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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与爱人

    僵三提起将军, 梓萱是不信的,况且还是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梓萱就更不相信了。

    “你肯定是看错了, 我见过这将军的画像, 可用完美二字来形容,英俊霸气背心木挺翘的,鼻梁挺拔的, 挺拔的身姿,两块田园风味的腹肌, 还有那两座不用去安徽也可以攀登的黄山……”

    毛守正听着梓萱越来越夸张的形容, 忍不住对那将军产生了一些好奇。进村后, 他不止一次听到过将军的名字,大家都夸他好,夸他棒,为国而战而身负重伤,退隐小村落, 安享余年。

    “真的那么帅?”

    “真的那么帅!”

    毛守正挑眉,对梓萱扬了扬下巴说:“要不?”

    梓萱:“要不?”

    僵三和九幽瞅了一眼僵尸先生,看他越来越黑的脸色, 赶紧开口阻止说:“是真君子, 还是无耻人,还是去看看再说吧。传言不可尽信, 画像也可以美颜呢?万一是个无敌丑八怪呢?”

    辛君:“是啊是啊, 师姐, 我们是修道之人, 注意言行,注意言行!”拉了拉梓萱的衣袖, 示意她去看僵尸先生,再说下去就要水葬了。

    毛守正笑着拉过江兮云,指尖挠了挠他掌心,说:“我对他不感兴趣,我对他的娘子和那叔叔更感兴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江兮云听后才恢复了脸色,问:“是因为她身上的血腥味和尸气吗?”

    毛守正点头,拍了拍僵尸先生的屁股,表示果然了解为夫,说:“虽然她说是从外边粘上去的,可我总觉得更像她骨子里透出来的,这事长期与尸接触不会有的味道。”

    江兮云:“难道她是那个铃铛女孩?”

    毛守正:“还不能确定。”若想知道真相,这万隆将军的家就必须去一趟了。

    僵三远远站在一旁,看着在爸爸的安慰下,父亲的亮色恢复如初,这才松了口气。而那梓萱道长那边,辛君为了能活着回不巅山宫也在劝诫师姐,虽然梓萱的嘴巴嘟的老高,满脸的不服气,但看她不停点着头,想来是听进去了……至少一部分吧。

    看着这一切,僵三心中甚是安慰。当然如果旁边这个男人不要一直盯着自己就更好了,这眼神莫名诡异,带着探究带着好奇带着肯定,还莫名带着一股慈祥味儿。

    “呃,你好,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吗?”僵三忍不住抬头说了一句九幽。

    九幽没有收回视线,嘴角反而咧得更开了,笑得更开心,说:“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想你出生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

    僵三听见这话后,这才警惕地认真观察起了这男人,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妖鬼魔怪的气息,闻着完全是个普通人,而且长得十分年轻,也不像不巅山宫的道长那般活了百年,变成了白发白须的老爷爷老阿婆。

    “你是血仆!”

    “聪明!”九幽心想,这孩子长得水灵灵的,真可爱,不愧是水村出生的人,而且脑子也灵活聪明,一下子便猜出自己的身份。

    僵三望向毛守正,然后笑着转头对九幽说:“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对!”

    “我父亲会变成刚才的模样,是因为你?”

    “对!”

    僵三虽然嘴贱,但并不冲动,若僵二在这里,肯定直接冲出去要打飞这个血仆,僵三只是后退一步,浑身蓄满力量,爸爸既然知道这血仆的身份,却又没有动手,必然有他的考量,自己当然不能贸然行动。

    “你想要做什么?”

    九幽:“这个自然不能告诉你。”

    僵三用鼻子努力闻了闻,但始终没有从对方身上闻到任何味道,又想起刚才对方说伤了自己的是蛊虫,便立刻反应过来,用手挡住眼睛,从指缝之间看着九幽说:“你用蛊虫遮住了自己的气息,那蛟龙体内的虫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九幽有些惊讶,僵三会把自己和冬瓜联系到一起,他现在心里是既兴奋又有些不安,兴奋的是这孩子的确聪明,而且冬瓜会不停地咬它,想来是很喜欢它的气息,说不定将他好好培养一番,能成自己的接班人,做新的蛊神。可更多的是不安,不安的是小子实在太过聪明,很可能会坏了自己的计划,得想个办法把他支走,或者只能对不起大侄子了,中毒先睡一会儿吧!

    毛守正和江兮云私下商量好后,毛守正便对着所有人说:“我们去将军家看看吧!这村中女子的所有铃铛都是按照将军夫人的款式模仿的,我们去问问夫人,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找到那铃铛女孩的线索。”

    梓萱:“你的意思是那将军夫人可能就是那铃铛女孩?”

    毛守正用指尖蘸了水,在桌上画起了之前在将军夫人腰间看到的那铃铛模样,问梓萱:“这铃铛有何特别吗?”

    梓萱看了一眼便说:“这铃铛款式奇特,不像是我们这儿会有的,更像疆外人会佩戴的,特别是北疆人。如果真是将军夫人的东西,毛道长你的怀疑不无道理,这夫人的确有问题。”

    九幽手插在兜里,凑上前瞧了一眼后慢慢开口:“这铃铛谁都可以佩戴,万一她是捡来的呢?”

    梓萱手指了指铃铛中间的地方说:“这是北□□有的黑珠,是绝不外传,也不告诉他人的秘密。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就连我也是听那好友醉酒后提起一句,他还反复强调,莫要告诉他人。因为里面放的不是其他东西,是蛊虫,用来自保用的。而且普通人可承受不住,若贸然将它佩戴在身上半日之内必定吐血,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而现在村中并没有传出将军夫人病重的消息,想来是并没有这个状况,因此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将军夫人会用蛊。

    毛守正:“梓萱道长你还记得那妹妹的模样吧!”

    梓萱:“自然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将军家

    万隆做在院子的躺椅中,微风吹过,树上飘落着花瓣,片片洒落在他身上,抬手将掉落头顶的花瓣拿起放置掌心,看着这粉红的花瓣,嘴角微微上扬说:“可以做花蜜饼了,她爱吃。”

    因为夫人爱香,将军便在这院中摘了这棵桂花,现在正是落花瓣的季节,若在平日,家里的仆人干工积极,地上落着的花早就被扫走了,一尘不染。因为现在将军躺着,大家不便上人打扰,这地上便很快积满了花,粉嫩的,且香气扑鼻。

    将花聚拢在掌心,握紧拳头,放置胸口,万隆突然想起了与栗娜初见时的场景,也是在这个季节。自己第一次瞧见那在山林中嬉戏,笑得天真可爱的调皮女孩,就一见钟情啊!那时猛烈跳动的心,微微变红的脸,发烫的耳尖,自己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百战百胜的将军竟也会有如此局促不安的一刻,特别是当那女孩笑着朝他走过来,问他是何人时。

    第一次说情话,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做登徒子亲了人家脸颊,第一次对他人许诺,战胜后要娶她回家,□□人,做妻子,做永生永世的羁绊。

    一切真的很顺利,万隆娶到了心爱的女孩,可新婚之夜时候,一切都变了。自己娶的好像不是心爱的女孩,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只不过是披着心爱之人的皮的怪物罢了。

    “娘子。”将军拇指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哨子,那是定情时,爱人送给他的礼物。说若是想她了,便吹响这哨子,会出现骨蝶,骨蝶会带着自己找到她,天涯海角,天上黄泉,任何一处都可以。

    三年前,万隆弄丢了她,哨子也吹了三年,可始终没有找到过爱人。本以为是对方伤心自己认错人,生气彻底躲起来不让发现,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远远望着自己,偷偷在哭!

    其实骨蝶在哨子吹响的那一刻,便带着将军找到了爱人,只不过那时候爱人已经变了模样,完全认不出来了。

    那时候觉得哨子吹了根本没有用,万隆有些生气,便不再吹了,而是派手下天涯海角四处地去找。而他自己,或许是心的引导吧,万隆经常会去破庙附近和那毁容的乞丐女坐在一处,俩人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互相陪伴。

    是怎么发现对方是爱人的呢?说来也得感谢那杯酒,那杯掺了情药的酒。饮了酒浑身燥热的万隆离开了家,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去到了破庙中,浑身紧张的男人在见到乞丐女的那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任由药性在身子里乱窜,跪坐在地上张嘴哭着叫爱人的名字。

    “栗娜,我错了,是我的错,我认错人了,你别离开我!”看见女子转身要走,听见她说要去找家中的那位夫人过来,万隆手脚并用的爬上去,拉住她的衣摆,摇头流泪,求她别走。

    部珍看了看泪流满面的男子,那个记忆中骄傲的将军哭得像个小孩一般,只为求自己别走。部珍心痛万分,蹲下身抱住万隆,第一次在他面前开口说了话:“别哭!”

    将军终于听到了日思夜想的爱人的声音,赶紧一把搂住怀中人,将脸埋进对方的脖子,怎样都不放手。耳边是爱人好听的声音,却说着不好听的话,为何要让自己放手,他不想分手,他永远都不会放手。

    万隆捧住部珍的脸,不让对方躲开自己的视线。

    “万隆,你放开我,我怕吓到你!”部珍拼命挣扎,将头往下低。

    万隆不放手,俯下身吻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唇, “哈啊……我不怕的,怎么会怕,你是我的栗娜呀!”紧紧地捏住部珍的脖子,不让她躲开自己,万隆喘着粗气说完后便又吻了上去,药效到达了顶峰,理智彻底消失。

    部珍滑落的泪滴落到了万隆脸上,那时候的他嘴里是咸苦的,但心却是甜的!

    将军的报复

    将军收回回忆, 嘴角还带着回忆过往快乐时带着的幸福微笑,自己很快就可以接她回家了。

    鼻尖飘过一股药香,万隆睁开双眼视线冰寒, 看向放在桌边的一碗药, 起身将它端起倒在了一旁的树角,他从没有喝过那女人拿来的药,大概不是什么好药, 因为这被药滋润的树,外表虽无恙, 可根早已开始腐烂, 中间空洞了。

    “将香点起来!”坐回躺椅上, 万隆吩咐下人点香,用来盖住那药味,那女人就察觉不到自己把药给倒了。

    沈清:“你这又是何苦呢?”完成手头工作来找万隆聊聊天的沈清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终于搞清楚这前因后果了,还以为你真要当那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了, 合着是一开始就搞错了人,躲在这郁郁寡欢呢!”

    万隆:“你怎么来了?”

    沈清嘴巴有些苦,于是打开壶盖往里面瞧了瞧, 柴水干净, 但不知泡着什么莫名的东西,撇了撇嘴问道:“这茶没毒吧?了解事情的真相后, 这将军宅子的东西我都不敢碰了, 就怕有毒。”普通的毒他倒不怕, 反正自己就是大夫, 这边毒发那边就准备好救人了。可这蛊毒不一般,内地的人涉猎少, 很有可能会抢救不过来,白白送命的。

    万隆看了一眼一脸忧愁的沈清说:“这茶没有毒,是我自己泡的,里面是甘草花,是初见时她给我的。”

    嫌弃地看了一眼万隆,端起茶杯就大口喝了起来,彻底解了渴之后才开口:“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他,何不快速与她相认,将那女人赶走或者索。”没有将那两字说出,只是用手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代表一杀了之。

    万隆摇头:“还没有到时候!南疆重亲情,重血脉之爱。若非滔天的大罪,一般是不会赶走亲人的,更不会杀了她。”

    “杀姐是重罪,南疆的人必定会对她有所处决。可这件事光我们自己知道没有用,因为她瞒得很好,掩饰得也很好,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妹妹,而并非姐姐。所以如果我们贸然这样做,只会让部珍陷入杀害亲人的不义之地。因此我需要一个有身份的人在现场,听妹妹说出所有的真相,光明正大地解决好一切。”

    沈清听完这一段话,放下茶杯,感叹道不愧是龙将军,战场上用计谋,生活中也用计谋,得亏自己是他朋友,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说的有道理!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沈清问?

    万隆:“你带一队人守在那破庙附近,保护好她,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沈清:“放心吧,一定给你保护得稳稳妥妥,毫发无损。”说完便又爬回了屋顶,跑着离开了。不过走到半路又跑回来对??说:“我刚才路过厨房去偷了只鸡吃,发现你那假夫人正在往糕点里面加什么东西,自己注意着点,别又中招了。上回是□□,让你小子捡了便宜,找回了人。这回可能没那么幸运了。”

    万隆笑了笑又躺回椅子上,摆摆手让人离开,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这事了。

    这事儿在那女人做的那一刻,万隆便已经知道,这宅子看似平静,其实早已布满自己的耳线,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事无巨细的以各种方式呈在自己面前。

    万隆辞官是想与爱人共度余年,可偏偏有人不放过他,害他白白浪费了三年光阴,不能与爱人厮守。人人都说龙将军一生为国杀敌,心中充满正义,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正义的背面是那源源不断的,杀了万人之后残留在内心的煞气。栗娜是压住煞气的力量,可有人偏偏要将这力量夺走,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躲藏在暗处的影人,发出了只有万隆能听到的特殊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说!”

    影人:“将军,夫人正往这边走来,手上端着糕点,应当就是下了蛊毒的糕点。还有一事,据外边的影人回报,毛守正一行人正往这边走来,很快便要到了,好像是来找夫人的。”

    万隆:“我知道了!以后不要叫她夫人。”

    影人知道将军这样说的原因,可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称呼那女子,便问道:“那应该如何叫?”

    万隆:“栗珍。”这才是她本来的名字不是吗?栗娜的双生子妹妹,栗珍。

    栗珍端着糕点在外边站了好久,想着找什么借口让将军把这东西吃下,将军这两年很少吃她拿来的东西,都怪那臭大夫,说什么不能强迫将军吃不想吃的东西,否则病情会加重。栗珍恨恨地想自己迟早要除了他。

    想好借口后便笑着走了进去,栗珍柔声喊着将军的名字:“万隆,早上吃的早,现在想必饿了,我端了盘点心给你。”

    万隆立刻起身,便去迎接端过糕点后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拉过栗珍坐在椅子上面,温柔摸着她手上的伤口说:“不是说了不让你去厨房吗?怎么又弄伤自己了,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栗珍惊喜地看着关心自己的男人,安静地抿嘴盯着他英俊的脸庞,心中一暖,这是这三年来第一次被这样温柔对待,难道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吗?

    感觉指尖的伤口被摸了一下,是男人轻柔的抚摸,带着怜惜与疼爱,她听见男人说:“我去屋里给你拿些膏药,你坐着等着。”

    “不要走!”栗珍看着放在一旁的糕点,抬头笑着说:“我不想你离开,你坐下来陪我吧!”

    “好!”万隆宠溺地笑着,贴着她坐下。然后拿起一块桌边的糕点说:“这是栗子糕吧?最爱吃你做的栗子糕了。”

    栗珍紧张地看着万隆手中的那块糕点,努力装着镇定,刚想说出了刚才编的借口,就听见对方说:“这糕点看起来很好吃,我定要将它吃完。”

    栗珍:“真的吗?”

    万隆突然大笑了起来,摸了摸栗珍的脸说:“啥姑娘,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不光要吃完这糕点,我还想做另外一件事。”

    栗珍瞪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万隆,想听一听他会说些什么。

    万隆:“这些年委屈你了,因为我身子差,辜负了你的美意,新婚之夜该做的一样都没做。近些日子来,我身子好了很多,想着今晚把该补的补一补,若有幸能有孩子,那就更好了。”

    “孩子?将军,你真的愿意与我生孩子?”栗珍皱着眉一脸不确定的问男人,心中很是喜悦,但觉得有些奇怪,却又不知道奇怪在哪。

    万隆:“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你不想要吗?”

    栗珍扑向将军,紧紧地抱住他,点头哭着说:“我当然想要,怎么可能会不想要呢?为你生儿育女是我的心愿呀!”

    万隆笑着地推开栗珍说:“那就准备一下吧,我的夫人!”说完便要将糕点放回桌子上,可在半路的时候却被栗珍阻止了。

    栗珍:“将军不吃糕点吗?”

    万隆挑眉看向栗珍,一字一句的问道:“现在,你要我吃糕点么?”

    栗珍不知道万隆心中在想什么,自然是听不明白他话里面意思的,只以为对方急着要和自己做新婚之事,不想吃糕点,便开口说:“吃了糕点也不急嘛,我等会就让下人去布置,和三年前新婚之夜一模一样,一定让将军毕生难忘……”说完,便红着脸不敢去看万隆,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对方越来越差的脸色。

    万隆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已经给过机会了。不说吃糕点,就看在她是部珍妹妹的份上,饶她一命,将她赶走回去北疆,终身不得回来。

    若说要吃糕点,那就是死性不改,万万留她不得,否则后患无穷,按她的性格必定会报复的,因此只能杀!

    “将军,吃呀!” 栗珍拿起一块糕点送到了万隆的嘴边,催促着他快点吃。

    万隆慢慢张嘴,正当要咬下去的时候,s沈清便进来了,动作浮夸,声音极大,语气惊悚,大喊道:“万万不能吃呀,将军刚刚才喝了壮阳药,现在吃甜食会让他硬不起来的,夫人你还想不想生孩子了!!”

    万隆知道对方会来阻止,可没想到会编出这种不靠谱的理由,当然这理由对现在的栗珍来说是极为有用的。

    栗珍虽然讨厌大夫现在出现,但一听晚上不能行房,便赶紧将糕点放下,假装满脸歉意地说:“将军,我不知道这事,我不是故意的!”

    万隆:“无妨!”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大夫说:“呵呵,壮阳药是吧?多谢沈大夫关心了!”

    大夫:“为将军服务是在下的荣幸,我此次出行,为将军找到了一剂猛药,等会儿用下后,晚上必定生龙活虎,金枪不倒,撒下万千种子,快活似神仙……”

    万隆听大夫说的话越来越离谱,赶紧阻止:“好了,越说越没正形,怎么来这了?”

    沈清看了一眼夫人,傻傻一笑,然后说:“村长在前厅等着呢,说是昨日与您约好的谈那除僵的事。”

    万隆:“的确是约好的,说是向我们借一队人马,去那山里找僵尸。”

    “除了村长,还来了一个人。”

    万隆听了刚才影人的报告,自然知道来人是谁,但还是故意困惑地问道:“这小破宅子何时变得如此热闹?竟会来这么多人,是谁呀?”

    沈清假装回忆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嘶~好像是……嘶~他自称叫…毛…道长,说是有事相求。然后还带了个道上,好像是不倒山宫的,说是来咱这水村找人的。”

    “你是说不颠山宫吗?”

    “对对对,还是夫人见识广,瞧我这嘴巴都说错人家的名字了,希望知道了别怪罪才好。”

    控尸蛊1

    栗珍听不颠山宫的道士要来, 心想肯定是那女人,她是来找栗娜的。自己虽与栗娜长得一模一样,一直以来还有意地去模仿她的言行举止, 但保不准会有人能分辨得出她们, 特别是那个狡猾的梓萱。

    栗珍想到这便起身对将军说:“万隆,我想起房中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你和村长他们谈事情了, 我先过去了。”

    沈清:“咦,夫人这就要走了?这糕点看起来不错。”拿起一块糕点说着就要往嘴里塞, 栗珍见状赶紧上前拍了他的手, 糕点掉在了地上。

    “就是我给将军做的。” 栗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 有些惊慌的看着万隆说:“我不是不让大夫吃,而是这糕点放这么久都不新鲜了,我去再去做一份给大夫吧!”

    万隆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摆手,让她离开吧!

    若早些走, 栗珍便能顺利离开,早点回到房中思考如何对付不颠山宫来的人。可糕点这一插曲的发生,就错过了离开的好时间, 栗珍刚一转身, 便碰上了毛守正等人,后面还跟着村长, 正笑脸盈盈地和毛守正分享着最近发生的事。

    “毛道长, 下个月我儿子便要嫁人了, 等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吃喜酒。”村长被喜气滋润着, 老人家整个人都透着幸福,甚至连以后儿孙满堂, 被人叫外公的快乐日子都再在脑海中想象到了。

    毛守正心想下个月有些远了,自己想尽快杀了那飞僵,带着老婆和儿子离开水村,肯定不会久留,酒席是吃不上了,但礼物还是得备的,他说:“村长并非我不想参加婚礼,而是我家的混账弟弟离家出走,等杀了这飞僵后,我便得赶紧离开水村去寻他了。”

    见村长有些失落,毛守正笑了笑,便继续说道:“人虽不能到,但礼物肯定到。”金村的金器首饰,木村的婚床家具,水村的河鲜药膳,毛守正一定会全部准备最好的,不为其他。只为感谢村长辛苦管理水村,让大家都生活的这么安逸。

    “啧!我又不是为了那些礼物才邀请毛道长您的。”毛守正这话,村长就不爱听了,转过脸,小老头有些不开心,还很明显的表现于脸上。

    毛守正:“我知晓你的心意,等我寻得弟弟后,必定回来看你。”这小老头和师傅有些像,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想当初厨师娘做了点小错事,惹师傅生气了,师娘脸皮薄,才不会认错呢,哪有女孩子认错的道理呀?于是师傅就开始把心情挂在脸上了。他不发怒,也不大吼大叫,只是频繁地出现在师娘面前,委屈着着一张脸,眉眼下耷,嘴角下拉,一定要让师娘道歉。想起这个场景,毛守正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还真有些怀念呢,不过师父大概已经投了胎,成了哪家的小孩了吧。

    不过师傅师娘生前曾发下同心千年誓,在未来的千世万世中,他们两人会再次相遇相爱相知,相扶一生,白头到老。虽然那个过程中已经不会再有自己的参与,可想到他们两人正在某处开心幸福的生活着,毛守正心中便是暖暖的。从没有探听过师傅的转世是什么样子的。一是师傅不允许,二是毛守正也不想去打扰,自己早已脱离了人族的生活,与师傅过多接触,只会为他带来害处。

    或许是情感的转移吧,毛守正对这几个村子中的老头都十分亲切,况且毛守正年纪都比他们大,因此他像宠着小孩一般让着他们。就算是木村的苟义柯,毛守正这也是心疼多过于想杀他的心。当然金村的老头除外,那家伙就是不可原谅的存在。

    听到这,村长委屈的脸才好转一些,说:“毛道长可不许骗我呀!”

    毛守正:“绝不食言!”

    万隆见所有人都来了,便拉过栗珍向众人走去,说:“没想到今天会如此热闹,村长找我是来商量除僵尸的事,不知这毛道长是有什么事吗?难不成也是来找我除僵尸的吗?”

    毛守正摇摇头,说:“村长路上都与我说了,他并非找你来除僵尸,而是希望你派几支人马去村子里每日巡逻,保护好水村的村民。若遇到僵尸便拉响警报,届时我与不颠山公的道长会立刻前去杀僵尸,救村民的。”

    把之前从地陵那儿拿来的信号弹递给万隆,有九枚,虽然不多,但胜在核弹的威力十分强大,而且有短暂克制僵尸的能力。僵尸不可能在白日里出现,只有晚上才会出来杀人,毛守正已经决定要在两日之内将他除掉,因此这九枚信号弹是绰绰有余了。

    万隆:“这事我早已吩咐下去了,人马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听候老村长的安排。我虽非这水村本村人,但在这水村居住多年,以后也是要住下去的,因此这水村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在那僵尸出现的那一天,我便已经派人去了。现在死的人越来越多,这人的确得再派多一些了。”

    其他人听不出万隆的h话中话,可僵尸夫夫却察觉出了不同,在僵尸出现的那一天?可这僵尸真正出现在人族面前,是在发现僵尸之后,也不过才几日,但听着将军的语气,是早就知道这事儿。

    江兮云:“你早就知道这水村有僵尸?”

    万隆点头,从大夫手中接过一个叠好的手帕,慢慢地打开后,将其中的黑东西露出来给大家看说:“我三个月前便发现水村有僵尸了。我征战沙场多年,曾经经历过各种事情,有一件让我印象颇深。凉国国师擅长巫蛊之术,他曾用蛊虫把将士变成不死士,组成一只不死士军队和我军交战。”

    “或许是练得不到位,他们的不死士一开始的确所向披靡,打的我军元气大伤。但打到一半的时候,那群不死士便发了疯,自相残杀,互相啃咬对方的血肉,等到最后很快便被我们杀光了,算是毫无伤亡的一战。”

    “我第一次见这种被巫蛊之术操控的尸体,因此格外好奇,我便抓了一具来研究,这小黑虫子便是在尸体中发现的。后来我查遍百书,看遍百册,问了身边之人,最后在一本南疆册子上发现了这小虫子的名称,叫控尸蛊。它可以操纵尸体,控制他们的神经,使其他犹如傀儡一般,听从主人的命令。但此处需要极高的能力,若能力不够强行操控,便会反噬,浑身溃烂。”

    毛守正听了这么多,越听越糊涂,这小虫子可以控制尸体,但和他这么早就发现僵尸有何关系?

    梓萱走了,上来拿过将军手中的帕子,看着上面的蛊虫说:“整个南疆中只有两人能做到如此大批量得用蛊虫去控制尸体,一个是栗珍,另一个便是她的师傅栗魁。但栗魁道行高,绝对不会被反噬,因此只能是栗珍。”

    僵三:“所以那个铃铛女孩应该就是妹妹,因为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腐臭味,现在又正值夏季,虽为末尾,但天气还有些温热,因此她的伤口是有些腐烂的。刚好和控尸蛊得反噬后果一样。”

    九幽微微一笑:“还真让你们猜对了,不过这回是真凭实据,在下佩服。”随后耳尖微动,转头看向一紧闭的房门中。不过并非在看房子中有谁,而是透过这间房望向了后面的院子,之前摸他屁股的老头儿在那里呢。好像又在用蛊虫做什么坏事了,其他人闻不到,但却逃不过九幽灵敏的鼻子。

    九幽的脸色越来越灰暗,视线冰冷透凉,隐隐露出的杀气表达着他心中的愤怒,人渣败类,竟然用童男童女来炼蛊。想当年南疆庆岭族老祖也是与自己齐名的高手,可这后人却越混越差,甚至练起了这在蛊法派系中禁了又禁的禁术,男童童女,取其心头血,凝化成珠,喂养蛊虫,脱皮成型,最终名唤控尸蛊。

    “阿正!”九幽歪头凑到毛守正耳边,冒死顶着江兮云扎人的目光,轻轻说道:“我抽空去杀个人,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你在说什么屁话?”还抽空去杀个人,你怎么不抓过来在我面前杀?毛守正拉住九幽的手腕,绝对不能让他去害人,说:“不准去!”

    “阿正你好霸道哦,差点就爱上你了。不过我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那边有人在炼控尸蛊,正对着小孩下手呢,你说该不该杀?”

    毛守正tin过后立刻松手推他过去,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一些说:“你还等什么,快去!毛道长我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九幽看向一旁的江兮云,伸出食指不停地扭呀扭,像小虫子一般,慢慢地爬向了胸口,突然面色痛苦地捂住,眼神却十分奸诈,他的心口痛是装的,是在嘲笑江兮云。因为江兮云最近心痛得越来越频繁,魔王之力也越来越弱,但并非消失了,而是被压制住了。

    “江兮云,僵尸太太真可爱。不过你很快就看不到了,因为你要死啦,像万年前一样,输得很惨很惨。”

    控尸蛊

    江兮云想立刻杀了九幽, 可当初对阿正发过誓不随便杀人,因此他不能随心所欲。况且阿正来这儿之前和他说过,再忍两日便离开水村, 但自己就算杀不死九幽, 也要让他痛不欲生,囚禁在魔王铸造的那黑暗牢笼中,即使哥哥在, 也救不出他!

    嗬,哥哥两个字像打开了什么机关, 脑海中属于江兮云的过去的记忆突然窜了进来, 虽然只是片段, 但江兮云抓住了重点,他在叫一个男子哥哥,恳求对方不要去做一件事,但瞧不清面容,不知对方是如何回答的, 只知道当时的江兮云极为痛苦。

    九幽有些惊讶地看着捂着胸口一脸惨白的江兮云,自己没催小虫子啃噬心头,怎么突然痛起来了?将头轻轻一歪, 去看江兮云的脸, 发现他嘴里正不自觉的嘀咕着几个字,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话, 便笑了起来, 心想原来是恢复了一些记忆, 心里正念着主人呢, 害自己白担心。

    九幽转身便飞走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抓住那老头, 之前拍自己屁股已经放过他一马了,现在竟敢一屋之隔便做这残害性命的事,这回可不是死就行了的。

    毛守正看着飞走的九幽,刚想把视线收回,便又看到九幽的头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说:“蛊界有着一个传说,控尸骨可以唤醒僵尸,并为下蛊人所用,但我想说一句,传说是真的。”

    毛守正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何意?但随即便明白了,九幽去抓的就是练控尸蛊的人,而那人就住在这宅子中,必定是这将军家的人。

    毛守正立刻对僵三使眼色,让他跟上九幽,但切勿正面交锋,僵三完全不是九幽的对手,他比金村木村的血仆强大太多。

    僵三点头,立刻飞身去追击九幽。

    江兮云压下心头的欲望,努力将视线从僵尸太太白皙的脖子上移开说:“阿正,我好饿!”

    毛守正瞳孔猛地收缩,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僵尸先生,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便说出了自己好饿,前两日还能忍住,今天是突然怎么了?

    梓萱在一旁也听到了,他刚才一直盯着将军夫人看,可夫人一直有意的躲在将军身后,不让众人瞧见她,但仔细瞧了一会儿后,梓萱还是认出来了。心头一喜,正想与栗娜相认,便听见僵尸先生的这句惊心之话。没有丝毫犹豫,梓萱立刻从怀中拿出自己带下山的最最厉害的法器铁头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锥子扎进了僵尸先生的胸口,暂时压制住了他嗜血的欲望。

    “哎呀,道长这是怎么了?”村长老头在一旁被吓坏了,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毛守正笑着对目瞪口呆的众人说:“老毛病了,治一治就好。针灸嘛,古老的医术,小儿啼哭,夜半尿床,白日见鬼,一针见效。”

    大夫:“针灸我知道,可这针也太粗了吧?”

    毛守正:“大病就得要大针,不要慌张,等一会儿他变好了。”

    江兮云:“阿正!”

    毛守正笑着说:“这不就好了嘛!”

    江兮云牵过将毛守正的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了,说:“有东西在我心口。”

    梓萱:“刚才我粗粗检查了一下,应当是蛊!”

    僵尸先生是魔王,警惕性是普通僵尸不能比的,就算变得虚弱,但能接近他并下蛊的人几乎为零,即使是九幽也无法做到。但说到蛊虫,在场便只有九幽的蛊是能伤到僵尸先生的,可究竟是什么时候种进去的呢?

    僵尸先生几乎不吃东西,进了水村之后,便只喝过自己的血,难不成是从他身上转移过去,可毛守正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能种到体内,还不被察觉的,应当不是成虫,可能是蛊籽。” 梓萱说。

    毛守正:“不会是僵三说的那个小虫子吧?他提起过那虫子咬了他之后,伤口愈合极慢,很有可能就是它。”

    水村还真是卧虎藏龙,不但有血仆,有万年蛊虫,还有可以吞噬蛊虫的蛟龙?(阿蛟:胡说,我和冬瓜是同居关系,我可没吃了它)

    看来要离开这水村,真是难上加难了。僵尸家族向来不为难他人,不主动攻击,可偏偏有人要来招惹他们,若毛守正想得没错的话,这几个家伙很可能就是一伙的,目的就是为了压制住僵尸先生。

    毛守正把江兮云扶到一边坐好,摸了摸他脸后便立刻朝将军走去,笑说:“龙将军,这飞僵我一定会抓。但我有一事想先问问你,不知可否借夫人一用。”

    栗珍装作困惑道:“不知江道长找我何事?”

    梓萱把手指粗的针又扎了一根后,确认江兮云没事后也走了过来,这回终于正面见到了那夫人的脸,笑着问:“栗娜,是你吗?”

    栗珍见实在躲不过去就点头笑着说:“梓萱道长,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真的在水村,我还以为你已经……”梓萱拉过栗珍为她仔细检查,发现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说:“听你师傅讲,栗珍将你抓走了,他临终前托我来寻你,本以为会找到尸骨,没想到你已经好好的在这,还和这小子成婚了。”

    梓萱一直知道栗娜有一爱人,但不知竟是位将军。

    栗珍:“妹妹的确想杀我,不过她没有成功。”

    梓萱:“这孩子从小心术便不正,做事不分善恶,不知惹下了多少祸。不过她现在人呢?”

    栗娜:“她本想杀我,可不敌我,最终被我扔进那千阳山中,不知所踪了。”

    “你是说千阳山?那可是万年不灭的火山呀,你将她扔了进去吗?” 梓萱觉得十分诧异,她没想到栗娜会这样做。

    本以为会得到栗娜否定的答案,可没想到栗娜点了点头,还肯定地说:“我亲手将她扔进千阳山,她不可能逃得出来,应当是死掉了。我无心杀她的。”说完最后一句,栗珍面露悲伤之色,用手抹了抹那不存在的眼泪,将头埋进了将军胸口,哭了起来。

    梓萱点头表示明白,勾起嘴角向后退了一步,没有再说任何话,脸上又众人无法察觉得异色。

    毛守正见她态度奇怪,好像刚才的欣喜之色瞬间消失了,突然变得冷酷且带些忧伤起来。

    毛守正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问:“怎么了,找到人不开心吗?”

    梓萱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栗娜曾经说过永远不会动手伤害家人,即便对方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应该由律法去惩戒她。可栗珍不同,她做事只顾心情,任何人都可以伤害,因此犯的错不少,也经常被好友责备。”

    毛守正立刻明白梓萱得意思了,眼前的女子张口便是把人丢下火山,这不是身为姐姐的栗娜会做的事。因此眼前的女子不是姐姐,而是妹妹栗珍。

    毛守正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心中有了一个计划,这样做虽然不道义,很可能陷女子于不义之地,但为了顺利离开水村,也是没有办法了,于是他问:“你确定你妹妹已经死了,会不会侥幸活了下来?”

    “不可能,没有人可以逃过那天阳山的火焰,肯定会把她烧的灰飞烟灭。不过毛道长你为何这样说,难道妹妹还活着吗?啊,将军疼……”??突然觉得将军握她手臂的力量加重了好多,就娇呼起来,希望将军能轻一些,可对方仍旧捏得很紧。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将军:“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事?”

    栗珍摇头说:“无关紧要之人,不提也罢,况且亲妹妹想杀我,说出来总归是不太好。”

    将军:“嗯,有道理!若你所说是真的,那栗珍的确该死,千刀万剐也不过分,应当将她再扔进那火山中,才能解了我的头之恨。”

    栗珍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但心中高兴将军能为她打抱不平,于是软软地贴在他身上,表示自己的依恋。

    毛守正在一旁仿佛就像看了一场戏,一场渣男与渣女之间的终极对决。毛守正心想幸亏自己平日里无聊,话本看得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言情,懂得耽美,看得了1v1 ,受得了1v N,知道家庭伦理,更知道朝堂权谋。

    而万隆的感情明显是三角戏,两女争一男,只不过将军与姐姐是互通心意,妹妹是跳脚着急的第三者,偶尔得到的一点甜蜜就够她幸福许久了。但偷来的幸福是不会长久的,这将军明显已经认出了两人,才会去那破庙找部珍。

    刚才毛守正便是想到了部珍,所以才会那样问栗珍。果然试出来将军知道姐姐还活着,还知道部珍就是姐姐,而妹妹并不知道,但自己的那段话,肯定让她埋下了怀疑,部珍绝对有危险,虽在庙外布下阵法,也撒下了魔王气息,但栗珍是正常人,那些东西对她没用,现在只能祈祷万隆能聪明点了。

    万隆:“毛道长,你决定怎么杀僵尸?”万隆推开怀中的栗珍,冷着脸问毛守正。他心中实在有些不爽,毛守正的一句话让女人产生了怀疑,部珍很可能有危险,自己要赶紧将她接到身边保护。

    看着语气有些冲、表情有些臭、充满攻击性的将军,江兮云不喜欢对方对阿正说话的态度,因此同样冷脸说:“本来杀飞僵还得费一段时间,可刚才发生的事让我知道了杀他的最好的方法。”

    万隆皱眉不解地问道:“怎么杀?”

    江兮云:“让唤醒他的人去杀了他。”

    毛守正搂过僵尸先生,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尸气,刺激得梓萱和辛君血气翻涌,鼻血直流,边堵鼻子边忍痛边心中感叹道这尸气都快冲破天际,大师兄你还睡得着吗?(看着远处这么重的尸气,紫阳痛心不已,摸着两人的被子说:师妹,师弟,你们安息吧,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老板,称一称被子能卖多少。)

    万隆:“这是什么意思?”

    江兮云:“蛊虫种到体内,是无法自己消失的,会永远或沉睡或清醒地待在宿体中。因此那控尸蛊就在那飞僵体内,应当是在沉睡状态。控尸蛊可以唤醒飞僵,也可以让他恢复沉睡。”

    僵尸陷入沉睡后,不巅山宫的人便可轻而易举杀了他。

    梓萱:“可飞僵强大,唤醒他的人必定是想利用飞僵做坏事,怎么可能会舍得杀了他?”

    江兮云:“如果那人无法自控呢?”

    梓萱:“什么意思?”

    江兮云停顿了一下,说:“九幽手中有一种心蛊,可以控制人的心,强迫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所以那还醒飞僵的人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梓萱:“那让九幽控制飞僵体内的蛊虫不就行了,他那么厉害。”

    江兮云笑了一下:“再弱的蛊虫也只听制造者的话。而且控尸蛊是无法完全杀死的,只能让比它更强的蛊虫吞噬它。”

    但目前水村没有比控尸骨更强的蛊,除了那蛟龙体内的小虫子,但九幽将它藏得如此隐蔽,肯定是不会让它就这样出现的,因此那蛊虫必须由制蛊之人亲自唤醒,

    毛守正耳朵尖,早就听到了远处的动静,笑着说:“大家不必着急,听声就好!”

    “啊——”惨叫声从隔壁屋传来。

    小剧场:

    九幽用蛊控制江兮云做了两件他不想做的事

    一是,亲了一口林决(火村的女血仆)

    二是,不让他去仪式现场。

    江兮云都用强大的毅力反抗成功了!

    最后暴揍了林决,参加了仪式。

    神秘女人?

    九幽拽着那制蛊之人的头发飞上半空, 痛得那人直呼饶命。可在九幽面前喊饶命,简直就像火上浇油,把手插进他的后腰将尸毒注入他体内, 住在他耳边如邪魔般低语道:“你既喜欢僵尸, 何不自己做僵尸呢?你也尝一尝那滋味是怎样的吧!”

    栗魁:“啊——不要”他痛得眼泪鼻涕直流,双眼如铜铃般瞪出,感觉身体有一股阴冷之气不断地渗入, 冻住了所有的内脏,身体也抽搐抖动起来, 像有无数的小虫在啃噬, 又冷又疼, 无法忍受。

    “九幽。”

    毛守正声音从后方传来,九幽呼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散了一些,恢复平日里和善的脸色,笑着对毛守正说:“知道了, 知道了,这就把人给你送过来。”

    毛守正并非因为看见九幽折磨那人而开口,而是有事情要问, 待事情问清楚后, 随便九幽做什么他皆不会管的。

    那男人被扔在了地上,红着双眼睛抬头望向众人, 在看到栗珍时。神色一喜, 跪爬着就要过去抓她的衣裙, 说:“栗…夫人救我, 救救我。”

    栗珍对这个师傅没什么感情,面露厌恶之色, 自己早就劝他不要在这将军府中炼蛊,可他不听,偏偏要偷偷做,现在该如何收场呀?

    与他相认是绝对不可能的,可男人随便说一句话都可能引起将军的怀疑,自己必须得让他闭嘴,成为一句无法说话的尸体。

    刚才江兮云的一番话让栗珍 想到自己儿时的时候,曾调皮将一蛊虫种到师父体内过,后来觉得无碍,便没有告诉师父,更没有将它取出。因此自己可以借蛊虫杀了师傅,虽然他教自己蛊术,并带自己逃出了南疆,可在现在自己拥有的一切面前,那些都是不重要的。

    对不起了,师傅!!

    栗珍的动作很快,立刻便催动了师父体内的蛊虫,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效果,师傅还依旧活着。栗珍脑子转得快,立刻转变了计划,蹲下身抱住栗魁,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说话,我在救你!”

    对方以为自己说的静悄悄,殊不知听在场几位非人的耳朵中,她的声音就跟大喇叭一样,一字不差地被他们听去了。但大家都没反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表演,讽刺地笑着。

    “叔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练这蛊虫的嘛!”

    “我……”

    “这回我也帮不了你了,只能将你带回北疆,任由族人们处理了。”

    “我……”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北疆人的事就得用北疆的规矩来解决。若你不想,便只能自行了断了!”

    栗魁深深地看了一眼徒弟,叹了口气,点点头说:“好!栗娜,叔叔辜负了你的好意。你压我回北疆吧!”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真的好想视而不见啊!可毛守正没办法,得硬撑着头皮不撕破这女人的脸,她的事儿就留给万隆和不巅山宫处理吧!

    毛守正: “我且问你!那飞僵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栗魁:“是的!”

    “你道行如此浅薄,是绝对不可能练出控尸蛊的。”九幽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高双脚离地,凶狠的盯着他问:“是谁给你的?”

    栗魁:“我不知道他是谁?是他让我把那飞僵唤醒的,并教我如何控制它,可惜我能力不够,没一个月就让飞僵跑了。”

    毛守正:“是他还是她?说清楚。”这个他十分关键,很可能就是让飞僵练血仆的人。

    栗魁:“她是个女人,十分美艳动人,是和尚看了都要动心得那种。哦对了,她还是个僵尸。但是她不惧怕阳光,还能清楚地说人语,很可能是个旱魃,说不定是个魔王呢!”

    不可能是魔王,但旱魃是有可能的。可这变奇怪了,旱魃离魔王只有一步之遥,若她真想要炼血仆,何不等成为魔王之后在去做的。

    虽然说旱魃成为魔王初期的时候很弱,很可能会被江兮云发现并很快杀死。但光明正大的强者是很容易被阴险狡诈的小人偷袭的,那女人知道这么多常人根本接触不到的邪术,甚至知道造血仆的偏方,是个不容小觑的家伙,说不定就有办法能躲过僵尸先生的追踪。

    “那女人有说什么吗?”

    栗魁:“她一直说不够不够,她要制造好多好多血仆人。她还提到了一个名字,叫什么江水?什么云。”

    毛守正:“江兮云?”

    栗魁:“对对对,还有什么江会飞。”

    九幽:“是江飞扬。”

    栗魁:“是的!就是这两个名字,她有说到过这两个名字。”

    毛守正赶紧问:“为何会提起这两个名字?她还说其他什么了吗?”

    栗魁摇头:“我不知道。”

    毛守正看向江兮云:“那女人究竟是谁?”

    其实不止毛守正,九幽和江兮云也想知道她究竟是谁。

    世界上知道僵尸先生真名的人除了僵尸家族,便没有其他人了。除非她是万年前的旧人,可记忆尚未恢复的江兮云很难记起那女人是谁?只觉得有些熟悉,堪堪描绘出轮廓。

    九幽是万年前的人,而且也没有失去记忆,可他也说不准。因为在万年前会蛊毒且知道练血仆方法的人不止他一个,而是有一大群,男子有女子也不少,可这群人应当在万年前便被杀死绝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毛守正见江兮云和九幽都皱着眉头,知道这女人不简单,大概就是万年前的人。

    江兮云和九幽并排站着,两人难得和谐相处,没有针锋相对,可毛守正不安心,便走过去拉过江兮云,然后问九幽道:“九幽,你想起来她是谁了吗?”

    九幽脸上露出狡猾之色,笑着说:“亲一下我,我便告诉你!”

    江兮云的魔王之气瞬间爆发,攻击着九幽,不管身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现在只想让着血仆死。

    毛守正按住江兮云的胸口,温柔笑着回道:“我虽然杀不死你,但有万种方法让你痛不欲生。”

    九幽愣了一下,然后说:“口误口误,刚才完全是口误。我的意思是你踢一下我,我便告诉你。不过不用踢我了,我可以立刻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万年前的旧人太多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等我回去研究一番再告诉你。”

    栗珍说:“将军,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万隆有点担忧地扶着夫人,说:“肯定是吓坏了,来人,快扶夫人回房休息。”然后指着地上的男人说:“把他押到柴房,好生看管,等事情结束后,由不巅山宫的道长押他回北疆。”

    辛君:“诶,等等!他后续回不回北疆我管不着,可现在他还不能被带走,他走了,那僵尸怎么办?”

    梓萱拍了一下师弟的脑袋,就不该带他出来,每天就和游魂一般,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埋头苦读每一天,修炼倒数第一名。

    “辛君,不要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听听外面的声音,师姐的脚步声虽谈不上响彻云霄,但也是震耳欲聋的吧!”

    辛君:“师姐你那么重吗?我带减肥茶了,你要喝一杯吗?”

    梓萱往上翻了个白眼,说:“晚上再泡吧!”

    毛守正好心解释说:“那蛊虫不是他下的,因此他解不了。将军你带他走吧,而且我刚才已在他身上下了定身咒和禁锢咒,他逃不出这院子的。”

    万隆:“带下去!”

    梓萱:“那怎么办呀?这飞僵虽说不难杀,可一时半会儿还真抓不住。”平日里倒是可以让僵尸先生定他的位置,几人过去抓了便是,但现在僵尸先生做不到了,他得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九幽弱弱地举手说:“我有个不成文的建议。可以召唤神龙将他杀死,听说毛家能召唤神龙,何不拿出来让我长长眼?”说完便一脸兴奋地看着毛守正,神龙属阳,可以瞬间杀死阴邪之物,可现在眼前的血仆丝毫没有恐惧之色,反而多了份莫名其妙的期待。

    毛守正突然想起在木村的时候,玉曜也不断地提议让自己使用神龙,现在在水村九幽也提议。虽然自己目前的小神龙还无法彻底杀死他们,但这样的期待,让毛守正觉得莫名的不爽,这群血仆……竟然敢看不起自己的小神龙,啊不,已经变成了中神龙,他可比之前厉害了很多,也长大了很多。

    “你是不是想试探神龙的威力?我跟你讲,他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很快就能杀死你,还有你的主人。”毛守正睁着大眼吹牛说。

    九幽听这话便更兴奋了,说:“我才不信你,除非你掏出来我看看!之前玉耀他们说还是个小虫子,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变强大!”

    辛君掏了掏耳朵,忍不住说:“虽然你们说的话不堪入耳,黄黄涩涩的,可你们讲的应当是那传说中的神龙吧!老夫活了这么久,从没有见过。要不毛道长,你掏出来让我也看看吧!”

    辛君对于这种擦边话向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因为她直接压黄线走,况且神龙她也很感兴趣,于是说:“的确只有神龙能够立刻杀死飞僵。”

    毛守正:“你们为何……站住!”

    角落里突然有人影闪过,听见毛守正的呵斥,便立刻飞快逃走了,但速度不够快,被江兮云一把抓了回来,扔在地上,缩成一团。

    梓萱:“你是何人?”

    毛守正蹲下身将那男子的面孔露出,只觉得有些眼熟。后无意间瞥见了他衣摆上沾着的红色,用手抿了抿,随后一脸阴沉。

    “你这衣服上的血是从何而来,你见过飞僵?”

    僵尸先生与小精灵的初相识

    […小黑这边…]

    既然答应了就必须做到, 弘阳打起十万分的精神,认认真真地检查起了尸体。

    刘怡然也紧张的在一旁站着,问道:“道长, 这尸体有什么问题吗?”

    弘阳:“尸体倒是没什么问题, 就是普通一具。但重点是杀他的并不是人,他身上尸气很重,不是新尸体的味道, 而是更沉重浓厚的。”

    刘怡然不修道,自然是听不明白这新尸体和旧尸体究竟有何不同?

    小黑于是解释说:“就是死了好久的老腊尸, 也就是僵尸。”

    刘怡然:“所以是僵尸在帮我。”

    弘阳摇头说:“这尸气非常重, 而且这手法明显是有意地在虐杀, 说明那僵尸有智慧,低级僵尸不会帮人,那高级僵尸更不会愿意了,只会想吃人。”

    小黑:“这水村千年的僵尸就只有那飞僵了,可飞僵杀人之后会将其吸干变为干尸, 而此处的虽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样,但并非干shi。因此肯定不是飞僵干的。”

    弘阳:“这虐杀手法我好像在大师兄的书房中见到过, 是在一本用来记录僵尸魔王行踪轨迹, 性格爱好的书上的。”

    刘怡然:“难道是僵尸魔王杀了他们!”

    “不可能!”小黑听到这荒谬的话,立刻便否定了, 说:“老僵尸虽然平日里残暴了些, 凶狠了些, 但有阿正在, 规矩严得很,绝对不可能动手杀人。况且我与他相识万年, 也只在初见时看过他杀人……”

    万年前

    当时僵尸先生醒来后,脑海中无任何记忆,想不起自己的身份,记不起自己从哪里来,只记得自己叫江兮云。看着自己满身满手的鲜血,僵尸先生瞬间红了眼,只觉得浑身如火烧般疼痛,心脏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揪住,疼痛难忍,渴望做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那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冲动。

    恰好在那时,一上山采药的男人路过,他没有看见僵尸先生,可僵尸先生却锁定了他,听着那人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僵尸先生的意识逐渐模糊,究竟是何时冲过去的也不记得了?等他再次恢复清醒时,只剩下地上躺着的一具死尸了。

    吐掉口中的鲜血,僵尸先生不停地用手去扒拉嘴巴,想要把血迹抹除干净,但因为手上有血,因此整张脸越抹越脏,直到最后彻底放弃。

    看着地上的尸体,僵尸先生明白了,自己心中的那股冲动是什么了,是嗜血的欲望,是对杀戮的渴望。而且这种冲动是从他丢失的那段记忆中带过来的,他在那段记忆中肯定做了同样的事情,而且只会比这更残忍。

    “哥哥,你在哪里?”稚嫩的孩童声从远处的草丛中传出,嘴里不停地喊着哥哥,语气十分慌乱。

    僵尸先生听见了孩子喊哥哥的声音,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慌乱,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看着地上的尸体,一把抓起躲到了附近的荆棘丛中。

    正值当季,荆棘丛的尖刺又粗又尖,一颗颗扎进僵尸先生白皙的皮肉中,但因为愈合速度极快,僵尸先生只觉得有些痒,挠了挠便把视线放到了外边的空地上,那处有一滩血,是僵尸先生刚才咬人时留下的。

    僵尸先生心中有些懊恼,应该把用泥土把血埋起来的,不然吓到弟弟怎么办?

    嗯?僵尸先生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为何会有愧疚感,是因为那小孩的一声声哥哥吗?躲在这儿不像是自己会做的事,不是应该出去杀了那小孩吗?

    正好奇自己为何会这样做时,那小孩便从草丛中慢慢爬了出来,睁着大眼,强忍着泪水,瘪着嘴巴不停地喊哥哥。可能是因为喊了好久都没发现哥哥的踪影,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嘴里说着害怕。

    僵尸先生看着小男孩的泪水,心中有些不舒服,抓着尸体的手慢慢松了开来,深深地忘了那死鬼一眼,随后望向外边的小孩,心想这小孩儿哭起来太烦了,他哥哥是怎么忍受的了了?是得有多爱他呀!

    爱弟弟!谁爱弟弟?谁是弟弟,谁是哥哥!

    啊——烦死了,吵死了!

    该拿这小孩怎么办,他是因为哥哥死了,所以哭起来吗?是因为痛苦吗?

    真的好吵啊,要不杀了吧?可是杀了,僵尸先生心里难受,但不杀,心里更难受,要不把他变成僵尸吧,就和自己一样。

    对,僵尸先生记起来了,自己是僵尸,是僵尸魔王。有人说过僵尸是没有感情,不会痛苦的,只要把他变成僵尸,他就不会痛苦,就不会哭了。

    终于在脑子中把事情逻辑理顺了,心中是这样想着的,身体也就这样动了。他把哥哥的尸体扔到一旁,慢慢从荆棘丛中站起来,对着幼小的弟弟笑了起来,看着他露出恐惧的眼神说:“不怕,很快就不痛苦了!”

    “啊,臭僵尸,我要杀了你!”一只长翅膀的东西突然飞了出来,一脚重重地踢在僵尸先生的脸上,毫发无伤,只是让他的头稍稍歪了一点,但不拿尺量,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这一脚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这是骄傲自负的僵尸先生所不能容忍的。僵尸先生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他心里明白自己是超越一切生灵的的强大存在。而且时间过得越久,僵尸对自己的能力也越清楚,除了超越一切生灵,他还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且永远都不会死。(这是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下来,椎骨被岩石砸断后得出的结论。)

    “小东西,你竟然敢踢我!”僵尸先生身上的魔王之力瞬间爆发,四周的野草植瞬间枯萎,那小男孩也被击倒在地,浑身抽搐发紫,七窍开始流血。

    小精灵:“你快住手,那孩子要死了!”

    僵尸先生大喘着粗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立刻回头去找那孩子,就看见另外一只黑色的小精灵正在给那孩子喂什么东西。

    “你在干嘛?”僵尸先生上手就要去抓那黑色的东西,可动作没精灵快,被他逃走了。

    黑色小精灵:“你这臭僵尸,随随便便释放如此大的尸气。你是想害死这孩子吗?”

    僵尸先生看了一眼地上呼吸慢慢便均匀的小男孩说:“他不是还没死吗?”

    “你们是谁?”

    小黑叉着腰飞到僵尸面前:“我们是你的精灵爷爷。”

    僵尸先生挑眉看了一眼,态度很是嚣张的小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把这两人抓住,说:“哦!你们好吃么?”

    “混蛋混蛋,杀人凶手!残暴的臭僵尸,你要是敢动我们,我们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僵尸先生:“你们大哥是谁?”

    “是我!!”一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小东西飞了过来,虽然不线不强,但对僵尸先生来说还是有些刺眼的。

    “别发光了——”僵尸先生眯着双眼,伸手就是一爪,就这样三只小精灵一起被捏在了手上。

    当然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躲在暗处的两只也在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内就被抓住了,五个小东西叠在一起还没僵尸先生的手掌大,这吃下去也不塞牙缝呀。

    “哇,真的有僵尸啊,我只听老前辈们提起过。”小红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僵尸先生,但惹起了他的不爽,反被露尖牙警告了。

    小黑:“不过你这僵尸有些不同,新鲜的很。实在奇怪,像你这样子能说话,有意识还如此强大的,至少得万年了,那肯定是尸气浓厚,极其恶臭。”

    小绿: “的确很奇怪,你身上只有很浓的血腥味,并没有尸气。你应当刚死不久,便立刻成了魔王,但这是做不到的呀!”

    小红:“那可不一定!”

    小白:“你知道?”

    小红:“要你管,我说说不行吗?”

    …………

    小精灵叽叽喳喳,不停地说着话,不停地往僵尸先生空荡荡的脑海里塞一些完全没有用的东西,惹得僵尸先生逐渐平复的思绪又开始混乱起来。

    “你们好吵!”

    小精灵立刻不说话了,也停止了挣扎,一脸惊恐地看着僵尸先生不断逼近的獠牙。不是他们不反抗,而是他们已经在反抗了,可惜他们是刚生出的树精灵,能力有限,灵力尚弱,根本不是这魔王的对手。

    “你是不是想救那个男人?”听见这话时,僵尸先生的尖牙正顶在了小白的头上。收回獠牙,僵尸先生冷冷看着小精灵,等着他继续说话。

    小白是老大,他将弟弟妹妹们保护在身后,挺起胸膛,故作镇定地看着僵尸先生说:“刚才小绿给那男人输了自然之力,因此他还活着。我记得精灵老祖宗讲过魔王可以把将死之人变为血仆,结下契约,不过魔王得先完成那人的愿望。”

    僵尸先生:“怎么做?”

    就这样,那个人族哥哥变成了血仆,一直照顾着魔王,直到契约结束。而血仆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人族弟弟过上安乐幸福的生活,这愿望不难实现,但需要钱。僵尸先生就把山上的稀有草药挖了个遍,完全不听小精灵的劝阻,不看他们流下的泪。精灵说一句,他就弹飞一个,直到每个精灵额头的包顶得高高,他们才痛得住了嘴。

    人族弟弟被托给了善良的邻居大嫂照顾,变成了血仆的哥哥则每隔一年便会去看一次他,直到他成年后才以失踪的借口停止。因为血仆不会死更不会改变容貌,时间久了便容易引起怀疑,失踪便是最好的理由。

    第一个血仆叫张千百,是僵尸先生最满意的一个仆人。僵尸先生对外界的知识都是从他口中知道的,可以说是僵尸先生的老师。

    而五个小精灵本想逃走,可惜僵尸先生不让,拿着锯子在他们的本命树上不停地比划,说要做一具适合的棺材,还缺一个枕头,这樟树大小正合适。

    本命树就是五个小精灵的命,树在精灵在,树亡精灵亡,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但五个小精灵还是和僵尸先生住在了一起,每天苦不堪言,睡前骂几句臭僵尸已经成了必修课,延续了万年。

    僵尸先生不会饿,但是内心会空虚,会渴望杀戮。五个小精灵摆脱不了他,便只能不停地阻止他,一开始是劝他睡觉,可睡了几百年,实在睡不着了,僵尸先生还是想杀人。

    急坏了的小精灵只能到处找办法阻止魔王做坏事,最终还是小黑找到了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方法。

    僵尸先生刚苏醒那会,天空有异变,从一个地方窜出了好多奇怪的生物,小精灵们天性活泼好动,他们会出现在那里,其实是去凑热闹找乐子的,谁知出师不利,刚离开家门口就碰见了僵尸先生。

    小黑:“在发现老僵尸你的地方,我们还发现很多其他的东西,浑身长着黑毛和白毛,还有的会飞。一开始我不知这些是什么东西,但前几日我做梦突然梦到了老祖宗和我说,那些东西也是僵尸,不过是低级的僵尸。”

    小红子脑子转得快,立刻便明白了小黑的意图,说:“你是想让老僵尸去抓那些僵尸。”

    小黑点点头。

    僵尸先生想杀人并非是为了饱腹,而是想满足弑杀欲望。而人族这近千年来饱受僵尸的干扰,虽有修道之人不停除僵,但杀的都是些低级的僵尸,那些高级别的旱魃却化作人形隐藏在人族中,偷偷摸摸做着坏事。

    就这样,僵尸先生开始了自己的杀旱魃之旅,不停地杀,不停地喝,空虚渐渐被填满,欲望慢慢被抚平,僵尸先生从一开始的残暴慢慢变得平静,也就变成了之后僵尸太太见到的高冷不羁的迷人模样。(小精灵咬手帕:苦都让我们受了,阿正你就偷着笑吧!)

    之后僵尸太太的出现彻底地改变了僵尸先生,他不必靠杀旱魃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僵尸太太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让他保持平静。小精灵们左思右想,最终得出结论:这应该就是爱吧,因为非常非常爱,所以愿意做出改变,压抑住自己的天性。

    小精灵们当初愿意跟在僵尸先生旁边,不只是因为他的强大让他们无法逃脱,更是因为精灵的出现是带着对自然的守护责任的。但他们不是为了守护僵尸先生,而是为了看住僵尸先生,不让他去杀人,不让他去制造更多的僵尸。

    当然僵尸的突然出现,让各地的各种精灵们都十分紧张。树精灵对僵尸的调查从来没有停止过。这种只在老祖宗嘴中以故事形式讲出来的传说中的僵尸为何会突然出现?而且不止一个,四散在各地的至少有百个,而且数量增加的速度极快。精灵可以净化普通的低级僵尸,但对于那些高级的家伙,他们也束手无策,只能培养道士们去杀。

    这么一伴,就是万年。多年来的相处让树精灵们认识到僵尸先生会有如此重的嗜杀之心,可能是因为他在转换为魔王时是带着强烈的怨念与杀意的,并非他的天性。毕竟能因为一句哥哥而心生怜悯之心的僵尸肯定不是坏僵尸。

    但小黑他们不会否认让僵尸先生去杀旱魃是带着私心的,谁让老僵尸动不动就吓人的。况且精灵们帮僵尸先生扫地,洗衣,擦棺材,让他反过来帮忙除旱魃不是很合理吗?

    那几百个僵尸是突然出现的,而且从一个点四散开来的,若精灵们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和僵尸先生来自同一个地方。但僵尸先生已经完全失去记忆,不记得曾经的事情,树精灵们也不敢多问,最重要是怕他发疯。也就只敢在阿正在的时候,问问他过去的事,刺激他恢复记忆。

    当然一说过去,僵尸先生就暴躁,就可着劲儿地欺负小精灵。小精灵一被欺负就去找阿正,阿正就会去骂僵尸先生,僵尸先生就又会暗地里继续欺负小精灵……反反复复,大家都讨厌死对方了,造孽呀!

    杨芷的身份

    虽说老僵尸讨厌, 但水村这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小绿:“绝对不会是僵尸魔王!”

    弘阳:“小家伙,你为何如此确定不是魔王干的?”

    小绿:“你不要再叫我小家伙了,我可是活了万年的树精灵, 都可以当你爷爷的爷爷的……了。我之所以会确定不是魔王干的, 是因为……我就是知道。”不巅山宫目前还不知道老僵尸还活着,自己差点儿就说漏嘴了,幸亏反应及时。

    弘阳听到小精灵说他活了万年, 心中一震,这才仔细地看起了她, 没想到会遇见万年的树精灵。

    弘阳: “那若不是魔王, 会是谁?”

    小绿:“我也不清楚。或许阿正会知道, 等见了他后再问问他。”

    “杨老板,你怎么来了?”刘怡然看着来人,神色有些兴奋。杨芷自从来水村后,便帮了水村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刚入村, 便来找过刘怡然,问过她杨大哥的事。虽然杨芷并未说自己是谁,但刘怡然有些猜到了她的身份, 只是并未说破。

    刚见到这两人尸体时, 刘怡然还以为是杨芷干的,可听道长说不是人做的, 不知为何, 她心中松了口气。

    杨芷:“刘姨, 我是来这儿拿些东西的。”

    刘怡然看着杨芷手中拿出的雕花木盒子, 只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杨大哥家见过, 只不过花纹有些不同。杨大哥家的是叼着的是龙,而这木盒雕着的是凤,一龙一凤,应该是一套的。

    弘阳上前一步作揖道:“杨姑娘,你怎么在这,我师姐和师兄他们呢?”

    杨芷:“梓萱道长他们在将军那里,好像在查飞僵的事。”

    弘阳点头,飞僵级别虽高,但有毛道长和师姐她们在,杀个飞僵应当是不成问题,自己还是先把这楚家的事查清楚吧。

    杨芷:“不知道长查得怎样,可查出这楚家的背景。”

    弘阳:“就目前所查到的东西来看,这楚家应当就是那楚盗王的后人。只是为何会同杨姑娘你的恩人有因果关系,目前还不知道,只能待那边调查清楚,再将书信传回了。”

    杨芷:“多谢道长!”

    小绿飞上前去在杨芷的木盒周围绕了几圈,问:“你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杨芷看着说话的小精灵,心想这应该就是九幽口中说的树精灵了,还真是活泼可爱,小小一个却胆子极大,一点都不怕人。

    杨芷:“这盒子里面没有东西,不过很快便会有东西了。我就是来这儿拿原本存放在这盒子里的宝贝的。”

    小绿听见宝贝两字就来,问:“宝贝?为何会不见,难道被别人偷走了吗?”

    杨芷冷下了脸,看着地上两具干尸点头说:“的确被几个无耻之辈偷走了。”说完便朝屋里走去,目标明确地往卧房进去,掀开榻上的一块木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布包。

    小绿心中实在好奇,飞到杨芷的肩头,抓住她的头发,不停的往包裹里张望,问:“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杨芷要打开布包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握紧拳头问小绿:“很浓吗?”

    小绿:“不多就一点点,大概是不小心粘上的。”

    杨芷点头,松开手去解布包上面的绳子,好几次都打滑,没解开。小绿见状赶紧上前帮忙,拉着一头用力一扯,终于把布包给打开了。

    切,还以为有什么宝贝,不过就是一块玉!小绿说实话,有些失望,在见过楚家的那些宝贝后,这块玉他已经瞧不上眼了。

    不过这玉虽是普通的玉,但上面的气味却有些奇怪,闻起来有些甜却又夹杂着一股悲伤。

    当然血腥味还是臭臭的,只粘在凤尾上,让本来纯白无瑕的凤玉染上了瑕疵,大概没那么值钱了。

    杨芷摸了摸那凤尾的血,已经擦不掉了,早就染进了玉里,融为一体了。

    “姑娘,这玉的确是好玉,不过染上血就不值钱了,你要它做什么?若你喜欢。我在楚家发现块好玉,送给你吧!” 小绿挺喜欢这姑娘的,因此送玉也不心疼,大方地摆摆手说着。

    弘阳:“小绿!”赶紧拉过小精灵,捏住她的小嘴巴,不让她在这继续叭叭叭。有时候物品不在于贵重,而在于它承载着的情感,这玉对杨姑娘来说肯定意义非凡,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小绿被手动禁了言,慢慢想清楚这个道理,便推开弘阳的手,表示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了。

    弘阳:“杨姑娘,这玉上的血迹并非不可以除去,若需要帮忙……”

    “不用了!”杨芷摇头,笑着说:“这可能是哥哥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了,我想留着,那个人也会想留着的。”

    杨芷轻轻地吹去凤玉上面的落灰,然后打开木盒将它放进去,之后抱在怀中对着弘阳说:“这是我恩人的遗物,被这两畜牲抢去了。”

    弘阳:“杨姑娘节哀!”

    小绿松开捂嘴得手突然插嘴道:“刚才还未注意,我突然发现姑娘你身上的尸气有些重呀!最近可接触过什么怪异东西,发生过什么异常故事?”

    杨芷说:“水村近来不太平,遇到的人和事太多了。若要说怪异的话,便只能是我家九幽了,最近他总是怪怪的,总是自言自语,说着什么主人,囚禁之地。听得我心慌,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要囚禁我,看来得找个理由把他辞退了。”

    “囚禁之地?”小绿站在弘阳肩膀上的脚一打,滑劈了个180度的叉,也不管痛不痛,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九幽是你的仆人吗?”

    “不是仆人,是护卫,是他毛遂自荐说要来当我的属下的,还一定要跟我来这水村,怎么都拒绝不了!”

    小绿拉着弘阳的耳朵,慢慢爬起,捂着裆,心想劈叉还真有点疼,但现在不是讨论劈叉问题的时候,而是这九幽大概率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身份。

    “老家伙,这九幽有什么奇怪吗?我之前见过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既然不能叫小家伙,便只能叫老家伙了,反正自己白胡子白头发,实在叫不出口前辈这两个字。

    小绿没察觉到对方称呼的怪异之处,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你可知囚禁之地是什么?”

    弘阳:“这我当然知道,是囚禁那魔王的地方,据说是在世上最黑暗的地方,没有一丝光明,只有寒冷与孤独。”

    小绿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这么多形容词来形容囚禁之地,根据树精灵老祖宗的描述,被毛家神龙镇压后的囚禁之地,只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静。

    没有生命,静的可怕,而过度的安静只会让人感觉孤独,直到最后产生恐惧与怨恨,变成一个彻底的疯子。

    小绿:“囚禁之地囚禁的是魔王,囚禁了他的身体,却囚禁不了他的仆人。”

    弘阳一把抓住重点,心中立刻明白小绿的意思,语气有些紧张地说:“你的意思是九幽是囚禁之地魔王的仆人!”

    小绿:“很有可能,不,应该说他就是魔王仆人。”

    弘阳:“杨姑娘,那九幽是何时找上你的?可有说什么话,提什么要求?”

    杨芷:“就是普通的契约合同,他护我安全,我付他银钱。不过他的确有无意间提起过要来这水村找一样东西,听说就丢在那河中,应该是个活物,因为他叫那东西小冬瓜,听着不像人名。”

    什么冬瓜,南瓜?这东西泡水里早就烂掉了,因此肯定不是蔬菜。

    “那九幽不会是来河里找尸骨的吧!难道那鬼的名字叫冬瓜?”一个男人叫冬瓜,听起来好像有些奇怪。而且那河中男鬼说话极有礼貌,透露出的气质应当是个读书人,想必是不会去这种名字的。

    杨芷瞪大眼睛问道:“尸骨?你见到河里的尸骨了?”

    小绿奇怪地看着女子说:“什么尸骨?河里有很多尸骨,你说哪一具?”

    杨芷忙问:“小精灵你不是提到了鬼吗?那鬼长什么模样,是不是穿着灰衣,文质彬彬,眼尾有一泪痣?”

    小绿点头说:“你怎么知道那鬼的模样?难不成你的恩人就是他?”

    杨芷激动点头说:“若真如我描述的那样,那不出意外他便是我的恩人,救我命的恩人。”

    小绿:“那家伙是跳河自杀死的。不过并未说清楚为何跳河,只说自己不孝,对不起母亲。”其实是小绿那时候迷迷糊糊,没怎么听清,也就只记得这些了。“那鬼经常出没在那破庙附近的河边。不过你去了也没用,你是人,瞧不见他。”

    杨芷摇头,含泪说:“不着急,毛道长和不巅山宫的梓萱道长答应了为我恩人们开坛做法,等到时候我便可见到他了。”

    小绿:“你说的毛道长不会就是阿正吧?毛守正!”

    弘阳:“对,就是他!老家伙,你也认识毛道长?”

    小绿:“他儿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都一起住了好几百年了!”

    原来阿正在村子里面,还害得自己到处乱找,迷了路来到了这楚家。不过也有意外收获,找到了这么多宝贝,阿正看见了一定开心,说不定会抱着自己亲两口,气死老僵尸!

    这边小绿想着怎么气死老僵尸,那边小道长开始疑惑毛道长的身份,毛道长认识树精灵,还和他住了好几百年?可这世上岁数最大的道长便是大师兄,从未听说过有其他门派出现过这种人物。

    对于树精灵的传说书上的记录虽少之又少,但只要懂点的人都知道树精灵们向来不与人为友,更爱山间精怪,非人之物。

    所以毛道长不是人?但就算金龙会撒谎,可地陵他们不会,所以这毛道长应该是真道长,而且还是一位道行很深,能镇得住青阳的道长,至少百岁了。

    难不成是妖精?可没有妖气。

    是鬼? 可没鬼气。

    是僵尸?很有可能。

    弘阳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慌,是真怕了。因为道长加僵尸这种组合,弘阳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这是两百年前的那位与魔王相恋的道长。

    弘阳在发抖,反观小绿现在很开心,笑着就转了一个圈,余光撇到小道长时,只见他脸色苍白,双腿不停打着抖。

    以为对方身体出了毛病,小绿赶紧上前,在空中化出一把水做的冰椅子,扶住他慢慢坐下问:“老家伙年纪大了,就不要这么激动,不然很容易猝死的。”

    弘阳眼眶红红,小绿以为他感动自己的话,于是继续说:“小朋友就是爱哭,别太感动!”

    弘阳摇摇头,泪珠在空中甩落:“心有点冰,屁股有点冰。”

    心冰是因为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师姐和师兄,心里难过。屁股冰是因为这椅子真凉,而且还很硬。

    小绿:“你这身体不太行,等阿正来了,让他为你瞧瞧。还有个什么道长年纪应该也不小了,让阿正也给他瞧瞧。”

    不颠山宫自创立千年以来,一直在杀妖除僵尸,从未停止过,可以说是天下的大英雄。而为了能消灭僵尸,死掉的道长非常多,从千年之前的人多到能踩踏山,到现在的人丁稀少,只剩十个道长,小绿非常难过。

    道长:“梓萱道长没死吗?”

    小绿以为他是担心飞僵或血仆会杀死他的师姐,于是飞上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阿正的道行可深了,况且还有老僵……江道长在,你的师兄师姐是绝对不会出事的,保证活蹦乱跳的走到你里面。”

    道长:……

    咻!一只纸鹤快速飞了,过来落在了弘阳的掌中。

    杨芷:“是楚家的消息吗?”

    弘阳念完信中内容叹了口气说:“杨姑娘,看来你并没有对我们说实话。你早知楚家是楚盗王的后人,早知道是楚家害死你的恩人。”

    而能早就查到这普通人查不到的事,杨芷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她是绝对不会乖乖地任由府衙介入,抓走犯人,而是必定会选择自己动手。

    弘阳:“你究竟想做什么?”

    小绿不了解前因后果,只听得一头雾水,忙问道:“信中内容是什么?那女孩子究竟是谁呀?”

    杨芷身世

    二十年前

    “啊——”产房内的女子在惨叫, 经过几个时辰的痛苦折磨后,一个女孩呱呱坠地,来到了这个世上。

    杨止把孩子抱在怀中, 温柔地哄着。小宝贝刚吃饱, 正睡得香,小鼻头一耸一耸,实在很可爱。

    “小宝贝, 你好呀,我是你杨止叔叔。”杨止实在太喜欢了, 这几日一直抱着不放手, 被倩儿笑话了好几次, 说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孩子的母亲呢。

    “哎呀,你若喜欢自己生个去呀,干嘛一直抱着别人的孩子。快给我,我也要抱抱!”倩儿的妹妹, 巧儿接过孩子怜爱地用鼻尖吻了吻孩子软嫩的脸颊,说:“真可爱,我是你小姨哦!”

    倩儿:“巧儿, 你带着孩子出去, 我有话和杨大哥说。”

    巧儿乖巧点头:“走喽,不理两个坏人, 我们出去玩儿。”说着就走出了卧房, 带去别处炫耀了。

    杨止知道倩儿要说什么, 于是坐在床边拍拍她的手, 安慰道:“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倩儿摇头:“杨大哥对不起, 让你……”

    “别说傻话,千万别说什么委屈你了这种话,我是心甘情愿的。”

    林倩儿笑了一下,随即将头埋在枕间哭了起来:“这林家要变天了。我被人不止骗了身心,还骗走了林家的一切,我对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林倩儿是女子,本来觉得终身不嫁,不会孕育后代的,为的只是护住林家的家财。不被外家给抢去。

    可千防万防,却偏偏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还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买下了不该买的货,欠下了不该欠的债,让林家彻底成为了个笑话,四分五裂,只剩下个空壳。

    “杨大哥,我时日无多了,虽然她父亲是个畜牲,可孩子是无辜的。”林倩儿望向窗外门缝间传进了孩子哭闹的声音,妹妹正在轻声哄着,“这孩子是我带着爱孕育出来的,我是真舍不得她呀。本想带她一起走,离开这世间,可我舍不得,不能让她没看过世间的美好,便带着我的恨离开了。杨大哥,你为她寻个好人家,送了吧!”

    杨止摇头,笑着说:“都说做生意只讲利益,可我们共事这么多年,早已是兄妹家人了。傻姑娘,这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杨芷虚弱一笑:“多谢杨大哥!”

    林倩儿走了,按照她的遗愿,杨止把骨灰挥洒在天地,随风飘走,自由自在。

    林巧儿带着孩子搬去和杨止一同住,随着日子的过去,大家慢慢走出了林倩儿去世的痛苦,过上平静的日子。

    可一切在孩子满周年那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知为何流言突然四起,说是杨止薄情寡义,欺骗了林倩儿的感情,为的就是夺取她的家产,为证实此事,还列举了条条罪状,时间人证物证皆有,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人听了,怕是都会相信的。

    可杨止身正不怕影子斜,向来是不信这一套的,朋友劝他走出来解释,可他却倔着脾气什么都不说,还和朋友闹翻,将他赶走了。

    可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林巧儿身上,她本来是不相信的,可不知后来谁和她说了什么话,她竟跑来质问杨止,把那些所谓的证据列在他面前,逼问他是真是假?

    杨止没想到林巧儿会怀疑他,心中实在伤心,但这事儿实在复杂,杨止本想找个时间好好同他解释一番,可林巧儿却意外落水身亡,让杨止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短短一年内死了两个妹妹,杨止伤心欲绝。母亲的书信成了他唯一的安慰,他决定变卖镇上的所有货,带着孩子回到水村,为母亲养老,并养育孩子长大。

    小绿故事听到这,忙问:“回水村了?可杨止后来为何会自杀?那小孩又去哪了?”

    弘阳把信左翻右翻,发现只有一张,并没讲后面发生的事,“信中只讲到了这后面部分,便不知了。”

    “但结合之前李姑娘所讲,杨止回村后发现母亲死去,他可能太过伤心,所以跳河了。” 弘阳说。

    “那孩子呢?杨止心善,不可能扔下孩子不管。”小绿着急地飞来飞去,她实在好奇后来发生了何事,水鬼是个好鬼,没想到他的身世会如此之惨,他救过僵三一命,自己得护着点。

    “那孩子被送走了!”一直默默在一旁听着的杨芷突然开口道:“被送给了远方的好友。”

    小绿皱眉看着杨芷问:“你怎么知道?”

    弘阳低声自言自语着:“杨止,杨芷!一样姓杨,一个寻找恩人,惨死的奶奶,一个是自杀的母亲,跳河自尽。我知道了!” 弘阳惊讶地看向杨芷说:“所以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杨芷点头:“是我!”

    小绿:“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芷:“这事或许要问当事人才更清楚!”

    弘阳:“当年发生这事的人都死了,哪还有什么……你是说楚家。”又将书信拿出来翻了一遍,从信封中调出一张硬木片,是轻机堂专有的,专门查一些别人查不到的事儿,自己竟然粗心没发现。

    “杨芷,水村人,生父楚天庭,生母林倩儿,养父杨止和九王爷……”

    小绿:“怎么会是楚家人?”

    杨芷:“难道小精灵你以为一个盗窃起家的人会有如此做生意的天才本事吗?不过是站在我母亲的尸体上建立起来的,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强盗。”

    楚天庭私下生性懒惰,好赌又好嫖,祖上留下来的金银财宝早就被他变现输在了赌场上。没有办法弄钱,便想出了利用自己较好皮囊欺骗妇女的事情,也就是杨芷的母亲。

    杨芷:“他骗了我母亲之后,意外发现阿爹竟然是水村人,便又起了恶心。四处散播谣言重伤杨家,先是害死了奶奶。后来阿爹带我回了水村,知道奶奶死了之后,阿爹便一直抑郁不振,后来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更在知道奶奶是因他而死后伤心至极,于是在我三岁时,将我交给了都城的父亲,最后……”

    小绿叹了口气,最后跳河自尽成了水鬼,怪不得会说自己不孝,原来还有这层故事在呢。

    “这两人和这事有关?”小绿问。

    “当年传递书信,欺骗我奶奶与阿爹的就是这父子俩。”双唇微微一张说出的话,终究是害人害己,让别人家破人亡,让自己也死无全尸。

    杨芷:“这仇我必报,而这事情的真相……”

    弘阳:“杨姑娘放心,我们不巅山宫答应的事必定会做到。”

    人不一定比鬼好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恶过他们。用最无辜的面孔说着最残忍的话,破坏着别人的美好与幸福,可偏偏又拿这些人没有办法。因此不巅山宫能做的就是暂时将耳朵闭起来,假装没有听见有仇必报这句话。

    小绿:“哎呀糟糕。我们刚才偷听到楚家人又要去做坏事了。他们要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杀……”突然想到他们说的对象好像是阿正他们,随即奸笑起来说:“嘿嘿嘿嘿,老僵尸会弄死他们的。”

    将军府

    九幽甩了甩指尖的鲜血,嫌恶地看着几个搞偷袭的男人,说:“这质量还敢当杀手,简直侮辱了这两个字。”

    属下翻动着尸体,皱眉起身对万隆说:“ 将军,其中一人我曾在楚家见到过。”

    毛守正:“楚家的人要杀我?”

    九幽拿出手帕擦了擦指尖上的血,笑着说:“可能是瞧着你太可爱,忍不住想把你偷回家,就像我一样。”

    毛守正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僵尸先生,他总觉得九幽在故意挑衅,激怒僵尸先生。

    毛守正:“我瞧着你也挺可爱的,看在你是阿兮旧友的份上,到时候留你一命,穿上琵琶骨,拉回万僵山当个仆人吧!”

    九幽捂着嘴偷偷笑:“你们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毛守正突然发现僵三还没有回来,于是拉过九幽问:“是你教僵三怎么杀飞僵的?”

    “哎呀,差点把他忘了!”九幽故作惊讶状,然后指尖触碰着唇瓣说:“对呀,我瞧着他可爱,就稍微提点了几句,这小子悟性高,不错不错。”

    “这只飞僵…….”

    九幽突然说:“你们没闻到飞僵的味儿吗?那味儿都快把咱们包围住了,离我们好近好近的。”

    毛守正动了动鼻子,根本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便知道九幽在骗人。突然想起僵三之前说要去接部珍,他性子急,杀了飞僵后很可能现在去了。

    江兮云说:“阿正,僵三没事!”

    毛守正点头。

    万隆说:“毛道长不必担心,此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楚家竟然如此胆大,敢跑到这儿来杀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看来自己是时候立立威了,

    毛守正转头眯眼危险地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看着他衣角上沾着的僵尸血,蹲下身勾起嘴角,冷笑着问道:“你这血是从哪里染上的?”

    酒窖

    听见毛守正的问话, 被抓之人害怕地拉起衣角,发现黑色衣服上果然沾了些东西,轻轻一摸, 竟是红色的, 隐隐散发出一股血腥味。

    “我不知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仇金花慌乱地摆着手表示自己的清白, 说:“毛道长,我没有杀人, 你要相信我,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染上去的。”

    九幽:“这血腥味不重, 但大概率融了好几人的血,而且还有一股僵尸的臭味。你刚从哪里回来?”

    仇金花听得直咽着水,强烈的恐惧让他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我……我没去…哪里呀……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

    “你不必如此紧张,我们并未说你杀人, 只是你身上染着的血的确有僵尸血,因此我们更要问清你去了哪里,碰到过什么东西。”梓萱推开神恶煞的九幽蹲下身, 轻声安慰道:“你可回忆的起来, 若想不起来,我可以用不巅山宫的还忆针帮你。”

    咦~实在是歹毒, 还忆针类似吐真丹, 但可比土真丹霸道多了, 虽对人体无害, 但用起来极痛无比,到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会说出来。

    听到针两个字, 抖了抖,仇金花虽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他从小便怕针,因此连忙点头说:“我记得!我记得!我年纪虽大,但记忆力还不错,因此今日发生的事我都还记得。”

    毛守正:“那你快些说!”

    仇金花:“这衣服是我早晨换上的,刚从衣柜里拿出来新衣服,之前从未穿过,因此绝对不可能是在那以前沾上。”

    “我整日待在仇府,从未出去过,期间也未有人近身接触过,真不知是何时沾上这东西的。” 仇金花试探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发现一个刚才说话的道长拿着针在手上不停地摩擦。

    仇金花:“其实也不是没有出去过,我平日里经常头痛,吃什么药都没用,但唯有一件事可以稍稍缓解,那便是喝酒。不知为何那日家中的管事没有拿酒过来,下人也都不见了踪影,因此我便只能亲自下酒窖去拿酒。”

    “这家中的下人也真是的,酒窖漏水也不早些处理,刚走进酒窖没几步便滑倒了。后来管事匆匆赶来将我扶了出去,为此事我还扣了他一个月的银钱。”

    “之后我便一直躺在床上休息,直到有人来通报说毛道长你们来了。 ” 仇金花忍不住叹了口气,双眼无神地说着:“冯家人的事扰得我们家宅不宁,不管是家里的生意还是家中亲人的安康都不如意。之前算命的说过冯仇两家一损俱损,一荣共荣,现在冯家倒了,仇家的气数应该也尽了。”

    毛守正虽然对生意场上的事不感兴趣,但也听说过这种命数相连的说法。可瞧这仇金花的面相不像是薄福之人,于是开解道:“气数这事儿我说不上,但你的面相瞧着不像是会止步于此的人,只要多做善事,广结善缘,未来会有改变的。”

    仇金花笑着说:“多谢毛道长。”

    江兮云:“阿正,现在该怎么办?”

    毛守正:“去仇家!你家下人每日都会定时打扫酒窖是吗?”

    仇金花:“是的,我钱给的足,他们自然不会偷懒。”

    毛守正点头:“那便对了!”

    仇金花:“毛道长此话何意?”

    江兮云:“为了保持酒的美味,酒窖中向来不点灯,最多只用暗火。已经确认下人每日都会打扫,因此是不可能有水渍的。若真有,那便不是水渍。”

    “是血!”九幽说,“那飞僵可能在酒窖里!”

    “啊?”仇金花突然觉得背后发凉,自己的酒窖里竟藏着一只僵尸,“道长们怕不是在说笑吧?”

    毛守正:“过去看一看便知!仇老板,带路吧!”

    等到了仇家毛守正才知道九幽说的秘密是什么,原来僵三已经早一步到了仇家,和飞僵在空中打的不可开交,爪爪见血,连旱魃的形态都被激出来了。

    看着飞僵被重击,毛守正忍不住叫了句儿子真棒!这一夸可不得了,僵三立刻便被激起了更大的斗志,杀得那飞僵节节败退,最终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隙逃走了。

    僵三看飞僵逃走,转头看了一眼毛守正,见他微笑着点头,知道爸爸是让他随意发挥,便笑着去追飞僵了。

    九幽满意地看着在自己点化后进步了很多的僵三,走上前与江兮云并肩说:“也不知你想起了多少,我还是忍不住想说,这家伙的悟性和你小时候一样。”

    江兮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九幽说:“总比你小时候好,打架输了肯定哭。还用蛊虫擦鼻子,脸肿的跟个桃子一样。”

    九幽似乎也是想起了那时候的窘迫模样,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那也比你小时候好,抓鱼被咬……”九幽刚想提一些丑事,就被江兮云之后的话给打断了。

    “是你说想吃鱼,我才去抓的!”江兮云看一下儿子飞走的方向,心想僵三也喜欢吃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水村出生的缘故。

    九幽没想到当年江兮云被罚是为了自己呀!

    江兮云:“这几日昏昏沉沉,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不过不是些什么好事儿,都是杀人的画面。”

    九幽:“阿兮,你……”

    江兮云:“当然也不全都是杀人的,我还想起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阿兮,我九幽发誓,永远都不会骗你的,永远都会保护你,否则就死无葬身之地!”

    九幽也想起了当初自己的誓言,苦笑着摇摇头:“你不会真信了吧?”

    江兮云:“那时候的我真的相信了。”

    九幽:“这人族生活了万年,难道你还不清楚人族的劣性吗?男人的嘴不可信。”

    江兮云:“阿正说人的天性是天生不变的,除非经历了重大的变化。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血仆们究竟在找什么?哥哥他……江飞扬究竟在找什么!”

    九幽猛地回头看向江兮云:“你记起他了!”

    江兮云:“我只想起了他是我的哥哥,但记不起他的模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九幽看着与刚进村时意气风发,浑身散发着骄傲气息的僵尸先生不同,现在的江兮云更像万年前的那个弟弟,虚弱的身体,恳求的语气,若不是真了解江兮云的本性,九幽觉得自己还真会被骗。

    九幽笑着说:“你也说了,人的本性是不会变。阿兮,你还是像万年前那般狡猾,又在故技重施,骗我的同情心了。”

    江兮云立刻收回可怜兮兮的模样,阴着脸说:“我以前真那么可恶吗?”

    九幽被问得愣了一下:“那倒没有,你……”

    江兮云瞥了一眼皱着眉发愁的九幽,没等他话说完,便立刻问道:“你是来这杀我的吗?”

    九幽在发愁怎么跟江兮云解释他并非一个坏人,因此没注意他问题问的是什么,便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答道:“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江兮云,你还是那么可恶!”

    反应过来的九幽没想到自己会被江兮云给骗了,转过头往前走了一步,与毛守正并肩,发誓再也不和江兮云叙旧了。

    江兮云听了九幽的回答,握紧拳头,垂眸。

    不是来杀我的,那就是为了其他事了!可这水中有什么东西会是他一个血仆想要的呢?血仆做事无非是为了主人,助他冲破囚禁之地。

    江兮云对道家的事儿皆是从毛守正口中得知的,了解得不算深。他不能贸然去问僵尸太太,自己虚弱的身体已经让老公很是操心了。

    微微转移视线,江兮云将目光对上了梓萱,笑着点头示意,幸亏不巅山宫的人在这,问他们便可。

    梓萱夹紧屁股,身子抖了一抖,魔王与自己对视了,好可怕!!

    虽不知为何儿子的能力长进了不少,但对付着飞僵是绰绰有余了,因此也不担心儿子的安危。现在他更困惑的是那地窖里为何会有血迹?而且是不止一个人的血。

    多年来的经验让他觉得此事不简单,虽说已经发现了飞僵的踪迹,但这地窖还是得下去瞧一瞧。

    仇金花:“这僵尸已经走了,毛道长,这地窖还去吗?”

    “去!”毛守正说:“你衣角上沾的不止是飞僵的血,还有人的血。”

    仇家的地窖意外得很深,越往下走越阴冷。对于鼻子灵敏的僵尸夫妇来说,发霉的、腐烂的、血腥臭的味道实在是难闻。

    江兮云:“这地窖深处应当是有死人。虽没有闻到尸气,但血腥味越往下走越浓。”

    血腥味是在半路才开始有的,上面是闻不到的。捉妖捉鬼的修道之人,判别妖鬼的踪迹都是靠的尸气和妖气,没有这些气息,便只会断定此处无异样。

    血腥味儿藏得深,又没有尸气,因此这地方很难被人发现,不巅山宫也不会来这探查。

    梓萱熄灭手中的测湿器的符纸,说:“血腥味这么重,可这地方竟然没有尸气。奇怪!”

    毛守正:“应该是被人锁住了。”

    很快到了地窖,众人四处翻查,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可这么重的腥味儿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这地窖定是暗藏玄机。

    毛守正:“仇老板,这地窖可有暗格?”

    仇金花:“这我还真不知道。当初会在这造房子,一是为了气冯家,二是因为这地窖是个藏酒的好地方。这么多年也多次在这地窖中敲敲砸砸,但从来没有发现什么暗室过。”

    这一路上听道长们说什么血腥味,自己虽闻不到,但心里一直发慌,生怕地窖里藏着什么死人,私藏尸体那可是重罪。

    毛守正:“这地方肯定是别有洞天,大家再仔细瞧瞧。”

    仇金花突然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刚想蹲下身去看,便被九幽拉了回来:“别靠近,是蛊虫!”

    祭刺蛊1

    “不过这里怎么会有蛊虫?”九幽蹲下身将小虫子捏起放在掌心, 只听见那小家伙吱吱吱地叫着,还不停地咬着九幽的肉。蛊虫虽然有毒,但血仆血中的毒不是普通蛊虫可以忍受的, 因此小虫子没咬几口便僵死了。

    毛守正看着掌中化成血水的蛊虫, 好奇地问九幽:“你来过这?”

    九幽:“马道长,你莫要冤枉我,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儿, 况且这虫子是邪蛊,我不爱玩。”

    “是铃铛女孩!” “是栗珍!”

    毛守正和梓萱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虽然称呼不同, 但他们知道说的都是同一个人。

    辛君:“刚才我看着小虫子正要往这个洞里面钻。而且一条已经钻进去了。”指着角落里一个常人不会发现的洞说。

    毛守正伸手就要去戳那个洞, 九幽赶紧拉住他说:“毛守正,你干嘛?”

    毛守正:“这洞有点小,我给它戳戳大!”

    “你疯了吧!不要命了!”九幽将毛守正推开,松开他的手,有些生气地说:“这蛊虫和控尸蛊有些像, 虽然不如控尸蛊厉害,但也是能伤到僵尸的,你们离远一些。”

    毛守正挑眉看了一眼九幽, 突然笑着说:“你是在关心我和阿兮。”

    九幽把手指戳进洞里, 突然眯起眼睛,指尖被咬了一口, 还真有些疼。他没回答毛守正的话, 只觉得这夫夫妇俩没一个好人, 嘴皮子溜心脏, 玉曜说的没错,少说话多做事最好。

    辛君看着九幽痛苦的表情, 还有动另一边传来的咔哧咔哧声,皱着脸问:“这洞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九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颠山宫的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喜欢明知故问,说:“对面有蛊虫在啃我的手指。”

    辛君:“小友你要小心呀!”

    “不怕!我在等一个东西……找到了”九幽眼睛一亮,慢慢的将食指拔出来,指尖多了一样东西,一个肥嘟嘟的蛊虫。

    “蛊王?”梓萱好奇地走上前来,用拂尘戳了戳那团肉问:“你要它何用?”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双手捂胸,往后退了几步说:“你不会要用它来杀我们吧?”

    九幽冷笑了一声:“若我想杀你们,你们便活不到今日。”

    毛守正:“这是这群蛊虫里面的王,可以号令那群蛊虫,对吗?”

    九幽欣慰地点点头,说:“看来毛道长平日里看的书挺杂,至少比不巅山宫的人好学,知道的多,没把它油炸了吃。”(紫阳:谁?谁揭我的黑历史!)

    不巅山宫两人:……

    毛守正:“可这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进不去这暗室。外面没有任何机关。”

    九幽:“进不去就让它自己出来。”伸出那自己被咬断了一大截的食指,弯弯剩下的一点点白骨说:“这东西牙齿挺硬,咬骨头在行,咬墙也不在话下。”

    毛守正明白了,若用蛮力推开这墙,那整个地窖都会塌掉。若让小虫子帮忙咬出一个成人可以进出的洞口,那便没有坍塌的危险了。

    说动手便动手,九幽控制住蛊王,让他指挥另一侧的蛊虫拼命的啃咬,挟天子以令诸侯,没一会儿工程就结束了,不大不小,刚好够一个成年人进出。

    九幽看着掌中不断讨好,瑟瑟发抖的蛊王,笑着点点头表示对它的肯定。得到表扬,那蛊王立刻就不抖了,慢慢支起上半身,不停朝九幽晃。

    毛守正嫌弃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虽然这小虫子没有真正的脸,但他仿佛就是看到了它骄傲的表情,这虫子一点都不经夸。老守真不喜欢他,当然不只因为他太骄傲,更主要是因为它太丑了,一点都不可爱……丑萌都算不上。

    辛君站在一边深思,本来就皱巴巴的脸皱得更厉害了,他有些好奇不巅山宫里谁油炸吃过这玩意儿。(紫阳:不该问的别问!)

    嗞!肉肉爆炸的声音!

    听着这声响,毛守正的表情从嫌弃变成了震惊,问“你干嘛捏死它?”

    里面太黑,没发现什么东西,江兮云拍了拍手从洞里面钻出来,抬头便看见九幽掌中的恶心东西说:“这蛊虫以人肉为生,但又挑剔得很,只吃人脑。而且它繁殖能力极强,若将它放了出去,这人族怕是要可可爱爱,没有脑袋了!”

    听到这,毛守正惊喜地看向江兮云,拉过他的手,将他肩膀的灰尘掸去,笑着说:“你看起来好多了,现在还能开玩笑了。”

    江兮云:“里面的尸气极重,呆了一会儿,好受了些。”

    毛守正歪头透过江兮云的肩膀往里面看,昏暗一片,像是被什么挡住了,自己作为僵尸也瞧不清楚。又看了看僵尸先生,于是抬手推着他的胸膛往后退,自己开路走在前,顺手拉过他,两人先进去洞里。

    不过毛守正进去不是去查探黑暗中究竟有什么,而是将僵尸先生推至一旁墙上,捧住他的脸不停抚摸着,随后踮起脚尖吻住双唇,唇舌勾缠在一起,互相推捻挑逗着。僵尸太太咬破舌尖,将自己的血推到僵尸先生口中……僵尸先生瞳孔张大,他伸手紧紧地搂住僵尸太太的腰压向自己,两人自下而上紧紧相贴,密不可分……

    九幽比其他几人早一步听到这声响,立刻收回往外走的脚,转过头笑着问梓萱: “你知道里面两人是僵尸吗?”

    梓萱将浮尘轻轻放在臂间,高傲地扬起下巴,恢复了初见时那副冷若冰霜,不染尘埃的模样。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九幽将手背在身后,紧握拳头说:“两百年前,紫阳要杀僵尸太太,而且自认为成功了。但其实僵尸太太非但没有死,并在之后顺利产下五子,这世间不但有魔王,还多出了五个旱魃。不颠山公不着急吗?”

    “僵尸生子?且是男生子。”梓萱听到后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的样子,只是微微转头,自下而上,自上而下地扫视一遍九幽,说:“长了副好看的皮囊,可惜肚里都是坏水。你是在这挑拨离间吗?”(梓萱:男男生子,画本里都不敢这么写,实在是……刺激!)

    九幽:“我说的都是事实,何来离间一说?旱魃离魔王一步之遥,虽只是幼子,但功力可不浅,杀人不眨眼。”

    梓萱:“初入不颠山宫时,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宫规的第一句和第二句要分开写,斩妖除魔,维护正义连在一起,不是更合适吗?”

    “但碰见的事多了,杀掉的妖多了,我便慢慢的明白了。作为游走在人族与人外之间的不巅山宫,然后维护的不只是人族的道义,还有人外的公平。”

    “人有恶人好人,人外有好也有坏。若能闭上双眼,用心去看,便会发现人心可以恶毒到你不敢相信。而人外之心可以善良到你不敢相信。”

    九幽:“所以你觉得僵尸先生和僵尸太太是有善心的人外。”

    梓萱:“能在不颠山宫修行的人,除了皱纹多了一点(老头怒起拍桌,大胆!),脑子不灵光了一点(地陵:啊?谁啊?),口味独特了一点(紫阳:开除,立刻开除!)。但在有一件事上,他们都是保持一致的,只杀恶!”(六一:采访一下……金龙,青阳夺过话筒,扔在地上,踩稀巴烂:我们已经改了!)

    梓萱:“我们只相信我们看到的。比起收了他们,我更愿意收了你,魔王血仆!”

    九幽红着眼珠,咧嘴笑着,露出了獠牙:“哎呀,真是的,阿正怎么什么都告诉你!不过可惜你杀不了我。”将背在身后的手收回,摊开掌心看着小黑点说:“小宝贝,派不上用场了!”

    梓萱瞪大眼看了一眼蛊虫,看似面色镇定,实则心中慌乱,快速咽了口口水说:“你要杀我们?”偷偷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洞里面,没看见僵尸夫夫两人,收回视线看向九幽,心中发誓要是情况不对,她立刻大喊救命。

    九幽吹了一口气,黑点便不见了,他收回手摇头说:“要是说错一句,我就杀!”

    这句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梓萱没有理解九幽的意思,脸上是止不住的困惑:“什么?”

    九幽耸耸肩膀说:“你猜!”

    梓萱气急:“你……”

    这时毛守正的头探了出来,顶着红艳的双唇,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个人皱眉说:“里面有东西,你们快进来看看。”

    浓厚的尸气被僵尸先生吸得差不多了,慢慢地露出了这暗室的真面目,藏在这黑暗中的可怕一面。

    暗室比外边大了不知多少倍,挂着一具具尸体,望不到边,更数不清。尸体有大有小,有干有鲜,甚至还有几具滴答滴答地流着血,头还微微摇晃着,显然刚刚才断气。

    倒挂尸体,垂木成林,百具成炼,千具成狱,看着这恐怖如炼狱的场景,梓萱惊慌地问:“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九幽慢慢地走了过去,他脸上的震惊一点不亚于其他人,只因这个场景让他不由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个故人。

    挥手将挂着的绳子割断,尸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九幽蹲下身捏开尸体的嘴巴,果然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祭刺蛊!

    毛守正看着尸体嘴巴中不停游动的有些像蜈蚣的虫子问:“这是什么?”

    祭刺蛊感应到了危险的存在,弓起身子从尸体嘴中窜出飞向九幽,张嘴就要咬他。

    九幽抬手在空中捏住了它,稍稍用力便将它捏断了,可这蛊虫被捏成了好几截竟还在游动,还在企图攻击九幽。

    尖爪划破掌心,滴血在蛊虫身上,这才腐蚀了蛊虫,彻底杀死了他。

    毛守正:“这东西好强!”

    “祭刺蛊当然强。它可以变人为僵,腐而不化,万年不死。”

    江兮云:“你是说这虫子可以把人变成僵尸?”

    九幽摇头说:“这是被丢弃的蛊虫,练不成僵尸,只能练成无魂僵尸,也就是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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