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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原则 怪他太敏感了。

    听到他的问题,祝从唯顿时没了刚才问他的心思,原来他看到了刚刚的内容。

    她觉得自己看这些视频没有问题,但是被他知道,倒也不会难为情,就是有一点尴尬。

    好在手机屏幕休眠,光已经暗下去,恢复黑暗后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嗯……”祝从唯选了个折中的回答:“男的菩萨。”

    没毛病的解释。

    温呈礼慢条斯理地念了下四个字,听在她耳里磁沉动听,忍不住捏了捏耳朵。

    他意味不明地问:“只有字面意义?”

    祝从唯呼出一口气,慢慢躺下来,反问:“不管什么意义,我的回答不对吗?”

    温呈礼嗯了声:“对,但我可能更想知道男菩萨的另一层意思。”

    他又故意提男菩萨。

    祝从唯见他有问到底的意思,索性闭上眼说:“就是网络老公,免费分享美好身体的男人。”

    她本来想说肉体的,但听起来太露骨。

    与温呈礼猜测的相差不大。

    但听她轻柔嗓音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话,鼻息不经意哼出一声:“网络老公?免费分享?美好身体?”

    他轻哂:“难怪是男菩萨。”

    祝从唯被他说得脸微微一红,摸着面颊,“对的,想看的他们都可以满足我们,温先生你有点落伍了。”

    “……”

    温呈礼没想过落伍这个词会成为自己的标签。

    现下又多了个“他们”,可见她平日看的男菩萨们也不少。

    床笫间沉默安静了片刻。

    祝从唯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时,听到男人忽然响起的低沉声线:“什么才算美好身体?”

    这要怎么描述。

    她感觉周围都热燥起来,不知道是本身被窝捂热,还是他的问题。

    “好看的。”她随口说。

    “好看这个词太笼统,不够具体。”温呈礼声音沉静,“有腹肌就算?”

    “你怎么都看到了?”祝从唯语气难掩懊恼。

    “不小心看到的,抱歉。”温呈礼并未否认,他既然问出口,就没想在这件事上说谎。

    祝从唯决定明天白天好好设置一下手机,锁屏还露出微信消息的内容,是手机的问题!

    他又开口:“回到刚才的问题。”

    她迟疑,破罐子破摔:“嗯,你刚刚说得对,有腹肌是最基础的。”

    更高级的是有别的。

    比如她和范竹看过的热门视频里,除了撩衣服露腹肌的,还有秀胸肌的,也有更擦边的。

    还有不少女生喜欢大胸肌,祝从唯感觉良好,正正好就可以,范竹就更喜欢男妈妈,她不是很喜欢。

    不知道温呈礼的胸肌是什么样的。

    祝从唯忍不住多想。

    温呈礼听了后,嗤笑一声:“这么理所应当的事就可以被夸男菩萨。”

    祝从唯抓住重点:“……理所应当?”

    温呈礼反问:“难道不是?”

    祝从唯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眸,稍稍侧过脸,借着月色看枕边男人的轮廓。

    “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腹肌的,好多人没有锻炼的自觉。”她声音飘渺,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啊?”

    祝从唯的尾音轻轻扬起。

    她其实没有看过温呈礼不穿衣服的样子,但从他只穿衬衣时遮不住的手臂肌肉,也知道腹肌必然不少。

    只是她以前没怎么关注过。

    网上那些男菩萨也不是每个人都很符合她的审美。

    有的肌肉太大块,她不喜欢肌肉男,太大了显得粗犷,她更喜欢含蓄恰好的。

    有的男生长得不好看,她更喜欢好看的。

    温呈礼属于两者皆有。

    他的脸就算天天看也不觉得腻,五官每一项单拎出来都足够优秀,组合到一起更俊美。

    前几天更是知道,嘴巴也很好亲。

    祝从唯承认,答应温呈礼的结婚邀请,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颜值和身高。

    听她声音突然轻快,不似刚才,温呈礼就猜到她是真对这些感兴趣。

    “我看起来像没有么。”他说。

    虽是反问,却陈述语气。

    祝从唯听他承认,忍不住在被子底下,用手指戳戳他手臂,指尖感觉到的是弹性。

    “有几块呀?”她问。

    “这么好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我如果不好奇,又怎么会看男菩萨呢。”祝从唯这会儿根本不怕尴尬,想要知道的答案最重要。

    “没数过。”

    温呈礼突然吊起胃口。

    祝从唯还以为是真的,有点失望,“好吧。”

    他轻笑一声:“听你的语气好像有失望。”

    她知道他察觉情绪很敏锐,“失望是必然的,我还以为男菩萨就在我身边。”

    温呈礼默了一息。

    祝从唯决定以后有空多观察观察,如果是夏天,他应该不会穿得这么正经吧。

    可惜,夏天要等到明年了。

    “也不是不可以。”男人声音极低。

    “嗯?”她没反应过来。

    “我说,也不是不可以。”温呈礼重复了一遍。

    祝从唯怔住,完全不可置信,他这是什么意思,今晚愿意做一回男菩萨吗?

    温呈礼听得到她的呼吸声,却没听见回应。

    他习惯了身处上位,任何人面前都不需要说有的没的,所以从不迂回。

    “敢看别人的,连自己丈夫都不敢动手吗?”他又说道。

    祝从唯脚尖在被子里动了动,“我哪有不敢。”

    驳回后,她又发觉不对劲:“我也没说要动手,你不要污蔑我。”

    她只是想看!

    温呈礼偏过脸,“不动手,难道你想开灯看?”

    二人在漆黑中四目相对,谁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开灯看当然好,但是她觉得以他们的关系,会变得扭捏尴尬,还不如关灯为所欲为。

    祝从唯小声:“那还是动手。”

    比起开灯欣赏,怎么看都是动手比较划算。

    祝从唯思索他会不会突然反悔,刚刚戳过他手臂的那只手慢慢探向他的身体。

    她不知道他的腹部在哪儿,全靠摸索。

    他个子那么高,将近一米九,所以腹肌所在位置一定比她腰的位置低很多。

    于是祝从唯一开始就从下面试。

    温呈礼察觉到她试探的手指,从他的手背越过,轻轻触碰到他的腰下区域。

    她在尝试找到正确位置。

    但每一次无意的试探,对他来说,都像是有意,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实想法的话。

    温呈礼的呼吸顿了顿,精准地捉住她的手腕。

    “你这样像在挑逗。”

    祝从唯是入殓师,熟悉人体构造,只需要触碰就能知道是哪个位置,她明明快要碰到了。

    但他话说得直白,让她指尖一收。

    他的掌心温度也极高,烫着她的手腕,热量顺着皮肤往其余地方蔓延。

    “……那不能怪我。”她小声。

    只能怪他……怪他太敏感了。

    想到他连被她摸来摸去都忍不了,祝从唯耳垂通红,庆幸他看不到。

    温呈礼没有言语,只是带她的手停在小腹上。

    祝从唯指腹碰到了硬块,细嫩的指尖摸到了沟壑,她的第一感觉是很结实,力量感透过皮肤,清晰明显。

    尚且还不知道有几块,但她手心平放下附在上面时,还微微反弹,不仔细很难察觉到。

    祝从唯第一次真正去触摸活的男人的腹肌。

    她的工作是能接触到男性逝者,但没谁会去做亵渎逝者的事,在那时,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

    祝从唯只觉得怪好摸的。

    她指尖沿着沟渠慢慢滑动,细细描摹,在心里默默数数,一块、两块……

    最上方接近胸膛的两块肌理很短,手下热量透过她的肌肤,欲要钻进她的身体里。

    温呈礼每次呼吸,她手心下的腹肌也会跟着不太明显地落下又鼓起。

    他闭着眸,能感觉到她掌心的细腻与柔软。

    她在用手指勾勒他的腹沟深浅,在他看来,力道太弱,比之前更像是撩拨,偏偏她也不知道有多过火。

    祝从唯数到了六块。

    他的身体很健康,竟然还有腹外斜肌,宽肩窄腰四个字当真是他的代名词。

    好性感。

    祝从唯清楚这些存在到底有多好。

    祝从唯本以为会有八块,但探到了更深的沟渠,两边的腹肌沟深深下陷,似乎能夹住她的手。

    它们之间的一整块大腹肌延伸至下方。

    再往下……

    温呈礼沉哼出短促的一声。

    祝从唯被他这声弄得清醒过来,她刚刚好像太过火了些,差点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她蓦地停住手,不能再往下了,面颊被热意烘烤,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的触感,心里偷偷心满意足。

    原来真的好摸,怪不得大家都爱,她现在也喜欢了。

    没想到温呈礼这男人私底下身体上隐藏的优点好多,现在不止嘴巴好亲了。

    “数完了?”

    他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

    刚才祝从唯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许多,又往被窝里缩了缩,这会儿他像在她头顶说话。

    “有七块呢。”她绵绵开口,恭维道:“温先生今晚真是菩萨心肠,一点也不小气。”

    “……”

    温呈礼并不想得到这种回答,触碰到她还没有收回去的手,把玩着她细长的手指。

    他漫不经心问:“这算好的还是不好的?”

    这还要比吗?这就是男人在哪儿都能比起来?

    祝从唯仅仅思考两秒:“当然是好的,网上有些人都是吸气硬凹出来的。”

    温呈礼挑眉,“看得多了就分出来了?”

    祝从唯觉得这问题其实是两个问题,“和多不多没关系,是眼力的关系。”

    “你还没看过我的。”

    “我摸了,比看更清楚。”

    “也是。”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嫩肉,软软的,很舒服,祝从唯怀疑他是觉得好玩。

    本来手心痒得有点想抽回,但一想自己都对他动手了,给他捏捏也没关系。

    说不定待会儿他就腻了。

    又听温呈礼忽然问:“网上既然有那种男菩萨,应该也会有女菩萨?”

    当然有,祝从唯也经常看,女菩萨比男菩萨好看多了,又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相比较而言,男菩萨参差不齐。

    “有。”她问:“你是想看吗?”

    虽然这么问,但祝从唯其实不喜欢男人看女色,如果他答应了,她会扣很多印象分。

    温呈礼没有欣赏别人身体的想法,他的道德感极强,更不要说在婚姻期间。

    在他这里,浏览其他女性活色生香的视频无异于精神出轨,属于他的雷区。

    “不想,这有违我的原则。”

    他的原则?

    祝从唯对这答案很满意,她就是这样双标,即使他们是合约结婚,他这样的原则也最好多多。

    她不吝啬称赞:“温先生这样有原则很好。”

    温呈礼声调斯理,淡淡牵唇,“如果温太太愿意做我的女菩萨,就不违背。”

    第32章 细腰 你不要乱摸……

    女菩萨……

    祝从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个词扯上关系,最多家属很感激时叫她好人。

    她才夸过他的原则,就落回自己头上了。

    但温呈礼这句话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她刚刚才动过手,好像拒绝太绝情。

    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凡事礼尚往来,她不是个会故意占便宜的人。

    他是男人,有腹肌能摸,她又没有腹肌……总不能碰其他地方吧。

    祝从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没感觉到有什么特殊,软软的倒是很舒服。

    “我没做过。”她轻声,暗示不会。

    “我更没看过。”他表示也是新手,“别人怎么做的?”

    祝从唯想了想:“跳舞?扭腰?”

    她看的比较多的都是会才艺的女生,穿着露腰的裙子跳舞,很灵动性感。

    温呈礼挑眉。

    这两个答案,她必然是不可能做的。

    祝从唯被他握着的手指弯了弯,刮到他的皮肤,“我只摸了你的腹肌,你也只可以碰一点点。”

    温呈礼顺势询问:“一点点是多少?”

    祝从唯根本就是随口一说,被他这么一问,“肚子?最多可以腰……”

    不可以再多了。

    “好。”温呈礼喉结动了动。

    他不会在她没有允许时做出格的行为,亲吻不在此之列,因为她当时没有厌恶。

    祝从唯小声嗯了下,正好一直被他捏着手玩,慢慢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答应得痛快,真做了却紧张不已。

    就在这时,祝从唯发觉了问题所在,声音几不可闻:“……我穿的是睡裙。”

    一整条的,如果要撩起,所有的布料都会堆到腰间。

    温呈礼意识到,并未开口,交由她自己选择。

    他的手被松开,耳边是被子底下细细碎碎的声音,他闭着眼眸,似乎能浮现她此时的动作。

    她在撩起裙摆。

    距离越来越近,快要接近腰上了。

    温呈礼的气息乱了乱,从未如此清醒。

    他记得她只带了两条睡裙来温园,所以这段时间都能记得每条睡裙上的花纹。

    “好了。”

    祝从唯呼出一口气,脸颊发烫,还好谁也看不见谁,他们的身体也没有接触到,所以她胆子才大了一点。

    “嗯。”他声音很低。

    温呈礼的手被她牵住,十分安静,没有过多僭越的动作,以示她不用担心他反悔。

    即使想要触碰的已经尽在咫尺。

    他依旧能控制住情绪,嗓音克制又沉稳:“如果有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告诉我。”

    祝从唯不吱声。

    与之前被他摸脸不同,当时注意力多在唇上,关注不到别处,此时感官全在相触的地方。

    他们之间的体温对比太过强烈,就算是指腹那么小的范围,也能让她察觉到灼人的温度。

    祝从唯知道他手上有薄茧,但从不知道只是薄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粗粝也能在此刻变得异常明显。

    他每每动时,划过肌肤,她就会酥到起小鸡皮疙瘩。

    一定很明显,他肯定能发现,祝从唯懊恼,很想把他的手拿开。

    幸好没有开灯。

    祝从唯整个人热得要命,感觉在冒烟,又不想掀开被子,怕被旁边的人发现。

    刚刚还怪他太敏感,她自己也不承让。

    温呈礼只在女孩小腹与腰间轻轻拂过,指下柔软如云朵,她的腰很细,他轻而易举就探到尽头。

    繁复的睡裙布料因为没有被主人一直收拢,所以很快松散开,把他的手与臂都覆盖住。

    这与绒被的遮盖不同。

    祝从唯心跳得飞快。

    直至他的手掌全部附下,祝从唯刚才的想法烟消云散,因为有更让她受不了的地方。

    “温呈礼……”

    她忽然轻轻地叫他,寂静的夜色里,声音飘忽忽的柔软,“你掌心怎么这么烫啊。”

    温呈礼动作一顿。

    似抱怨的话此时入耳,更似娇嗔勾引。

    他沉了沉眸色,并没有回应,感觉到掌心下的细腰有因为本能躲开的意思。

    “祝从唯。”温呈礼低声也叫她的名字。

    “你不能躲。”他提醒。

    他的手掌微微转动方向,长指在她的后腰上缓缓按了按,更像捏。

    祝从唯被他按得“唔”了一声,微微弓起背。

    温呈礼从未看过她露过自己的身体,但仅仅凭借这一短时间的触碰,就能感觉到她的背是什么样。

    指尖正好落在她背沟下陷处,他知道只需再向下一指,就能触碰到微微翘起的臀顶。

    温呈礼止住手,掌心在她腰侧画圆似的轻揉。

    与其说是摸,不如说是揉腰。

    祝从唯的呼吸微微屏住,拉过被子挡在下半张脸上,气息也闷在被子里。

    她腰上有痒痒肉,被碰到会痒,但又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声音,抿唇就当吞没。

    不知道刚才她摸他腹肌时,他是不是也这样?如果不是,那她应该多摸摸的!

    祝从唯察觉到他停了揉腰的动作。

    那几根长指微微屈起,点在了她的腰窝上。

    男人似乎是刚刚才发现,掌心从她的腰下挤着床铺往里探,因为重力,两人的肌肤接触得更紧密。

    另一个腰窝也被他碰到,他轻轻按了一下,略带薄茧的指腹在上面刮过,小小的凹陷像梨涡一般。

    忽然,他感觉到她在他手掌上蹭了蹭。

    祝从唯没忍住动了动身体,让他手上的压力轻了几分,“你不要乱摸……”

    “好像还在腰的范围。”

    温呈礼睁着眼,黑暗幽静里,他的眼底也深邃无底。

    唯独他清楚自己的生理性冲动无可避免。

    祝从唯知道他没有出格,只觉得时间过去了好久,她刚刚有摸这么久吗,明明很短,都没怎么停留。

    停在腰上的手被她压在床笫下,明明寸步难行,却依旧能灵活地动指。

    房间里寂静无声,就连床笫间也安安静静。

    安静到好像下一刻就会出现什么变故。

    温呈礼的手臂被她抓住,她的指甲掐在皮肤里,也许是无意的,只是想要推开。

    他鼻息哼了下,抽回手。

    方才手上的压力与柔软消失殆尽,只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温呈礼指间漫不经心地摩挲,耳边响起她将睡裙回归原位的细碎动静。

    “睡觉了。”祝从唯强制结束“菩萨”的话题。

    今晚的事已经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事,他是揉得很舒服,可是也太亲密。

    温呈礼轻笑:“好像不太能睡着。”

    祝从唯抿唇不语。

    睡不着也得睡,她又没有让人迅速入睡的办法。

    祝从唯本来以为自己也很难睡着,未料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天还未亮,温呈礼先醒。

    他睁开眼,没有动弹,因为此时她的小腿抵着他的大腿,光洁,没有布料的隔层。

    也许就如昨晚一样,卷了上去,只是那时是她特意,现在是无意。

    温呈礼稍稍一侧  脸,发觉她近在咫尺,瓷白的脸恬静温柔,头发有几缕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这里压住。

    近到呼吸似乎都能落到她脸上。

    他低首,只是在香味里嗅了一口,分明是淡香,到他这里却甜腻得过分。

    昨晚的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们第一次身体上的亲密接触竟然是从触摸开始,有些荒唐,但又真实地发生了。

    过去了一夜,温呈礼依旧记得她腰与腹的柔软。

    还有她最后不想让他继续,指甲掐在手臂上的感觉。

    温呈礼在格窗透进的天色里起床,又缓缓被子压住,免得凌晨的冷气钻进去。

    他转过屏风进了浴室。

    家居服脱下后,镜面照出优越的身材机理,温呈礼掠过突兀的生理冲动,目光停留在腹肌,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

    正如祝从唯没觉得自己的腰哪里好摸。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温景佑今天难得起早,因为他下周要带球队和别的国家队与打友谊赛,他想去打一场。

    于是这段时间不能摆烂,得开始锻炼。

    温家有专门的健身房,器材很多,分男女区域,都是专门让人安置的。

    温景佑这会儿正和哥哥一起锻炼,温景深比他有自制力,晨跑、健身从未断过。

    “欸,是小叔。”

    看到温呈礼进来,温景佑眼前一亮。

    “小叔,您今天又起这么早?”

    温呈礼本不想搭理思维跳跃的侄子,从他们身旁经过时,扫过二人。

    他们俩都健身专用紧身背心,年轻蓬勃。

    他随口问:“景佑,你有几块腹肌?”

    温景佑:“啊?”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腹部。

    像他这种张扬的公子哥,对腹肌的数量十分清楚,虽然不知道小叔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很乖地给了回答。

    “六块?”他语气疑问。

    温呈礼丢下一句:“以后多锻炼。”

    温景佑又不傻,自然听出他的意思,立刻嗷了一声:“小叔,六块不少了!”

    “比我少。”

    “比您少很正常吧。”温景佑没比过,但理直气壮:“要那么多干什么,这是基因定的,已经够秀了。”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长辈关心腹肌有几块,让他觉得荒诞又无法理解。

    温呈礼瞥了眼温景深。

    温景深十分自觉:“六。”

    双胞胎兄弟俩在这方面都是一模一样的。

    离开时,温景佑碰碰亲哥的肩膀,“小叔是不是看了什么东西,怎么对我们的腹肌还有要求?”

    温景深问:“你从哪儿看出他对你有要求。”

    温景佑说:“他让我多锻炼啊。”

    温景深妄自揣测:“我觉得不是这种原因,可能是小婶婶觉得小叔腹肌少了?”

    他见过小叔裸上身,但从来没关注过具体有多少。

    温景佑惊呆,“比我们多还嫌少啊,以前真看不出来,咱们这位小婶婶年纪轻轻,眼光这么高……”-

    晨练后温呈礼回到卧室,床上的人还没醒,只是翻身背对外面,看不到脸。

    他没靠近,转身去了收藏室。

    温园的花园是有专人照料的,清晨已经有人,温呈礼一扫繁杂的种类,最后挑了一种。

    佣人不问用途,只问数量:“您要几朵?”

    温呈礼随口:“七或者八。”

    佣人目测了一下他带过来的花瓶,估摸着可以,其实用方形瓶更好,但四少爷这么要肯定有他的理由。

    祝从唯醒来时天光大亮,还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

    今天是温家人和奶奶见面的日子,她当然不能起得太晚,主要是昨晚半夜才睡。

    卧室里没有别人。

    她松了口气,捋好睡裙齐齐整整地下床,发现小几上的玉壶春瓶不见了,多了一个腰鼓似的白瓶,里面养了几枝带绿叶的粉色郁金香,新鲜带露水。

    阳光被格子切割成几块,洒落进卧室里。

    自从前两天把昭君全都带走以后,卧室里就没再有新花,没想到今天有了。

    是温呈礼今天早上让人弄的?她居然都没听到动静。

    祝从唯欣赏了会儿,决定去沐浴,昨天晚上那会儿热得厉害,必须要重新洗澡。

    进了浴室里,看到的是脏衣篓里的男性家居服,浴室里的水汽已散,但地面还未干。

    显然在不久前,温呈礼沐浴过。

    祝从唯以为他和自己一样。

    掐了掐腰,以前她没注意过自己的腰窝,被他昨晚按压才发觉还有这东西。

    她揉了揉有点红的脸。

    洗漱过后,祝从唯裹着水汽和热温回到卧室里,打开手机看了眼,有新消息。

    温呈礼:【起了?】

    他怎么知道?回来过?

    祝从唯打字回复:【嗯。】

    此时,温呈礼正在主院,母亲与奶奶在对今天送给祝从唯奶奶的见面礼。

    他一边听着,一边问她:【今天两家见面结束后,需不需要去买一些睡裙?】

    第33章 称赞 想知道她的心思。

    看到温呈礼的问题,祝从唯第一反应就是昨晚的事。

    她以前买睡裙是因为穿脱方便,但昨晚那时是有点懊恼穿的如果不是睡裙就很方便了。

    睡衣肯定是需要的,但具体买什么样的,另说。

    祝从唯思索回复:【需要。】

    只有两套睡衣还是不合适,她还得回家里一趟。

    她猜测温呈礼这么问,是不是要与她一起,但他没有提出,她不好直接回答这方面的。

    温呈礼看见简短的两个字,沉吟了几秒。

    “这样就合理多了,可不能让亲家奶奶觉得我们很随意。”罗瑞芝开口。

    夏珺摇头:“何姨不会在意这些的。”

    她认识何淑华这么多年,知道她看中的不是物质,而是人本身。

    罗瑞芝淡然:“她不在意,但我们家不能不表现。”

    谢韶点头:“是这样。其实看从唯的性格,她奶奶应该也是个有智慧的人。”

    家里出事但坚韧地将孙女抚养长大,现在却得了癌症,这世界尽折磨好人。

    她认识祝从唯没多久,但她自己从小锦衣玉食,是因为家庭好,祝从唯小时候必然过得很辛苦。

    现在工作也不轻松,能面对死亡,她不说歧视,只能说自己很难做这份工作。

    谢韶和婆婆对完见面礼的单子,看温呈礼似乎不在听,不满意道:“什么事重要到在这时候忙?”

    温呈礼息屏,“和您儿媳聊天。”

    这么一说,谢韶就满意了:“早说啊,我就不和你奶奶在这干扰你们了。”

    罗瑞芝也笑起来:“要我说,聊天干脆回屋去,手机上能聊什么。”

    谢韶笑了笑,“现在年轻人就爱玩手机,和我们以前可不一样,网恋的都一对对的。”

    温呈礼温温一笑:“当年奶奶和爷爷不也写信交友?”

    罗瑞芝哎呦一声:“还促狭你奶奶。”

    她年轻的时候那会儿刚建国没几年,温爷爷那时候也忙,他们经常互相写信。

    有一次吵架了,她不给他回信,温爷爷在外地忙没定期收到信,追到她家里来主动道歉。

    她很珍爱这些回忆,现在这些信都还收藏着。

    “可惜现在大家都不爱写信了。”罗瑞芝可惜。

    “还是有的。”温呈礼说。

    谢韶转了话题:“既然从唯这会儿醒了,那待会就可以让周嫂准备上早餐了。”

    温呈礼微微颔首-

    祝从唯到主院时,家里人也差不多都到齐。

    今天连温景佑这个爱睡懒觉的人都在,她还有点吃惊,双胞胎兄弟肯定不用去见她奶奶。

    温景佑见祝从唯,眼色古怪。

    他这个小婶婶的印象最近刚从“祝姐姐”转成“小婶婶”,就在今天知道了她的秘密。

    一想到她嫌弃小叔的腹肌太少,他就忍不住表情怪异,想笑不敢笑。

    祝从唯察觉到温景佑的目光,坐到温呈礼旁边,脑袋向他靠近一点。

    她轻声问:“你侄子为什么看我好几次?”

    温呈礼瞥了眼温景佑。

    被捉到现形的温景佑讪讪收回眼神。

    温呈礼漫不经意对她说:“可能是因为他今天比你起早,不用管他。”

    祝从唯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将之归结于男生突如其来的攀比欲。

    她随口说:“这种事也要比较吗,有点幼稚。”

    温呈礼幽幽嗯道:“确实有一点。”

    吃过早餐后,温家人稍作休息,佣人们则是将准备好的礼物往车上放。

    祝从唯有心理准备他们家肯定不会小气,但看着今天出发的两辆车都装满了还是瞠目结舌。

    这么多礼物,她奶奶也用不完呀。

    之所以只有两辆车,也是不想太招摇,谢韶与罗瑞芝、夏珺坐一辆车,而祝从唯与温呈礼同行。

    祝从唯上车后,忍不住说:“我奶奶肯定会说你们准备得太多。”

    “多了更好。”

    温呈礼语调斯理:“初次正式见面宜多不宜少。”

    对温家来说,他们不缺物质,没必要在这上面做什么名堂,多也更能让双方都满意。

    这世界上有至少一半的矛盾都因为钱,更不要说婚姻与家庭。

    温呈礼望她,“你不要有负担。”

    祝从唯点头:“我没有。”

    其实她还不习惯成为温太太以后,温家所有人都在各方面满足她,因为对以前的她来说太遥远,现在却成了真的。

    祝从唯问:“今天卧室的郁金香,是你插的吗?”

    温呈礼嗯了声,问:“之前的昭君空了后,不放些什么还是有些单调了。”

    祝从唯弯唇:“这个好看。”

    温呈礼眉梢一抬,“更喜欢今天的郁金香?”

    祝从唯对鲜花是见一个爱一个,说不上来更喜欢哪一个,只要漂亮的她都喜欢:“都喜欢。”

    温呈礼神色从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祝从唯还记得他说的郊区花园,不知道有多大,“应该会有我不认识的花吧?”

    “不认识的可以问我。”

    “你真的每一种都认识吗?”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

    祝从唯眨了眨眼,“没有的事,我是对温先生的博学表示惊讶、敬佩。”

    温呈礼侧目凝视她。

    他发现她不上班时会披发,不过今天用了发带将一半头发拢到后面别住,看上去温柔清婉。

    她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干干净净的,看不出有几分真正的敬佩,或许只是恭维。

    温呈礼道:“那就谢谢温太太的称赞了。”

    祝从唯这两天对他嘴里“温太太”三个字已经有了点免疫,纵使他念时声音总是低沉性感-

    何淑华在医院住了这么久,一向睡得早,醒得也早,吃过早餐后,换上之前祝从唯带去的新衣服。

    同病房的一个家属看她打扮,说:“何奶奶你今天好精神,是有什么喜事吗?”

    何淑华笑:“今天和我孙女的婆家见个面。”

    那个家属哎呀一声:“那是得好好准备一下,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来生病的样子。”

    何淑华最近人逢喜事,恢复也不错。

    因为她住的不是单人病房,所以祝从唯与温呈礼的车先到医院,将她接到家里。

    祝家是宁城本地人,有套小房子,只是在老城区,房龄很老,所以看上去有些破旧,周围也有点乱。

    这也是何淑华和夏珺不放心她一个人住的原因,周围本地邻居都搬得差不多,将房子租住给很多不知底细的人。

    虽然很久没人住,但祝从唯经常回来打扫,屋子里还是干干净净的。

    这是温呈礼第一次来祝家。

    是步梯房,房子也矮。

    他进门还需要低头,不然就会碰到头顶。

    祝从唯回头看了看自家的门,“我以前没觉得家里的门很矮的……”

    进了门后,温呈礼只是站在客厅里,抬手就能碰到低矮的天花板。

    “还好。”他不在意道。

    “你到底有多高呀?”祝从唯从来没问过。

    温呈礼尾音扬起,发出疑问:“所以,我给你的体检报告你没有仔细看?”

    祝从唯心虚:“……你的报告太厚了。”

    真的是厚厚一叠,十分细致,有很多她连见没见过的项目他都有检查过。

    相比较而言,她给的报告就只有入职殡仪馆时,单位当初出的体检报告。

    祝从唯还真没仔细看他身高,只是看了后面那些详细的病理结果,确认他很健康,连血型什么的都没注意。

    温呈礼略显无奈:“如果我有问题,你岂不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祝从唯摇头:“其他的我有仔细检查。”

    温呈礼面上沉静:“所以,你是不在意我的外在?”

    祝从唯否认:“当然不是了。”

    “哦?”

    “你长得好看又高,这也不需要在体检报告里看。”

    温呈礼一怔,而后失笑。

    她对他这张脸的称赞是发自内心的,一点也不犹豫。

    祝从唯回归正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温呈礼唔了声,耐人寻味道:“好像我也忘了,不如回去重新测量一下。”

    男人还能忘了自己身高的,祝从唯看网上,高个的男生恨不得把身高数字烙在头顶,让每个人都见到。

    可能是温呈礼不缺这点吧。

    谢韶与罗瑞芝她们姗姗来迟。

    对于周围的环境,她们没有一点表情变化,庄叔和陶嫚来回提礼物,堆了客厅没地站。

    今天都是长辈,又讨论的是祝从唯与温呈礼的婚事,他们根本就没有插嘴的时候。

    小小的方桌一圈正好坐满四个人。

    祝从唯问温呈礼:“这里好挤,你要出去吗?”

    温呈礼环视一圈,目光从屋子里的摆设上扫过,“那间是你的房间?”

    祝从唯目光追过去,“嗯。”

    这套房子是两居室,很小的时候她和奶奶一起睡,后来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后,奶奶去了主卧,她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住次卧。

    “我能进去看看么?”他问。

    “……没什么好看的。”

    “好不好看不是关键。”温呈礼说:“一个人的卧室可以透露出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又说:“如果不方便,可以当我没说。”

    祝从唯抿唇:“那也没有。”

    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推开门,卧室空间不大,东西摆放得很整齐,温呈礼目光所到之处,都是女孩子的用品。

    他其实连侄女的卧室都不知道长什么样,这是第一次进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外面长辈们谈笑风生,门的隔音能力不强,依稀能听见提到他们两个人。

    卧室内,温呈礼坐在床角。

    她的床也不大,但一个人睡肯定很舒服。

    温呈礼眼神掠过她书立里放着的几本书,只见书名——

    《尸体会说话》

    《人体标本解剖图谱》

    《尸变图鉴》

    ……

    他一顿,她昨晚摸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是在觉得他的身材好,还是旁的?

    温呈礼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强烈地想知道她的心思。

    祝从唯见他真的只是看,连发言都没有,也放松下来,毕竟自己的空间里突然进入一个男人,很难不紧张。

    她提起今天微信里聊到的事,“我正好把家里的睡衣带过去,就不用新买了。”

    温呈礼终于转过脸,清冽开口:“旧不如新。”

    “还好吧。”

    “不止睡衣,你的新衣服也太少,家里人还以为我吝啬,不为妻子花钱。”

    祝从唯只好点头:“好吧。”

    温呈礼手撑在她的小床上,稍稍后仰,姿态随意,“下午我们送你奶奶回医院后再去。”

    祝从唯:“我们?”

    “嗯。”

    “你要和我一起?”

    “你也没说不让我一起。”

    这是诡辩,他从头到尾也没说要一起行动,现在才说到,她之前提起岂不是自作多情。

    祝从唯看向他,“那我现在说呢?”

    温呈礼的回答在她意料之外:“嗯,我就不一起了。”

    他竟然真的任由她的心意,祝从唯下意识求证:“真的?”

    温呈礼故意逗她:“假的。”

    祝从唯没忍住瞪他,又听他说:“其实可以送到家里选,你在卧室里随意试换,更舒适安全。”

    第34章 情趣 我是个正常男人。

    “所以,电视上那些奢侈品牌的员工把衣服送到客户家里任由挑选是真实存在的?”

    祝从唯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

    温呈礼没否认:“是的。”

    祝从唯感慨:“有钱人真幸福啊。”

    温呈礼不置可否。

    这种事既然享受到,就没有否认的必要。

    他只是问:“所以,你想在店里还是家里?”

    祝从唯不懂这些流程,知道只能让他帮忙,但也很心动,“在家里会很麻烦吗?”

    温呈礼:“对我来说不是麻烦。”

    祝从唯哦了声:“那就在家里?”

    她不是很坚定,是因为从来没有尝试过,既好奇,但又怕自己会因为不会而给出不好的反应,从而影响到温家。

    这样也不用和温呈礼纠结一起不一起的事了。

    温呈礼说了声“好”,不动声色地询问她的书籍相关:“你看这些书会害怕吗?”

    祝从唯:“这有什么好怕的,人死了又不会动,恐怖片都是假的。”

    “……”

    温呈礼想起容羡经常在群里发他曾经的追求经验。

    好像大部分人的想法里,带女朋友看恐怖片是增加亲密度和体现自身勇敢性的好方法。

    他不禁一哂,这种事大概永远不会发生在他和她身上。

    祝从唯打量他,“你不会害怕吧?”

    温呈礼好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祝从唯眼眸弯弯,“什么事都有可能呀,有的男生胆子可小了,实习的时候还得靠女生。”

    温呈礼慢条斯理道:“很可惜,我不是。”

    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温家的男人身上。

    祝从唯看了看他恣意随性的姿势,委婉提醒:“正好她们在说话,我收拾一下衣服。”

    她在暗示他出去。

    温呈礼与她对视,目光相撞。

    这张床本就不大,床角堆了一叠折好的外套,其余的位置让两个人坐着,几乎挨在一起。

    祝从唯被他看得心忽地跳动加快。

    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接吻,她先挪开目光,依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侧脸。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

    温呈礼不会如此放肆。

    外面还有长辈,他在这里一旦吻她,会留下痕迹-

    因为祝家的客厅太小,不合适用餐,所以午餐是在温家订的餐厅里。

    是罗瑞芝以前很喜欢的老字号,早前问过祝从唯,知道她家是本地人口味,所以不担心这里不符合。

    连包厢都正正好,一点也不空落落。

    何淑华当真是满意,她在没见温家人之前,对他们的了解全是从温呈礼以及夏珺那里知道。

    现在真正和他的母亲、奶奶谈话相处,只觉得春风拂面,一应都很舒适。

    这是有礼数的人家,是有家规的。

    不会做出不好的事来,即便过不下去日子,也会很痛快地离婚,不会互相折磨。

    何淑华最怕的就是自己去世后,男方家欺负祝从唯以后没有娘家人帮助。

    现在看虽然过早,但她的信任程度已经提高许多,再者,还有夏珺在一旁。

    何淑华只知道温家做生意,家里很有钱,对于他们到底有钱到何种程度,没有太多认知。

    午饭过后,温呈礼和祝从唯把她送回医院。

    负责她的张医生本来下午不用来医院的,但昨天院长亲自准病人离院,他就知道了。

    他之前以为他们谈过恋爱,后来祝从唯说自己结婚后,他还以为两个人已经分了。

    没想到结婚的对象竟然就是温呈礼本人。

    张医生只觉得荒诞,现在各种关系当道,讲究门当户对,他知道温家,从来不知道他们对于婚事这么自由。

    因为对温家来说,该有的都有,不需要通过联姻获得。

    趁祝从唯在叮嘱何淑华,温呈礼去了病房外,这次没有麻烦庄叔,而是陶嫚。

    “让她们送一些女式睡衣到家里。”

    哎呀,这都给老婆买上睡衣了,陶嫚恨不得和谢韶分享,很尽职地问:“太太喜欢什么风格款式的?”

    温呈礼哪里知道,他只见过她现在穿过的两条,一条是法式油画风,一条带蕾丝偏温柔。

    “各种风格都要一些。”他沉吟决定,“下午四点前送到我的院子里。”

    陶嫚表示知晓,又问:“还有太太的尺码,您还没说。”

    温呈礼默了一息。

    他只有目测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的腰围。

    “稍后我会告诉你。”

    “好的。”

    温呈礼挂断电话,回到病房。

    老太太今天兴奋一整天,这会儿静下来,刚刚被祝从唯哄睡,祝从唯正在一旁拍着她的手。

    温呈礼坐到她身边。

    这种事不好在公众场合问出声,他在手机备忘录上打字:【告诉我你的尺码。】

    祝从唯看清后,面色一热。

    她都忘了送衣服到家里还要有这一步骤。

    祝从唯一言不发,在他递过来的手机上写下三围以及肩宽等等几串数字,而后塞回他手里。

    温呈礼接过,发现屏幕被她按灭。

    亮起后,答案映入眼帘。

    祝从唯余光瞥见他解锁,随后目光有在她身上掠过一眼,然后才起身去了病房外。

    她忍不住叹口气,早知道还不如去店里自己买呢-

    温呈礼确实对她写下的数字有些惊讶。

    因为他白天看到的不是如此,但回忆一下,晚上看见的符合她的答案。

    白天似乎许多都被衣服收拢藏住,并不外显,她很少让他看到。

    唯独昨晚她意外走光,那抹雪白就这样不经意地跃入他的眼里,才知真正。

    温呈礼将尺码发给陶嫚。

    陶嫚立刻联系了各大睡衣品牌,这些品牌有国内有国外,甚至也有独立设计师。

    下午三点半。

    温园外的车流一直延伸至巷口,外面路过的人都好奇地向巷子里张望。

    有人问:“这是什么人家?”

    旁边人答:“温家呀,本地人都知道。今天可能是有什么喜事吧,所以来了好多人。”

    各大品牌来的都是店长,接到的消息是给温太太挑选睡衣,下车一对视,都是熟悉的竞争者。

    每个品牌风格不同,有主打舒适的,也有主打性感的。

    “好巧啊,大家今天都聚到一起了。”

    “你们有见过温太太吗?”

    “没有,待会就能见到了。”

    她们之中只有一两家来过温园,是温家女性比较钟爱的品牌,其余人还是第一次进。

    一排排衣架被推至温呈礼的院子,送到楼上。

    虽然叫小楼,但楼里真正面积并不小,将她们带过来的架子摆上,其余区域还空荡荡的。

    陶嫚看了下时间,“快了,你们稍等。”

    众人点头喝着茶,“不急不急的。”

    她们的想法都一样,就是在这多坐会,本来今天她们都带了品牌准备的下午茶和礼物。

    现在一喝上温家泡的茶,就知道自家比不过,只能纯粹当做心意与礼数。

    陶嫚离开时,几位店长安静地喝着茶,不过一分钟,有人开口问:“你们都带了什么款式的?”

    “还没有上市的。”

    “有未上市款,也有评价最好的几件。”

    “我们家主打性感,你们也知道的,这次把未来几年的招牌都带过来了。”

    几人正聊着,听到门外的动静。

    地面铺了地毯,不是脚步声,是说话声。

    “我自己的睡衣当然是我自己出钱,不用你的。”说话的是一道温柔的女声。

    “这样让别人知道会怎么看我。”

    随后响起的男声磁沉,她们知道是温呈礼。

    听见他的回答,祝从唯想了想:“那不让别人知道就好了,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温呈礼这次没有随他心意,头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强势:“不可以。”

    他语气又软了些:“你的钱可以留着买别的。”

    祝从唯还要再说什么,温呈礼已经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做出“嘘”的手势,弯下腰,声音随之降低不少。

    “她们应该在里面,不要与我争执,好吗?”

    他很少会这样央求,温柔极了。

    祝从唯被他这么低的嗓音扰得耳朵痒痒的,难得乖顺地点头,没有出声-

    门终于被推开。

    几位店长听了半晌,而后没声了,人却没进来,估计在互相说服对方,好可惜,听不见。

    她们不理解,用谁的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可能这就是他们的情趣吧。

    众人站了起来,看向走进来的两人,几乎齐声开口:“温先生,温太太。”

    见到祝从唯,她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与声音相符,清冷却又透着一丝温柔。

    来了这么多人?祝从唯还有些不自在。

    她一眼就看到屋子里多出来的衣架子,上面挂着一件件被精致定制防尘袋包裹的衣服。

    这要试到什么时候,难怪有钱人不试衣服直接买,恐怕就是因为太多太麻烦了。

    几位店长虽然对祝从唯很好奇,但目光都很自然,没有令人不适。进行自我介绍。

    她们觉得温呈礼是她的老公,在开口介绍睡衣时没准备避讳。

    祝从唯知道他们要表现恩爱,也不好意思当着她们的面把温呈礼赶出去。

    只能听她们一一介绍起来。

    好在开始的品牌睡衣都是舒适款,大多材质为桑蚕丝,款式也是温柔风,虽然以吊带裙居多,但也有长袖款。

    价格并未在上面标明。

    是她平时喜欢的风格,她都很喜欢。

    抢到第二顺序的店长取出第一件招牌,自信开口:“温太太,我们这件是丝绸材质,除了舒适以外,我们在造型上做了特别的设计,尽显致命诱惑……”

    什么?

    致命诱惑……

    祝从唯被这四个字惊了一下,不禁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是一条墨绿色的吊带睡裙,其余部分是丝绸,唯独胸前是轻纱,以蕾丝勾勒,簇拥着主人,隐隐若现,优雅又性感。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又见到第二款。

    这款更是出格。

    整体为黑色,几条系带繁杂地在脖颈、肩膀与腰上相互交织,勾着精美刺绣遮挡重点的胸罩与内裤,外搭一件丝质披风。

    祝从唯张了张唇。

    这是不是太性感了点,好像比基尼……

    店长又介绍了其余几条,看得祝从唯耳朵忍不住红起来,这个牌子好惹眼。

    她看夫妻俩都没开口,索性没有继续,而是提议道:“您要不要先试试看?”

    祝从唯想说不急,但温呈礼已经开口:“试试。”

    几位店长对视一眼,自觉地帮她把刚才的几件拿到衣帽间里,然后退出了房间。

    屋子里安静下来。

    祝从唯看身边男人没动静,没忍住戳了一下他的手臂,提醒道:“你也出去呀。”

    温呈礼目光从那些漂亮裙子上收回,“好。”

    他答应得这么快,祝从唯松口气。

    温呈礼从容淡定地出了门,几位店长都没忍住看过来,他神色淡然:“我太太比较害羞。”

    大家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看不出来,温太太是这种性格,有点可爱,把老公赶得这么远,连外间都不准待。

    温先生也还真顺从。

    她们很难想象合约婚姻的存在,即便是合约,大部分人也会选择门当户对的。

    屋子里。

    祝从唯停在衣架前,还在纠结该先试哪一件,还没决定好,先收到了微信消息。

    温呈礼:【她们在讨论,我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祝从唯不知如何回复。

    她刚才只想让他出去,没想过他出去后会遇到的事,好像有点考虑不当,那都是外人,万一传出去……

    祝从唯:【那你进来了,不准乱看的。】

    她呼出一口气,又不是当着他面换衣服,有衣帽间,只要不让他看到就好了。

    温呈礼:【我应该不会。】

    瞧见他的用词,祝从唯呼吸一乱,什么叫应该不会,一点也不坚定的回答。

    他很少会这么对她说,一般言而有信,几乎没有反悔。

    除了第一次亲吻的时候。

    祝从唯:【什么叫应该?】

    温呈礼:【我是个正常男人。】

    这句话表面隐晦,意思却过于直白。

    他在她面前,从来不遮掩他在这方面的想法。

    祝从唯手背贴上面颊,凉意让她清醒不少,他肯定只是嘴上说说,不可能闯入衣帽间。

    她回复:【我在衣帽间,你在外间,我们可以互不干扰,温先生不会想成为坏人吧?】

    手机“嗡”地响了声。

    温呈礼:【如果你自己走出来,或者要我进去,那么一切都不作数。】

    祝从唯见他又提起,立刻回他,字里行间嗔怪尽显:【我才不出去。】

    又补充:【也不会要你进来。】

    要他进来做什么,她又不是不会穿衣服。

    屋外,温呈礼站在窗边,视线从楼下院里盛开的粉色月季上收回,低眉回她。

    【但愿温太太说到做到。】

    第35章 消气 近到能吻上。

    温呈礼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告诉陶嫚:“今天送过来的,都留下。”

    陶嫚有些惊讶。

    她虽然和祝从唯交流不多,但知道她是个只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性格,这种大手笔全要,只能是他的想法。

    “好的。”陶嫚点头,招呼几位店长往楼下走,不用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其中一位店长连忙开口:“温先生,我们今天带了情侣款,刚才没来得及介绍……”

    她有点懊悔,早知道没有开口介绍的机会,应该抢先在她们之前占个顺序。

    温呈礼微微颌首:“多谢。”

    那位店长笑说:“哪里,应该的,祝温先生温太太百年好合,生活甜蜜。”

    其他几人:可真会!

    温呈礼笑了笑。

    后面几位还没有介绍的店长也是感觉今天没有白来,那个独立设计师更是长了见识。

    全要的答案在她们看来也是寻常。

    今天的工作又简单又赚钱,温家结账十分迅速,还给她们准备了小礼物。

    温呈礼推开门。

    里面空无一人,他莫名想,或许出去在店里购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早在搬进来后,祝从唯就对温呈礼的衣帽间很喜欢。

    很大的面积,什么区域都有,不过她之前没有仔细仔细观察过,只看到很多正装。

    如今空着的区域,挂上了她的一些衣裙。

    祝从唯先试的正常款式,别的不说,是比她平时穿的舒服很多,料子滑腻。

    因为品牌们都自觉剔除了会穿着不舒服的。

    连着试了几件,脱了穿又穿了脱,她也有点累,最后看向那些性感睡裙。

    这是她从未尝试过的款式。

    反正衣帽间里只有她一人,祝从唯将睡裙取出来,纤白的手指勾着那几根黑色系带。

    怎么看都布料少得可怜。

    祝从唯连在走秀上都没见过这样透明的内衣,她怀疑是品牌的情趣内衣。

    她们不知道内幕,送这样的睡衣也情有可原。

    祝从唯举在眼前琢磨了一会儿,试着去穿,才发现这套是连体的,镂空蕾丝,刺绣玫瑰。

    ……好像确实有点难穿,系带太多,位置难确定。

    即便如此,系带挂在她脖颈上,内衣的位置还是确定的,也十分聚拢,看得祝从唯心怦怦跳。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祝从唯吓了一跳,“谁?”

    温呈礼的声音传进,“除了我还能有谁敢在这里。”

    祝从唯手压在胸口,白皙在蕾丝底下隐隐若现,“我还没有好呢,你干嘛呀。”

    温呈礼倚在衣帽间外,慢悠悠说:“刚才她们有告诉我,睡衣里有情侣款。”

    祝从唯转身看向那些衣架。

    还真看到几件男女款式息息相关的睡衣,只是男士是内敛的长袖长裤,女士的设计要华丽许多。

    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那就是男士睡衣的第一颗纽扣在腰的位置,深V领口。

    另一套风格最狂野,因为男款里没有内搭上衣,只有一个外搭的曳地睡袍。

    这岂不是要露出上半身?

    祝从唯思潮起伏,她还真没有看过温呈礼裸过,摸归摸,看是另一种感觉。

    “你也要试吗?”她扬声。

    “等你允许我进去的时候。”温呈礼回。

    他的回答无可挑剔。

    祝从唯还穿着最性感那套,立刻搜寻起自己本来的衣服,繁忙地解着身上的系带,一边回他:“等我出来就可以了。”

    外面的男人嗯了一声。

    俗话说越忙越乱,祝从唯解了片刻,察觉到背后的位置有系带打了结,用力过后更是很紧。

    她站在镜子前,呼出一口气,罩上外面的睡袍,腰间一系,手捏住锁骨下的外袍领口。

    祝从唯打开了门。

    温呈礼正背靠在门上玩着手机,因为隔音不错,他没听到里面的窸窣动静。

    此时门一开,他便惯性地往后倒。

    祝从唯被压下来的阴影吓了一跳,忙用两只手去抵他后背,“你怎么靠在门上……”

    他本就个子高,体重自然不轻。

    祝从唯力气虽不小,但平时也多和师兄妹一起互相搬往生者,匆忙之下,挡不住。

    温呈礼姿势后倒,撑扶的掌心顺着门框下滑。

    两个人双双跌倒在地,幸好地面铺了很厚的毛毯,才没有受到很强烈的撞击。

    他借了很多力,一只手撑在地面,才没有全压在祝从唯身上。

    “没有想到你会开门。”

    温呈礼言简意赅,微微直起上半身。

    他刚刚靠在祝从唯的身上,只觉得背后一片柔软,意识到自己碰到的是什么地方。

    祝从唯抱怨:“是你的位置有问题。”

    她揉着鼻子,他的后背太硬,只轻轻一撞就会痛。

    温呈礼手撑在地毯上,回首去看她。

    刚才她惊吓之余松开了捏着外袍领口的手,以至于此时松散开来,风光无限。

    三四条纤细的系带交错着吊着透明纱的内衣,胸前的刺绣蝴蝶因她急促的呼吸而缓缓起伏。

    系带一路延伸,隐没入外袍堆积的腰间。

    白与黑,极致对比,鲜活生动,令人浮想联翩。

    温呈礼目光一定,而后迅速挪开,衣帽间内白炽璀璨,他眸底幽暗。

    任哪个男人看到这样一幕,也会心旌摇曳,他能不看,已是在克制自己。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穿这件来开门。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温呈礼坐正,背对着她,刚才被门框磨红的掌心隐隐作痛发烫,正如他的呼吸。

    “是我的问题。”

    不该回头,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祝从唯听他承认,正欲继续说,胸前的凉意让她清醒过来,动作一滞,低头去看,整张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她记得他刚刚回头了!

    他肯定看到了!

    祝从唯脑子里乱糟糟的,感觉自己进了烤炉里,立刻去收拢外袍,偏偏左边的衣摆被他压住。

    “你压住我衣服了!”

    温呈礼听出她声音里的气恼,也不再去刺激,并未出声,只是稍稍移了位置,让她拽走了外袍。

    沉默怪异的氛围弥漫在衣帽间里。

    两个人站起来,祝从唯假装镇定,但脸上的热意以及嫣红根本褪不下去。

    她径直往外走。

    温呈礼摩挲着手掌,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祝从唯想要摆脱,“不要你管!”

    温呈礼知道她生气,但他也不是故意看到的,眉心轻拧,“你这样出去,别人会以为我们吵架了。”

    他停顿一秒,“你现在穿的衣服更不适合出去。”

    温园里又不止女人,她即使穿着外袍,也根本不能出现在别人的眼里,万一又出意外。

    温呈礼不可能放任这样的情况出现。

    祝从唯见他又提起刚才的走光,耳垂红得滴血,“我只是要找珺姨。”

    “找她做什么?”温呈礼皱眉。

    “……不关你事。”祝从唯才不能和他说。

    她抿着唇,那双漂亮的眼瞪着他,只是毫无杀伤力。

    温呈礼以为她还在不高兴他刚才对她的唐突,是想找亲近的人寻求安慰。

    他低声哄道:“我是看到了,但不是有意,你要是不高兴,我也让你看?”

    祝从唯红着脸,“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温呈礼嗯了声,语调慢条斯理:“总不能时间倒流,或者,你有本事把我眼睛挖了。”

    “……”

    祝从唯哑口无言。

    任她怎么想,他看到的都收不回去,相比较而言,他能提出赔偿给她看,已是最好的道歉。

    温呈礼看她环胸沉默,曼妙身姿都掩在宽松的外袍下,不免记起那外袍下被压住的蝴蝶。

    他嗓音一沉:“想好了吗?过期不候。”

    祝从唯指着第三排衣架,“那你穿那件。”

    温呈礼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套睡衣并没有上衣,只有外袍,他沉默了两秒,她确实有报复他的意图。

    “好。”

    可惜对他并无影响。

    不过,能让她消气,也算有作用。

    她也很好哄,不算不讲道理,只要相应地给出赔偿,她一般都能接受礼尚往来。

    温呈礼很喜欢这种好解决的矛盾,如果她能因此而高兴,那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他二十九年的人生里,所拥有的一切除了家里给的,自己所亲手得到的,从来不是出卖色相。

    和她的相处,已经让他的原则扭转。

    温呈礼随手取下,侧目看没动的她,眉轻轻一挑,“你要亲眼看我换么?”

    祝从唯反应过来,当即出了衣帽间,还把门“啪”地一声关上-

    祝从唯回到外间,坐在桌边,猛猛喝了两杯茶,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荒谬。

    她就不应该答应温呈礼,在家里试衣服,如果是去店里,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祝从唯低头,悄悄打开外袍。

    怎么看都走光得很彻底。

    如果温呈礼真的变成盲人……

    祝从唯莫名其妙地联想,他长得那么好看,要是瞎了,倒是可以随意做什么。

    等等,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定是昨天看的一篇眼盲小说影响了自己。

    还没等她谴责完自己的脑洞,衣帽间的门已开。

    温呈礼从里走了出来。

    祝从唯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愣在原地。

    衣帽间背后灯光炽亮,男人穿了件宽松的睡裤,上面是华丽的花纹,随意地披着外袍。

    外袍敞开,露出胸膛,腹肌也这么毫无防备。

    他走动间,外袍随风而动,偶尔遮掩又散到腰后。

    祝从唯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慵懒,甚至是风流,因为平时与他相处多是优雅沉稳的西服。

    太突然了。

    她是故意选这件让他穿的,但始料未及,他就真的一点也不遮掩就走到她面前。

    她摸过的腹肌,亲眼见到,原来真的这么好看。

    比网上的男菩萨好看。

    他的胸肌居然是这样的,一点也不小,但也不至于大到惊人,还是粉色的……

    祝从唯张了张嘴,总觉得应该开口,但不知道说什么。

    温呈礼甚至当着她的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抬眸看到她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身上时,他的指腹在瓷杯上摩挲两秒。

    他吞下温烫的茶水,喉结上下滚动。

    女人惊艳的目光,是对男人最好的赞美。

    他无端生出让她不移眼的念头。

    祝从唯不明白他真就这么自在,不过,他自己说的让她看,她势必要看回来。

    他转身,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道:“我应该没穿错。”

    祝从唯觉得他这样的姿势很轻浮,因为外袍更松散,胸膛也离她更近,肌理线条近在咫尺。

    太近了。

    近到再低一点点就能吻上。

    男人的荷尔蒙、嗓音,混着屋子里的熏香,复杂又性感得要命,让人头晕目眩。

    祝从唯下意识向后仰了仰,想要退离温呈礼的气息裹挟侵蚀的范围。

    “消气了吗?”他问。

    第36章 宽容 擦枪走火。

    祝从唯脸上的表情变化,温呈礼看得一清二楚。

    她退避的动作,他也知晓,却有意当不知道。

    祝从唯很想说没有,再露一点,但这样好像目的太明显,只好小幅度点了点头。

    下一秒,刚才还手撑在桌上的男人就直起身,如她一般,收拢住外袍。

    是不是太快了点!

    祝从唯都被他的动作利落到愣了一下。

    温呈礼环胸而站,因此鼓起的胸肌都被遮在睡袍下,“消气就好。”

    他问:“不会去找大嫂了吧?”

    虽说夏珺知道他和祝从唯之间的关系,但温呈礼并不想别人对他的私生活一清二楚。

    祝从唯脸上温度缓缓降下来,轻咳一声:“不是,我找她是有别的事。”

    温呈礼眉心一动,提醒:“你可以换了衣服再去。”

    祝从唯比他还想换,闻言叹了口气:“我不出去,我让珺姨过来吧。”

    温呈礼居高临下打量她,若有所思。

    “衣服出问题了?”

    否则她不会穿这一套见他。

    祝从唯轻轻嗯了声。

    温呈礼拉过椅子,坐到她旁边,与她面对面,放低了些声音:“哪里出问题了?”

    祝从唯的膝盖隔着睡袍与他的小腿触碰上。

    “你怎么一直问。”她解释:“我让珺姨过来帮我弄好,她不会说出去的。”

    温呈礼见她脸颊如染腮红,心念清明:“都知道今天下午在买睡衣,她又是你的长辈,别人会多想。”

    “在他们眼里,有什么事我不能帮忙,需要她帮忙。”他缓缓道:“我现在是你的丈夫。”

    原来装恩爱还要在意这些小事。

    祝从唯总算知道大家族的麻烦了,抬眼瞄了好几下,最终才悄声开口:“那个系带结太紧了,我解不开……”

    温呈礼一怔。

    又听她质疑:“你怎么帮?”

    温呈礼并未回答,而是问:“哪里的结?”

    他依稀记得这条睡衣有好多条系带,或许她穿错,系到别的地方也不一定。

    祝从唯抿唇,“后背。”

    温呈礼笑了下,保证:“我不看。”

    和她结婚这段时间,他保证的次数比单身时都多。

    祝从唯又想到刚才衣帽间的乌龙,轻声怀疑:“那你不看也能解开?”

    温呈礼话没说定,“应该可以。”

    他抬眉,腔调斯理:“总该给我尝试的机会。”

    其实有最简单的方法,直接剪断。

    祝从唯被他说动,主要是结在背后,不是身前,她的抵抗欲没有那么强烈。

    “好了,转过来吧。”

    温呈礼见她默认,唇角翘起,抬手扶住她的椅背,用了些力,将她拖到自己面前,又转了侧向。

    祝从唯猝不及防,不知他怎么力气这么大,她人都还坐在椅子上就被迫转了向。

    她慢慢挪着背对他。

    温呈礼的呼吸自上而下落在她颈侧,“有睡袍挡着,不用担心我偷看。”

    祝从唯嗯了一声。

    她本来坐着是压住外袍的,现在只好稍微抬起屁股,把外袍拽了出来。

    他撩起黑色丝绸睡袍,小臂挟着风一起探进她的腰后,让她不自禁地动了动。

    睡袍层层堆叠在他的小臂上,仿佛上一晚。

    温呈礼修长的手指率先触碰到她的肌肤,指腹摸到系带,没有再动,而是问:“哪个结?”

    今天不是灼人的体温,而是带了凉意。

    也许是她一直用睡袍裹着自己、他的手在外面的缘故。

    祝从唯声如蚊呐:“好像有两个,一个上面一点点,一个在下面。”

    因为她在衣帽间里用力扯过,导致仅有的结都变紧,又在背后,很难扯出来。

    温呈礼的手指按在系带上,顺着它向上移。

    指腹总是不可避免触碰到她的肌肤,她的背沟延伸,最后停下,改为掌心附上,来探明结的位置。

    系带和鼓起的结硌着他的皮肤,但其余空落的区域碰到的又是柔软。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掌,曲起食指,贴着她的腰前进,勾出第一个结。

    祝从唯绷着后背。

    虽然知道目的,但他的动作好像是在摸她的腰。

    这结确实有点紧,温呈礼反复扯了好几回,又要避免手腕用力过度可能收不住,会撞到她的背。

    “好了没呀?”她问。

    “稍等。”他语气不急不缓。

    祝从唯忍不住问:“你不是说可以的吗?”

    温呈礼指上不停,淡然回:“我说的是应该可以,毕竟我现在是个盲人。”

    “……”

    又不是真的盲人。

    温呈礼低着首,唇离她的乌发很很近,“请温太太对盲人的行动力宽容些。”

    祝从唯无言以对。

    好在刚说完,第一个结就解开,她能感觉到系带松散。

    温呈礼摸索到腰的位置,比刚才熟练许多,轻而易举地解开,将自己的手抽出。

    堆在他小臂上的睡袍立刻落下。

    祝从唯捂住胸前,生怕文胸因为没有系住而掉落,直接就往衣帽间走。

    温呈礼没有阻止。

    他随手将椅子转回原位,目光不经意落在她坐过的位置。

    刚才她拽出压在身下的睡袍后,是只穿一件薄透的内衣坐在上面的-

    祝从唯换回衣服后,又将乱糟糟的睡衣都挂好,出来时已经不见温呈礼的人。

    她也没有当回事,只是奇怪他难道不换衣服了吗。就这么穿了出去。

    乌龙已经发生,又不可能时间倒流。

    祝从唯只能说服自己忘掉,而且她与温呈礼也有过亲密接触,被看了也不会少肉。

    她心情恢复得还可以后下楼出了院子。

    温呈礼的院落并不只有一间卧室,其余次卧起居室虽然都没有用过,但任何必需品都不缺。

    他沐浴过后出来,回到主卧,不见祝从唯。

    手机上,周嫂在问:【少奶奶刚刚来吃了几块梅花糕,又点了今晚的盐水鸭,您要点什么菜吗?现在饿不饿?】

    她还能点餐,心情应该还可以。

    温呈礼问:【她笑了吗?】

    周嫂这会儿在厨房里,看到这问话,立刻回复:【哈哈,吃的时候笑了。】

    温呈礼随意点了样八宝鸭。

    周嫂心说还真是夫妻,晚餐居然都点鸭。

    美食能治愈人,祝从唯吃了梅花糕,又去蹭了夏珺的茶,才悠悠回到温呈礼的院子。

    夏珺最近在学煮茶,贵妇社交缺不了一些技艺,况且她学了以后也是自己的知识。

    茶叶的质量摆在那里,再怎么新手,也查不到哪儿去。

    祝从唯上了楼,卧室里有佣人在整理衣帽间,而温呈礼穿着浴袍,坐在茶室的窗边泡茶。

    他的黑发还湿着,随意地捋到脑后,看起来像背头,比之平常,格外的倜傥。

    “现在洗什么澡。”她随口说。

    “不舒服。”温呈礼瞥她。

    祝从唯哦了一声,以为他是试了还没有清洗过的新睡衣,洁癖发作不舒服。

    她坐过去,看他泡茶的动作。

    与新手的夏珺相比,对面的男人显然动作自然,随心所欲,如一幅丹青。

    温呈礼给她倒了一杯。

    祝从唯说:“我刚刚在珺姨那里喝了两杯。”

    温呈礼想的是她去和夏珺说了什么,也许两个人凑做一堆,正好她抱怨吐槽他。

    他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祝从唯觉得他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温呈礼慢悠悠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笑我自己。”

    他空着的那只手拎起茶壶,淋泡茶宠,鹿蜀再度变色,看得祝从唯目不转睛,跃跃欲试。

    上次过后,温呈礼就将这茶宠从主院茶厅里带了回来,养在自己的茶室里。

    见她双眸明亮,他有意留了鹿蜀的脑袋与鹿角给她,“玩吧。”

    祝从唯不学他快的动作,慢慢地盯着鹿蜀看,

    温呈礼捏着茶杯送至薄唇边,目光注视着她,卷翘的睫毛,秀巧的鼻头。

    上次还不情愿,现在又玩得蛮开心。

    温呈礼放下茶杯,白瓷触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与他的沉声交错:“明天我们上午出发。”

    祝从唯抬头,“钓鱼?”

    “嗯。”

    “要那么早吗?”

    温呈礼看她一眼,“不在宁城,在外地,到那里先吃午饭,过后下午再出海。”

    祝从唯从没想过是出海钓鱼,她一直以为是在宁城这边找个湖就可以钓了。

    她好奇:“你以前也是出海钓鱼吗?”

    温呈礼微微颔首,“海钓比较有趣。”

    祝从唯有好多问题:“我还没有出海过,会很麻烦吗,比在淡水湖钓鱼轻松吗?”

    “不麻烦,很轻松,没有可比性。”

    “那你为什么空军了呀?”

    温呈礼失笑,“有这么当面问的吗?”

    祝从唯右手撑着脸,手肘搭在桌上,“是你说轻松的,但你侄子又说你没有钓到。”

    她又安慰:“海那么大,没有钓到是很正常的事,温先生你不要过度在意。”

    温呈礼:“……”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这种事看运气。”

    祝从唯没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但也不觉得很好,“你都没有钓到,我肯定也钓不到。”

    她又问:“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温呈礼说:“不是,还有两个朋友也去。”

    如果是淡水湖钓鱼,他只会和她一起,但两个人海钓比较无聊,有人在比较热闹。

    祝从唯还没见过他的朋友,难免紧张:“那他们也会带女朋友一起吗?”

    温呈礼轻描淡写:“一个早和女朋友分手,现在单身,一个正在追求女方,会带她一起散心。”

    祝从唯没想到他们玩的好的竟然都是单身,温呈礼居然是第一个结婚的,虽然是假结婚。

    “他们知道我们是合约结婚吗?”

    “不知道。”

    温呈礼注视她,“到时我们还要装作新婚。”-

    祝从唯之前买了钓鱼神器,已经到货,她都没让温呈礼知道,不知道海钓用不用得上。

    因为衣帽间那些新的睡裙全都被佣人拿去洗了,所以她今晚还是穿的之前的睡裙。

    也是因为如此,让她放松不少,还是熟悉的衣服更好,毕竟下午的事实在太过荒诞。

    因为傍晚温呈礼洗过澡。

    今晚是祝从唯最后上床的,她到床边时,男人倚靠在床头看书,难得戴了金丝边眼镜。

    与之前的无框不同,但都一样的禁欲绅士。

    祝从唯多看了两眼,“你让让。”

    温呈礼合上书,抬眸看她,“这还要让,多麻烦,你直接过去就是。”

    祝从唯:?

    踩到也没事咯?

    反正隔着被子,有被踩风险的又不是自己,祝从唯抬脚就从他身上往里跨越。

    没她想的顺利。

    她的膝盖磕到了他的大腿,她听见他闷哼了声,但听起来又不像痛苦。

    祝从唯飞快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叫他关灯。

    温呈礼看她一幅“与我无关”的表情,溢出一声笑,关了灯,卧室里瞬间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祝从唯想起来问:“你朋友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关系吧,既然是你的朋友,就算发现了,应该也不会说出去吧?”

    “是不会说出去。”

    “那看起来也不会有什么。”

    温呈礼捉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把玩,“会有什么,这样我会很没面子。”

    祝从唯:“……”

    好吧,很合理的理由。

    祝从唯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耳边忽然响起磁沉的嗓音:“我们最近几天,好像没有练习。”

    “啊?”

    这两天太自由,她都快忘了这件事。

    练习什么,当然是亲吻。

    温呈礼陡然提起,还是在床笫间,祝从唯心口一跳,下意识觉得地方不好。

    又不禁想他是不是真的只是指的亲吻。

    她担心擦枪走火,床上可与别的地方不一样,温呈礼白天还亲口说他是正常男人,已是暗示他不一定能忍住。

    万一自己也忍不住……

    “……现在不合适吧?”祝从唯犹豫。

    “好。”

    祝从唯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迅速,本来还想着会不会要和他磨一会儿呢,毕竟之前都要来回几遍。

    也许是因为她拒绝,她感觉到他捏了她的手心。

    祝从唯最近有点习惯,但还是想问:“你干嘛总是玩我的手,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手上空空,没有东西转移注意力吗。

    她没等到他开口回答,等到的是无声的答案。

    枕边的男人不再玩她的手,而是在吻。

    祝从唯对于吻手的所有理解都是西方的礼仪吻手背,但他不是,是从指尖开始。

    瞬间相触的柔软亲昵,勾起十指连心,蔓延到祝从唯的心脏深处。

    他的嘴唇软又微微湿润。

    湿热的气息吞吐,在她的指缝以及手心。

    祝从唯无名指上的婚戒没有摘下,从他的唇上划过,是此间唯一的冰冷。

    克制,又欲。

    他以行动回答她,他不止爱玩,还想吻。

    第37章 唐突 很大。

    他的唇从她的指尖缓缓滑落,一路亲吻到手心,和之前接吻完全不同,但同样能感受他亲吻时的温柔。

    祝从唯已经不知如何反应,不敢动,浑身被激起战栗,“你干嘛……”

    从未如此紧张过。

    比白天他解她的内衣系带还要心跳加速。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

    因唇贴近她的手心,以至于温呈礼说出的话也含糊不清,却又更低沉。

    祝从唯手指动了动,察觉到他仍旧在扩大范围,不止是手心,已经到了手腕。

    她觉得自己不至于被吻手就敏感,可事实就是,她现在感觉有点难受。

    祝从唯深呼吸两下,因他的位置,纤长的手指不禁贴上他的脸,他立体的五官在她掌下。

    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睫在她的指间扫过,酥酥麻麻的。

    祝从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温呈礼的嘴唇终于离开她的手,简短地回了两个字:“可能。”

    祝从唯不满意这敷衍的回答:“什么叫可能……”

    男人回答得从容淡定:“因为刚发现,还不确定。”

    “……”

    祝从唯无话可说。

    她抽回手,缩在被子底下,方才湿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按在胸口,似乎能钻进心里。

    哪有人有这种癖好的。

    手有什么好亲的,她觉得不如嘴巴好亲,他的癖好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祝从唯小声:“你都没得到我的同意。”

    温呈礼问:“你会同意吗?”

    祝从唯不知道,事情还没发生前,她可以说出答案,现在发生了,她不知道怎么说。

    “我下次问你。”他说。

    “……那这次呢?”

    “是我唐突,你可以算回去。”

    祝从唯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上次说让她报复回去也是这样,到头来还不知道是谁占谁便宜。

    她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资本家才不做吃亏的事。

    祝从唯哼了声,翻身背对他,虽然黑暗里也互相看不见对方,不耽误她明示自己的态度。

    她一定会想到让他难受,她得到便宜的好办法-

    次日上午,佣人帮忙整理出海需要带的东西。

    早在昨晚,温呈礼就有吩咐陶嫚准备祝从唯的衣服以及遮阳用品,还有一些零食。

    陶嫚见没有过夜的东西,问:“不在那边过夜吗?”

    温呈礼说:“这次不过夜。”

    陶嫚随口说:“我还以为您是去度蜜月的,不过,度蜜月只在国内,也有点单调。”

    温呈礼嗯了声:“她明天还要上班。”

    其实国内海钓有限制,国外最合适,不过离家近,而且祝从唯的工作导致她出国比普通人多了一项步骤。

    整理好后,陶嫚又道:“我给少奶奶装了几套泳衣,太过匆忙,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款式的。”

    温呈礼视线掠过她指的位置。

    今天起床后,祝从唯态度还可以,但昨晚的事还是让她有点不高兴。

    这般动静在温园遮掩不住。

    最闲的二世祖温景佑得知小叔要去海钓,立刻精神抖擞,连球也不打了。

    “小叔,我也要去。”

    温呈礼没理会,“你下次自己去。”

    温景佑心想这能一样吗,他的游艇再好再大,那也比不过小叔的,“就带带我吧。”

    他转向祝从唯,“小婶婶!小叔钓鱼这事儿还是我告诉你的,你帮我说说小叔。”

    温呈礼瞥他一眼。

    祝从唯觉得温景佑说的也是,而且也是夏珺的继子,还是得处好关系。

    加上昨晚的事,温呈礼不乐意,她偏要怂恿:“就带他呗,反正也不差这一个人。”

    温呈礼嗯了声。

    温景佑哎呦一声,搞半天,说话算话的是小婶婶——

    早知道,当初夏珺刚和他爸恋爱,他就和祝从唯好好处关系了,现在也能有免死金牌。

    祝从唯没想到交通工具是私人飞机。

    她以为去机场是坐大众的飞机,结果走的通道和别人不一样,也没有机票。

    那架私人飞机和机场里其他的飞机分别太过明显,里面的构造装饰也极尽舒适。

    祝从唯新鲜了一会儿,就对窗外差不多的景致失去了兴趣,准备睡会。

    昨天晚上她睡得好晚。

    一想到这,她就瞪了眼始作俑者。

    温呈礼当没看见,牵着她往里走,“有床,到了我叫你。”

    祝从唯看他关上门离开,躺在床上,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好神奇,是她从没经历过的-

    温景佑蹭上飞机,不敢多说话,省得让小叔不高兴了,把自己丢下去。

    但看他们两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叔,您怎么出来了?”

    温呈礼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用开瓶器撬开,淡声:“你话可以少一点。”

    温景佑自恋:“阿太说我这样活泼好。”

    温呈礼倒酒入杯,“很显然,我不是你阿太。”

    温景佑立刻闭上嘴。

    宁城距离海边不远,但出海是坐游艇,所以是私人飞机落地后再去港口码头。

    一个多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容羡早已先到度假酒店,将中午的餐都点好,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发现大家都没来,在群里发消息。

    【就我一个人到了?】

    【老宋呢?】

    【四哥呢?】

    宋怀序出现了:【十分钟。】

    容羡:【ok。】

    他又@温呈礼。

    温呈礼:【三十分钟。】

    容羡:【四哥你不是早就出发了,怎么比他还慢。】

    温呈礼:【不会耽误午饭时间。】

    容羡啧  了声,他一旦不直接说明理由,就说明这理由不想告诉他们。

    ——那就只能和他老婆有关。

    事实的确如此。

    祝从唯睡着后不过一小时就落地,温呈礼看她睡得很熟,就没有叫醒她。

    温景佑干脆自己先去酒店。

    过了许久,温呈礼才进房间,叫醒祝从唯,她睁开眼,发现飞机上只剩她和温呈礼两个人,“你不是说叫我吗?”

    温呈礼从容道:“我现在不是叫醒你了?”

    “现在人都走了呀。”

    “去早也没用,还没到午餐时间,去那儿也是坐着,不如在这里躺着。”

    看他游刃有余的模样,祝从唯的急迫感才消下去。

    这次同行的不止温景佑,还有陶嫚,她和温景佑落地后就带着行李先去了酒店。

    “待会四哥来了,先让他自罚一杯,他一个发起者,居然迟到,不以身作则。”容羡最看热闹不嫌事大。

    今天来的人如温呈礼所说,没有别人,只有容羡、宋怀序,以及许南音,再加上多出来的温景佑。

    宋怀序让人给许南音上的茶,不是酒,又看他一眼,“他老婆也在,你想让他没面子,到时候吃亏的是你。”

    容羡一想也是。

    他看向许南音,虽然没有挑破,但他们都清楚宋怀序对她的心思,前几天许南音还是宋怀序弟弟的未婚妻。

    宋怀序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二十年前订婚许家就选错了人。

    度假酒店今日被包了,不必担心有别人,至于狗仔,更不可能有机会偷拍。

    进去前,温呈礼捏了捏被他牵着的手,“不用担心,他们都很好相处。”

    祝从唯点头。

    推开门后,里面的人都望了过来。

    祝从唯第一反应是,难道是好看的人都在一起玩,温呈礼的朋友们都是帅哥。

    温呈礼悠悠介绍:“我太太,祝从唯。”

    在场只有容羡与许南音是第一次见她。

    这张脸让容羡不免想起沈经年追求的茶馆老板娘关青禾,长相都是宁城姑娘独有的温婉清冷。

    不过看得出来性格有点区别。

    “四嫂,坐。”容羡主动拉出椅子,“我是容羡,那是宋怀序,许南音。”

    温景佑很想说一句,容叔,你怎么这样谄媚。

    包厢里都是不认识的人,祝从唯再淡定也不免习惯性地靠近自己亲近熟悉的人。

    温呈礼看她挪椅子,直接将她的椅子勾到自己旁边。

    容羡:“……”

    既然在海边,吃的自然多是海鲜,随便一只螃蟹都有祝从唯两只手大。

    温呈礼帮她剥好,“今年淡水蟹上市迟,今天正好可以吃海蟹尝尝鲜。”

    祝从唯一点也不扭捏,他昨晚才得罪过自己,就当是赔礼道歉。

    她吃了一口,确实比以前和范竹吃的好吃。

    容羡与温景佑两个人相当无语。

    有服务员帮着剥蟹,偏偏一个两个要自己动手,很难说不是故意秀恩爱炫耀。

    这一刻,两个人没有年龄辈分差距,凑在一起闲聊。

    容羡问:“你小叔在家里也这样?”

    温景佑想了想:“家里还没吃蟹,不过我猜,肯定也差不多,容叔,您要习惯。”

    容羡说:“当我没给人剥过蟹似的。”

    不止宁城,国内无人不知他与女星曲一曼的恩怨情仇,cp粉至今还在嗑,可惜追妻火葬场还没成功,这次邀请曲一曼出来海钓,也没得到同意。

    温景佑吐槽:“都多久的老黄历了。”

    不过,他当年也是以为他们会结婚的。

    容羡睨他,嘲讽回去:“你一个都没谈恋爱的小屁孩,也好意思说我。”

    温景佑:“……”

    干什么要互相伤害啊-

    午饭过后,大家准备出海。

    祝从唯第一次上豪华游艇,出酒店前,陶嫚取了披肩和遮阳帽、墨镜,给她戴上。

    此刻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遮阳帽下的长发被海风吹起,从温呈礼的脸上拂过。

    温呈礼朝她伸出手,“上来。”

    祝从唯是最后一个上的,小心地搭上去,被他瞬间握住,轻轻一拉,跳到游艇里。

    他手臂往那边一带,她顺着他的力道,靠近他的怀里,被他虚虚圈住腰。

    开游艇的人是容羡。

    他一个情场失意的人,一点也不想看别人甜蜜,等祝从唯被温呈礼牵下进了船舱里,离得极近,不知在说什么。

    容羡扬声:“我开动了。”

    祝从唯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外面说的什么,游艇已经发出轰鸣声,迅速开出去,带起一阵浪花。

    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向他那边倒,一只手去抓被海风吹起来的遮阳帽,一只手去抓他的手臂。

    “温呈礼!”

    温呈礼抓着她的手,因她的重量与自身的惯性,撞到了一起,向后倒去。

    祝从唯吓了一跳,怕压住他,又松开遮阳帽,手忙脚乱地去找支撑点。

    船舱里都铺设了地毯,跌在上面倒是没有太大的疼痛,只是温呈礼轻哼了声。

    有点像昨晚他的声音,似痛非痛。

    祝从唯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要起来,又听他嗓音沉沉:“别乱摸。”

    她哪里乱摸了!

    祝从唯后知后觉,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又一个荒唐的念头挤进脑袋里。

    真的很大耶。

    第38章 海钓 幸运吻。

    祝从唯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此时被他提醒,只觉手下鼓鼓囊囊的,现在成了烫手山芋。

    显然,双方都心照不宣。

    她的墨镜滑落到鼻头上一点点,以至于眼睛里的情绪一览无余,脸上一红。

    本来是一场两个人的意外,现在陡然生出些许暧昧。

    祝从唯不敢乱摸了,赶紧收手,乖得不行,改为按着他的胸膛和肩膀,退离了他的范围。

    温呈礼索性坐在地毯上,抬手将她的墨镜推正,遮住那双漂亮的眼,另一只手伸出手臂,支撑她站起来。

    好在游艇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没有一开始突然启动的惯性那么明显,虽然还是有些晃,但祝从唯很快站稳。

    她往后找到自己被吹跑的遮阳帽,转过身时,温呈礼已经起身,又恢复平时一丝不苟模样。

    看她安安静静,一句话也不说,他瞥了眼她手里的遮阳帽,“帽子有人重要?”

    “有没有摔到哪儿?”他又问。

    祝从唯摇摇头,心想他自己都起来了,还要她帮什么忙,又偷偷靠近两步,小声问:“有受伤吗?”

    虽然没有主语,但问的是哪里,不言而喻。

    沉默两秒。

    温呈礼面色淡淡,“没有。”

    祝从唯松口气,那就好,她怕自己刚刚跌倒时用力,万一导致他身体出问题,岂不是罪过。

    “你去哪儿?”

    “找人算账。”

    祝从唯看他大步迈出船舱,去了容羡那边,不到几秒,开船的人就换成了专业船长。

    她走到船舱口,还能听见容羡的嗓音:“我提醒你们了,是你们自己只顾谈情说爱,不听老人言。”

    “……”

    他们哪有谈情说爱。

    已经远离码头一段时间,周围海风湿咸,祝从唯看着那个叫许南音的漂亮女孩停在自己身边。

    “容大哥自觉赔了一条鱼。”

    祝从唯一愣,“一条鱼?”

    许南音莞尔,解释:“待会他们钓鱼,他钓到最大的一条鱼不算数。我听怀序哥说,他们每次钓鱼,输的人有惩罚。”

    祝从唯若有所思,好像懂了他们的交易,如果容羡剩下的鱼都比不过,那他今天是输家。

    等等,温呈礼不是空军选手吗?

    那之前他们出来钓鱼,不会温呈礼每次都输吧?祝从唯有点难想象那个画面。

    她鼻尖从湿咸里分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好奇问:“你是最近生病在喝药吗?”

    奶奶生病后,她有去过中医院,也接触到一些病人会喝中药,所以对这些味道比较记忆深刻。

    “不是。”许南音摇头,“我是中医。”

    祝从唯讶异,“真厉害。”

    许南音弯唇:“也没有吧,不过如果你待会晕船,可以找我给你按穴。要我给你把把脉吗?”

    祝从唯想到网上传的那些中医一眼看出什么,把脉就能知道什么,虽然假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她不能冒风险。

    “暂时不用了。”

    祝从唯面色古怪,扶着把手往外走,停在温呈礼身边,声音轻轻:“你之前一直输给他们吗?”

    海风大,温呈礼没听清,“什么?”

    祝从唯示意他附耳过来。

    落在他耳里的声音轻柔无比:“我刚刚听许小姐说,你们每次钓鱼,输的人有惩罚,你之前是不是一直输呀?”

    温呈礼缓声:“没有。”

    祝从唯不信:“景佑之前说你没钓到。”

    温呈礼笑了笑,“只是他在那一次没有。”

    祝从唯点了点头。

    真的假的,待会就能知道了。

    她还在出神,身旁男人温声询问:“这里有海鸥,要喂吗?过了就少了。”

    祝从唯忙点头。

    温呈礼取来喂食的面包,递给她后,盯着她白净的脸颊,“以后多记一些好事,别记那些没用的。”

    “……”

    这片区域是海鸥栖息地,数不清的海鸥在蔚蓝色的大海上空飞翔,海面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

    温景佑不爱这项活动,但不妨碍他吐槽:“都是小朋友和女孩子们喜欢的。”

    容羡看他,“就你话多,看不出来这是情侣夫妻活动?”

    温景佑嘁了声:“刚才您不比我还捣乱,容叔都多大人了,还嫉妒我小叔小婶甜甜蜜蜜~”

    虽然他没看出来小叔刚才和小婶是不是在甜蜜。

    容羡:“……”

    喂完海鸥,游艇渐渐驶向深海。

    这艘游艇专门用来海钓,配有探鱼雷达,专业设备齐全,钓位不少,船长还有不少私人钓鱼点。

    不知过了多久,游艇停在海中央。

    船长拎着饵料和鱼桶出来,一是打窝,一是用活鱼和虾来当饵,更好钓到。

    “这次,百斤以上都随便钓!”

    至于能不能钓到,那得看本事,如果这个点没有钓到鱼,就会去下一个钓点。

    “这怎么钓啊?”祝从唯问。

    “挂饵,抛线,等上钩。”温呈礼言简意赅。

    祝从唯被他带到了船尾的位置,容羡他们在另一侧,她看桶里的虾爬来爬去,迟迟没有伸手。

    温呈礼挑眉,“你连遗体都不怕,为什么会怕这个?”

    祝从唯轻咳一声:“也不是怕,而且它是活的。”

    小时候有奶奶处理虾,后来她自己买的都是卖家处理好的,哪里需要自己动手。

    温呈礼听笑了,帮她选好渔轮,又挂上一只最跳的虾,偏过头,“靠近点,教你。”

    祝从唯依言过去,听着他的话往海里一抛。

    温呈礼沉吟:“有点近了。”

    祝从唯拿着鱼竿,问:“那会有鱼上钩吗?”

    “运气好什么都有。”温呈礼只这么说,又悠悠问:“这样算我的还是你的?”

    祝从唯眨眼,“当然是温太太的了。”

    温呈礼眸底深沉,她现在竟然会用“温太太”三个字来谋求她的利益了。

    祝从唯被他看得别扭,松开一只手推了推墨镜,转移话题:“你怎么不戴遮阳帽?”

    “不自在。”

    “小心晒黑,脱皮。”

    “我还没那么脆弱。”温呈礼看她墨镜以外的白皙皮肤,忽然抬手把她的遮阳帽压了压。

    就在这时,她手中鱼竿传来一股微弱的拉扯感。

    “好像有鱼!”

    祝从唯整个人兴奋起来,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钓鱼,鱼上钩的感觉确实很快乐。

    手中拉力越来越大,温呈礼抓住她的鱼竿,估出了不是很重,所以只是随意遛了遛鱼。

    容羡有点羡慕:“这么快?”

    这要是兄弟,他下一秒就能叫出“切线”二字,然而是嫂子,只能叹气。

    温景佑不服,“新手光环吧!”

    他看许南音还在挂饵,顿时松口气,还好第二个新手还没开始钓呢。

    祝从唯的注意力全在温呈礼,以及他手里的鱼竿上,她现在很轻松,因为都被他接了过去。

    他的手背青筋浮起,看上去十分性感。

    祝从唯还在走神,温呈礼收了一只手,屈指在她手背点了点,“试试拉上来。”

    她跃跃欲试,顺着他的力道拉起,只见海面抛物线闪过,一条鱼被甩了进来,船长拿着鱼护站在旁边。

    祝从唯忍不住欢呼一声,问:“什么鱼啊?”

    温呈礼笑了笑,“石斑鱼。”

    他夸道:“原来温太太钓鱼这么厉害。”

    祝从唯听着很开心,虽然看着鱼不大,觉得他这句夸奖的恭维成分居多。

    “你这样说好假。”

    她无意带了嗔意,好像撒娇。

    温呈礼说:“哪里假了?”

    祝从唯说:“我才钓第一条呢。”

    她又眉眼弯了弯,“不过,好像真的不是很难钓欸,刚下去就上钩了,难道是我运气特别好?”

    温呈礼很少见她略带得意的骄矜样,鲜活无比。

    温景佑站在不远处,大声恭维:“小婶婶好会钓!今天的钓鱼高手非你莫属!”

    祝从唯摇摇手,他太浮夸了。

    温呈礼看也不看他,又帮祝从唯挂上一条小鱼,漫不经心道:“别理他。”

    祝从唯嗯了声,心想他今天好像看他侄子不爽,也不知道温景佑哪儿得罪了他。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可乐瓶,又拍了张照,把船上几人看呆了。

    “这是什么?”

    “从哪儿搞的?”

    祝从唯咳了下:“网上买的。”

    温景佑大为震撼:“小婶婶,你真是装备齐全,嗯,有多余的吗,分我几个。”

    容羡看过来,催促道:“四哥,教会嫂子了,你也该钓了,今天要是输了……”

    “输了会怎样?”祝从唯问身边的男人。

    “今晚下厨。”温呈礼说。

    祝从唯还不知道他会下厨,万一好好的鱼被他煮得不能吃,那多糟糕。

    而且作为他这一边,自然要帮他:“你要是没钓到的话,就用我的吧。”

    温呈礼轻笑,“这是作弊。”

    祝从唯戳了戳船长吊在空中的那条石斑,“他也没说不可以夫妻算一起呀。”

    宋怀序在一旁毫不客气:“因为他没老婆,自然不会提。”

    祝从唯和许南音都没忍住笑。

    好像也是,今天在游艇上的几个人,除了温景佑以外,就容羡是一个人。

    容羡无语:“我听到了啊!”

    他挑眉,大方道:“你们夫妻一起上呗,这钓鱼看的不是人,是鱼,人多也不一定有用。”

    与温呈礼熟悉多年,他知道他在钓鱼方面运气一般,至于祝从唯,新手光环也不会太离谱。

    说不定,两个人还比不过他一个人。

    温呈礼看祝从唯,“这么担心我钓不上?”

    祝从唯实在地点头。

    温呈礼盯着她看,语调一慢:“有一个传统的方法,可以增加我赢的概率。”

    祝从唯小声问:“什么方法?”

    除了作弊还能怎么办,她想不到别的。

    “听过幸运吻吗?”温呈礼停顿了几秒,目光灼人,“你今天运气这么好,愿意分享给我么?”

    第39章 谎言 丈夫的虚荣心。

    祝从唯听见他的话,抬起头与他视线相撞,他丝毫没有挪开的想法。

    他竟然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么荒谬的请求,更多的还是其中透出的轻佻感。

    “你这是迷信。”她提醒。

    “迷信和玄学是两回事。”温呈礼语气平静,用一旁的毛巾把手,“就当是我为了赢,不择手段吧。”

    他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祝从唯在殡仪馆工作,是最不信封建迷信的,如果世界上有那些,那她早就见到。

    与其说是为了赢不择手段,她怀疑他更像是逗她,又或者是索吻……

    祝从唯又看了周围,不远处几人都在给自己的钩上饵,并未时时注意到他们这里。

    “你要是没有钓到,可不能怪我。”

    虽然没有亲口答应,她这话的下一层意思,已经透露出来,同意了他的请求。

    温呈礼勾唇,“肯定不会怪你的。”

    面前的女孩抬起鸭舌帽,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海风在他们周围吹拂,祝从唯转过脸面对大海,不看他,催促他:“好了好了,快去吧。”

    下一秒,她的脸被他用手轻轻掰过来。

    男人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留下一个带着海盐味的轻吻。

    海平面潮起潮落,偶有海鸥飞起,海风的微咸,混合着他身上的沉香,毫不相干,却又结合一起,萦绕四周。

    祝从唯反应过来,温呈礼已经去了船头甲板处。

    他又没有经过她的允许!-

    这艘游艇是温呈礼专门买来钓鱼所用,并不像温景佑那种张扬浮夸,即便如此,也是十分豪奢,每层的作用都不一样。

    海钓的结果只有几种,一是钓到普通的鱼,一是稀有鱼,还有需要放生的,以及不是鱼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钓鱼只是玩闹的对赌,与鱼的昂贵价值无关,只有谁钓到的鱼更大。

    温呈礼动作利落,随手在离容羡不远的位置,手臂一扬,便远远抛线。

    容羡“哟”了声,趁着没鱼上钩,走过去碰撞了下男人的肩膀,“刚刚你俩干什么,别以为我没看见。”

    他都不想说,真腻歪。

    容羡:“四哥,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是个亲吻怪。”

    他又看宋怀序,他还在侧位,和许南音在一块,怀疑他是不是也偷偷摸摸做什么。

    温呈礼随手将竿固定在位上,陶嫚早在一旁准备好饮料酒水与零食,还有干净的毛巾。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你没有,你嫉妒。”

    温景佑凑过来,“小叔说得对,不过小叔您也太不把我们当人了吧。”

    温呈礼说:“我要是不把你当人,你还能上船?”

    “我能上来,是小婶婶同意的。”温景佑仗着背后有人,话刚说完,眼尖发现有鱼上钩,“小叔,你有鱼啦!”

    “这么快!”容羡怀疑,“你是不是换了别的饵?上了科技?一定有内幕。”

    温呈礼挑眉,也意外竟然刚下钩就有鱼,平时不会这么快,或许幸运女神当真照拂了他。

    “是有内幕。”他重新执起钓竿,慢悠悠道:“有幸运女神,够不够。”

    容羡:?

    连对恋爱迟钝的温景佑都听出来这幸运女神指的是谁,咳嗽一声,感觉起了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

    原来结婚对人的影响这么大。

    听到前面说温呈礼那里有鱼上钩了,正和陶嫚一起喝果汁的祝从唯兴致勃勃,要去看看。

    真的有用?她怎么怀疑呢。

    即便是不信,这一刻也希望,自己的好运真的能传递到他那里,让他赢。

    祝从唯到时,正好看到他收线,扯着那条鱼出来,手臂微微鼓起的肌肉,在衬衫的束缚下也清晰可见。

    她很少见他这样,扑面而来的野性感十分强烈,靠近几分,就能感觉到很强的侵略性。

    容羡在一边说:“也是石斑,得有二十几斤,不算大。”

    祝从唯觉得已经不小了,问:“那我刚刚那条呢?”

    温景佑哈哈笑:“十来斤最多啦,已经不算小了,两个种类不太一样呢。”

    “难道今天这里石斑多?”容羡跃跃欲试,立刻离开,“说不定有更大的。”

    眼见着温景佑他们都被刺激得离开,祝从唯捧着玻璃杯过去,“这够用吗?”

    “不够。”

    “好吧。”

    祝从唯又从他旁边拿了零食,等船长把那条鱼装走后,才忍不住开口:“你刚刚为什么又没经过我同意?”

    “刚刚是什么时候?”温呈礼问。

    “你自己清楚。”祝从唯才不信他不记得。

    温呈礼一边上饵,边悠悠问:“是我十分钟离开前,亲了你的事吗?”

    对于为什么,他并没有回答。

    祝从唯听他这么轻而易举说出来,感觉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你怎么这样淡定?”

    温呈礼淡定:“债多不压身。”

    当欠银行一个亿时,银行反而会嘘寒问暖,因为他们怕还不上。同理。

    祝从唯:?

    她记得,温呈礼之前不是这样的人,明明以前都是有礼数的。

    “小心我诅咒你钓不上大鱼。”

    “温太太好狠心啊。”

    他虽然是这么说,但腔调斯理,分明不怕。

    祝从唯更是觉得这嗓音好性感,耳朵红红,“你别不当回事,说不定后面一直空军。”

    温呈礼嗯哼一声:“不会的,你已经赐福过了,除非你能把它们收回去。”

    怎么收?

    祝从唯一下子想歪到亲吻上,喝了口果汁差点呛住,退离他一步的距离。

    温呈礼看笑了-

    或许是这个钓点不错,容羡上钩了好些不大不小的鱼,从先前的高兴变成了波澜不惊。

    最大的一条不过三十二斤,因为之前刚出发时的捣乱,他还得剔除这条鱼的收益,这样就比不过温呈礼了。

    容羡咬牙切齿,这人今天还真是邪了,难道幸运女神就这么有用?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小时。

    “回去时正好欣赏日落。”许南音自己钓了一条红绸,做了刺身,邀请祝从唯一起吃。

    祝从唯其实不爱吃这些,但尝了一口,难得有点喜欢,还真挺好吃的,和她吐槽。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比这些。”

    “男人的胜负欲吧,我也不理解,太闲了。”

    温景佑是个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选手,钓了会儿就回舱里打游戏去了,剩下三个男人还在钓。

    任谁也想不到,他们三个都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私下如此。

    祝从唯将最后一块生鱼片吃掉,刚刚吞咽下去,就听船长叫了一声:“不小!”

    她抬眸望去,只见几人全都聚在温呈礼那边。

    许南音起身,“我们去看看。”

    祝从唯过去时,看到温呈礼在遛鱼,他之前告诉她,很多鱼不愿意被钓,会想挣脱,所以需要一直与之搏斗。

    她看着变形的鱼竿,“什么时候能上来啊?”

    温呈礼神色从容,“不急。”

    祝从唯作为旁观者,比当事人还紧张,尤其是容羡在一旁科普“切线”什么的……

    她不知道有多大,也不知道有多重,但看鱼竿的弯曲程度,以及渔轮飞速转动,也能猜到不简单。

    温呈礼偏偏能稳住。

    就连温景佑都从船舱里跑了出来。

    祝从唯吃了好几块水果,眼见海平面远处出现橙色的光芒,夕阳即将出现。

    胜利的果实终于收获。

    鱼只是落在甲板上,就发出沉重的声音,船长兴奋地称重:“九十三斤!”

    “我靠!”

    “小叔你好厉害啊!”

    他们今天只是国内普通的海钓,不像在国外不受限制,甚少能钓到特别大的鱼。

    遇到是一回事,能钓到又是另一回事。可温呈礼不仅遇到了,还钓了上来。

    宋怀序本身一下午就在摸鱼,调侃:“好了,不用比了,呈礼是今天的唯一赢家。”

    温呈礼眉梢抬起。

    祝从唯盯着硕大的鱼,惊叹不已。

    陶嫚端来几杯酒,温呈礼取了一杯,修长的手指晃着酒杯,液体在光照下泛着流光。

    他在祝从唯手里的小茶杯上碰了一下,随后仰头饮下。

    容羡揶揄:“只和老婆庆祝是吧?”

    这么多人端着酒杯,他和茶杯去碰,真是区别对待,谁叫兄弟没有老婆亲近呢。

    祝从唯被他调侃,脸颊一热,腰间出现一只手,温呈礼揽过她,将她带过去。

    “是又如何。”

    温呈礼的黑发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泛着迷人的光泽,衬衫领口不知何时解开两颗扣子,难以遮掩胸口的肌理。

    祝从唯第一次见他这么肆意张扬的模样,与平日的温和相差有些大,更像一只获胜的狮子。

    她情不自禁,在他的酒杯上撞了一下,白瓷与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压过她的心跳-

    傍晚时分,踏入归途。

    浓郁的橙色晚霞弥漫天空,余晖洒落在海面上,海水依旧波光粼粼,却被染上绚烂的色彩。

    “好漂亮。”

    祝从唯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用手机拍了一张照,发到朋友圈里。

    温呈礼坐在她旁边,手从她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玩意儿,修长的手指捏了捏。

    “什么时候买的?”

    祝从唯看他把玩,廉价的小玩具在他手里也被赋予了别的价值,“之前网上好多人钓不到大鱼,就用这个假装。”

    显然,温呈礼他们从来不会用这些。

    面前的男人若有所思,“买来给我用的?”

    祝从唯不承认:“才不是。”

    温呈礼也不挑破她的言不由衷,让船长取了一条鱼过来,把指甲盖大小的小矿泉水瓶贴在旁边,拍了张照,然后发到朋友圈里。

    没过多久,祝从唯就见他手机声音不停,凑过去就见到好多评论在恭维。

    其中当属宋秘书的彩虹屁最为浮夸,她怀疑,如果朋友圈评论能写小作文,他应该不会放过。

    果然是能做到第一秘书的人。

    “你都有那么大一条鱼了,怎么还要这样炫耀?”她无法理解,“我要是在底下说是假的,他们就都知道了。”

    “买都买了,当然要用。”

    温呈礼:“反正你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没人会认为我会弄虚作假。”

    祝从唯:“……”

    温呈礼注视着她,问:“再说,你会在别人面前,戳破你丈夫的虚荣心与谎言吗?”

    “温先生的虚荣心好特别哦。”祝从唯语气带着一点点阴阳怪气。

    她怎么可能去做,以他们的关系,她满足他的虚荣心的概率更大。

    但看他这样,真不想承认,他今天好得意!-

    晚餐吃的是海鲜大餐。

    下厨的人自然是容羡,因为宋怀序虽然一直在摸鱼,但贵在精不在多,容羡直呼不可能,深深怀疑是不是他也有许南音相助。

    虽然如此,他还是成了大厨。

    祝从唯吃之前担惊受怕,吃了后发现味道还可以,想想也是,要是容羡不会下厨,估计没人敢让他动手。

    除此之外,听说宋怀序还输了一样东西给温呈礼,不知道是什么,他没告诉她。

    回去时,天色已黑。

    陶嫚有点可惜,今天全在钓鱼,她给少奶奶准备的泳衣还没有用上呢,连二人世界都少,只能等以后了。

    前面与后面被挡板隔住,如同两个毫不相干的空间。

    祝从唯玩了一下午,听着车里的音乐声昏昏欲睡,温呈礼给她搭上披肩。

    睡着的她特别乖。

    温呈礼看了会儿,车内灯光并不明亮,车外霓虹变化,她的脸也跟着或艳丽或清柔。

    这世界上许多事或许都事出有因,但唯独亲吻一事可以不在其列。

    如果非要给他当时吻她的行为安上一个理由,那只是因为,他想。

    而且,现在也想。

    第40章 奖励 生理反应。

    祝从唯没有睡太久,睁开眼时,正好与他视线相撞。

    她还不太清醒,声音咕哝:“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我刚刚的睡相不好吗?”

    “不是。”

    温呈礼没有收回目光,而是回答她:“我想吻你。”

    “……?”

    脑子还不清醒的祝从唯迟钝了两秒,“什么?”

    温呈礼极有耐心地又说了一遍,“你刚刚没有醒来,我不好趁人之危。”

    祝从唯坐正,披肩从身上滑落,慢慢吞吞地找理由:“……现在也要练习吗?”

    “不是练习。”他说。

    “……”

    “如果你认为是练习才允许,那就是练习。”

    “……”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下午的浅尝辄止,只要一想到,就还不够满足。

    祝从唯没开口,温呈礼换了种说法:“就当是我今天获得胜利的奖励,如何?”

    他贴近她,嗓音低沉。

    “奖励我一个吻。”

    不知是在索要奖励,还是在引诱她。

    祝从唯觉得自己脑子可能也被海风吹晕了,否则怎么找不到反驳他的话,成了默认。

    男人倾身过来,吻住她的唇瓣,车里音乐声压过他们交缠的呼吸声,只有他们自己才听得见。

    他动作很温柔,轻吻了一下后,又退离一分,喉结上下滑动,似乎在等她。

    只是祝从唯不懂他的意思,温呈礼才复吻下去,从上唇至下唇。

    祝从唯那一瞬间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是,好像又能亲到他的那粒唇珠了。

    隔着披肩,她手撑在座椅上,被压向车窗的位置,又被他揽腰带回,更为靠近他。

    这是她第一次在接吻时碰到他的腰。

    温呈礼并不满足于浅短,但也给她呼吸的机会。

    总是在她呼吸不过来时,离开她的唇,吻着唇角或是梨涡,在她呼吸几次后,又重新深深,一次又一次。

    他今天又得意,现在更算得寸进尺。

    祝从唯好久才在呼吸的间隙抱怨他的所作所为:“你干嘛呀?”

    “没干嘛。”温呈礼声音极低,“只是一直在吻你,还不算结束。”

    所有人知道他克制守礼,但他更擅长的是在礼数的范围之内做最出格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机场。

    温呈礼后退,眸光从窗外的机场景色掠过,回到祝从唯姝色动人的脸上。

    他的指腹在她唇角擦过,“要回家了。”

    如果迟上一点时间,在私人飞机上,或许  可以更久。

    祝从唯眼神有点飘忽,完全被他今晚断断续续又持久的亲吻弄得发懵,后知后觉他这句话的意思。

    她推了推他,“快坐好……”

    待会儿司机肯定下来帮开车门,他们这个姿势也太暧昧了些。

    温呈礼慢条斯理坐回原位,又看她一眼,不禁勾了下唇,她现在的样子有点明显。

    好在是夜里,再者,就算他们看到也会当没看到。

    不过未免她害羞,温呈礼用披肩当围巾,折了几下包住她的唇与肩颈,正好挡住初秋夜晚的凉风-

    私人飞机落地后,又一路直接回到温园。

    知道他们下午在外面玩,晚上不回来吃晚饭,所以早早就吃过,这会儿正在主院闲聊。

    温景佑自己开的车,提前几分钟到家,将今天下午温呈礼钓到大鱼的事说得天花乱坠,逗得老太太惊呼不已。

    “这么大呀!”

    “带回来了没有?”

    祝从唯和温呈礼在院子外就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悄悄和他说:“你侄子要是在古代,可以去说书。”

    温呈礼嗯了声:“他多亏这张嘴。”

    比起他哥哥温景深,温景佑是家里的活宝,不过在温家来说,小辈不求有多厉害,只要品行端正就是好的。

    “你老说你小叔钓不到鱼,我看他今天运气还不错,难道是结了婚转运了?”

    是谢韶的声音。

    刚走到门口的祝从唯一愣。

    这也能和结婚扯上关系吗,不愧是母子,一个信幸运吻,一个信结婚转运。

    见两人一起进来,院里众人都看过来。

    谢韶笑,“正主来了。”

    她打量两人,果然人还是要一起出去玩,显然两个人的状态都比之前好许多。

    这么说,她倒是有许多东西用不上,可以利用。

    夏珺拉过祝从唯,问:“玩得开心吗?”

    祝从唯点点头,“以前没试过,还挺好玩的,就是坐船久了,会有点晕。”

    还好中途是停在海上的,如果一直开,可能她真的会晕,真能用上陶嫚准备的晕船药。

    夏珺说:“那看起来还行。”

    他们俩比她和温呈钧都像情侣和夫妻,和她当初一开始的想象不太一样。

    有奶奶和太婆在前,温景佑胆子又大了起来,“小叔好腻歪的,钓到鱼就说他今天有幸运女神。”

    “……”

    院子里几个人都看向祝从唯。

    这幸运女神还能是谁,只能是第一次与温呈礼一起的她。

    饶是祝从唯再能装淡定,被她们看得不自在,还好院子里的灯是昏黄的,她耳垂再红,离得不近也难发现。

    罗瑞芝呵呵笑:“也不无道理嘛。”

    谢韶打量一旁仿佛专心致志品茶的儿子,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确实腻歪。

    连夏珺听得都不好意思起来,这呈礼装得也太像样了吧,谁能知道他们是合约结婚-

    临近深夜,庄叔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来到院子里。

    “宋先生让人送来的,说是您赢回来的,还说这次是意外,下次不会轻易输。”

    他今天是心思不在钓鱼上。

    祝从唯正好洗完澡,刚吹完头发,看披着外袍的男人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回了房间。

    “这是什么?”

    这么晚还送过来。

    温呈礼打开精美的盒子,只见里面装了十几颗碧玉色的圆珠,在灯光下晕出沉静的绿色,如果凑近仔细看,每颗珠子其实都不一样。

    他取出两颗,在指腹间把玩,漫不经心道:“今天钓鱼,怀序输的。”

    他不说,她差点都忘了这件事。

    晚餐时,容羡说宋怀序输了一样东西给温呈礼,幸灾乐祸自己只是下厨而已,不用失去什么。

    祝从唯捏了一颗出来,入手冰凉润滑,想必不是普通材质,“这个是玉的吗?”

    “翡翠。”

    “这么多。”她还以为是只有几颗的对赌。

    祝从唯摇头,果然是有钱的人,钓鱼打赌都能赔这么多翡翠珠子,每颗珠子都不便宜。

    温呈礼估算了一下,宋怀序送的珠子数量恐怕恰好用来做手串,还余几颗灵活可用。

    于是,他问:“给你串成手串?”

    她的手腕细白,戴上这种深绿色的手串,必然般配。

    祝从唯摇头,“工作上碍事。”

    这要是戴在手上,也不小了,不说炫耀成分,是真的存在碍事,影响她戴手套。

    温呈礼轻轻挑了下眉,“那这样,岂不是少了很多丈夫可以发挥虚荣心的余地。”

    温家在某些方面先进,在某些方面又十分遵循传统,比如他一向认为男人给女人买首饰,天经地义。

    哪里来的这么多虚荣心。

    祝从唯好笑:“那你就不要发挥虚荣心了,实用更好,我可不能影响我的工作,当初说好的。”

    她很爱提醒他“当初说好的”五个字。

    温呈礼微微颌首,“好吧。”

    祝从唯又看了看,“可以有别的用途吧,最好是在家里可以用的多的地方。”

    温呈礼失笑,“珠子能做什么实用,无非是首饰,摆设,摆设的话,这些还太少了些。”

    祝从唯想不到珠子可以怎么用,“就先放着呀,等以后有了别的,再做打算也不迟。”

    放着不合适。

    他想用上。

    温呈礼沉吟:“怀序那儿倒是还有很多,可以多要些过来,就能有用了。”

    祝从唯抬眸看他,怀疑他的要过来指的是赢回来,“你还要和他打赌吗?万一是你输了怎么办?”

    温呈礼倒没想打赌,但她这么担忧,他不想告诉她真相,将手里的珠子落回盒子里。

    长指合上盒子,他坦然开口:“那就麻烦我的幸运女神,多眷顾眷顾我。”

    被他说得多了,祝从唯也免疫了:“好哦好哦。”

    反正他的意思是这些珠子给她的,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财迷的。

    她这样的答应,让温呈礼有种,一件事说得多了做得多了,她就习惯了。

    他抬眉,这是个非常好用也值得用的习惯-

    祝从唯今晚的睡衣是上次新买的,她选了一件白色真丝款,有件短外袍。

    是她打眼一看最为正经的一件睡裙了,上床后,她就脱了放在椅子上,里面便成了吊带裙。

    她压根没关注温呈礼的目光,径直掀开被子躺下。

    虽然她晚上坐车那会儿睡过一段时间,但时间很短,所以关灯后还是很快睡着。

    温呈礼一直没睡着。

    今夜月色格外明亮,透进卧室里,连床顶的雕花似乎都能看得见一些影子。

    种类繁复,寓意却简单,基本都是关于多子多孙,以及喜庆吉祥的主题。

    是他曾以为与自己没什么联系的。

    最近天气转凉,不仅是深夜,清晨也如此。

    纵使昨夜很晚入睡,温呈礼依旧在五点多醒来,神思清明,并不怎么困乏。

    他掀开被子,还未下床,不知道是动静大了些,还是风钻进被子,祝从唯翻身过来,眼眸还没完全睁开。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她嘀咕一句,将醒未醒,绵绵的腔调格外柔软。

    温呈礼看了会儿,她又睡了过去。

    祝从唯真正醒来,是在天亮后,她坐在床上缓神,有点想赖床,看到屏风后男人的背影。

    似乎是发现她醒了,温呈礼从屏风外走进来。

    祝从唯目光落在他穿着的浴袍上,下意识地吐槽:“这才是早晨,你就又洗澡,像在浪费水……”

    温呈礼的回答直白简单:“我以为你知道,男人在早晨会有生理反应。”

    祝从唯一滞。

    目光也不由自主跟随这句话下移,落在浴袍遮掩的位置,系带正好垂落在那里。

    现在看不到什么,而且他还是正对她的……

    她当然知道晨勃的事!

    只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毕竟又不是天天都见到,这也是第一次见。

    祝从唯莫名想起来一件事,上次她也是嘀咕他下午洗澡,那天是试睡衣……

    他说过他是个正常男人,而那天,他们还闹出乌龙,走光、帮她解内衣。

    怎么想都有可能联系上关系。

    她没忍住试探道:“那上周试睡衣那天下午,你——”不会也是因为生理反应吧?

    乍然听她提起之前的事,温呈礼有点意外,但没否认:“温太太的观察力很敏锐。”

    祝从唯忙不迭否认:“谁观察这个!”

    温呈礼不和她争论是真是假,从善如流道:“好,没观察,是你太聪明,举一反三。”

    “……”

    祝从唯听着和上一句没什么区别,谁要在这方面举一反三啊。

    偏偏这是实话,她还没办法反驳,刚才不应该问出口的,脸上不知是枕头压红还是羞红。

    但她又止不住好奇:“……那你是洗的冷水澡吗?”

    温呈礼盯着她看了看。

    他发现她在这方面似乎并不避讳,或许是因为她的工作,对于人的身体构造以及生理都比较了解。

    “偶尔是。”

    祝从唯听懂了,偶尔之外,是有解决的,至于用什么解决,他之前还暗示他的手很行……

    她的联想力又开始发挥作用,看过的文字成现实,忍不住去想他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化。

    温呈礼收到她的目光注视。

    只是他想不到她的真正想法,以为她在担忧床事,不紧不慢道:“不用担心我会强迫你帮我解决。”

    “在这之前,我会先服务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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