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是需要一定正当性的。
人类之中能够用理性控制自己感性情绪的人始终是少数。
在人类心中, 从活该被消灭的极端信徒，到可怜悲惨的极端信徒，只在转瞬间。
所以人类每次发起战争前都会铺垫很长时间, 罗列“敌人”的残忍邪恶，强调自己杀戮的正当性, 以免引发自己阵营里人们的反感。
实际上，杀戮这两个字, 存在的本身就跟正义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直播间里网友们已经从一个极端信徒的首领是犯罪分子, 骂到了绝大多数极端信徒都是犯罪分子。
想要不同立场的两群人对立到再无法用和平手段消除争议，就必须要挑选极端事件，树立典型。
善良无辜的父母与变态的犯罪分子，后者一本正经指责前者有罪行。
多好的一出戏。
唐灵将胳膊搭在椅背上，一晃一晃地摇着椅子, 静静看着小镇居民们互相攀咬。
“一定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年轻时就嫉妒他！是你私下告诉了卢克！”
“不，是你！你跟我还抱怨过他们俩的儿子。说萨姆明明以前是个混混, 竟然还能当上士官，越来越有出息, 你儿子以前比他强, 现在却不如他。”
“是你！”
“是你！”
“……”
唐灵偏过头看着手机，对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说：“看见没, 这就是那父子俩的信徒。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去了吧。哪怕他们求我跟他们混，我都不同意。为了求生跟他们在一起，我嫌恶心。这个，是真的忍不下去。”
直播间一片哈哈哈, 观众们也很嫌弃这帮人，认为这帮人既然加入了弥赛亚的阵营, 就该有点骨气，怎么能看见撒旦就这个德行。
唐灵再次挥手，将卢克记忆里指控萨姆父母的那人甩到了十字架上，用两颗钉子钉住。
被唐灵钉住的两人不像之前的萨姆父母。萨姆父母胳膊腿被绑很结实，在十字架上反倒不会太痛苦。这两人的身体全靠两只手上的铁钉吊着，痛苦地哀嚎不停。
“为什么要叫喊呢。我赐给你们弥赛亚当年的死法，你们两个信徒不该觉得有荣誉吗？”
极端信徒的首领卢克再也没了之前的儒雅，一边嚎叫一边忏悔：“我错了！不要杀死我！饶了我吧，撒旦大人，求您！我愿意交出我的灵魂！”
“呵，就你那个漆黑的灵魂，白给我，我都嫌恶心。实不相瞒，对现在的地狱来说，你这种漆黑的灵魂，地狱犬都不吃。我们地狱又不是垃圾处理器。”
卢克和告密者的血从手掌中的伤口流出，小股小股滴落在教堂的土地上。
教堂附近土地上萦绕的圣光被罪人的血液污染开始变得黯淡。
对直播间的网友们来说，撒旦每次出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十分有用的信息。
【我以前一直以为地狱都是恶人，是所有恶人灵魂聚集的地方，没想到恶人地狱根本不收……】
【影视剧小说害人啊！早知道地狱是正常人的所在地，我早就下地狱了！】
【以前都说了，越是纯白灵魂越有价值 ，不管对哪方来说，都肯定是好人的灵魂更有用。】
【撒旦不是说极端信徒的聚集地有天使吗。这帮人身边怎么没有啊，是他们太垃圾了，天使都不保护他们吗？】
网友们正聊着呢，变故徒生。
直播间的镜头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网友们看到直播间里东倒西歪叫喊的人们，才意识到是地震了，而不是直播的手机在移动。
撒旦坐在教堂建筑的碎石堆上，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地动的影响，稳如泰山，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唇角微微勾起。
“说你们点什么好呢。好赖不分到你们这种程度……哎，也是，你们一直这个德行，我也不是头一天认识你们。”
唐灵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正主，打了个响指，让一众天使和恶魔在人类面前显出了原型。
教堂范围里，有两只天使正站在十字架的旁边，面容扭曲，一看就知道被撒旦限制了行动，跟前不久马路上的那两只天使一个样子。
教堂范围外，众多恶魔站在教堂土地的周围，面向刚刚赶过来的天使，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稍远一点的地方，有十来只天使，距离教堂有一段距离，没有上前，似乎是并不敢靠得太近。
“人家两个好人被吊在十字架几天，你们就干看着。我刚把这两个王八蛋吊起来，你们就巴巴地赶过来救人。”唐灵说完看向直播间的镜头，询问直播间的观众，“你们说，天使是不是完全没有人性。”
网友们看着突然现身的天使与恶魔，听着撒旦说的话，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所以，十字架旁边那两个天使一直都在？就这么干看着那个士兵的父母被审讯？】
【这来的天使也太多了吧。搞得恶魔也出来了那么多，这是要大战了吗？】
【这帮天使有毛病吧，就为了个变态，出动这么多的天使？这种人到底有什么可救的啊！我真的不理解！】
【你要是能理解天使的脑回路，你就是信徒了。】
【这帮天使是不是来救天使的啊，这两个天使不是被撒旦抓了吗。】
【怎么可能！之前那两个天使直到被扔进地狱里，其他天使都没出现，现在同样是两只天使被撒旦控制，它们为什么来了。不还是为了这个极端信徒首领吗。】
【这帮天使真的都死了算了！都没有脑子的吗！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就知道保护信徒首领，也不管那个信徒首领是什么人。】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哪不对了！那个士兵的父母也是信徒，还发过赞美弥赛亚的动态，无非是不够极端罢了，所以天使站在了那个极端变态卢克那边！】
网友们完全不能理解天使为什么这么做。
唐灵却能够理解。
在天使的眼中，人类□□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死亡。
萨姆父母无非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要是遇到这种挫折后，还能坚定信仰，那死后一定能够被复活，是好事。
至于漆黑灵魂的卢克，死后注定只配下地狱被折磨，压根就跟他们天使没有关系。
天使们前来既不是为了救同伴，更不是为了救卢克。是因为唐灵轰炸了教堂，污染了教堂的圣地。就好比人类往自己仇人家里扔炸弹、扔屎。挑衅成这个样子，哪个天使都忍不下去。
唐灵只不过是没有帮助人类去理解天使的视角心理，而是利用天使与人类双方的认知差异加以引导，让人类朝着她想要的方向扭曲，去误会天使是非不分，罪该万死。
“你在说什么，唐灵。”十来只小天使想报仇，还不敢靠得太近，教堂外的恶魔们实力都不低，更何况还有个唐灵，“我们不是来救人类的！”
唐灵笑了两声，无奈地耸肩叹气，“是。你们不是来救人类的。你们是来找我打麻将的。我跟吊起来这两人加起来，三缺一。”
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经笑开了，观众们发现对撒旦了解得越多，越能发现撒旦除了可爱还有撒旦特有的幽默。
小天使们却没办法理解到唐灵的幽默感，他们掏出手中的白色发光体小球，威胁唐灵：“你还敢笑！你太过分了。天堂不会一直放任你扰乱人类世界的。”
唐灵看着小天使们手中的东西，坐直身子，眯起了眼睛，匆忙吩咐恶魔：“你们几个过来，先把这几个士兵带回地狱。”
恶魔们能感知到天使手中那个灵魂体的强大力量，并不愿意离开唐灵，唐灵在恶魔频道催促她们快点执行命令，恶魔们这才带着萨姆父母等一行人回到地狱。
唐灵的语气阴冷，完全没有了之前开玩笑时的轻松态度，“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手中的纯白灵魂，可比核|弹威力大，扔出来不只这个小镇，连整个城市都能夷为平地！这是弥赛亚的命令？”
唐灵知道小天使们不可能在她破坏真信徒团体、救下拒绝参加圣战的士兵、破坏教堂污染教堂圣地后无动于衷。但确实是没有想到小天使们这么沉不住气。
她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弥赛亚、米迦勒、加百列任何一个的命令。他们还没蠢到这个程度。提起弥赛亚无非是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继续上眼药，顺带提醒小天使们冷静。
没想到小天使们更气了。
“你这个邪恶的女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天堂，早就该受到来自天堂的惩处了！我们一再退让是为了以父亲的计划为优先，而不是怕了你！”
恶魔已经带着萨姆等人离场了，附近只剩下了无法从教堂跑出去的小镇居民，还有不远处的天使。
光看天使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属实被气得够呛。
小镇居民听到撒旦和天使的对话，肠子都快悔青了。
要不是极端信徒出现，要不是他们搞审判这一套也不会引来撒旦，更不会招来天使。
比核弹还强大的力量……他们哪怕是坐飞机跑也来不及了！
“不要！求求你们了！别伤害我们！我们是信徒啊！”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想死啊！”
“撒旦大人，我，我跟您签约行不行？”
“……”
小镇居民彻底慌了，在看到恶魔带着萨姆几人离开后更慌了。
有的人慌忙给天使磕头恳求，有的人连连给撒旦道歉求撒旦。
为了求生，转着圈道歉祈求，卑微到了极致。
对于人类的哭求，小天使们没有任何心软的表情。
唐灵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了，小天使们对她一再挑衅的忍耐程度恐怕是已经到达了极限。
既已如此……
唐灵：“放过人类。人类是无辜的。”
第 182 章
唐灵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不光把直播间的观众们说懵了，连不远处的天使们都忘记了下一句指责唐灵的词。
放过人类？
人类是无辜的？
已经快要把全人类的灵魂都拉进地狱的撒旦·女巫·唐灵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的吧！
唐灵嘴上打岔，实则在恶魔频道里疯狂催促恶魔们转移小镇周围签过恶魔契约的居民。
纯白灵魂一旦被天使炸开, 周遭的普通人类灵魂都会被轰个粉碎。
若是有签过特殊契约或是给过加成的灵魂，在法则之下没准会消耗地狱大量的灵魂库存, 去修复契约内容上交易者的灵魂。
那可就亏大了！
唐灵在恶魔频道喊着：“不计任何代价，先把轰炸范围内有特殊契约的交易者带走！顺便开着直播。让公司全网通告, 催促人类赶快撤离, 以小镇为中心，跑得越远越好！”
唐灵说完放过人类后，并不敢继续说话，生怕刺激到这几个被气到发了狂的小天使。
以她跟小天使们的实力差距，纯白灵魂根本砸不到她, 无法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小天使们也知道这一点。
这几个小天使应该是看到她在直播轰炸教堂后实在忍不下去了, 所以想在人类面前找场子。
毕竟曾几何时，人类有段时间把信仰抛到了脑后, 他们的父亲上帝就是靠着降灾恐吓去获取人类的信仰，受到人类的供奉。
“唐灵！你必须对你一再侮辱我们父亲的罪行进行忏悔！不然我们就制裁你！”
“还有侮辱弥赛亚！”
“还有破坏教堂, 污染教堂圣地！”
“……”
小天使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唐灵的罪行。
唐灵斟酌片刻后, 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拉着长音：“你们应该知道这东西无法伤害到我。这东西一旦炸开, 普通人类灵魂会被炸成渣子，那可就真的死了。”
“对，但是你无法阻止。你一直在人间吹嘘夸赞你自己，人类把你夸赞得跟父神一样强大。实际上你连父亲的一个小拇指都不如！我们就是要让人类看看你有多无能。你根本就不配跟父亲相提并论！人类追随你才是选错了阵营……”
小天使们气得不停抱怨, 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说得越多，唐灵心里越有底。
跟她想得没错, 小天使们就是气不过来找场子了，想要让人类看她无能为力的样子，让人类改变信仰向上帝臣服。
小天使们有诉求就好。
对于这种脑子一热就搞袭击的恐|怖|分子，最怕的就是没有诉求，没有办法谈，完全不知道对方愤怒的点是什么。
唐灵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装出隐忍的样子：“如果我道歉，你们就能放过人类的话，对不起。”
……
观众：……啊？
小天使：……啊？？？
小天使们被唐灵突如其来的配合闪到了，手里的纯白灵魂炸.弹扔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网友们刚从撒旦说放过人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自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撒旦的口中说的三个字。
【……怎么说呢。撒旦大人怂的好具体啊……】
【我以为撒旦面对威胁时：邪魅狂狷大笑后说杀死全人类都跟我没关系。现实里的撒旦面对威胁时：狗狗崇崇SAY SORRY！】
【……撒旦在该怂就怂这件事强大的绝对是撒旦级别的……】
【就无语！】
网友们默契地都没提，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知道，撒旦认怂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这一城的人命。
互联网上的网友们就是这个样子，越是紧急的灾难事故发生时，越喜欢用玩笑去掩饰。
这是人类很正常的心理防御机制。
如果不开玩笑尽量轻松去化解，人类的心理很难承受那样惨烈的打击。
毕竟那是一整座城市的人类性命……
天使与撒旦谈笑争执间，随时可能有一整座城市的人类赔上自己的性命。哪怕那些人类没有做错任何事。人类之身对这些超自然力量相比，还是太过孱弱无力。
网上已经有恶魔开直播救援了。
一个接一个直播间开播，粗略算一算有近万个，都是看不到主播的第一视角，让观看直播的观众们身临其境，仿似参与救援的也有自己。
从恶魔直播间的视角能够看到街道上有许多没被恶魔救援的人正在拼命拉着孩子家人上车，试图用最快速度逃离这个城市，哪怕离事发地多远一公里，就能少受到一点伤害。
恶魔们收到了唐灵的命令，优先带着契约交易者逃命，并不恋战。但架不住小天使们不停追击，直播间里时不时就能看到骤亮的强光，和两种力量交战时轰飞的汽车和碎裂的房屋砖石。
网络上原本还有一些人想着，天堂应该不会全是这种癫公天使，或许只有这十来个发狂的疯子。没想到天堂还真的是没一个正常的玩意！
恶魔拼命在忙着救援人类，天使竟然非但不救援，反倒一直攻击？
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脑瘫过去在信仰这些个东西！
【小时候跟着我妈去教堂祷告过，可以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了……】
【那边的人没事吧，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天使怎么就不救人呢！】
【幼稚。你们这帮指望着天使救人的就是幼稚！人家天使摆明了没把人当人，都这么多次了还不长记性？你们以为谁都跟撒旦似的，为了救人类跟天使说对不起？】
【说到这个，撒旦大人为什么要救人啊，她不是最注重利益了吗？】
【人类灵魂都炸成碎末子了，她还跟谁交易去。她应该是最不希望人类出事的了。论迹不论心，不管她怎么想，总归是跟咱们普通人利益一致。】
【就是，管她为什么救人呢。对于咱们普通人来说，能活着就行。在天堂那帮癫公手里头，咱们根本就活不下去。】
教堂外的小天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想好这个灵魂炸弹到底该不该扔出去。
这跟它们的设想一点都不一样！
小天使们原想着，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再一味推进天启进程，让唐灵有机会抹黑天堂，抹黑他们的父亲了。
他们要让唐灵在所有人类面前对他们的父亲道歉。唐灵肯定不会道歉的。这个时候他们就要扔出灵魂炸弹，兄弟们豁出自己的性命，牺牲自己合力牵制唐灵，尽管只能尽量多拖延一会儿让她受一点小伤害。
用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换唐灵受伤，让唐灵无法在人类面前无法再装出那副强大的样子，骗取人类的信仰。
值！
小天使们商议这个行动的时候，把自己感动得够呛，遗言都留好了，结果在第一步就出了问题。
唐灵道歉了？
唐灵竟然道歉了？
在那么多那么多人类的面前道歉？
那他们接下来是该继续还是停止？
有一只小天使试探着问道：“你知道错了？”
难道米迦勒、加百列、乌列尔、拉斐尔、弥赛亚都没做到的事情，让他们几个意外做成了？
早知道用普通人类威胁唐灵有用，那他们早点这样，天堂是不是就ῳ*Ɩ 不会陷入劣势了。
“你说我错了，那我就是错了。你能把那玩意放下了吗？人类的灵魂不像咱们，一丁点伤害都受不起，更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了。人类的灵魂是随机繁衍而来，每一个灵魂都具有独特性。□□死亡也就算了，灵魂消散了可就真的没了。这对这些人类太不公平。”
有只小天使明显是被唐灵劝住了，手中捏着的灵魂炸弹正在一点点放下去。
在场的人类眼睛紧盯着天使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天使们将炸弹扔出来，抹杀他们的生命。
唐灵刚要松一口气，就感知到了身边出现了一股强大又熟悉的力量。
是路西法。
不好！
“你骗我！你假意认罪实则在喊救兵！”
小天使怒极之下，想都没想就将灵魂炸.弹扔了出来。
“跑！”
唐灵立刻在恶魔频道喊了一嗓子，提醒众多恶魔撤退不要再继续执行任务，然后飞身上前，迅速拉住人群中给萨姆报信，还算没坏到底的两个人，闪身跑到了隔壁攻击范围之外的城市。
预想中的轰炸并没有到来。
事发地传来了一声闷响。
唐灵回到小镇，发现路西法于半空中悬立，六双庞大的黑色羽翼遮天蔽日，挡住了纯白灵魂爆炸时蔓延开来的攻击。
唐灵扫了一眼正在直播的手机。
在心里大骂了一声：
艹！
路西法在爆炸结束后收起了自己的翅膀，缓缓降落在地。
他身上的皮囊已经被炸毁了，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天启已经开始的原因，他并没有因为没穿皮囊被带回地狱。
“我知道有特殊契约交易者灵魂被毁会影响地狱灵魂存量，所以上来协助你。”
唐灵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那我，谢谢您。”
路西法羽翼覆盖之下，所有房屋建筑，甚至是人类，全部化成了灰烬。
唐灵没带走的那波人，已经变成了一堆黑色焦黑的细碎骨渣子。
被她控制住的那两只天使由于路西法挡住了大多数攻击，并没有死，不过重伤，离死没差什么了。
没被她限制住的那十几只天使，知道路西法来了没有胜算，无法限制住唐灵，干脆扔完炸弹就跑了。
唐灵招了一下手，将远处完好无损的手机拿了过来。
路西法：“我知道你这个东西有用，给你保留了下来。”
唐灵没接话，看了眼直播间的弹幕，跟她预料的一模一样。
这路西法……
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难不成她真叫雀啄了眼了，路西法这是打算收割到她脑袋顶上了吗？
可真……该死啊！
第 183 章
真巧啊。
可真巧。
在她往返人间地狱奔波不停重建地狱后、在她满世界跑招募新恶魔员工后、在她哄骗人类夺取人类多数信仰之后、在她改变人类对地狱的刻板印象后、在她让人类厌恶天使有意向主动投奔地狱之后……
路西法出现了。
以宛如天神降临的姿态, 出现在人类面前。
唐灵闭上眼睛，用最快速度压制自己因为贪欲受挫产生的怒气。
脑海中全是刚刚弹幕上的留言。
【那是谁啊！！！呜呜呜呜，好帅！好帅！】
【我的天, 好强！太狠了吧！】
【刚刚那道刺眼亮光之上是六双黑色的翅膀吗？】
【六翼天使……地狱……难道……是传说中的路西法吗？】
是啊，是路西法。
上帝最完美最理想化的造物。
唐灵收起手机, 睁开眼睛，抬头看向路西法, 路西法看起来很真诚, 诚心实意地帮助她，对抗突然发疯的小天使。
以上帝想看理想臣服于现实、崇高者对卑劣者认输的扭曲心理，并不会将她与上帝相似的那些阴暗思想注入到路西法的灵魂里。
可不管路西法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呈现出了这么个结果，动了不该他动的属于她的东西。
她的东西是那么好动的吗？！
“手机没事吧。你不是正在直播吗。”
“当然没事了。有路大你在, 怎么可能连个小手机都保不住。”
唐灵扯出了个笑容, 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暴起了青筋。
她立刻给钟影传讯：“对路西法好奇、赞美路西法的网友肯定很多，暂时不要压制, 先由着那些人去。联络文姗，即刻把地狱里对堕天使们最不满, 快压不住情绪的恶魔调上来工作。”
唐灵缓慢调整气息, 笑容在表面上看起来，越来越自然真诚。
“还得是路大你, 要不咱俩怎么关系好呢，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都不忘帮我护住手机。”
路西法：“你知道就好。”
唐灵走到两只天使的身旁做收尾工作，把两只小天使扔进地狱。
然后继续给钟影传讯：“路西法宁愿护着我的手机也不保护在场的人类，和我二话不说扔掉手机救人这两件事, 网友们有激烈讨论的先尽量压制，别闹大。等网友们夸完一拨路西法, 恶魔们上来工作后再曝出去。切记把握好时机。”
她跟路西法一样，并不是很在乎这帮跟风审判的乌合之众死不死。但是她不会，也不能在人类面前留下把柄。
真烦啊。
路西法这个神二代工具人就老老实实窝在家里不行吗，出来给她添什么乱，搞得她都快忍不住在关键时刻内讧了啊。
路西法：“刚刚怎么没喊我上来。米迦勒不会下这种命令，应该是这几只小天使自作主张的决定。”
“不喊你，当然是害怕天使失控真把纯白灵魂扔出去。没想到最后还是没劝住。”
唐灵仔细斟酌自己说出的话，尽可能把路西法现身人前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利益损害降到最低。
“对了，路大。天使们大批量杀害拒绝圣战的士兵，这个可是集体行动，被下了命令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下的命令，你这边清楚吗。”
唐灵将人类世界出现了异常小天使的事瞒得很好。按照原计划应该等到地狱里恶魔跟堕天使产生矛盾后再爆出来，没想到路西法突然现身，让她之后的计划都不得不全部重新进行调整。
路西法：“大批量……杀害人类士兵？你确定？”
路西法确实没想出来米迦勒和加百列两个大天使中的谁会下命令做这种事。那两个可都是父亲最忠诚的孝子孝女，父亲说东他们别说往西了，甚至都不会想到西。
“路大你慢慢想，我先去支援其他恶魔，把那些被天使追杀的人类士兵救出来。”
唐灵拍了拍路西法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继续给观众们上眼药，那就太明显了。
不同地区，经受过训练的士兵们在收到消息后，立刻用上了躲避天使追踪的咒语，用自己学过的方式或逃亡或藏匿。
唐灵带着直播中的手机，不断出现在一个又一个躲避天使追杀的人类士兵身旁，救人时也没说话，每救起一个人就将获救的人带到蓝国固定的地点。
偶尔撞上追杀士兵的天使时，天使们跑得比兔子都快，应该是全都收到了背后操纵者的新命令。
唐灵虽然没说话，但直播间网友们的讨论就没停过，路西法的出场方式引起了太多人类的注意。
【早说啊，早说路西法长这样，我早就下地狱了啊！有了路西法来人间，人类的处境会好很多吧。】
【笑死，还人类处境会好很多。没看路西法一上来就给他的兄弟们洗地吗。说追杀人类士兵不会是他兄弟下的命令。这可是咱们刚刚亲眼见到的！】
【呵呵。人类：最容易心存幻想的生物，没有之一。】
【切，刚刚我看那天使都动摇了，要不是路西法突然出现，根本就不会有这一出。】
【怎么可能。天使就是奔着恐.袭来的。怎么可能停止。倒也不至于怪到刚刚出来的路西法身上。】
【路西法怎么不开个直播呢。真养眼啊，天使全都长得这么好看，还是只有路西法。】
【世界都毁灭了，你脑子里想的竟然还是这点东西。有毛病吧，是时候吗。别忘了那可是天使，你没看他连看都没看死掉的人类一眼吗！】
唐灵将没死的士兵送到统一地点后，又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弹幕，依旧是夸路西法，对路西法好奇的人类比较多。
忙了一圈后，她已经能够平复路西法抢戏带来的怒气了。
过去无法改变，事实已经既定。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而不是发现问题，持续生气。
唐灵让恶魔把刚送进地狱的萨姆一行人重新带回人间。
退出圣战军队的士兵们再次集合到一起。
萨姆还记得他们原地退役时的规模，现在比那个时候少了许多人。
“撒旦大人，所有……所有士兵都在这里了吗？”
“目前活着的都在这里了。”
有些士兵已经被天使抹杀了，没等到恶魔们的救援。
不是每个人都足够幸运。
萨姆一行人能够被救，也只是因为萨姆父母被审判，撒旦想要抓典型。
幸存的士兵们看着周围的兄弟。
三天前他们还在为能够回家欢呼雀跃，现在却满身伤痕，有些人还带着逃亡中受伤的孩子。
在天使出现宣读他们的罪行前，他们从未想过，他们这些为国效力的士兵们会在退役后被背刺。
不想参与战争，竟成了他们的罪行。
唐灵让萨姆几人将刚刚发生的事和直播内容给他们的队友复述，劝导士兵们加入地狱对抗天堂。
家人被天使所伤、感激地狱及时给他们发去躲避天使符咒的士兵们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加入。
想要安置自己家人、对地狱有所求、有野心想要变强的士兵们在第二波签订了契约。
还剩下一些没有软肋，只想自己好好活下去的士兵们暂时没有加入。
唐灵拿着一叠新签订好的契约对在场的士兵们、也是对直播间的观众们说：“我明确告诉你们，未来世界的状况只会越来越差。特殊时期并没有适合摆烂的土壤。现在不开始做准备，只能眼睁睁看着慢性死亡临近。我最后问你们一次，确定没有要签约的了吗？”
士兵们有些在犹豫，听了撒旦的话，纠结过后选择了签约。有些则是坚定地摇头，不想卷进天堂与地狱的斗争里。
唐灵统计着士兵们的契约，听着恶魔传讯频道里，下属们上报普通人契约进度基本完成。
对全体恶魔下达了新的命令：
“从现在开始，将工作重点从契约人类转移，全力准备对付圣战军团。除了人类主动召唤明确提出交易外，无需在任何诱导人类交易上面费力。”
独善其身的想法本身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特殊时期，两大势力斗争的漩涡一旦卷起，所有人都只有被影响大小的区别，谁都无法真正做到独善其身。越犹豫不决无法选定一个方向前进，越会被其他人甩到身后踩在脚底。到那时，只能感叹悔之晚矣-
南星洲·黑国
圣战军队的士兵们在原地整顿。
在旷野边境，圣战的士兵没如入无人之境。
但再往前就是城市了。
服过役的星国士兵们都知道，巷战有多么难打，一旦陷进去，死伤惨重不说，你来我往打一年也是有可能的。
士兵们的将领面对前方未知的情况，不愿意手下的士兵白白丧命，去找一直跟随他们的弥赛亚请求帮助。
“尊敬的弥赛亚。如果天使们能够帮我们探查前方的情况，对我们士兵接下来的战斗会很帮助。”
弥赛亚正在看唐灵的直播。
直播中不光有唐灵还有路西法。那两个正在猜测是谁给天使下令诛杀拒绝圣战的士兵。无论是两个中的谁都没提到他一句。
连想都没想过，是他下的命令！
是，确实不是他做的。
但是唐灵和路西法连猜测都不会往他身上猜，就是瞧不起他！
就像唐灵骂的那样。
在女巫们和大天使的眼中，他就是个野种。
他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女巫们将他父亲视为强大的敌人。
大天使们将他父亲视为至高偶像。
没有谁把他放在眼里。
只有人类！
只有人类把他与父亲的地位齐平，甚至有些人类喜爱他胜过他的父亲。
可这并不合父亲的心意。
这些他的崇拜者……忤逆父亲，犯了罪行。
第 184 章
弥赛亚关闭了直播间的弹幕, 不想再看到人类对路西法接二连三的夸赞。
整个天堂都知道，路西法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
路西法有多优秀，不需要人类来给他提醒。
“你刚刚说什么？”
“尊敬的弥赛亚。我是说, 让神圣强大的天使侦查前方的情况，能够减少士兵的伤亡。”
弥赛亚不听还好, 一听更气了。
他根本无法指挥天使！
那些被他父亲制造出来的小天使们只听几个大天使的话，天堂有明确的秩序规定。
哪怕他才是真正的、上帝的儿子！
曾经他以圣子的身份传教时, 都是天使出现告诉他该怎么做, 而不是由他带领天使。
他远不如曾经一呼百应，三分之一天使都主动追随的路西法也就算了，他甚至都不如当初统领天堂守卫队的阿撒兹勒。
人类认为他位同上帝。
真正对天堂地狱内部了解的，都只把他当成上帝一个不成器的混血野种儿子。
堕天使们在营地的周围搞事，米迦勒前去探查情况, 不在这里。
他知道这个人类将领说的是对的, 让天使们去前方探查有没有埋伏的女巫和恶魔或抵抗的人类，对圣战的士兵更安全。
但他……
“天使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他不确定米迦勒回来后能认同他的做法, 于是只好拿出当年对付信徒的那套，给出了模棱两神乎其神的回复。
前星国将领、现圣战将领乔纳森当场听懵了。
什么叫该出现的时候啊。
这都已经开始打仗了, 天使还不该出现呢？
总不能等他们的士兵被撒旦围剿之后, 天使才会出现吧！
乔纳森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可对方是弥赛亚, 真正的弥赛亚，圣子，神之子！
他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忍着。
回到士兵们驻扎地后，乔纳森发现有许多士兵们聚集在厕所附近, 人数还有聚集的越来越多的趋势。
“你们做什么呢？”
乔纳森有些好奇地上前询问。
被问到的两名士兵迅速立正站好，行了个军礼, 大声回应：
“报告长官，我们在排队上厕所！”
两名士兵喊完，厕所里里外外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军中许多年的乔纳森知道，这么大声报告，肯定是这帮小崽子们在互相通风报信。
他扫视厕所外面的士兵，看士兵们过于正经的样子，知道他们肯定是犯了什么军纪。
他想着正好心情不顺，可以训一训这几个小子出出气，于是走进厕所，打算看看这帮小子们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厕所里的士兵们比外面更多。
上了年纪的乔纳森对这种行为十分无语。这帮小子们嗅觉失灵不嫌臭也就算了，难道还不嫌挤吗！
乔纳森板着脸呵斥厕所里，见他进来后排列整齐的士兵：“我不管你们拿着什么东西，赶紧把东西交出来！现在可不是过去！”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认过眼神后，一同回复：“长官。我们只是在上厕所。”
“你们当我傻吗！现在说，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要是被我自己发现……军法处置！”
士兵中领头的那个人听乔纳森这么说后，慢慢悠悠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长官，我们……”
“你们疯了吗！不是明确说过，这是违禁品，你们不许再用手机了吗！”
藏手机的那名士兵被吼得一缩脖，他旁边的兄弟替他辩解。
“长官，我们只是在探查敌情。”
“对，我们是看敌人动态。”
“没错！”
“……”
乔纳森深吸一口气，知道这帮臭小子错误已经犯下了，再怎么处罚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再一个，他也很好奇撒旦那边的情况。
弥赛亚既不让天使帮他们侦查敌情，又不让士兵们了解最新的资讯，他简直都不知道这个仗该怎么打下去。
“军队的命令不是儿戏。再说你们怎么能忤逆弥赛亚的规定！”乔纳森有模有样地训斥一番后，丝滑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们都了解到什么敌情了？”
士兵们见自己没挨罚，立刻围拢到乔纳森的周边，给乔纳森转述刚刚撒旦直播的内容。
士兵们每说一句，乔纳森的脸色就白上一分，说到最后，乔纳森一张脸阴沉得不像是站在厕所里 ，而是像是站在粪坑底。
“你们确定吗？句句属实？”
士兵见乔纳森不信，立刻将直播重新打开。
直播还未结束，正在播放撒旦跟被追杀的士兵们签协议。
直播间里那些刚退伍没几天的战士们一个比一个狼狈，有些还在抱着他们哭闹不止的孩子。
直播里的人，他简直不要太熟悉，有好几个士兵都是亲手被他送出去的，退伍时他还说了一番感谢为国效力之类的官腔。
乔纳森仍不敢置信。
“你们真的确定吗？这会不会是撒旦的阴谋？会不会是撒旦派恶魔假装天使袭击士兵，然后与他们签约？”
厕所里的年轻的士兵们看向乔纳森的表情一言难尽。他们惊叹于自家长官一把年纪还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
“不会吧……地狱要是想招募士兵，只要许利就好了啊，他们肯定乐不得去呢，没必要搞这种骗术。再说，他们要是真变成了恶魔，然后发现自己被骗了，那地狱可就麻烦了。地狱犯不上做这种事。”
“是啊，长官。您可以看一下重播。纯白灵魂、路西法、萨姆父母……您看了就知道，那些事肯定是真的。”
“要不……长官您去问问弥赛亚？弥赛亚总不会说谎吧。问问是不是真的有天使追杀退出圣战军队的士兵。”
“……”
乔纳森嘴上说着不可能，天使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实际上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了。
在弥赛亚提出发起圣战前，他也从来没想过以仁慈闻名的弥赛亚会挑起战争。弥赛亚都这样更别说天使们了，什么样的将领手底下就有什么样的兵。
乔纳森想起了刚刚弥赛亚的话。
弥赛亚说天使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合着天使该出现的时候，不是探查前方敌情的时候，而是追杀他手下退役士兵的时候？
什么东西啊！
乔纳森在厕所待了一会儿后，习惯了厕所的味道，闻不到太大臭味了，但是厕所里拥挤还是依旧拥挤，十几个大老爷们你贴着我，我贴着你。
他心烦意乱地训斥士兵：“你们为什么非在这里看直播？就不能选一个体面一点的地方？”
士兵们连忙解释：“长官。我们看过网络上的总结。天使们厌恶肮脏的东西，尤其是人类排泄物。我们躲在这里是怕被天使们发现我们……我们探查敌情。”
“胡闹！”
乔纳森一甩袖子，离开了厕所。
剩下的士兵们再次聚拢在一起，一同观看撒旦直播。
乔纳森走出厕所，走到营地最前方，望着城市的方向，心中要有多迷茫就有多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带着这么多的士兵们在干什么。
圣战？
为何圣战？
圣战又真的神圣吗？
他是个虔诚的信徒，弥赛亚让他领导圣战，他就带着军队的士兵们来到了这里。
他原本想着沿圣战的路线宣扬上帝，改变救赎罪人和伪信徒，让人人都能被父神上帝笼罩在祂的光辉里。
多美好啊！
可天使怎么能对士兵们下手呢。
那些士兵中，有些是比他还虔诚的信徒，一直严守纪律，那样好的士兵，不该被天使追杀才对。
乔纳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再次跑去找弥赛亚。
“尊敬的弥赛亚。请问营地里有天使吗？”
“有。一直都有。只不过你看不到。圣战的队伍怎么可能没有天使驻扎。”
“那，尊敬的弥赛亚。请问天使追杀退役士兵是真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
乔纳森听到弥赛亚这种回答，心凉了大半，凭着为数不多的意志力解释：“是，是有士兵违规使用了手机，我已经处罚过了。”
弥赛亚立刻问营地里的天使，一问才知道，刚刚乔纳森去了士兵们聚集的厕所，应该是那时候发现的。
弥赛亚立刻让天使们去厕所监督士兵，却没有一个小天使愿意去。
能够来到人间的小天使多多少少有点战斗能力，并没有天堂里只会唱圣歌的最底层天使。
有能力的天使不会那么容易被弥赛亚驱使，更别说弥赛亚还要驱使他们去他们最恶心的场地。
撒旦唐灵的狼灭行为，曾经给整个天堂里的天使们都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弥赛亚见天使们不听他的指挥，刚要发火，米迦勒就回来了。
一时间他也顾不得别的了，刚刚看直播时，他也在想是谁让天使做的这种事。
“米迦勒，是你做的吗？你让天使们追杀那些人类士兵。”
“不。不是。”
“……不是你，当然也不可能是我。那……加百列？不会吧。她为什么做这种事。”
“是唐灵的阴谋也说不定，那十几只小天使已经失联了。”
米迦勒跟路西法一样，并不认为加百列会背着他们下达这种命令，加百列对父亲的乖顺，整个天堂所有天使都看在眼里。
他想回天堂查看，又不敢把弥赛亚一个人扔到这里。
再一个，他跟弥赛亚都离开后，人间就连一个大天使都没有了。
唐灵没准会搞偷袭，把整个圣战军团都拉进地狱。
如果不算上还未出现的天启骑士和父亲，天堂与地狱的形势已经逆转了。
不久前地狱里还只有路西法和阿撒兹勒，那两个还无法到达人间。
现在地狱拉拢了那么多人类不说，还释放了玛门和别西卜。
目前整体形势对天堂不利。
“那帮士兵们不立即推进战程，还等什么呢。扩大战争规模，尽快释放战争骑士才是要事。”
第 185 章
只要战争骑士苏醒, 全体人类都会被战争骑士影响，激起人类本能的战争杀戮欲望。
到那时候，人类不会像现在这样听唐灵的话, 被唐灵轻易操控。人类只会各自为营，将所有与自己不同的人都视为仇敌。
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性别、不同思想、不同利益……一切的一切, 都会是一群人类对另一群人类发起战争的原因。
弥赛亚没好气地反驳米迦勒：“你想让人类士兵怎么打？指不定城市的楼里藏着恶魔，藏着女巫。那是普通人类士兵能打的吗？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离间小天使, 让小天使们跑去对付人类士兵的。你这是还嫌信仰动摇的人类不够多吗。”
“信仰会动摇说明这些人的信仰从来就不坚定。没必要理会这些人怎么做、怎么想。父亲能毁灭他们一次, 也能再毁灭他们一次。就算人类全都追随地狱又能怎么样？全部消灭，只要留下一对信仰坚定的男女就可以，当年不就这样搞过一次吗。或者一个都不留也没关系，反正创世纪初期，没有创造出人类时, 更清净。”
弥赛亚听得是一肚子气, 虽然米迦勒没有直说，但他总觉得米迦勒在影射他。他有一半的人类血统, 把人类全都毁灭掉，不就是也把他毁灭掉的意思吗。
他想了半天, 好不容易想到了个能加以攻击的点：“父亲他当年让我拯救人类, 替人类背负罪行，那说明父亲肯定也是爱着人类的。我们应该积极引导人类信仰父亲, 改变人类目前错误的想法，而不是放任人类跟地狱做交易！”
米迦勒沉默地盯着弥赛亚，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解释。在他看来，弥赛亚不懂父亲, 更不懂弥赛亚存在的真正意义。
“我会安排天使侦查前方有没有恶魔与女巫出现，让天使们对付那些东西。人类交给人类自己。让士兵们动作快点, 尽快把更多人拉进战争里。我已经受够了污浊的人类世界。尽快完成天启，不要想多余的事，更不要做多余的事。”
弥赛亚听懂了米迦勒话里暗含的警告，更气了。可气也没有用，米迦勒坚定执行的是父亲一早拟好的计划，他根本没有反驳的正当理由。
他不禁想到了唐灵。
他与唐灵同样是混血种。
唐灵光明正大站在人类面前吸纳人类信徒，没有受到过任何阻拦。她的母亲和不知道哪个是她父亲的父亲们，不光不制止她的胡闹，还由着她去谋划算计。她的姐妹们还帮助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而他呢。
他当年每吸纳一个人类信徒，都要在人类面前强调父亲的重要性，引导人类去信仰父亲。要是有哪个信徒认为他好过他父亲，他父亲根本不会为他开心。他的母亲只会一味地让他顺从他父亲，教导他把他父亲放在第一位，爱他父亲胜过爱自己。他的天使兄弟们也从未真正把他当成过兄弟。
米迦勒刚刚警告他的话，在他听来，就是在暗示当年的事！
他明明是父亲赐给人类的，是父亲让他用仁慈的爱、平等的理念，救赎人类的灵魂，引导人类追随他与父亲，走上通往天堂的路。
他当年做得那样好，却只得到了人类的嘲讽背刺。最后天堂还因为他工作做得太好，有些人类喜爱他胜过喜爱父亲，认为他有意抢夺父亲的信徒，没安好心。
他真就想不明白了，当年明明是父亲让他给人类宣扬平等的理念，让他教育人类互相爱护。可当他工作做得太好，想把继续传教的伟大任务交给他手底下、传教工作最出色、信仰最虔诚的配偶时，反倒是他错了？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敌人，那些女巫们不把他放在眼里，用他配偶的事嘲讽他也就算了。自家兄弟也这么拿当年那件事说他，这算怎么一回事。
女巫们还敢用他的出身，用他母亲和养父的事说嘴打趣呢，这帮兄弟们怎么到这事儿上就不敢跟着影射、暗示、代指了呢。
那么多年教廷将他配偶抹黑成女支女，他的兄弟们在人间往返活动从来不当回事，更没有制止。女巫们谋到机会大肆抹黑天堂和父亲，整个天堂都急了，把他都提前拉出来做证实。
说到底就是他不重要呗。
毕竟父亲的重要性才排第一，永远是第一。
他这个被无数人类视为与他父亲上帝耶和华同等的耶稣基督，在天使眼里都算不了什么，更别说他当年的人类配偶了，天使当然什么都不会为她做。
天启后还会有人记得他吗？
会不会一点点忘却了他的存在，就像他当年的人类配偶一样，明明在当年起到了很大重用，是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却连存在痕迹都被一点点隐藏，无法隐藏的部分被抹黑到无法直视。
唐灵那些强势的行动会被刻画成邪恶反派，拥有一定篇幅。他却只能逐渐黯淡，消失在一代代人类的记忆里。
不甘心。
明明他是严格按照父亲的吩咐做事，他怎么却有了比真做错事的女巫还不如的待遇。
圣战军团的将领乔纳森听不到弥赛亚和米迦勒的对话，低着头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应，于是悄悄抬起头。
他看到弥赛亚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扭曲。
“弥…尊敬的弥赛亚……”
弥赛亚这才想起来之前的人类将领还没走呢，米迦勒让人类将领尽快推进战程。
“米，我，我让天使们前去探查城区了，你们做好准备。有恶魔和女巫天使会处理，没有恶魔和女巫就看你们的了。速战速决，争取尽快把队伍推到蓝国边境。”
“是，是……”
乔纳森嘴上应是，离开后一口白牙差点咬碎。
神的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什么啊！
这是打仗啊！又不是拔河！
还能一下子分出胜负打到蓝国边境？
脑子里装的%&*，想得可真美啊！
他想起了弥赛亚说军队一直有天使驻扎，于是忍到厕所里才敢踢墙发泄情绪。
他们星国军队要是有一路打到蓝国边境的实力，世界上早就只剩下两个国家了，还能等ῳ*Ɩ 到现在？
实际上他们连一个小国都打不下来，这还是对方武器装备落后他们半个世纪的前提下。
全世界稍微懂行一点的国家都知道，他们星国的士兵是出了名的矫情，骄奢淫逸爱耍赖，吃不了一丁点苦，吃喝待遇稍微低一点都不行。身上块头个个练得不小，但是架不住懒得要命，成天喊苦喊累，不玩活啊。
他原想着有天使带队，那肯定没什么问题。
那可是天使！
一动手，那还不移山填海，电闪雷鸣。
合着是对付人类光让他们上，天使们只负责那些超自然力量的恶魔和女巫？
以他对他手下士兵们的了解……
不太行啊。
他问弥赛亚天使追杀退役士兵的事时，弥赛亚没给他任何有关回复，沉默了那么久，脸色那么难看，最后直接说到了让他带队开战。
看来这事儿多半是真的了！
撒旦的直播已经很清楚了，退出肯定是不能退出。
退出就是个死。
他只能让士兵们尽可能在作战时保护好自己。
乔纳森毕竟是个将领，在恶臭的厕所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后，再次从厕所出来时镇定地给手下们发布命令。
“先出动无人机，对城区内的普通百姓们喊话，告诉他们投降。让他们放弃抵抗，准备好白袍子，没有白袍子就自制十字架。双手高举十字架，卸下武器走出家门，在空旷的地方站好。我们不会对信徒发起攻击。”
乔纳森不愿意再去找弥赛亚，干脆安排了一位信仰坚定的士兵，让他从中传递弥赛亚的命令，让他去弥赛亚那边守着消息，天使探查完成后，立即来禀报，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他自己则是守在士兵们的设备旁边，看士兵们操控着数十台无人机。
士兵们一边摆弄设备，一边还在互相打趣，说着各自自己家里的事，参与圣战的士兵家人们有幸没有被极端信徒们骚扰，反被极端信徒们加以礼遇。
没有任何一场战争的发起者想过自己会输，想过自己不能赢。
尤其是这帮被真正的弥赛亚和天使们带领的、有一定信仰的士兵们。
乔纳森心里没底，比从前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争都心里没底。
他想或许是因为领头的是不懂战争的弥赛亚，又或许是因为那个撒旦太擅长拉拢人心。
他没看到直播后面的部分，但一想就知道撒旦救那些退役的士兵是想要做什么。
撒旦肯定是想让那些退役的士兵跟他们圣战军队对打。那些被天使追杀过的士兵战意绝对不会低。
“长官，已经有很多百姓披上袍子从家里走出来了。都举着十字架，有大有小，有的就是捡了两根长木棒交叉在一起。”
“用无人机引导他们统一前往空旷的地点。告诉人们打开门窗，用红外线设备配合，挨栋房子检查剩下的房子里有没有人藏匿。现在还没到城中心，独栋的矮房子，没那么难对付。”
“长官，弥赛亚说天使给了回复，附近没有恶魔和女巫的气息。”
“集合队伍，前进。”
乔纳森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片区域的信徒们很多，能不开战解决问题是最好的。
要是所有人都能配合他，那就好了。
可惜也只能想一想。
众所周知，这片区域还有一群不太好对付的组织。
恶人中的极恶者，不容于天堂，也不容于地狱。
第 186 章
乔纳森带着手下的士兵, 开着军用吉普来到了无人机引领的地点附近，在事先选好的最高建筑旁驻扎。
一队士兵架枪瞄准指定地点，在瞄准镜里观察陆续到达的当地百姓。
另一队士兵分散开来, 藏在军用吉普等掩体的后方，同样瞄准着来到这里的百姓。
“举起手！”
“让我看到你的手！”
“不许动！”
“……”
军用吉普的对讲扩音器和半空中的无人机同时喊着当地的语言, 劝诫当地的百姓不要做无谓的反抗，说他们是弥赛亚带领的圣战队伍, 不会伤害当地的百姓。
这个国家虽然混乱, 但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是虔诚的弥赛亚信徒。
这还是保守估计。
很多人都戏称这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信徒，连条狗都能叫出来一段圣经，当地百姓更是将教廷视为圣地，将教廷神职人员视为人类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地的百姓是不会反抗圣战军队的，说不定还会加入。所有人都这样想, 甚至连当地人自己也这样想。
这个国家唯一的威胁, 是几个邪恶的犯罪集团。
杀人、放火、贩D、抢劫、行.贿官员、威胁官员、谋杀官员……只有他们不想做，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当地普通百姓们苦这些罪犯久矣。
可没有人管, 有人想管也管不住。
这个国家里，大型犯罪集团的营收比当地政府收入还要高出几十倍不止。枪支、弹药、火箭炮、飞机、坦克, 甚至军舰他们也不是没有。武器装备高出当地政府军几个量级。
犯罪集团甚至替代了政府的工作, 维护地方治安，管理地方百姓。
这个国家的特殊情况, 在整个人类世界上都可以说是独树一帜，很难找出第二个。
无论是谁上任，只要敢提出治理当地的犯罪集团，就会立刻遭遇没完没了的暗杀, 直到下台或是死亡为止。
这群人是恶人中的极恶者。
当地百姓们早就放弃有人会救他们，改变他们的生存处境了。
当地人早已经习惯了听从犯罪集团人员安排, 去种植违禁物品，为这些犯罪集团工作。
只要老实听话，不忤逆这些没人性的罪犯，老老实实工作，罪犯还会给当地人发高额赏金。
这个国家就是这样的扭曲。
偏偏就是这个国家，有最多的、最虔诚的弥赛亚信徒，信徒数量仅次于弥赛亚老家那个战乱地区。
没去过这里的人会很好奇，好奇这些信徒是怎么做到一边虔诚信仰神明，一边为犯罪集团工作的。
去过这里，体会过外国游客被众多持枪政府军保护限制在相对安全的酒店景区，却仍旧时刻面对死亡威胁时，就明白当地人根本没有选择，单纯想要活命。
想在这里安全生活游行，不看权利地位金钱种族，全看运气，十分单纯的只看运气。刚去两天就丧命和旅居一年最多遇到抢劫都有可能。是一个不出事时很美好，一出事就是个死局的特殊地区。
这个国家著名的旅行城市相对安全，越靠近边境越危险。
圣战军团的士兵们都是星国人，与这个国家相邻，知道这些基础常识，所以每位士兵都绷紧了神经，担心前来这里投降的人中有潜藏的犯罪分子。
到达指定地点的普通百姓们，一直保持着高举双手的姿势，早已经快举不动了，可是担心手放下手会被星国军人们.射.杀，仍在苦苦坚持。
聚集起来的居民们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人们窸窸窣窣小声用当地语言沟通，合在一起嘈杂得要命不说，星国的士兵还大多听不懂。
“停下来！别说话！”
扩音设备中，发出了新的警告，聚拢在一起的普通百姓们却没听，而是用更大的声音强调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普通百姓们太过担心放下高举的双手会被杀死，所以不得不在事态还没更严峻的时候，先把这件事告知给圣战军队，将这些消息传递出去。
“冷静！”
“别说话！”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
无论圣战士兵们如何引导，普通百姓们都无法平静。
普通百姓没有经历过专业的训练，更没有专业人士对他们逐一解释后，把他们组织到一起。每个普通百姓都因为怕死在拼命为了自己发声，自然而然场面会越来越乱。
更何况普通百姓里还有些人在故意带节奏闹事。
两名喊话的士兵询问乔纳森：“长官，我们现在怎么办？人已经不少了，现在要让他们一排排站好，然后挨个检查吗？”
“告诉后面来的人去另一个地点，这个地点暂时只检查这些已经到达的人。让他们一个接一个跪下，双手抱头，间隔三米排列整齐。全都站好后，让我们的士兵上前逐一排查。记得告诉当地人动作快点，他们越快，我们越能快点结束任务。”
乔纳森的命令很长，两名负责喊话的士兵大声冲着扩音器对当地百姓一遍遍交代这些安排。
有些百姓们听到后，开始动了起来。
由于圣战的士兵们不敢近距离上前指挥当地的百姓，当地百姓们的队伍更加混乱了。
举起手的、放下手的、站着的、跪着的、一团乱麻，根本无法做到井然有序，间隔三米排列整齐。
举枪负责守卫的士兵们更加紧张了，手指死死扣住扳机，时刻准备遇到突发事件即刻射击。
喊话的士兵叹了口气，按住扩音对讲机，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了“砰”的一声枪响。
他立刻缩起脖子，原地下蹲，找好掩体。
是谁开的枪？
他刚想到这个问题，还不等细想答案，就听到了“砰砰砰”接连不断的枪声。
“隐蔽！隐蔽！”
“回击！回击！”
身边的队友在大声喊话。
他看到了不远处打在车附近土地上的子弹扬起的尘土，意识到他们受到了攻击，而反应更快的那些队友们已经开始回击了。
当地人怎么办？
他虽是星国人，但是父母全是黑国族裔，他的叔叔姨母们都是黑国人，在海边相对安全的城市居住。
这些百姓跟他同种族同裔。
突如其来的密集枪声，让当地普通百姓们持续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理智全无，只知道哭喊着奔跑逃命。
普通人不知道怎么了，只知道说好不伤害他们的士兵对他们开枪了。
他们的队伍里有老人有孩子，对方还是对他们发起了攻击。在他们高举着双手下跪投降的情况下，对他们发起了屠杀般的攻击。
这段时间他们这边私底下已经有传闻，说圣战军队就是一支邪恶的队伍，比起极端信徒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他们没有相信。
出于对弥赛亚的崇拜，他们想着弥赛亚一定是神圣的，圣战军团是前来清理他们当地罪恶团体，拯救他们的伟大组织。
可没想到……
是星国人数十年如一日掠夺他们黑国资产，逼迫他们国家底层根本活不起，不得不靠犯罪赚钱，走向越来越罪恶道路。
他们就不该对这些人的组成的军队有任何期许！
半空中的设备还在不断喊话，让他们冷静。
他们该如何冷静，受到攻击，被枪杀的是他们！他们都已经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了！还想让他们如何冷静！
乔纳森大声在自己的阵营里喊着：“是谁开的枪！是谁！到底是谁！”
无线电里传来高处狙击手的回复：“是他们先开的枪！普通人里有持枪的罪犯！已经被击毙了！”
破风声在乔纳森附近响起，吓得乔纳森根本不敢再站起来喊话了，蹲在掩体后方藏好自己的身躯。
他举着无线电训斥：“为什么要在没有我命令的情况下开枪！我说过可以开枪了吗！”
星国的士兵可不惯着他的毛病：“长官。我无法在看到对方持枪射击队友后不开枪回击。”
开枪的狙击手们回应很强势。
星国的士兵不像有些国家的士兵，有严苛的军令，被命令不许反抗就不许反抗，哪怕自己已经中枪倒地，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过去一直因为高额工资和待遇组织起来的星国士兵，可不会把上级命令放在第一位。
星国的士兵们但凡听话一点，都不会有那么多星国军队高层压都压不住的丑闻黑料了。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就只有钱、享乐、彼此。
战友情的部分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乔纳森都能想到，回去他想给开枪的士兵处分时，所有出任务的士兵们，哪怕没开枪的都会主动一同担责。
枪声渐息。
乔纳森探头看向不久前当地百姓们聚集的方向。
只有一地的尸体。
散落在不同地方。
通过这些人倒下的位置，能分析出来，很多人被误杀，死在逃命的路上。
仔细看时，有些百姓还在挣扎喘气。
完了。
乔纳森暗想。
彻底完了。
他就知道，这个任务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
他了解手底下的士兵。
星国整个军警系统，就没有冒死救治持枪歹徒的先例。
无论是星国的军队还是警察，只要是打倒了持枪歹徒，就一定会在确保歹徒完全没有威胁后，才会在有掩体护盾的情况下，一点点往前靠，限制犯罪分子行为能力后，最后救治犯罪分子和受害者。只有队友受伤时，他们才会冒着死亡风险，立刻上前救治。
有些国家的人会吐槽这种行为很滑稽，等他们慢悠悠上去救人，人都死透了个屁的了。
但星国人自己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把自己的生命永远放在第一位，无需愧疚，不是罪行。
乔纳森看着倒地挣扎的那些人们，知道这帮人没救了。
不管哪种思想观念是正确的，亦或是两种思想观念都对。
现实就是，这些人没有活路了。
隐藏在普通百姓里的犯罪分子为什么攻击？
害怕被圣战军队清理，还是……
撒旦的阴谋算计。
第 187 章
无助的乔纳森想到了弥赛亚。
弥赛亚是圣子, 如果让弥赛亚来把无辜受牵连的百姓们救活，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乔纳森去联络弥赛亚，弥赛亚先他一步赶到了这里。
弥赛亚已经听过了天使汇报圣战军团干的蠢事。
“你怎么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呢？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 怎么能做成这个样子！”
乔纳森心想，他们手下的士兵曾经在战乱地区被曝出来那么多起用无人机空袭平民的视频, 全世界都知道自家这帮士兵一直都是这副不听话的德行啊。
他们军队高层又能怎么做呢。
只能帮着瞒，帮着压制负面消息, 总不能真的认罪, 处理犯了错的士兵，承认他们不是他们口中的正义之师吧。
底线就是这么一点点降低的。
他们军队高层越是帮着士兵们擦屁股，士兵们越是肆无忌惮、不将被侵略国家的平民放在眼里，平民敢还击就要遭受士兵们最残暴的打击。
这么多年下来，整个星国军队内部风气一直都是这样的, 早就习惯成自然了。
这是凭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他又不是神明！
“尊敬的弥赛亚。士兵们遭到攻击后慌了。我们毕竟只是普通人类, 不可能在面对枪击不慌不忙，不畏死不反击。”
弥赛亚根本不听乔纳森的解释：“如果士兵们的信仰足够坚定, 根本不会畏死！哪怕被枪指着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就是他们不够信任我父亲！我最后提醒你们一次，做正确的选择, 全心全意信仰爱戴追随父亲, 只有这样，才能在天启后被复活, 成为完美新世界的一份子。”
乔纳森：……
就他们军队里的士兵成为完美新世界的一份子？那，那个世界，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在他看来，选择参与圣战的士兵们很多都是因为弥赛亚领导的圣战团体是正义之师。不管世界各国人怎么想, 弥赛亚与上帝都是正统，撒旦领导的地狱都是反派。再一个就是, 他们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干过什么事，弥赛亚明确说过参与圣战能减轻身上的罪行。
信仰？有几个是真心爱上帝和弥赛亚的啊，大部分都是出于对真正神明的恐惧。
真正信仰上帝的信徒，他们倒是杀了不少……就在曾经一直有他们驻军的战乱地区……
等打到那时，可怎么办啊。他们双方一直以来都恨不得对方死。到那怎么处理跟当地百姓的关系。
乔纳森越想未来越闹心。
“我知道了。尊敬的弥赛亚。我会加强对士兵们的教育。眼下那些伤者……”
“我会治愈没死的人。”
“那些已经死了的呢？除了枪手外，剩下的是无辜被卷入这场灾难的普通人。他们不能被复活吗？”
“死了就等天启结束。到时候天使们自然会考量他们的生平，虔诚的信徒会被复活，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是……”
乔纳森有些不甘心。
他想到了那个女巫之神复活人类的事件。
那时候真弥赛亚和真天使还未降临呢，他们军方也派人去调查过，所有的检测结果都证实尸体和被复活的是同一个人。
“弥赛亚，那个女巫之神复活人类……”
“她不是女巫之神！”弥赛亚压不住自己的情绪，激烈反驳：“世界上就没有女巫之神这个神明！是撒旦装出来的！唐灵她虚构女巫之神骗取人类信仰！”
乔纳森被弥赛亚的突然暴怒吼得一激灵，呢喃重复着：“复活人类……”
“那根本不是复活人类！她们女巫只不过是知道沟通死亡骑士的步骤，利用其他人的灵魂贿赂死神，换回被复活者的灵魂。复活一个人要牺牲三五个人甚至更多人的灵魂。这根本不是复活！”
乔纳森眼见弥赛亚发火了，立刻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哪怕他忍不住一直想，那个女巫之神也好撒旦也罢的邪神，无论如何都是真的复活了追随她的人啊。
弥赛亚独自上前救治受伤的百姓。
一身洁白的长袍在东倒西歪受伤流血的人群中十分明显。
一个套着白色桌布的女人颤抖着伸出手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弥赛亚白袍的一角，声音几不可闻：“救，救我……救我孩子……”
她已经够顺从了。
出于对弥赛亚的信任，听到圣战军团的要求后，她第一时间找出来能披在身上的白布，套在自己孩子身上，她自己则是扯下了老旧的桌布套在自己身上。
没想到顺从换来的是屠杀。
训练有素的星国士兵，对她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开枪。她没拉住孩子，不知道孩子跑到哪了，有没有受伤。
弥赛亚的白袍一角被女人手上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圣洁的纯白沾染上了血腥的鲜红，更加显眼了。
弥赛亚指尖轻点在受伤的女人额头上，圣洁的光芒从弥赛亚的指尖溢出，远处旁观的士兵们惊叹不已。
倒地的女人受损的内脏逐渐愈合，呼吸越来越平稳，体内的子弹从伤处掉出。随着伤口彻底愈合，倒地的女人从地上爬起。
“我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后第一时间寻找自己的三个孩子，而没有第一时间感谢将自己救起的弥赛亚。
弥赛亚心中不悦，但没有说什么，默默救治下一个伤员。
等弥赛亚接连救起几个人后，那女人抱着自己最小的女儿跑到了弥赛亚身边：“弥赛亚！救救我的女儿吧！求求您了！她只有六岁啊！”
弥赛亚睥睨着下跪哭求的女人。这女人爱孩子胜过爱他和他父亲，算不上虔诚，救她一命已是极大的恩典了。
“这里所有受伤的人都是一样的。我先救你的女儿，其他人就要死。难道这是你想要的吗？”
抱孩子的女人怔住，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这是人之常情。自己家人的性命跟别人的性命相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会选择自己家人。
她不是个坏人。她一生勤恳工作，乐于助人。可她无法看着六岁的女儿死在自己的怀里。
“求您，求您先救救我的孩子……”
女人跪着磕头，贴在地面上的脸上混杂着羞耻、屈辱、还有隐忍的愤怒。
如果我们没来，我女儿根本就不会有事啊……-
唐灵坐在过于土豪风的沙发上，沙发对面是一位身材丰腴，五官带着明显黑国族裔特点，充满异域风情的美艳女子。
过于土豪风的沙发跟室内满是珠宝镶金的装修一比，朴素到简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套房子……只能说是玛门狂喜。
鎏金的茶几上摆着两部手机，一部正在录音，另一部播放着弥赛亚的教训‘这里所有受伤的人都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唐灵收起了正在录音的那部手机，消失在客厅里。
女人在唐灵走后，给其他人发消息：“东西处理干净了吗？”
“处理干净了。梅丽莎，我们真的要跟着撒旦吗？”
“我们有别的选择吗？这么多年你们都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还妄想得到上帝的救赎？简直脑子有病。”
梅丽莎想起了前不久与撒旦的相遇。
她的家族是黑国第二大犯罪集团。她的父亲有过数次逃脱星国和黑国联合抓捕的壮举。最后哪怕被抓住后也成功越狱了。
她异母的哥哥被抓时，黑国几大犯罪集团联手反抗政府军的抓捕行动，在马路上公然对政府军车辆发.射.□□，轰炸政府军车辆。
任何一个犯罪集团的成员在这个国家都是没有人敢惹的。
当地的每一个执法部门全都有她们集团的成员。上到立法者，下到监狱看守，各层各级都逃不过她们集团的渗透。可以说是黑国几大土皇帝之一。
没有人敢惹，不代表没有神魔敢惹。
人类跟那些超自然力量相比……
不值一提。
在撒旦公然现身前，她们就知道撒旦的存在了。
不久前集团组织的成员时不时死于非命，备受折磨惨死后，找不到任何证据。
最初她们猜想是敌对势力仇杀，几大犯罪集团还因此内讧火拼，坐下一聊才知道每个集团都不有不少成员惨死。
统计了一下才发现，那些死掉的人都是无故杀人，霸凌百姓，组织里最残暴的那些成员。
调查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竟真的有恶魔交易。死掉的成员都是被受害者的家属们以出卖灵魂为代价复仇，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为了确认恶魔存在的真实性，组织的成员们尝试了召唤恶魔。
恶魔确实是被成功召唤出来了，可恶魔说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做交易，因为他们的灵魂太黑了，注定会下地狱的，没有任何交易的价值。
打那以后，他们收敛了不少，担心有人偷偷召唤恶魔，利用超自然力量杀死自己。
撒旦公开现身人前，他们立刻就相信了。因为他们早就确认了恶魔的存在。可他们没想到事态会越来越不受控制。
天使降临了。
随后的极端信徒他们倒是不惧。毕竟他们的武器装备比一般小国都好得多。对付人类没有任何问题。
可由弥赛亚领导的圣战团体朝着他们的所在地杀了过来。
人类怎么能战胜神明呢。
他们想求助恶魔，可他们的灵魂漆黑，没有交易的价值。
反复召唤后，他们终于求来了与撒旦面谈的机会。
几大犯罪集团的核心成员及其子女们，聚集到了一起。
那时他们已经完全顾不得平时互相抢对方生意时发生的小摩擦了，就像当初帮助对家儿子逃脱政府军捉捕时一样，他们明白这是一损俱损的大事。
第 188 章
聚集在一起的犯罪集团成员们, 无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漆黑的灵魂。
一屋子人让出了房间桌子上的主位。
有些人在焦躁地抖腿，有些人在偷偷喝酒壮胆，但这群极恶罪犯头子们没有一个在抽吸他们大肆贩卖的东西。
越是顶层的人越知道什么事能做, 什么事不能做。
杀人、抢劫、贩D、贿赂暗杀官员对他们来说就是能做的小事。
不过那也是过去了。
这些事他们在过去能肆意去做，是因为他们在这片法外之地不会受到任何威胁限制。
自从恶魔契约的出现, 所有跟人打交道的事，他们都不得不开始警惕。
不能再抢劫杀人, 因为受害者家属有可能利用恶魔契约报仇, 甚至转化成为恶魔亲自报仇。
就连面对他们犯罪集团产业链最底层的种植工人，他们都不得不提高薪资待遇，与人为善打好关系。生怕对方一个想不开，跟恶魔做了交易。
“她真的会来吗？怎么还没到啊。”
年轻一辈的小子们坐不住，忍不住询问。
“老实等着。来不来咱们都得在这儿候着。”
长辈们呵斥过后, 房间内的气氛更压抑了。
所有小辈都低着头, 胡思乱想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结局。
撒旦会放过他们，还是随意将他们杀死, 就像曾经他们肆意杀死其他人一样。
突然，房间里的所有人同时抬起了头看向彼此。
难以名状的恐惧渗入他们的脑海, 侵蚀着他们的内心。
在场年纪最小的都是亲眼见过处决现场的人, 根本就不会无缘无故产生恐惧这种情绪。
能让他们这种人感到恐惧……
众人齐刷刷看向主位的椅子。
原本空着的座椅凭空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撒, 撒旦？”
“怎么？没看过我直播？”
喊撒旦的那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看过直播，不过异族的面孔在他看来都差不多，无法精准辨别确认。每个族裔的人在不经常接触外族人的情况下, 去看其他族裔的人时大多都有这样的问题。
撒旦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不过屋子里的人并不敢放松。他们见过太多外表亲和但内心邪恶的人, 他们中就有不少这样的人。
“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你们……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得上是商人了。我说过我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你们考虑好能提供给我什么，再张嘴提要求。”
几大知名犯罪集团的掌权人也算得上是一方枭雄，早在得知撒旦同意会见后就商议好了。
“撒旦大人。您同意见我们，一定是有想从我们身上获得的东西。圣战的军队就要打过来了。我们什么都愿意付出，只要我们能活下去。无论是以恶魔的身份还是人类的身份都可以。”
他们恶补过有关地狱的常识，知道恶魔转化成人类有多艰难，尤其是他们这些灵魂漆黑的人，几乎没有转化成恶魔的可能性。
“如果最后一次天启战争我们地狱胜利了，我可以让你们活到自然死亡。所有人成为恶魔？没可能。你们的灵魂太黑，需要耗费你们完全无法想象的能量才能达成。”
唐灵的解释非但没有打消这些人的渴望，反倒勾起了他们的期冀。
活到自然死亡，以他们的年龄充其量还能活三五十年。成为恶魔，则意味着拥有无尽的寿命。
已经有不少他们过去都不会放在眼里的人成为恶魔了，他们怎么就不行呢。尤其是按照撒旦的说法，并不是无法达成，只是需要耗费更多的能量。
“我们什么都愿意做！真的！”
“你们只是人类。做不了太多事。”
唐灵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
直到有人仍不死心：“真的……没有一丁点办法了吗？”
“给你们讲讲人死后的流程吧。现今的规则是：人死后由死神收魂，灵魂纯白送进天堂，灵魂漆黑送进地狱。这两种都灵魂都很罕见。剩下的大多数灰色灵魂，被送到死亡骑士的灵魂仓库里，统一等待天启后清算罪行。
而你们，你们本身就是要下地狱的。
像你们这种漆黑的灵魂在地狱里是要被折磨的。要是有你们的仇人成功转化成恶魔，你们要被交到那些人手里折磨报复。就算没遇到仇人也要干苦力，待遇都不如奴隶。”
一屋子人听到这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以前也想过死后会不会下地狱，不过那时候地狱只是一个虚幻的概念，没有实感，不会带给他们太多恐惧，自然也无法对他们的行为加以限制。
现在已经能确认地狱是真实存在的了，他们才感到后悔。后悔……还来得及吗？
“真的，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啧。这样吧。你们是家族企业。我可以让你们每个集团内选一个话事人，让话事人死后成为恶魔，也算是为你们各个家族保留火种了。不过要欠高额利息的！无论是话事人还是其他人，一律论功行赏，若是话事人能力强，成为了地狱高层，能够补上转化能量的亏空，还能反哺你们，那你们在地狱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更不会受折磨。这么说吧，地ῳ*Ɩ 狱是反转的人间。你们把人间规则制度玩得这么6，应该明白什么意思。”
一屋子的人像是在漆黑密封的棺材里砸开个小洞，终于能得到阳光和空气一样松了一口气。
有机会就好！
哪怕机会依旧渺茫，不知道多久才能够达成。
他们是家族企业，哪怕关系不好的家族成员依旧在乎彼此，因为他们是以血缘为纽带的利益共同体。所有人都见识过家族团结的力量，必定会尽力把无法转化的成员捞出去，扩大势力，成为彼此的助力。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在看彼此，想着选谁成为家族代表，才能确保自己死后下地狱能得到保障。
唐灵指向角落里的梅丽莎说：“她。我选她作为你们这群人的总联络人。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同时跟你们所有人联系。”
一屋子人齐刷刷看向角落里的梅丽莎，不明白平平无奇的梅丽莎怎么就入了撒旦的法眼了。
梅丽莎并不是掌握家族重要工作的成员，更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只是排行第二的犯罪集团主事人众多儿女之一，论犯罪经历跟其他人比起来确实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灵魂不那么黑，撒旦想要节约灵魂能量？想到这儿，屋子里的众人猜想着大抵就是这个原因。
梅丽莎本人也很惊讶，直到被撒旦带走都没回过神来。
唐灵让剩下的人慢慢商量，以后不要再联络任何一个恶魔，无论有什么事都报告给梅丽莎，统一由梅丽莎转达，最后直接将梅丽莎带走了。
“你想问我为什么？”
梅丽莎点了点头。
“因为你不爱你的父亲。”
只剩两个人了，唐灵说话直白没有了顾忌。
“我看过了你们每个人的生平。你父亲从一个底层普通农夫之子奋斗成了黑国第二大犯罪集团首领，有二十多个妻子加情人，你只是他无数子女之一。别害怕，我不是上帝，不要求孩子必须爱戴父母亲。”
梅丽莎惊讶于撒旦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的。我能读取人类脑海里的想法，能看到人类的过往经历。”
梅丽莎听到撒旦这么说，想着自己说不说都一样，这才鼓起勇气开口：“就只是因为我不爱我父亲？”
“不止。还因为你有野心。因为你想过为什么你的兄弟们能够担任集团要职，你不行。你不认同这是父亲对你们的保护，你认为一切只因为你是个女人。
你父亲对你们这些女儿很宠爱。给你们昂贵的服装珠宝，给你们办场面宏大的生日宴会。金钱花销上从来不曾短缺过你们，更不限制你们的自由恋情，不会把你们当成资源送给集团内年轻骨干成员。
你们姐妹们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本性没被限制。有的成为了肆意杀人的暴脾气大小姐，有的成了恋爱脑的善良傻白甜小公主。而你，你一直在觊觎着兄弟们的位置。”
梅丽莎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紧张地攥紧了手指。
“到了适婚年龄。你在你母亲的催促下，选了集团内一个一直喜欢你的底层小成员。你认为这样的人更好控制。你父亲想要提拔他，被你拒绝了。你说你不想让他做危险的工作，只想平淡生活。
实际上……你真实的想法是，你看不得他靠你得到重用提拔，看不得他仅仅因为他是个男人是你的丈夫，就拥有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你丈夫得知消息后，对你发了脾气。你发现他对你的喜欢也夹杂着别的东西，你本就不多的愧疚迅速消失得一干二净。没多久你发现你丈夫出轨，争执间开枪把他打死。你说你害怕，哭得很厉害，你找借口说你只是自保失手了，是他为了别的女人想要打你。
你父亲帮你善后，解决了他的家人。你的同母兄弟帮你善后，解决了那个女人。只有你，你实际上并不伤心。你的真实想法是：他不过是你挑的一条狗，敢叛主活该去死。
你的灵魂同样漆黑，但和你父母兄弟姐妹们不是同一个原因。你灵魂漆黑是因为你杀死了你的丈夫，并且毫无愧疚之心。”
唐灵说到最后一句杀‘死丈夫毫无愧疚之心’时没忍住乐了起来。
“如果让我制定世界规则。你的灵魂绝对不会是漆黑的。你想要什么颜色，我都可以给你。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选你，因为你是女人。
只有女人才能成为新世界的权力核心。有兴趣吗？”
第 189 章
梅丽莎听得头皮发麻, 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了。
她从她父亲那里得不到，也争取不到的东西，竟然从来自地狱的撒旦那里得到了。
只有女人才能成为新世界的核心？
是她想的那样吗？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梅丽莎这才再次想起来撒旦会读心, 她忙问：“据我所知，我们这几个不同犯罪集团首领的女儿里, 有野心的不止我一个。为什么是我呢？”
“你是说那个手段狠，能力强, 但有点特殊癖好的那个？”
梅丽莎想到别人家那个、在她们小辈中挺出名的女人, 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唐灵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了梅丽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男人被绿这种事总是能引发男性群体高.潮，让男人们对受害的兄弟共情同情，统一战线对另外两个喊打喊杀, 稍微知名一点的事件, 几年都过不去。女人被绿这种事只会被少部分人同情，被多数男女同时嘲讽, 受害者无论是否选择不择手段报复另外两个，都会被找出八百个角度耻笑侮辱。”
梅丽莎：“当然因为这个世界对女人一直都不公平。”
“你没说到核心。核心是因为, 女人是男人的私有从属物品。是的, 你没听错。私人、物品。所以哪怕你们提出合理的诉求也会被视为违逆。提出不合理的诉求更是会被嘲讽攻击。
在大多数人眼里，只要一个女人跟男人有了关系, 无论是情感关系还是性.关系，那个女人都丧失了主体权益，退行成了那个男人的所属物。当然，大多数人都不会承认的, 她/他们会美化成女人成了男人的所属人，或是加倍美化成这对男女从此属于彼此。
意识到这一点的一部分女人拼命脱离这种关系, 以求自己能保住主体人格地位，尽可能不成为他人的客体。哪怕她们中的有些人依旧有情感需求，也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的感情。
但是，当冲突一旦出现，所有被美化过的东西都会被粉碎干净，只剩下赤裸裸的现实。
物品怎么能背叛持有者跑到别人兜里呢？男人们不想丢东西，也不想被别人偷东西，这威胁到了他们的切实利益。所以他们拼命打杀有这种倾向的物品和小偷。闹得越大越能让对方恐惧，越能保护他们自身的利益。在此过程中，压根不会考虑男小三是不是也是受害者这种不值一提的问题。在他们的逻辑里，无论是不是误会，知不知情，一旦把手伸到了他们的碗里兜里，就要被剁下手指，挨收拾，受教训。
女人的处境正好相反。
在某些所谓清醒的女人眼里，自甘堕落成为男性客体的母驴不配得到她们的支持。‘活该啊、谁不知道男人都是那个德行、谁让你跟男人在一起的……’诸如此类的话全都会砸在受害女人的头顶。
与事件无关的男人们只要不涉及到自身利益，只会看热闹吃瓜，为那个男人能享齐人之美欢呼窃喜，搅混水阴阳怪气。
剩下些成分复杂的，部分客观分析问题的理中客们和涉及到自身由于心虚主观找借口的加害者们，混在一起分不出到底谁是谁，总之都是在高高在上点评，点评探讨受害者无差别攻击另外两人的行为算不算雌竟。
当然，被小三是完全不同的事，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但当网络上大批量一边给知三当三的加害者洗地，一边辱骂攻击加害者的原配是大婆教的母驴在搞雌竟时，总该意识到不太对劲。明明是知三当三的加害者先搞雌竟，为什么受害者反被骂成雌竟？因为男人的女性配偶、越是持有所谓的正宫名头的那个越不具备人格，地位越低下，无论结婚与否，都已经在许多人的潜意识里是男人的所属物。而所属物试图抢夺持有者的行为，实在是过于可笑又滑稽，只配被鄙视，不配被同情。
意识到区别了吗？在这类典型事件上，无论受害的男女实施了体面的应对方式，还是不体面的应对方式，背后的思维逻辑都是完全不同的。争物还是争人？扔物还是扔人？男人在争抢、丢、扔物，女人在争抢、丢、扔人。
一些自称清醒的女人们，在女性内部或规劝或辱骂，设置一系列对女人的限制，罗列出无数条女人不准做，做了就该死的规矩。完全无视不同的女人就是有不同的需求，试图违逆人性。根本不管这样做会让究竟会让其他女人变成友还是敌。在她们看来成为男人配偶这种违规错事，就该被她们嘲笑辱骂教训，直到长记性后向她们递交投名状，对她们认错投诚，成为同样清醒的一份子。显然没意识到男女在无数相同事件上的不同反应的核心根源是：女人是男人的从属物品。
而能够真正把男人视为物品的女人屈指可数。哪怕是嘴再硬，自称不把渣男当回事、体面地不理会那两个加害者，或是那些不体面地喊打喊杀报复自称那是自己的东西不许别人抢，实际上都有把男人当成人来对待。这不是她们的问题，物化不是谁都能拥有的能力，必须久居高位才行。我是指心理层面的久居高位。这就需要整个社会中明面上不被承认、暗地里又约定俗成、那些难以言说的东西了。社会底层低收入男依旧能随时物化性.化高位甚至最高位女。反过来呢？在任何社会地位收入的女人眼中无论什么社会地位收入的男人都是男人。
当你的钱包被偷，你会愤怒吗？当你精心给自己挑选的礼物被你自己弄丢了，你会愤怒吗？当你各种花式打卡收集、千方百计获得的奖品主动跑到别人手里，你会愤怒吗？无论男女都会愤怒。但内核本质是不同的。男女的不同回应得到来自外界的反馈也是不同的。
同样的事发生在你父亲身上，他能毫无顾忌将所有人都弄死，所有人都会认为应该的，没有任何人会意识到有任何问题。而你，哪怕是在这片法外之地，你也本能地知道要避免亲自动手，才能免除来自外界其他人的非议。
现在知道原因了吗？”
梅丽莎越听脑子越清晰，以前缕不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些东西变得有了条理。
在这片杀人是日常的法外之地长大，无论是男人杀女人，还是女人杀死男人都不是新鲜事。
但同样是遭到伴侣的背叛，如果是她父亲、她那个已经有了二十多号妻子和情人的父亲遭受女人的背叛，或是她十几个哥哥中任何一个哥哥遭遇背叛时，周围那些心中没有法律道德意识、早就把杀人当日常的无论男女们都会认为是死的人活该，毕竟明知道他们是大D枭，收受了他们那么多好处，还敢背叛他们，那不是纯纯自己找死。
但她不行。
哪怕她是第二大犯罪集团掌权人的女儿，哪怕她只有一个丈夫，哪怕她还给了丈夫和丈夫家人大笔大笔钱，平时从没短缺过他们什么。但她遭到背叛后怒极之下杀夫的行为，依旧会被周围早就没有道德法律意识的某些人议论是否反应过激。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找借口假哭了一场装装样子。
如果是她父亲或是她兄弟，根本不用做这种多余的事！
这个世界对男女的要求标准有差异。
梅丽莎：“你选我……是因为我的思维方式……更接近男人？”
“对。目前为止可以这么说。更像男人。到只是到目前为止。我会确保你成为恶魔。总有一天，咱们俩再聊起这件事时，你不得不说成，你的思维方式更接近女人。不是小圈子里的嘴硬，而是面对已经被扭转的社会大环境，你只能这么形容，才更贴合现实。”
梅丽莎：“怎样做！？？”
“以后你就知道了。你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只不过，你要等到胜利后的后半场才会正式发力。
我没选择你说的那个人，是因为她的特殊癖好不利于团结。如果她喜欢搞单身男人，同时搞八百个我也只会劝她注意身体。但她总故意抢其他女人的东西，这在初创期，不利于目前大量仍有情感需求的女人朝着我试图推行的方向迈进。
你应该猜到我未来想做什么了。先性.化、再物化、最后私有化。我要让他们，一点、一点、常态化、跌落到女人现今的位置──物品。那些有这方面需求的女人们的私人所属物品。”
梅丽莎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眼眶涌上温热的泪滴。
她很确信，自己在普通人最激动的自己的婚礼现场都没有这般心潮澎湃过。
这才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
“梅丽莎，我需要黑手套。在现今社会大环境下长大的多数女孩子都太善良或者说是懦弱，总之没有办法胜任某些工作。你不一样。你以高位者的身份长大，没有被身边更高位者你父亲影响，保留了“目前像男人”一样的本能，本能地把那些不如你地位高的男人视为从属物品。你只缺一个机遇，缺一个供你展露自己野心的环境。
那些女孩子也很好，各种各样的女孩子都有她们存在的意义。她们对我投.射.憧憬与信仰，期待我为她们创造出一个能让她们活得更好的环境。但目前的她们并不能理解我，不能理解我所做的事。只有你，只有你距离我最近。我想要的那个世界，需要培养出的更多的是像你一样的女孩子。
要加入吗，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需要杀死无辜的人，你行不行？”
梅丽莎伸出了自己的手，认真地回答：“除了我父母和同母的一对兄妹，剩下全家我都可以解决，外人更是如此。至于我没办法下手的至亲，我也会严格限制，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爬到我的头顶，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保证。”
“合作愉快，梅丽莎。”唐灵回握住梅丽莎的手，“我不是上帝那种变态。不会让你爱我胜过爱至亲，把我放在优先级第一级之类的，更不会要求你杀死你的亲戚。我只要你把你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牢记咱们是合谋的同盟关系，意识到怎么做才能达到咱们最终的目标，怎么选对彼此都好就行。”
梅丽莎望着桌子上只剩一部的手机，嘴角缓缓勾起。
她环视身处的这套房子。
以往让她嫌弃的、来自她父亲暴发户审美的装修都让她顺眼了不少。
这是她父亲礼让出来的房子。
送给她这个唯一能跟撒旦联络的、黑国几大犯罪集团话事人的统一管理者。
集团手下的牛马们都归她统治。
这套房子她看不上，但不妨碍她收下，毕竟这是他们那个群体中身份地位的证明。简直蠢得要死。
她个人是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为了情爱歇斯底里。
明明权力才是最让人着迷的东西。
是一旦握在手里，就再也不想交出去，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不过撒旦大人给她讲过，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不同的，个性特长与欲望并不分男女。有些男女就是喜欢搞感情，有些男女就是喜欢搞艺术装扮自己，有些男女就是喜欢搞钱，有些男女就是喜欢搞权力，每种比例都是差不多的。就像有人买彩票，有人期待真爱降临，哪怕明知道无论哪个都机会渺茫，但总想试试。只不过由于社会大环境有偏向性的引导压制，最终呈现出了大部分女人搞感情，大部分男人搞钱权的现状。
但未来不会是这个样子。
既然能偏过来，就肯定能扭回去。
总有一天，曾经被限制压抑欲望的女人们都可以直白地做自己。或许并不和谐，欲望冲突之下会彼此攻击。但一定美好，因为再怎么互相攻击，在某个关键点上都会做法一致——
上位者的身份绝对不会让出去。
她已经迫不及待等到那一天来临了。
期待形势逆转，与现在截然相反。变成多数男人期待真爱，多数女人无论离谱成什么样子都总有男人欣赏，哪怕缺点盖过优点依旧有男人为她们洗地。
该受限制、抹杀自己不同的个性需求、在过去被要求符合过去女人的标准，在现在被要求立刻进阶蜕变改成完美符合新女人标准的，从来就不该不是女人。
只有撒旦大人真正跟她牢牢绑在一起，与她身处同一个阵营。
是她梅丽莎以‘弥赛亚领导的圣战军团要摧毁他们集团所有人’为借口，让集团底层的跑腿小喽啰们带着通讯设备前往目前最危险的边境，引战诱导圣战军团杀死平民。
只有没做过恶魔交易的普通人不会被天使察觉到任何异常之处。
这些小喽啰们以前就一直承担着最危险的工作，想要爬上去只有这一条路，牺牲后所有家人都能得到集团最好的照料。为了生计，大把大把人愿意主动去。毕竟在这个地区，几大集团掌握着所有食品医药资源。再加上他们普遍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被圣战军团抓住好不到哪去。
集团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种犯罪集团从上到下一损俱损。
至于那些被误伤死亡的无辜平民……
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
反正活着本身就需要一点运气。
手机里传来了前线战场的声音，是撒旦大人刚刚离开，去往那里。
“欸，我说弥赛亚啊，我可说你点什么好呢……”
第 190 章
唐灵从梅丽莎那里走后就打开了直播, 跑到了圣战军团的屠杀现场。
这种大场面不让世人看一看，多可惜。
尽管这是在她的授意下发生的战事，但人类不知道啊。
网友们看到自己的唯一特别关注主播──撒旦开了直播, 第一时间赶到直播间。
为了能在撒旦开直播后用最快的速度点进去，不少人都为撒旦设置了撒旦专属的特别铃声。
匆忙点进直播间的网友们, 还不等高兴就看到了一地尸体。
哪怕全世界的人最近都看惯了血腥暴力事件，但面对这密密麻麻的尸体, 依旧心生恐惧。
一群人对几个人的折磨是一回事。
几个人对一群人的屠杀是另一回事。
前者让人们厌恶, 后者才能勾起人们最深处的恐惧。
当费尽心机设计出的秩序被摧毁、当伪装粉饰出的文明彻底崩溃、当人命并不重要这个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人类眼前时，所有人都会拼尽全力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欸，我说弥赛亚啊，我可说你点什么好呢，有你废话那功夫, 这小孩儿不已经被你救活了吗。人没救几个, 扯闲屁倒是挺来劲的。”
直播间里传来撒旦大人熟悉的阴阳怪气。
【谁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你！都是你！唐灵！”
弥赛亚看到唐灵后根本顾不上其他人了，恨不得能立刻把唐灵从这个世界上清除, 连灵魂渣渣都除干净。
“别瞎赖啊。这些人可不是我弄死的，少来这套。你自己领导的圣战军队屠杀平民, 你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别逼我放证据。”
弥赛亚被唐灵一怼, 梗在原地。
他是怪唐灵四处惹事，给他们天堂阵营搞破坏, 不是在指控这件事是唐灵干的。
天使已经探查过了，方圆百公里内都没有任何恶魔和女巫的气息。
尽管他知道这件事肯定跟唐灵脱不开关系，但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根本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这件事扣在唐灵身上。
直播间炸开了锅。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些人都是圣战军团杀的？】
【不可能！弥赛亚明明是在救人！撒旦都说了, 弥赛亚在救人！弥赛亚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不相信！】
【撒旦可是说了，她有证据。撒旦哪次说的最后没被证实是真的, 她说是圣战军团做的那就肯定是。】
【就算是圣战军团做的，那也是他们自作主张，绝对不会是弥赛亚的命令！】
【管理员呢？不是封了好几波账号了吗，怎么还有弥赛亚的信徒啊，网上到处都是骂弥赛亚的，你们还能潜伏这么久可真不容易。】
【有没有知道怎么回事的出来说说啊！那边到底怎么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死了这么多人啊。】
唐灵晃动着手机，故意用高清的摄像头照着满地的弹孔。
连贯的弹道痕迹从土地蔓延到人类的尸体。
砂石土地上的尸体大多都披着白色或其他浅色的布料，晕开的鲜血宛如雪地红梅般刺眼。
仔细去看，能看到不少尸体都是背部中枪，正面倒地的造型。
对试图逃跑的平民背后开枪……
无论是谁做的，显然都毫无人性。
弥赛亚还没来得及驳斥唐灵，米迦勒降临，出现在弥赛亚的身边。
“唐灵。”
“啧啧啧啧，我当谁呢，这不是米迦勒吗。好久不见啊，怎么不在人前现身呢？是知道你们背地里干的那点勾当见不得人吗。”
唐灵把镜头从地面转移到弥赛亚身边，直播间的镜头里只有弥赛亚自己。
她当然知道米迦勒不在人类面前现身不是因为他觉得见不得人，而是米迦勒不屑于在人类面前现身。
米迦勒连她都看不起，更别说是普通人类了。这也就是她最近业务有点过于优秀了，米迦勒才喊出了她的名字。
“唐灵，我承认你有点小聪明。聪明的你难道没发现吗？到现在为止，一切的一切都如我父亲的预言。启示录里反复提及的那个用淫.行败坏世界的大.淫.妇，那个一切可憎之物的母。还有千年后被释放的撒旦，迷惑四方列国，聚集战争，追随者人数多如海沙。不就是在说莉莉丝和你吗。你以为你很有能力？实际上你一直都在按照我父亲的计划推进。”
唐灵在人类面前屏蔽了自己的声音，“就你们俩爹写的那本三流故事？哈哈哈哈，笑死个人了。他连语句都没捋通顺，话都说不明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脑血栓后遗症。就他那三脚猫的水平……人类世界千千万网文写手，你扔石头随便砸一个写出来的都比他那本更有可读性。他那本厕所读物只能让看的人便秘，开屁股都嫌不够档次。
你可收了你的神通吧。少把我妈跟我往里套。就你爹那个模棱两可的写法，你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首先，我承认我妈是淫.妇，我们姐几个急眼的时候没少骂她女表子，更没少互骂，但你把她私人爱好往里套就没意思了吧。这要是没有我妈这个典型，二婚三婚四婚的女人也能被你们说是淫.妇。找不着的话，拉出来一个多交过几任男朋友的也行。要是连这也找不着，再不济拉出来个被qj过的受害者女人都能被你们扣上这种帽子。总之，你们要是想印证那本书，除了处女，随便拉出来世界上哪个女人都能打成那本书里那个人物。就你爹那种模棱两可的写法，不就是为了有一天随便拉出哪个女的都能套进去吗。
对了，还写得像是因为那个大.淫.妇扰乱败坏了整个世界、害得世界末日了一样。就他儿子们一个个都什么德行，他自己不清楚？他儿子们跟我妈都是人家你情我愿的事，全是单身又没祸害别人。你们爹他一个长辈在那嚼舌根，一天天盯着别人别窝里那点事。要不要点脸啊可。怎么的，羡慕啊？一群俊俏又强大的天使排队等着我妈翻牌子，他那么多年就搞到手一个人类二百五，生出来的也是个二百五。啧啧啧，给他羡慕完了吧？弥赛亚sorry，没有侮辱你妈的意思，只是她实在是不太聪明。”
米迦勒对自己的父亲起誓，他从未受到过如此密集的语言攻击。一时之间确实不知道怎么回应。反应过来后依靠他对父亲计划的服从性，才没有选择与唐灵同归于尽。
弥赛亚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他倒是受到过类似密集的言语攻击，只有一次，那次也是女巫。他发现他跟女巫们犯冲，一遇到女巫就来气。
直播间里长时间没有声音，不少人都在问怎么回事。
【我耳机坏了？只有我听不到声音吗？】
【我也听不到，我公放的，如果没有别人，那就是你耳机跟我手机都坏了。】
【音量调最大仔细听，能听到弥赛亚脚边，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那位阿姨在小声啜泣。】
【啊……是他们没说话吗？撒旦大人！你说句话啊！怎么了！】
唐灵看着弹幕上的留言，咧嘴笑了起来。
屏幕对着弥赛亚，周围又没有一个在弥赛亚和她接连出现后敢抬头的人类，她没有去控制自己的表情。
一边咧嘴一边装出愤恨又低落的声音：“当然没有声音了！米迦勒他骂我妈是淫.妇女表子。说她生了那么多孩子证明她有太多次x生活经历。他们天使可真的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米迦勒、弥赛亚：……？？？
如果玛门在这里，一定会提醒他的这两个兄弟，唐灵张口就来的本事。
直播间的网友们反应最快，弹幕唰唰发个不停。
【什么？我没听错吧？？？不是，怎么的，这还带一次就中的？合着那个天使的意思就是说婚后搞一次必中，之后两人只许养孩子不许干那个事？】
【这也太搞笑了吧。有病没病啊！天使怎么一个个全都是这种脑回路。】
【莉莉丝那么单纯的女人都能被这么说……服了！姐妹们，真的要变强，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然就会像莉莉丝一样，要求跟丈夫平等不成，离家出走还被天使追杀，跟别的堕天使生了孩子也不消停，连孩子都被追杀几千年，最后还要被天使骂淫.妇女表子这种辱女词。简直窝囊死了！哎，可惜了，莉莉丝当初不碰男的什么事都没有，从一个火坑爬出来又跳进另一个火坑里。怎么就不长记性！她从一开始就该意识到那帮堕天使指不上。这不，没一个出来帮她说话的堕天使！还得是女儿靠得住。】
【莉莉丝的孩子确实有点多啊，要是想生出那么多孩子，真的是要搞好多好多次呢。】
【有病？这是重点吗？先不说多没多搞，就算多搞了怎么的？合着女人存在的意义就是生孩子，额外多搞一次都叫淫.妇？那男人呢？怎么不把那玩意剁了？】
【冷知识：初代女巫好多都是多胞胎，那时候一次能生出好几个孩子，怀孕时间也不同。人家毕竟是天使跟初代的结合体，跟现代人不一样。（我是人类女巫，与撒旦唐灵大人一胎生出来的女巫唐棠大人在教我们占卜。）】
【啊啊啊啊！好气啊！为什么我没有什么神力之类的东西！我真想杀了这帮东西！】
米迦勒在唐灵刚说完‘天使人后一套’就冲着唐灵冲了过来。
他不能彻底消灭唐灵不代表不能动手打唐灵。唐灵一再突破他的底线，竟然还编造抹黑于他。他相信无论是谁都忍不下去。
唐灵迅速用信仰之力撑起一道防护罩，高声呼唤周围重伤后尚有意识的平民，“快点！米迦勒在攻击我！谁愿意跟我走，就喊我的名字！喊出来！只要喊出撒旦这个词，我就带你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