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由走后,扶苏和张良就开启了交替给赵子瑜科普匈奴历史的模式,讲述匈奴在边境为非作歹的斑斑劣迹。
这两个人都只有一个目的——让赵子瑜明白,匈奴不是一个良善的民族,同他们做交易不外乎与虎谋皮。
“所以小鱼儿,你能明白吗,你以为在和他们做交易,但在他们眼里你就是小儿抱金,招摇过市,弱小可欺。
他们会乖乖遵守你的规则?直接上手抢可比交换财物方便多了。”
扶苏在张良“恐吓”完之后,接着苦口婆心的劝道,“蒙家长期驻守在大秦的边疆,一刻不敢懈怠,乱时与匈奴作战,匈奴退去后还要修筑长城。
为的就是用长城,将匈奴抵挡在外边,让边境百姓免于战火纷扰。
大秦不是没想过和匈奴和平共处,但是历史的经验和教训告诉我们,匈奴不可信,更讲不了道理。”
说到后面,扶苏的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对匈奴的怒气。
赵子瑜知道,在这个时代,对匈奴仇视才是政治正确。
如果她贸贸然说什么民族团结之类的话,不仅不会让他们接受,反而他们会觉得自己有病。
于是赵子瑜在扶苏和张良的连番劝说下,表面受教了,然后转而问了扶苏一个问题,“阿父,小鱼儿想知道,如果大秦和匈奴开战,胜负如何?”
扶苏非常自信的说了一个数字——三七。
“若是现在大秦专心一意的和匈奴打,肯定是能胜利的。
现在和匈奴打的有来有回,甚至略显疲态只是因为大秦目前的精力在秦楚战场上。”
这个数字赵子瑜不是很满意,“有全歼匈奴的可能性吗?”
赵子瑜问的很理所当然,但是也让扶苏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虽然无法全歼,但是大秦将匈奴打的十年不敢侵犯大秦边境还是有可能的。”
“那十年之后呢?再打一遍吗?”赵子瑜追问。
扶苏点头,匈奴的生命力太顽强了,只要有漏网之鱼,多年后又会成长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但是阿父,这样完全就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啊。”
不断的打仗就是不断的伤亡。
在扶苏和赵子瑜父女俩争辩的面红耳赤时,张良开口了,“匈奴所在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他们很熟悉,但是我们自己却不熟悉。
天然的地形和生存因素也让匈奴能征善战,所以能把他们抵挡在长城以外已经是很好的,伤亡最小的选择了。”
即便是不待见大秦,张良也不得不承认修建长城的必要性。
赵子瑜却有别的想法,“匈奴不好全歼的原因是他们太散乱了,那集中起来不就好管理吗。
就像大秦百姓一样,编户籍,组什伍,建村落。”
扶苏笑了笑,自家闺女还是太天真了,“匈奴之所以是游牧民族,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不适合耕种,只适合放牧。
一块地方的牧草被牛羊吃完了,他们就需要换地方,他们不能,不会也在一块地方一直多待。
因此你说的像大秦百姓一样管理是不现实的。”
赵子瑜一拍脑袋,怎么忘了曾经老师反复强调的重点知识了呢?
农业时代下,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之间很难和解,游牧文明不靠抢掠活的好也很难。
除非赵子瑜有本事,带着大秦直接跳到工业时代。
用北边地底下的煤炭石油这些能源和中原做交换,或许能改变匈奴现在的生存模式。
“阿父,小鱼儿是不是很异想天开,完全不考虑现实啊。”
或许是之前多次成功让赵子瑜产生了万事很简单的错觉了。
扶苏看着肉眼可见失落的赵子瑜,安慰道,“小鱼儿还小,现在想不到办法很正常,也许长到了就知道了。”
到此,争论就此告一段落,扶苏一家三口也准备回去了。
落日余晖下,扶苏背着赵子瑜,一手牵着王舒。
“小鱼儿,你重了不少了,阿父都快背不动了!”
“胡说,是阿父不行,阴嫚姑姑都能单手抱着我,脸不红,气不喘的。”
“小鱼儿在你阿父背上不要乱动,小心摔下去!”
夕阳将一家三口的背影拉的很长,定格了此刻的美好。
等到了第二天,赵子瑜前一天说的一番话早已经整理好,放在了嬴政的桌案上。
嬴政看着赵子瑜的想法,用通商的方式卡住匈奴的命脉,然后让他们听大秦的话。
是一个新奇的想法。
嬴政手指敲了敲桌案,“李斯,你怎么看?”
嬴政问完就后悔了,李斯制定律法在行,这带兵打仗,搞经济,他属实有点赶鸭子上架了。
所以,李斯还没回答呢,你嬴政就换了一个人,“蒙恬,你怎么说?”
刚准备起身回话的李斯满脸问号,以为要问自己的蒙武也满脸问号。
作为才接替自己父亲没多久的边关将领,按照他对匈奴的了解,要想真的解除匈奴的隐患,赵子瑜的方法还真的可行。
“若是想让小公主的计策成功,在此之前大秦一定要和匈奴打一场碾压式胜利的仗,尽可能多的击灭匈奴有生力量。
然后在匈奴恢复之前,让匈奴习惯我们的管理方式,从心底认同大秦。”
碾压性胜利的仗,嬴政琢磨着这个词。
一个年轻的将领,一个渴望建功立业的将领,蒙恬自然是想达成赵子瑜的计策的。
所以在看出嬴政也有意动时,蒙恬直接跪下,“君上,待王老将军歼灭楚国,大秦一统后,臣请愿为大秦扫清匈奴隐患!”
果然是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扫清匈奴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
这是大殿之上其他官员的想法。
就连蒙恬的父亲蒙武都觉得自家儿子在说大话。
立刻跪下为儿子请罪,“君上,小儿无知,请君上莫怪!”
嬴政又一次略过蒙武看向蒙恬,“如果寡人同意你出征,你需要多少兵马?”
“二十万足矣!”
嬴政没说同意与否,而是问了李信,“匈奴与楚军相比,孰强孰弱?”
李信没想到这还有自己的事情,不过既然是君上的问话,李信当然要如实回答,“匈奴不如楚国。”
嬴政的目光从李信的身上又回到了面前的地图上,匈奴和百越一直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看来是可以提前布置了。
“蒙恬,寡人承诺,待大秦一统,寡人会派三十万大军给你,你务必给寡人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蒙恬欣喜若狂的应下了。
“在此之前,有何需要尽管提。”
嬴政这话说的很大方,只要结果是他满意的,他乐意大方。
蒙恬擅长的是军事战争,其他的东西,他没什么建设性意见。
倒是李斯有话要说。
“君上,与匈奴做生意是只许官方出面,还是说准许民间私下进行?”
如果准许民间私下进行,那就意味着抑商政策将会有所松动。
如果是朝廷垄断,那他们现在就要培养一批擅长此道的人才了。
想到这里,李斯甚至觉得,若是吕不韦还在,那必定是最好的人选。
嬴政虽然觉得小鱼儿的方法可行,但是让他松动抑商政策他是不愿意的。
这时一直沉默似雕塑的王绾突然开口提醒嬴政,“巴清族长经商有道,现在在咸阳颐养天年,让她主管此事想必她也是乐意的。”
巴清?
嬴政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一个给自己陵墓捐献了大量水银的大量财富创造者。
这个人选不错。
执行者人选决定好了,还有运输路线要确定呢。
“边境毕竟是边境,物资的运输线太长,运输环境也差,长此以往,不仅商人不乐意,觉得亏本,甚至会出现大秦用财政补贴匈奴的情况。
不如修一条专门运输的直道或者渠道,方便行事。”
李斯这个提议刚出就被其他人否定了。
等到大秦统一,最先应该做的就是休养生息。
但是李斯提出来的方案居然还要征发徭役,大兴土木,必然会导致人心惶惶,引起动乱的。
嬴政其实是赞同李斯的修路计划的,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李斯看出了嬴政的想法,他都不一定会说。
只是群臣反对,修路也不是迫在眉睫的事,嬴政就暂时压了下去,“等以后通商了,制定个标准,多少数目之上可以走官道。”
人选和路径问题解决了,李斯没也什么其他问题了。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嬴政抛了一个重磅消息,“十天之后,寡人打算前往秦楚战场巡视,期间扶苏以太子身份监国。”
立扶苏为太子的念头嬴政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这次是嬴政的考验,如果扶苏做得好,嬴政不介意立太子。
在群臣被这个消息震晕时,扶苏反而最先反应过来,“父王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嬴政将王翦传回来的书信交于扶苏。
“王翦将军说,经过一段时间的军事对峙,楚军已经出现疲态了,楚国国灭就在眼前,因此邀寡人前去共同见证这番盛事。”
王翦觉得,当初赵国国灭嬴政都去了,这次楚国灭了,嬴政也应该会一视同仁的吧。
只因为要亲眼看着楚国灭亡,这个理由,不只是扶苏,其他大臣也觉得有点随意了。
“慰问秦军,振奋士气,这个理由够吗?”
尉缭耿直回答道,“慰问秦军派一名公子去即可,不用君上亲临的。”
“若是父王放心,儿臣扶苏愿代父王前往。”
嬴政乌泱泱跪了一群让自己三思的人,心情就不好,学着赵子瑜耍起了无赖,“寡人一意已决,不必多言!”
看着扶苏还想再说的样子,嬴政补充了一句,“对了,这次寡人去秦楚战场,准备把小鱼儿也带着。”
什么!
扶苏更不愿意了,亲爹去也就算了,好歹是个成年人,不会出什么问题,自家小鱼儿才三岁!
“小鱼儿已经四岁了。”
“小鱼儿体弱的很,万一在路上生病么怎么办?”
嬴政让扶苏摸着良心说,小鱼儿的身体很弱?
最后,即便扶苏再不愿意,嬴政都独裁好了。
第82章 跟着出差
嬴政做完决定后就让其他人离开做自己的工作去了,独独把扶苏留了下来。
此刻大殿之上只有嬴政和扶苏两个人,扶苏在下首站着,嬴政在御座上看着,两人都沉默了好长时间。
最后还是嬴政开了口,“扶苏,你在怨寡人?”
低着头的扶苏并没有抬头看一眼嬴政,只说了句,“儿臣不敢。”
扶苏这个样子嬴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有怨气。
于是直接走下了御座,走到了扶苏面前,“你知道寡人为何要去秦楚战场吗?”
“因为是王翦老将军来信,让父王你去鼓舞士气,振奋人心,见证楚国灭亡。”
得到这个回答的嬴政轻嗤了一下,“居然用寡人的话堵寡人的嘴,寡人不信你听不出来那是借口。”
面对嬴政的不满,扶苏也很有理由,“重要的不是这是不是借口,重要的是这是父王你想让大家知道的。”
扶苏这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寡人13岁登基,21岁亲政,亲政前斗倒了成矯、赵姬和吕不韦,你觉得靠的是什么?”
嬴政突然转移了话题,把扶苏问个措手不及。
扶苏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说起以前的事情,“因为父王你深谋远虑,智勇非凡?”
如此宽泛的理由,嬴政当然不满意。
“成矯是秦宗室推出来的代表,赵姬和嫪毐身后是赵系势力,而吕不韦身后的势力同样不可小觑。
当时你父亲我只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弱□□,怎么可能完全只凭自己就覆灭了这三人的经营?”
嬴政看到扶苏现在不像刚刚那样抗拒后,继续把当初自己亲政前不为人知的事告诉了扶苏。
“当年寡人知道嫪毐不自量力准备叛乱时,利用大秦内部的赵楚之争,联合吕不韦和华阳太后的势力狠狠打压了赵系。
当嫪毐及他身后的赵系势力被分化瓦解之后,再利用嫪毐之事除掉了吕不韦。
宗室势力本就是墙头草,选成矯还是选寡人没有特别坚定。
自此,太后退场,权臣流放,权力完全集中在了寡人身上。
而能完成这些谋划,扶苏你觉得寡人还依靠了什么?”
嬴政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扶苏要是还不懂,那嬴政就要考虑把儿子回炉重造了。
“是楚系势力!”
“没错,楚人。
因为拥立和平叛之功,在秦昭襄王时期,尤其是宣太后摄政期间,大秦朝堂上的楚系势力一度非常猖獗。
即便是到了后期,昭襄王掌权了,楚系势力都是根深蒂固的存在。”
以至于后面的大秦王后几乎出自楚国,“比如华阳夫人,比如你的母亲,楚姬。”
“父王……”扶苏不知道为什么嬴政要突然说这句话,不知所措的叫了嬴政一声。
嬴政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说,扶苏的母亲楚姬也是打着做秦王后的目的嫁给他的。
而楚姬没有做成王后是他有意为之的偶然罢了。
“扶苏,你别紧张,寡人没有要怪罪你和你母亲的意思。”
嬴政稍稍安抚了一下扶苏。
“虽然在昭襄王后期打压了一番楚系势力,但是寡人上*位后对他们太过仁慈,导致他们又有了起死回生的情况。
如今大秦,楚系势力已经不太安分了,你可知为何?”
扶苏想到自家母亲最近的状态,有所猜测,“虽然他们在大秦为官做宰,愿意让大秦比楚国强大,但绝对不愿意大秦灭了楚国,不愿意失去楚国贵族的身份。
嬴政点点头,“所以扶苏,这次或许是清算楚系势力的好机会!”
嬴政拍着扶苏的肩膀,“寡人坐镇朝堂,他们或许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如果寡人现在离开了咸阳,那群心向楚国的人会忍住按兵不动吗?”
当然不会,扶苏不用想都知道。
嬴政看着扶苏,“所以,寡人能信任你吗?”
这些年的厚待下来,他们多多少少也有点不识好歹了,典型代表就是春申君。
所以嬴政打算利用这次机会,顺便考验一下扶苏的能力。
嬴政甚至想过,如果这次扶苏的所作所为能让自己满意,立其为太子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嬴政虽然没有很直白的说,但是其中意思扶苏已经猜出来了。
“儿臣定然不会辜负父王的期盼!”
看到扶苏明白自己的意思,嬴政很满意。
“所以扶苏,你还怨寡人将小鱼儿带在身边,带去战场吗?”
听完嬴政的解释,扶苏已经想明白了,“父王,是儿臣错怪了人。
您离开咸阳后,咸阳必定会出现大大小小的骚乱,甚至是叛乱,小鱼儿待在儿臣身边一定不会安全,所以您才把小鱼儿带在身边保护的。”
秦王身边再怎么样也比秦公子身边安全,这点扶苏还是很看的明白的。
见扶苏已经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嬴政也很满意,“告诉小鱼儿去吧,相信小鱼儿会高兴的。”
想到小鱼儿现在动不动就想出门的状态和一直闲不住的性格,嬴政非常有信心。
十天后,赵子瑜如约坐上了嬴政前往战场的马车。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赵子瑜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大父出差还能带自己这个拖油瓶的。
她还记得,当时自家阿父把大父要去战场的事情告诉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吓到了。
“战场那么残酷,大父一个文官怎么能上战场?难道是秦楚之战已经到了文官上场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她记得前世历史书上没有写过灭楚之战大秦有什么伤亡惨重的事发生啊,总不会是自己这只蝴蝶弄出的问题吧。
只要想到自家大父上了战场缺胳膊少腿的情况,赵子瑜瞬间眼睛红了起来,抱着嬴政的腿不肯松手,仿佛这样嬴政就走不了。
嬴政抱起赵子瑜,“你阿父没说明白,大父是代替君王前往战场慰问秦军的。”
只是慰问,还当是亲自上战场呢,赵子瑜拍拍胸口,自己吓自己。
“不过大父准备把小鱼儿也带上。”
赵子瑜拍胸口的手一顿,这下不是自己吓自己了,这下真成了恐怖故事了。
赵子瑜有点抗拒,“上战场带孩子不太好吧,不会影响军心吗?”
而嬴政用了一个“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的借口把赵子瑜哄骗住了。
但是现在真坐在了马车上,赵子瑜还是有点后悔了,“大父,慰问将士这种镀金的工作,不应该是让与君上关系好的宗室出面吗?”
嬴政张口就来,“你大父我与君上关系也不一般啊,朕可是君上的左膀右臂,心腹之臣啊。”
“那大父,你也不能仗着君上的信任就连吃带拿啊,带上仲父也就算了,怎么还带上了我呢?”
是的,这次嬴政不仅带了赵子瑜,临了的时候公子高还凑了上去,死皮赖脸说要去。
嬴政第一反应是不愿意,去战场又不是去郊游,要是都能谁想去就去,不就是胡闹吗。
公子高一听就不同意了,“父王我没有胡闹,我过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的。”
嬴政对此解释嗤之以鼻,“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在战场办?
你之前跟寡人说的什么演艺事业不要了?”
“父王,我这次去战场就是为了我的演艺事业。”
说着公子高就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嬴政,“父王你也知道,我现在不仅养了一批小说家帮忙写故事,而且还培养了很多的会表演的人才演绎这些故事。
他们经常会被贵族、官员请回家表演,也会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在百姓聚集的地方,比如茶馆闹市,比如田间地头上表演。”
公子高这些事情,嬴政都了如指掌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小鱼儿听说父王你要去战场慰问将士的时候,跟我商量,能不能找人写个关于将士保卫家园的故事,然后排演给大家看。”
赵子瑜的原话是,“大秦打楚国已经打了很久了,我担心时间久了,百姓会出现怨怼之语。
即便理智上知道打仗能有机会获得军功,改善生活,但是聚少离多,无尽思念下,大家还是免不了产生怨气。
不如我们趁着这次慰问的机会,表演一些将士保卫家园的戏给百姓看,说不定能缓和百姓心中的不满。”
公子高听到这个想法时,立刻举一反三了,百姓会出现怨怼,秦军是不是也会出现怨怼之语?
百姓的怨怼可以被缓解,秦军是不是也能通过看戏振奋士气?
“所以我想试试我的戏班子能不能也起到一个慰问的作用。”
说到后面公子高都撒气了娇,仿佛要是嬴政不答应他,他就能恶心死嬴政一样。
嬴政连着几天被公子高缠的没办法了,只能答应公子高的要求。
这边,嬴政面对赵子瑜的问题,回答道,“这不正好体现了君上对我的看重吗?”
嬴政以为赵子瑜现在这个样子是担心导致的,所以安慰赵子瑜,“小鱼儿你放心,我们不会到达真正的战场的,我们在战场的后方,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大父,既然你说慰问没有危险,而且又是一个可以立功的机会,即便君上自己不方便去,也可以让其他秦公子去啊。”
赵子瑜装模作样往外看了看,“现在不仅没看到公子扶苏,甚至连其他的秦公子也没看到。”
嬴政刚想解释,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公子高的声音,“谁说没有其他秦公子的,君上可是派了三公子过来的。”
公子高这话震惊了三个人。
赵子瑜是期待好奇第一个和她见面的秦公子长什么样子。
以及三公子是谁?她前世好像没怎么听过这个人,不知道怎么样。
嬴政则是疑惑,自己当时没说让将闾暴露身份啊,怎么高突然这样说?
而在公子高身边的将闾在他说完之后,推了公子高一把,“不是说好了让我以三叔的身份见小鱼儿的吗?你这样一说,小鱼儿就要对我生分了!”
公子高压低声音回答道,“这不是因为小鱼儿都问了为什么秦公子不来一个吗?
咱们这群人里面,没见过小鱼儿,能装一装的不就是你了吗?”
将闾完全不认可公子高的这个解释,“你完全可以找另外的理由!”
将闾就是觉得这是自家二兄嫉妒自己报复。
这话公子高不乐意了,“我嫉妒你什么了?”
将闾睨了一眼公子高,没回答。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现在去马车里跟小鱼儿见一见,注意分寸,别露馅儿了。”
说着公子高就推着将闾上了马车。
将闾一上来,赵子瑜眼睛就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眼前这人是跟自家阿父和仲父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赵子瑜觉得,如果自家阿父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仲父是雌雄莫辨的笨蛋美人,那眼前这位秦公子就是英武帅气,宽肩窄腰的硬汉帅哥。
但三人的共同特征都是帅,好看!
不过也是在这位秦公子身上,赵子瑜才有点自家真的是秦王室,因为他和自家大父长得倒是有点像,一看就是一个祖宗。
在赵子瑜观察将闾的时候,将闾虽然面上面无表情,其实在嬴政和赵子瑜的双重目光下早就糊里糊涂了。
公子高小小的推了一把,将闾没有动作。
公子高再推了一把,还是没有动作。
为了不让场面更加尴尬下去,只能“罪魁祸首”公子高开口,“小鱼儿,仲父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排行第三的秦公子,公子将闾。”
“犟驴?”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第83章 不要再人背后偷偷说坏话,不然就会被抓包的
从咸阳出发到秦楚战场,嬴政计划的是一个月时间,不至于非常赶,也不至于像郊游一样奢侈享乐。
在这一个月里,将闾一直和赵子瑜待在一起,两人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原本将闾就很喜欢小孩子,平时在宫里碰上年幼的弟弟妹妹都会停下来跟他们玩一玩的。
只可惜,将闾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冷酷,不好亲近,几个年幼的弟弟妹妹对他也比较害怕,不怎么愿意主动亲近。
所以将闾平时也很难得才会和弟弟妹妹玩,一身带娃本领无所施展。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赵子瑜不害怕冷酷的将闾,反而喜欢凑到他面前,这让将闾一腔热情有了倾注的对象了。
“小鱼儿,看叔父给你猎一只小兔子回来养着玩儿!”
“小鱼儿,今天叔父带你骑马怎么样?”
“小鱼儿今天外边冷,咱们就在马车里完游戏怎么样?”
自从嬴政让赵子瑜也用“叔父”称呼将闾时,将闾是不是就用叔父自称。
甚至有时候还故意当着公子高的面,让赵子瑜多喊自己几声,仿佛这样就能报仇。
而这段时间的相处,赵子瑜透过将闾冷面严肃的外表,看到了他属于少年的爱玩爱闹的本性。
所以她很喜欢这个平易近人的秦公子,也乐意粘着他。
因此一路上就能看到这样的场面,将闾在前面大展身手逗赵子瑜开心,赵子瑜在后面叔父叔父的叫着给将闾喝彩。
远处需要处理事务的嬴政只需要时不时抬头看看赵子瑜的状态就可以了。
至于被忽视的公子高,气呼呼的等着这俩人。
也正因为有了将闾的加入,嬴政带娃旅行才能轻松很多。
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平时沉默寡言的儿子非常靠谱,带他出门是个正确的决定。
今天赶路到中午,正好碰上的难得阳光明媚的天气,在赵子瑜的提一下,嬴政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吃一些东西再走。
“大父,刚刚将闾叔父找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地,咱们去那边坐下吃饭怎么样,就算野炊了!”
赵子瑜鼓动着嬴政下马车,“总是待在马车上也不好。”
但可惜嬴政拒绝了,“大父手上还有很多公务没处理完呢,小鱼儿想玩就去找将闾吧。”
“可是小鱼儿想要和大父一块儿,大父最近总是很忙!就算公务很多,也要注意身体不是?”
嬴政余光看到不远处咸阳的公务又送来了,揉了揉赵子瑜的脑袋,“这几天明明是小鱼儿和将闾玩的忘了大父。
是谁晚上宁可不睡觉也要找将闾讲故事的?”
赵子瑜辩解道,“就那一次,而且故事讲到一半不听完,小鱼儿会很难受的!”
解释完,赵子瑜也看到送公务的仆人过来了,知道自己不能打扰嬴政做正事了,只能懂事的离开了。
转身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出差还要时刻在线处理问题,没想到大父也有做牛马的潜质。
嬴政看着赵子瑜离开的背影特别的落寞,问身边的仆人,“寡人是不是忽视小鱼儿了?”
仆人低着头没回答。
赵子瑜离开嬴政的马车后找到了将闾,而将闾此刻正在按照赵子瑜的要求在地上铺地毯呢。
“将闾叔父,刚刚我去问过大父了,他不跟我们一块儿吃。”
赵子瑜有点失望,但是听到这个答案的将闾却松了口气。
即便自己是嬴政的儿子,即便自己已经这么大了,他面对嬴政还是很不习惯的,所以嬴政不来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不过看着赵子瑜失落的样子,将闾还是宽慰了一句,“没关系,加上高兄,咱们三个人吃也不错。”
将闾招来仆人询问了一下今天中午的饭食,得到只有一些烤肉和炊饼后,觉得不够。
于是他起身往水塘边走去,“小鱼儿你一定想吃鱼了,先等着,叔父去给你抓条回来烤着吃。”
赵子瑜还没来得及拦住将闾,他就已经一个箭步去了河边,对着河里的鱼蓄势待发了。
赵子瑜很想说这到底是谁想吃鱼啊。
自从偶然的一次,赵子瑜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调味料给烤鱼增味提鲜了一下后,这群人,尤其是将闾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其他人因为身份原因不好开口,但是将闾不会,他名利明面上可是君上儿子啊。
这不将闾一高兴,又想要抓鱼让赵子瑜烤给自己吃了。
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的赵子瑜也只能在将闾身后,乖巧喊一句,“将闾叔父,天气不算暖和,你要小心点,别摔到河里啊。”
甚至表示吃不到鱼也没关系,其他的烤肉搭配着调料也一样好吃的。
将闾摆摆手,让小鱼儿放心,他一定可以的。
其他东西怎么配和鱼相提并论呢!
“将闾叔父,天气冷,小心些!”
赵子瑜叮嘱完将闾后,耳边立刻就传来了公子高阴阳怪气的声音。
赵子瑜当做没听懂公子高的阴阳怪气,毕竟这段时间的确忽视了自家仲父很多。
于是十分开心的问道,“仲父,你怎么了来了?你准备给边境将士们准备的表演都排练好了吗?”
公子高往赵子瑜身边一坐,“原来小鱼儿还知道关心仲父啊,我还以为你最近跟刚认识的叔父玩的不亦乐乎,已经忘记可怜到孤寡仲父了。”
赵子瑜听到公子高酸溜溜的话就知道,自家仲父的某种好胜心起来了,“仲父别生气嘛,我跟将闾叔父是假玩,和你才是真玩儿。”
赵子瑜不走心的保证很明显没有让公子高满意,“你和他假玩,玩了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都没怎么搭理过你可怜的仲父。”
赵子瑜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不是看仲父你很忙嘛。”
公子高小小哼了一声,他忙还不是因为要排练吗,本来都准备好了,谁知道赵子瑜看完一遍之后大刀阔斧的改了好多内容。
马上都快到边境战场了,不得利用有限的时间加紧排练吗?
赵子瑜也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做的不厚道,殷勤的给公子高捶肩,然后眼珠子咕噜一转,问道,“仲父,小鱼儿有个问题想问你。”
公子高有点习惯了自家小侄女这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做派,“说吧,要问什么。”
“仲父,公子将闾是个怎样的人啊?”
公子高侧头看着赵子瑜,虽然不太明白小鱼儿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像个犟驴!”
当时公子高向赵子瑜介绍完自己这个三弟后,赵子瑜事后还拉着自己问了一个问题。
“仲父,为什么君上起名字的水平高高低低的啊?”
公子高一时没反应过来小鱼儿说这话的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赵子瑜摆着手指给公子高举例子,“我虽然没有完全知道君上孩子的名字,但是从扶苏、胡亥、将闾就能看出不一样啊。”
公子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一听就是一个很美好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而胡亥这个名字取的就很随便,胡人女所生的属猪的儿子。
更别提这个秦三公子将闾,怎么感觉谐音了犟驴呢?
听到小侄女的逻辑不通的分析,公子高好不容易憋住笑,一本正经的解释,“将闾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希望此人勤奋、自信、真诚、优秀、耿直、果断。”
完全不是小鱼儿脑补的犟驴的意思。
“不过话又说回俩了,小鱼儿你用犟驴来形容秦三公子也非常准确。”
自家这个三弟不知道是不是受名字的影响,非常容易认死理,脾气还像驴一样倔。
而这个特性,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赵子瑜多多少少也体会到了。
但是赵子瑜不是简单只问这个,“我是想问,君上的几个孩子怎么样?”
公子高闭着享受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下意识往嬴政方向看去,“你怎么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了?”
赵子瑜没发现公子高说这话时语气中的一丝不对劲,“就是想知道啊,而且咱们君上就没想过立谁做太子吗?”
“这问题我哪里知道,而且这问题也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该问的。”
赵子瑜不乐意了,“我这不是关心咱们大秦吗,万一君上不立太子,最后还是胡亥矫诏上位,大秦二世而亡可怎么办?”
公子高一个没注意就让赵子瑜零帧起手问了个这么大的问题。
“这种问题你怎么可以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的?你不害怕有人告密吗?”
公子高严肃的和赵子瑜科普了这种王位争夺的残忍,企图让赵子瑜以后说话注意点,别总是拿预言来吓他这个可怜的人。
“仲父你放心吧,我都懂,这不是现在周围只有咱俩吗”
公子高环顾了一下四周,还真是这样。
“我就说我有分寸的,我看身边都没人了才问这个问题的,所以仲父,你就跟我讲讲君上和君上孩子的事情呗。”
要没有看到公子将闾,赵子瑜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好奇的。
“小鱼儿有什么问题不如问问大父。”
公子高还在想措辞的时候,嬴政的声音就这样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
公子高显然被吓到了,不是说没有人的吗,父王从哪里冒出来的。
相比公子高的心虚,赵子瑜倒是十分坦荡,完全没意识自己这个问题多么要命。
“大父不是说要处理公务吗?”
“已经处理了半天了,剩下的不着急,就像小鱼儿说的,工作是做不完的。”
只是嬴政没想到的是,难得给自己放个假居然能听到小鱼儿在和自己愚蠢的老二在谈论王位继承的问题。
小鱼儿不懂事,高这个大人也不懂事吗?
被自家父亲瞪了一眼的公子高十分委屈。
不过虽然瞪了公子高,嬴政还是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
“君上目前一共有十八个儿子,目前只有长子和次子成婚了,长子扶苏有一个女儿,次子成婚两年了没生下任何孩子,老三将闾……”
说道老二没孩子的时候,嬴政还看了公子高一眼,但是公子高装没看见,他才多大,才不要生孩子呢。
大致情况了解清楚后,赵子瑜凑到嬴政面前,又问了刚刚要命的问题,“大父,那你觉得在君上这几个孩子中,谁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秦王呢?”
公子高头真的低了下去,就是生怕这时候自家父亲生气,然后迁怒自己。
毕竟按照往常的情况,大臣们只要劝父王立太子,父王都非常反感,要把这群倡议立储的人赶去修长城的。
但是这次嬴政倒是一反常态,很平和的回答了赵子瑜,“扶苏!”
“可是在仙人的预言中是胡亥最后成为了秦二世的。”
“仙人也说了这是胡亥矫诏上位的。”
赵子瑜不服气,“有没有可能君上其实想要胡亥继位呢?”
“绝无可能!”
嬴政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个离谱的想法,“胡亥此子愚笨不堪,君上不至于昏庸至此的。”
这么解释,赵子瑜也觉得始皇陛下绝对不可能看走眼,选择这么一个杀伤力巨大的人形核武器的。
“那大父,咱们要不是提前和公子扶苏打好关系呢?”
第84章 战场才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豪情万丈呢
赵子瑜之所以这样说还是因为想到自己父亲是公子扶苏的小厮,甚至是名字都要学公子扶苏的“学人精”。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父亲现在被公子扶苏遗忘了、“抛弃”了。
所以打好关系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不能跟扶苏公子交恶。
嬴政抱着赵子瑜的手一顿,“小鱼儿,你这又是从哪里脑补的结论?”
赵子瑜支支吾吾了半天,在嬴政和公子高的一再追问下,她才把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比如曾经公子扶苏要迎娶的是王翦的孙女,但最后王翦的孙女缺嫁给了她父亲。
这是夺妻之仇啊,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吧。
嬴政听完赵子瑜的推测,摁了摁太阳穴,“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之前去曾外祖父家参加宴会,在墙角玩耍的时候,偶然间听到几个贵族夫人聊天时提到的。”
背地里嚼舌根的人太惹人厌恶了,他马上下旨,让咸阳的贵族夫人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
而且如果嬴政没有记错的话,那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嬴政没想到自家小鱼儿还是个能瞒事的主。
“你的想法你父亲知道吗?”
赵子瑜摇摇头,第六感告诉她,这种话不好和父亲说。
大概是维护父亲的男人尊严?
要不是今天太偶然了,赵子瑜甚至不会和嬴政说的。
这一刻,嬴政非常怀疑,自己当初同意扶苏夫妻两个隐瞒身份养孩子的胡闹是不是做错了。
甚至在自己提醒过扶苏之后还是这样,小鱼儿逻辑自洽的能力是不是太强了?
有那么一瞬间,嬴政甚至想直接干脆直接把事实真相找个时间告诉赵子瑜算了,免得小孙女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公子高没有嬴政那样焦虑,甚至觉得赵子瑜的担忧是杞人忧天。
“小鱼儿你就把自己的心放回肚子里吧,我和你阿父与公子扶苏的关系可好了!就像兄弟一样。”
不是像亲兄弟,是本身就是亲兄弟!
公子高不具有任何说服力的李由让赵子瑜对这个说法半信半疑。
“除了公子扶苏,小鱼儿难道不想问问别的公子吗?比如他的弟弟什么的。”
公子高岔开话题,然后疯狂朝赵子瑜暗示。
赵子瑜立刻意会,“那公子将闾平时喜欢什么呢?”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二公子他……”说到一半公子高才反应过来小鱼儿问的是老三。
怎么问的是老三?
“因为这一个月公子将闾一直陪小鱼儿玩,小鱼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小鱼儿想要送公子将闾一个礼物的。”
公子高满心满眼被“礼物”二字占据,十分嫉妒,他都没收到过小鱼儿的礼物,凭什么老三这个后来的能有。
“公子将闾不需要礼物,他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赵子瑜不相信,“仲父,你又不是将闾叔父,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不要呢?”
公子高胡搅蛮缠,“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呢?”
叔侄两个人针对这个问题开始了小学生吵架模式。
直到最后,公子高诡辩道,“你刚刚问我的时候就已经默认我知道了,所以我告诉你将闾一点也没有任何爱好是正确的!”
赵子瑜低估了自家仲父的无赖,转头问嬴政,“大父,仲父平时也这样吗?”
嬴政也想知道,他记得老二和老三之间的关系不差啊,怎么现在老二一直诋毁老三?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老三心机,居然想抢夺他在小鱼儿心中的位置。
而老三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进一步抢夺自己在大兄心中好弟弟的位置,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高二兄,我有喜欢的东西啊。”在公子高做完总结性陈述后,将闾充满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将闾手里提着四条刚抓的鱼,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公子高的身后。
公子高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将闾一边处理自己手里的鱼,准备烤,一边回答道,“从你说我不需要礼物开始就已经到了。”
“那你岂不是一直在偷听!”公子高觉得自己三弟真的太有心机了,防不胜防。
“我只是准备听听你在说我些什么而已。
更何况,我是站在你身后光明正大的听的,怎么能算是偷听呢?”
将闾不认公子高的造谣,但也不想和赵子瑜一样把精力浪费在和公子高争辩上。
即便是面对嬴政有些许不自在,但是为了自己的福利,将闾还是积极争取了,“小鱼儿想要给我送礼物吗?什么礼物都可以吗?”
赵子瑜笑眼弯弯,表示只要她能办到。
“小鱼儿,我想带兵打仗。”说完,将闾还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余光瞥了一眼赵子瑜身后的嬴政,憨厚一笑。
公子高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弟弟,说着是让小鱼儿给完成心愿,其实目的是小鱼儿背后的父王啊,还说不心机?
赵子瑜不知道将闾的打算,听到居然是这个要求后,立马从笑眼弯弯变成了瞪大双眼。
“将闾叔父,小鱼儿虽然是能给你一些比较神奇的礼物,但是我也不是许愿池的王八,能满足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能任命别人带兵打仗的一天呢?
将闾翻动着手中的烤鱼,然后看了一眼公子高。
在公子高不太好的预感中,将闾开口了,“不会啊,高二兄早就和我说过了,小鱼儿很聪明,很厉害的,比其他人都很厉害的那种厉害。”
这话说完,公子高就接收到嬴政的死亡视线了,说好的要对外保密小鱼儿的能力,这个蠢货都干了些什么!
公子高欲哭无泪,特备委屈,只能打着哈哈。
“你真会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了,我的意思明明就是小鱼儿很聪明,我大兄很厉害。”
一边说,一边给将闾使眼色,让他适可而止,他作为二兄,一点都没委屈过他,他不能恩将仇报的。
“是这样吗?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小鱼儿的确是叔父遇到的孩子里面最聪明的。”
不知道嬴政和赵子瑜有没有相信,反正目前这件事是翻页了。
公子高在心里狠狠骂了一下这个弟弟,从小就会用这样的手段败坏自己在大兄心中的形象,现在还用这种手段影响小鱼儿,真无耻!
“将闾叔父你真的很想要上战场吗?”
因为嬴政在,所以将闾回答的十分果断干脆,“当然,这是我的愿望!”
赵子瑜不理解,将闾是秦始皇的儿子,可以说生来就是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为什么还会想着上战场呢?
他又不需要凭借军功获爵。
“不只是因为军功,更因为我喜欢战场,我崇拜像武安君白起和王翦老将军,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让热血为大秦而流。”
这话说的有点中二了吧,“即便战场刀光血影,有生命危险,叔父你也不害怕吗?”
将闾当然不怕,“之前看的一本小说里有句话写的很好,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①!”
听到这熟悉的句子,赵子瑜简直头皮发麻,这句话是自己审稿的时候给一本小说加的话,退一万步讲算是自己写的。
要是让君上知道,秦三公子之所以有战死沙场的想法,是因为看了自己润色的小说怎么办?
原本不想劝说的赵子瑜此刻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劝一劝的,万一……
秦始皇来一个帝王一怒,血流千里怎么办?
“你真的想要上战场?”赵子瑜还在纠结呢,就听到自家大父开口了。
将闾神色更加激动了,看来小鱼儿真的是锦鲤,能许愿!
“是真的!如果您这次能让我上战场试一试,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
将闾真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嬴政抬起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看着将闾,把将闾看的有点毛骨悚然了,才表态。
“既然这样,那你这次去到战场后,就跟在王翦将军身边,如果他同意你上战场,我……我就在君上面前保举你做将军!”
嬴政这话简直触动了将闾的心。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前提是你能通过王翦将军的考验。”
将闾表示这个一点都没问题,对他来说很简单的。
赵子瑜不敢置信,自家大父就这样同意让君上儿子上战场了?
战场刀剑无眼的,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即便君上跟自家大父关系再好,还能好过自己的儿子吗?
“有两条鱼已经烤好了,高你带着小鱼儿去马车上吃吧,这边不是特别干净,别让小鱼儿吃坏肚子了。”
公子高明白嬴政是要把他和小鱼儿支开,十分配合的把满肚子的话的赵子瑜强行带走了。
嬴政选择性不听小鱼儿被带走时的挣扎。
“赵伯父……”将闾不知道嬴政要和自己说什么,只能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两个人,你还是叫我父亲吧。”
将闾应是。
嬴政也不跟将闾拐弯抹角,“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高和小鱼儿支开吗?”
将闾摇摇头,“儿子不知。”
虽然将闾嘴上说着不知道,但是他能猜出来或许是跟自己要上战场有关。
“刚刚小鱼儿在旁边我没有问的很清楚,现在我重新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面对战场的残酷了吗?”
将闾听到嬴政这样问,还以为他要反悔,立马表示,“儿子已经想好了,也想清楚了。
从前儿子在众多兄弟中并没有很突出,没有大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也没有二兄嘴甜会说话,讨人喜欢。
可以说除了有一身力气,武力强些就没有别的有特点了。”
嬴政想说他不需要跟其他人比,但是将闾没有给嬴政这个机会。
“儿臣后来了解了武安君的生平事迹,深深的被驰骋沙场的豪情折服,后来偶尔跟在王翦将军和王贲将军身后听一些战场上的故事,更加觉得心驰神往了。
儿臣想过了,儿臣的这身力气大概是可以在战场上发挥出来的。”
嬴政听完将闾描述完心中的战场后,冷笑开口,“了解了武安君的事迹,听过王翦将军讲战场故事?
如果我告诉你,他*们表述的只是战场惊险刺激的一面,只是胜利的豪情,只是光明开心,另一个黑暗面没告诉你呢?
你以为的战场是肃杀的,是建功立业的地方,但是实际上的战场是死尸遍地,是疫病横生,是亲眼看着熟悉的人死去,一次一次经历死别呢?
这样你也觉得战场很有豪情吗?”
嬴政的接连追问问的将闾哑口无言。
“你这些都没有了解过,你就说你喜欢战场?
你现在认为的都不过是幻想罢了。
你真以为看几个胜利的兵家故事,看基本惊险刺激的小说就是对战场有所了解,就能带兵打仗了吗?”
将闾被嬴政的几个反问激起了叛逆之心,“即便儿臣一开始没有资格带兵,但总有一天有资格,儿臣愿意等,也等得起!”
“你觉得你自己等得起,大秦可不一定等得起!”
接连反对的话让将闾开始爆发了,“父亲你现在反驳我,打击我,不也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揣测我,不想让我上战场吗?
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只是因为我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而已,等我上了战场,我一定能更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
您有何必现在就迫不及待阻止我呢?”
刚开始,将闾还有点害怕和敬畏,但是越说下去,将闾底气越足,到后面甚至敢和嬴政对视,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嬴政盯着将闾良久,缓缓叹了口气,“你记住你刚刚说的话,我期待你用事实反驳我!”
将闾惊喜,“所以父亲,您同意了?”
将闾有点不敢置信。
“但是我不是无条件的,我需要你通过王翦老将军的考验,不然你就滚回咸阳。”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第85章 赵子瑜犯了穿越者的通病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此刻王翦临时府邸里,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比阳光更能温暖赵子瑜的是她的研究完成了。
是的经过一个月的长途奔波,嬴政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前线战场。
只是为了安全,他们并没有到真正的一线,而是待在安全的后方。
与刚到战场就跟在王翦将军身边学习的将闾不一样,赵子瑜是安安静静待在家里,开启了几天的“闭门造车”。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赵子瑜的研究告一段落了,今天她就拉着暂时无所事事的公子高试验她的研究成果的。
之间赵子瑜站在训练场上,抬起右手,瞄准远处的稻草人,然后“咻”的一声,她一箭射穿了稻草人。
赵子瑜看了一下稻草人,“果然还是要换钢材才能达到一千多米的射程啊,现在用竹子做撑死了只有五百米。”
赵子瑜对改了七八遍的研究成果不是很满意,已经在心里每盘算着从哪里可以再改进一下了。
但是跟在赵子瑜身边的公子高非常满意,看着赵子瑜手上的武器仿佛看到了稀释珍宝一样,想要摸一摸。
但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扔下一句“我去看一下稻草人”就跑开了。
公子高来到稻草人面前,百米开外的距离,箭矢深深扎进了稻草人的身体里,要他用力才能拔出来。
公子高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问身边同样目瞪口呆的秦军,“目前弓弩最远射程有多少?和小鱼儿的弓弩比怎么样?”
面对公子高的询问,沉浸在震惊之中的士兵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回答道,“目前最厉害的弓弩是曾经韩国的强弩,大约也是五百米的射程。
只是韩国强弩制作精良,将士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而女郎年纪小,制作弓弩的材料也是用的简单的竹子。
所以真要比起来,还是女郎的更厉害些。”
公子高听完后,心里有了底,“也就是说如果小鱼儿的武器好好制作,给会用的人,一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士兵点头,给出了确切的回复,“理论上是的。”
公子高得到士兵的准确回复后,一刻不做停留跑回了赵子瑜身边。
然后终于伸出了手,像抚摸珍宝一样摸着刚研究出来的武器。
“这可真是个大宝贝啊,要是让父亲和王老将军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激动的!”
不仅是公子高痴迷,旁边的士兵们也探头探脑的,想一睹这个神兵利器的真容。
弓弩他们每个人都见过,甚至他们其中还有人是弩兵,本应该不会对这种常见武器惊讶的。
但是赵子瑜做出来的弓弩是能够连发的,不止威力成倍增加,而且弥补了弓弩因为单发只能用于防守和偷袭的缺点。
所以大家都想看看。
只是大家碍于赵子瑜的身份,不太敢放肆。
其他人不敢放肆,并不意味着公子高不敢。
公子高激动之余,顺手将赵子瑜抱了起来。
要不是赵子瑜一边护着自己的武器,以免伤人,一边厉声阻止,公子高都想把赵子瑜抛起来庆祝。
“小鱼儿,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能研究出来这样的武器!你知不知道这个武器能给秦军增加多少实力!”
赵子瑜不敢居功,面对公子高询问武器的名字,赵子瑜也很诚实回答,“它叫‘诸葛连弩’,是一个叫诸葛亮的人研究出来了。
我不过是按照图纸复原了一下而已,算不得厉害。”
“都一样,反正我们家小鱼儿也很厉害就对了。”
公子高激动完之后才想起来问,“小鱼儿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研究武器的?”
这个问题在赵子瑜开始研究的时候,公子高就问了,只是当时赵子瑜说的是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公子高觉得现在就是时候。
听到这个问题,赵子瑜不免想到几天前将闾对着自己大父说要上战场的事。
嬴政给公子高使了个眼色,公子高就拎着赵子瑜的后衣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仲父,你放开我!快放我下来!”
被公子高拽着的赵子瑜不断的扑腾着,而公子高也是把赵子瑜带了很远才放下来。
赵子瑜接触到地的一瞬间,就往嬴政方向跑去,但是被公子高眼疾手快的又抓住了。
赵子瑜又被扛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居然想到,自家仲父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力气不小啊。
公子高像是能读懂赵子瑜的心声一样,好心给赵子瑜解惑,“如果我真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二叔母为什么要嫁给我呢?”
他家阿悦可不是只看脸的。
公子高轻轻松松扛着赵子瑜,但是赵子瑜很抗拒,“仲父,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找大父!”
公子高掂了掂肩膀上的赵子瑜,“父亲和将闾有话要说,咱们还是给他们留出空间吧。”
说着就要把将闾烤好的鱼给赵子瑜,只是一路奔跑,加上和赵子瑜“缠斗”了一会儿,鱼已经看不出能吃的样子了。
“要不然仲父给小鱼儿再找些别的?”
赵子瑜当然决绝,“仲父,你知不知道,大父和将闾叔父要谈的是上战场的事!”
公子高翻着其他的能吃的东西,“我知道,刚刚将闾说了。”
“那你知不知道,万一将闾叔父在战场上受了伤,或者失去生命怎么办?”
这个问题,早在将闾想要上战场之前就和公子高谈过了,“战场上生死有命,每天都会有将士死去的,不是什么新鲜事。”
赵子瑜非常激动,“但是将闾叔父不能受伤,不能死啊。”
公子高以为赵子瑜是不愿意身边的亲人朋友受到伤害,于是安慰道,“你要相信将闾,相信他能保护好自己。
而且不能因为你和将闾关系好就不让他做喜欢的事情吧。”
公子高的解释并没有说服赵子瑜,“但是将闾不是普通人,他是君上的儿子啊。
如果将闾叔父只是我的亲叔父,他想要上战场,完成他的梦想,实现他的愿望,我一定竭力支持。
但是他是君上的儿子,就不能!”
赵子瑜强调了两遍君上的儿子这个几个字,试图点醒自家憨憨仲父。
古今中外,皇帝的儿子战死沙场,带兵的大臣能有好下场吗?
保不准他们家在大秦灭亡前就被夷三族了。
这样也挺好,不用经历秦末混乱了,赵子瑜忿忿的想着。
但是被点的公子高回忆起曾经他做什么别人都要在旁边说注意秦公子的身份的时候。
他养宠物,别人说秦公子不该沉溺玩乐;
他上台表演戏剧,别人说秦公子放下身段,败坏王室尊严。
无论他做什么他都是错的,秦公子这个身份好像束缚了他很多。
现在再听到小鱼儿用“秦公子”三个字要求将闾的时候,公子高爆发了,“且不说正因为将闾是君上的儿子,所以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退一万步讲,将闾后面身先士卒、战死沙场,那也是他的选择。
百姓能死,君上的儿子,大秦的公子就不能死吗?”
公子高这话说的是有点强硬、冷漠了。
赵子瑜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公子高的这个想法很正确。
人人平等就是无差别的平等。
但是这个思想哪怕到了千年之后都不一定能完全实现,更别说现在这个刚步入封建时代的社会了。
仲父的思想算是超越时代了吗?
良久,赵子瑜憋了半天憋出一个问题,“仲父,你是学的道家和墨家的杂交吗?”
虽然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中,很多都提倡过人人平等的观念,比如儒家、道家、法家、墨家……
但是儒家提倡的是有差别的平等,墨家提倡“兼爱”,就是无差别的爱,看起来公子高倾向于墨家。
但是公子高刚刚表现出来的想法比墨家更加疯狂一点,有种道家的狂士之风。
公子高并不觉得自己是道家或者墨家,非要说的话,就是杂家。
再说了,“小鱼儿你也跟其他人一样开始定义谁是哪一家了吗?仲父记得你也是都学又都不学的人啊。”
赵子瑜暂时不想和公子高讨论学派问题,“仲父你觉得君上的儿子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没用,其他人不这样认为。
其他人都觉得有区别之后,你就成了异端了。
君上的孩子就是比贵族的孩子珍贵,贵族的孩子就是普通百姓的孩子值钱。
这是错的,但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就没法办和大众抗衡。”
“那小鱼儿你为什么要回去?”
赵子瑜想也不想,回答道,“阻止大父让将闾叔父上战场,即便阻止不了,最起码不能让大父趟这趟浑水。”
公子高听到赵子瑜斩钉截铁的回答突然笑了,“小鱼儿是不是觉得自己学了一点神仙本事,就是无所不能了,想拯救所有人?”
赵子瑜被这话说的一愣。
“小鱼儿,我从你想做的、已经做的事情就能看出来。
你其实已经是把自己当成了神仙,妄图改变他人的人生。
将闾想做什么,是他自己决定的,父亲想不想让将闾上战场也是父亲深思熟虑的结果。
这都是他们的选择,既然是他们的选择,何必做那个坏人呢?”
赵子瑜不懂,“如果我说将闾叔父会死,我们家也会灭亡也不告诉吗?
即便是知道结局不好也不后悔吗?”
公子高笑了,“神仙没告诉小鱼儿,人的乐趣在于在未知和困难中杀出一条生路吗?
将闾小时候挺喜欢舞刀弄枪的,或许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生来就是在战场上的呢?
你现在不让他去,不就是剥夺了他的选择权利吗?
至于小鱼儿你说的战死沙场,做一个征战沙场,为国而死的人总比在咸阳城默默无闻好吧。”
公子高说到最后只有一个意思,“小鱼儿,你是人,不是神。
你才4岁,你不应该把所有的事情扛在身上,你大父,你父亲,包括我,我们这些长辈应该在这个时候帮你遮风挡雨的。
所以做你想做的事,你要相信我们,一切困难都能给你摆平的。”
这番话对赵子瑜来说不说是醍醐灌顶,也算是当头一棒,让赵子瑜冷静下来了。
此刻赵子瑜终于意识到,她犯了穿越者的通病了。
赵子瑜反思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公子高,“仲父,小鱼儿做什么你们都能护住吗?”
公子高弹了一下赵子瑜的脑袋,“除了造反,其他的你大父能保护好你的!”
回忆到此结束,公子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和小鱼儿你做武器有什么关联吗?”
赵子瑜摸了摸自己的弩箭,“我这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我之前说要送给将闾叔父一份礼物还没兑现呢,现在既然他一定要上战场了,我就想着做一个容易防身的武器给他。”
赵子瑜想通了,既然阻止不了叔父上战场,那她可以做防身武器,保护叔父。
“不过现在做出来的弓弩还没有到我满意的地步。”赵子瑜还想要在改进改进。
赵子瑜拨弄着用竹子做的弩身,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用铁或者钢做出来的会不会好一点?
但是制造铁器的话,就不是她一个小孩子能随意支配的了。
公子高正嫉妒自家三弟呢,就看到小鱼儿往外跑了,“小鱼儿,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大父和王翦老将军加投资!”
虽然听不懂,但是公子高本能的跟了上去。
第86章 实在不行就用离间计嘛
在赵子瑜和公子高讨论弓弩的时候,嬴政和王翦在一块儿呢。
此时嬴政刚刚完全巡视完军营,正带着王翦和几名副将往住所走去,“过会儿王将军先留一步,跟寡人说说目前战局情况。”
此刻嬴政心情好不错,巡视下来的总体情况他还算是比较满意的,所以也有心情跟王翦开玩笑,“实在是最近事情太多没来得及立刻召见将军,将军可不要怪罪朕啊。”
王翦看出嬴政没有上纲上线的意思,自然且随意。
因此他也没有毕恭毕敬的样子,而是插科打诨了一句,“只要君上多给臣一些金银财宝,臣就死而无憾了,更不用说怪罪君上了。”
嬴政笑骂道,“王老将军怎么越老越顽童了?”
“君上总归不会让臣吃亏的。”
“行了,之前赏赐的还不够?你要是把楚国灭了,寡人再多赏赐你一倍!”
嬴政和王翦随意说了一会儿之后,嬴政想起来还有件事要问清的。
“将闾这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之前将闾非要上战场,嬴政拗不过,于是让他自己提前到王翦身边跟着学习。
按照时间算算也有个十天半个月了,现在难得有时间,嬴政就想知道将闾适不适合。
听嬴政提起将闾,王翦就想起来十天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刚和楚国进行一轮小范围的打斗,鸣金收兵,他在营帐内看着副呈报上来的战况。
猝不及防就听到外边小兵前来通报,“将军,外面有位自称是公子将闾的人前来,说是奉赵御史的命前来投奔将军的。”
王翦放下手中的竹简,与副将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明白。
他们是知道君上化身御史大夫,带着公子高和公子将闾以及小公主来战场巡视的。
只是按照路程计算,不该是这个时间到啊。
疑惑归疑惑,王翦也没有把人晾外面的意思,“快把人请进来。”
他要问问是什么情况。
将闾一进来,没等王翦问,就一股脑的全说了。
听完之后的王翦皱起了眉头,“君上就那么轻易答应公子自己来战场了?”
王翦觉得这事儿做的有点胡闹,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将闾不觉得会有危险,还沉浸在马上就能实现愿望的喜悦中,“不会有危险的,父亲给我安排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保护我。
而且我过来是跟着将军学习的,也不怕危险和困难的。”
说完还表示,他什么都能干,请王翦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份就有所顾忌,“我来战场就是证明自己可以的!”
王翦抿了抿嘴,绞尽脑汁回了一句,“现在刚和楚军交战,公子如果不嫌弃,可以先跟着他们一块儿收拾战场。”
有事情做的将闾自然没什么意见,充满雄心壮志的跟着干活了。
只有王翦心情复杂,不知道嬴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此时,又被君上问到的王翦依旧心情复杂,他回忆了一下将闾最近的表现,斟酌了一番后开口,“回禀君上,公子将闾自从跟在臣身边,一直都非常认真,吃苦耐劳,可见决心毅力之强。”
嬴政步伐一顿,转身看着王翦,“王将军你不老实啊,寡人不要听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于是嬴政阻止了王翦继续套公式夸人,“寡人想问,将闾是否真的适合战场。
寡人听说这孩子第一天跟你去前线的时候,看到堆积成山的尸体,不仅呕吐,还吓得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见嬴政提起了这件事,王翦也不好隐瞒。
当时将闾刚去收拾战场的时候,看着满地残骸,秦军、楚军都有,的确反应大了些,不过王翦觉得这是正常现象。
“第一次接触战场的人,猛然间看到这样惨烈的景象,有呕吐和被吓得做噩梦是正常现象,公子已经做的很好了,臣年轻时第一次上战场也不比公子做的好。”
听着王翦的解释,嬴政只是微微点头,没说什么话。
王翦看着嬴政这不表态的样子,试探的问了一句,“君上是不愿意让公子上战场吗?”
嬴政诧异的看了一眼有这种想法的王翦,王翦还以为是自己猜到了嬴政的心思,于是建议道,“如果君上不舍得公子上战场,臣可以配合君上,让公子认清现实,乖乖跟着君上你回咸阳。”
王翦想的很清楚,虽然将闾是一个有点天赋的、可以培养的好苗子,但他不是不可替代的。
如果君上换一个人,比如王翦非常看好的大牛,他肯定就不乐意割爱了。
好在嬴政并没有这个想法,“将闾要是真的合适,那就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原本嬴政就没打算插手将闾的选择,他能记得询问一下情况还是因为小鱼儿最近几天总是在念叨得将闾上战场受伤、殒命怎么办。
念叨的次数多了,嬴政也被传染了担心的情绪,不得不多想了。
听到嬴政的保证,王翦也做了保证,“公子虽然与百年难遇的天才有差距,但是正常带兵打仗的天赋还是有的,”
有了王翦的保证,嬴政也不再问将闾的情况,正好嬴政的营帐找到了。
所以嬴政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将闾的事情,而是带着王翦进去详谈秦楚之间,这场仗该怎么打。
嬴政率先走到桌上打开的舆图面前,将自己这几天巡视了解的情况大致分析了一下。
如今看似秦军屡屡大胜,实则疲累不堪。
“就拿寡人到来前打的那场仗为例,伤亡人数比刚到的时候多了三成。
寡人不相信这几个月的时间楚军就能将战斗力提高一个档次,所以问题还是出在了咱们秦军身上。”
即便是不愿意,嬴政也要说一句,“如果寡人分析的没有错,战事再拖下去,战局就会变得更加多变,到时候即便秦军还能打赢,那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嬴政的分析大致都是对的,是秦军目前面对的困境。
王翦叹了口气,十分苦恼,“回禀君上,自从臣与楚将项燕对垒打了几次胜仗后,项燕一直龟缩在城内不与臣起正面冲突。
他不正面打,但是经常背后搞小动作,动不动偷袭,所以臣才原地安营扎寨,想着跟他打消耗。
但是次数多了,咱们士兵毕竟是远道而来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您也知道。”
王翦说完,看了一眼嬴政面色凝重,于是跪下请罪,“君上,不是臣不愿意跟楚将打,实在是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们都不出手啊。”
王翦不是曾经的武安君白起,项燕也不是赵括,王翦没办法复刻当初的长平之战。
这点嬴政也不怪王翦,只是问了一嘴,“强行进攻不行吗?”
王翦摇摇头,这个方法他当然想过,“只是强行攻城也需要做好准备,否则贸贸然攻城只会白白浪费将士性命。”
听到这里,嬴政问了一句,“不知将军可有对策了?”
“原本臣是打算派人截断楚军粮草,让他们陷入饥荒之中,等他们粮草耗尽之时,就是我军攻城之日。
而且,按照臣得到的消息,此刻楚军手中的粮草只够他们吃一个多月了。”
这也是前几天楚军小范围骚扰的原因了。
对于这个计策,嬴政没什么意见,“具体计划王将军自行安排即可,寡人不会做过多干涉的,寡人只要最后的胜利结果。”
嬴政的要求并没有强人所难,所以王翦立刻表明自己的决心。
不过顿了顿,王翦还是想说,“君上,与楚军对战进一年的时间,臣不下十次和楚将项燕交过手,也研究过此人的兵法能力。
不是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项燕绝对是个简单人物。”
嬴政这下来了兴趣,“能让王老将军说出这样评价的人可不多啊,寡人倒想知道此人与王老将军比如何?”
“他正处于年轻力壮的巅峰期,臣已年迈,怕是有点力不从心了。”
听到这个评价,嬴政更加好奇,“此话何解?”
王翦回忆起和项燕正面交手的那次对决,“论兵法、谋略,臣比项燕年长许多,实战经验更是多了不少,所以这点他不如我。
但是个人素质上面,臣与之交手,被他挥舞的刀枪震得手臂发麻,他很有可能是天生力气要大于一般人的,所以这点上看,臣不如他。”
王翦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项燕的威胁让臣想到了曾经的赵将李牧。
不过君上也不用担心,臣已经挖掘出一个天生神力的小将了,待他成长起来,未必不能与项燕一战。”
嬴政看着最后转了一个弯的王翦,“王老将军怎么还跟寡人打哑谜了。
等你所说的小将成长起来,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既然你提到了李牧,那可以用对付李牧的方式除了项燕岂不省事。”
除掉李牧的方式也很简单,大秦惯用的离间计而已。
所以嬴政的意思就是重启离间计,“寡人这就吩咐李斯,让他带人筹划离间计。”
“君上,若是使用离间计,断则两三个月,长则一两年的。毕竟这位目前还是楚王的心腹。”
王翦想让嬴政知道这里面的时间成本,好在嬴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你这边正常该怎么打就怎么打,离间计让李斯去想办法,不过是多一手准备的事。”
一次性攻城成功,嬴政当然开心,但是要是攻不下来,嬴政也做好了拉长战线的准备。
既然嬴政有了准备,王翦也就放心了,他说这么多也有一个原因就是万一战线拉长,自己不要反中离间计才好。
正事谈完后,嬴政也有时间问王翦,“将军刚刚说的,找到了一个天赋极高的小将,不只是哪一位?”
“说到此人,还跟君上你有缘的。”
这个说法,嬴政就更感兴趣了。
“他叫大牛,之前小鱼儿被绑架的时候,他出手帮过小鱼儿。后来他们村遭了难,他就从了军。”
原本大牛只是一个普通的、吃得多的士兵,在王翦偶然巡视中发现了他天生神力,再经过一番了解之后发现他还救过赵子瑜,于是破格让他跟在身边。
现在也算是王翦亲信之一了。
听完之后,嬴政也很感慨,“寡人倒是很想看看这人了。”
“若是君上想见,臣马上派人把大牛叫过来!”
嬴政拒绝了,“寡人还在这里,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是他们训练的时间,就不要打扰了。”
不过嬴政想错了,他刚说完这话,赵子瑜就把人送到了嬴政面前。
第87章 遇事不决,嬴政兜底
“大父,小鱼儿来找你了!”
赵子瑜激动的声音就这样从营帐外面传到了嬴政耳朵里。
赵子瑜说完,后面紧接着跟着的就是公子高的声音,“小鱼儿等等你仲父我啊!将闾,你抱小鱼儿能不能走慢点!”
然后就是将闾嘲笑的声音,“高二兄你自己不行,就要多练!”
吵闹间,嬴政的营帐就被这群人推开了,嬴政和王翦早就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这时候嬴政才看清来人,赵子瑜被将闾抱着,后面跟着追了一路还有点小喘的公子高,以及旁边一脸憨厚样子的大牛。
王翦将视线落到抱着赵子瑜,笑的一脸得意样的将闾和穿着秦军衣服,一脸憨厚样子的大牛身上,不确定的问道,“你们这个时间怎么会在这里?”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间将闾和大牛要么在训练,要么在巡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赵子瑜、将闾、大牛三个人异口同声,“我们找将军有事!”
这么大的阵仗,王翦是真的没想到,“都有事情?同一件吗?”
三人齐刷刷摇头。
“那一个一个说吧。”
赵子瑜抢先一步,“大父,曾外祖父,我有一个好消息……”
将闾也不甘示弱,“御史大人,王将军,我要上战场……”
看到将闾要抢自己的话,赵子瑜急了,“将闾叔父,我先说,我的事情比较重要!”
“不行小鱼儿,叔父的事情更重要。”
“叔父,你就不怕我不给你礼物了?”
……
就这样,将闾和赵子瑜正事没说就吵了起来,一边的大牛默默咽下了那句,“属下大牛,有事禀告。”
赵子瑜和将闾越吵越激动,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嬴政揉了揉脑袋,有点手痒,想打儿子了。
王翦看了一眼嬴政,接到嬴政的示意后,阻止了两人继续说没营养的话,“都安静,大牛你先说。”
大牛接到王翦的命令,抬眼看了看上位的嬴政,按下心中对其威严的敬畏。
“启禀御史大人,王将军,我们小队探查敌情时发现,目前楚军内部不知道从何处运来了粮草,那些粮草能很大程度上能缓解楚军一个月后断粮的危机。”
闻言王翦皱眉,“不应该啊,楚军派去向楚王求援的书信都被我们拦了下来,而楚王负刍派过来押运粮草的,连人带物资也都被我们拦截了。
按道理来说,双方不能进行消息互通,那项燕的粮草哪里来的?”
王翦甚至都开始猜测秦军是不是内部出了叛徒。
嬴政心里嗤笑,看来咸阳的楚国贵族还是没忍住要动手了啊,也不知道扶苏能不能抵抗的住。
对于晚间的疑惑,大牛有自己的看法,“将军,我当时埋伏时发现,虽然押运粮草的人悬挂的是楚王的旗帜,但是我悄悄打晕一个押送粮草的人,从他身上发现了一块令牌。”
说着就把令牌呈给了嬴政和王翦。
只看一眼,嬴政就认出来了,“景氏令牌?”
嬴政和王翦对视一眼,“景氏为什么要打着楚王的名号给项燕送粮草?”
难道楚王负刍已经吸收了景氏的全部势力了?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啊,嬴政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王翦安慰道,“万一不是楚王负刍接收了景氏,而是景氏有了其他的野心呢?
这位楚王上位就开始着手削弱楚国贵族的势力,估计几个贵族已经忍无可忍了,准备朝楚王动手了。”
嬴政冷笑出声,“如果真是这样,那楚国真的是没救了。”国难当头居然还想着内斗,蠢笨不堪。
“御史大人,无论事实是什么样子,趁他们缺粮攻城的办法却是要缓一缓了。
我先派人去打探清楚楚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嬴政点头,他总有一种预感,楚国内部要出现动乱了,或许这是一个机会,“王将军不用担忧,或许这对咱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本来还觉得楚王信任项燕,离间计需要很长时间,现在嘛,不一定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嬴政和王翦交流完信息之后,十分赞赏的看着大牛,“果然同王将军说的一样,是个可造之材。”
大牛喜形于色,立刻笑开了花,“多谢赵御史夸奖!”
夸奖完大牛几句后,嬴政终于有时间处理自己头疼的孙女和儿子的事情了。
“小鱼儿最近不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说是要给大父惊喜吗?现在惊喜做好了?”
赵子瑜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小鱼儿这是什么意思?”嬴政看不懂。
赵子瑜抬起自己的手臂,示意嬴政看她手臂上的弓弩,“大父这就是小鱼儿要给你的惊喜。”
说完朝公子高伸了一下手,公子高立刻意会,将竹箭递了过去。
然后,赵子瑜在嬴政和王翦一头雾水中,在他们面前演示了一下她制作的□□威力。
五箭齐发,竹箭入木三分。
此时此景,公子高推了推将闾,“这次不错,惊讶的时候没有再流口水了!”
当时赵子瑜跑着要去找嬴政要投资,半路碰上了结伴也要找嬴政的将闾和大牛。
看到赵子瑜,大牛立刻开心的跑了过去。
朋友相见,分外眼红,大牛关心询问了一番赵子瑜后,说道,“小鱼儿,在这里见到你真好!”
赵子瑜在这里见到大牛也很开心,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然后将闾不急不慢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鱼儿刚刚跑这么急做什么?”
说完还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子高,像是在说连个小孩子都照顾不好。
公子高委屈。
赵子瑜看大大牛很开心,但是现在不是叙旧的好时候,简单寒暄了一下后,赵子瑜和将闾解释道,“我要去找大父,给他看一样武器。”
赵子瑜的话引起了将闾和大牛的好奇,“什么武器?”
赵子瑜顺势给他们也演示了一遍,不出意外,是刚刚公子高同款震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所周知,士兵对武器的渴望绝对是最纯粹,最强烈的。
射出箭矢之后,*赵子瑜依旧很不满意,“现在是竹子做的威力一般,要是换一些好的制作材料,威力能翻倍!”
这话又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表明自己的要求。
“所以你是要去找你大父要好的制作材料?”将闾摸着赵子瑜的弓弩问道。
这时公子高插了一句嘴,“将闾,擦一擦你的口水!”
下意识听话的将闾还真跟着指令做了插嘴的动作,然后就听到公子高的爆笑。
将闾冷冷摔下一句“无聊”后,又重新跟赵子瑜交谈,甚至表示小鱼儿如果不介意,他也可以提供材料的。
只要赵子瑜能给自己打一个专属弓弩做回报就够了。
赵子瑜摇摇头,“这是要给大父和曾外祖父看的,最后量产出来才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将闾泄了一半的气又被赵子瑜后面的话救了回来,“将闾叔父你别着急,这个弓弩做好了,怎么可能不给你一份呢?”
将闾满意点头。
接着赵子瑜就凑到将闾耳边,“而且我之前也说了要送叔父你一个礼物,我不能食言的。
那是比弓弩还要厉害的武器,绝对值得期待!”
还要厉害!
这四个字让将闾转移了注意力,“还有什么能比这套□□威力大呢?”
赵子瑜自信点头,既然都想都用铁来做□□材料了,那在有现成配方下,顺手搞一个高炉炼铁的方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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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削铁如泥,吹毛利刃刀剑如何?”
每一个爱好兵器的男儿都对神兵利刃毫无抵抗能力,将闾也不例外。
凭借着对赵子瑜迷之信任,将闾分毫不做怀疑,激动的将闾抱起赵子瑜就往嬴政营帐处走去。
期间还不断问赵子瑜他的宝剑什么时候能做好。
此刻将闾看着身边的公子高,他觉得公子高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于是刺了一句,“高二兄是不是嫉妒的流口水了?”
“我为什么要要嫉妒?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公子高有点破防。
“嫉妒小鱼儿要给我做锋利的宝刀,而二兄你什么也没得到。”
“我是小鱼儿的仲父,怎么可能只给你礼物不给我,简直可笑!”
这俩兄弟又开始了,不过嬴政等人半点眼神都没给。
“小鱼儿,曾外祖父是不是能理解为,如果弓弩用料更加精细一点,更加量产一点,是可以组成一支威力更大的弓弩兵的?”
赵子瑜点头,“不仅如此,这种弓弩是绑在手臂上的,适合埋伏,还有一种是将其做大,绑在战车上,那种不仅连发的箭更多,而且射程会更远。”
赵子瑜跑到一处桌子前,摊开一张白纸,简单几笔就勾勒出巨型弓弩战车的雏形。
“大概是这个样子。”赵子瑜将其举给嬴政看。
其实赵子瑜所画的弓弩战车更加接近宋朝时期的“床子弩”,就是一架弩炮联装着两张弓或三张弓,利用多弓的合力发射箭的机器。
这种弓弩战车结构非常巧妙,弓弦的张设处甚至利用了滑轮,射程可达到一千五百米左右,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先进开挂的存在。
赵子瑜捏了捏手里黄□□叹了口气,空有配方却找不齐配料有什么用啊。
甚至她现在连黑□□都凑不齐,所以用炸药改变战局就是痴心妄想了。
嬴政不擅长军事,所以不太懂弓弩战车的厉害。
但是王翦一下子就能看出,这绝对是攻城守城的利器,再配上装在手臂上的连弩,大秦这是又增添了两个威力强大的兵种啊。
王翦高兴之余,立刻恭喜嬴政,“看来这是我大秦天命所归的象征啊。”
嬴政也很高兴,立刻问赵子瑜量产的可能性大不大。
其实嬴政不用问也知道,都是竹子做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难度的。
“低级一点的量产没什么问题,更高级一点的就需要改良炼铁技术了。”
嬴政懂了,小鱼儿是有办法的。
赵子瑜从怀里摸出了一幅高炉炼铁技术的图纸,毫不避讳的展示在嬴政面前,“简单来说,温度越高,得到的铁的纯度越高,铁的性能就越好,所以高炉炼铁的方法是目前得到铁的纯度最高的。
只是高炉炼铁的原理和过程我也不是很懂,只有这份图纸,需要大父你找人研究的。”
毕竟前世的赵子瑜只是一个文科生,理科的内容早就忘记了。
嬴政拿过图纸,自己也不明白,不过他不明白没关系,找看得懂的就行了。
“小鱼儿放心,大父会有办法的!”
第88章 将闾的嫉妒
日色西斜,军营中的士兵结束了一天的操练和巡逻,大家三三两两的回营帐中吃饭、休息。
铁柱大口扒拉着碗里的饭,没一会儿就吃完了,然后一脸神秘的跟同乡的狗蛋说起了今天从陈百将那里听到的消息。
“我听说今晚御史大人的儿子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表演。”
狗蛋没有铁柱吃得快,一边咀嚼着,一边不在意的搭话,“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陈百将说的,那还能有假。”
大秦军队的编组方式是根据所有兵力确定出统帅;统帅下面就是若干个将军;将军下面是校尉,一部一校;部下面是曲,长官称军候。
曲下面就算是基层军官了,千人设二五百主,五百人设五百主、百人设百将、五十人设屯长、十人设什长、五人设伍长等等。
所以铁柱说的陈百将就是管理一百人的基层小军官,不大不小。
狗蛋听到是陈百将说的,更不信了,“陈百将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难道很高吗?”
上次他说要给自己说亲,结果自己高兴了半天,临了才知道说亲的女方已经嫁人了。
“你别不信,我下午还看见几个从咸阳来的小郎君小娘子,在东边空地上来来往往的布置场地呢。”
铁柱觉得,可能就是要在那边给他们表演的。
“狗蛋你知道戏吗?
这是咸阳才流行起来的东西,我小弟写信给我的时候还跟我提起过,说是有一次农闲,一群人到我家田埂上表演了一次《月姬神女》的故事,特别好看。
戏好看,演月姬的女郎也好看!”
说到这里,铁柱流露出向往的神色,“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也看到《月姬神女》的故事,我还没看过呢。”
狗蛋抹了一下嘴巴,提醒铁柱,“就算御史大人的儿子要安排表演,那也是那些将军或者军官才能看得。
咱们就是普通的士兵,怎么可能这么幸运。”
狗蛋的话像是给铁柱浇了一桶冷水,“我就想想啊。”
“别想了,咱们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接着训练呢。”
就在这时,营帐外面传来了一阵骚乱,铁柱和狗蛋对视了一眼,然后跑了出去一看究竟。
出来才发现,刚刚他们口中的陈百将正站在高处,说着话。
“都看看人都到齐没,没到齐的互相找一找,催一催,到齐了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听到这话,大家立刻回去找人,没多久人就都到齐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也不卖关子了,今天御史大人的儿子在东边空地处要给咱们表演戏曲呢,到时候你们可都要去啊。”
此话一出,这些秦军立刻大声议论了起来。
铁柱还用肩膀推了一下狗蛋,语气十分开心,“我就说有表演可以看,你还不信。”
“因为咱们将士人数多,所以表演分了好几次,咱们比较幸运,是第一批选中的,到时候拿出我们的精气神来,别给咱们曲丢人!”
大伙儿纷纷应是。
这边秦军都通知到位了,公子高那边也在积极筹备着晚上的表演。
大家都抱着来边境第一场演出绝对不能出错的心态,忙前忙后的。
只有公子高坐在椅子上,嘴里吃着肉干,仿佛跟自己无关一样。
赵子瑜好奇问道,“仲父,你不紧张吗?”
公子高嚼完一口肉干,说道,“按你的话来说,仲父我是总导演,是他们的主心骨,我要是都紧张了,他们这群没什么经验的岂不是更无助了?”
公子高这次带过来的是他们刚培训好的新人,想着带过来见见世面,回去就能挑大梁了。
赵子瑜觉得有道理。
转眼就到了晚上表演的时候了。
这次表演的曲目是《精忠报国》,是公子高新找人编写的,经过了赵子瑜的加工。
整个故事讲的是一个贫苦出生的少年韩勇,为了改变家里贫困的现状,毅然决然从军,然后官至大将军的故事。
故事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讲的是少年韩勇早年生活困苦,家中寡母辛苦把他抚养成人,但是经常遭同村的欺负,于是小小年纪的韩勇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功成名就的。
正好机会到了,秦军正在招募士兵,为了搏一个未来,韩勇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从军之路。
第二部分讲的就是初露头角的韩勇凭借着自己的天神神力和用兵如神的天赋,短时间就成为了一名百将。
然后成功进入了当时统帅的眼中,在统帅的帮助下,一路杀敌晋升,最后还娶了统帅的女儿。
第三部分讲的就是成为统帅女婿的韩勇得到了统帅的全力支持。
正好此时大秦边境遭遇敌国的骚扰,已经是小将军的韩勇挺身而出,不仅制敌千里,而且百战百胜,为大秦统一立下了汗马功劳。
最后的最后,韩勇凯旋而归,已经成为天下之主的秦王对其加官进爵,完成了一个贫困小子到重臣王爵的转变。
在台下,将闾听完公子高绘声绘色的剧透,难得发出了一个质问,“这故事是谁想出来的?”
赵子瑜积极举手示意,“是我是我,怎么样很不错了。”
赵子瑜在其中不仅融入了中华上下五千年里许多名将的故事,什么封狼居胥,勒石燕然,能加的都加了。
而且还加入了前世爽文小说的梗,力求能让将士们亲切带入进去。
“小鱼儿,你确定这些人能带入到故事里面吗?他们不会觉得很不现实吗?”
将闾已经不想计较谁带坏小鱼儿的问题了,他就光看这个故事,就能找出很多逻辑错误。
“一个统帅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贫民?从野小子到大将军这么大的跨度也太不现实了。”
“将闾,这只是一个小说,荒诞的,超脱现实的小说,没必要这样吹毛求疵。”
公子高不满将闾的挑刺。
“我这不是挑刺,而是合理指出问题的不足。”
公子高指了指看的津津有味的将士们,“你看他们就很喜欢啊。”
仿佛是应和公子高的观点,观众席中有个很明显受了感染的士兵站了起来,激动的鼓掌,甚至还吼着刚刚台上主角的台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将闾定睛一看,好家伙,原来是大牛。
大牛此时也看到了角落里的公子高一行人,以为刚刚将闾是在叫他,于是过来了。
此时大家才发现,大牛面上还带着激动的潮红,并且还在手舞足蹈的讲着刚刚的故事。
显然大牛的代入感不是一般的强,主角是贫苦出身,好巧,他也是;
主角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好巧,他也是;
主角刚进军营就凭借自己过硬的素质被统帅看中,好巧,他也是;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大牛未来也一定能位极人臣的!
说着大牛目光灼灼的看着赵子瑜,“小鱼儿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到加官进爵的!”
绝对不辜负赵子瑜对自己的期望。
赵子瑜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在润色主角的时候真的忘了大牛,她是按照韩信、卫青、霍去病来塑造的。
不过既然大牛都这样说了,赵子瑜还是很贴心的给了鼓励,“我相信大牛你一定能成功的。”
有了赵子瑜的亲口鼓励,大牛更加干劲十足,仿佛立刻能再训练一个时辰。
将闾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不同意!”
赵子瑜高高兴兴送走大牛,转身就听到了将闾的一身不同意,满脸问号。
公子高同样如此,“将闾,你不同意什么?”
不知道将闾脑补了什么,他脱口而出就是,“我是不会同意小鱼儿嫁给刚刚那个蠢小子的!”
这话几乎是将闾对着公子高吼出来的。
公子高和赵子瑜面面相觑,“叔父,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要嫁给大牛的?”
大牛多大她多大,真的想太多。
公子高也点点头,“就是,小鱼儿喜欢的是墨家那个相里明。”
“仲父,你也别胡说八道!我和明哥哥只是好朋友。”赵子瑜气急,叔父胡乱脑补也就算了,仲父还在造谣。
公子高随意敷衍赵子瑜的解释。
将闾不管相里明是谁,反正就一个意思,小鱼儿不能嫁给一个平民受苦。
赵子瑜看着两个越说越离谱的大人,丢下一句,“你们脑子不好了!”就跑开去找嬴政告状了。
留下公子高和将闾两个人。
“你怎么突然觉得小鱼儿会嫁给大牛?总不是因为刚刚那个故事吧?”
将闾白了公子高一眼,“怎么可能,还不是因为我在王老将军身边的时候,满耳朵都是王老将军对大牛的欣赏,甚至打算把人变成王家人。
这个意思不就是准备联姻嘛。”
将闾就不明白了,大牛虽然的确很优秀,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但是不至于牺牲了一个王家女郎吧。
“万一王老将军把想法动到小鱼儿身上怎么办?”
公子高诧异的看着将闾,“你是最近在军营待太久,待傻了?
小鱼儿可是大兄的女儿,父王的孙女,是个什么身份,婚事轮得到王老将军做主吗?
王老将军就算嫁重孙女都不可能嫁小鱼儿的。”
公子高看着还不是很高兴的将闾,突然聪明了一下。
“之前还以为你和大牛关系不错,没想到是我看错了,你这哪是和他关系好,你这明明讨厌人家啊。”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讨厌他的。”
将闾连忙否认。
“对对对,不是你讨厌人家,是你嫉妒人家。”公子高一针见血的挑明将闾的小心思。
将闾有点被说中心事的气急败坏,“二兄你别胡说,我为什么要嫉妒一个平民小子!”
公子高很有理由,“也许是因为你嫉妒人家比你受王老将军的看重呢。”
公子高随口一说,还真的说对了。
将闾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也没有到嫉妒的地步,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虽然出身乡野,但是比我更得王老将军的喜爱。
起初我以为是他天生神力,在战场上能所向披靡,所以王老将军才高看他一眼。
但慢慢接触后才知道,我和他的差距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见识带来的,如果给他和我一样的机会,他比我厉害。”
公子高懂了,自家三弟这是碰上天才之后有点怀疑人生了。
话说,这个大牛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吗?
“我有一种预感,只要给他机会,给他和我一同竞争的机会,他绝对能压我一头。”
而这正是将闾不愿接受的。
公子高安静的听完将闾的话,然后安慰道,“天才少有,世界上多的还是普通人。
你看到和他的差距,也不能忽视自己的优点吧。在我看来你就很优秀了,能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斗,在我们亲人眼里,你很棒了。
我相信,即使父亲也是这样认为的。
之前小鱼儿跟我说过,不要和别人比,要和自己比,曾经的自己才是现在自己该超越的对象。
至于你说的,你和他在一处,一定会被他压一头,这还不简单,到时候跟父亲说一声,你在东,他在西,或者你在北,他在南不就行了。”
公子高也知道自己的几句劝慰不可能立刻缓解三弟心里的疙瘩,还需要将闾自己想开才好。
“没想到小鱼儿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很通透啊。”将闾转移了话题。
“可能是梦中的仙人传授的吧。”公子高觉得将闾现在心情好了点,至于嫉妒,也不知道小鱼儿那边有没有办法。
第89章 项燕的纠结
即使戏台上的戏已经表演结束了,大秦将士们激动的心依旧没有平复。
于是他们借着篝火开始唱歌、跳舞,开启了新一轮的玩乐,大有直至天明的意图。
另一边,楚将项燕的房间里也是灯火通明的,只是与王翦他们的快乐不同,项燕此刻愁容满面,动不动就叹气。
“父亲,这么晚把我和弟弟叫过来也就算了,从我和弟弟进来,你一句话不说,就一直在叹气做什么。”
项燕的儿子项桑觉得父亲现在的忧愁完全没有意义。
“现在粮草都已经送过来了,咱们最起码还能撑半年有余,只要咱们坚持闭门不战,就能拖半年。
战局时间拖得越长对咱们越有利,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您为何还这般忧愁?”
项桑觉得,现在他们不仅不需要忧愁,反而能好好庆祝一下了。
项燕看了一眼项桑,反问了一句,“你真是这样觉得的?”
项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危机解除还不算好事吗?
项燕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可知,这次的粮草是景氏新一代的领头人景桓送来的。”
“我知道啊。”项桑当时还跟景桓说了话的。
“你就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项燕问完之后,发现项桑还是刚刚懵懵懂懂的表情,甚至疑惑更明显了。
很好,心思单纯的武夫项桑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并且觉得是自家父亲杞人忧天。
项梁见自家父亲被亲大哥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愤怒的要上手招呼项桑,赶快打圆场。
“大兄,景桓的大父是现任景氏的族长,父亲是明确的下一任接班人,而景桓从小也是作为接班人培养的存在。
此人在楚国时就广泛结交好友,上到文武百官,下到贩夫走卒,来者不拒,大有曾经信陵君的架势。
所以大兄有没有想过,景桓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亲自来押运粮草?
明明这种小事景桓只需要吩咐他的门客去办就很符合礼数了。”
在项桑越瞪越大的眼神中,项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很明显景桓来此是有别的目的。而且能出动景桓的事,大概率不小,甚至牵扯到景氏的核心。”
与只会打仗,一根筋的项桑不同,项梁心思活络,政治敏感度也更高,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项燕满意的点头赞许。
被项梁点播了一下的项桑立刻意会了,“父亲,你们的意思是,景桓这次过来是争权的。”
边境之地,除了战场和军权,项桑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景桓出面。
得出这个结论的项桑,立刻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们项家好不容易和秦军形成对持之势,隐隐还有反攻的苗头,他景氏就这样想来摘桃子吗?
简直欺人太甚!”
项燕和项梁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自家儿子/大兄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不是你们刚刚跟我说的景桓狼子野心吗?
我就说这些天景桓有意无意的向我打听咱们家的情况,我还当他是找我聊天呢,没想到是在搜集信息,企图接管军中大权。”
项桑忿忿不平,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项燕听到景桓找项桑套过话,暗感不妙,于是问道,“他向你打听咱家的情况?我怎么不清楚?他向你打听什么了?你都是怎么说的?这些你都仔仔细细的跟我说一遍。”
项桑挠了挠头,回忆了起来,“就是白天的时候,我刚训练完准备回去休息一下,然后在我房门口碰见了景桓。
我看他也没吃饭呢,就提议一起去吃点。
一路上随便聊了些,他问我咱们粮草为什么用的这么快,如果不是他及时送到,恐怕楚军就要饿肚子了;
还跟我说现在屈、昭两家争权夺利,要不是他提前送了一批军粮出来,楚军真的要断粮了……”
项桑挑了几个自己记得住的告诉了项燕,想玩听完之后心中的隐约的猜测更明晰了。
而项梁拦住暴怒的项桑,解释道,“大兄,景氏不是想跟我们争权,而是跟屈、昭两家争。”
见项桑终于冷静了点,项梁拉过项桑,好好分析了一遍。
“楚国境内除了楚王负刍的势力之外,能够把控楚国的最重要的三个家族就是屈、景、昭。
他们盘根楚国多年,明面上的利益早就被他们瓜分干净了,你忘了当初为了争夺令尹之位,三家斗得水火不容的场景了吗?
现在他们想趁着秦军压境,从中赚取更多的利益吧。
这个时候不止一家想吸楚国的血养肥自己,为了不被别人吃掉,只有联合外援了。
而这次景氏送粮草的时候虽然是打着君上的旗号,但是一到咱们平舆立刻表明他们是景氏,大概咱们已经成为他们要争取的势力了。”
项桑对这种政治手段不感兴趣,对他们要不要发国难财也不感兴趣,他知道,“只要这群人不插手我们在平舆的布置,不干涉我们打秦军,他们想怎么斗就怎么斗,我毫无意见。”
项桑觉得他们只管打仗就够了,争来争去,只要楚国没有灭亡不就可以了。
项燕没有项桑这么天真,“他们争来争去怎么可能对我们没有影响?如果没有影响的话,咱们就不会差点缺粮来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的斗争没有波及咱们,只怕景氏要争的不只是令尹之位啊。”
这句话让项桑、项梁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景氏还想着做楚王不成?”
“为什么没有这个可能?”项燕反问道。
还记得当时项燕看到押运粮草的是景桓时,心里有多么的震惊。
但是景桓就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一样,十分平静的对着项燕行了一礼,“项将军辛苦了,好在桓将粮草送达及时,没有耽误大事。”
即使已经到了景桓的酒宴上,项燕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在平舆城看到了景桓了。
但是没关系,马上景桓就让项燕明白了。
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结束后,景桓单独留下了项燕,“项将军在此抵挡秦军多时,不知道可还有胜利的机会?”
一开口就是这样很不客气的话,项燕立刻握紧了酒杯,十分不悦,“小儿此话何意?”
他与景桓相差一辈,这样明晃晃的质问让项燕觉得感觉被冒犯到了。
但是景桓面上依旧是和煦的微笑,甚至给项燕敬了一杯酒以示安抚,“项将军不必动怒,这只是桓出发前,家中长辈让帮忙带的话而已。”
“这话你父亲景玉都不敢当面跟我说,你这小儿就算是替长辈带话也很不妥吧。”
景桓笑了笑,又举起了酒杯,自罚了三杯,“是景桓的错,还请项将军大人有大量。
无奈家中长辈实在心系边境,桓无奈,只得请教将军了。
请将军教我!”
到现在景桓才把自己的姿态放低,被取悦到的项燕想也没想,就将现在秦楚双方的情况讲给了景桓听。
到最后项燕还做了总结,“只要我军拉长战局,等到秦军疲惫之际,我军自然有突袭反攻的机会。”
听完项燕的话,景桓故作沉思片刻后问道,“项将军也说了,拉长战局的前提是需要有足够的物资。
但是据我所知,若非我景氏及时将粮草送达,项将军平舆城内的物资都不够支撑十天的。
还是说将军有其他的办法拉长战线呢?”
景桓最后的话有点不给项燕面子了,但可怕的是项燕居然没有办法反驳,只能故作生气骂一句,“小儿无知,不足与谋。”
被骂的景桓倒也不生气,仍然是翩翩公子的风度,“将军莫怪,实在是景桓好奇,总不是将军还在等君上支援吧。”
景桓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项燕立刻反驳,“我等皆是君上的臣子,如今你这话实在是太目无尊上了,实在不该。
我将你当做子侄,这话就当我没听过。
你只需要记住,君上不会任由边境将士寒心就够了。”
景桓这时候大笑出声,“不会寒了将士的心?将军就这么敢保证吗?”
“有何不敢?”
“据我所知,屈氏有人向君上进言,将军在边境经营良久,不曾出战,要么是怕了秦军,要么是和秦军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君上虽然没有明确表示相信,但也没有处罚进言之人。
将军你说君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种低级的离间计,项燕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君上信任我。”
这话仿佛是戳中了景桓的笑点,“将军真是这么想的?若真如将军所言,将军怎么会差点成为困兽?”
景桓这话项燕没法回答,是说自己的传信全部都被人截走了所以君上才没收到?
这话一听就没人能相信,他写了不下十封信,总不能全都被拦截了没到楚王手里吧。
还是说君上有自己的安排?
君上的安排就是让自己全军饿肚子吗。
项燕沉默了,项燕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对楚王、对他很不利,完全听楚王号令的人估计没多少了。
在项燕沉默的时候,景桓又说出了一个让项燕激动的消息,“将军可知,秦王嬴政已经到了王翦处!”
“什么!”这事儿项燕还真的不知道。
“从咸阳传来的消息还能有假?”
景桓将一封书信放到项燕的面前,“将军可看一下,就当是我的诚意了。”
这是昌平君没有被抓的门客冒死传出来的消息,可信度很高。
“如果将军不信,我还有一位人证可以带给你看看。”
说着景桓就让人带了一个身着大秦官服的男人上来,“这位是秦王的中车府令赵高,奉秦王之命前来督军,与我偶然之间相识,一见如故。
赵中车府令因为不忍看到我楚国百姓国家破碎,祭祀无望,特意向我言明身份,请我救一救楚国百姓。”
说话间,赵高已经坐到了项燕身边,“项将军,久仰大名。”
简单客套一下后,项燕重新去看信了。
要不是纸张轻飘飘的,项燕真的想将其一把扔在地上出气。
“秦王嬴政就那么有把握来这里就能亲眼看着王翦老匹夫灭了我!”
景桓安抚道,“将军不必动怒,想必是秦王太狂傲自大了。
遥想当初将军轻轻松松就把秦将李信三十万大军打得抱头鼠窜,逼得秦王嬴政不得不连忙请出王翦救场,扬言数月之内就能攻破楚国。
如今王翦来了也半年了,还不是被将军你逼得安营扎寨,动弹不得了。”
赵高也附和道,“是极是极,王翦年老,远不如将军所向披靡。”
听完这些话的项燕,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一些。
只是对赵高有点不屑,“赵中车府令是秦国人,这么帮着楚国,难道只是因为不忍楚国百姓家破人亡?”
“为何不可以是这个原因?”
“秦灭赵的时候,怎么不见赵中车府令如此仗义执言呢?”
赵高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立马让项燕放下警惕,“我知自己目前所言没有凭证,但我相信日久见人心。”
项燕心里吐槽,什么日久见人心,还不是景桓他们给的金银珠宝足够多。
赵高提醒道,“将军在这里怀疑我的动机,不如想想自己的未来。”
“区区秦王就能改变战局?”项燕不相信,就算秦王来了又怎么样,他照打不误!
“项将军好气魄,只是秦王近在咫尺,项将军难道不想立一个不世之功吗?比如活捉秦王?”
项燕听到景桓这话,下意识看了一下旁边的赵高,发现这人只是喝了一杯酒就没有多余的表情了。
“秦王哪里是好活捉的?”
项燕这话虽然是问句,但是也暴露了他心底的蠢蠢欲动。
景桓看到项燕这样子也知道项燕被自己谁服了,“将军,我敢和你说这件事,自然是因为有办法帮你完成心愿的。”
项燕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你这样帮我有什么目的?”
“我哪里有什么目的,不过是不忍心将军为楚国付出一切,最后落得和吴起一样的下场罢了。
与其成为别人抛弃的棋子,不如跟我景氏合作,共谋富贵,如何?”
“共谋富贵是什么意思?”项桑不解,“父亲您答应景桓的要求了?”
被打断回忆的项燕踹了项桑一脚,“让你平时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现在听不懂人话就来怀疑你父亲?
我项家一直忠于楚王,如果我答应景氏,岂不是叛主小人了?”
项桑揉了揉被踹的地方,“可是景桓那厮也说了,屈氏找人在君上面前进谗言,君上不止没有处罚,甚至还信了,这不是君上不信任我们项家吗。”
项桑觉得,既然他们的君上都不信任他们了,他们转投其他人也情有可原。
项桑说完这话,项梁就闭起了眼睛,完全不忍心看自家大兄被打的惨状。
等项燕出完气后,项梁连忙上前扶起又挨打的项桑。
“说你不学无术你还不承认。景桓说屈氏在君上面前告我的状就是真的?
他说君上对我产生误解就是真的?
没有接到君上的旨意之前,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那你怎么保证他不是在说谎诓骗我们呢?”
“可是父亲你明明就心动了,尤其是景桓说可以帮你活捉秦王。”
项燕按了按太阳穴,“一个活捉秦王的机会摆在我眼前,我不心动才是有问题吧。
再说了,我心动难道就一定要背叛君上吗?”
“那父亲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咱们现在镇守边疆,粮草还够用,等利用景桓的消息活捉了秦王之后,根本不用再理会景氏了。
说不定因为捉拿有功,还能加官进爵呢。”
项桑觉得自家父亲和弟弟就是想得太多,他们的任务是抵挡秦军,只要做好这件事*不就行了。
项梁提醒了一句,“但是景桓提起了吴起。”
当初的吴起就是因为厉行变法得罪了一批贵族,因而在楚悼王死后惨遭贵族报复,死无葬身之地。
项梁解释,“所以大兄,景桓提起吴起还有威胁父亲的意思,吴起那样深受楚王信任的臣子都能被铲除,何况是咱们父亲。”
项燕点点头,项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咱们只是在边境抵御秦军而已,怎么就入了那几位的眼呢?”
项梁给自家大兄解释,“因为咱们手中有兵。
即使真的发生宫变,即使他们更愿意用自己手里的家奴,但是真的到了最后,咱们的支持也是他景氏的底气。”
甚至项梁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过几天,屈氏和昭氏也会派人送粮草过来,同时也是来跟父亲讲和的。
他们项家孤身作战,粮草供应不足,受人钳制,这一刻,项桑真心希望在夺权之战中,楚王能嬴。
项燕真想撬开大儿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君上如果赢了,你觉得咱们能有好果子吃吗?
人家景氏都派新一代领袖给咱们送粮草了,咱们就算与景氏没关系,在外人眼里都有关系了!
君上如果依旧用雷霆手段镇压了这群贵族,那我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这不行那不行的,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等死吧!”
项梁没有像项桑一样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但是看向项燕的眼神也透露着同样的意思,进退都是死路一条,就没有一线生机了吗?
“所以你们知道你父亲我为什么这样忧愁了吧。”
于是原本房里只有项燕一个人叹息的,现在变成了三个人。
“那父亲,咱们还抓秦王吗?”叹了一口气之后,项桑忍不住问道。
“废话!”
项燕父子三人的忧愁楚王负刍不知道,他正看着眼线传来的消息——景氏景桓带着粮草已经抵达平舆城,并且和项燕密谈一夜。
“景氏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楚王负刍冷笑一声,将纸烧了个干净,然后对身边的舍人说道,“景氏的野心不小啊。”
舍人谄媚的回答道,“君上怎么会被小小的景氏困住呢?”
“先不说景氏势力在楚国如何盘根错节,就说难道景氏野心不小,屈氏、昭氏野心就小吗?”
一个人伸出了手,企图打破平衡,其他人怎么甘心?
这话舍人没法接,“君上始终是君上,他们不敢的。”
楚王闻言,自嘲似的开口,“我这个君上如今怕是要被他们三家架空了吧。”
楚王没有指望一个舍人能回答自己的问题,“秦国虎视眈眈之际,这群人不思救国,反而想着怎么从中获得利益,你说楚国还有存在下去的可能性吗?”
楚王身边的舍人听到负刍这句话,立刻跪下,“君上多虑了,楚国必定千秋万代,万世永昌!”
“万世永昌?”负刍不相信这话,“就凭他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楚国怎么可能万世永昌。”
不顾外患,沉迷内斗,要不是大秦野心勃勃,他们都能干出引狼入室的事情。
他负刍杀哀王上位,上位之后专心改革,压制贵族,提拔有识之士。
所作所为对得起楚国,但可惜太晚了,他能救楚国的时间太晚了!
尤其是在贵族眼里总就是破坏了他们的利益,于是这群人居然想效仿三家分晋。
负刍对此的评价是痴心妄想。
大秦统一的铁蹄势不可挡,之前的韩、赵、魏三国就是前车之鉴,他们居然妄想能在大秦手底下苟延残喘。
无知!
楚王负刍一会儿狂笑,一会儿悲哭,弄得身边的舍人瑟瑟发抖,生怕君上是不是因为受了刺激发疯了。
良久,楚王负刍摸了摸眼角的泪水,问道,“你觉得项燕会背叛寡人吗?”
负刍身边的舍人投了头看了一眼,不明白君上想要什么答案,只能简单表示,“项家以前是您的忠臣。”
以前是忠臣,可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了。
但是无论现在是不是,负刍都不能忍受项燕父子背叛,最起码项家得在边境挡着秦军。
“来人,拿纸笔来。”
没多久,一封感人肺腑的信就写好了,“把这封信快马加鞭给项燕他们送去。”
但是楚王不知道的是,这封信在给到项燕之前,先到了嬴政手里。
“君上,这是截获的楚王负刍给项燕的信,信里的内容除了回忆君臣之情外,就是表明楚王绝对信任项燕,让他一定在边境挡住我们大秦。”
王翦简单总结了一下新的内容,然后恭喜嬴政,“君上,看来不需要我们太花时间设计离间计了,楚国内部已经不稳定了。”
顺便还问嬴政这封信要不要还给项燕,还是说他们就自留了。
嬴政摸索着玉佩,良久开口道,“把这封信给景氏送去,他们会有动作的。”
王翦应是,然后就告退了。
嬴政站在窗前看着远方,想着刚刚信里的内容,大秦的那群楚人果然还是没忍住啊,也不知道扶苏现在怎么样了。
第90章 怎么碰上了徐福?
这时,被嬴政记挂的扶苏正拿着收集到的证据前来找李斯商量对策。
李斯把扶苏递过来的名单简单浏览了一下,这名单上的都是直接或者间接与楚国有联系的人,牵扯很多,所以李斯不太愿意趟这趟浑水。
于是说道,“公子,君上出征之前早就说了,此事全权由您负责,您按照《大秦律》秉公处理即可,臣无意见。”
扶苏明白李斯的意思,两军对战,若是有人故意泄露情报,一律按照通敌处理。
但是扶苏还是有些犹豫,“名单上牵扯的人太多了,如果全部按照《大秦律》处置了,整个朝堂怕是要经历一番动乱啊。
眼下父王不在,镇不住这群虎视眈眈的人,若是被暗中得利的人抓住了机会,引起百姓的恐慌,继而影响前方将士恐有不妥。”
这也是扶苏拿不准,过来找李斯的原因。
李斯合上名单,“公子手中的名单有谁知晓?”
扶苏想了想,“除了收集名单的人,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了。”
“既然如此,公子何不将这些证据收好,等君上回来,交于君上处理。
而现在,我们只需要看好他们,以免他们狗急跳墙,做出危害秦国的举动即可。”
在没有造成太大问题之前,拖字诀非常好使。
说到这里,李斯看了一眼扶苏,“如果臣没记错的话,公子最近已经遭遇过了两波刺杀了。
臣认为,比起楚国势力,您的安全更为重要。”
扶苏没想到李斯会说到这件事,有点尴尬。
“刺杀的人已经抓到了,是其余六国的人,想趁着父王不在,整点幺蛾子出来。
不过来的杀手不都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审讯一番之后发现毫无价值。”
说到最后,扶苏还有点可惜。
李斯瞧着扶苏这一个月两次的刺杀,频率属实有点高了,贴心建议道,“君上已经带着小鱼儿去边境了,你何不带着夫人一块儿住进咸阳宫原来的住处呢?”
李斯觉得,扶苏还是因为住在外面,目标太大的原因。
如果住在宫里,刺杀或许会少很多。
“这两次刺杀没有出现意外,谁知道下一次公子能不能侥幸逃过呢。
臣认为,公子为了君上,为了小鱼儿,为了你夫人,还是更加注意一点为好。”
李斯的建议扶苏自然也想过,但是他这么久不搬也还是想着能不能把心向楚国的人全部钓出来。
“这份名单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公子还觉得不够?”
扶苏摇摇头,他总有一种感觉,名单上的人没有完全记录全,而他是目前来说最好的鱼饵。
他的母亲是楚国人,或许对于楚国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公子这样以身犯险,要是被君上知道了,君上一定会担心的。”
这点扶苏不担心,“廷尉不说,父王不就不知道了吗。”
李斯这下明白了,扶苏找自己商量对策是假,要自己闭嘴是真啊。
扶苏和李斯就这样对视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千里之外的秦楚战场上,嬴政拿着李斯快马加鞭送来的急信,直接被气笑了。
公子高安排好晚上的活动,正在到处溜达,刚好溜达到嬴政面前。
看到嬴政山雨欲来的脸色,非常识趣的告退了。
“父亲你在忙啊,儿子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打算跑路,但是晚了一步,公子高还是被嬴政拦住了。
“你来找朕有什么事情?”
公子高嬉皮笑脸,“儿子就是有点闲,到处逛逛而已,父亲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走什么走,你既然没事,正好朕有事需要你去做。”
公子高的脸瞬间垮了下去,这样子不像是要找人办事,倒像是找人撒气啊。
“父亲,谁惹你生气了,你找他去啊。”
何必拉着他这个无辜的人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嬴政就火大,将手中李斯写来的信交给公子高。
“看看扶苏干的好事,他一个大秦长公子,干什么不好,非要以身犯险去做诱饵。
说什么自己因为他母亲的身份,紧要关头会有人找他求助的,那时候他就能一网打尽了。”
公子高三两行就看完了信,看完之后也和嬴政一样担忧,“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大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小鱼儿怎么办?”
嬴政冷冷开口,“那朕就给小鱼儿换一个称职的父亲!”
糟糕,父亲连给小鱼儿换爹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气的是不轻。
于是公子高只能给自家大兄尽力去圆,“父亲别担心,说不定大兄这么做是做足了安排呢。”
公子高的解释,嬴政表示不相信,但是,“他最好有别的安排,朕不想朕回去了,看到一个缺胳膊断腿的儿子,相信小鱼儿也不愿看到。”
公子高此刻扮演着谄媚的小人,一个劲儿的附和嬴政,“父亲骂的对,大兄就是被骂少了!”
嬴政发泄完之后,公子高才犹豫开口,“父亲,您刚刚说要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为了转移嬴政的注意力,公子高是把自己也卖了。
“小鱼儿研究出来的弓弩如何了?”
这个问题问公子高正合适,毕竟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时不时就和赵子瑜一块儿监督弓弩的建造和弓弩手的训练。
“成果喜人,相信再过不久,这支奇兵一定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些时间终于听到了点好消息,嬴政总算是露出了微笑,“带朕去看看那支弓弩兵吧。”
但随即脚步一顿,“算了,小鱼儿在哪里?我过去看看她。”
公子高自然乐颠颠的带路。
另一边,赵子瑜正站在一个打铁匠人面前,打铁匠人身边不远处还耸立着一座高高的炉子,炉子底部还有源源不断的铁水流出。
这就是赵子瑜改良了好几版的高炉炼铁。
没办法,古代技术、材料都有限,她只能不断的换原料,找代替物,最终弄出了一个低配版的高炉。
不过再怎么低配,应该能比现有的技术好点吧。
现在赵子瑜就站在铁匠面前,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等待着最终揭晓成果。
将闾一脸期待,“小鱼儿,我觉得这次一定能练出很好的铁!”
大牛也凑过去,十分激动,“我也相信小鱼儿你一定能成功的。
到时候小鱼儿你能不能给我做一个大铁锤呢?我听戏里说,厉害的仙人会使用混元锤,我也想要。”
这还点上菜了?将闾有点无语。
于是转身就对赵子瑜表示,“叔父也想要一把比肩太阿剑的宝剑,小鱼儿不会拒绝叔父的对吧。”
赵子瑜无奈的看着眼前两个非常自觉的人,“叔父,大牛,这武器还没做好呢,能不能成还带一说,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将闾和大牛双双摇头,“不早不早,小鱼儿一定能成功的。”
赵子瑜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两个人解释,这俩人对自己的滤镜也太大了点吧,只能仍由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
而她则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打铁匠的动作,生怕错过一点。
随着打铁匠最后一次的淬火、冷却、打磨结束,一把泛着寒光,十分锋利的马刀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打铁匠小心翼翼的将马刀递给将闾,给的时候还有点不舍,毕竟这是他有生之年打得最好的武器了。
将闾一把拿过马刀,随手舞动了一下,“果然是一把好刀,出刀还能有清脆的刀鸣!”
大牛也激动的上前,没忍住一把劈向自己原本的武器,只看见原来的武器瞬间断成两节。
大牛忍不住赞叹,“真的是削铁如泥啊。”
此时这两人都目光灼灼的看向赵子瑜。
“小鱼儿,叔父的太阿剑!”
“小鱼儿,我的混元锤!”
赵子瑜满头黑线,推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拿过马刀,仔细研究了一下。
低配的高炉炼铁炼出来的虽然比铁精纯,但是因为缺少其他的合金元素,还是没达到后世钢那样坚韧的地步,不过也够了。
就在赵子瑜低头查看马刀,将闾和大牛缠着要武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嬴政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呢?”
听到是嬴政,赵子瑜抱起马刀就朝他跑过去。
王翦既担心赵子瑜拖着马刀伤到自己,又怕赵子瑜跑过来伤到嬴政,于是三两步上前,一手抱起赵子瑜,一手拿着马刀。
拿到马刀的那一刻,王翦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凭他多年用武器的经验,这把刀绝对是把好刀。
“这就是小鱼儿你让曾外祖父找人,花了两个月做出来的东西吗?”
说实话,当初赵子瑜让王翦找人给她堆炼铁的炉子时,王翦真没想到最后的成果能这么好。
赵子瑜点点头,献宝似的给自家大父,“大父你看这把刀是不是很锋利,如果咱们的士兵换上这样的武器,一定能所向披靡的!”
嬴政没想到今天还有这样的收获,拿起刀来自信揣摩了一下,又还给了王翦。
就算他是个外行人,他也看出来这把刀的优秀了。
倒是王翦激动的开口,“真的能全军配备这种刀吗?”
这也太奢侈了吧。
“只要铁够用,就能做足够的武器。”言外之意就是铁不够用的话,她也没办法。
闻言,王翦表示这不算什么大问题。
“刚刚将闾他们围着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武器看完之后,嬴政想起来刚刚看到将闾大牛围着小鱼儿地喋喋不休的画面,问道。
赵子瑜摇摇头,“他们想让小鱼儿给他们做专属武器。”
说罢,站在一边的公子高眼神亮了亮,“小鱼儿,仲父也想要一个可以吗?”
说着可怜兮兮的看着赵子瑜,“小鱼儿应该不会拒绝仲父的对吧。”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要找自己定制武器?
赵子瑜还没说话呢,嬴政就冷冷的瞥了公子高一眼,“不用管他们。”
然后在赵子瑜松了口的表情中,嬴政不好意思开口,“不过如此神兵利器,我们应该做一把好剑献给君上的。”
嬴政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侧目,胆子大的公子高甚至都想说嬴政无耻了。
什么给君上,君上不就是父亲你嘛。
不过赵子瑜听到这个说法,倒是非常认可,给上司送礼,是必须的。
敲定完送什么礼之后,嬴政对赵子瑜花了两个月建的炉子起了兴趣,想看看这跟其他的有什么不同。
身边的副将提醒了一句,“御史大人,前边炼铁的地方灼热,不如将人请过来询问如何?”
嬴政点头同意。
没过多久,士兵就带着一个身材干瘦,蓬头垢面的人过来了。
那人来到嬴政和王翦面前就跪下,“小人徐福,拜见御史,拜见将军。”
嬴政怀里百无聊赖的赵子瑜听到这个名字,立刻转身,居然是徐福。
或许是赵子瑜动作太大,嬴政险些没抱住,调整了一下抱姿之后,简单询问了一下眼前这人的情况。
“小人名叫徐福,是齐地琅琊郡人,游历于此……”
赵子瑜看着眼前的徐福,满头问号,这人难道就是传说中“中老年诈骗犯”徐福,那个把始皇帝骗惨了的徐福?
这个时间点他为什么会在秦楚战场?
赵子瑜好奇的打量着这人,听到他说他对天文、丹药、航海等颇有研究,把自家大父哄得十分开心的时候,赵子瑜信了。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然后赵子瑜在徐福说完后的间隙,打断了他,“相逢就是有缘,你说你精通丹药之道,我这里正好有一本书,送给你了。”
莫名其妙被送书的徐福一脸懵,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等看清楚书上写的大大的《化学》两个字,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这……不知女郎这是何意?”徐福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想要问清楚。
“好好学这本书,对你来说非常有用的!”赵子瑜丢下这句话就催着嬴政走人了。
被留下来的徐福还是不明白,这一本书能对自己有什么用?
公子高将徐福手中的书抽了过来,“小鱼儿一见面就送你书,你还不乐意了?”
拿到书后,公子高与将闾两人一起翻了一下,完全看不懂,只能又重新塞给徐福,“好好学,以后有用的。”
丢下这句话,公子高和将闾等人也走了,此刻原地只剩下莫名其妙的徐福和手中晦涩难懂的书。
离开了有一段距离之后,嬴政突然问赵子瑜,“小鱼儿好像不太喜欢徐福。”
赵子瑜没想到嬴政这么敏锐。
“能告诉大父为什么吗?”
赵子瑜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准备解释。
嬴政看到赵子瑜这个样子,就知道又是想要说预言了,立刻后悔了,“等会儿小鱼儿,大父暂时不想知道了。”
嬴政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太想知道。
赵子瑜要说的话全部憋在了喉咙口,最后说了一句,“反正别让他见到君上就没什么问题。”
很好,嬴政猜的果然没错,又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嬴政揉了揉赵子瑜的脑袋,小小发泄了一下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