哥,甚至连弟弟小时候他常用的招数都下意识拿出来了之后,琴酒露出了一个极度恶劣的笑容:“嗯。”

    羽生纪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茫然了一会儿。

    直到他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弟弟没有任何后续,他才意识到,琴酒“嗯”的那一声,是在回应他自己喊的哥哥。

    羽生纪泽:“”倒反天罡!

    他难以言喻地吸了一口沧桑的烟,思考自己这辈子是不是真的喊弟弟为哥哥的次数比弟弟喊他的次数更加多。

    光是这么一想,哥哥就觉得自己快要裂开了。

    第094章 第94章

    伊藤家的老头子身居高位久了, 是一个容不得他人忤逆自己的人。

    而正如羽生纪泽所推测的那样,当他在铃木次郎吉为了挑战怪盗基德而举办的宝石展览会上以举杯的方式挑衅了一把对方、又抢了对方一些利益之后,作风已经开始朝着某黑暗方面行走的老头子的确是对两个赫伯特以及裘克有了新的暗示。

    他原本就和组织接触了有一段时日, 对这种干脆利落让敌人消失或者身败名裂的方式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而现在当他想要摆脱组织,身边又正好存在可以利用的工具人的时候, 伊藤老头子自然也是更趋向于让羽生纪泽永远闭嘴的方式保全伊藤家的名誉。

    至于刚入境这个国家不算太久的裘克和赫伯特, 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组织、为了魔女会而报仇,但他们对这边组织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 为了获得更多的情报, 他们在嗤笑伊藤老头子心狠手辣却要强行端着的同时,也就同意了伊藤老头子这个想要让某个人永远闭嘴的要求。

    但同时,当他们查到令魔女会全盘崩溃的波本就伪装成为一个普通咖啡厅的服务生, 而伊藤老头子的目标正好就是这个咖啡厅的老板之后, 他们便兴奋起来了。

    既然要复仇, 那就先拿波本的这个老板开刀。

    不过他们也不是冲动而愚蠢的家伙,在行动之前,自然也要先调查一番目标羽生纪泽的身份条件,以及他是否好惹。

    裘克捏着自己的眉心, 嘴边满是络腮胡, 他的气质凶悍,直白地告诉别人他不好惹。

    而与他一起的赫伯特看起来比裘克要文雅的多,但是他的手臂上纹了一大片的纹身, 他目光阴冷,将那种文雅感尽数驱散干净。

    “一个在黑白两道都通吃的人, 消息来源比现在的我们更加广泛。”裘克熊饮一杯火辣的烈酒,粗鲁的动作令酒水沾到了他的络腮胡上, “你说怎么做?”

    他直接询问负责脑力活动的赫伯特。

    赫伯特看着手下的资料思索许久,沉声道:“我们需要尽快行动,准备工作久了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最好是在对方外出的时候行动,快狠准。”

    “如果能一击即伤那自然好,但如果不成的话,我们要尽快撤离,不要和他纠缠,让自己折进去。”

    赫伯特没能查出来羽生纪泽和组织更加深层的关系,而这只是伊藤那个老头子的要求,他们真不做,对方也奈何不了他们。

    “他现在因为那一大笔捐献款而很受日本高层的关注,一旦他遭到袭击,警方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出警。”

    裘克狞笑一声:“好,那我去准备点趁手的家伙!”

    殊不知,羽生纪泽等的就是警方甚至是公安对他安全的日日保护,他不可能直接对那些大臣说有人威胁到了他的安全,需要有专人保护他,那样性质就完全变了,变成他为了寻求自己的安全而向政府捐钱,反倒是成了他有求于人。

    主场的控手需要在他这里,他得预防组织直接玩阴的,用那种直接将他掳走的招数。

    虽然他现在身边没有什么官方来保护他的人,但那也是因为上头根本没有会想到,有人会想要他的命。

    等待伊藤老头子暗示制造的袭击一来,上头那些人就不可能再安心坐的下去。

    只是他自己在等待袭击的同时,表面上仍旧稳得住,行踪和以往的风格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连保镖也没有带上一个。

    在外人看来,自然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暗中酝酿的模样。

    羽生纪泽无法确定那两个为魔女会报仇的人会什么时候动手,但他们总归不会拖延太久的时间,而且,他们不会怀抱有必须杀了他的决心,当见势不对的时候,他们会很快选择撤退。

    而某一天夜里,桑名真正在疯狂嘲笑他喊弟弟哥哥的次数绝对比弟弟喊他的次数多,他勾着唇角,幸灾乐祸道:“诶,要不你俩干脆换一换?我觉得如果变成你喊琴酒哥哥的话,琴酒说不定能对你多一点兄弟情的样子。”

    鉴于他的嘲笑声过于明显,在房间里折腾电脑的弘树探出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又将脑袋给缩了回去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被吵醒的猫咪大福却是懵懵懂懂地从窝里钻了出来,疑惑地踱着步溜达到沙发这边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呈对峙姿势的两脚兽,长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又喵了一声。

    羽生纪泽目光沉沉地盯着嘲笑他的桑名真,如果不是这家伙想要做一个见证者,他才不想要半夜跑到这里来,还被桑名真大声嘲笑。

    他眼不见为净地撇开眼冷哼了一声,颇有一种想要将这个家伙的嘴巴缝起来的冲动。

    在玩家的事情暴露之后,桑名真莫名就开始放飞自我了起来。

    该做的事情他已经做完,是时候该回去了,但是桑名真的嘲笑令他多少有些不爽,为此而报复对方又显得他自己特别小气。

    于是他堂而皇之地将对方的猫咪大福绑架走了。

    桑名真瞳孔地震,一只手下意识伸了出来:“喂!你别绑架我的猫,我还在给你带娃!”

    被抱起来的猫猫无辜地歪了歪脑袋,在发觉将自己抱起来的不是饲主之后,下意识蹬腿挣扎了两下。

    羽生纪泽感受到手里的动静,低头朝着大福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又用手指轻轻抚了抚猫脑袋。

    大福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喵喵声也变得夹子音了起来,脑袋在羽生纪泽的手心里蹭蹭。

    是救过它的两脚兽诶,可以贴贴!

    手感还不错,羽生纪泽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但他压根没有理会桑名真声嘶力竭要猫的呐喊,速度极快的从桑名真的家里离开,只留给桑名真一个车屁股。

    桑名真:“”无语了,这个时候羽生纪泽肯定不会回家!他追不上!

    他生着闷气用布擦拭着自己的眼镜,当这股爱猫被抢的郁气消散之后,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都会强抢民猫了,这算是代表着纪泽更进一步变得像人了吗?但无论如何,将所有的情感寄托都放在弟弟的身上,是扭曲的。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类一样,又从同类的身上汲取到了新的东西。

    桑名真虽然了解羽生纪泽最深,但他终究也不是他的同类。

    等羽生纪泽确认桑名真没有办法追上来的时候,他才将车停在路边,探究地看向乖巧蹲在副驾驶上的金吉拉。

    带走一只猫,跟要了那家伙命似的。不就是一只猫?又没有小时候的弟弟可爱。

    猫猫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尾巴扫来扫去,夹着嗓子又朝着羽生纪泽喵了一声。

    羽生纪泽此时还无法理解,他只是轻哼一声,心冷似铁,完全没有被撒娇的猫猫可爱到。

    他收回放在猫身上的目光,重新驱动着车辆,他也没有决定好应该去哪一个地方,总归也不能去找弟弟、也不能去他的哪一个安全屋暂时落脚。

    在短暂思索片刻之后,他决定还是去老地方,一家被他长期预定的房间的酒店,只不过这边过去会比较远。

    但既然是开车,也就无所谓这点小问题了。

    他将车驶入环岛上,然后准备过桥。

    只是当车刚刚驶过大桥的一半之时,原本乖巧蹲着的大福却是忽然不安地瑟缩了起来。

    羽生纪泽伸手移了一下后视镜的视角,发现后面有一辆黑色丰田车遥遥地跟在他的身后。

    羽生纪泽的眼睛微眯,嘴角却是浮起一抹笑来,这个时候,遇到不法分子跟在他的身后,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报警了。

    他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动着手机,当他从眼角余光中瞥见丰田车的车窗外探出了一个枪口之时,他快速拨出了一个号码,竭力沉着的嗓音中带着些紧张:“喂,是警方吗?我是羽生纪泽,现在在××大桥往南走,后面有一辆丰田车在跟着我,他们带了枪”

    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员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手心都不禁生出了一些冷汗。

    他们怎么不可能不知道羽生纪泽是谁,这可是最近的大财神,他们警局也是争取到了一笔资金的,据说上头已经在考虑用争取到的这笔资金来改善警员们的条件了!

    要是人不幸遇难死了,那这笔钱可就真的泡汤了!

    而就在这时,丰田车的窗口处迸发出一声明显的枪声,以及一阵轮胎迅速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警员顿时更加紧张了,这明显就不是一件小事,他急促道:“好的,我明白了,我这便立刻汇报,还请您随时保持联系,还有定位!”

    羽生纪泽放下电话,当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迅速猛打了方向盘,躲过了后面车辆用来打他轮胎的一枪。

    但也正式因为躲打轮胎的这一枪,车身轮胎在与路面的急速摩擦之下,也激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尖啸!

    被杀气惊得瑟瑟发抖的发福浑身炸毛,将自己蹿到羽生纪泽的怀里,恨不得连自己的尾巴也缩进羽生纪泽的衣服里。

    羽生纪泽低头瞥他一眼,隔空嘲笑了一声:“小怂猫,和你的主人一样怂。”

    虽然有一只猫缩着让他行动稍有不便,但他也没有将猫给拎出来,他用一只手捏了捏猫的后颈,眼睛观察着后方的动静,以及预判对方是否有开枪的意图。

    “乖一点,不会有事。”

    他语调带着几分散漫,态度堪称轻慢地控制着自己车辆的速度,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迫下车然后和追杀他的人来一场热血沸腾的战斗,就算是有,那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或是是他在哄猫这方面上也天赋异禀,也或许是那种自信笃定的态度也传染给了猫,至少埋着脑袋的大福在委屈害怕地喵了几声之后,老老实实地没有给他制造出来更大的动静干扰他。

    而羽生纪泽在察觉到抵在窗口处的枪口有细微的震动之后,他再度甩动着方向盘,来了一个大转弯。

    丰田车里,裘克不耐地冷嗤一声:“啧,真能躲,又空枪了。”

    赫伯特哑声道:“不对劲就撤。”

    他们没有必要在这边死磕。

    “知道了知道了!”裘克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再度瞄准向前面大转弯的车辆。

    而羽生纪泽再度连通和警方的通讯,唇边含着几抹笑意,道:“不要开警笛,过桥后两千米,集贸大厦的位置,我很快到达那边,你们尽快将丰田车逼停。”

    电话另一端的人应了一声,那附近不远处就设有警力,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羽生纪泽的眼底闪过一抹外显的兴奋,脚底猛压油门!

    两千米的距离对于高速行驶的车辆来说并不远,羽生纪泽沉沉地看向后方的车辆。

    而赫伯特却是眉头微皱,那个方向,距离一个警局的位置很近。

    他当机立断地说道:“对方报警了,强行跟我们可能会被包围,你最后补上一枪,我们撤。”

    第095章 第95章

    闻言, 裘克不满地将手指扣紧了扳机,眸中闪过一丝不得尽兴的烦躁:“这么快,我们这可刚开始动手没多久!”

    赫伯特凝视着前方的车辆, 嘴角咧开一抹冷笑;“正事重要, 我们可没有必要替那个老家伙卖命。”

    他们从西欧来到这个小地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折损在组织手里的魔女会报仇,至于其他的, 一概都没有那么重要。

    裘克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在两人的行动之中,他习惯性的会听从赫伯特的意见, 在无数次的生死危机当中, 他也证实了这一点的无误。

    等到回去之后,有了这一次的行动,他们也算是握住了那个老家伙的把柄, 有更大的把握从那个老家伙的口里挖出来更多与组织有关的消息。

    这就是与虎谋皮的下场。

    一前一后的两辆车马路上划过两道漂亮的极光, 羽生纪泽观察着后视镜, 判断着后方丰田的意图,当察觉到后方车辆的速度减缓了一些之后,他低哼了一声:“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想撤退吗?”

    他对于后面这两个人是否想要撤退、以及警方是否能够逼停后面那辆车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任何多余的收获, 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裘克的眼睛微眯,透过狙击镜瞄准了前面的车窗,目标尽量对准前方驾驶座的位置。

    当丰田的车身越过一张闪烁着霓虹光芒的巨大广告牌的时候, 裘克的食指一扣!

    一颗子弹在刹那间击破羽生纪泽的车窗,以点破面, 无数的碎玻璃顿时弹射开来,在车后窗以及车前窗都留下两道破裂的口子, 而前车窗的弹孔边缘,玻璃碴上残留着丝缕的血迹。

    正在这时,被警方派往过来的车辆也一个猛冲朝着丰田车赶来。

    “快走!那些条子埋伏在这里!”裘克紧声道。

    赫伯特早有预料,当裘克开出最后的那一枪的一秒后,他也迅速猛抓方向盘,猛踩油门换成另一个岔路口逃窜出去。

    夜幕中警鸣呜呜地响了起来,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当有人抬起窗户探头来看之时,便只能看见一辆辆闪烁的红□□光的警车在黑夜的车道里横冲直撞。

    侧目看着那辆丰田车远去之后,羽生纪泽终于停下车,他左手的掌心捂住自己的颈侧,上面有着一道正好被子弹擦过的血色伤痕,现在正火辣辣的疼,脸上也有着一些细小的血痕,是被碎玻璃蹭出来的。

    当穿着便衣的警服紧赶慢赶来到他这里时,他能将身侧的车窗摇下,而车前窗的弹孔以及碎玻璃裂痕明确地昭示着什么。

    羽生纪泽抬起头,撩起衣服随意的擦了擦脸上脏污的痕迹,看着高木似笑非笑,嗓音喑哑:“贵地的治安真是不错,我的好友川上小姐当街被狙击的事情还仿佛历历在目,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步了她的后尘。”

    高木顿时便惭愧了起来:“实在抱歉,您伤得怎么样,还请马上去医院就医!”

    其他的警车都继续去追捕歹徒,而被子弹擦伤脖子的羽生纪泽以及仍旧怂的不愿意探出头来的猫则是被乌泱泱的送往了医院,一路上都开了绿灯。

    医生仔细地为他处理着脖子上的子弹擦伤,小心地包扎好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险,那颗子弹差一点就擦到大动脉了,这几日需要注意饮食以及不要让伤口触碰到水,然后即时来更换药物包扎,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不过这几天说话的时候可能会牵动起伤口,因此会造成一些不便,需要您自己多多注意一下。”

    闻言,一直陪着他的警察们也是松了口气,半夜赶来的川上见樱则是叹了一口气:“幸好没事,我俩这算是难友吗?就连当街遇刺也都能一起碰上。”

    羽生纪泽只是用手指轻轻扶着自己的颈侧,面上带有一些被折腾到了如此之晚又路遇险境劫后余生的疲惫,面对川上见樱的特意看望也只是笑而不语。

    这会儿子弹的擦伤在药水的作用下、又有纱布包裹着,感官上反而是更多痛的火辣辣的。

    川上见樱遂又冷哼一声,冷眸凝视着周围的警察们:“最近东京的治安的确令人担忧,怕不是哪一天就连你们的警视总监都遇刺了,你们恐怕才知晓应当改善治安效力吧?”

    “我记得,当初我当街遇到刺杀的案件,你们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抓到凶手。如果你们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那我们合理纳的税、以及羽生先生捐献的那一大笔资金,恐怕都只是一去无回地打了水漂吧?”

    川上见樱短短几句话说的人羞愧低头。

    但即便如此,该询问的来龙去脉仍旧得询问,被推出来目暮警官脸色沉凝地问道:“很抱歉,羽生先生,但我们的确是需要从您这里获取一些必要的信息,尽全力来抓到为非作歹的歹徒。”

    羽生纪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眉眼中带上了令人心忧的苦恼:“我虽然也会与人闹不愉快,但都没有闹到这种能够买凶杀人的程度,另外也我也想不到会这么做的极道团体。”

    “但很显然,这次的袭击就是冲着要我命来的,如果不是我以前玩过赛车,成功偏移躲过那一枪的话,那一枪就会穿透我的脖子,在我驾驶的车高速行驶的情况下还有很大概率会出车祸,现在估计你们也只能检查我的尸体。”

    “不过,虽然不清楚有意要杀我的人是谁,但我有从后视镜中看到其中一个狙击手的脸,我想你们可以通过这个特征来调查歹徒的身份。”

    羽生纪泽皱起眉,吃痛地轻“嘶”了一声,忍耐着脖子上的疼痛却也不得不继续说话:“如果无法抓到幕后凶手的话,我想我随时都有可能继续面临生命危险。关于近日的捐献合同,我记得有一条写的很清楚,一旦我遭遇不测,便终止捐献协议,剩下的钱全部都留给我的孩子,作为他未来成长以及安身立命的资本。”

    他屈起双腿,但气势上却并非是弱势,冷锐而凛然,压迫性的目光不禁让人心底发凉,和以往总是含着笑的模样尤为不同。

    被当街刺杀之后,他也需要表示一番他自己的态度。

    “毕竟,有所牵挂和孑然一身是不同的,您说是吗,目暮警官?”

    “”

    为了保证羽生纪泽的休息,当一些必要事项都询问好之后,羽生纪泽继续留在医院,而警方也留了一些警力在医院周围看守着,防止意外发生。

    羽生纪泽手指摆弄着花朵,轻笑道:“特意赶过来,多谢了。”

    川上见樱安静地凝视着他,笑着卷了卷自己的头发:“不客气,好歹你也帮了我这么多次,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

    她倾身而下,探究地看向羽生纪泽,红唇微启,问道:“我很好奇,你的心肠真的被你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化成绕指柔了吗?”

    在定定地注视了羽生纪泽几秒之后,她像是从羽生纪泽的视线里得到了什么答案,一根手指指向男人的胸口处,愉快地笑了起来:“果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为任何人驻足。”

    她心情愉悦地摆了摆手,背对着男人:“天晚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她严格把控着尺寸和距离。

    羽生纪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没有多余的波动,他缓缓打了个哈欠,眼角处流出一点生理性的湿润。

    他将安静舔爪子的猫捞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猫咪的下巴。

    虽然桑名真养的这只猫有点怂,但对于意外的接受程度反而比较高,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出现应激的情况,现在还能再吃两个猫罐头。

    他闭上眼睛休息,而第二天一早,他便迎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的看望。

    正是负责接洽的财政大臣,松本近海。

    他今年才三十多岁,在这个国度里,三十多岁的年龄还正是在政坛上往上走的黄金年龄,他亲自来看望羽生纪泽,也向外界表示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上面很重视羽生纪泽的此次遇袭事件,会严查幕后的凶手,并且传递出了一个示好的讯号。

    因为不示好不行,羽生纪泽两年间的经营让他接触了很多新旧牌势力,效果显著,仅仅只是一夜之间,便有不少家族以川上家为首,明里暗里地施压,要求尽快抓住凶手。

    而除了代表性的川上家之外,就连赤濑组这种极道势力也是动了动。

    除此之外,当昨夜的危险发生过后,远在美国的某个大财阀也发来了质询,他们这才知道,羽生纪泽是那个家族某个受宠的女儿的养子,而羽生纪泽自己是得到了家族认可的。

    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之下,现在问题的核心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保证羽生纪泽的安全。

    而松本近海作为几次与羽生纪泽接洽过的人,便成了一个最为适合探望的人物。

    当他来到羽生纪泽的病房之时,对方正用一片叶子逗弄病房里的金吉拉,猫咪嗲里嗲气地夹着嗓子,用爪子扑腾着叶子,而羽生纪泽坐在一旁悠然笑着,身侧是刚刚从窗外照进来的金色阳光,显得他恬淡而温柔。

    只是当松本近海进来的那一瞬,对方面上的笑容便已经收敛下去,转变为礼貌又客套的浅淡笑意。

    松本近海狭长的眼尾轻挑,关心地问道:“听说你昨天晚上遇到了歹徒袭击,我们都很担心,现在身体如何了?”

    羽生纪泽微微颔首:“还好,只是脖子被子弹擦伤,所以还是火辣辣的不太舒服而已,所以想尽量少说一些话。”

    于是松本近海原本就打好腹稿的客套句子被他削减了许多,使对话变得简单明了起来,在进行了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后,他正色道:“对于您这次遇袭的事件,我们已经派遣了专人来调查处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快的速度抓到凶手,让歹徒得到应有的惩罚。”

    羽生纪泽微微点头。

    松本近海打量了一下病房里安静的氛围,诧异道:“羽生先生,你的身边没有跟着保镖吗?在这种情况下,想必还是有信得过的保镖跟着会更有安全感一些吧?”

    羽生纪泽缓缓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保镖跟着,而且以前也并不觉得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松本近海想起羽生纪泽私底下与极道也有接触,也没有揭穿,只是心照不宣地笑笑:“不过这阵子情况特殊,在歹徒和凶兽都没有找出来的情况下,我们会有专人在附近保护羽生先生的安全。”

    很上道,也非常的贴心。

    羽生纪泽展颜一笑:“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也很希望能够继续加深后续的合作。”

    ——

    朗姆正在和琴酒打感情牌。

    朗姆还是一如既往的鬼鬼祟祟,和谁联系都是用变声器更改自己的声音,并且兢兢业业地努力保护自己的私密信息,预防那一天就被某个仇人摸上门来了。

    但琴酒也不像是其他人那样要么畏惧朗姆要么会给朗姆面子,当看见朗姆又是这幅神秘派的出场之后,琴酒的眉宇微蹙,嗤笑一声,冷硬的面孔上还残留着硝烟的锋锐,证实着他是刚刚从某个血腥场上回来的。

    他满是老茧的虎口掐在衣缝中,触手可及的便是他的爱枪。他瞥了一眼神秘笑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贝尔摩德,随后收回视线。

    这是一场会议,还会有其他人到场,包括那一位,但是因为此时现身的只有琴酒贝尔摩德以及朗姆,于是朗姆又开始假惺惺地和琴酒打起了感情牌。

    但谁不知道,朗姆贬斥波本,就是正大光明地往琴酒的身边塞了一个棋子?

    只是当时琴酒自己也因为尼格罗尼的事情而烦心,懒得和朗姆计较,因此才默认了。不过看波本这两年里的任务量,也看得出来波本这两年来过的不太顺心。

    但无论其他人怎么想,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怀疑琴酒会背叛组织,他就是天生适合这个组织,忠诚度比那些从小收容在组织里、并且以组织的教育模式长大的成员要更高。

    最多,也就是怀疑琴酒可能会在尼格罗尼的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水。

    毕竟即便两人在组织里关系一向不好,但也终归是兄弟,是天然会被绑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

    虽然两年前琴酒果断杀了尼格罗尼也令他们很是意外。

    “琴酒,你在组织里也已经有很多年了”

    这种话听得琴酒冷漠地扯了扯嘴角,他能够相信这种话那才是有鬼了。

    朗姆仍旧在说着一堆的废话,琴酒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当身边围了一只聒噪的鸟,但朗姆凝神观察了琴酒许久的面部表情变动,发觉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像是颗捂不热的臭石头。

    朗姆:“”他也不算是意外,天生坏种以及组织的清道夫这种名头也不是白来的,这种态度反而会令他们更加的放心一些。

    在琴酒没有什么额外的回应之后,朗姆又问起了贝尔摩德,像是在话家常,就连贝尔摩德也诧异地瞥了朗姆一眼,觉得对方今天是不是出门没吃药。

    贝尔摩德皮笑肉不笑地和朗姆打着机锋,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之后,所有人也终于都到齐了。

    Boss的作风和朗姆一致,同样是将自己的身份掩饰得严严实实,他当观察着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半垂着脑袋似是对这种环境感到无聊的琴酒,言简意赅地说道:“今日召大家前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诸位还记得两年前背叛组织的尼格罗尼吗?”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便纷纷将各含深意的目光投向琴酒。

    不出所料的,琴酒的眼皮微动,眉峰冷锐却又沉默,像是一只温驯极了的忠犬,即便是提到某个人的时候,他也只是稍稍有所波动,随即便等待着boss的下一步指令。

    贝尔摩德的眸光微闪,boss的这种反应,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了。

    有人用玩味的语调说道:“自然是记得的,毕竟当时可是琴酒来大义灭亲的呢——”

    琴酒嘲讽地嗤笑一声。

    但boss的电子声调里却莫名的带上了一些温和之意:“最近我对两年前的背叛始末产生了一些怀疑,黑麦是FBI这已经确证无误,但尼格罗尼也同时被发现背叛的确是过于巧合了。近日我发现了一些新的疑点,察觉到当初尼格罗尼的背叛很有可能是FBI的构陷。”

    “但巧合的是,我们的人最近又新发现了一个人,此人名叫羽生纪泽,长相与尼格罗尼极为相似,但是在性格作风上都大相径庭,经过详查此人的身世,此人又是被美国的一个大财阀中外嫁的女儿所收养,而追溯到他被收养之前的经历,竟然也发现了一些和琴酒以及尼格罗尼身世存在的渊源。”

    组织的势力的确足够庞大,再加上又赤井秀一将他查到的一些与羽生纪泽身世有关的情报交给了安室透,安室透又用组织的路子剥丝抽茧之后,发现羽生纪泽身世上记录的被收养前的那家孤儿院,收容的全部都是叙和战役里失去家园的遗孤。

    而琴酒和尼格罗尼在加入组织之后,组织也是花费了足够的力气来详查两个人的身世背景,他们之所以父母双亡,也正是因为叙和战役。

    这似乎指向了某一个联系,那就是这个羽生纪泽和琴酒以及尼格罗尼或许存在着某种亲缘关系。

    “但更加巧合的事情发生了,当我们想要就近调查羽生纪泽的时候,他现在却因为某一些意外,而被严密保护了起来,导致我们很难靠近他。”

    第096章 第96章

    “关于以上这些, 琴酒,你的看法如何?”乌丸莲耶将矛头指向了琴酒。

    琴酒双指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神态冷冽, 露出一个嗜血好战的笑容:“我会弄清楚他是谁。”

    乌丸莲耶似是满意琴酒的态度, 但是他却并不准备让琴酒自己去查羽生纪泽的问题,而是轻笑道:“不, 琴酒, 我将此事放在明面上来,并非是因为怀疑你, 你对组织的忠诚我们所有人都肉眼可见。”

    “我们怀疑的, 是羽生纪泽此人的出现,和当初赤井秀一卧底身份暴露的同时、尼格罗尼也同时被发现背叛一样,是FBI的那些家伙精心策划的阴谋。意图就在于, 他们想要通过羽生纪泽这个人, 来引诱你的现身, 并且试图抓捕你、从你的身上获取与组织有关的情报。”

    “赤井秀一也是一个难缠的人物,这类下三滥的利用感情的举动,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因此,为了避嫌, 琴酒——”

    乌丸莲耶的语气顿了顿:“你不必参与针对羽生纪泽的调查行动, 从旁侧观即可,如果证实这的确是FBI针对我们的阴谋,那么也是时候让那些家伙来看看组织的恐怖。但若不是、并且能够证明羽生纪泽就是尼格罗尼的话——”

    乌丸莲耶的话音一转, 似是在沉思应当如何处理本该死亡的尼格罗尼才是最好的方式。

    其他人若有若无地看向乌丸莲耶那漆黑的幕布,一个个心思百转地思索着boss该如何处置没有死亡的尼格罗尼。

    贝尔摩德的眼珠微闪, 在近乎凝滞的气氛中等待那一位最后的决定。

    与其他人相比,琴酒反而是这其中最为清楚后续的人。无论是以什么逻辑来判断, 乌丸莲耶都不可能放弃这个重现的希望,他最后做出的决定,也不可能是再一次用死亡的鲜血来处置尼格罗尼。

    “因为两年前的事情仍旧存在着疑点,我会派人继续证实两年前尼格罗尼背叛事件的真假。等我们查清楚了,并且核实出这两年间尼格罗尼没有做出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举动之后,尼格罗尼仍旧可以重新回到组织。”

    “只是他仍旧需要一段观察期,不可能立即回到行动组,相反他在做研究方面上的天赋也不错,倒是可以先回到研究组,继续他以往没有改善完成的配方。”

    “琴酒,这是给你的殊荣,你可要将此把握好了。”

    琴酒微微低头,做足了听话的姿态。

    用简单的话来描述,那就是乌丸莲耶这个老家伙眼馋尼格罗尼那种和死而复生差不多的技术,但又不想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于是用厚重琴酒的方式开恩口,让尼格罗尼重新回到组织,再次为组织效力。

    当然,这是要在羽生纪泽就是尼格罗尼的前提条件下。

    组织查到了羽生纪泽的身世,但天性的谨慎让他们也本能怀疑自己查出来的情报的真假,于是将羽生纪泽的出现摆在明面上,却又不让琴酒自己去调查。

    但明面上的不让,并不可能让琴酒什么都不做。如果琴酒真的这么死脑筋,他也不可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上。于是他们尽可以等待琴酒接下来的行动,来确认羽生纪泽到底是不是尼格罗尼。

    虽然乌丸莲耶的心思弯弯绕绕,但这就是简化之后的逻辑了。

    贝尔摩德金发遮掩下的瑰丽双眼微凝,这么看来,一旦组织成功证实羽生纪泽就是尼格罗尼,那boss就是想要保下尼格罗尼的,原因不可能是因为琴酒,而是尼格罗尼身上存在着什么让boss觊觎的东西。

    ——

    当安室透接到朗姆的下一步指令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自从羽生纪泽向警方提供了那晚其中一个袭击者的面孔之后,这起案子便被转到了公安的手里。

    因为核实出来的那个男人的身份是当初与他经手过的魔女会联系很深的境外势力,并且与魔女会联系最为密切的两个男人已经入境。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对羽生纪泽出手的原因,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但从他们一击不成就直接撤退的情形来看,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并非是羽生纪泽。

    安室透大概能清楚,这两个人是冲着组织来的,因为魔女会就折损在这片土地上,而且是他主导完成了这个任务。即便最后被劳伦斯那些人截胡,那也是他让魔女会尽数沦陷。

    不出所料,裘克和赫伯特这两个男人,是为了魔女会报仇而来。

    真是什么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踏上这片土地了,当初能够将魔女会处理掉,这次也得继续将与魔女会有牵涉的人一并拿下。

    不过倒是可以不走公安的门路,而是走组织的途径。

    “安室先生,三号桌客人的订单已经做好了,麻烦你帮忙上一下,我这边有些忙不过来了哦!”

    榎本梓在百忙之中唤着安室透前来帮忙,安室透面无异色地朝着榎本梓笑了笑,然后将餐食提供给三号桌的客人。

    三号桌的客人是常客,就是桑名真,还有他最近经常一起带来的一个十岁小孩,据说是他们老板年轻时风流的结果。

    安室透的嘴角微抽,但他也的确是顺手查了一下这个小孩的身世,将那些带着点狗血味道的经历放在十一年前的尼格罗尼身上,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羽生纪泽总不可能没事自找麻烦,故意给自己弄一个假的儿子出来吧?这样做图什么?

    而羽生纪泽将孩子放在桑名真这里养,其实也能够说得通,毕竟组织已经注意到了他,这个孩子养在羽生纪泽身边并不安全。

    安室透笑着将餐食摆放好,弯腰用灿烂的笑容道:“两位请慢用。”

    桑名真点了点头:“谢谢。”

    安室透将目光放在桑名真的身上,前一段时日,在柯南一家人的牵线之下,他和那个该死的fbi暂时摒弃前嫌,交换了一些情报。

    其中对方的重点,就是编号FY6501的实验体,一个黑发黑眼的亚洲人,被兄弟以及未婚妻背叛的情况,也和桑名真能够对得上。

    但是从赤井秀一得到的情报来看,尼格罗尼是在相叶雅纪被背叛之后才认识他的,这与目前他们所知的消息又出现了冲突。

    他们可以确定相叶雅纪应该就是这个进入过尼格罗尼实验室的编号FY6501的实验体,但是桑名真这个人

    果然还是很违和。

    他们设法用DNA鉴定了多次桑名真和相叶白奈给出的样本的亲缘关系,但是科学的手段虽然验证了桑名真就是相叶雅纪,但相叶白奈的态度又比较奇怪,她认为自己和桑名真没有那种亲近感。

    若说是姑姑和侄儿之间没有感情,但过去的资料显示,相叶雅纪和姑姑的关系也是极为亲近的。

    这不禁又会让安室透无视科学鉴定的结果,怀疑起桑名真到底是不是相叶雅纪。

    可要不是,又是如何做到让多次的DNA鉴定都确认无误的呢?

    安室透甚至也思考过相叶雅纪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因为有些双胞胎兄弟在dna上是一致的,无法检测出来。

    但是如果是双胞胎,总会留有一些痕迹,也不可能从当年接生的医护人员到相叶家自己,没有一个人知道还有另一个双胞胎的存在。

    安室透打消了这种猜测。

    而今天桑名真的点单里,又有芒果制品,而相叶雅纪对芒果过敏。

    安室透:“”很不对劲,他敏锐的直觉认为这其中有些地方极度违和,但就是怎么找证据都无法圆回来。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室先生,又来了很多客人,快过来帮忙处理一下订单!”安室透应了一声,随后便将精力的重心放在工作上去。

    而这时,羽生纪泽推开门,精致来到桑名真的旁边坐下,然后取下用来遮挡阳光的太阳眼镜。

    当他坐下的那一刻,周围便已经有好几个暗哨在附近盯着,穿着黑西装的魁梧保镖守在他的身侧,看起来很有威慑力,令他周围的人都自觉远离他。

    桑名真诧异地看他一眼,道:“你现在还能出来?”

    羽生纪泽扬唇一笑:“他们是用来保护我的安全的,又不是限制我的行动。”

    出门扔垃圾的安室透和其中一个暗哨对视一眼,无比自然地移回目光。

    看来上头现在果然很在意羽生纪泽的生命安全,连公安都用上了。无论组织有什么想法,在这样的严密防卫下,组织都会捉襟见肘。

    而餐厅内,当桑名真发觉自己的笔记本屏幕能够被羽生纪泽看到一点之后,他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自己的电脑,避免让羽生纪泽看到这上面的内容,但偏偏就是如此,让羽生纪泽意识到桑名真的电脑里可能有不想让他看见的东西。

    他似笑非笑地撑起下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瞥了一眼桑名真的电脑,嗓音含笑:“写什么呢?不想让我看见?”

    桑名真没有任何心虚,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转移了话题:“一点需要保密的稿子而已,话说你天天这么被人盯着,不会觉得无所适从吗?”

    羽生纪泽挑了挑眉:“还不错,挺新鲜的。”

    “对你来说可算不上是新鲜吧?”桑名真在心底默默腹诽。

    羽生纪泽凝视着合上电脑一勺一勺舀着炒饭食用的桑名真,笑意吟吟的模样潋滟着三月的芳菲,温柔地像是在看待自己最爱的人。

    那天听他的弟弟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一切的谜题都将在天定之人的面前一步步显形,就像是杀人的阴谋必然会在福尔摩斯的面前暴露真相。

    联系到他最新得到的消息,以及他让劳伦斯在组织里的暗线所做的事情,不出所料,桑名真接下来危了。

    桑名真的脊背一凉,并不觉得羽生纪泽的眼光让他有多脸红心跳,反而是觉得自己像是马戏团里即将上台表演的猴子。

    他的嘴里还含着一口炒饭没有咽下去,内人小人却已经警惕立正了。

    羽生纪泽轻笑一声,小动物的警觉还挺有趣,仿佛是看到了两只立直了的兔耳朵。

    因为有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保镖在店里杵着,店里原本认识还多的客人都用最快的速度用完餐,随后压根没有在店里久留,迫不及待地从波洛离开。

    于是安室透也得以闲暇下来,和今天值班的人一起收拾店内餐桌上的残羹冷炙。

    而就在这时,一个在秋天里也打扮很清凉,像是在海滩边漫游的男人推开波洛的大门走进来。

    他的打扮很潮,戴着一副夸张的墨镜,T恤衣领上开了个叉,手腕上还缠着一圈大串珠,像是来猎艳一般,漫不经心地在店内扫视一圈,随后便目标明确地走到羽生纪泽的面前,将墨镜取下,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炽烈而滚烫。

    “这位先生,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他的样貌也是少有的俊朗,凝视着人时会令被注视者有一种心跳加速的触动,他微微勾了勾唇:“我的名字,里卡尔。”

    安室透陷入沉思,里卡尔这是在搞什么?朗姆不是派他来协助他的吗?直接连代号都说出来了?

    羽生纪泽兴奋地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尖牙,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你听起来就很喜欢烈酒,不会觉得咖啡不够尽兴吗?”

    终于来了,两年前在海岸桥上围攻他的人,里卡尔。

    他们有仇,而且这仇,可是不小啊

    毕竟断人前途最遭恨了。

    桑名真无语地捂住弘树的眼睛:“乖,我们不看。”

    第097章 第97章

    里卡尔和尼格罗尼的仇恨, 最初来源于当初两人的竞争。因为琴酒的晋升快得像是在坐火箭一样,尼格罗尼认为自己身为哥哥也不应该过于落后,于是他也是用刷任务的方式来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

    在这种情况下, 尼格罗尼本就算是抢夺了属于里卡尔的利益, 于是两个人的争斗次数也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丝毫回缓的余地, 认为对方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但比起里卡尔这个一心一意将尼格罗尼当做仇人的家伙来说, 尼格罗尼自己对里卡尔的态度却只能算得上是无视,因为尼格罗尼的目标只有一个, 其他人在他的眼里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于是这也更加增长了里卡尔对尼格罗尼的敌视程度。

    而等到一次关键性的晋升任务上,里卡尔想要除掉尼格罗尼,尼格罗尼也想要除去里卡尔这个总是阻碍他的绊脚石, 于是双方不约而同地用了阴险的手段。

    尼格罗尼用的完全是让对方翻不了身的方式算计他, 于是在里卡尔的任务里, 他出现了重大的失误,而尼格罗尼更胜一筹,赢得了争斗的胜利,踩着里卡尔上位。

    按照他的预计, 里卡尔本是应该一蹶不振, 再也无法被组织重用。因为在那个任务里,本该是右利手的里卡尔却差点折损了他的右手,即使手没有断掉, 也基本上算是废了。

    他右手的灵敏性大幅度降低,也无法用出太大的力道。

    但里卡尔后面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投靠了朗姆, 改用左手,凭着自己的本事翻身。在两年前他被冠上背叛的罪名之时, 里卡尔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去死。

    在海岸桥上,里卡尔多次的攻击都是冲着必杀的决心来的,可惜最后还是被琴酒抢先一枪,在尼格罗尼的胸膛上开出了血花。

    里卡尔试探了许多次,才确认尼格罗尼已经失去呼吸,然而他却是仍旧不爽,如果没有琴酒抢先一步出手,那拿到尼格罗尼人头的,应该是他才对。

    无法手刃仇人,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是人生里的一大憾事!

    但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和尼格罗尼极像的人冒出来。

    里卡尔从朗姆那里的消息中得知,如果这个羽生纪泽的确是尼格罗尼的话,那一位有极大可能会因为琴酒多年的功劳,从而愿意让对方重新回到组织。

    但里卡尔可不管那一位的意愿,他想要让尼格罗尼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就是他唯一的目的。

    尼格罗尼这个人,端着一张死人脸又阴险狡诈,他必须得亲自将这个人用来伪装的面皮给扒下来,随后让他在绝望中死去!

    一旦等他确认这个人就是尼格罗尼,里卡尔必定会选择先下手为强,亦或者说,里卡尔其实宁可错杀,也不留一丝侥幸的余地。

    然而在这之前,里卡尔至少也得先做一做调查的样子。

    “虽然咖啡喝起来的确不够尽兴,但我记得也有一句古话叫做:入乡随俗。”

    里卡尔极为专注地注视着对面的男人,灼热得似乎要将对方的骨头都烫的软化下来,但这种灼热究竟是见猎心喜的炽热,还是连绵不绝的毁灭欲望,那就难说了。

    羽生纪泽的身前摆放着一杯散发着袅袅热气的咖啡,他含笑的目光瞥了一眼里卡尔戴着大手串的右手,轻轻“唔”了一声,问道:“里卡尔先生认识我吗?”

    他右手捏着咖啡匙,似是想要让咖啡尽快降温一般,却又玩味似的在咖啡杯里搅出一个布满杯面的漩涡,看起来并没有太多想要和咖啡的样子,只是随手的摆弄。

    但那只玩弄咖啡的手过于好看,让里卡尔无端地觉得有些扎眼。

    里卡尔的目光又灼热了几分,像是全神贯注、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羽生纪泽的身上。

    “你的确不认识,但我已经注视你许久了。”

    羽生纪泽讶异地扬眉,轻笑一声:“听起来像是街头上会尾行可爱姑娘们的变态痴汉。”

    里卡尔嘴角微勾:“那你觉得我像是尾随你的变态痴汉吗?”

    羽生纪泽沉吟片刻,探究地打量了一番里卡尔,诚实道:“光看外貌的话的确不像,相比尾行痴汉,更像是情深义重跟在喜欢的人身后,并且保护对方安全回家的男神角色,一定很招小姑娘们的喜欢。”

    里卡尔似是被羽生纪泽的这一番话给逗笑了,眉眼间的弧度虽然不明显,但看起来比安室透都还要更阳光开朗大男孩。

    支着耳朵围观的安室透:“”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对,最近组织的画风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变了吗?说的全部都是这种没有营养的话。

    据他所了解的情报,里卡尔好像也不是那种玩美人计和honey talk的人?

    被桑名真蒙住眼睛的弘树视线也没能被遮挡得太久,虽然天才但也仍旧单纯的少年仰着脑袋看向自己目前的监护人,好奇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桑名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们在角色扮演言情小说,小孩子不要看。”

    弘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但好奇的眼神仍旧时不时的往羽生纪泽的身上瞥。

    桑名真非常严肃地认为再继续让弘树看下去就得带坏小孩子了,他催促道:“快些吃,你今天不是还和另外几个孩子约好了一起出去玩吗?”

    作为新晋的波洛常客,又是被桑名真带来的,弘树也是顺理成章地和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认识了。

    作为一个从小都没有朋友的孤僻小孩,弘树其实羡慕也很想要和其他的孩子们一起玩,而且少年侦探团里聪明的孩子好几个,弘树在其中也并不会显得过于突出,更不会因为不合群而被排挤。

    桑名真一提起和少年侦探团的朋友们邀约的事情,弘树一下子就将注意力从羽生纪泽的身上转移开来,加快速度搞定了自己的食物,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朋友们一起亲自准备野炊的用具了。

    见状,桑名真满意又感叹地点了点头。

    果然,养孩子还得靠他。养弘树可比每天直面想要将他拆了的琴酒要轻松得多。

    ——

    一天的工作结束,安室透最后将波洛清理干净并且落了锁,然后身体渐渐没入城市的阴影中。

    巷道里时不时的传来野猫尖利的叫声,还有老鼠在角落一闪而过,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沉闷的气味,就像是被什么黑沉沉的东西紧压着一般。

    当他的脚步拐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安室透的脚步一顿。

    白天和羽生纪泽聊了一大堆无聊废话的里卡尔将身体停靠在角落的墙壁上,琥珀色的眼睛在黑夜里也暗沉得看不见光芒。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讥笑道:“看起来你似乎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我还以及你已经被人迷得找不着北了。”

    里卡尔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尼格罗尼有多阴险狡诈,比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尼格罗尼极度厌恶和人接触,他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总会露出破绽。

    而且,里卡尔也相当喜欢那种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尤其当这个人是尼格罗尼之时。

    不管对方是不是,里卡尔也决定先认为他是。

    安室透是不懂,于是他也冷笑一声,用来嘲讽里卡尔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大态度。

    “嗯,我不懂,所以你这位相当懂行的人,该如何来完成朗姆的任务,辨别羽生纪泽和尼格罗尼是否为同一人呢?”

    里卡尔的眼睛微眯,随即露出一个冷戾的笑容:“这还不够简单吗?能称得上尼格罗尼弱点的,只有那一个。”

    沉没成本可不是那么容易下得了决心收得回来的,再者,当初琴酒开的那一枪、又让伏特加将人扔进海里,恐怕也有不少的水分。

    是没有人怀疑这一点吗?不是,只是位于金字塔最上面的那个人,出于利弊考量而不去怀疑这一点而已。

    当里卡尔直接将羽生纪泽认定为尼格罗尼的时候,这件事就要简单的多。

    “我记得,和魔女会那几个女人有关联的那两个男人也用了走私的门路进入了日本境内,当初是你处理魔女会的,对吧?”

    安室透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嗯,所以你想要?”

    “一把刀杀人,应该责怪的是持刀的人,波本,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

    里卡尔哼笑一声:“不过你继续关注羽生纪泽、以及给我提供我想要的情报就可以,其余的,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安室透很快想通了里卡尔的意思,低哑地笑了起来:“里卡尔,你这应该算是正大光明地算计组织干部吧?”

    里卡尔抬起头,神色不变:“哦?原来你对琴酒也有那么一点忠心?真是令我叹为观止。如果你觉得琴酒能够折损在那两个男人的手里,那就当我没说。”

    当然,如果琴酒真的翻车折了,里卡尔自然是会更加高兴。

    安室透的眸色稍冷,他的确不觉得琴酒会折损在那两个人的手里,除非他们这边还有内应。

    那就看看这个家伙能弄出来什么结果再说。

    琴酒没有死,那就说明组织里有人针对他,运作一下也可以让琴酒误认为是上面的意思,会令琴酒对组织产生隔阂,也会令羽生纪泽不悦;要是琴酒真死了,那就更好了,羽生纪泽绝对会与组织彻底站在对立面上。

    朗姆所透露出来的那点想要让尼格罗尼重新回到组织的信息,让安室透有些不安。

    因为一旦羽生纪泽真的回到了组织,那就证明他这两年所经营的资源和人脉,也会同样掌握在组织的手里。

    川上家、赤濑组、还有所有与羽生纪泽交好或是有利益往来的家族他会成为巨大的威胁!

    里卡尔并不准备向安室透透露更多的消息,安室透便也决定先静观其变。

    是夜,羽生纪泽在来到了射击俱乐部,兴致所趋地对着移动标靶玩了几把射击游戏,和劳伦斯进行比赛,不断地提高标靶的移动速度,甚至还加上了越来越多的障碍物。

    玩了几把之后,劳伦斯遗憾地放下自己的手枪,感叹道:“你的枪法还是这么好。”

    他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无法打中移速这么快的标靶,但看羽生纪泽似乎还能再来几把,刷新一下他们俱乐部的最高纪录。

    羽生纪泽回想着自己的枪法是如何炼成的,失笑道:“以往的练枪环境太过恶劣了。”

    在末世生存下来、甚至还能外出活动的人,几乎每一个都逼尽了自己的潜能,他们没有小说里花里胡哨的异能,能够消灭污染物的只有人类的热武器,但污染物的移速又太快,普通的攻击是无法伤害得了污染物的,一个个都将自己逼成了神枪手。

    纪泽生活在博士构造的安全基地里,而当那个基地被毁灭之后,他这个被全人类通缉的人也只能被迫往污染物聚集的地方走,在最初没有足够的武器和精炼的枪法时,纪泽也只能用连心脏都一起停跳的装死方式来逃避污染物的感知。

    这些往事并非让纪泽不堪回首,好歹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最近还好吗?”

    劳伦斯点了支烟,嘴角微扬:“还好,就是闲的有点无聊,我都怀疑组织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们,哈里森经常打钱,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要把组织的钱给掏空了。”

    那大概是琴酒的故意放任吧,反正这边琴酒说了算,而且劳伦斯他们本身行事也比较低调。

    至于哈里森,羽生纪泽也觉得有点难评,组织真的没有人发现哈里森在各种搞钱吗?这果然是个破烂组织吧。

    羽生纪泽眉眼微扬:“既然无聊的话,那最近有兴趣来做我的保镖吗?”

    劳伦斯不假思索地应道:“好。”

    第098章 第98章

    明明前两天还是渐凉的秋天, 今天又突然一秒入夏,路边的行人大多数都打着太阳伞来遮挡让人心烦气躁的阳光。

    弘树和少年侦探团一起外出野营去了,独留桑名真自己一个留守保姆在家, 桑名真在超市里采购了一堆生活用品用来填补家里的空缺, 刚一走出超市门,却又被太阳晃了下眼睛。

    余光瞥了一眼天边上那火辣辣的太阳, 有些无奈地从衣服里摸出来一盒薄荷糖, 然后挑出来一颗塞进自己的嘴里,让自己的神经能够清凉一些。

    他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步行往回走, 在他的身后, 一个用帽檐以及高领衣服将自己的脸庞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只是桑名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又被跟踪了,他被太阳晒得有些迟缓的思维正在思考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今天晚上吃什么?”

    附近的餐厅都快要被他吃腻了,但是自己做饭的话, 桑名真又觉得懒得收拾残局和厨房。

    要不然还是吃速食好了, 反正家里弘树也不在, 他自己随便应付应付就可以。

    不过大福的罐头和零食已经快要吃完了,明天得去宠物市场一趟进货,顺便看看最近有没有出新的猫玩具。

    桑名真满脑子都想着吃和他的猫,当他习惯性地在巷道里拐弯之后,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忽然加快了步伐, 横冲直撞地往前跑,将前面的桑名真撞了一个趔趄,在深受重负的情况下差点没能站稳。

    他扶着墙根, 眉梢一蹙,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那个撞向他的男人就用一个棉质的东西捂住了他的口鼻,将他拖入了旁边的白色面包车里。

    他在超市里买的东西哗啦啦地掉在地面上, 但桑名真已经没有心情去心疼这些花钱买回去的东西了,他眼睛微睁,看向那个将他帮上车的男人,但仍旧看不清对方的面貌,就被对方一个手刀斜劈打晕。

    晕过去之前,桑名真仅有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果然变成马戏团的猴子了,绑架?真刺激。”

    将桑名真打晕之后,里卡尔才取下自己的帽子、并且放下竖起的衣领。

    他奇怪地捏了捏桑名真的手臂还有脉搏,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昏迷过去的人,嗤笑道:“那家伙身边竟然还能有人这么废?”

    枉他小心谨慎,还以为这个人是在藏拙,结果他跟踪了这个人好一段距离,他都一点没有意识到有人跟踪,就算是里卡尔有些疑惑地露出了几个破绽,连脚步声都放大了一声,这个人还是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看来不选择那个小孩做目标是对的,作为羽生纪泽目前唯一的独生子,那个小孩周围实际上也一直都有人保护,要绑架对方,很容易惊动警方。

    里卡尔并没有做这种浪费力气的举措。

    相反的,那个小孩今天不在家,周围保护的人自然也大部分都跟着小孩走了,而这个人的身边防守很薄弱,就那么几个警员在附近看着,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搞定了。

    里卡尔的嘴角咧开一抹冷笑,他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等车行驶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半途下车,对着司机吩咐道:“把人送去山上看守起来。”

    司机是里卡尔自己带过来的人手,他不会放心在琴酒经营了这么久的地盘上使用他的人,至于波本那个家伙,虽然明面上都属于朗姆的阵营,但是里卡尔仍旧对波本没有太多的信任。

    里卡尔绕过潮湿又长满青苔的小路,最后推开一扇老式的铁门,望见里面的两个人已经如约到来之后,里卡尔的眼眸微垂,轻哼一声:“你们果然来了。”

    赫伯特和裘克面对面坐在一张木桌前,天花板上亮着一只有些暗的白炽灯,赫伯特阴厉的眼神凝视了里卡尔许久,才冷道:“罗尔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罗尔德是里卡尔在不用组织名号时所用的名字,在道上是一个赏金猎人,他用暗网上的方式联系到了赫伯特以及裘克,说服了这两个人今天与他会面。

    这两个人不会与组织有关的人建立合作的关系,于是里卡尔也只能换上赏金猎人的马甲。

    里卡尔的嘴角微勾:“魔女会折在波本的手里,而组织里面的某一个人,与我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在拥有共同的敌人的情况下,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一起手刃仇人。”

    裘克的眼睛微眯,讥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愿意与你合作?”

    裘克的手臂抬起,右手腕上的手串与木桌相触,吟起一道细碎沉闷的低响:“就凭知道目前为止,你们连自己的仇人真正是谁都弄错了。”

    赫伯特的眼底一沉,其实越发凛冽:“你什么意思?”

    “魔女会明面上的确是折损在波本的手里没错,但是,对波本下达剿灭魔女会命令的,却是他的上司琴酒。另外,你们真的就这么简单地认为,魔女会最后是落在了波本的手里吗?”

    里卡尔低哑地笑了一声:“你们难道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吗?魔女会被波本抓起来之后,她们所有人却被组织的另一伙人带走,为首的人名为劳伦斯。”

    赫伯特嗤笑一声:“你想说我们真正的敌人应该是琴酒,还是这个劳伦斯?”

    他们与魔女会的关系密切,自然也是得到了一点风声的,只不过因为情报受限,他们当时所处位置又与这里千里之遥,因此无法得到更为准确的情报。

    但无论是波本还是琴酒劳伦斯,对赫伯特来说,他们都是一伙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他们无法信任罗尔德的口蜜腹剑。

    “你们的敌人,难道不应该是这个组织吗?波本仅仅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你们报复他,即便是成功杀死他,组织的人手众多,就算是损失一个波本,那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难道你们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所做的,仅仅就是这种程度而已吗?”

    “还是说,你们心知自己无法抗衡组织,也无法抗衡在这边极有势力的琴酒,因此才遮掩了自己的双目,自欺欺人地只将波本一个人当做是你们的仇人吗?”

    裘克的怒意迭起:“你这混蛋,是想说我们是孬种,根本不敢与组织敌对吗?!”

    饶是在两人中比较冷静的赫伯特,也不禁有些愠怒,气势冷得仿佛要结冰,他瞅了一口烟,平复着心情问道:“那你的意图呢?又为什么想要和我们联合起来对付组织?”

    里卡尔微微一笑,笑容中带上了几分低压的阴鸷:“我知道一些组织的情况,这个劳伦斯虽然现在是琴酒的手下,但最开始的时候,他与另一个人关系密切,那个人是在两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尼格罗尼,也就是琴酒的哥哥。”

    “但是最近,我发现尼格罗尼死而复生了。”

    他强忍着平静的面孔下是难抑的恶潮,带着恨不得将仇人五马分尸的戾气:“他们这一对兄弟都是我的仇人,但尼格罗尼尤甚,他令我成为无法使用右手的废物,只能改练左手,他将我的一切都碾进尘埃里,你们说,我应不应该让死而复生的仇人再一次下地狱呢?”

    “呵,原来你也只是想要借我们的手来报复仇人而已。”裘克不屑地睨了里卡尔一眼,“无非不过是自己做不到,所以才想要寻找旁的帮手。”

    里卡尔的表情微冷:“是又如何,你们不是也做不到吗?”

    “你!”

    冲动的裘克被赫伯特制止下来,他暗沉的眼凝视着里卡尔:“所以你说的尼格罗尼又是谁?”

    里卡尔低笑一声:“你们对他应该已经熟悉了,羽生纪泽,前一段时间,袭击他的应该就是你们吧?但那个男人阴险狡诈,我可以保证,在你们行动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计谋,只不过你们谨慎,很快就撤退,才没能让那些他刻意找来的警察包围罢了。”

    赫伯特微微蹙眉,在他们动手袭击的那一天晚上,那些条子的包围的确是来得很快。

    但是他们也不可能是偏信罗尔德的一面之词,他们需要自己去确定对方说法的真假。

    里卡尔凛然道:“我知道你们目前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是我会向你们展示我的诚意、以及我拥有和你们合作的势力与拥簇,很快,就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你做了什么?”赫伯特稍稍挑眉。

    “只是绑架了一个人而已,向你们展示一下我的能力,而且,当他再一次遇袭的时候,你们说组织会不会也因此出现骚动呢?”

    里卡尔的声音低哑:“我想,在这种骚动中,你们应该也能够看到很多东西。”

    赫伯特与裘克对视一眼,思考许久之后,赫伯特应声道:“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等里卡尔走之后,裘克紧皱着眉头:“喂,赫伯特,你真要同意和那个家伙的合作吗?我总感觉那个家伙有些不对,组织的信息保护那么严密,他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就连我们的事情也”

    赫伯特凝重地吐了一个烟圈:“先看看那个家伙的行动再说吧。希望他能够有足够的实力。”

    他们来这里是想要为魔女会报仇,但他们已经入境了不少的时间了,至今没有太大的收获,报仇的希望也好像越来越渺茫。

    组织实在是太过于难缠了,但要是不为魔女会报仇,他们活着也没了男人的血性。

    赫伯特眼睛微眯,道:“来这里之前,有人向我介绍了一个信息来源很靠谱的情报贩子,我需要去换一些情报回来。”

    他需要详细地查一查罗尔德这个人。

    几个小时之后,桑名真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小木屋之中,他被铁链拴着双手和脚腕,木屋的仅有的一个窗户上只有一点点的光线从缝隙中穿透过来,周围没有其他人。

    从外面传来的知了等鸣虫的叫声来判断,这个木屋周围应该有很多树。

    他不会是在山上吧?

    桑名真怀疑地想道。

    铁链将他锁的严严实实的,周围也没有可以自救的机会,桑名真往地上一躺,摆烂式的等着人来救他。

    希望能够早点来,他已经当了好几天的鸽子了,再不写文会被读者骂的。

    用绑架这种方式上台表演,也太过于偶像剧了!

    而半山腰的位置,少年侦探团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搭帐篷,小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聚在一起叫唤着要采蘑菇。

    第099章 第99章

    灰原哀和柯南在捡着能够用得上的树枝生火, 女孩在地上挑拣了几根大小合适的树枝之后,抱着树枝问道:“目前这种情况,你竟然还能有心情来陪着这些孩子们出来玩啊?”

    柯南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都已经拒绝了他们好多次了, 每次拒绝的时候他们都心情低落, 所以这一次也不好再拒绝,更何况安室先生告诉我琴酒最近应该没精力来分心处理我们, 所以就是出来野炊, 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而且你自己不也是答应出来了吗?”

    灰原哀是答应了出来,理由其实也和柯南差不多, 但她揶揄地看了柯南一眼:“大侦探最近好像没有太大的追击组织的主动性呢?”

    柯南只能弯着半月眼呵呵一声:“总不能连累其他人吧?而且也得我有这个主动出击的机会啊。”

    现在安室先生是基本上找不见人影的, 赤井先生以及fbi的探员们也被组织盯得紧,一有动静就会被组织缠上,于是柯南现在竟然就基本上变成了被无视的状态。

    灰原哀瞥了一眼兴致勃勃和另外三个孩子一起摘蘑菇的小树, 高兴得脸上都带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复杂道:“所以小树真的是尼格罗尼的孩子吗?”

    时至今日, 对于尼格罗尼以及羽生纪泽的关系还有他们查到的一些东西,柯南也没有再瞒着灰原哀了。

    “应该没错吧,不然尼格罗尼给自己弄出一个明面上的假孩子出来干什么?”

    “比如说让组织更倾向于羽生纪泽不是尼格罗尼?”灰原哀耸了耸肩膀,对于她竟然能有一天和尼格罗尼的孩子玩在一起, 灰原哀也是心情十分复杂。

    柯南抽了抽嘴角:“这也不合理啊, 组织又不是不能通过其他的方式来确认,而且小树虽然聪明了一些,但不也是一个正常的孤僻又想要和朋友们玩的孩子吗?有好多东西他还是最近才跟着光彦他们学的。”

    “已知琴酒是被尼格罗尼从小养大的, 那么在面对这种小孩子上,他怎么也应该会存在一些移情的作用, 不会做这种坑害无知小孩的事情吧?”

    灰原哀有些诧异:“你倒是对组织成员的道德底线很有信心。”

    柯南无语道:“这也不是有信心啦,而是比较基础的心理判断。”

    所以, 综上所述,小树应该的确是尼格罗尼自己都不知情并且猝不及防冒出来的孩子。

    “行吧,我们快些把树枝捡回去,不然等一会儿那些孩子们又要跑远了。”

    山上不比别的地方,范围又大,人走丢了是很难找的,就算是侦探徽章,也会担心他们会碰上别的危险,比如不慎被野生的蛇咬到,或者是不小心踩到一些陷阱。

    两个人将树枝抱回到野炊地的时候,果不其然,刚刚还在附近晃悠的孩子们又在他们谈话的时候跑远了。

    看起来应该是去别的地方采蘑菇了。

    而弘树他们的确也已经跑远了,因为弘树也没怎么来过山上玩,他对树林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看见一只小虫子和小动物都会分一下心神,并且询问另外三个孩子那是什么。

    有些东西他只见过电脑上的图片,还没见过真实的东西。

    他这种求知的态度,让另外三个孩子充满了表现欲,于是一边给弘树介绍些小经验,一边采蘑菇,下意识的就走远了,直到他们发现了一间藏在树林深处的木屋。

    几个小孩顿时便凑近了过去。

    “诶,这里竟然还有一间木屋诶!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看看。”元太兴奋道。

    “这个木屋应该是以前用来供山里打猎的人休息的地方,一般来说这种地方都是都是开放的,不会有锁这些,而且里面通常还会留下猎户的一些工具,比如用来取暖的打火机,还有一些可以存放比较久的食物。”

    在光彦的科普之下,弘树了然地点了点头,只是等到他们站在木屋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口上了锁,仅仅只有高处有一个关着的窗户。

    孩子们遗憾地哀叹了一声,但是木屋落了锁,他们也进不去,只能遗憾作罢。

    正在这时,侦探徽章突然间嘀嘀响了起来:“步美、光彦、元太、小树,你们在什么地方?不要走的太远了,快回来吧,博士已经在准备伙食了。”

    说起吃的,孩子们顿时便高兴了起来:“好哦好哦,我们马上回来!”

    和柯南断开联系之后,光彦看着另外三人道:“那我们就赶快回去吧,等后面再玩。”

    “嗯嗯!”

    被美食诱惑的几个人意见一致地往回走,当他们经过一个人高的草丛之时,木屋的另一边树丛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弘树最先回头,好奇道:“好像有人回木屋了诶,是猎户吗?”

    几个孩子也下意识回过头,蹲在草丛里透过缝隙往回看,只见一个眼神警惕又凶戾的男人拎着一袋食物和水回来,惊醒地在四周看了看之后,然后才摸出钥匙来打开大门的锁。

    三个孩子也算是历经风浪、见识过很多的歹徒了,看到这种情况,他们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光彦对着其他人做出了“嘘”的手势,让另外几人都保持安静不要说话。

    弘树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脸色有些担忧起来。那个男人,看起来好像一个不法的匪徒,感觉干过很多的坏事。

    几个萝卜头安静蹲着,过了一会儿之后,南热才从木屋里走了出来,重新将门落锁。

    他点了支烟,陶醉地吸了一口,讽笑道:“吃吧,下一次还不一定能再有饱腹的机会了。”

    几个孩子眼睛微睁,他们屏住呼吸,做了几个手势之后,小心翼翼地接着树丛的掩饰离开。

    等他们远离了一定范围之后,光彦才低声道:“那个男人好像在木屋里关了什么人。”

    “那一定是个坏人!可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步美担忧地说道。

    弘树思考片刻,认真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告诉博士吧,先报警最好,我们几个应付歹徒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另外三个小孩互相对视一眼,同意了弘树的说法:“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而木屋里,桑名真一脸深沉地看着面前的一个面包和一瓶水,这食物和水,到底有没有被下毒?

    思考了几秒之后,他放弃了辨别,用还可以活动的手艰难撕开面包的包装,然后咬了一口。

    有没有毒都无所谓,先吃了回复体力再说,就算是有毒,也不可能是瞬发的毒,否则他早就没了。

    话说他刚才好像听见了有小孩的声音?还是说他闭着眼睛保存体力的时候睡着了,所以是在做梦?

    ——

    警视厅内,目暮警官惊愕道:“什么,你们说桑名真被不知名的人给绑架了?”

    电话另一端的警员脸色极为难看:“是的,我们附近的几个人全部都被犯人给打晕了,直到有人来换班才发现我们,我们查了附近的交通监控,发现桑名先生被拖进了一辆面包车里带走。”

    目暮警官挥手让其他人联系羽生纪泽这个桑名真的紧急联系人,继续道:“你们继续查监控,看那辆面包车将人带到了什么地方,尽快找到桑名先生的线索!”

    而联系羽生纪泽的警员脸色也有些难看:“目暮警官,现在联系不上羽生先生。”

    联系上最近发生的事情,目暮警官的脸色凝重下来,难道说又是那些人的阴谋,想要让羽生先生自投罗网?

    而羽生纪泽这边,他已经得到了桑名真被绑架的消息,但他暂时也没有急着立马要去救人。

    他知道里卡尔让人将桑名真关在什么地方,即使里卡尔自己将信息保护得很好,但他手下用到的人却远没有他那种谨慎程度,只要调查里卡尔带来的手下最近的动向,就可以提前预判桑名真现在的位置。

    而弘树今天和少年侦探团一起去露营野炊的地点,与桑名真现在所在的位置重合。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让劳伦斯提前去了。

    于是羽生纪泽更加没有紧迫的要救人的心态,而是坐在一台加密的电脑面前,上面登陆的正式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聊天室。

    因为他现在就是那个会被赫伯特交换情报的情报贩子。

    他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但是聊天室里聊天的代称仅仅只有一个字母:

    H:我想要赏金猎人罗尔德的全部资料。

    Y:拿什么交换?金钱还是同等的情报?

    H:金钱。

    赫伯特在屏幕上打出了一个高价,他的面庞在荧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一个情报贩子能够将生意做到遍地开花,就证实了对方手头情报的准确性,一旦故意说假话,反而会影响到对方自己,情报贩子不会做这种目光短浅的事情。

    因为赫伯特也仅仅只是怀疑,这个高价能否让对方满意。

    但好在他开出的价格还算不错,对方同意了他的开价,并且继续在聊天室里回复。

    Y:说说你重点想要哪一部分?

    H:罗尔德与黑衣组织的恩怨联系。

    Y:稍等。

    羽生纪泽将早就准备好的一部分资料从档案中调取出来,连罗尔德如今也在组织里的真相也并没有刻意省略下来。

    Y:罗尔德曾经的惯用手是右手,他与组织的尼格罗尼产生争执,被尼格罗尼废去右手,多次辗转在生死线上。后来他改用左手,生平最大的敌人为尼格罗尼。他目前就在组织里,并非是单纯的赏金猎人。发给你的连接是详细情况。

    羽生纪泽发给他的情报没有假,唯一被他模糊的一点,就是罗尔德加入组织的时间,刻意引导了对方一下,罗尔德是为了杀死尼格罗尼才加入组织的。

    早就是组织的人,和为了报仇才加入组织,这是两种不同的性质。

    赫伯特用最快的速度翻阅了一下来自于情报贩子的情报,的确是与他所知的信息无误,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罗尔德现在竟然也是组织的人,难怪他言辞间对组织的情报很了解。

    这不禁让他怀疑,这是否是组织给他们设下的圈套。

    但从资料上来看,罗尔德与尼格罗尼的确算得上是生死之仇了,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不会将尼格罗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罗尔德对尼格罗尼的仇恨难以遏制,而那个羽生纪泽又的确是尼格罗尼的话,那合作也不是不行。

    他了解组织里有一个规矩,代号成员之间不得互相残杀。如果罗尔德想要对尼格罗尼动手,那就必须得用另外的方式。

    H:尼格罗尼是否真的没有死亡?

    Y:这个消息目前没有人可以确定,据我所知,那个组织现在也正处于怀疑的阶段,他们的行踪隐蔽,如果你想要得知更详细的消息,必须得加价,并且我无法立刻给你准确的消息。而且我这边耗费人力资源,也不一定能够得到结果,你存在一无所获的可能性。

    赫伯特明白对方将利弊说得很清楚,在情报贩子这个行业里算得上是厚道了。但他仍旧还有其他的信息想问,于是他继续问道。

    H:我继续加价,另外,我想要得知,尼格罗尼是怎么死的?

    Y:他与fbi勾结,是那个组织的内部处决,处刑人是琴酒,这个消息不算困难,已经在里世界流通开,为琴酒冷血的恐怖名声更添一笔。

    赫伯特诧异地拧眉,他竟然不知道这个消息。

    两年前,是他心爱的女人最为浓情蜜意的时候,所以果然在那个时候忽略了一些东西,而现在也很少有人提起。

    H:好的,我明白,组织的动向劳烦你继续关注。

    Y:ok!

    关闭聊天室之后,羽生纪泽将所有的痕迹全部都清除干净,随后撩起椅背上的外套,拎着车钥匙离开房间。

    接下来他得去找人了。

    当他开着车快速行驶在桑名真所在位置附近的公路上时,另一辆颜色鲜艳的跑车追上他,隔着车窗与他对话。

    里卡尔摘下眼镜,琥珀色的眼中晕满好胜的战意:“这里可是赛车手们常用来比赛的车道,这么合适的地方,要不要与我来一场赛车呢?”

    羽生纪泽倏地一笑,浅红色的眼中流光微转,语调里也透着一股热气与暧昧:“好啊。”

    这次轮到里卡尔眉头微皱了,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和他赛车?

    按理来说,这个人目前应该急着去救人才是

    那就是现在已经有另外的帮手前往救人了。

    第100章 第100章

    里卡尔眯了眯眼睛, 假意惊喜道:“我见你的车速开这么快,难道不是因为有急事要去忙吗?”

    羽生纪泽脑袋微倾,好笑道:“原来你以为我有急事吗?不过你猜错了, 我到这里来, 本来就是为了想在这条车道上重新体验一下疾驰如电的久违快乐。”

    里卡尔凝视了他一眼,嘴角咧开一抹兴奋至极的笑容, 他的脚底踩下油门, 跑车的发动机顿时便轰鸣起来:“好啊,那就看看, 谁胜谁负吧!”

    羽生纪泽低笑一声, 同样也踩下了油门。

    没有提前定好输赢赌注的赛车,那可是生死不论的。

    炽热的日光之下,两道流畅的线条在蜿蜒又曲折的车道上飞驰而过, 一道鲜艳亮眼, 一道低调浅淡, 但折射而出的光晕却同时晃得人眼睛生疼!

    作为成功在里世界的血腥与残暴中混迹到今天的人,至少在车技上,他们都绝对不会比专业的赛车手差,并且还会比专业的赛车手更多上一种生死无惧的疯狂与激烈。

    这种疯狂与激昂比某些毒药能够带给他们的刺激更甚!

    在极致的车速与喧嚣的烈风之中, 激增的肾上腺素仿佛已经顺着经脉流涌至身体百骸!

    而正在这时, 里卡尔的手下用谨慎凝重地语调汇报道:“里卡尔大人,我们在山里发现了另外一拨意料不到的人。”

    里卡尔在飓风之中平静地“嗯”了一声,示意让手下继续:“说。”

    一个男人将身体藏在树林阴翳的天然遮蔽之下, 警惕的眼睛注视着不远处地一群正在搜寻山的人,压低了嗓音道:“是劳伦斯和他的几个手下, 他们现在正在搜寻山,应该是想要找到被锁在木屋里的人。”

    里卡尔的目光沉沉, 明亮的琥珀色在这一刻也终于晦暗了下来,长吸一口气。

    尽管为了实现他经久不息的报复欲,他已经是将羽生纪泽与尼格罗尼视作等同一人了,但此刻当他得知手下传来的劳伦斯的出现之后,他也骤然迎来了一种大仇即将能够再次得报的兴奋。

    里卡尔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像是一颗满是棱角的顽石重重地砸进了平静如练的水面上,溅起万丈高的水花,而水面上的拉力也如同碎裂的镜子一般,疯狂地皲裂开来。

    “尼格罗尼、很好、尼格罗尼”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让劳伦斯给他办事,想来是已经知道了组织有意让他回归的消息吧?

    即使不用去猜,里卡尔也知道谁能够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琴酒和尼格罗尼果然早就是在私底下重新联系起来了,或者说这种联系其实一直都没有断开过!

    朗姆怀疑boss直接向琴酒表示允许尼格罗尼重新回来,本就是包含了一层通过琴酒来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尼格罗尼的意思,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但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轻而易举地回到组织里来吗?

    休想!

    里卡尔的嗓音里带上了一层惊喜而冷酷的意味:“劳伦斯也来了吗?很好,那就启用备用方案,去和他们交火吧,不会有警察来干涉你们。”

    他低哑地笑了起来:“最好,能够让这座山和山里的所有活物一起焚为灰烬。”

    结束和手下的通讯之后,里卡尔用手机拨出另外一个号码,在疾驰的风中,他听见了羽生纪泽的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

    羽生纪泽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陌生的电话号码,抬手将手机卡在面前,然后按下接通。

    他的车里播放着烟嗓女人嘶哑又激昂的歌声,在不断循环的歌词点燃了高超的火焰,他将音乐声调低一些,但也没能听见电话另一端的人有只言片语的说话声,只有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里卡尔也没能想到尼格罗尼还在悠哉地听着音乐,令他觉得自己视为至敌的尼格罗尼从始到终都没有将他这个敌人放在眼里,傲慢得让他浑身心肺郁结、怒火攻心。

    片刻之后,里卡尔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嘶声道:“尼格罗尼,光明正大地将劳伦斯放出来,就不怕我汇报给组织,让你如今的平静生活一去不复返、重新回到组织这个吃人骨头的地方吗?”

    羽生纪泽含着笑,惬意地低哼一声:“你会说吗?虽然我现在也并不想回到组织,但要是回去了,对我来说也不是不可接受。可如果你还想要用我的死亡来洗去你心里的仇恨,那你就绝对不会暴露我,反而会将我的出现千方百计地往FBI的阴谋上推,不是吗?”

    这种被人算清楚心底想法的感觉很不好受,但里卡尔并不止是这一次品尝这种感受。

    然而他也清楚尼格罗尼一直以来的痛点,讥笑道:“是啊,你不想留在组织里,想要带着琴酒一起离开,只可惜啊——你的弟弟似乎并不怎么想要听你的话,他已经是被组织豢养成为一条最忠心的狗了,而你这个唯一的例外,似乎也完全比不是组织的重要性。”

    羽生纪泽的脸色霎时间便冷彻下来,他语气幽邃深长,冷得好似结了一层尖锐的冰碴:“但你却比不上他,无论是实力还是哪怕任何的一方面,也只能在这里怒火中烧地无能狂怒了吧?”

    他灿然地笑了起来,眉眼耀眼如绮丽的油画:“训练自己的左手、强行更改自己本能习惯的滋味并不好受吧?在那段时间里,你的这种不屈不挠的挑战精神着实愉悦到我了呢!”

    “但反而就是你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反而更会让人有想要折断的欲望,对吗?”羽生纪泽的嘴角微扬,“我听说当你改投朗姆之后,用权限将某一些组织里的老人整治得生不如死呢。”

    羽生纪泽感到有趣地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笑吟吟地说道:“让我猜猜,他们以为你不再可能翻身,所以会轻视你,而你经历了一些什么呢?就像是我藏了两年也仍旧暴露一样,某一些秘密,可是无法在黑暗中永久保存、迟早要见光的。”

    里卡尔彻底恼怒了起来,尼格罗尼总是能够轻易地点燃他暴怒的火线,令他的怒火沸腾、直至淹没他的头颅!

    他咬牙嘶吼:“你找死!”

    羽生纪泽面上的笑意也尽数敛去,沉沉的眼中容纳着虚入有吞噬一切的深渊:“里卡尔,你才是找死!两年的时间过去,你和废掉右手前相比也没有半点长进,不明白应当如何管好自己的嘴巴。”

    在怒极之时,里卡尔反而冷静了下来:“呵,你在这里和我纠缠,是想要拖延时间,让劳伦斯将桑名真救下来吗?还是说你又故技重施报警,想要趁着你被那些高官和条子重视在乎的时机,用官方的力量赢了这一局吗?”

    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警察来不了的,谁都来不了。你现在不想让桑名真去死对吧?否则也不可能让劳伦斯去救人,但是不巧,我就想要让他死在烈火里。”

    只要能够让尼格罗尼不愉快,那里卡尔就会加倍的愉快!

    “现在,让我们两个,安静地来生死时速。”

    鲜艳的跑车以最快的速度撞向与生命赛跑的银灰色车辆。

    ——

    “砰——”一颗子弹在最为脆弱的地方开出了一道焦黑色的血洞。

    □□的枪口上残留着子弹出膛的滚烫余温,琴酒举着枪,眸色冷戾,等待了一会儿之后,他似是察觉到周围已经没有偷袭的家伙了,于是才缓缓放下举枪的手,一时不察地转过身去。

    将自己隐藏着浑浊垃圾桶气味中的偷袭者心底一喜,迅速决定趁着这个琴酒放松戒备的一瞬一击毙命!

    然而当他的子弹离开枪膛的那一刻,琴酒却是仿佛在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偏了一下脑袋,于是那颗落空的子弹只能可怜地嵌入墙壁里,无法为自己染上一层血色的勋章。

    琴酒同时迅速抬枪,在敌人露头的那一秒让他和同伴一起归入地狱的怀抱。

    这时,才算是真正地解决了这一波偷袭的人。

    琴酒冷嗤一声,招手让警戒的伏特加回来,然后在硝烟气息弥漫的墙后点了一支烟。

    最近的鬣狗有些过于多了,按理来说他的行踪不会这么容易暴露,但既然这些鬣狗这么容易就谈探着头在前面打先锋,只能说明更厉害的还留着后面看情况,只要让他们找到机会,便会蜂拥而上。

    里面这其中多的是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但琴酒只要知道是这个结果就可以。

    除了组织里那些家伙的刻意放任,也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性了。

    “走了,伏特加。”琴酒压着嗓子唤了一声。

    而这时,贝尔摩德才从躲藏着的掩体里出来,望着满地狼藉啧声感叹:“琴酒,你最近的麻烦可真是不少呢!”

    她上挑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琴酒,心道:“忙点好啊,大家都有事情做,琴酒就没有空去打搅别人了。”

    对于现在这样的场景,贝尔摩德并不意外。那日的会议里,boss足够表示了他对琴酒以及尼格罗尼“冤案”的重视,但组织并非是所有人都齐心共力的,其他人对此的想法,那可就有的琢磨了。

    即使没有怀着对琴酒的杀心,但愿意推一把给琴酒找找麻烦的,也比比皆是。

    因此,循着琴酒这个组织杀手味儿而来的鬣狗只多不少。

    琴酒的眼睛微眯,危险锐利地盯视着面前的女人:“贝尔摩德,别让我发现你动的手脚。”

    琴酒的意思当然不止是这些鬣狗,还有boss知晓羽生纪泽的事情。

    但贝尔摩德只当自己没有听懂,做投降的姿势:“哎呀,我可不会做这么麻烦又惹火上身的事情。”

    她言笑晏晏,示好般地说道:“不过羽生纪泽那边好像是有一点麻烦哦,或许你应该关注关注。”

    以贝尔摩德的情报来源,她已经知道了有人在对羽生纪泽出手,但是她现在还并不知道动手的那个人是谁。

    毕竟里卡尔也不是白白在组织里面混的。

    琴酒冷冰冰地瞥他一眼,带着伏特加扬长而去。

    而大约半个小时之前,面上略显焦急的几个孩子匆匆回到营地,将他们在木屋外看的事情告诉了柯南和博士。

    “柯南,你快想想办法吧!那肯定是一个坏人,他肯定是绑架了人所以才关到木屋里了!”

    柯南凝眸思索着,如果真是按照孩子们所说,那个木屋里被绑架了一个人,并且又一个男人在木屋外边看守的话,从他选择离开木屋去拿食物和水来看,山上就可能并不只有一个歹徒。

    不过他也怕是孩子们见到一个长相比较凶的人就弄错了情况,他凝声道:“你们带我去那个地方附近看一眼,另外,博士,你会灰原就先留在这里,我们保持联系,等我通知你们就立刻报警,并且将露营的东西都收起来,免得我们被歹徒的同伙发现杀人灭口。”

    博士和灰原哀点了点头,灰原哀叹了口气,果然出来这一趟还是遇到意外的事情发生。

    孩子们也是立即带路,将柯南带到了木屋的附近,距离木屋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柯南回头对另外几个孩子们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要随便出来,小树,你帮我看着他们。”

    弘树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柯南轻手轻脚地借着树丛的遮蔽靠近木屋,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停下,发现步美他们所说的男人还守在木屋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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