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闲适地坐在灵魂仓库洞口的旁边, 看着不可置信的吉姆，笑着对他说：
“欢迎加入地狱。”
吉姆最后能想起的一件事，是他的丈夫艾登带着枪来救他, 杀死了房间里把守的白袍信徒。
艾登和那个被白袍信徒逼着侵害他的苦命姐妹，在屋子里的白袍信徒被杀死后, 一同上前解开了他手上脚上的铁链子。
艾登将背包里多余的枪交给了他们俩，一伙人联合在一起, 杀红了眼, 只要看到白袍信徒就开枪。
他不记得自己开了多少枪，只记得不断有自己伙人和白袍信徒中枪倒下。
返回大本营的白袍信徒越来越多，难以抵抗，震天的爆炸声响起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下一秒就是在这里醒来。
面前是在直播中见过的撒旦。
“艾登呢？”吉姆立刻问。
他的丈夫冒死救他, 他很担心。
在下面呢。”
唐灵朝着吉姆刚刚爬出来的洞口指了指, 晃了晃手里的灵魂契约。
“他比你杀死的人多，契约上的加成比你多, 但是你转化成功了，他还没有。可见意志力才是转化成功与否最重要的因素。”
如果是过去, 有人对吉姆说, 他意志力强之类的，他一定会认为对方是在嘲讽自己。
但是现在, 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折磨。他与许多既是加害他的人又是无辜受害者的人相依为命，彼此互相安慰，给彼此打气。他的意志力早不就不是过去可比了。
“艾登他能转化成功吗？”
“emmm……你可以等等看，除了约定好百分百转化成功的合同, 剩下的，要看他们自己, 我没办法给你打保票。”
吉姆很聪明地抓住了唐灵透露的重点词。
“百分百转化成功的合同？”
“对啊。一般是给有重大作用的人类提供的。外面有个搞地质研究的科学家，还有什么水啊，农业啊……总之就是脑子好学习好的高质量人类。你已经是恶魔了，不需要这种东西。”
“但是艾登需要啊！怎么才能让艾登拥有一份百分百转化成功的合同？我可以做任何事！我可以为你工作！”
“你觉得我缺为我工作的恶魔吗？”
吉姆沉默了，脑子疯狂运作着，想要说服撒旦复活他的丈夫。他已经成为了恶魔，拥有了近乎无尽的寿命，不想跟他的丈夫分开。
唐灵适时开口：“不过嘛，我还真有一件事，派你去做正合适。”正常来讲应该再拖一拖。不过眼下的情况，她要是说得再慢点，艾登都能自己爬出来了。
“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
唐灵换了个姿势，语气漫不经心，完全听不出她的焦急。
“你应该了解过我吧。我是撒旦，我不在乎什么男男女女的，更不在乎人类的性向，只在意人类的灵魂能不能被我交易，让我得到我那份抽成。只要我能得到好处，你说你是武装直升机，我都能给你加油鼓励，你想要把地狱火导弹装载到你身上，我都毫无异议。从这个角度想，你们所有人类在我眼里都是平等的，都是可供我抽成的订单交易。
但是上帝不是这么想的，天堂的天使们不这样想。他们执着于搞出条条框框的规矩，留下顺从的，杀死不合规矩的。这严重影响了我们地狱可持续发展的路线，极大损害了我的利益。
像你这样的，严重不符合上帝规矩，需要被消灭的人很多。与其被他们弄死，倒不如让我抽成一点点，快快乐乐活在我地狱的阵营里。你觉得呢？”
吉姆自小生活的社会环境虚伪至极，所有人不管内心多么嫌弃，表面依旧会笑着夸赞彼此。
习惯了台面上和谐的氛围，乍一听撒旦过于直白的话很不习惯。仔细想过之后，又觉得撒旦说的没毛病。
人家撒旦就是想要人类部分灵魂，壮大自己，壮大地狱。想要就直白说出来，而不是表面说着虚伪的发言，在背地里使劲。直白地做自己，正契合了他们这类团体一直以来的理念。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们这类人私下联系时，都很认可你，认可地狱。”
“认可归认可。但是没人愿意站出来，也暂时没有人有能力站出来统领啊。你们这些少数群体，地狱签约的数量不少。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敢公开组织他们反对弥赛亚信徒，反对天堂弥赛亚上帝的人。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会成为靶子被弥赛亚的信徒攻击。没经过历练的人，承担不了这个位置。”
吉姆立刻听明白了，撒旦的意思。
“你是说……我接下这个工作，你就让我丈夫百分百转化成功？”
吉姆心中异常欣喜，在竭力控制。
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个很重的担子，但对于他来说不是。
他一直以来的工作就是网红，从不羞于展示自己与自己的不同之处。
像他们这样外向的人，没少参与游行示威活动，经常公开表达自己团体的诉求。
他们这类经常参与组织抗议的人，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能成为组织的领袖之一。
以前的他或许只敢对上人类，不敢对上天堂上帝，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经历过痛苦的洗礼，他现在只想将容不下他们这种人的组织销毁掉。
有上帝、弥赛亚、天使一天，就永远没有他们这种人的活路。
“我可以！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很荣幸能接下这一份工作。快点让我的丈夫成功转化吧。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
唐灵立刻动手更改艾登的契约合同。艾登没少杀人，提成很高。再慢点，恐怕就真的要爬出来了。
能把这个活安排出去，还能不费太多灵魂能量卖他们俩一个好。
何乐而不为。
唐灵修改完合同后，艾登立刻从灵魂转化仓库中爬了出来。
刚转化成恶魔同样迷茫的艾登交给吉姆去给他解释。
唐灵在地狱里，临时为他们成立了一个由地狱发起的向天堂维权的组织。
名称特别长，还特别绕口，叫做——
弱势少数群体复仇者反父神上帝联盟
简称：仇父者联盟
几个主要成员，正在地狱写一会儿回到人间，面向全人类的演讲稿。
唐灵带着几个手下回到人间，给人类女巫和恶魔开会：
“接下来这段时间，有这批人在前面吸引注意力，你们在后方要是再拿不下来剩下的人类女人。那就有点过分了吧。”
在地狱里准备冲锋陷阵的人，听过那句话，不要看一个人嘴上对你说什么，要看一个人实际上对你做了什么。
可就是因为地狱撒旦唐灵为他们做了很多，再加上撒旦直言不讳地说着，他们拥有共同的利益……
他们才从没想过，对于地狱的核心阵容来说，他们实际上只是在前方吸引火力。
在场的成员们开口解释：“有网络的，我们已经利用网络渠道，挨个接触了。外面被天使封锁得太严，天使们已经不再单独行动了。捕猎落单小天使的任务也遇到了瓶颈。天使毕竟对恶魔有天然的压制……”
唐灵：“南星洲的情况呢。舆论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再不组织反抗，回头圣战团体横扫那个大洲，剩下的人类知道后更没有敢于反抗的意志了。”
“南星洲信徒的数量不少，虽然人们过去作风热情开放了一些。但是由弥赛亚带领的圣战团体不像那些极端信徒，只要诚恳认错，愿意改过自新，圣战军不会对他们太严厉。圣战团体由天使们全程看护，我们的人混不进去。天使们隔着老远就能发现我们恶魔与女巫的气息。”
唐灵：“之前战乱地区的情况呢。圣战团体们从南星洲出来后，只会去战乱地区，下一步往北，再朝东。一步一步靠近我们这里。哪怕是战争骑士苏醒，也会是这个路线。”
“那边也有天使的看守。信徒们之前被你煽动，现在支持弥赛亚的信徒和只支持上帝的信徒对立了起来。被策反成功的女人们被我们带走了一批，剩下的根本没机会接触。天使与弥赛亚降临太过突然，打断了我们原本的所有计划。”
唐灵：“一队成员整合队伍，在南星洲那边与圣战团体进行小规模对抗，重在拖延与练兵，绝对不要进行大规模战争，不要着急，压不住就回地狱缓和休息。
一队成员去战乱地区，一边牵制当地天使，一边继续煽动弥赛亚信徒与上帝信徒对立。社交媒体全在咱们的手里，只要他们对咱们这边的情况好奇，绝对不会不看的，只要看就给他们推送对方的丑闻黑料。
一队成员将策反成功的女人们争取带回去，挑好时机，让她们策反更多人。只要天使被牵制，就立刻去找当地女人与地狱进行交易。所有尚未交易的人都是我们的目标。
我会带着新搞出来的团体，在前方吸引人们的眼球，为你们争取时间。我们跟天堂不一样，没有天堂那么厚的家底。切记以交易为主，对抗为辅。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掀起大规模战争，那对我们不利。”
会议上的成员们点头应是。
主要负责地狱内务的成员提出：“老大，地狱恶魔频道，不满堕天使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我很担心这部分恶魔控制不住自己，与堕天使起冲突。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对这些人进行单独秘密会谈了，告诉这些人你有多不容易。可这批恶魔生前是你的信徒，我越说她们越来劲。”
“告诉这些人，就说我亲口说的，我让她们忍下去。都给我忍住，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我都在忍，她们怎么不行。有这股劲不如建设地狱对抗天使，等到最终战役胜利了，那时候想怎么样都行，我都支持。”-
唐灵开完会，回到女巫聚集地，找到自己的姐姐。
“我前几年当人的时候，虽然本性导致忙起来就顾不上生活，但不忙的时候挺会享受生活的。下地狱后就没有不忙的时候，我都快忘了人类生活是什么样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人类世界还有什么又贵又稀缺又显眼的东西，我好给我们家路西法大人送去。”
“……我说小唐灵，这笋都让你夺完了。已经把人家架在火上烤了，你还嫌不够啊。”
“哈哈哈哈哈，少放屁！我这叫孝敬。不要拿你阴暗的思想揣度我啊。我可不是那种人。”
“……行吧，你开心就好。回头我帮你找。顺带一提，有一说一，论阴暗，咱们满全家加在一起估计都比不上你。”
第 172 章
地狱里的恶魔们自发地不再使用人类的物资。
身为并不需要美食酒水就能活下去的恶魔们, 严格地限制着自己的欲望，将一切人类生存必需品全部留给人类。
有些恶魔是为了尚且是人类之躯的家人朋友，希望在大战来临之时, 家人们能够不至于被活活饿死渴死。
有些恶魔是为了人类女巫的同伴，知道天使对恶魔有天然的压制, 要想战胜天使，人类女巫的数量必须有保证。
有些恶魔是纯粹的善良, 尽管转化成恶魔, 也没有完全被欲望侵蚀，保留着部分本性，希望能尽可能多存些物资，在未来才能有更多普通人活下去。
有些恶魔单纯是心疼撒旦唐灵。
“我真的忍不了了！天使就是天使，骨子里就是那个德行！都什么时候了, 他们还生活得那么奢侈。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在地狱里每日享乐，完全不考虑人类的境遇。”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天使, 高等种族，天龙人。爹打儿子能下狠手？人家笃定自己不会有事, 有必要对他们瞧不起的人类上心？”
“我就是心疼撒旦大人。撒旦大人打下地狱就开始连轴转, 片刻都不得闲。整个地狱配享乐的明明只有撒旦大人。结果呢，她忙成这样还得给那帮垃圾堕天使送好东西。”
“垃圾世界, 真的不公平。这帮天使就该被消灭。堕天使都已经成为堕天使了，可还是瞧不起咱们人类，不把人类放在眼里。”
“我跟某个堕天使打过照面，我这种小人物, 压根不知道遇到那个是谁叫什么。但是我记得他那个眼神！看我就像看一只不起眼的臭虫一样！明明都是有思想有思考能力的存在，他凭什么那样看我！”
“艹！他们在游泳, 地ῳ*Ɩ 狱里人类饮用水都限量了，他们还游泳。我们连说话都不能公开说，骂只能偷偷骂。”
“何止啊，我看他们院子里喷草坪的洒水器就没停过！”
“忍一忍吧，文姗总管不是说了吗，别给撒旦大人添麻烦。恶魔们开口说话都能听得到，那些强大的天使，耳目更是灵敏。闹起来，撒旦大人还得回地狱处理。人间已经够她忙了。”
“到底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们堕天使的疯爹想要毁灭世界，他们不出主力，全让咱们撒旦大人顶在前面拼命。”
“行了，抱怨有什么用。大家都不是普通人类了，难道还看不清现实吗。好好干活吧。只有打败上帝，我们才有机会活下去，要不然不都得死。”
地狱恶魔们抱怨之际，听到从人间回来的恶魔，奉撒旦之命，往路西法的别墅送了一批特殊品种的活羊。
据说这种品种的羊一口饲料都没吃过，一直吃草料长大，喝山泉水，肉质鲜美，香而不膻。
地狱里擅长烤羊的厨师，正在别墅外面不远处，现宰现杀，处理后立刻烤制，整个地狱里都飘着羊肉和香辛料混合的香味。
这种稀少的好东西，普通恶魔们当然是吃不上的。
唯一能让恶魔们欣慰的是，从人间回来的恶魔说，撒旦大人一只没留，全送进地狱里了。撒旦大人从成为恶魔起，没吃过东西，没睡过觉。
忍吧。
撒旦大人都在忍，她们有什么不能忍的。
等到杀死了上帝…… -
在天堂驻守的加百列收到了基层小天使们上报的消息。
依她所计，时下最重要的两件事。
一是让人类知道没有什么所谓的女巫之神，女巫之神只不过是女巫唐灵编造出来诓骗人类信仰的。
二是扶持一批真正的信徒。
小天使们上报的消息，并不如她意。
人类无论如何也不肯信女巫之神是撒旦装出来的，哪怕是资深阴谋论爱好者也不信。
这类消息一律被人类打成了极端信徒的疯言疯语。
向来意志不坚定、总是容易被影响的人类，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真相，却死活不肯相信。
不光是小天使，就连加百列也无法理解人类的逻辑。
扶持真信徒的任务，一开始完成得很好，白袍真信徒那个团体比起剩下的信徒强多了。可没想到撒旦唐灵会从中作梗，亲自降临。
加百列如何能不气：“她是撒旦，是女巫。她身上那么明显的气息，你们都没有察觉到吗？”
这事确实是不能怪小天使，小天使们连忙辩驳：“她的实力强过我们普通天使太多了。她刻意隐瞒，我们怎么能发现呢。再说，谁能想到她能完全不用力量，安安稳稳装成普通人类那么久。她帮人类换洗白袍，帮人类铺床做饭，劝解人类归顺上帝。这……日日如此，谁能想到那么普通的一个人类女人是撒旦装的啊！”
加百列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唐灵她身为莉莉丝与天使血脉的后代，却自甘堕落，毫无底线，无视自己身份做出这般卑劣的行为。你们一时不差也正常。切记日后万不可这般大意。唐灵实在是……”
加百利长吐一口气，没找到形容词。
“米迦勒那边怎么样了？”
“人类圣战团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唐灵把控消息，完全不让人类知道那边的战事。”
“那就想办法把那边的事透露给人类。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优先做与唐灵相反的事。”
“是。”-
唐灵带着“仇父者联盟”空降自己的直播间。
“这几位超出了我的预期。比我原本想象的转化得更快。还有几个人正在地狱里挣扎着转化，估计过两日就能出来了。到时候会让他们出来，给你们看看。”
唐灵让开了一个身位，吉姆等人出现在直播间里。
【我认识他！最先被安德鲁抓的那个！被折磨得够呛。】
【你要准备报仇吗？你已经转化成恶魔了啊！要是我，我肯定冲过去拼命。】
【艹艹艹艹！真的！真的！真的转化成功了啊！这也太快了吧！实名羡慕了。我都希望被抓的是我了。】
【别恶心人了！你希望被抓的是你，那是因为你喜欢女人。对他的折磨侵害，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如果能选择，人家肯定不想选择受到这种伤害，哪怕能成功转化。】
【就是啊，不同的伤害对不同人来说是不一样的。我其实也不怕那种事。伤害不了我的心灵。但是我怕疼。要是一直往我身上扎针，把我吊起来打，拔指甲之类的，我肯定受不了。】
【……】
网友们说什么的都有，吉姆转化成为恶魔之后，突然面对镜头竟有些紧张。
“上啊。给人类讲一讲你转化时的经历和技巧之类的。还有地狱新成立的部门。照实说，不用有顾虑。”
吉姆看向撒旦，一时半会儿竟没反应过来，于是偷偷用恶魔频道传音：在地狱里研究的东西，全都能说出来？
他们在地狱里刚商量完，就被恶魔喊出来带到人间了。根本就没来得及跟撒旦商量直播时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唐灵没用恶魔频道回答他，而是在直播间里当着所有人类开口。
“不用问我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的经历只要照实说就好，包括你丈夫的协议。不需要美化，也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人类的。签过契约的人迟早会下地狱，也瞒不住。反正全世界都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在乎利益。咱们地狱，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在这一刻，吉姆才有了加入地狱的实感。
原本飘忽的心变得坚定。
他没选错，地狱就是那个能够容纳他们的组织。
吉姆觉得身上一轻，跟自己丈夫对视一眼，手拉着手，靠近直播镜头。
“我是这批人最先醒来的，却不是杀人最多，提成最高的。撒旦大人说，意志力是转化成功的第一要素。我应该是复仇心太重，这才最先转化成功。当我醒来后，撒旦大人提供给我一个工作……”
吉姆早就习惯了直播，带节奏炒话题对他来说算是本职工作。越说越熟练，时不时吊起观众的好奇，时不时给观众详细解释。
一场直播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地狱为不容于上帝世界的少数群体们新开了个部门。
让这些少数群体有机会联合在一起，对抗上帝。
至于原因……
撒旦无利不起早。拉来的团体新成员，撒旦要抽成。成员们想要地狱力量的支持，需要签无偿工作协议，需要多少灵魂力量，日后就要还回来多少，连本带息。
一众网友们回过味来后，多少有点难以言喻。
撒旦之前就放贷过一次，利息跟人类世界利息差不多。
这次又来这一套……
合着地狱丫的是个网贷公司？？？
不过有比没有强。与其被上帝天使们消灭，还不如求助地狱。就当跟银行分期买武器了。
吉姆的直播越说越亢奋，在直播的最后，提出让更多人加入自己的仇父者联盟组织。
“你们见到了我的经历！你们知道你们被抓住后只会比我更惨，绝对不会比我更好！我们需要帮助彼此！我们努力了那么多年，终于让社会不再把我们视为精神病！这是又一场战争，我们必须联合在一起！
我与撒旦接触过。她，她，说实话，她不在乎我们是谁，只在乎利益。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无法接受像她这样的存在。可她就是她，她只是没有掩饰真实的自己。这样的她，难道不比那些明明恶心厌恶我们，却在表面上用兄弟姐妹称呼我们的信徒，强多了吗？
转化成为恶魔后，我知道了更多的事。战争骑士即将苏醒。天堂不会救你们的。天使们只会认为人类经受的痛苦，是人类应得的惩罚。
地狱才是唯一能够容纳我们的组织！
不要再犹豫了！
选择地狱！
选择撒旦！
跟我们站在一起！”
吉姆的直播在喊声中结束。
唐灵看得满心欢喜。
人类喜欢玩这套是有原因的。
适当的政治正确，只有益处。
至于具体对谁有益……
人类中的智者早就对此有了定义：政治是与魔鬼做交易。
幸好魔鬼是自己。
第 173 章
仇父者联盟的主要成员们, 不断在直播中鼓励与他们一样的人站出来，鼓起勇气公开反抗天堂的阵营。
网络上的讨论很热烈，没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了, 地狱新开设了一个部门，向天堂与上帝维权。
质问上帝, 为什么要创造出这样的他们，又以此为罪责去怪罪他们, 任由其他信徒惩罚他们。
不满天堂阵营的网友们, 不管喜欢这帮人与否，都跟着一起骂，骂得要多难听又多难听。
极端信徒们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社交媒体已经彻底被撒旦把控，他们想还嘴解释都不行，最后只能注册蓝国的软件, 对此加以回应。
唐灵正想要热度, 自然会放任这些人发言，不光由着他们说, 还会把他们的言论推上热搜。
【你们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要怪罪上帝！上帝让你们跟同性搅在一起了吗？】
【什么逻辑啊, 虽然我直, 但人家喜欢同性是人家愿意的吗？谁还愿意主动当少数群体，被有些狭隘的人鄙视吗？】
【这是上帝给他们的考验！他们要是通过了, 自然会得到上帝的奖励！上帝给每个人的考验都是不同的！】
【当奴才当上瘾了不成？合着上帝坑害别人，还说是对别人的奖励？我给你钱，然后我打你一顿，你愿意不愿意！】
【你又不是上帝！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是不是上帝, 可你们这帮极端者的逻辑不就是这样吗。叮咣打别人一顿，说你通过考验, 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奖励。你们是不是有病！】
【……】
网友们吵得厉害，越吵越好奇，好奇人类身上的特性，到底是不是上帝刻意安排下的考验。
毕竟就连撒旦和女巫之神都承认，创世的是上帝。
网友们纷纷@撒旦，想要撒旦大人给个解释。
唐灵也很给面子，网友们一喊就出现在了直播间里。
她手上随意拿着手机，连个稳定支架都没用。一张脸贴近镜头，镜头中能看到她撑着下巴的手，手指有节奏地在脸上点着。
“我看到了你们的讨论，你们似乎是对生命的本源产生了好奇。
这是个太复杂的议题，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就想到哪就说到哪吧。
人类，现在的人类，你们，严格意义来讲，并不是上帝的杰作，而是人类、你们自己。”
唐灵的目光逐渐加深，越飘越远，似乎是在回忆。
“严格来讲，只有几只大天使、我母亲、亚当夏娃是上帝创造的。夏娃可以算半个，她取材于亚当，多少有点……少了些自我意识。
至于其他的人类，都是人类一代代衍生出来的，成分太复杂，融合了你们诸多先祖的特性。代代不断交叉后，充满了随机性。
举例说明，你们最近肯定都补了圣经的故事。哪怕只看了一点，都肯定知道亚伯和该隐。该隐杀兄太过出名。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亚当和夏娃会生出该隐这样恶劣的孩子。或许会有人想，一定是因为夏娃，夏娃受恶魔影响，吃下了上帝不许吃的，开智的果子。人类的原罪因夏娃所起，女人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但我母亲比夏娃更早被创造出来，为什么我母亲是善良的呢？真相一直在圣经里。千百年来，人类习惯将一切怪在女人身上，这才一叶障目，没有看清。
夏娃是由亚当的肋骨所造，圣经原文说得清清楚楚，夏娃是亚当的骨中骨，肉中肉。无论是夏娃被诱惑，还是他们的孩子该隐杀死自己的兄弟，一切都是因为亚当身上就有恶的基因。
我正直善良的母亲莉莉丝无法忍受亚当的压迫，逃出伊甸园。上帝是怎么知道的呢？是亚当，他亲口恳求上帝，求上帝把莉莉丝抓回去。
这种行为……亚当是个什么东西，我想已经很清楚了。
我母亲不愿意回去，于是上帝诅咒我的母亲。上帝偏爱亚当，把男性看得很重。他诅咒我母亲，所有生下来的男孩子都会死去。
女巫之神身为女性神明，心疼我们那群女孩子，这就是女巫的诞生，这是为什么初代女巫只有女巫，为什么女巫如此闻名。”
唐灵说完这段话，沉默了一会儿，给人类消化的时间。
与人类一同消化这段话的，还有女巫和天使们。
就先不说莉莉丝正直善良，这个已经深入人类心灵的世纪大谎言了！莉莉丝当年明明是自己做出了选择。受诅咒死一半孩子，她选择死男孩。选择生女孩是为了壮大自己的阵营，让与自己处境利益一致的队友更多。
可谓是自私自利至极。
初代女巫们不是没有因此怪罪过母亲莉莉丝。
但经过唐灵这么一说……
事，还是那个事。
可怎么就变了意思。
说得好像莉莉丝是个受到迫害的苦命人类女子。
唐灵这张破嘴，真的应该申遗！
唐灵当然不会说出来，她这样说的目的。
她了解人类，虽然她没有什么感情，但人类女人有啊，还特别充沛。
人类女人一直以来就是被情感和母性所制衡，受到肘击，才沦落至此。
面对女人身上这些几千年以来早已变成习惯，刻进基因里的本能，正面对抗没有意义，在这些本能习惯被更改之前，不如钻空子来得容易。
告诉无数人类女人们，抛弃你所有的感情，理性地去利用你的孩子，达到有利自身的目的。
哪怕是为了她们好，她们也会认为你是个邪恶的疯子。
告诉人类女人们，上帝是个疯子，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杀掉你一半的孩子。
这可比前者更能激起她们的反抗心理。在传统的生长环境和模式里，不会对自己好、习惯了不爱自己的万千母亲们，会毫不犹豫为了孩子跟上帝拼命。
手段、过程、浮于正确言辞之上的表面正义没有任何意义，隐藏在复杂脉络之下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唐灵叹了口气，打断了直播间里人类的恍惚思绪。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天使没能成功把我母亲带回去。亚当再次恳求上帝，跟圣经里一样，哭诉万物都是一对一对的，只有他形单影只。求上帝再给他一个女人，想要个不会跑的、听话的女人。
上帝向来偏爱亚当，把亚当带入了他自己。
为什么上帝用泥土造亚当，却用亚当的肋骨造夏娃呢？因为已经跑了一个了呀。拥有独立意志的女人，不愿意留在男人身边。只有创造出一个女奴隶才行。没有奴隶，那就创造奴隶。过程很容易。”
唐灵看到直播间里的节奏渐起，立刻转移话题，回归正题。
现实不是爽文，不能由着性子。
一切的一切只能循序渐进。
她没在刚成为恶魔时、刚以撒旦的身份出现在人前直播时说这些，是有原因的。
就连现在，都只能掀开纱布包裹之下脓疮一角，稍微恶心一下所视之人，然后立刻将纱布合上，笑着闹着装着无事发生，继续静待时机。
她等得及，等得及。
她知道，身上有同样烂疮的人，扫到这一眼后会是什么心情。
哪怕这些人暂时压下没有说明。
等一个又一个不起眼的心锚种下后，不怕她们没有爆发的契机。
“人类呢，当然也有好的一面。夏娃……活得挺长，我见过，基本上是个单纯天真的傻子。”
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看到了撒旦撇着嘴，面露嫌弃。
“不好意思，没有辱骂你们先祖的意思，只是我更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而已。不是说夏娃她智力有障碍，只是她过于单纯，说话做事不怎么过脑子。
当然这也是好事。人类身上所谓的善，那些牺牲奉献的行为，不就是源自于此吗。像我这种趋利避害的存在，永远都不会被你们人类称为好人。
初代的人类有诸多复杂特性，但不明显，又很均衡。在最初那段时间，好多人类都只是知道吃饱喝足繁衍而已。
不同的后代遗传了不同的特性，代代繁衍交织，人类逐渐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聪明。
现在许多文学家、哲学家、社会学家、心理学家，意识到了人类不能用单纯的善恶区分，意识到了人类的复杂性。
人类意识到了教育与引导的重要性。发现同样的人有不同的经历，会有不同的选择。发现善良的人也会做坏事，邪恶的人心中也有一小块纯净的自留地。
这些复杂性和上帝无关，源自你们代代繁衍的选择，是你们自己创造出来的。尽管你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在随意繁衍而已。但这就是事实。
如果我们能战胜上帝。你们人类完全可以试一试。一群人十代只跟漂亮的人繁衍、一群人十代只跟善良的人繁衍、一群人十代只跟邪恶的人繁衍……到时候你们就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
你们大可不必把上帝想得多精明，创造出了如此复杂多样化的世界。看过旧约的都知道，他匮乏的想象力所创造的世界，荒芜地要命。
事实是……
你们人类是你们自己的上帝。
你们人类代代相传，不断努力，创造出了属于你们自己的世界，一个……让我们这些创世纪初期就诞生的老家伙们，都觉得绚丽多彩的世界。
偷偷告诉你们：许多堕天使都沉迷网络游戏。
所以，你们人类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什么样的世界，完全在你们自己的手里。
我真心希望我们能赢。因为我有些好奇，在我阐明一切真相后，还会不会有傻子以爱为名，给劣等邪恶基因的存在生孩子。
现在众所周知，人类的灵魂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是我们地狱与敌对势力天堂需要抢夺收集的资源。
你们可以好好想一想，若世间没有苦难，还会有谁去信仰神明，憧憬天堂那个徒有其表的圣地？若世间没有受害者，还会有谁向地狱祈祷，与我们地狱做交易？
现在你们懂了吗？
为什么以天堂为首的上帝、弥赛亚、天使、教廷、神父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把女人们推回家里，让女人们服从规矩，试图让女人们变成祖先夏娃那副失了智的样子。
为什么以女巫之神为首的女巫们，想要教给女人们巫术，让女人们拥有自保的能力，不要成为附庸品，更不要脑子一热随便生孩子。
是谁善良，谁想要善良存世。
是谁邪恶，谁想要邪恶存世。
够清明了吧。
开智的女人，不会选择卑劣的基因。
而劣质基因的携带者们，又想将自己的基因传递下去。
不是成为干净貌美、懂得尊重、自强自立的男人不容易，而是搅乱女人的脑子更有性价比。
但凡脑子没被搅坏，都能意识到为什么天堂也好，女巫也好，都跟女人过不去。
你们人类女人比你们想象中更重要。
很有战略价值。
世界的未来，就在你们的劣势点——
你们的子.宫里。”
但凡人类女人有她们母亲莉莉丝一丁点自私，懂得连自己都利用进去，孤身一人没有队友，那就筛选优质基因，创造队友以达到最终的目的。
那现在……
人类世界根本不会是这个样子。
唐灵撑着自己的脑袋，对着直播间里的镜头笑了笑。
“至于我嘛……不管你们以后生优质的孩子，还是劣质的孩子。都跟我没关系。
只要人类依旧有欲望，不管是什么欲望，那人类都会跟我交易。
所以某些弥赛亚极端信徒，大可不必往我身上泼脏水，搞的你们做出的什么邪恶行为都是受我们地狱影响的一样。
你们做出那些事，只是因为你们不幸遗传到了卑劣的垃圾基因，又不愿意对此加以控制。
发泄欲望痛快又容易，控制欲望多压抑。
正好，借此机会，我正式澄清，我们地狱什么都没做过，压根也不需要去做什么。你们人类都有什么欲望，你们自己不清楚吗？钱权名利爱恨性……只要人类有欲望，我们就稳赢。
我们还需要做多余的事情？
要不是上帝养够了奴才，收集到了足够的力量，再加上奴才越发不受控制，觉得没意思了，想删档重启游戏，我们地狱都是稳赚好吧。
哎——”
唐灵长长叹了一口气。
直播间里的观众，看不出来撒旦对人类的怜悯，只能看出来撒旦对于无法稳定长久收取人类灵魂能量的遗憾。
有些女人觉得遗憾，有些男人觉得安心。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们了。到底怎么选，还得看你们自己。”
第 174 章
怎么选？
撒旦的话让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再次沉默了。
沉默后, 迎来了爆发。
【所以……我是我无数祖先的随机结合体？我从小喜欢绘画，但我父母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不喜欢画画。据说我太爷爷是个画家，我姥姥家祖上有宫廷画师。到我这儿随机结合后, 把画画这个天赋爱好放大了。是这样吗？】
【应该是这个意思，我们身上每一个复杂的特性都是祖辈遗传下来的, 科学来讲不也是这样吗，遗传DNA。但具体哪个特点多, 哪个特点少, 全看怎么随机的。】
【善恶也是这样。你们看，大部分父母都好的，孩子差不到哪去啊。除非基因突变，遗传了某个先祖的邪恶特质。或者基因突变，邪恶父或母生出遗传自某个先祖的极正义孩子。】
【善恶不能这么片面地看。撒旦不是说了吗, 选择同样重要。压制邪恶的基因冲动不容易, 但也不是没有人选择压制。】
【我懂了。想要未来世界一片清明，就别犯脑残给垃圾渣男生孩子。】
【这都能上升, 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上升啊。也不看看人家撒旦搭不搭理你。在人家眼里，咱们都是资源。懂不懂啊你。女人就是女人, 眼皮子真浅。】
【不好意思, 我选女巫之神了。我才不会选撒旦呢。明明撒旦她自己也是女巫，不论是她母亲还是她自己受到了那么多苦难压迫, 她却一点都不心疼女人。在这儿搞什么平等的歧视剥削所有男女。我看她就是活该，她值得她遭受过的苦难。】
【你们有完没完啊！人家天使还没怎么样呢，你们先吵起来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是不是从现在开始, 各位姐妹儿们都跟帅哥生孩子，未来世界上会不会全都是帅哥。吸溜吸溜～】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有完没完呢, 你有完没完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研究这个。你多大的心啊。离了男人能死是吧！】
【我喜欢男人，我就得去死是吗？我祖辈基因遗传，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又没突变成喜欢同性，我有办法吗！】
【乱中插一句……是不是我们长得不怎么好看的都得基因断绝去死啊……我还挺喜欢小孩的。我女，轻拍。】
【你是女的你怕什么啊，你自己不是能生吗。想跟什么样的生不行。你要是实力强，完全可以找帅的改善基因。实力不行就找善良的呗。虽然……善良的男人比帅的男人更稀缺。】
【我悟了！我悟了！我悟了！姐妹们，你们终于吵回正题了。所以，千百年来，男人们争夺女人，打压女人，最核心最核心的本质是因为他们不具备独自繁衍的能力！】
【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还需要悟吗？谁都知道吧。如果你早点关注女性问题，你早就知道了。】
【行，就你聪明行了吧。最烦你这种人，哪都能显到你。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接受的是同样水平的教育！】
【所以……有钱无才无德的男人想要繁衍，甚至想要跟美女们繁衍，就必须先创造出一个纸醉金迷的环境，再在这个环境里开辟一条可以利用颜值肉.体上升的渠道，吸引那些基因里重物欲的女孩子。
没钱有才无德的男人，要是想要繁衍，甚至想要跟美女繁衍，就必须创造出一个真爱至上的环境，歌颂赞美爱情，但凡抓住一个不顾一切追求真爱的女人，都会死命往她脑袋上套光环夸赞追捧，仿佛这样的女人才配称之为正常女人，追求物欲的女人则被他们称为垃圾。哪怕几乎所有男人同样重视钱权物欲。
没钱无才无德的男人，被女人无视后，视所有女人为仇敌。在网上现实里四处叫嚷，恨不得有一天能爬上去，凌虐所有重视物欲的女人，嘲讽羞辱所有追求真爱的傻女。
没钱无才有德的男人，普普通通正常生活，平凡到不会引起任何一方的注意，这种人的基因根本流传不下去太多。
没钱有才有德的男人是少数中的极少数。认清这一切后，试图与女人站在一起，帮助女人改变这一切，还要被多方打压抹黑。无法融进主流男性的队伍里，无法扔掉自己厚重德行、高洁心性，几乎死了个干净。別硬说没有，比如ZNL。
从头到尾……大多数女人都活在一个被人为创造出来的虚假环境里。没有人告诉女人，重钱权物欲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夺取，重爱情可以提升自己去吸引而不是学爱情故事戏剧献祭自己。】
【这不对啊。现代女人靠自己的更多啊！不论是重物欲的还是重感情恋爱脑的都是少数中的少数，只不过热度大，总上新闻热搜，这才显得到处都是。】
【不是！你没明白。自身改变了，但是周围大环境没变。因为清醒，所以才活得艰辛。独立自主和道德感让她们既没有办法豁出一切爬上去，又没有办法把已经清醒的脑子搅浑沉沦下去。她们被限制在了一个框框里，与大环境格格不入，不上不下，不容于世。这才是真正的当代女性困境！】
【你的意思是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自己？】
【就算知道也没用吧。哪个年代没有清醒的。一个人又不能改变整个世界，清醒有什么用。无论是女巫之神还是撒旦，都没有公开说过支持女人，对男女都一样。上层不在乎，你指望底层做什么？普通人连个恶魔都打不过，更别说天使了。女巫之神的手下传授女人巫术，也只是因为女人更擅长巫术而已。】
【如果告诉所有女人这些事呢？会有不同的结局吗？我是说……不要再争吵，内部倾轧，想办法让更多的女人看清这些事实，产生这方面的意识。】
【太迟了，我们清醒得太迟了！如果我有机会回到过去，我一定要把这些话告诉所有女人。不会不让她们生孩子，而是让她们死命生孩子！生女孩，养出重物欲重权力的女孩子！告诉她们想要什么都可以，靠自己亲手夺过来！夺到自己手里，不论手段，只论结果，要把这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等着上位者赏赐，或是一心一意等着所谓的男神垂头怜悯给她爱情。】
【我们已经有武器了。我们一直都有最强大的武器。可我们却从来没有认清。糊涂的女孩视子.宫为可以交易的筹码，清醒的女孩视子.宫为累赘障碍。明明我们可以孕育培养出我们自己的强大武器，代代先人却将武器拆解扭曲成废品垃圾。我真的……痛惜！无比痛惜！】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现在感觉幸好天启了。有没有人记得之前人造子.宫取得重大突破的新闻。当时很多女人都特别高兴，说太好，终于可以把女人从生育中解放出来了。很多男人也很支持。但我在一些播放量少的视频和某些男性论坛里看到某些男的说太好了，这样女人就彻底没有用处了。
我知道这些底层男人无知，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技术开放后，他们根本用不起，最先消亡的反而是他们自己。
但是，如果人造子.宫进一步放开，女人究竟是会被解放，还是会被抛弃？要知道，在天使恶魔出现之前，掌权的到底都是谁ῳ*Ɩ ，根本不用我说明。到时候，女人对他们而言是不是只剩下一种价值？……我们最不想要的那种故事，会不会来临？】
【你这……想得有点太极端了吧。再说真有那一天，不光普通女人会被当成性.资源与卵子提供者，普通男人也会被当成奴隶。顶层权贵有钱的男人占有高质量女性，顶层高质量女人在她们父辈的庇荫下占据高质量男性。剩下的无论男女都是被压迫的血包和流水线上的螺丝钉，日日工作不停，赚到的只够最基本的生存物资。好家伙，那本质上不跟现在一样吗。天启前普通人不也是过的那种日子？一切问题到头来不还是阶级问题。】
【还是不一样的。过去人权不多，但还是有的。如果真的像前面那人说的那样，人造子宫出现后劳动力不再稀缺，顶层对底层发起全面压制，那连最基本的人权都会崩塌。男人老实听话当奴隶打工干活，或者去死；女人老实听话当泄.欲工具、提供卵子、当奴隶打工干活，死都不让死！与此同时还会有一批又一批男男女女被孕育……奴隶的孩子……】
【我的天！为什么当时我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危机！简直汗毛倒立，幸好天启了！】
【我说你们，没病吧？真的不至于啊！人与人的差别不是只有男女，是灵魂上有差别。无论男女团体中都有十分优秀的灵魂，在不同的方方面面，男女都有杰出的存在。普通人家庭也偶尔会中基因彩票，生出天才啊，这些是无法代替的。大部分人还是有人性的，真不至于到那一步。再说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人又不可能等死等着被奴役。】
【天真！我们这些正常人认同灵魂各有各的优秀。但不代表疯子也这么想。真到那一天，掌握着全部资源武器的是他们，你拿什么反抗？赤手空拳反抗有用吗，无非是早死早解脱，就怕到时候你要是个女的，死都不让你死。最基本的人权一旦崩塌，社会一旦动乱，你看看星国现在吧。或者参考星国之前几百年的奴隶制。黑人男女强壮成那样，不是照样被奴役。人家奴隶主有粮有武器！你去采访采访当时那些黑人，问问有没有人在乎他们/她们的灵魂优不优秀，有什么思想意志。简直笑死！】
【完蛋了，我们人类完蛋了。再见了，朋友们，我先走一步。】
【带我一个！】
【+1】
【行了，都别闹了，说到底还是强弱之争。弱者会遭遇什么，全看强者的良心。偏偏往往爬上去的强者，在爬上去的过程中失掉了良心。不要放弃，我们要想办法去改变这一切。】
【大家约定好吧。不管谁爬上去，都别把事情做绝。利己无可厚非，但别把事情做绝啊！撒旦也是有值得学习的地方的，起码人家知道薅羊毛有度有节制，不会把人薅死。】
【是啊，撒旦什么都不管，反倒是我们的优势。现代社会中人们已经比过去的人强多了，大家都知道过去的某些思想落后腐朽，虽然有部分人冥顽不灵，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在努力改变的。不要放弃。先解决要毁灭我们所有人的上帝，然后再说别的。主次矛盾难道还不知道吗。】
【对。大不了就给撒旦提供能量呗。撒旦是个能沟通的，重利其实也是好事。像天使那种什么都不要的才吓人呢，闷不吭声，实际想着不听话就毁灭你。】
【是啊，撒旦最起码知道长长久久薅羊毛比一次薅死划算。人家撒旦搞的是长远的放贷公司，不是暴利的军火公司。撒旦比谁都怕大量客户突然暴毙，回头收不来尾款，公司倒闭。】
【撒旦为了拓展客户，都打上少数群体的主意了。简直魔幻！但这也说明了地狱的包容性。地狱能容得下少数群体，肯定也能容得下咱们。乖乖还贷呗，最起码利率比银行利息低。成为恶魔，听说在地狱里还免费给分一套房子呢。】
【还有这种事吗！我必转化成功！没想到当人的时候没混上房子，当恶魔居然有机会拥有自己的房子！虽然是在地狱里，但我不介意！】
【哈哈哈哈，分房子是真的。哥们儿你得先转化成功才行。我已经是恶魔了，祝你好运。】
第 175 章
参与讨论的网友们很多。
被顶到最前方, 能够被所有后来人看到的，全部都是SD公司写好的文案，与刻意筛选过的评论。
预判网友们的言论, 加以模仿，最后呈现出不同立场争吵的样子, 对看到的人施加影响。
言论自由是真的。
但言论是被操控的。
从各种不同角度出的言论，看似不同, 实则全部在将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引导。
铺天盖地, 连绵不息。
历史上人类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被驯化、顺服、融进种种截然不同的理念里。
无数人类称之为文明的进步，前进的阶梯。
或赞颂，或感激。
掌权者称之为新一轮的游戏。
看完撒旦直播和网友们的讨论热帖后，无论发言的还是没发言的, 无论是男是女, 心里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很明智。
还未做过恶魔交易的女人大多选择信仰女巫之神，准备加入女巫之神的信徒组织学习巫术。
还未做过恶魔交易的男人大多选择跟地狱做交易, 准备转化成为恶魔，成就一番事业。
到现在还未选择阵营的, 不管清醒不清醒, 聪明不聪明，但最起码知道权衡利弊, 不会蠢到认为跟着弥赛亚信徒混，能混到好处利益。
刚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恶魔来到唐灵身边禀报：“老大，敢死队中死亡的那些人类已经都叫上来了。”
“趁热打铁，给这些人开直播。让这些人自己讲, 费这么大劲走到这一步。不给这些人一个舞台展示怎么能行。”
恶魔的行踪一直很隐秘。
只有在撒旦直播时才会现身人前，或是被人类召唤后出现提供给人类交易。
其余的时候, 人类甚至会忘了恶魔存在于世。
恶魔有多神秘，人类看到恶魔私人视频账户时就有多吃惊。
有了公司的营销推送，一群恶魔的私人账号很快就随着网友们一次次下滑刷新视频，出现在网友们的视线里。
【行啊，真行。世界毁灭了都有乐子人狂欢不停。我真不知道该觉得高兴还是该觉得悲哀。】
【这就没意思了吧。谁不知道恶魔们不在人前现身。你以为你用特效把眼睛涂黑就是恶魔了吗。谁不知道现代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乐子人啊，我看他就是在装逼！没看他视频里的豪车豪宅吗。就是想让别人觉得他不只有豪车豪宅还有无尽的寿命。你以为恶魔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你就是个笑话！我看等天启之后，你那些值钱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别揭穿啊，有的人也就靠这些东西满足自己的存在价值了。就当笑话看不是挺好的吗。】
【……】
没被天使销毁灵魂，只是单纯死掉的敢死队员们，在转化成为恶魔后，立刻选择不再加入地狱的行动。
能够在地狱大规模招募的初期，就选择加入敢死队冒险做任务的都是人类世界中比较有先见之明，且敢于冒险的人。
这些聪明人懂得什么叫先发优势，知道蓝海与红海的区别，更知道在获益后及时提现离场，不会脑子一热听撒旦画大饼，继续冒更大的风险为地狱办事。
人类之身死了会变成恶魔。
恶魔之身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他们已经足够幸运，得到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这批敢死队员转化成为的恶魔在人类世界享乐，原想着满足自己比人类强大的虚荣心，没想到被人类一顿喷，说他们是假的。
他们纷纷跳出来驳斥：“你们懂什么！我们是冒死为撒旦大人做事，抓捕了好多天使，这才得到了最高等级的提成，成为了恶魔，成为恶魔后还论功行赏，根据我们出任务的次数，做出的贡献，给我们人类灵魂能量了呢。这些都是在加入敢死队前说好的。”
【哈。笑稀了。还抓捕天使。你做什么美梦呢。你们以为你们个个都是撒旦是吧？编也要讲基本法吧！】
【吹牛又不上税。没听人家的意思吗。人家转化之前就能抓天使了。怎么着，合着您也是上帝某个私生子？这牛逼让你吹的，我看这人类世界都容不下你了。】
【乐子人不愧是乐子人。总是在我以为够离谱了的时候，还能更离谱。谢谢你们让我在撒旦直播后第一次笑了。之前那个论坛里的话，实在让我笑不出来。】
【但凡我们人类不是这么傻逼，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啊……】
【……】
网友的嘲讽，让敢死队退役的恶魔们越来越气。
沉不住气的已经开直播反怼了。
直播中的恶魔面色不虞，黑着一双眼睛跟网友们对骂：“你们懂个屁！”
恶魔一边说一边闪身出现在市中心。
“看见了吗。我究竟是不是恶魔，问问周围那么多的人。不信就过来看我是不是恶魔！”
市中心商业街上，凭空出现的恶魔让周围不少人都尖叫了起来。
有些尖叫的年轻人由于追赶热点，正在这名恶魔的直播间里。
恶魔的直播间里，传来了路人手机看直播间的声音，显得恶魔的每一句话都有了滑稽的回音。
剩下的人立刻掏出手机拍摄视频。
正在直播的恶魔还嫌不够，仿照着之前撒旦的行为，不断出现在不同城市最繁华的商区，对网友们嚣张地喊话，说让他现在去哪里都行。
经过一番验证，网友们已经相信了这些恶魔的真实性，不断询问正在直播的恶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敢死队退役恶魔在回到人间之前就接受过地狱的培训，地狱方面允许他们讲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地狱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随意伤害人类，不许随意附身人类。神志不清醒即将失控，必须立刻回到地狱，等缓过来后再回人间生活。
这些恶魔生前都是聪明人，知道地狱想干什么，无非是想多招募一些人类，捕捉天使。
已经退出团队的他们知道，现在天使有多难抓，被天使毁灭灵魂的几率有多高，早就不是他们最初做任务的时候了。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在乎把已经过了风口，不值钱还危险的项目透露给其他人，顺便卖地狱撒旦一个好。
正在直播的恶魔找了个豪华餐厅，丝毫不在乎那些正在安静用餐的人，在餐厅里点餐，摆足了架势，最后开口解释。
“我们当初签约后，一直在问怎么才能确保成为恶魔。地狱告诉我们可以加入捕猎天使的队伍。人类在前面做诱饵，恶魔和女巫抓捕落单天使，扔进地狱。
天使根本就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无法对抗。我们最早一批人抓了好多好多天使。
所以我才能百分百转化成功，并且得到了相当丰厚的能量。吸收了大量能量的我可不是刚转化，最弱的底层小天使。”
网友们说什么的都有，有相信的，有不相信的。
【天使不可怕，那为什么撒旦不派出大量恶魔和女巫去星国救援呢。】
【之前不是有人说过了吗。人家是撒旦，人家不是做慈善的！大规模对抗对人家地狱有好处吗？说不定还会把下一个战争骑士搞出来。】
【那不对啊，毕竟是人啊，是人命啊！就眼看着那些人死掉或被折磨吗？好多都是跟地狱做过交易的客户。】
【人家撒旦一开始不说了吗，可以自己去死。或者同归于尽。啥啥都不选，就干等着别人救。你是什么隐藏的父子神教信徒不成？】
恶魔当然不敢妄议撒旦的事，网友能说，他可不能说，他挑拣着直播间里的问题回答。
“我们这些恶魔已经退役了。撒旦大人并不强迫我们做任务。不想干了随时可以退出。我怕成为恶魔后被天使弄死就彻底死了，所以退出了。”
网友们有认为他的选择很明智的，有些嫉妒他的人对他加以嘲讽，说他贪生怕死。
恶魔吃着刚送上桌的珍馐，看似坦诚实则依旧是炫耀。
“是啊，我怕死。谁不怕死！之前就是为了搏一线生机才选择了风险最大收益最高的项目。我成功了。
我可以享受我美好幸福的生活一段时间，等到天启彻底结束之前，我都不怕自己遇到危险。
最后的战争我肯定是会出力的。毕竟只有地狱赢了，我们才能继续过正常的好日子。”
剩下的网友们普遍对成为恶魔的待遇比较好奇，询问正在直播的恶魔，现在的好生活是不是地狱给的。
“不是。有认识我的，可以出来科普一下。我生前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商人，投资眼光一直很好。事实证明，我这次依旧没选错。
我现在奢侈的生活，都是我生前赚到的。地狱不允许我们抢夺人类财物或是伤人。也没有收走我们曾是人类时存下的物资。
地狱里确实给分房子，不过我个人觉得地狱的生活比不上人间。怎么说呢，就像是给恶魔提供了最基本的生存保障机制。分套房能生活，仅此而已。
据说在天使出来捣乱之前，恶魔们在地狱里有吃有喝，游戏享乐，生活得美滋滋。现在因为备战储存物资之类的，所以难免过得紧张些。
哎，也算是大环境不好，也不能怪地狱。撒旦保证过，等战争结束，一定会恢复到之前那种正常生活，不会这么忙碌。
像我这种要什么有什么，又不愿意参与地狱建设换取能量的，就可以来到人间享享福。你们要是想跟我一样，可以试试。”
有的网友立刻反应过来了。
【这不跟人间一样吗！】
【这话说的，地狱恶魔都是人类转化的，能跟人间的模式差到哪去。】
【可别这么说。地狱可比人间强多了！人间的人类有免费房子分吗？不赚钱吃饭就得饿死。地狱不一样啊！地狱给分房子不说，恶魔还不用吃东西。这简直就是我们咸鱼摆烂党的天堂！那个什么敢死队在哪报名？】
【撒旦也还行啊，起码不让恶魔伤害人类，抢夺人类的财物。】
【拉倒吧。无非是大家都有机会转化成恶魔，怕闹太僵，在地狱里相遇时场面不好看而已。撒旦要是真的好，就不会让这么多资本家富豪男人们转化成恶魔，还给他们能量，让他们不再是底层恶魔。哼，论坛说的一点都没错！撒旦身为曾经的女巫，却做出这种行为，她遭受的苦难都是她应得的！】
【照你这意思，撒旦对你们女人又不公平了是吧。那个敢死队就在那放着呢，你不报名争取赖谁？人家不让你加入了吗？没眼光不出力不冒风险，就只想着让别人给你让利让渡权力。想什么美事呢你？我看撒旦挺好的，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这下真正平等了。以后谁行谁上呗。】
只有地狱的核心成员们知道，这次还真的是冤枉发言的人类了。
唐灵就是明确说了，限制敢死队女成员的数量，有几个意思意思就行。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磨炼的核心成员们，已经不会再计较短时间内谁风头更胜，有没有稍微让一些蝇头小利了。
在整个地狱高层还有核心成员几乎全是女性的情况下，不重点扶持男人，给足镜头，不断加大喊声，那这部分群体，又哪里会出力。
反正权力在手。
等到战事结束，真正分饼的时候……
部分核心成员看着直播，看着为了地狱宣传的男恶魔，认为撒旦公平想要加入地狱的人类男性，想到了曾经。
曾经的曾经，她们是不是也是有着同样的憧憬期许。
理解了啊……
理解了曾经的他们和她们，现在的他们和自己。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第 176 章
随着敢死队退役队员们明晃晃地炫耀显摆, 连最犹豫不决的那批人都忍不住加入地狱的阵营，与地狱签订契约。
怕人有，笑人无。
这是某一些人的通病。
有了敢死队退役恶魔们的直播, 人们之前对天使和极端信徒们的强烈怨恨与恐惧，现在就只剩下了怨恨。
能被人类与人类女巫还有人类转化的恶魔联手抓捕的天使, 会让人心生畏惧，但绝对不会让人畏惧到毫无斗志。
无论是人类女巫还是人类恶魔, 都是人类。说到底天使不还是会栽在人类的手里。
只要成为恶魔的时间够长, 能够赚取到足够的灵魂能量，那恶魔迟早都能爬到天使的头顶。
论韧性，人类敢打保票，天使绝非人类可比。
论卷生卷死，人类更敢打保票, 天使绝非人类可敌。
历朝历代, 万千人类隐忍坚持，甚至豁出性命, 无非是为了爬到其他人的头顶，爬到那些曾欺压过自己的人的头顶施加报复。
无数帝王被赶下皇椅, 砍断头颅, 天使上帝又算什么东西。
无非是权力更加集中，力量更加强大的另一个帝王而已。
人类能成功无数次, 更证明了其可行性。
前段时间极端信徒与天使的强势，铺天盖地的血腥吓破了人们的胆子，让人们觉得自己渺小到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人们之前有多恐惧, 恐惧就化作了同等程度的憎恶与羞愤，恨不能立刻变成恶魔, 踏上晋升的通道，拥有力量一雪前耻，狠狠抽天使的脸，让天使们知道人类这个种族能延绵至今的原因。
一张一弛。
无数人类在唐灵的刻意操控下改换了心境。
人类不再那般恐惧天使后，有更多的少数群体在吉姆的公开倡议下站了出来，联合在一起，宣传让人类联手反抗天堂，反抗天堂对人类的残忍行径。
吉姆一身火烈鸟造型，带着身后五颜六色的队伍，走在街道上不得不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他们举着各种反天使咒语和文字标语，用大喇叭整齐地喊着：
“滚回天堂！”
“我们不怕你！”
“人类不需要上帝定义！”
“……”
抗议游行的队伍随着天使那边没有任何动作，越来越大。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不再只有少数群体。
毫无作为的天使们，让人类对天堂的惧意越来越轻。
普通人类也像撒旦一样公开反对上帝，可天使不也无能为力吗。
只要人类坚定与地狱站在一起，联合起来反抗天堂与上帝，也未必不能赢。
游行的队伍并不知道，整条队伍周围里里外外好几层，都有女巫与大量恶魔联手保护，生怕暴怒的天使突破封锁，对普通人类进行袭击。
还好唐灵说过，游行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只许搞一次，搞完就着手签约，组建新的抗战天使的队伍，要不然这样大规模的保护行动，以地狱众多员工的忙碌程度根本吃不消。
人类的签约基本完成了。
余下极少数死脑筋的人也从恶魔那里要到了恶魔交易的契约纸，只要把名字签上去，随时能够契约成立。
只剩下上帝与弥赛亚的极端信徒，与他们更极端的信徒了。
这部分人，不管信的实际上是不是上帝与弥赛亚，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至少嘴上都说自己无比虔诚，虔诚胜过世间所有信徒。
绝不可能改口，更无法改口。
还有就是……
唐灵亲自前往星国。
不再遮掩自己的能量波动痕迹。
还有就是在天使的辖区范围内，被天使严格监管，哪怕想加入地狱也没有机会的那些人。
这些人已经在网上喊了很久了。
只不过之前人微言轻，加上唐灵让公司无数水军账号，压下了这些人的消息。
这才让这些一时间没做出最正确果决选择，没能离开的人求助无门，求助的声音无法被世人知晓、探讨、引发舆论热议。
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
可这也是无奈之举。
身为掌权者必须也只能以大局为重，处理事情要有优先级。
至于大局为重之下有多少牺牲，只有被牺牲的当事人才能说清。
弥赛亚和米迦勒随着圣战的队伍南下，这是最好的救人时机。
唐灵登录自己的直播账号。
她是真的想救人，也是真的需要利用这些被她权衡下先遗弃再救起的人巩固自己的统治。
至于两种想法的具体占比，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纯粹的灵魂与纯粹的行动是太过罕见的东西。
唐灵莫名想到了地狱里那个与她截然相反的路西法。
与上帝更相似的她自己，多多少少体会到了一些上帝看路西法时的心情。
上帝身为创世神明，被无数天使追随，被无数人类崇拜。
自大的上帝犯了个错误。
留下了路西法的性命。
想要看到傲骨弯曲。
但她不会。
她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能威胁到自己统治的东西-
萨姆是一名星国军队的士官。
他的父母都是弥赛亚的信徒，不过都是一般正常的信徒，周末会去教堂祷告，吃饭前会进行祈祷。
但平时憋不住该说脏话时还是会说，只不过说完会向弥赛亚告罪，并且年轻时也有过狂野显眼的生活方式。
他父母心中的那个弥赛亚像是全能又体贴的父亲，能够包容孩子的一切，原谅孩子一切，是个心理安慰一样的存在。
绝不是现在出现的弥赛亚。这个只喜爱听话孩子的偏心父亲，这个煽动孩子之间战争，消灭不听话孩子的父亲。
萨姆从小就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因为身强体壮没少打架闹事，后来干脆加入了星国的军队。
星国的军队纪律并不严明，参军的也大多都是为了钱混日子的混子，甚至不乏有前街头帮派分子。
真正融入进去，就会发现星国的军队像是星国大学兄弟会一样的团体。
加入了星国的军队，萨姆他才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组织。
他很重视星国军队里这些能让他把后背交出去，生死之交的兄弟。
但他不能为了与兄弟们在一起，不要自己的父母亲。
当年他的母亲冒死生下他。
身患癌症的母亲明明可以选择堕胎后积极治疗癌症，可他的母亲选择生完孩子再治病。
所有人都说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只有她的母亲坚持生下他，把他带到人间。
母亲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有了信仰，向基督祷告，改变了生活方式。
后来母亲平安生下了他，也战胜了癌症。
那时，所有人都说这是神迹。
连带着萨姆父亲也开始有了信仰，对生活中所拥有的一切都很感激。
萨姆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出国做任务，在生死线走过一遭之后，他才越来越理解自己的父母，明白父母为什么总管束他，不让他打架，担心他的安危，感激母亲冒着死亡危险十月怀胎把他带到人世。
所以当儿时好友偷偷给他打电话，说他父母遇到了危险时，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父母亲。
萨姆的父母，被审判了。
被上帝与弥赛亚的极端信徒审判了。
极端信徒说他们年轻时做了错事，必须赎罪忏悔才行。
萨姆一家所在的小镇人口不多不少，生活安逸，基本都认识，萨姆做梦也没想到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极端信徒的事，会发生在自己家里。
极端信徒们扩散到小镇时，对小居民们挨个审讯，让小镇居民必须供出镇上的罪人。
小镇上基本上都是信徒，极端信徒们找不到不信者，就要从信徒中找出伪信者。
极端团体的极端行为，会催化人心底潜藏的恶意。
年轻时行事作风放荡不羁，颇为亮眼，在那个时代走在潮流风向前沿，遭人艳羡的萨姆父母，就这么被不知名人物供了出来。
时隔几十年，被推上了审判台。
受审。
因某人某段早已蒙了灰，不知道扔到哪里，但始终梗在心中的嫉妒情绪受审。
有人起了头，就有更多人加入。
“他年轻时……”
“她年轻时……”
善良的人在人群中无能为力。
担心把自己，把自己家人牵连进去，就只能沉默不语。
萨姆的父母对极端信徒们解释，说他们夫妻二人早早就受到了神的感召，得到了神的恩典，成为了神的信徒，改变了自己。
百般解释，却没有任何用处。
萨姆的父母哪里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想找个人审判而已。
至于到底有没有罪，罪行几何……
无人在意。
萨姆父母的解释，换来了更加强烈的攻击。
说他们有罪的那些人，生怕扣上去的罪名不够有力，开始从方方面面全方位对萨姆的父母进行审判。
都是普通人而已，谁被推到放大镜下，审视所有言行举动，能没有一丁点问题。
萨姆父母从哪次说了什么脏话，到哪次临时有事没参加周末教会的礼拜，都成了他们伪信的证据。
明明是受神保佑，在身患癌症的情况下生出的孩子，却因为孩子年少气盛在小镇里打过架被扭曲成了恶魔之子。
吊起的十字架下，人们大声训斥：
“如果不是恶魔的契约，你怎么可能在有癌症的情况下耽误了好几个月，平安生下孩子后还治好了疾病？你们一定是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被吊在十字架上的萨姆父母反驳：
“没有！那是神迹。我们真的没有交易灵魂！网上有恶魔说过，在天使出现之前，恶魔交易有十年寿命期限！萨姆都二十多岁了，如果我做了交易，怎么可能还活着！萨姆在军队参军！他在保护这个国家！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对他的父母！”
巨大十字架下，人们沉默了。
沉默后，人群中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他们这么了解恶魔交易，一定是做过恶魔交易！撒旦一定是选中了你们的孩子！撒旦想要利用你们诞下的恶魔之子破坏我们星国的军队！你们的罪孽如此深重，竟然还没有丝毫忏悔的意思。果然邪恶至极！”
极端信徒对信徒的审判，大多是发泄情绪，通过骂别人有罪，满足自己扭曲的内心，体会到高别人一头的心情。
越抵抗，越会让这帮人来劲。
小镇上善良的那些人偷偷劝萨姆的父母，劝他们认罪，只要认罪，等这帮人发泄一通后，走了就好了。
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低下头颅，认下自己压根就没有的罪行。
更何况，他们有一个，有一个在他们心中是英雄，让他们骄傲的孩子。
“我没有罪！”
“我没有罪！”
他们不会让自己被抹黑，更不会容忍这帮人抹黑自己的孩子。
萨姆的父母不断呼唤弥赛亚。
既然弥赛亚已经降临于世，一定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弥赛亚……并未给他们回应。
萨姆所在的军队，战友们正在为该不该追随弥赛亚圣战产生了争议。
接到朋友偷偷报信的萨姆，只觉得讽刺。
“我退出。”
退出这个由人类对人类发起战争的队伍，退出弥赛亚天使上帝所在的所谓的正义的阵营。
萨姆如何出生的故事，关系好的兄弟们都知道。
队友们都以为萨姆会加入，没想到萨姆最先退出。
等萨姆将家里的事跟关系好的朋友们说了之后，不少兄弟都跟着他，准备退出星国军队。
“以前大家约定过，谁死了，剩下的人帮死掉的兄弟照顾父母。现在情况这么危急，我们怎么可能不跟你一起回去。”
“就是。再说了……我看啊，他们跟人类高层差不多。也就是看咱们能打，才暂时容忍咱们平时的行为。按照上帝的规矩，咱们死后都是要受罚的，还不如加入地狱呢。”
“这帮疯子倒是能编，还地狱之子。够有想象力的了。一帮只敢欺负普通人的废物而已，但凡遇到个真厉害的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们也知道我加入军队纯粹是为了用退伍给的钱买我喜欢的那台车。世界都末日了，外面都那样了，钱ῳ*Ɩ 有个屁用。满大街极端疯子，车还不是随便拿过来就开。”
“……”
面对兄弟们的出手帮助，萨姆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兄弟之间不讲这个。
但是他牢牢记在了心里，发誓要把他们所有人的父母都接出来，在这个疯狂的世界，让他们的父母生命安全能得到保障。
退出军队的萨姆等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没等遇到极端信徒那群疯子呢，先遭到了来自天使的伏击。
第 177 章
星国军队士兵分成了两拨, 一拨愿意跟着军队南下入侵他国，开始圣战，另一拨原地退役。
本就是杂鱼汇聚起来的团体, 并无信念可言。
除了极少部分被洗脑骗进来，想着为国为民的那些人, 剩下的大部分人见连个退役保障都没有，再加上这个乱世, 就算发了退役保障金也没个屁用, 当下一哄而散各回各家。
留在军队继续参加圣战的人也差不多。
真正的信徒寥寥无几，继续留在军队里，无非是因为这是由弥赛亚领导的神圣之师。若是赢了能够减免一些身上的罪行，若是表现得好，或许还有被真神上帝复活的可能性。
归根结底都是在赌哪一方能赢。留在军队里的人都是把赌注压在了那个还未出现的上帝身上。
离开军队的士兵三三两两离开, 天南海北去哪的都有, 萨姆一行人算是人数比较多的，一共三台车, 十五个人。
除了军队外的民营飞机已经不运行了，萨姆几人着急救人, 沿着公路一路疾驰。
不管路过哪个城市, 他们都会找到卖枪的商铺，寻些枪备着。不过找到的并不算多, 卖枪的地方大多被极端信徒占据，甚至许多卖枪的人就是极端信徒的核心成员之一。
接连几次碰壁后，萨姆几人干脆打着军队圣战的旗号收集枪支，这才攒够保命的武器。
离开军队整整三天, 萨姆一行人再过三个小时就能到达萨姆家的小镇时，正在疾驰的三台车同时腾空而起。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萨姆能感觉自己在半空中翻了几圈，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了。
堪比星国战争大片的场景，让看到这一幕的直播间网友们直呼过瘾。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多，桩桩件件都致命，网友们确实没有欣赏电影的心情。
这样刺激的画面，确实是久违了。
正当直播间的网友们全都以为三辆车上的乘客小命不保时，三辆原本车顶朝下砸落的车稳稳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直播间的网友们听到直播间里的撒旦叹了口气。
明明手机直播镜头朝前，面向着三辆车，可网友们就是能脑补出手机后方撒旦的表情。
那种独属于撒旦的漫不经心。
配上那双总是夹着丝若有似无讥讽神色、浓墨般锐利的眼睛，还有那两片冷情薄唇吐出的、凉薄嘲弄调笑的声音。
明明全世界都在动乱，撒旦却依旧游戏人间。
“你们说可笑不可笑。被人类政客欺瞒哄骗参军入伍，侵略别国领土、伤害别国人民，还自以为匡扶正义保家卫国的士兵，现在却被坚定维护天堂正义的天使试图杀死。正义啊……正义。”
直播间里不乏被星国士兵伤害的别国公民，不断刷着活该报应之类的话，认为这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狗爹狗儿子那边不是说了要圣战吗，怎么还自己人打自己人了。把士兵杀死，谁还给他们偷油去。没油怎么打仗啊。】
【狗狗那么可爱，你辱狗了啊。撒旦为什么要出手救他们啊。这帮王八犊子哪里值得救了。】
【别这么说啊。无非是立场不一致罢了。人家也是为了人家的国家。】
【放屁吧！为了自己国家就能软硬兼施用各种损招侵略别的国家了？咋的，别的国家的人就不是人了？我告诉你，不是所有的国家的人都是靠伤害别人发展起来的！】
【骂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客观事实。就比如对撒旦来说，哪有这个国家那个国家的分别，只有天堂地狱的分别。你看这帮人不顺眼，撒旦不是也救了吗。】
【……】
直播间网友们吵架的功夫，三辆车上的士兵已经迅速调整自己，及时从车里爬出来了。
从倒栽葱的车上跳到地面时，十五个人还有种魔幻之感。
直到最后一个人从车里爬出来，三辆翻倒的车才从空中砸到地面上。
“砰”的一声，尘土飞扬。
争执不休的直播间观众听到了直播间里撒旦熟悉的语气。
“有好奇天使长什么样的吗？给我刷波礼物，我带你们见识见识。”
直播间的弹幕骤停。
好半天网友们才听明白撒旦在要礼物。
撒旦要礼物？！！
这可够稀奇的了。
不过网友们都知道，撒旦应该就是闹着玩的。毕竟时至今日，不像天使刚降临时，现在钱已经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了，珍贵的只有食品和黄金。
直播间随着撒旦话音落下，各种礼物特效绚烂不停。
唐灵打了个响指，两道纯白晃眼的身影在马路的正中间显现。
两只小天使站在三辆车的前方，似乎是被什么力量固定住一动不能动，身上的光芒一分一分渐暗，轮廓越来越清晰。
光芒彻底消失后，显于人前的两只小天使一脸愤恨地盯着唐灵。
两只小天使被唐灵的力量压制得一动不能动，声嘶力竭地喊着：“邪恶的女巫！邪恶的撒旦！父亲不会饶了你的！”
直播间的观众看不到，但刚从车里钻出来的十五名士兵看到了撒旦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被天使骂还能笑出来？
撒旦果然是个奇怪的存在。
“我再邪恶也不会前脚同意让人家回家，后脚就出手把人弄死。你们上帝一家子给人类所谓的选择时，永远是这么有创意。”
唐灵直播间里原本还有人在偷偷怀疑，怀疑这是不是撒旦做的一场戏。不过这些人想不明白撒旦为什么这么做，把这些人杀死对撒旦没有半点益处。
在小天使被抓个正着时，人们最后那一丝怀疑也被打消了，还给天使的行为找到了十分可靠的原因：不顺服就要死，这简直太上帝了！
十五名士兵中，有一名士兵气得上前试图讲理：“为什么？想让我们参与圣战，那就直说啊。说我们不加入就要死，那我们也未必会退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唐灵在小天使回答前插话：“用你们的性命逼着你们选择参战，那人家还怎么能成为正义之师。上帝那一家子，从创世纪初期就开始玩这套了，你们不是第一个自以为有选择，并做出选择的生物。”
小天使听到唐灵又在侮辱他们父亲更气了：“胡说！父神伟正光明！父神创造出万物，万物本就该顺服于父亲！不顺服父亲就是错的！就是！”
小天使如此理直气壮，着实让在场的士兵们跟直播间的观众们一惊，惊诧过度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唐灵悠悠开口：“我已经见怪不怪了。那一家子都是这种脑回路。哎，你们懂我的糟心了吧。”
吐槽完小天使，唐灵一改吊儿郎当的语气正色道：“用天使传音给米迦勒传个话。告诉他，星国选择不参与圣战的士兵，我保了。
让他有本事掉头回来，别可着弱者欺负。星国南下的那些国家，连个正规军都凑不齐，去那边逞凶斗狠算什么本事。他跟弥赛亚让你们把不参战的士兵都背地里弄死，更是可笑至极。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一家子总是假意给人选择，实则根本没给过人类选择的那副伪善德行。”
唐灵给出的信息量太大，直播间里清一色在刷着问号。
被限制了信息来源的网友们并不知道星国士兵已经发起了圣战，在朝着南下的方向已经攻打了过去。
小天使们更是怔愣在原地。
加百列让他们把圣战团体进攻星国南部他国的消息爆出来，说这对唐灵不利。
可唐灵现在怎么自己说出来了？
那他们该做什么？
加百列说做与唐灵做的相反的事。
他们是应该否认吗？
好像不太对啊。
“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圣战的军机三天前就降落到星国南部边境了，早已经打进去了。没有什么？非得让我把证据甩在你们脸上？”
唐灵这下确定了，这帮小天使不是正常的小天使，应该跟被她顺带抓走销毁那只天使是一个来路。
正常小天使是不会撒谎的。
“我们没……我们不是米迦勒派来的！”小天使这次说出口的话底气十足，昂首挺胸完全不心虚。
但直播间的网友们和现场的士兵们已经不相信了。
越是圣洁的存在，越是不容瑕疵。
人们曾经对天使与天堂有多少美好的憧憬，就对天使有多高的道德要求。
唐灵在人世间行走，见到过太多次人类造神毁神的例子。
被人类奉为圣人的人，哪怕有一件事没做到完美，就算那件事的初衷是好的，方法是对的，只是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偏移。
那这个圣人也要被无数人钉在道德审判架上审视。
被人类奉为恶人的人，哪怕只做了一件好事，就算在某个初衷邪恶、方式邪恶的恶行过程中，稍微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
那这个恶人也要被无数人树立成人性光辉的典型。
对人类这个奇奇怪怪的特性，唐灵一直讳莫如深，打着十二万分警惕。
利用这个人性特质时更是如臂指使。
唐灵无奈叹气，“对，你说得对。行了吗，满意了吗。我要是真跟你们一家子计较，早就被气死了。”
小天使看唐灵不信，刚想继续解释，却想起来不能把加百列的大计暴露出去。
解释不得，憋得整张脸羞愤欲死，更加扭曲。
两只小天使想起了加百列交代他们的另外一件事。
“唐灵！你，你还说我呢。你假扮女巫之神！你篡夺人类信仰！你十恶不赦你！”
唐灵笑得更欢了，笑声夹带着无奈，连直播间看不到撒旦表情的网友们都感知到了撒旦的愉悦。
“行。你开心就好。话传完了吗？把我的话传给米迦勒后，我可要把你扔进地狱里了。我忙着呢，没时间替你们的神爹哄孩子。”
第 178 章
如果小天使有在人类世界生活的经历, 他们就能知道他们现在的样子在人类眼里有一箩筐关联的形容词。
狗急跳墙、胡搅蛮缠、恼羞成怒……
单纯的小天使无法察觉到唐灵看似退让实则步步紧逼，每一句话都有陷阱。
第一印象过于重要。
唐灵万不可能在天使第一次现身于无数人类面前时掉以轻心。
越是漫不经心，越是绷紧了神经。
状似轻松平常的对话, 实则满是精心的设计。
直播间的观众们简直都无语了，说天使单纯吧, 天使还真的单纯，说天使坏吧, 天使还真的坏。
善于总结的网友们已经把天使表现陈述了出来。
天使的坏, 像是稚童的坏。
就像那些邪恶的六七八九岁的孩子。
坏就坏在他们真的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坏事。
在明知道对方极大可能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还敢明晃晃撒谎。理直气壮认为有问题的都是别人，自己做的事是正常的。
这种稚童般的邪恶，真难怪撒旦说没办法跟天使计较。
因为根本说不通。
善于联想的网友们已经联想到了撒旦之前那么多千年，面对这群天生坏种的邪恶小天使有多无可奈何了。
【说句不好听的，到现在还支持以上帝弥赛亚为首的天堂阵营的人, 脑子全都有病。】
【这还叫不好听？你这已经算是够悦耳的了, 没看见直播间一大串一大串的屏蔽词吗。】
【我其实有点能理解了。不是理解这帮玩意。而是理解敌方阵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天启。天堂里都是这种东西，那天堂可不是言辞凿凿地定咱们人类的罪, 要把咱们都弄死吗。】
【是啊，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天堂对人类中部分邪恶人类的行为失望了, 才搞的什么天启。想着我一个普通没做过什么坏事的人被卷进天启战争还挺气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帮东西就是脑子有病要咱们死！】
【……】
小天使一听唐灵说到地狱急了, 他们知道进地狱会发生什么。
天使荣光被剥夺，沦为凡人。
“不！你不能！”两只小天使盯着直播间的镜头, 他们已经感知到了唐灵在直播，许多许多人类在看着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邪恶的人类，要追随邪恶的撒旦女巫！你们知道她在做什么吗？她囚禁了该隐, 利用该隐转化我们的天使荣光，供给她自己还有追随她的恶魔！你们不愧是带着原罪的人类！这样邪恶的行径, 这样邪恶的行径不容于世！唐灵！你会……”
“有意思。真有意思。”
唐灵一挥手，手机悬立在半空中，将她自己也录了进去。
数十万亿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唐灵打断了小天使的话后，一边鼓掌一边走向小天使。
“不容于世？我使用你们天使的荣光不容于世，你们考验人类制造纯白灵魂的行为就容于世了？你们从未说出口过，更不会承认。但在你们天使的心里。你们就是觉得自己比人类高级。
加百列数次规劝我认错，归顺天堂的阵营。告诉我只要我肯认错，天堂会原谅我的罪行。你们无数次劝导堕天使，让你们的堕天使兄弟及时醒悟，向你们父亲认错，重回天堂。
为什么我有改邪归正的机会，而人类没有？因为我有一半的天使血统，哪怕我做出何等邪恶的行径，在你们的心底都远胜人类，远胜你们认为劣等的东西。堕天使更是。
不好意思。我永远不会归顺天堂，因为我从来就没觉得我错过！我从来不觉得我有一半人类血统就低你们一等，不如你们天使什么！我以我一半的人类血统感到骄傲，因为正是这一半人类血统赋予了我无限的可能。
人类想要什么，会阴谋算尽、团结协作、争抢掠夺……哪怕是一时蛰伏，为了想要的东西去给更强大的存在当狗腿子，那人类也永远不会熄灭心中的那团渴望的火种。你们说那是人类贪婪的本性，我却说那是人类永不为奴的原因。
呵，天使？上帝？你们别想再把人类关在伊甸园里当做供你们天使观赏的猴子。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绝对没有这个可能性！”
唐灵一番慷慨的演讲，像是炸雷在无数观众的心头震荡。
亿万网友们只能通过拼命刷礼物平复自己激动的内心。
对啊，凭什么啊。
凭什么天使就要消灭人类，人类就不能消灭天使呢。
以血统论高低，简直就像是古早时期的精神病。
谁祖上还没有个王侯将相呢。
古时候的普通人或是要饭乞讨的人或是奴隶，再不然就会被饿死，再不然就会血脉断绝。
严格来说，到今天但凡能喘气的，祖上肯定都是阔过的。
谁瞧不起谁啊，天启还未结束，指不定谁能笑到最后呢。
不少网友们热血沸腾，亢奋到甚至有了参战的意向。
天使怒极之下的斥责不似作假。
指出撒旦的罪行，在人类听来却是意外之喜。
人们一直认为撒旦唯利是图，必定抠门至极，没想到撒旦慷慨到会给手下的恶魔们分天使的荣光！
早说啊！
早说撒旦对手下恶魔这么好，他们早就加入撒旦的阵营了！
那可是天使的荣光啊，光想想就知道会有多么强大的能量。
萨姆的父母都是信徒，当萨姆听到撒旦说天使考验人类、制造纯白灵魂的话后，小心翼翼开口问询。
“撒，撒旦大人，请问，制造纯白灵魂是什么意思？”
唐灵轻笑一声，看向直播镜头。
“哦，对了。不少人应该还不知道吧。你们是不是曾有过质问怀疑。当你们经受一波接一波难以承受的痛苦时，有质问过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我来告诉你们原因。天使们手中有个名单。如果上了那个名单的人，那真可谓不幸至极。
天使会刻意在你们身边放置灵魂漆黑的畜生，让你们被欺辱。天使会刻意夺走你们的挚爱亲人，让你们感受蚀骨的痛意。天使会刻意让你们的命运坎坷，颠沛流离。
每熬过一次苦难，你的灵魂就会纯净一分。熬过了所有的苦难，还没怨恨一切，怨恨神明。那你纯白的灵魂就会被天使们选中，制造成为武器。熬不过去，或者一开始就黑化了，那你的名字就会被天使从名单上划掉，视为弃子，被天使嫌弃。
我的左膀右臂，我地狱里众多手下，都有曾经的纯白灵魂，曾是名单上的候选者之一。
我不会趁机把一切人类经受的苦难都推到天使的头上。人类经受的痛苦，有些确实跟天使没关系，是人类同类互害。
但那种一个接一个坎坷不停，日子难到一眼望不到头的那些人。我要告诉你们，那不是所谓的苦难命运。你们是被选中的。被一群自以为是的神明选中的武器。
不要再去怨恨所谓的命运，不要再逆来顺受接受所有的苦难遭遇，更不要因为心有余怨反倒怪起了自己。
你们要对着那些伤害了你的人事物狠狠出击，保持灵魂的纯白没有任何意义，不光委屈自己，还会被利用到魂飞魄散的凄惨境地。”
小天使听到唐灵将纯白灵魂的事公开说出去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不！不是！纯白灵魂……经过重重考验的纯白灵魂能够上天堂！在天启后会被优先复活！这是父亲说的！”
唐灵嗤笑一声，追问小天使：“是。你爹是这么说过。我也知道。但是前两次战争。第一次堕天使们反抗天堂的战争，第二次在地狱里将地狱夷为平地的战争。你敢用你自己起誓吗。那些比核|弹威力还大，能够瞬间炸死底层小天使的纯白灵魂，不是你们天堂使用的吗？那么多被炸掉的灵魂，你真信你父亲能把那些消散到不知道哪里去的灵魂挨个拼凑回去？”
小天使瞳孔微缩，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好半晌后坚定地说：“我信！父亲说的就是真的！父亲永远不会错！”
“行吧。不跟你犟。你爱信就信呗。跟我又没有关系。我手底下的那些员工，也只是曾经的纯白灵魂，反抗心一起，灵魂就不再洁净。反正不管嘴上多硬，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心里有数。纯白灵魂全都在你们天使手里。这还不算证据，那什么才算证据。”
小天使无法再狡辩了，纯白灵魂确实都是在他们天使严密监管下，由死神收割后，片刻不停就要带回天堂，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小天使只好反复强调，他们的父神上帝一定会补偿那些纯白灵魂的。
这话不光唐灵懒得听，就连在场的十五名士兵都听不下去了。
唐灵干脆一个响指把两只小天使扔进了地狱。
直播间的网友们听到这些世界的真相，几乎拿不住手机。
【所以……我们人类……到底在它们的眼中算什么东西？】
【奴隶啊，撒旦不是说过好多次了吗。上帝那一家子，想要的哪里是什么信徒啊。这要的不就是奴隶吗。】
【不能质疑、不能反抗、不然就是罪人该死。还要心怀爱意，敬仰、爱戴才行。呵，呵呵呵呵，我算是知道撒旦为什么总是那副表情了。无语！真就无语！】
【但凡是个长了骨头的人都不可能接受这一切吧。除非是人类中极少数极少数没长骨头见风使舵的狗。更何况撒旦这个打创世纪初期就被打击的女巫了。】
【我觉得撒旦是站在咱们人类这边的！】
第 179 章
直播间的讨论十分热烈。
就算是不看直播间的评论, 光感受体内不断增加的信仰之力，唐灵就知道刚刚有多少人因为那段演讲决定信仰自己。
没浪费她编排的这场戏。
她说的是真相。
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真相没有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又不是创世纪初期，她早就过了会因为真相愤怒的年纪。
无论是夹带怒意以人类混血身份的演讲, 亦或是为纯白灵魂鸣不平。
全都是演出来的情绪。
她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是人类需要看到这些东西。
人类太需要这些东西了。
同样一番话, 但凡她说在天使降临前, 或是以撒旦身份刚现世时，没有一个人会信她，只会把她打成该死的邪魔，然后尽一切可能跟她撇清关系。
真相如何从来就没有意义。
人类只会相信，人类想相信的东西。
“还不赶紧联系你们的战友, 等什么呢？天使可不是光冲着你们几个来的, 所有背叛了圣战团体的人，现在都有危险。”
唐灵的话, 将在场十五个士兵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从晃神中唤醒。
在场的十五名士兵反应过来后，立刻开始打电话。他们每个人都有些交好的兄弟, 加起来人数也不少。
萨姆看着翻倒的三辆车, 想到家中的父母，暗暗着急。
还剩三个小时的车程, 他们现在上哪搞一台车回去啊！
再说就算回去了，小镇周围也有可能有天使。
天使本来就在追杀他们，没准还会反过来连累父母。
萨姆最好的兄弟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偷偷瞄了一眼撒旦, 试探着开口：“撒，撒旦大人, 您说我们这些人，您保了。您是怎么打算的啊？”
“我会给你们防止天使追击探查的咒语，只要你们别往极端信徒的老窝里跑，不会有什么问题。极端信徒周围有天使护着，你们被发现就是一个死。”
萨姆一听这话急了：“我们原本就是赶着去极端信徒的聚集地救我父母的！您能不能顺便去一趟，帮帮我，帮帮我父母？”
“呵，帮你？你们以为从天使手里保下你们很容易吗？我看起来像是慈善家吗？我会保下你们的唯一原因是，你们这些士兵实力不俗，被天使追杀过只会成为天堂的敌人。我们地狱是诚信，但不是傻子。帮你有什么好处吗？”
萨姆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是唯利是图的撒旦，刚刚那番演讲，让他差点忘了这一点。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一样，不过网友们再看待撒旦的贪婪重利时，与之前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只能说不愧是撒旦大人。】
【行吧，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差点以为自己被撒旦大人怜爱了一下，是我自作多情了。这样直白要好处，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当然可爱了！只要换位思考就知道了啊。我现在说要去你家，吃你家的，喝你家的，住你家的，你愿不愿意。你都不愿意，那要求本就贪好能量的撒旦大人干什么！】
【就是就是，到底多臭不要脸，才能舔着大脸，指望着别人白白救你啊。平等的交易可比天堂强行制造纯白灵魂，又擅自把人类灵魂当炸弹使强多了！有些人真的少慷他人之慨了。这套在上一辈还能逼一逼老实人。现在可没用！我们这届年轻三观正常，没一个傻子！】
【……】
好与不好都是对比出来的，跟甚至可以说是脑回路邪门的天使们比起来，撒旦简直不要太讲理！
萨姆也反应了过来，立刻问道：“我交易我的灵魂行吗？我可以加入地狱。只要您愿意救我的父母。”
“不行。”唐灵干脆利落地拒绝，“你灵魂普普通通，不值得我去闯天使聚集的场地。你以为我抓天使不用耗费能量的吗。”
萨姆最好的兄弟立刻站了出来：“再加上我呢？现在这个情况，我本来就已经打算契约，加入地狱保命了。我除了钱也没别的想要的东西，偏偏现在钱没有用处。我父母都死了，交易内容不如写成救我兄弟的父母。”
“还是不行。”唐灵再次拒绝，“你们两个灵魂加起来都不值。不如想想你们能为地狱做什么事。如若你们是好用的员工，我给你们一份工签……也不是不行。”
萨姆立刻开始想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事，除了打仗，他什么都不会。打仗……
“我，我，地狱有军队吗？我愿意加入地狱的军队。只要能救我父母，你们给我安排什么工作都行！”
唐灵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把在场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有是有。不过你想多了。天使恶魔打仗可不像人类打仗，用的都是超自然力量。军队里大多是擅长使用巫术的女性。你们加入军队，最多只能对付对付被那些天使指派的人类极端精神病。说来……地狱确实挺缺人的。毕竟天使数量多。现在还搞出了一波人类正规军。”
萨姆一听撒旦松了口风，有了些招募的意向，连忙向撒旦引荐自己。
“我们可以对付人类！我们还能把我们的兄弟们从圣战军队里带出来！雇佣我们吧，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们只想要保住我们的父母亲人的命！”
萨姆一番话说完，旁边忙着打电话的那些萨姆兄弟也看向撒旦。
天使都丧心病狂做出了亲自追杀他们的事了，保不齐会做出来利用他们的亲人逼迫他们去死的事。
虽然他们现在人在这里，但是心全都飞了，万分担心自己的家人会遇险。
如果撒旦愿意出面搭救他们的亲人，他们愿意同撒旦签下契约。
“嗯……你们确实是最了解圣战军团的人……能多出些人对付那些人类精神病，确实能够减轻地狱的压力。”
唐灵假意分析思考，实际上她就是冲着这群人来的。
“这样吧。在你们的契约交易上写明，如果成功转化成为恶魔，就要跟地狱签三年的工签，不发灵魂能量，我把你们家人活着送进地狱生活，怎么样？地狱可比人间安全。就算你们转化失败，我亏了，我也不会把你们家人送出来，可以让他们在地狱继续正常生活，生活标准跟其他员工家属一致。”
萨姆他们本就打算签订恶魔契约换取多一次重生机会的。工作三年，换父母平安很划算。再说他们也未必能转化成功，没准都不需要工作三年。
只是……
“地狱……活人能进？”萨姆一行人异口同声。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唐灵面露疑惑：“难道我没说过让人参观地狱吗？不是好多人都进去参观过吗？”
“参观是参观。生活是生活啊！难道有很多人类在地狱里生活吗？为什么都没有人说过？”
唐灵看向直播镜头，装作疑惑地开口问观众：“你们下过地狱的人，难道都没跟别人科普过，地狱里有好多优秀员工家属在地狱里生活吗？”
【我说过，但没人信。连我说我签约是在地狱里签的都没信。大部分签约的人都是在人间签的。敢下地狱的还是少数。】
【原本我是打算去地狱参观的。但是那帮极端信徒一闹，地狱好像特别忙，恶魔说没有办法参观了。】
【之前很多人说什么极端信徒和天使闹事，地狱恶魔和女巫们都不管。我早就说了，哪可能不管啊！天使就是来对付地狱的，地狱能闲下来才怪了。可惜我人微言轻，一点流量都没有，说话都没人听。】
【就是那些骂地狱什么都不干，骂撒旦自私自利的声音太大，还吸引了不少人认同。也不知道地狱外宣部门是干什么吃的。社交媒体都掌控在地狱手里了，还由着那帮人骂！】
【有没有可能，或许，大概地狱压根就没有外宣部门！总之现在知道了吧，地狱一直忙着对付天使呢。只不过没说出来罢了。有些人一看就是隐藏的弥赛亚信徒逻辑，总想着干等别人救，无视别人背后的努力，看别人表面没动作就指天骂地！】
【有没有下过地狱的给讲讲地狱长期生活的人都怎么生活的啊。跟人间区别大吗。我这一天天提心吊胆的，虽然是在蓝国够安全了，可也没有地狱更稳妥吧，毕竟地狱ῳ*Ɩ 是撒旦大人老巢，还全部是恶魔，说难听点，真打进最后的堡垒地狱里，要死也是恶魔先死。哎，早知道，我就早点努力下地狱了，还能先把我奶奶接进去，我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真不希望奶奶继续留在危险的人间。】
【……】
经过世界上最大的流量密码撒旦的作秀，网友们开始四处打听地狱里的生活，探索在地狱生活的可能性。
浑然不觉自己关于世界的认知已经被一点点扭曲。
萨姆知道自己的父母还在被吊在十字架上审讯，完全没有考虑别的：“我现在就签约行吗？求您，求您快点救救我的父母！”
此时此刻哪怕撒旦让他签下不合理条约他也会毫不犹豫，更别说撒旦提供给他们的合约对他们很有利。
唐灵打了个响指，一排契约出现在了十五名士兵的面前。
明明没有使用任何蛊惑人类的咒术，却对人类充满诱惑力。
“签吧。签下契约，地狱定会保护地狱员工的人类父母。”
一道道红光闪过，契约签订完成，十五名士兵的灵魂上都被打上了地狱的烙印。
撒旦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你父母在哪？拿好你们的武器，我这就带你们闯天使大本营。”
第 180 章
直播间的屏幕卡顿了一下。
正当网友们遗憾是不是没有办法继续看下去时, 直播间的画面恢复了。
直播间里依旧是撒旦和十五名士兵。
周围的景象却不再是三辆翻倒的汽车，而是人群聚集的教堂门口。
两个粗糙的木质十字架上，一对中年夫妇双脚离地, 胳膊和双腿被死死绑在十字架上。
许多人围在十字架的周围，仰起头对着十字架上的两人咒骂不停：
“你们是恶魔契约交易者！”
“你们也会变成恶魔！”
“你们儿子是邪恶的撒旦之子！”
唐灵带着一行人现身。
萨姆和小镇居民双方都没回过神时, 她笑着吐槽：“哈，撒旦之子？少造谣。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女巫生孩子可是会削减法力的, 人类女巫也是一样。至高无上的力量和生孩子相比……我才不会生孩子。”
小镇居民中有几个年轻人正在看撒旦的直播, 直播间卡顿时他们还吓得够呛，生怕撒旦现身，没想到撒旦真的出现了。
他们手机里的直播间也恢复原状，重复着撒旦的话：“哈，撒旦之子？少……”
撒旦那个飘在半空中的手机, 又在重复着十字架下年轻人们手机直播间里的声音。
“哈, 撒旦……”
两台手机像是套娃一样，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撒旦的话, 像是无法打破的噩梦循环。
“啊——”
人群中终于有人撑不住尖叫了出来。
手机却不合他们的心意，再次传来他们自己尖叫的声音, 让他们更加心惊。
在场的人纷纷扔掉自己的手机想要逃离, 却被限制在一个透明的屏障里，根本没有办法离开教堂周围的土地。
“往哪跑啊。不是要审判吗。不带我这个撒旦怎么行呢。要说审判我可太有经验了。毕竟我还有个女巫的身份, 你们说是不是。”
撒旦的话让在场的居民跑得更快了。
哪怕明知道逃不出去了，但人们惊惧之下还是拼命在透明的屏障上狂抓，殊死挣扎。
直播间里的撒旦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响指，轰隆一声巨响, 十字架后方不远处矗立的教堂轰然倒地。
原本小镇上最好的建筑顷刻间变成了废墟。
“咳咳咳……”
教堂倒塌后，扬起了许多灰尘。
小镇居民们弯着腰咳嗽, 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除了唐灵以外剩下所有人满头满身都是灰，黑衣服都变成了灰衣服，狼狈得不成样子。
萨姆等人毕竟是经过训练的士兵，比小镇普通居民的反应快。
他们几个立刻捂住口鼻趁乱上前，将萨姆的父母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将萨姆父母护在身后，举起手中的枪，在烟尘还未完全散尽时，就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这几个人的表现，唐灵还算满意。
普通人看不到，在场真正难对付的是教堂范围内，教堂圣光之中的天使。
圣光之中的天使被唐灵压制，正在拼命挣扎，只有教堂外侧隐身的恶魔们能看见。
尽管恶魔知道，有堕天使正在牵制南下的米迦勒，但她们依旧保持警惕，以防天使出现偷袭。
除了唐灵外，剩下的恶魔只能站在教堂范围外面等着唐灵把圣光处理干净。
所以唐灵才干脆轰掉教堂，顺便测试这几个人的反应能力。
烟尘彻底散尽后，网友们看到撒旦慢慢悠悠从教堂的废墟中拉出了一把椅子，歪歪斜斜放置在碎石块中，坐在了教堂的废墟之上。
传闻中恶魔害怕教堂的圣光。
不过对于力量强大的撒旦来说，这个传闻似乎并不符实。
只要力量足够强大，照样可以把教堂踩在脚底。
“你们也别着急。”撒旦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一条腿，“你们的父母已经由你们未来的同事去救了。你们的战友也都接到了通知，使用了我们隔绝天使追踪的咒语。所以没什么可着急的。先让我来听听，刚刚被绑起来的这两个人有什么罪行。”
小镇居民见逃不出去，有的坐在地上哭喊，有的一声不吭，还有的恳求撒旦饶命，说自己想加入地狱。
“嘘——”
随着撒旦的声音落下，小镇居民们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这时，小镇居民们才真正体会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压制。
“你们这帮人也别叫唤了，先把领头人给我指出来。”
小镇居民一听撒旦发话了，也顾不得哭嚎了，齐刷刷朝在场的一个男人指了过去。
就是这个从外面来的极端信徒首领，搅得他们原本平静的小镇一团乱不说，现在还把撒旦招来了！
唐灵看向小镇居民共同指着的男人。
那男人四十多岁，身穿画着红色十字架的白袍子，白袍子里是得体的西装，面容儒雅随和，若是没有白袍，堪称绅士的典范。
只是读取这个男人的过往经历……
唐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笑意一点点褪去，到最后寒噤着一张脸，阴冷的眼神让所有人都摸不清撒旦到底什么意思。
以观众们对撒旦的了解，撒旦还没喜怒不定到这种程度。
是这个男人有问题？
很快，撒旦解答了观众们的疑惑。
“我说，你们这帮极端信徒组织，到底混进了多少恶心东西。”
观众们头一次在撒旦的脸上，看到这种程度的嫌弃。
随着撒旦接下来的话，观众们明白了撒旦这么说的原因。
“LT的变态，也能成为一个信徒组织的首领。你们还真的是完美继承了那对父子俩手下员工的核心特质。”
在场的小镇居民听到这句话，齐齐看向被指着的男人。
小镇居民确实是讨厌这帮人搅乱了他们的生活的信徒没错。但是对这个极端信徒组织首领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这个信徒组织的首领卢克不论是对谁态度都很好，在他们团队里很有分量。这些天要不是他一直在压制他们组织里比较疯狂的那些人，没准现在小镇上已经闹出人命了。
这样一直护着他们小镇居民、为他们说话、劝他们赶快供出来罪人了事的首领卢克会做出那样的事？
撒旦在说谎！
“不可能！他对孩子很好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他！”
唐灵都快笑稀了，“但凡稍微了解一点犯罪心理学的知识，都知道这类罪犯最擅长伪装，大多是风趣幽默，个性温和，能迅速跟很多人打成一片，讨所有人欢心，教师、牧师、儿童慈善组织，是这类人盘踞的重灾区。你们应该庆幸我来了。不然……你们这里的小孩，没准能成为我们地狱的契约交易者之一。”
被指责的卢克反应很快，立刻反驳：“你没有证据！”
“哈？哈哈哈哈……我是撒旦啊！你朝我要证据？怎么，这里是法庭吗？周围居民都是陪审团成员？证据？你可真有意思。”
唐灵说完偏头看向直播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既然他要证据，有没有受害者打算检举的？刚刚我看过他的过往经历，最早一次犯罪，能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他刚当学校教练时。你们敢站出来检举，我就敢在契约上提升你们的转化几率。可别冒领，他对谁犯过案，我一清二楚。”
直播间一下子炸开了。
撒旦都说到这份上了，没有人不相信。毕竟到现在为止，撒旦除了重利，没说过一句假话。再说这只是个极小规模组织的首领，撒旦犯不上不去收拾安德鲁，在这儿抹黑根本没什么人知道的卢克。
【我的天呐，我真的受不了了。这帮极端信徒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玩意啊，恶不恶心啊！】
【太正常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都成了极端信徒了，能是什么正常人吗。哪个正常人会极端。哪个正常人会成天跟着别人上街抓人，审判这个审判那个的！】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极端信徒是极端信徒。犯罪分子是犯罪分子。我知道极端信徒魔怔。可我怎么感觉现在极端信徒里面大部分都不是极端信徒，而是犯罪分子呢！】
【才发现吗？你们多去看看网友们整理的信息披露吧。已经有好多好多极端信徒被发现是各个类型的前罪犯了。人家说人家是受上帝感召改邪归正了。你还能把人家怎么地。】
【好家伙。合着极端信徒组织里，极端信徒跟犯罪分子比例是1比99吧。我就说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爱当奴隶的魔怔人！合着是犯过罪的人，口头说自己改邪归正了，披了个白袍子就敢到处抓捕别人，管别人叫罪人。什么玩意啊！】
【上帝弥赛亚天使都不管一管吗！不把这帮人弄死，追杀退役的士兵？】
【把这帮人都弄死，他们还哪有信徒了啊。你们也不想一想，除了真犯了罪心虚的罪人，还有哪个正常人愿意追随那父子俩，给他们两个当听话不敢反抗的奴隶！】
【我检举，我小时候被这个该死的卢克伤害过！我愿意站出来！世界末日了，保命比较重要，也顾不得脸面了。】
【别这么说啊。错的本来就不是你，是罪犯！受害者不丢人！丢人的是加害者！】
【你放心吧，都这个时候了，不会有人在乎这些了。什么都没有好好活下去重要。】
唐灵一挥手，人群中的卢克飞到了十字架上，脚下教堂中不知道哪块木头上的两根铁钉宛如利剑，射.向了卢克双手掌心。
有了撒旦的介入，审判者一下子变成了被审判者。
“还有一个空的十字架。都给我指出来，是谁检举的这对夫妻，造谣他们的孩子是我儿子，辱了我母胎单身几千年的清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