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面容隐藏在口罩下的少年看不清神色,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
我在他阴郁的目光中淹了咽唾沫,试探性地问道:“你刚刚喊我?”
“嗯。”
佐久早圣臣的声音闷闷的,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又说:“你过来。”
我:“……”
就这个空无一人的街道,并不明亮的路灯,年轻力壮的男人,阴郁病态的眼睛,落单的柔弱女性。
如果我不是认识佐久早圣臣,我铁定扭头就跑。
不过,以我对佐久早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会在路上突然叫住陌生人的性格,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因为好奇而来到了他身边。
佐久早圣臣的身高将近一米九,看我都得低头,他似乎有些意外我一喊就来,毕竟他也知道这个诡异的氛围,他叫住我多少有点冒昧。
佐久早勉强安抚我一句:“你别怕。”
我并不需要他的安抚:“我没怕。”
“那就好。”他顿了顿,然后侧过身子,抬头看向斜上方的树枝,问我:“你会爬树吗?”
“爬树?”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
这一片的树木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都已经冬天了,树叶只是有些稀疏,却依旧是层层叠叠的,再加上这里恰好是灯光难以找到的地方,我夜视力不太好,看了好几眼都没发现这上面有什么。
佐久早圣臣低吟一声,伸手给我指了一个方向:“那里。”
指骨分明的手拥有十分流畅的线条,他的皮肤白皙,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透露出一种冷白,骨感修长,特别好看。
在他的手腕上系着一条黄色的手绳,颜色明亮,很衬他的皮肤。
而这条手绳……
我猛地一愣。
是上次他拿走的我的发绳?
他还记得这是个什么东西吗?居然在删除记忆之后没有丢掉,而是继续带在手上??
佐久早圣臣见我没有回应他,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
他尝试着俯下.身子凑过来一些,使自己能更靠近我的视角,再次指着一团圆圆的东西,“那里,看见了吗?”
少年毫不忌讳地和我拉近了距离,虽然我知道他只是想让我看的更清楚一些,可我脑袋上的问号依旧又多了一个。
我现在对他来说可是陌生人啊,他怎么靠的和我这么近?
“喂。”佐久早圣臣不满地皱起眉头:“别发呆。”
我立刻回神,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费了点功夫菜看清楚那是一个排球。
好家伙。
怪不得他会叫住我,原来是他老婆挂树上了。
不是,怎么会有人走在路上把排球抛那么高啊?卡的连他这个一米八九都够不着。
我忍不住吐槽:“你就是这么对你老婆的?”
佐久早圣臣:“……”
他沉默着偏移了视线,含含糊糊地说道:“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无奈地抵着下巴,抬头估算我和排球的距离,那个位置就算我骑在佐久早肩膀上也够不着,更别说他肯定不会让我接触他。
还是找找看周围有没有掉落长一点的树枝,或者是什么能利用的道具吧。
我打着手电筒,开始搜索周围的环境。
他看着我拔开绿化带,似乎在寻找什么,又抬头看了一眼卡在树枝上的球,说:“算了,实在不行,等明天和我队友路过这里的时候再想办法吧。”
我立刻停止寻找,回头看他:“真的吗?会不会被别人捡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确实可以回去找酒店前台要一根管子,明天把排球给戳下来。”
“……不知道。”佐久早圣臣语气本就低沉,现在听上去更是低落:“如果被别人捡走……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少年的脸依旧被口罩覆盖着,但我莫名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了一种抛妻弃子的悲伤和苍凉。
让他放弃这个排球,和让他丢掉他的老婆有什么区别?
万一第二天他拿着管子准备来接他老婆回家,但是他的老婆却被别人抱走了,他该是多么的绝望?
我的表情顿时肃穆起来。
相识一场,我怎么能让他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不行,我得帮他。
想到这里,我深呼吸一口气,拉下了棉服的拉链,将这件臃肿的外套丢进了佐久早圣臣怀里。
他一愣,下意识抱住我的衣服,后知后觉想要丢掉,最后却还是紧了紧手指,没有动作。
佐久早圣臣微微抬头,看见我脱完衣服之后就开始压腿拉伸,顿时有些惊讶:“你想干什么?别乱来。”
“你放心!佐久早。”我信誓旦旦地朝他握拳:“我一定会把排球陛下营救下来的!”
槽点实在太多,佐久早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他只能有些无语地看着我,默默后退了两步,问:“营救……你要怎么做?”
“爬上去呗,我虽然没爬过树,但是有做过类似的攀爬训练。”我做好热身,原地轻轻弹跳几下,“交给我好了。”
佐久早圣臣:“你不会摔死吧?”
“必不可能的呀。”
“……”
他见我信心满满的,于是又后退了两步,给我让出位置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按照观察好的路线几步蹬上粗壮的树干,在最极限的位置抬手抓住高位的枝丫,抬头去看排球卡在了什么地方。
距离有点远,周围没有安全的落脚点,爬着过去比较危险,不过借着树枝荡过去,用脚也许能碰到,相对来说可能也更安全。
这么估量着,我干脆双手抓住还算结实的树枝,腹部收紧,用惯性将身体越荡越高,脚尖也离卡在不远处的排球越来越近。
站在树下的佐久早目光从震惊,到麻木,再到一片空白。
他就这样抬头看着那个灵活的人类,在树上不断做出尝试,在脚尖好几次和排球擦身而过后,终于踹在了柔软的表面,将排球给踹了下来。
排球“哒哒哒”地落在地面上,同时,挂在树上的女生完成了任务,手上一松,从两米多的高度落下来。
佐久早圣臣眉心猛地一跳,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冲上去。
纷乱的黑色发丝如墨,泼洒在他一侧的肩头,柔软温暖的身体将怀抱填满,居然让他有一种抱住了就一定不能再松开的念头。
鼻尖萦绕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淡香,是一种很好闻的花香,并不浓郁,但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闻过。
从后颈处蹭过的指尖微凉,佐久早圣臣动作一顿,将手上的棉服裹在女生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被静电电得有些毛茸茸的脑袋。
我措不及防落入他怀里,有点懵:“你怎么……没去捡球啊?”
佐久早圣臣:“……”
他好像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对方的动作干净利落,上树上的那样轻松,下来肯定也能有方法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可莫名的,一想到她要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潜意识里就觉得“不行,我要保护好她”,就连抱住他之后,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填上了一部分,得到了片刻的满足。
这也太奇怪了。
他们今天才第一次遇见啊。
佐久早圣臣沉默着,圈着对方的手臂却越发缩紧。
我立马感受到了这种力度的变化,不解地看向他:“佐久早?”
“你认识我?”
“啊,这个,我、我见过你打球。”
他表情未变,一双如同古井般深沉的眼眸低垂,回应着我的视线:“只是看过我打球而已,就知道了我的名字?”
“嗯。”我很是镇定地回答,“井闼山是排球赛事的热门队伍,你又是队伍里闪耀的主攻手,我当然有一直默默关注你啦。”
谢天谢地,这种类似的问题回答的太多,我现在都能面不改色地用这些半真半假的话来搪塞了。
说完这句话,我抬手轻轻挣扎几下,又道:“佐久早同学,你先松开我吧?我把外套穿好,冬天的晚上温度挺低的。”
佐久早圣臣保持着圈住我的姿势停顿几秒,随后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我连忙把胳膊从袖子里伸出去,然后把拉链拉到最高。
其实他抱着我的时候衣服都有好好的裹着我,而且他的怀抱很暖和,我的手刚才还有些冰凉,现在已经彻底热起来了。
只是毕竟我们现在的设定是陌生人,一直抱着还是太奇怪了,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等穿好衣服,我的余光扫到远处滚落的排球,于是小跑几步,过去将排球捧在手里。
三色球体在树叶里蹭过,还在地上滚过,原本干干净净的球面沾上了许些灰尘。
佐久早圣臣看得眉头直蹙,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湿巾,而也我很自然地将排球举起来,配合他将排球细致地擦拭干净。
直到将脏了的湿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十分满意地将重新变干净的排球抱在怀里时,他才意识到两个人的动作是有多默契。
一种违和感越发清晰。
——她是不是有点太懂我了?
佐久早圣臣的脑袋里冒出这样一个问题。
知道他喜欢排球,于是上树帮他把球推下来。
知道他爱干净,不会第一时间把脏兮兮的球还给他。
知道他有随身带清洁用品的习惯,所以主动把球托起来,让他能更好的清洁。
她好像真的有一直在关注他。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佐久早圣臣默默地捂上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是一见钟情吗?
他以为自己这种性格,完全不会产生这样轻浮的感情。
两个人爱情的产生,一定要通过接触,通过了解,以及双方自然而然的吸引。
可就是这样,他居然在第一次见面,就对对方心跳不止。
“佐久早同学?”
素白的手在眼前晃了晃,吸引了佐久早圣臣的注意力。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朝他笑着说:“明天就要进行全国大赛第一场,佐久早同学也快点回去吧。”
以少年的性格来分析,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们肯定是各自回家才合理。
于是我没指望佐久早圣臣会回答我些什么,很干脆地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带着许些薄茧的手指抓住了我的手腕。
“等等。”
我一愣,回头看去。
黑发少年眼眸幽深,定定地注视着我:“我送你。”
“……!”
等一下。
啊?
你送我?
你怕不是个假的佐久早圣臣?
破案了,这根本不是佐久早,他是佑久早。
……
对于送我这件事情,佐久早圣臣十分执着。
我无法拒绝,最后也只能由着他把我送到了民宿门口。
恰好这时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以及月岛萤三个人也夜跑回来。
他们第一眼先看见的是我,立刻朝我招招手,喊道:
“千夏姐!”
“学姐!”
我和佐久早圣臣同时侧头看去。
“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和那两个小少年态度完全不一样,月岛萤走到我面前,一连脸不满:“还以为你散步把自己给弄丢了呢。”
我哪敢说话,于是我对着手指,开始装无辜。
见我如此心虚,他眯起眼睛,又看向在我身边的佐久早圣臣,问:“这是谁?”
这一问,影山飞雄立刻注意到了这眼熟的大高个,不由得歪了歪脑袋,出声道:“佐久早同学?”
“影山?”佐久早圣臣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绷。
他看了看影山,又看了看我:“你是影山的同学?不,你、你是他那个助教学姐?”
我:“啊?啊,是啊。”
佐久早圣臣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像是受了某种打击,从眼睛就能看得出来他恹恹的,没和我说几句话,也没和影山说几句话,转身很快地就离开了。
影山飞雄挠挠头,不解地看着高挑少年离开的背影,问:“他怎么了?”
我也一脸莫名:“不知道啊。”
日向翔阳和我同款表情:“所以这个奇怪的人是谁?”
“是在青训营认识的选手,叫佐久早圣臣。”影山飞雄说:“井闼山的学生,全国排名前三的主攻手。”
“?!”日向翔阳震惊:“什么!他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月岛萤斜眼看我:“学姐,你真厉害,随便出去一趟,就能捡一个排名选手回来啊。”
“这里离体育馆近,会遇到其他排球运动员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嗯嗯,下午木兔,晚上佐久早,你再努努力,再把别人领过来,让我们涨涨见识。”
“哎。”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
要是成真了怎么办?
不得烦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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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尽量狐狸出场[撒花]
元旦有加更哦宝子们!
🔑[212]207个排球:207个排球
第二天上午是全国高中排球锦标赛的开幕式。
全国四十七个地区的代表学校一一入场,乌野也会由泽村大地大头,举着宫城县的牌子带着排球部的成员在头顶明亮的聚光灯下走入梦想中的球场。
我和乌养教练以及武田老师站在一起。武田一铁不愧是老师,大风大浪见多了,完全不见有多紧张,倒是乌野教练浑身僵硬,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偷偷斜眼看我,想通过“看到别人比自己更紧张自己就会不那么紧张”定律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这个方法注定对他没用,因为我现在非常平静,一点都不带紧张的。
乌养系心完全不能接受我如此波澜不惊,小声问:“喂,结城,武田老师也就算了,你怎么也神态自若的?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吗!”
我微微侧头,脸上挂着空白且慈祥的笑容:“我不知道,但是这个灯闪的我头好痛,乌养教练,下次再陪队伍进场的话,我能戴个帽子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感觉这里的灯光比仙台市体育馆的灯要亮十倍。
上次来也有这么亮吗?
乌养系心咽了咽口水:“可以是可以……你真的没问题吗?看上去比紧张还严重,要不要去休息?”
我收回视线,虚弱地摆摆手:“不用,马上就结束了,问题不大。”
开幕式只是所有队伍进场内走一遍,听听开幕词,结束的其实很快。
我们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来自神奈川的椿原学园高中。
在比赛前我们还有一些时间热身,这里的场地都有队伍在比赛,我们就去了距离东京体育馆车程十分钟的区民体育馆热身。
只是回场地比赛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翔阳装鞋子的包和一个小孩子的包拿错了,到了体育场才发现里面装着的不是他的鞋子。万幸的是翔阳的手机还在包里,山口忠联系到对方之后,清水洁子主动提议她去帮忙拿回来。
更万幸的是,清水洁子脚力相当优秀,在比赛开始前将翔阳的鞋子安全送达,什么都没耽误。
可能是这个小插曲让大家放松下来,虽然是全国大赛的第一场,他们在场上的状态还不错,清水洁子给予的帮助和鼓励也让大家气势大增,至少心态上是绝佳的。
只是陌生场地带来的空间差异和聚光灯的环境差异并不是一开始就能适应的,这种差异带来的负面效果最直观地体现在身为二传的影山飞雄身上。
他的传球最大的特点就是快、准、稳,不管是在哪个位置,不管是用哪个角度,他手里的球一定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准确无误地传到它该出现的地方。现在他要重新适应场地,那么需要精准传球的快攻,以及怪人快攻就需要斟酌使用了。
少年们的状态虽好,可队伍的配合僵硬,而对方可不会那么好心的给机会,椿原也是从地区赛一路杀上来的,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趁乌野整支队伍陷入焦躁之际,椿原一连得了好几分,在最开始就拉开了距离。
乌养教练立马决定派出山口忠来打破局面。
经历了这么多次的磨炼,山口忠再也不是那个站在场上会因为紧张而影响发挥的小白,而是乌野以发球作为武器的决胜发球员。
他把比分追到9:12,椿原才破了他的发球,看上去好像没几分,可山口忠的这几球打破了局面,也给影山飞雄争取到了时间。
山口忠下场之后的第一球,影山飞雄给日向翔阳传了一个快攻。
伴随着那清脆的“啪”的一声,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落在对面的场地上。
全场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了讶异的惊叫。
这一球就像是打响了反击的狼烟,乌野奋勇直追,一连拿下两局的胜利,2:0赢下比赛。
“喔!!!!”
场上的少年们初战告捷,所有人都情绪高涨,两边队伍列队鞠躬,至此,乌野高中确定晋级第二轮。
而明天的对手……
我看着已经划好了红线的赛程表,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扶额苦笑。
是稻荷崎啊。
怎么说呢……
乌野的运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确定完明天的赛程,时间还很富裕。
主球馆刚刚才打完音驹对清川的比赛,中午大家都要吃饭,肯定不会补充新的队伍上来,而隔壁球馆枭谷对荣和还没打完,我想了想,还是溜去了隔壁球馆去看比赛。
原本我以为,枭谷的实力强悍,记分牌上的分数也应该是枭谷居多才对,可不知道是今天枭谷状态不好,还是荣和太强,就目前为止,两支队伍的分数居然平分秋色,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我心里暗自纳闷,看着看着,不经意间就和场内的赤苇京治对上了视线。
他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什么救星似的,眼神明亮又坚定,扭头就对木兔说了好多话。
隔得太远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木兔顺着赤苇京治看到我时,他的眼睛比赤苇京治还亮,与此同时,微微佝偻着的背挺拔起来,帅气且充满活力的面容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排球在场上飞了一轮,来到枭谷的场地上,被木叶秋纪接起,又赤苇京治传过来。
木兔光太郎容光焕发,没有丝毫犹豫助地跑起跳,在空中弓起身子,宽松的运动衫被紧绷的肌肉撑起,包裹出美妙的线条弧度。
少年肩宽腰细,每一处肌肉都充满着爆发力,让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挪开视线。
他一球得分,举起双手回头,见我的目光依旧放在他身上,他的笑容越发灿烂。
如果这不是在比赛中,我感觉木兔都会直接扑过来,再热情地和我分享着他的喜悦。
木兔的状态简直完美,他的扣球威力巨大,配合队友一路猛冲,比分很快就和对方拉开了距离,拿下胜利,晋级第二轮。
两边队伍列队鞠躬后,木兔光太郎迫不及待地朝我跑过来。
“小夏——”
猫头鹰瞬间出现在眼前,笑得眯起眼睛:“你来看我比赛了呀!怎么样,有看到我帅气的身姿吗?我的扣球帅不帅?帅不帅!”
“帅!”我肯定点头:“下次我来看你比赛的时候带两根应援棒来,直接在观众席给你来一段wota艺。”
木兔光太郎眨了眨眼睛,一张帅脸凑上来,离得极近:“wota艺?是为偶像应援的那种舞蹈吗?你要为我跳吗?哇,我好开心!”
“千夏是开玩笑的,别难为人家。”赤苇京治无奈地拉住大号猫头鹰的后领,将他拉开一些,随后朝我露出浅笑:“千夏,难得你会过来,乌野已经晋级了吗?”
“嗯,晋级了,刚刚主场馆那边音驹也结束了,成功晋级。”
赤苇京治并不意外,很自然地说:“恭喜。”
“谢谢~要是能顺利在赛场上遇见就好了。”
“现在的乌野一定可以的。”
赤苇京治抬手摸了摸我的发顶,温声说:“我相信你们。”
我眨了眨眼睛,与他对视,周围的喧嚣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都远去,整个场地都只剩下我们两个,只有彼此,谁也无法融入。
而就在我们气氛逐渐变得暧昧之际,一个声音弱弱地插了进来:
“那个……”
木叶秋纪用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站在旁边,提醒道:“很抱歉打扰你们说话,但是赤苇,我们要收队了,教练让我喊你和木兔桑过去。”
我连忙说:“抱歉,你们快去吧。”
赤苇京治收回手,声音依旧柔和:“不用道歉,千夏也快点归队吧,注意安全,明天见。”
木兔光太郎补充一句:“明天也要来看我比赛哦!”
“害……”我一想到明天的对手,苦笑一声:“撑过明天再说吧。”
“没问题的,要有信心嘛!”
“嗯……”
信心是有的,人事已尽,现在就看天命了。
我看着他们三个穿过场地回到教练身边,然后也转过身离开,中途我和同样也来看枭谷比赛的日向翔阳以及山口忠汇合。
橘发少年迫不及待地把手里新买的衣服展开在我面前,和我分享上面的“王牌心得”。
我抵着下巴看着上面的字:
[王牌的心得:]
[其一,必须用背影鼓舞队友。]
[其二,必须打破所有障碍。]
[其三,必须将!每一球!彻底!扣死!]
“哇……”我忍不住说道:“感觉这上面的话很适合木兔啊。”
说完我自己猛地一愣。
咦,这句话,我以前是不是说过来着?这件衣服也很眼熟,好像以前就见过了。
日向翔阳没有察觉到我异样,他只是用力点点头,然后大声道:“我也想变成这样的王牌!”
这幅可爱的模样瞬间让我把那一丝异样抛之脑后,心软下来,忍不住摸摸他毛茸茸的橘色脑袋,声音宠溺:“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最优的呢,我们翔阳真棒。”
“嘿嘿。”日向翔阳周围飘满了粉色的小花。
一旁的山口忠在心里默默吐槽:简直就和哄小孩子一样……翔阳真的好容易满足。
我们三个就这样边聊边走,回到主场馆后,打算回去找其他队友。
在路过日向翔阳买纪念T恤的那个摊位时,我们遇见了在那里挑选衬衫的影山飞雄,和已经买好了想要的东西的白色羽毛球星海光来。
可能是因为同性相斥,星海光来最先注意到的是日向翔阳,看着看着,然后视线才落到了我的身上。
他觉得有点眼熟。
“你是……”
星海光来直直地看着我,努力回想:“稻荷崎的?不对……”
他看着我身上纯黑色的外套,上面黑底白字写着“乌野高校排球部”这一行字,阻塞的记忆突然变得畅通起来,语气也变得肯定:“你是乌野的陪练。”
影山飞雄在一旁愣了愣:“星海学长认识学姐吗?”
“上次好像见过,但是时间太久,有些记不清了。”星海光来这么说着,又疑惑地侧头看向他:“哦,你们都是乌野的,那也就是说,她是你的那个助教学姐?”
影山飞雄:“是的。”
“那个每天都会和你通电话询问你的状况,你也会每天和她分享日常,对宫侑完全嘴上不留情,让你别去理宫侑的那个学姐?”
“是的。”
星海光来抵着下巴,面色肃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
我被看得起鸡皮疙瘩,问:“怎么了?这样看我。”
“想不通。”他说:“你为什么是个美少女。”
影山飞雄的声音立刻大了一些,很急地解释:“我说过好几遍,学姐很漂亮,在学校里也很受欢迎的!”
星海光来:“看一眼就知道了,你没说谎。”
“星海学长明显是不信才会那样说。”
“……毕竟……哎呀,没有不信。”
我们几个人在摊位上耽搁了好一会儿,陆陆续续也有其他队伍里的人来这里看纪念T恤。
好巧不巧的,我们在这些人里面遇到了宫侑,以及基本上都会陪着宫侑一起的宫治。
我已经有快一年没见过他们了。
两只狐狸依旧貌美帅气,光从外表来看,他们都比去年多了一份成熟,只是宫侑似乎更为骚气,宫治更为内敛,明明是相似的容貌,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哟,这不是飞雄和星海吗?”
身形高挑外貌优秀的少年朝影山飞雄两个人招招手,脸上带笑,看上去颇为友好:“好巧啊,你们来这里买东西?”
“宫侑学长。”影山飞雄叫的很乖。
星海光来没出声。
“不用这么客气。”宫侑笑了笑,又看向我们问:“这几位都是飞雄的队友?呀,这个女生……是乌野的经理?”
说完,他松开宫治,几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单手撑腰,微微俯身,“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就这样看着他用这种轻佻的态度装成熟,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结城千夏。”
“好听的名字,不过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宫侑思考着:“结城……结城……”
“宫侑学长,我和你提过的,结城学姐是乌野的助教。”
影山飞雄动作一顿,来到我身边,将我往他那边拉了拉,护住我,说:“请不要离学姐这么近,她会害怕的。”
宫侑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眉梢一挑:“哦?”
我才不会把话语权丢给这只狡猾的狐狸,在他对我感兴趣地问东问西之前,我率先开口:“你就是宫侑?”
宫侑:“是啊。”
“就是你上次和影山说我喜欢他,还让他抱我?”
我保持着皮笑肉的表情,笑道:“影山对感情一向比较迟钝,还要感谢宫侑同学点醒他。”
宫侑:“……”
“来,影山,给宫侑同学展示一下,你都学会什么了。”
“好的。”
影山飞雄二话没说,直接抱住了我。
我的后背抵着他的胸口,他的手环着我的腰,姿势无比亲密。
我微微抬起下巴,嘴角一掀:“我们现在很幸福,谢谢宫侑同学的助攻。”
宫侑:“……呵、呵,有帮到你们,就好。”
他说的咬牙切齿。
真是奇怪。
明明他们做什么事都应该和他没有关系。
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从心底里蹿起了一股无名火,特别想把影山飞雄撕开?
他已经讨厌影山讨厌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是,应该不是影山。
……死牙,别咬啊!
你生什么气啊!
————————
元旦快乐!
新年祝大家发财!发财!发财!
🔑[213]208个排球:208个排球
宫治沉默地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圈住我的那双手臂上,平静的目光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拉住宫侑,从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和整天咋咋呼呼的宫侑不同,宫治表面上看上去不动声色的,脑袋里的想法可不比别人少。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我以为他会强行忽略心里对我的熟悉感,直到离开之后才会从宫侑嘴里打探我的信息,可现在……
他看上去是要和我说话。
我隐隐有些紧张。
宫治的视线慢慢上移,最后定在我的脸上,说道:“抱歉,阿侑好像做了让你很生气的事情,我替他和你道歉。”
我一愣。
“哈??”宫侑瞪圆了眼睛,嘴差点没被气歪,大声反驳道:“你替我道什么歉啊?刚刚你全程在这里的,我有做让人生气的事情吗?”
宫治对他何其了解,通过刚才的只言片语就等还原出大半的事情真相,他斜宫侑一眼,问:“难道不是你之前和人家学弟胡说八道,她才生气的?”
“……哪有,我明明是在帮忙。”宫侑小声辩解,加重语气:“你看他们多恩·爱啊。”
宫治眯起眼睛:“你看不出来吗?他们不是情侣。”
“他们确实不是情侣。”
一个冷淡的声音插.入了我们之间的对话,同时,一只手隔在了我和影山飞雄之间,从我的腰后搂住了我。
我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就知道,是我们乌野嘴最毒的男人来了。
这个人带着这个动作一出现,宫治的表情立马变差。
月岛萤从来都没掩饰过对我的占有欲,什么时候都是光明正大地挑衅着每一个出现在我身边的男性。影山飞雄从后面抱着我,他就伸出一只手强行把我的腰揽过去,隔开影山贴着我后背的腹部,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比影山的拥抱更露骨。
那双棕褐色的眼底一片冰冷,但出于礼貌,他嘴角掀了掀,露出一个让人看了直冒火的笑容,说道:“看的挺明白的嘛,比这位黄头发的同学强多了。”
山口忠默默拉着日向翔阳往后退了一步。
星海光来待会儿还有比赛,他刚刚看到影山飞雄抱上去那会儿本来是想走的,但是月岛萤一来,他“哇”了一声,又不想走了。
“这家伙……”宫侑被轻而易举挑起了怒火,咬牙切齿地笑道:“还真是伶牙俐齿。”
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可控起来,空气中似乎都隐隐弥漫着火.药味,我顿感一阵不妙。
完蛋,刚刚我确实是想故意气气宫侑的,我知道这个家伙太坏的心思也没有,就是喜欢开一些没什么分寸的玩笑,有点太随心所欲了,现在也只是把这个玩笑回敬回去而已。
但是月岛萤这个攻击性极强的男人一出现,这个性质就完全变了。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反正他现在攻击力拉满,好像想平等地创飞每一个人。
不行,这可不行,如果动静闹大的话,我们就变成别人的乐子了。
……但是很糟糕,我好想看月岛萤攻击宫侑啊,这两个人男人吵架肯定很有意思。
啊啊啊啊,我真是个坏女人!
果然还是制止一下比较好吧?
我的内心无比挣扎,仿佛有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在胸口打架。
还没等我做出决定,我的余光出现了几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身影。
下一秒,黑发少年轻佻的声音打断了宫侑和月岛萤之间无声的对峙。
“哟,这么热闹啊。”
黑尾铁朗满面笑容,抬手和我们打了声招呼。
走近之后,他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几个少年之间的暗流涌动,视线停在我们三个人这别别扭扭的姿势上,差点没笑出声,又道:“影山和阿月在干嘛呢?奇奇怪怪的。”
孤爪研磨一双金色的猫眼眨了眨,看了看右边看,又看了看左边,伸手拉了拉黑尾铁朗的衣角,说:“小黑,那个是稻荷崎的双子。”
“哦?还真是。好稀奇,你们居然会扯上关系。”黑尾铁朗支着下巴,在注意到双胞胎的面容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他们暗藏着的情愫。
哇哦。
千夏居然,和稻荷崎的人也有牵扯吗?
他们可是远在兵库县啊。
月岛萤冷笑一声:“其实没什么关系,只是有人对别人的私生活很好奇而已。”
“哈~这有什么好奇的?”
黑尾铁朗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几步来到我身边,亲昵地勾住了我的脖子,目光含笑,看向那边的双胞胎:“不是很明显吗?我们千夏,有几个情人都不奇怪吧?”
我:“什么!”
喂!突然开始说什么怪话啊!黑尾铁朗!
你走开啊!坏猫!快走开啊!
“真讨厌。”孤爪研磨垂下眼眸,伸手勾住我的手指,声线清冷,声音轻轻:“小黑,平时私下里默认也就算了,别明着说出来。”
研磨你……
宫侑:“=口=!”
宫治:“=L=?!”
眼看着稻荷崎的两只狐狸已经浑身灰白的变成了雕塑,似乎只要风轻轻一吹就能将他们吹散,我连忙伸出唯一一只空出来的手,解释:“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只是在玩……”
我的手还没伸直,纤细修长的手指直接插.入了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紧扣。
我简直两眼一黑,颤颤巍巍地侧头看去,撞入了赤苇京治如同玉石一般碧绿透彻的眼眸。
他是刚到,没明白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看我身上挂满了人,以为我们在玩什么很新的东西,想都没想就决定加入。
见我看过来,赤苇京治表情纯良,问:“怎么了千夏?不是该抓住你的手吗?”
“嘿!嘿!嘿!”
长长的胳膊从背后捞过来,把黑尾铁朗、影山飞雄、月岛萤,和他们环绕着的我一起包裹进坚实的胸膛。
因为人的胳膊是不可能有六个肩膀那么宽的,三个少年被木兔光太郎抱着挤在一起,我也连带着被挤压着,更因为研磨和赤苇还抓着我的手,我跑都跑不掉。
“你们在玩什么呢?看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热情开朗的大太阳笑眯眯地左看看,右看看,大声说:“我也想玩!”
菅原孝支只是单纯觉得队里的“小孩子”出去的时间太长,下午的比赛都快要开始了人还没回来,想出去找找的,但是没想到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如此壮观的一幕。
他被吓得到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健步冲过来,惊恐地把我从人堆里捞出来,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摇晃着:“千夏!没事吧千夏!还有意识吗!”
……说实话,我不太想有了。
我被晃得头晕眼花,想抬手制止菅原的动作,却手上有千斤重,完全抬不起来。
不过万幸的是,菅原孝支一来,影山飞雄和月岛萤就松开了我。
见最粘人的两个人都放手了,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也都默契地退开两步,赤苇京治和木兔光太郎本来就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见大家都放了手,他们也跟着一起。
我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泪眼朦胧地抱住了菅原孝支的腰,虚弱地和他哭诉:“阿菅妈妈,你终于来救我了……”
不吃瓜了,真的不吃瓜了。
我以后再也不贪图一时的快乐,为了看男人吵架深陷感情漩涡了。
菅原孝支抱着瘫软的我大喊:“千夏!你快活啊!千夏!”
黑尾铁朗在一旁看着,止不住点头,然后和孤爪研磨小声说:“我宣布这是今天戏最好的一个。”
孤爪研磨附议:“确实。”
赤苇京治:“所以,刚刚到底在玩什么?”
黑尾铁朗:“玩抽象。”
赤苇京治:“什么抽象剧目?”
黑尾铁朗:“娇俏女助教和她的二四六八……九个情人。”
赤苇京治:“……?”
服了。
他就知道有黑尾铁朗参与,绝对没什么好事。
中途鸥台高中的昼神幸郎过来喊星海光来去热身准备比赛,结果反被星海光来拉住留下来吃瓜。
最后是实在是耽搁不了了,他才把看八卦看得正起劲的小少年给拉走。
星海光来人已经走出三四米,他的脑袋还在往后看。
昼神幸郎头痛,他把小少年的脑袋扳回来,告诫道:“别看,会变傻的。”
“嗯?为什么?”
“我姐就是看多了这种的把脑袋看坏了,天天问我木村拓哉和他男朋友同时追她,她该选谁。”
“……”
星海光来很听劝,他立马收回自己的注意力,说不看就不看。
而在另一边,宫侑和宫治的心情已经是完全复杂,根本就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伙人了。
见过抽象的,但是没见过比他们更抽象的。
宫治平常觉得要忍受一个随时随地都在犯病的宫侑已经够折磨了,而这次,他也算是见了世面,涨了见识,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他看着我的视线多了几分怜悯。
和九个宫侑相处,平常压力一定很大吧。
不过说起来,这也太夸张了。
九个都扮演的是她对象吗?
……这个家还真是拥挤。
这么想着,宫治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在疯狂震动。
他拿出来一看,是他们队长打来的电话。
手机上垂下的蓝色水晶吊坠在灯光下折射着七彩的光斑,它轻轻地晃着,随即被少年纤长的手指勾住一部分,浅浅的蓝显得他的皮肤更为白皙,十分好看。
宫治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而因为是北信介打来的,宫侑在旁边乖巧的要命,不吵不闹,像个人机。
打完电话,银发少年将手机收回口袋。
他视线重新落在我身上,走近一些,蹲下.身子和我说道:“别生阿侑的气了,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下次,我把他的布丁偷过来赔罪。”
“以及……”
宫治弯了弯嘴角,朝我浅笑:“你的这些朋友,真会开玩笑,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你的恋人。”
此话一出,刚刚还小声嘀咕的几个人顿时不说话了,齐齐朝他投去了危险的目光。
黑尾铁朗:“……呵。”
月岛萤:“啧。”
两个少年反应最大,剩下的那几个除了木兔,表情也都不太好看。
宫治站起身来,往后退到宫侑身边,继续说:“明天的比赛……”
“我们很期待。”宫侑接上了自家兄弟的话,只要是提到比赛,他的态度永远端正。
北信介还在等他们归队,做完最后的道别,宫侑和宫治不敢耽误,转身离开了一楼大厅。
他们这句话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赤苇京治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侧头看向我:“难道说,乌野明天的对手……”
我应了一声,平淡地回答:“嗯,是稻荷崎。”
黑尾铁朗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地感叹:“你们这运气。”
“无所谓。”月岛萤推了推眼镜,看着那一金一银的身影渐渐远去,冷声道:“怎么都会遇上的。”
……
当天晚上,乌养系心将我们聚在一起,宣布明天比赛的对手。
下午见过宫侑他们的四个人都多少对稻荷崎有些印象了,不过其他信息还是了解的很少。
为此,我贡献出了一份ppt。
这份ppt包含了去年全国大赛前八强队伍的所有信息,我们一路比过来总会遇上其中的几支,所以我和洁子以及仁花搜集资料,再加上我最后的补充,这才做出了这份50页的ppt。
稻荷崎是去年的亚军,信息当然也在上面。
我双手合十。
对不起教练,对不起阿北,我现在是乌野的人。
ppt上除了各成员的基本信息,还有每个选手去年的高光时刻片段,以及个人特点。
可以说是除了底裤颜色,能写的都写上去了。
乌养系心早就看过这份报告,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少年们脸上的震撼,手遮住止不住上翘的嘴角。
震惊吧,吓人吧,我们乌野居然有如此坚实的后盾。
他得意够了,干咳一声,拍拍手拉回大家的注意力:“这些都是我们经理和助教辛苦收集到的,方便我们制定计划,最主要的还是你们明天的表现,加油,用努力来回馈她们做出的贡献。”
“是!!!”
大家齐声应道。
第二天上午,我们早早到了体育场。
适应场地的时间是八点到八点半,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场地上排球乱飞,运动员们在各自场地热身,排球扣球接球轮流进行,而我们花了大部分时间练习发球,想将第一局手冷时发球的失误降到最低。
练习完,我们把场地让给第一场比赛的队伍,一起往场地外走。
余光看见日向翔阳又活蹦乱跳的穿着短袖,我问他:“翔阳,你的外套呢?”
“嗯?放在包里了。”翔阳回道:“待会儿冷了我再回去穿。”
“不行。”我把拉链拉下来,将纯黑的队服外套披在他身上:“现在就穿好。”
日向翔阳看了看我身上的毛衣,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叭。”
隔壁副馆的场地是空着的,我们打算去那边再练习一会儿。
路过主场馆的一楼大厅时,我看到北信介正在接收记者的采访。
他脸上挂着浅笑,回答问题游刃有余,完全就是大将风范。
说着说着,我们的视线在不经意间交汇,他话语一顿,随即毫无异常地说完自己的话,再迅速辞别记者,大步朝我走来。
我一看,北信介很明显是冲我来的,我也确实想好好和他说几句话,于是我微微侧头,让翔阳他们先去副馆。
几个少年放心不下我,虽然是走远了,但停在了柱子的位置,藏在后面偷偷往这边看。
北信介看这副场景,忍不住笑了一声,他看向我,温声说:“抱歉,很突然来打扰你,你是乌野的助教吧?昨天的事情我听阿治说了,不好意思,阿侑确实比较调皮,他的话请别放在心上。”
“没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那就好。”
少年嘴角的弧度柔和,目光含笑,他就这样注视着我,并没有问我的名字,也没有继续和我找话题,只是用目光描绘着我的轮廓,不发一言,却似是胜过千言万语。
我简直要被这种目光灼伤,下意识看向别处躲避他的视线,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你……”
我们两人同时开口,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短暂的沉默几秒后,北信介又重新开口,问我:“你……是开心的吗?”
我迟疑地抬起头:“怎么这么问?”
“抱歉。”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他敛下眼眸,声音一如从前柔和:“今年的新年,我向神明许了愿望,希望自己得偿所愿,只是神明似乎厌恶我,他反而夺走了我一些东西。”
我的指间捏紧,问他:“……什么东西?”
北信介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在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在某个地方一定会有一个人等着我。教室里,体育馆里,家里,以及没有任何人居住的隔壁房屋,我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可却依旧保留着陪伴的习惯。”
“那还真是挺吓人,时时刻刻都要产生这种幻觉……”
我的话消失在他平和温柔的视线中。
莫名的,我完全说不下去了。
他不允许我把曾经的自己说成一种虚无缥缈的梦,他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在每一次的怀疑和思念里,他确定了这些都是真的。
“不是幻觉。”他说:“你出现了,这是最好的证明。”
说到这里,北信介朝我伸出手,嘴角的弧度温暖:“新年还没过去,待会儿比赛结束之后,要和我一起去吃一碗荞麦面吗?”
“……”
我心头猛地一颤,几乎要停止呼吸。
————————
昨天没打完,今天上午摸鱼的时候又补了一点,想想还是阿北先出现[害羞]
🔑[214]209个排球:209个排球
这句话对我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我现在甚至不想去思考他为什么会在没有关于我的任何记忆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句话来。
系统的记忆修正绝对不会出问题。
他还有印象,一定吃了很多苦。
啊……
阿北。
我究竟该如何……
少年伸出右手捧住我的侧脸,大拇指轻轻柔柔地擦过我的眼角,温声说:“别难过,我可不想再弄哭你了。”
我摇摇头,喉咙发干发涩,完全发不出声音。
这时,有人拍开了北信介的手,将我按入了他的怀抱。
他的手掌放在我的后脑勺上,属于他的干净味道一瞬间涌入鼻尖,让我酸涩不安的情绪立刻平静下来。
“抱歉,我们还有事。”
贴着胸膛微微震动着,月岛萤声音清冷,说话干脆利落。
他冷漠地看着北信介,礼貌地朝他颔额,手掌往下移到我的肩膀处,带着我转身就走。
日向翔阳面面对北信介其实很紧张,橘发少年用一种防备的姿势正对北信介,护送着我和月岛萤离开。
这个家只有山口忠强压着慌乱,朝北信介鞠了一躬,有些结巴地说:“对、对对对不起,失礼了,我们先走了!”
北信介看着他们快步离开,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可他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也没有生气。
相反,他现在真的非常高兴。
关于他和那位少女,北信介不知道很多事。
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性格,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不知道他们认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们一起经历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
但是习惯是骗不了人的,他会在下课之后下意识往自己的右边看去,然后在看见他现在的新同桌的脸时暗自失望,他会在走在路上时觉得手里空空的,就算周围喧嚣热闹,他也总会感觉始终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他会在回家路上路过并不亮灯的空房子门口驻足,等回过神后才发现他盯着一个没人的房子一直在发呆,他会在写完作业之后下意识抬头看向桌子的另一边,却在没看到任何人在之后胸口一阵闷痛。
他也会在做早餐的时候透过厨房的窗户往对面看,就好像自己已经习惯了等待隔壁的某个人起床,卡着时间叫她过来吃饭。
一桩桩一件件,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如同魔障一般的行为。
北信介不是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心理出现问题了,明明自己每次看向的地方空无一人。
但,他的内心告诉他,之前一定有一个人在一直陪伴着他,从早到晚,从学习到兴趣,从家里到学校。
一定有人在的。
时间几乎过去一年。
北信介在坚定和怀疑中辗转,直到现在。
这个人出现了。
是她。
一定是她。
他应该看见的领座是她,他路上会牵着手的人是她,他写完作业之后会盯着看的人是她,他做完早餐等着起来的人是她,他的邻居也是她。
心里一直淤堵着纾解的情绪在此刻就像是洪水倾泻,全都汹涌地四散开来,奔入四肢,涌入大脑,剔除了一切不安和忧虑,只剩下了失而复得的欣喜。
也许是新年愿望实现了。
北信介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没有问她的名字,不过没关系,还会再见的。
他想起那几个少年纯黑外套上写着的校名。
——“乌野高校”。
稻荷崎首战的对手,乌野高校。
……
因为稻荷崎的球衣也是黑色,所以乌野的球服换成了橙色的那套。
看习惯了黑色的乌鸦,乍一看大家变成橙色的样子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队员们在这边按照流程像往常一样热身,可今天的观众席却尤为不同,整个场地里都回响着稻荷崎的应援交响曲,简直牌面拉满。
这可是稻荷崎的特产,我陪他们走过一遍全国就知道,稻荷崎的交响乐团可不仅仅是起到一个应援的作用。
他们发出的声音,我感觉和户美的战略有的一拼。
比赛准备开始,双方成员站在球网的两侧。
这次也算是我正式和稻荷崎的各位重逢,北信介不是首发,他站在休息区没有上场,但是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队友和他说话,他认认真真回了几句,然后又控制不住地看着我。
宫侑和宫治的目光若有似无,更多的还是在球上,角名是第一次见我,他不动声色地站他们那边的场地观察,很隐晦,如果不是我恰好有一次和他对视了,我还真以为他心如止水,完全把我当陌生人。
……估计也是在估量中吧,四个人里面他要稍微慢热一点。
这种频繁的注意就连乌养系心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更别说心思细腻的武田一铁。
他知道稻荷崎在高中排球里算是非常厉害队伍,如果说井闼山是王者,稻荷崎就是最强的挑战者,他们的实力毋庸置疑,就连后援团都发展成了一个明星见面会。
这样的一支队伍,居然在正式比赛上降低了对对手的关注度,反而对结城如此上心。
如果说东京的强校队结城关注度那么高,这还情有可原,毕竟结城就是从东京来的。
在从小长大的地方,运动神经那么好,有着不输于女排选手的实力,却一直在帮男排提升实力,也许她就是在东京小有名气。
可稻荷崎,远在宫城县啊。
武田一铁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吓人事情。
他看向乌养系心,很显然,乌养系心和他想一块儿去了。
我还在想今天乌养系心怎么这么安静,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武田一铁和乌养系心用同款震惊的表情看着我。
“……你们什么表情?”我忍不住吐槽:“我是什么奇珍异兽吗?”
乌养系心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波澜,脸上的表情稍稍严肃了一些,他双手撑着大腿,稍微凑近了我一些,小声地和我说:“结城,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我:“什么事情?”
“你是不是,在排球的强校队伍里,还挺有名的?”
“……”
这个……
那个……
嗯……怎么不算呢?
我的欲言又止让乌养系心越发确定了他的想法,他又更近了一点,小声说:“没事,你就和教练我说真话,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助教?我怎么感觉你去哪里都有人认识你?”
“乌养教练,这个不好说。”我含含糊糊地回道。
“我懂,我懂,豪门之间的恩怨情仇,我懂。”乌养系心直觉自己可能挖到了大瓜,他手肘撑着膝盖,手指按住额头,绞尽脑汁思考了片刻,他笃定地说:“是井闼山吧?是吧?”
“……啊?”
“只有王者学校才能给选手提供那么好的成长环境,也只有出自豪门名校,猫又教练也好,枭谷也好,白鸟泽也好,青叶城西也好,鸥台的星海光来也好,现在的稻荷崎也好,都对你很关注。影山也告诉我在他集训期间,你给他提供了很多和那边选手相处的有用建议。”
乌养系心越说越觉得是真的,他捂着嘴,震撼地看着我:“真的假的,我们乌野一直以来是王者井闼山的助教在陪练吗?”
……很好教练,把所有的选项都猜了一遍之后,选择了一个我完全没去过的学校。
我无语地半眯起眼睛:“乌养教练……”
“你听我分析啊。”乌养系心制止我说的话,他面色严肃,并且一副思考的样子:“你说你是前年七月份的时候才打的排球,这么快的成长速度,只可能是经受了专门的培养,东京的学校有这种精力大费周章为队伍寻找一个有运动天赋的人培养成陪练水平的,也就只有井闼山了吧?”
武田一铁也加入了推理:“人脉众多,被各方选手关注,不可能来自于寂寂无名的队伍,大家都是名校,能让全国大赛的常客惦记上的,除去井闼山,还能有哪个学校的人能拥有如此待遇呢?”
乌养系心:“离开了以前的学校,嘴巴还严的跟FBI似的,除了训练单,其他一点关于之前学校的消息都不透露,你是不是和井闼山反目成仇,想来乡下找一支队伍杀回排球界的?”
“很有可能,而且真理也许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然大家对你的态度怎么这样友好?”
“破案了。”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你,结城千夏,就是从井闼山退役的助教!”
我:“……”
我一时间有些语塞,好半天才反驳:“我真不是。”
“你这种鬼话是骗不了我们人民教师的。”乌养系心先是满脸正直,然后余光看见观众席上站了两个身穿黄绿色运动套装的高个子少年,他说:“那边那两个是井闼山的队服吧?你和他们挥挥手试试,我赌一百万他们绝对认识你。”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
好家伙啊,正好就是佐久早和古森元也。
但凡来的人是饭纲掌或者是别人,我都能理直气壮的完成乌养系心的考验,但来的人是佐久早,我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于是我叹了口气,不打算再解释了,面无表情地双手环胸,平静应道:“嗯,对,你说的没错。”
乌养系心其实这句话是随便说的,他才没这个底,井闼山的学生会认识结城,但是她居然反驳都不反驳,尝试都不尝试,直接就承认了。
糟糕……
不会真是真的吧?
他刚刚是存了一些和武田一铁故意搞抽象来缓和教练席上凝固的氛围的心思。他是觉得井闼山这种学校离大家还是挺遥远的,结城可能真是来自强豪校队,但应该不是井闼山。
但是她完全不尝试的啊!喂,说明那两个井闼山的学生是真认识她的啊!
碰上真的了啊喂!
乌养系心的表情比刚刚还震惊。
我已经是彻底摆烂了。
参加全国势必会和之前的学校遇上,遇见的人越多,我的马甲就掉的越快。
可能之前我还对捂紧我的马甲很执着,可今天在遇到北信介之后,我突然就感觉自己做的这些挺没意义的。
走到今天这一步,这马甲掉不掉,怎么掉,好像都不重要了。
管他呢,顺其自然吧,被发现了好像也就那样。
一想到阿北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陌生的情绪痛苦折磨,我就心里不太舒服。
如果满好感的角色都会在我离开之后经历这么一遭,我还不如保留记忆呢,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至少不会让他们难过。
“哔——”
在我们大段大段的闲聊中,象征着比赛开始的哨声终于响起了。
发球权在稻荷崎,由宫侑发球。
帅气的金发少年一只手抱着排球来到线上,与此同时,稻荷崎的交响乐演奏出了极有气势的背景音乐。
在他抬手握拳之际,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他的身上,屏息凝神,期待着他到底能发出何种威力的发球。
抛球,助跑,起跳,发球。
一个熟练且犀利的跳发球从宫侑手上发出,圆润的球体在他的手上简直就是威力翻倍,速度快,力度大不说,角度也十分的刁钻。西谷夕捕捉到了他大力跳发的轨迹,脚下也做出了反应,只是速度还是慢了一些,排球砸在了他的手指前方,这一球由宫侑发球得分。
第二球依旧是宫侑来发,他准备再来一球大力跳发,只是这一球虽然速度到位,力度到位,但存在着细小的失误,打出界外,发球失误,丢掉一分。
宫侑的发球局被断,轮到东峰旭发球。
自家队员发球的时候稻荷崎的应援队就没闲着,对手发球的时候他们自然也会来点声音带节奏。
他们人多,每人喝一句倒彩,一群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就像是装了扩音器一样,无形之中增加了发球员的心理压力,给发球员带来了不小的干扰。
东峰旭发球失误,没过网,轮到稻荷崎发球,而稻荷崎居然也发球失误,发球机会又给到了乌野。
在失分与得分的轮流交替中,乌野当然也有心理素质绝佳的球员完全不会被外界所干扰,月岛萤和影山就是很好的例子。
于是当应援队的人发现单纯的喝倒彩已经几乎不能对乌野的发球产生影响时,他们就开始制造从慢到快的节拍声来扰乱乌野的节奏。
而不知情的观众们还以为这是在为发球员调动气氛,也跟着他们的发出由慢到快,变速节奏的掌声,就好似整个场馆都变成了稻荷崎的天下,煽动情绪、施加压力、干扰节奏。
……他们倒是进化的够快,阴损的办法一想一个准。
在影山飞雄和山田龙之介接连杂音影响,全都发球失误后,乌养系心啧了一声,蹙起眉头:“一开始还以为是简单的喝倒彩,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完全就是在为自己的队伍作掩护啊,应援也能成为一种手段吗?”
“稻荷崎排球部特产之一,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我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戳戳,回了个表情包,随即抬头看向观众席,说道:“好消息是,我们的应援部队也来了。”
挂着乌野应援横幅的那一片观众席上,身穿着黑底红边演出服的大队人马迅速架好了写有“乌野”的旗帜,以及他们带来的和太鼓。
为首的女性有着一头干脆利落的金色短发,手臂线条流畅结实,手上拿着鼓槌,正对上我的视线后,咧嘴露出了一个帅气的笑容。
伴随着第一声鼓声响起,龙笛清脆优美的笛音悠扬而出,鼓声破坏了现场刻意制造的节奏,而笛音虽轻,但穿透力极强,没有任何一种声音能盖过它。
田中冴子!
乌野观众席上的王!女人中的女人,磁性中的磁性,女人中的支配者,女人中的统治者!
我双眼放光地看上那个一打鼓就能把人帅麻的女人,捧着脸发出感叹。
“好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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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宝心态发生了一丢丢变化,这场比赛我尽量写精炼一点,比完之后要掉马了[开始心慌]
🔑[215]210个排球:210个排球
后盾十分坚实,来自乌野“娘家人”的应援给了场上的选手一剂强力镇定剂,场上的选手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全身心投入比赛。
在乌野的各位有条不紊的组织下,第一局我们和稻荷崎居然打的旗鼓相当,有来有往,比分甚至还反超了稻荷崎,表现可圈可点。
月岛萤从昨天开始之后就憋着一股气,难得没说什么丧气话,从表情看的出来,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想在今天狠狠拦宫治几球。
还真别说,这小子燃起斗志之后是真的拦网战神,他在前排给对方的压力巨大,不仅跟进迅速,就连宫侑和宫治模仿影山和翔阳打出来的怪人快攻也是只要他在前排那么必定一拦一个准,每当这个时候,他脸上就会露出一个经典的嘲讽表情,简直让人火大。
以及,日向翔阳在第一局的比赛中有好几次很亮眼的走位,这些都是在白鸟泽参加集训的时候作为接球员锻炼出来的经验。
果然,眼里有活的人不管在哪里做什么都能有进步啊。
我忍不住感慨。
第一局下半场开始,乌养教练叮嘱翔阳死盯双胞胎,盯住宫治。
这个决策很有针对性,对面场上难搞定的对手有三个,尾白阿兰,角名伦太郎和宫治。尾白阿兰的扣球威力巨大,但有泽村和西谷在倒也不是毫无应对办法,角名第一局存在感较低,他还没手热。银岛结摸到球的次数远没有宫治来的多,派一个副攻专门去盯宫治,传给他就有被拦的风险,不传给他对面就废掉一颗棋子。
而在我们盯上宫治的同时,稻荷崎这边也盯上了田中龙之介,不停地用拦网施加心理压力,使其一直处于失误中,焦躁的情绪如同滚雪球,越急躁失误越多,失误越多越不自信。
我作为旁观者,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看到田中在场上被针对,不由地吐槽说:“明明田中长着一张不好惹的脸,但是比赛的对手都很喜欢优先去攻击田中的心态啊。”
“田中的优点很明显,不足之处也很明显。在由怪物组成的队伍中,田中反而是平凡和平常的那一个,是他们觉得可以攻陷的突破口。”
乌养系心说:“但是他们的算盘要落空了,普通并不代表可以任意拿捏,走到这一步他,可以是普通,同时也可以是特殊。”
最后一球影山飞雄依旧传给了田中,明明一连打出好几球失误,可他的自信心还是没有被摧毁,这一球田中扣得充满气势,帅气地拿下一分,乌野赢下第一局。
中场休息时,乌养系心做了新的战略计划。
我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在他全部说完后,补充几句:“接下来的比赛除了宫治和尾白之外,还要在注意角名,他应该状态已经上来了,会比较难拦。昨天乌养教练说,要去磨尾白的状态,这也是很针对性的提议,不要让他休息,疲惫会让人产生弱点。”
乌养系心有些意外我会给他昨天说过的话标亮,趁还有时间,他问我:“做出这点判断的原因是?”
“稻荷崎的综合实力很强,攻守兼备,除了井闼山和白鸟泽之外,他们的比赛都结束的很快,更有出现在第二局领先对方十几分,对方完全输掉心态的情况发生,所以稻荷崎对最后一局的处理并不是很好。”我回答道:“第二局咬死不放,制造疲惫和焦虑,为第三局做铺垫。”
乌养系心一愣,随即笑着按住我的头揉了揉:“很不错的分析啊,副教练。”
我的头被他揉得东倒西歪,心里确实有被夸赞的喜悦,但很快就被我压下来,继续说:“但是教练,要是阿北上场的话,也许被打乱的局势会很快稳定下来。”
“阿北?北信介?”他想了想,余光扫了一眼至今从未上场的稻荷崎1号:“他的比赛资料很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教练刚刚说的那句‘可以是普通,同时也可以是特殊’,放在他身上倒也合适。可能他本身的实力并不突出,但他是我见过所有选手中最踏实稳健的一个。”
我说到这里一顿,抿了抿嘴角,最后还是笑着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出于私心,我倒很希望他能上场。”
“评价真高。”乌养系心抵着下巴思考,但信息不足,他要通过现场看到的信息想出针对策略,此时第二局的开始的哨声吹向,少年们把毛巾和水杯放下,重新回到场上。
也只能按照原定的计划打了。
第二局一上来,宫侑直接用跳飘球连续得分,似乎是被第一局的失利所刺激,之前那种漫不经心和游刃有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具有压迫感,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
从之前宫侑和宫治这两个人现场模仿怪人快攻,和宫侑随心所欲地抢了角名的一传,直接一传就传出去给尾白扣球这些行为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一开始就没怎么把乌野放在眼里,甚至可能觉得整支队伍也就影山飞雄稍微值得正眼看看。
而第一局的当头一棒让他们慎重了一些,展现出了他们原本的实力,再加上角名的发力,第二局两个队伍之间的分差很大。
不过,虽然稻荷崎领先那么多,乌野也没有放弃,依旧每一球都逼得很死,焦躁的情绪在稻荷崎的队伍中间蔓延,甚至被乌野又追回了好几分。
眼见局势不对,黑须教练果然派了北信介上场稳住局势。
而北信介号码牌一扣,明明声音也不大,却很精准地传到了队友的耳朵里,焦躁的空气也在此刻停滞住,随着他的上场而变得平和起来。
阿北上场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而去。
他果然是稻荷崎的定海神针,平常练习和生活中就是,而在比赛场上好像这种影响力又扩大了许多。
他的接球一向稳妥,上来就接住了山口忠的跳飘球,不仅如此,除了稳健,他还将自己队友的小孩子心性琢磨地无比透彻,所有的不稳定在他那里都能变成可利用的武器。
果然,场上的局势瞬间清晰起来,稻荷崎本就有优势,在北信介的督促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放松心态,最后的比分停留在25:16,稻荷崎顺利拿下了第二局的胜利。
中场休息,乌养系心双手撑腰,再次宣布下一局的战略布局。
这次大家的轮次有了变化。
月岛需要尽量多的对上宫治和角名,影山飞雄作为全能型选手,和月岛一样也参与拦网,看意图,应该是想让影山对上重炮。
这一策略很明显是有用的,在轮到对方攻击性强的站位时,我们的防守也是最强的,靠拦网就完全拦死了好几分,再加上扣球得分,第三局我们居然还领先了几分。
不过,这种优势在稻荷崎强力的攻击手段和理石平介的发球上又被拉平。
在不断的追逐中,双方都在攒着一口气想要取得胜利,场面上的局势反转再反转,扣球,拦网,接球,传球,再扣球,稻荷崎的节奏飞快,乌野的节奏也不容多让,场地上运动鞋垫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气氛焦灼的要命。
坐在场外看着都觉得累,更别说场上的运动员要抗住身心上的双重压力。
就在这个时候,场上的局面来到最为紧绷的一幕——宫侑一传托球,宫治早早来到落球点,而在月岛萤反应极快准备拦网时,宫治又把球传给了出去,由尾白阿兰扣下了这一重炮。
月岛萤落地再拦已经来不及了,网前无人,西谷夕不在场上——
“嘭!!”
是日向翔阳精准地接下了这一球,并且将球抛高,给出了一个十分完美的一球!!
是翔阳!!
我靠!
不开玩笑!我眼泪要彪出来了家人们!
是被人一直说接球超烂的日向翔阳出现在了那里!接住了尾白阿兰媲美重炮的扣球!并给足了队友喘口气的时间,抛了一个高球!!
啊啊啊啊啊啊翔阳!
你是超人!你就是超人!!
这一球绝对不是偶然,这一球是翔阳有意识接下来的,他甚至都做好了翻身缓冲!
日向翔阳在面对尾白阿兰接下的完美一传!!
“我好感动!”
我拉住乌养教练的袖子,大声:“这是妈妈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啊!翔阳啊啊啊啊呜!”
“……你到底要看他们比赛看哭多少次啊……”乌养系心从我手里抽出自己的衣服:“别拿我的衣服擦眼泪,翔阳的妈妈桑。”
场上的分数依旧粘的很紧。
不管是稻荷崎还是乌野都很难连续得分,大家的操作已经是拉满了,所有的人都很疲惫,但只要球没有落地,就依旧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即使这双腿光是抬起来就已经足够艰难,胸口如同被什么东西灼烧一般难受,少年们也依旧会踏出那坚定的一步。
在这令人窒息的追逐中,最后以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成功拦网,赤木路成救球失败拿下赛点。
2:1。
是乌野的胜利。
尘埃落定,橘色和黑色的身影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
在观众席上一片欢呼中,他们倒在地上,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
大家给了疲惫的运动员一些时间修整,少年们缓了口气,爬起来列队,鞠躬,退场。
我早就已经在场外等着,熟练地接住了小跑几步之后朝我飞扑过来的橘发少年。
距离刚刚那完美的一球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我依旧记得他接住重炮扣球时的翻身卸力,以及高高旋转在场馆高处的那颗小球。
全身是汗的日向翔阳抱住我,脸上的笑容大大的,喊道:“千夏姐千夏姐!我们赢了!哇!!!我们赢了!!”
“干得漂亮!翔阳你真的很帅!母爱变质了,快让姐姐亲亲!”我捧住日向翔阳柔软的小脸蛋就开始往上嘬。
“喂!”
月岛萤脸都气红了,他一只手抓住日向翔阳的后领,想把我们两个分开:“你在干什么啊!喂!松开他!结城千夏!”
菅原孝支也是连忙过来帮忙:“冷静!快冷静一点!……啊啊啊,千夏!”
日向翔阳满脸幸福,被嘬得晕晕乎乎,即使是脖子上的领子勒得自己有点喘不上起来,他也感觉到很快乐。
“可恶……笨蛋日向!我都说了你别满身是汗的时候就去抱学姐!把汗都弄到学姐身上去了!”影山飞雄在旁边急得无能握拳:“我、我也想……我也想被学姐……”
田中龙之介和山谷西羡慕地看着被好像被亲晕过去的橘发少年,齐齐朝这边扑过来:
“夏姐——我也要——”
当然是被我熟练躲过。
甚至连观众席上都传来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结城千夏!你干什么呢!喂!!你放开他!!”
“冷、冷静一点黑尾,他们赢了比赛高兴嘛……”
“高兴也不能这样啊!靠!你放手,我要下去!”
“这是二楼啊!你冷静一点!”
黑尾?
不认识,什么陌生人也想让我住手。
我松开日向翔阳,发出了十分满足的喟叹。
好!
吸完了!非常快乐!
菅原孝支扶住倒下的日向翔阳,很是紧张:“没、没事吧翔阳?你怎么感觉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
“没事……”日向翔阳双手交叠放在胸口,脸上一片安详:“感觉就这样死去也了无遗憾了。”
“翔阳!”
场地上的工作人员要打扫卫生,场地也要空出来给后面的队伍。
少年们很疲惫,但依旧动作迅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和筋疲力尽的少年们相反,我浑身都是劲,水壶架和他们背不起的包全往我自己身上挎,叠得身上再也拿不下东西了,才高高兴兴地往侧门挪动。
然而在离开场地之前,泽村大地叫住了我。
“结城。”
我闻言转身,入目却是少年们深深鞠躬的身体,和低垂下去的脑袋。
“!”我吓一跳,忙说:“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感谢你一直以来对队伍的帮助。”泽村大地大声说:“十分感谢——”
“十分感谢!!”
少年们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感觉能将整个体育馆掀翻。
他们的态度很真诚,完全没有一丝敷衍。
我眼眶猛地一酸,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笑了一声:“和我客气什么?平常的训练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这场比赛能赢主要还是因为乌养教练的战术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能够走到这里,少不了任何一个人对我们的支持。”泽村大地抬起头:“但是,我们很感谢结城能够来到乌野,来到我们身边。”
“……别这样说。”
“谢谢你,结城。”
[日向翔阳好感度:100.]
[影山飞雄好感度:100.]
[西谷夕好感度:100.]
[山口忠好感度:100.]
[东峰旭好感度:100.]
[乌养系心好感度:100.]
[恭喜玩家达成好感百分百。]
[恭喜完成达成隐藏成就:爱若至宝(一支队伍所有成员好感百分百)。]
我的嘴角紧紧抿起,随后捂住自己的脸,侧过头去,不让他们看见我此时的表情。
“……什么啊。”
“让人怪想哭的,真讨厌。”
西谷夕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哦!很少看见夏姐这样难为情的样子呢!”
“我没有难为情!!”
“脸都红了。”
“没有!”
“好好好,没有。”
在一阵打闹中,我们退出了主场馆。
和稻荷崎的比赛已经结束,但我觉得,它会在我的记忆里存放很久很久。
不仅仅是因为双方表现的都很完美,也因为这场比赛的亮点实在或许振奋人心,还因为这场比赛之后我收到了大家的感谢,以及他们对我付出的真心。
听到游戏角色对我真心实意的道谢然后感动到想记一辈子这种事……是不是太傻了?
傻就傻吧,至少他们的情感不参任何杂质,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是我认为值得珍藏的东西。
……
东京体育馆的男子行李寄放处可以供运动选手短暂地修整状态。
他们去里面换衣服,我和清水几个女生则是坐在一楼大厅闲聊。
刚刚少年们给我带来的感动依旧留有余温,我一想到他们对我齐齐鞠躬的样子,还有那一连串的满好感播报,我就感觉一阵动容。
啊……
真是糟糕,眼眶发烫。
清水洁子打趣我:“千夏,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每次都意外的很感性。”
我双手环胸,叹了口气:“毕竟是真心换真心啊。”
“那我给你的我真心,你什么时候把你的给我?”
从身后传来少年熟悉的轻佻声线。
一只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的后背也抵上了一个坚实又温暖的胸口。
“少来。”我抬手挥掉黑尾铁朗的手臂。
“喂,不是吧,哥对你可是真心的啊。”黑尾铁朗长腿一跨,来到我的面前,弯腰俯身,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刚刚看你亲那个小鬼头亲的挺起劲的,喏,脸给你准备好了,你也亲亲我呗。”
“什么哥,你比我小啊,黑尾弟·弟。”
“你怎么还知道我比你小?偷偷关注我是吧,还说心里没我。”
我无语笑了:“别搞。”
“……我们的资料千夏那里都有吧,知道你的年龄也没什么稀奇的。”孤爪研磨双手揣在口袋里,他的表情萎靡,似乎很是疲惫,他打了个哈欠,朝我走了几步,声音听上去软软的:“千夏,我好累。”
我给他挪了个位置出来:“快坐。”
孤爪研磨当然不会和我客气,坐在我身边后,直接靠在了我的肩头,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的小猫咪。
“啊!你也太狡猾了研磨!”黑尾铁朗很愤怒,但是刚刚他们那局比赛比完,研磨确实也很累了,他只能嘴上表达不满,然后放任孤爪研磨靠在我身上。
这两只猫猫是走到一半中途脱离队伍想过来找我的。
起因当然是在观众席上看到了我在场下抱着日向翔阳狂亲,队友受不了黑尾铁朗发疯,干脆让他离队,孤爪研磨是被派来看住乱来的大黑猫的。
不过,黑尾铁朗一向靠谱,就算吃醋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孤爪研磨跟来也只是想和我撒撒娇而已,我对他们性格熟悉的很,他们的小心思我也当然都清楚。
清水和仁花有意把空间留给我们,她们借口说要去上厕所,迅速溜走。
于是在这一张并不长的椅子上,我左拥右抱,曾经在我心里掀起轩然大波的初代三人行最终还是回旋镖扎在了我的身上。
为了不被路过的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我努力破坏暧昧气氛,完全尬聊。
直到稻荷崎那四只狐狸出现,我们的话题才终于终止。
我就知道,他们迟早会找过来的。
北信介停在我面前,暖色调的眼眸微敛,注视着我:“小夏。”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熟悉的称呼。
我动作一顿,努力稳住情绪,还想嘴硬:“北同学。”
“你好像不该这么叫我。”
这句话让我完败,我举起双手,乖乖地喊他:“……阿北。”
北信介朝我露出一个浅笑,温声说:“考虑好了吗?和我走。”
我摇摇头:“虽然和很感谢阿北能够对我说出那句邀请,但是抱歉,我不能去。”
他沉默片刻,问:“因为乌野?”
“嗯,要准备明天的比赛。”
明天的对手主力还在我身上靠着呢。
我拱了拱黑尾铁朗,示意他坐直。
他就不,他就要靠我身上。
就在这时,身穿黄绿色运动套装的两个少年双手插兜路过。
注意到这个热闹的角落,佐久早脚下方向一转,默不作声地来到我这边。
“诶,你去哪?”古森元也一呆,下意识跟这一起走。
不仅如此,枭谷的比赛刚结束,赤苇京治路过这里想去厕所洗脸,走到一半,一眼就看到了被一群大高个围住的我,疑惑地蹙了蹙眉头,也角落的方向走去。
像是嫌现在的场面不够乱,日向翔阳身上穿着刚套好的毛衣,头发都还是乱的,双眼放光地跑出行李寄放处,大喊:“千夏!我刚刚听教练说,你原来居然是井闼山的助……唔唔唔唔!”
“笨蛋!谁让你往外说的!”
乌养系心飞速捂住从身后捂住橘发少年的嘴,把他往房间里拖。
等他抬头看到门口角落里的情况,他简直倒吸一口冷气,带着日向翔阳往回缩:“打扰了!你们先聊!不用管我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作为井闼山本校的,他们对我完全没印象,古森元也更是对我有些陌生。
古森元也疑惑:“这位同学之前在井闼山上学?”
北信介当即反驳:“不可能,小夏之前是稻荷崎的学生。”
“稻荷崎?”黑尾铁朗侧头看着我:“你不是从东京转去宫城的吗?”
宫治在此时适时出声,只不过他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你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机吗?”
我挠挠头,叹了口气,还是把我的手机拿出来,放在他掌心中。
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从手机上垂下的水晶吊坠晶莹剔透,分外好看,显得他的手指现场,皮肤白皙,他的手机上垂下的是蓝色的吊坠,而另外一部手机上垂下的,是粉色的吊坠。
串珠的款式一模一样,很显然是同款,或者说是一对。
宫治猛地抬起头,盯着我:“这个吊坠是我们那边的游乐园,鬼屋项目的工作人员手工串的,每一对吊坠都有细微的不同,而且只有兵库的那家游乐园才有,只有情侣通关鬼屋才给。”
“我这对吊坠,另一串在你这里。”他说:“是你当时和我一起去的鬼屋。”
“还有你的那枚幸守。”角名伦太郎指着我拉链上吊着的那个红色御守,强压下胸口汹涌沸腾的情绪,努力保持平静的语调,说道:“那个是爱知县一家神社贩卖的,就在我家附近,而我来兵库之前特意去那里求了一枚,它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宫侑:“……喂,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他说完这句话,狠狠盯我:“你就没和我一起留下点什么吗?”
我:“额,这个……”
说到物品,佐久早圣臣若有所觉地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黄色发绳:“这根头绳,我一直觉得是很重要的东西,却一直想不起来是哪里来的,现在仔细想想,好像是你……”
[警告,警告。]
[角色记忆松动,角色记忆松动。]
[警告。]
[警……]
脑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耳鸣。
我“嘶”了一声,眼前闪起了雪花点。
赤苇京治在少年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也突然想起了什么,比如说自己的书架上多出来的两册很奇怪的书,甚至还没有拆包装,桌子上多出来的几条金鱼,他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只知道要好好养着,还有一个奇怪的铁皮青蛙……
他想问是不是我给他的,却看见我脸色很差,并不是很舒服的样子,立刻将所有疑问抛之脑后,扶住我的手,担忧道:“千夏?你还好吗?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有点。”我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等我缓缓,我有点耳鸣。”
真是见了鬼了。
一直担心着的连环爆破还是发生了,系统的记忆修正没有出问题,是前后矛盾的记忆让他们产生了怀疑,深想之下才出现了记忆松动的情况。
这下完了,我该怎么解释我从东京到兵库然后又去宫城这诡异的转学路径?
……还好月岛和菅原不在现场,我还可以编……我还可以编……
就在我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圆这个巨大的谎言时,孤爪研磨的指尖插.入我的手指中。
他的声音轻轻的,在混乱的交谈声中并不突出,但极具穿透力地传递到我耳边。
“千夏,还要说谎吗?”
“……”
在这一刻,我突然浑身冰冷,血液全都凝固。
研磨他。
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
等我起来再看看修修[安详倒地]
一不留神比赛写了很多[吐血]
有点慌,但是现在千夏应该比我更慌
🔑[216]211个排球:211个排球
“千夏对东京的一切都很熟悉,我知道千夏一定是从小在东京长大的。”
孤爪研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指关节,明明做着这样遣倦暧昧的动作,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浑身冰冷:
“我看到了我们学校的论坛。”
“去年夏天的学园祭,千夏在我们学校吧?我看到了穿着女仆装的千夏,也看到了他们和恐龙服千夏的合影,还有一张篝火晚会的模糊侧影,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但是仔细想想,能和我、黑尾、夜久一起跳舞的女生,也就只有千夏了。”
“那次学园祭有不少班级做的是女仆咖啡,但那款女仆装,我只在黑尾班上见过。”
“千夏也许不知道吧,去年冬天你和佐久早拍的那一套写真,在推特上有一段时间关注度很高。现在我想,应该佐久早自己都不记得和你拍过照片了,毕竟我们所有和你关系稍微亲密一些的人,都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
他一点一点往前俯身逼近,我一点一点往后倾斜着后仰,躲避着他暗藏着侵.略性的目光:“研磨……”
救救救救,就救救救救!
果然研磨是最吓人的那个!
他不但思维敏捷,还擅长玩互联网。去年学园祭的照片各个社团和学生会都有留资料,就算研磨不上学校论坛,他也会在别的地方看见,但正常来说他已经没有了关于我的记忆,看见我的照片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结果他不仅记得,还一直记到现在。
而且他居然还能在推特上找到我和佐久早的合照?就这么一组普通的写真热度能高到哪里去?就这样被他刷到了?
好崩溃,谁听谁崩溃。
比起系统推送,我更相信他是有意去找的。
所以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记忆不太对劲了?
我刚刚还想着要找点借口来蒙混过关,但我现在已经肯定了,我绝对骗不过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的掌心撑在我腿侧,手指搭在我的手背上,金色的猫眼如同能洞悉一切,直直地注视着我。
“也许那些都不重要,千夏,你还会离开吗?”
他的话让在场的少年安静下来,同时看向我。
在确定自己失去了某一部分记忆之后,他们在回忆中复盘,渐渐的也能够回忆起一些片段,那些留在自己身上的物品就像是一把钥匙,引领者他们来到了莫名被自己以往的角落,打开了如同被施加了障眼法一般的记忆盒子。
也许是他们的记性太差了。
少年们不约而同的这样想。
对结城千夏百分百的好感让他们宁愿相信是自己的问题,也不愿意把异常归结到她的身上。
也许他们心里还藏着疑惑——“为什么她要离开?为什么关于她的记忆始终回想不起来?为什么她总是会在消失后出现在别人身边?”
可现在孤爪研磨问出了眼下更重要的、他们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还会离开吗?”、“关于你的事情,我还会忘记吗?”
我紧了紧手指,敛下眼眸,嘴唇动了动,还是回答道:“……也许不会。”
千夏又在说谎。
孤爪研磨几乎是在听到这个回答的下一秒就做出了判断。
可,他好像毫无办法。
他不知道千夏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淡化他们对她的记忆,如果她再次离开,他又会忘记关于千夏的一切。
如果千夏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又该怎样找回这些记忆呢?
孤爪研磨眸色冷下来。
啊,真是讨厌的感觉,这种无法掌控的“未知”。
赤苇京治抿了抿嘴角,他此时堆积的疑问也很多,但他知道现在不能给面前的女生太大压力,如果逼得太紧,说不定在她一着急,又会在不知不觉中默默地走掉,顺便一起带走他们的记忆。
这种事情他完全不像再发生第二次。
于是,他在我面前蹲下,平视着我,用和平常一样温和的语气问我:“千夏,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我带你去医务室坐坐好吗?”
首先,要先将这些烦人的家伙赶走,不可以让他们吓到千夏。
可惜,在场的少年并不会轻易把失而复得的女生单独交给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千夏不会和你走。”宫侑拉住我的手,将我从赤苇和研磨所形成的包围圈里扯出来,护在身侧:“别离她这么近,她会很困扰的。”
角名伦太郎也向前一步,挡住他们投向我的视线:“我们学姐胆子很小的,还请见谅。”
黑尾铁朗冷笑一声,平常他确实都是客客气气的,和谁关系都不错,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他并不需要那无用的礼貌。
“喂,真正给千夏造成困扰的人是谁啊?”他语气嘲讽:“不顾千夏自己的意愿,强.硬地把她拉到你们那边,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和千夏关系最亲密的人是我们。”宫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又是谁?”
黑尾铁朗额头青筋暴跳:“……还真是敢说啊。”
两边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火.药味。
古森元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在吵什么,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瑟瑟发抖,拉住佐久早圣臣:“我们要不先走吧?其他人还在等我们回去。”
“我不会让千夏一个人待在这里。”佐久早圣臣沉默半晌,说:“千夏,别理会这些无意义的争吵了,你还是跟我走吧。”
这句话直接引火烧身。
刚刚还在对峙的几个人齐齐把视线投降一直没怎么说过话,但是一说话就是在撬墙角的佐久早圣臣。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千夏和你很熟吗?”
“你有什么资格让千夏和你走?”
“佐久早,这里没你事,你别说话。”
古森元也:“咿——”
他张开双臂,挡在佐久早圣臣面前:“不、不许这么说他!”
佐久早圣臣并没有把这点攻击力放在心上,他依旧很平静,继续说:“我和千夏拍的照片还不足以证明我和千夏的关系吗?”
宫治:“什么照片,没看见,别张口就说。”
佐久早调出他刚刚在推特上找到的照片,男生女生穿着同款和服,姿势亲密,氛围暧昧,看上去关系确实不是很清白。
宫侑宫治角名:“……”
黑尾研磨:“……”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们扭头看向我。
你还和他拍过这种照片???
眼里的质问简直就要溢出眼眶。
我心虚地挪开视线。
还好阿菅不在,不然他们就不是用眼神质问我,而是要用眼神弄死我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就算拍了又怎样!”宫侑头脑发热,直接说:“我还和千夏亲……”
“哎!这个不能乱说!”我立马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死小孩,偷袭亲了我一口还好意思往外讲!
角名冷笑:“说的好像谁没……”
“哎!我没有!你也别乱说!”我又跳起来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开始了,在稻荷崎鸡飞狗跳的日常生活又开始了。
阿北!你别在那里站着了啊!你看他们!快管管这俩孩子啊!
北信介接收到我的信号,平和地看着佐久早的照片,浅笑:“只是这样吗?如果这种拥抱就能证明你们很亲密,那亲吻和触碰身体又到了哪一步呢?”
我:“!!!”
阿——北——
你怎么丢了一副王炸啊!!!
“什!”黑尾铁朗表情一片空白:“亲、亲亲吻和……”
孤爪研磨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睛看着我:“千夏你和他……”
“……”
让我死,现在就让我死!
不是,你们记忆松动之后回想起来的速度这么快吗???
不太对吧,这绝对不太对吧!
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
我满脸生无可恋,简直立刻就想登出游戏。
乌养系心在存放处里面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树。
他刚刚缩回来之后其实就后悔了,虽然这件事情是孩子们之间的私事,但是那几个少年仔人高马大的,还都青春期,万一做出什么上头的事情,被千夏给打了,工作人员禁他们赛就出大问题了。
他是越想越心惊,听到外面隐隐传进来的争吵声,更是想立刻冲出去当一个金牌调解。
……教练在那里干什么呢?
在门口如同一个小偷一样往外鬼鬼祟祟偷窥的教练吸引了月岛萤的注意。
突然他脑内灵光一闪,想到门口应该是千夏和清水学姐她们在等着的,于是从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月岛萤的瞌睡立马就醒了,直接从地上站起来就往外走,菅原孝支见状,有些担心这个外套都迷迷糊糊穿了两件的家伙到处乱跑,也赶紧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门口月岛萤就听到了几个男生在争吵的声音,再往前走几步就看到被宫侑和角名挡在身后的女生,银发少年正眉目温和地注视着她,和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才一会儿没盯住……这些恶臭男就又缠上来了。
月岛萤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听了一会儿他们在吵的内容。
“就算曾经关系好又怎样!千夏还不是毫不犹豫撇下你们去了乌野!”
“哈,我们可不只是关系好,千夏为了我受伤还缝了八针!这是她爱我的证明!”
“原来千夏手上的伤是因为你?你还敢拿这件事来说,真是让人生气。”
黑尾铁朗双手环胸:“就是,像我,千夏和我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她还给我拍了很多照片,现在都还保存着。”
“是吗?”角名伦太郎轻飘飘地反击:“学姐的相机里可全是我,我的腰,我的腹肌,还有我的胸肌。”
黑尾铁朗:“……”
我:“……”
我是真不想活了。
听到这里,月岛萤面色更冷了一些,他看向我,开口道:“千夏。”
我这才发现月岛萤和菅原孝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听了多久。
一瞬间,我心跳如擂鼓,比刚刚还要慌乱:“阿、阿月。”
“过来。”
我立刻往他那边走去,但是宫侑的手攥着我的手腕,见我要走,下意识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没等我挣脱,月岛萤又说:“宫同学,麻烦你放开我们助教。”
宫侑:“……”
他嘴唇紧紧抿起,帅气的一张脸上满是不情愿,棕褐色的眼睛盯着我,里面的情感浓郁地像是要溢出来。
很明显,这次他好不容易抓住了我,完全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我走。
可我现在并不是稻荷崎的学生,也不是他的学姐,更不存在更亲密的关系。
他只能在攥紧我的手腕后,又慢慢放开,最后彻底放开。
我脚步一顿,还是跑回了菅原孝支和月岛萤身边,菅原孝支立刻拉住我,将我半抱进怀里,保护意味十足。
“没事了,别怕。”他安抚我道。
这下宫侑更不乐意了,他本来就一肚子火,这会儿直接大胆开麦:“喂,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会欺负千夏吗?”
“也许你不会欺负千夏,但是你肯定保护不了千夏。”月岛萤语调平淡:“不然她的手上也不会缝八针。”
宫侑:“……”
“你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别随便攻击别人。”宫治说。
“我攻击谁了?这难道不是在陈述事实吗?”月岛萤语调依旧平淡:“而且你是哪位?一串吊坠而已就开始白日做梦了吗?要是谈恋爱能这么简单,单靠一个装饰就能确定关系,我早就带着千夏去定制百八十条情侣手链了,轮得到你?”
宫治:“……”
角名刚要开口,月岛萤就给他堵了回去:“千夏只对你的身体感兴趣,有什么好得意的?比起你,她更喜欢牛岛若利的肌肉,你练成那样再过来说话。”
角名伦太郎:“……”
“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阿月。”黑尾铁朗看到狐狸吃瘪就开心,他夸赞道:“不愧是我的弟子。”
月岛萤啧了一声,有点想怼他,但看在他曾经对自己倾囊相授的份上,他还是忍了忍,没有开口,只是侧头看向我,对我说:“我们走吧,大家差不多休息好了,马上就可以回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人战三狐,最后还如此云淡风轻地和我说话,恨不得把他的嘴扒下来按在我脸上。
说完这些,少年还不失礼貌地朝各位学长颔额,紧接着带着我和菅原往行李寄放处里面走去。
佐久早圣臣注视着对方跟着别人离开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喊我:“千夏!”
菅原孝支回头看过去。
他看了一眼佐久早手机上的照片,朝他礼貌地笑道:“这个是你们在东京拍的宣传照?确实很好看,但千夏已经和我拍过新的了,她特意为我们挑了一套浅色的情侣装,老板娘也发推特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看看。”
佐久早圣臣:“……”
简直是绝杀。
他还以为他是所有人里面最特别的,结果……她早就有新的了。
我、我不敢回头看佐久早的表情。
阿月是明着呛人,阿菅是直接诛心啊。
我真是不敢在这里多待了,连忙一手拉着一个,快步把他们拉进门内,彻底结束这场闹剧。
一开始月岛萤还很配合,顺着我的力道跟着我走。
而身后的目光一消失,我们走进走廊的拐角,彻底离开了那几个少年的视野范围后,月岛萤停了下来,反倒将我拉住。
他甩开我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月岛萤说:“别搞错了,虽然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但我知道你并没有完全和我们坦白,你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上次在白鸟泽集训,天童觉和我说,你之前可能是在稻荷崎当助教,他在去年全国大赛上见过你。当时我不相信,你说你之前是东京学校的,我也就一直信你是从那里转来的,但现在看来,天童觉说的没错,你确实在来乌野之前,就是稻荷崎的助教。”
“上次我看到你和赤苇的合照,你说你不认识他,你骗我,你不仅认识他,你和他关系还很好。”
“我居然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高中排球部有头有脸的人都和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说到这里,已经是忍不住自己的火气了,菅原孝支立刻按住他的手臂,摇摇头,月岛萤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接近他们,然后又抛弃他们,你的目的是什么,又是怎么做到让他们全都忘记你的,这些你可能三言两语和我也解释不清楚,我现在也没心思去猜这些。等比完赛后,一切尘埃落定,我希望我,不,是我们,能等到一个解释。”
一个人,把所有人骗的团团转。
太讽刺了。
月岛萤很生气,他是被骗的最惨的,每次问她,她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可是更让他无力的是,不管他有多生气,一旦他对上那双有意示弱的茶色眼眸,这些火气也会被一点一点消磨掉,最后完全不忍心对她发火,连质问也无法做到。
怎么可以这样。
一副无辜的样子,就可以连解释都不用解释就获得原谅吗?
月岛萤唾弃自己没点出息,不再看对方的表情,转身快步离开。
菅原孝支看着少年很快消失在眼前,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伸手安抚性地拍拍我的肩膀,说:“千夏,别难过,阿月只是着急,他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理解他的感受。”我扶住额头,颇为头疼地叹了口气:“如果是我发现我一直很亲近的人一直都在对我撒谎,我可能会比他还生气。”
“嗯……不过,千夏。”
菅原孝支有些犹豫地看着我,在我疑问的目光中,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我有些莫名,但他不想再说,我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菅原孝支其实很想问出自己的猜测。
刚刚他们的那些话,他也听到了一些。
如果按照时间线来排,千夏应该是从音驹转到稻荷崎,然后才从稻荷崎来的乌野。
所有男生的都是排球部的成员,千夏不管在哪个学校都在帮助排球部训练。
再往细节推,猜得没错的话,去年春高地区预选时千夏还是在音驹的。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春高全国大赛那段时间千夏去了稻荷崎,在稻荷崎做助教,然后比完赛后,千夏开学转入乌野。
都是比完赛之后千夏才离开的。
仔细想想。
去年音驹获胜了吗?
好像没有,他们止步于十六强。
去年稻荷崎夺冠了吗?
好像没有,冠军是井闼山。
……如果今年冠军不是乌野,千夏会离开,转而去培养下一个队伍吗?
菅原孝支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最后还是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
今年春高后,大家面临毕业,千夏本来就是要去考大学的。
担心她会不会离开,这没有意义。
他更担心的是,在千夏离开后,他是否也会失去和她相关的记忆。
……千夏一直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可在某些时候,她却能残忍地抛下所有情感,无情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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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本质还是很重情感的,清除记忆也是为了不留痛苦,以及更好的攻略。
不过因为再真实也还是游戏,千夏知道自己不会对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色产生感情,所以对他们算是无情叭,从旁观者的视角看来算渣,从角色们的视角就是爱上了一个冷漠的女人,我好恨,但好爱,越恨越爱,越爱越恨[?][在说什么]
要回去了要回去了,千夏觉得自己会对他们产生不好的影响,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
🔑[217]212个排球:212个排球
明天是春高著名的死亡第三天,乌野上午的比赛对手是音驹,如果能在这场比赛中获胜,则下午还有一场比赛。
这场比赛是两支队伍都无比期待的垃圾场决战宿命对决,意义非同一般,相信在明天的赛场上,双方都能获得酣畅淋漓的比赛体验。
乌养系心对明天的比赛依旧重视,即使已经和音驹交手过很多次,他还是给大家做了详细的计划,提出了针对性的建议。
他一直都有意培养我,这几次做计划时我也有说过很让他惊喜的分析,所以这一次他依旧想听听我有没有什么补充。
我做记录的笔尖一顿,沉默半晌后,说:“没有,乌养教练的策略已经很全面了。”
乌养系心闻言,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并不显露,只是点点头道:“明天是一场硬仗,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别把身体累垮了,一定要确保自己的状态。”
“是!”
大家齐声应道。
不过虽然教练这么叮嘱了,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两个闲不住的还是打算晚上去夜跑。
乌养系心真是头痛,于是我主动提出要陪他们去,看着他们跑一会儿就回来。
我不喜欢跑步这个习惯大家其实都知道,不管是晨跑还是夜跑,我基本上都不会参与进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说要陪翔阳去跑步,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和兴奋,而是疑惑,还有一种隐隐出现在心里的担忧。
他看着我换好运动鞋,蹲在旁边问我:“千夏姐,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去吗?今天你也很累了,还是去休息比较好哦。”
“我有什么好累的,倒是你们两个,和稻荷崎比赛耗尽了体力,跑起来又没个分寸,我可得好好看着你们。”
我顿了顿鞋尖,从地上站起来,回头对乌养系心说:“我们走了,马上回来。”
乌养系心觉得从体育馆回来之后,他这位一直都很成熟又靠谱的学生看上去就怪怪的。
当然原因他也知道,如果说这些事情对她的影响她能自行消化,他也不准备去插手管人家的私事。
可是从刚刚的状态来看,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结城的处理范围,对她影响很大。
明天的比赛很重要,他想找结城聊聊,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她的。
但……既然她主动提出要和翔阳他们一起走,有翔阳在,她应该能很快就恢复精神吧。
想到这里,乌养系心放心了一些,抬手随意地挥了挥:“去吧,注意安全。”
我们三个人一起出门,按照第一天的路线往右边的街道开始慢跑。
大概是顾及到我平常很少跑步,翔阳和影山的速度都不快。
这条街道晚上出来闲逛的人很少,基本上只有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和少数的两三个行人。
这样也好,最近春季流感好像比较肆虐,人多的地方到处都是咳嗽的声音,听着让人怪心慌慌的。
就这样跑了一会儿,几个人的身体都暖和起来了,再跑下去我怕两个运动员体能消耗过量,于是便提议跑到这里,我们慢慢走回去,顺便再聊聊天。
日向翔阳在我旁边蹦着走,很兴奋的和我分享:“千夏姐,今天稻荷崎的二传手和我说,之后要给我传球。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其实我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已经被很多人认可了?”
“那是当然的啦,别说宫侑,你不是早就已经被我们队的厉害二传认可了吗?”
影山飞雄整个人一僵,柔顺的黑色短发都炸起来,结巴地大声反驳:“学、学姐!请别这么说!我我我我我才没有认可这个笨蛋!”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我打趣他:“我们影山宝宝在翔阳面前总是很不坦率呢。”
他的头发顿时炸的更厉害了:“学姐!”
“被千夏姐完全看穿了呢,骄傲的影山!”
“还轮不到你说!”
日向翔阳啧啧两声,又和我说:“说起来,学姐,我感觉你给我的菜单真的很有用,这段时间我感觉我的肌肉扎实了好多!”
“那当然了,我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我自信撑腰,“增肌三要素——”
日向翔阳举手:“吃得好!睡得好!练的好!”
影山飞雄无情拆穿:“练的确实挺好的,但你上次不吃午饭到处跑,好像没怎么做到前面两点吧?”
橘发少年不满的鼓起腮帮子:“有什么关系,反正最后也吃了,只不过是晚一点而已。”
“不可以,打完比赛之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高强度的运动会增加心肺的负担,过度运动会导致免疫系统功能暂时下降,使人更容易感染疾病。”
我伸手点在他的额头上:“这几天你们要面对的都是强队,每一场比赛基本都会打满三局,抢夺好几个局点,运动量比平常更大,所以能量的补充更要及时,我说的话翔阳都不记得了?”
“没有没有。我都记得的。”
“光记得不行,还要要做到。”
日向翔阳就怕我黑脸,他连连应道:“我会的我会的,待会儿回去就洗澡睡觉,不干别的了。”
影山飞雄在旁边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哼,不听话被学姐骂了吧,笨蛋日向,我可是有每天好好休息的。”
日向翔阳哭唧唧地抱住我的手:“千夏姐补药生气哇——”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翔阳自制力这么差,总是喜欢做一些超出自己极限的事情,喜欢勉强自己,让我怎么放心?”
他把我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些:“那就一直关心我嘛,我没有千夏姐就是不行的啦。”
“不许撒娇!”
“我说的都是实话!影山!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被突然点名的影山飞雄小脸一红,看上去有些害羞,但依旧坦诚地回答道:“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希望学姐能一直陪伴我们。”
“……”
我一时间心里有些感慨,五味陈杂,像是打翻了调味罐。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无奈地笑了笑,反手摸摸日向翔阳毛茸茸的脑袋。
“这次就算了,下次被我逮到,我就真的生气了。”
“不会啦,我一定乖乖的!”
……
回到民宿,翔阳一刻都没有耽搁,真是说到做到,马不停蹄地抱着自己的衣服去泡澡,然后窝进被子里躺好,早早地准备睡觉。
今天和稻荷崎的比赛体力消耗太大,大家都很疲惫,日向翔阳躺下的时候房间里其实已经没有人在聊天了,甚至月岛萤早就睡了过去,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而我在洗完澡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乌养系心。
他和我打了个招呼,很随意地问道:“回来了?翔阳他们去休息了吗?”
“应该已经睡下了。”我说:“接下来的每一场都和今天的运动量不相上下,可得盯着他们好好吃饭睡觉,补充电解质,多喝水,做好拉伸和按摩。”
“你说得对。”乌养系心抵着下巴想了想:“明天可能还会比两场,更要注意。”
“嗯。”
“你也快去睡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
“好,晚安。”
“晚安。”
我继续往前走,只是没走几步,我就看到了站在女生房门前,脸上有些犹豫,想要抬手敲门,却又把手放下的菅原孝支。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少年微微侧头,在看到我的时候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笑容,朝我的方向走了几步。
“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怕你已经睡着了,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现在已经不早了,如果不是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少年们一般是不会出现在在这里的,特别是菅原孝支,他的作息一向规律,平常睡得也很早,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早就躺下了才对。
想着他可能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民宿又不是很隔音,我们在门口说话可能会打扰到清水洁子和谷地仁花休息,我对菅原孝支招招手,带着他来到这一层的露天阳台。
在这里,我们能看到今晚美丽的夜色。
那高高挂在深蓝色天幕上的弯月散发着浅浅的淡黄色光晕,遮盖了周围繁星的颜色,夜晚几乎看不到云层,这或许代表着,明天会是个明媚的大晴天。
我双手搭在栏杆上,菅原孝支则是背靠着,侧头看我,柔和的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将他本就温柔的目光衬得如水似雾。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菅原孝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可能是明天的赛程太重要,我有点紧张,闭上眼睛却没有睡意,所以……”
我撑着下巴,好笑地回道:“你当我脸上刻了昏睡咒?看一眼回去就能睡着了?”
他浅笑着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我眼里带着笑意,看着他:“那是什么意思?”
菅原孝支低了低头,嘴角压抑不住地往上翘,然后又重新回应的我的视线,柔声说:“我的意思是,我有点想见你。”
我有些意外于他难得的直白,心里的某一处不受控制地柔软下来,我轻轻呼出一口气,离他近了一些,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柔软的发丝擦过下颌,弄得他酥酥麻麻的。
少年并不只满足于被依靠,他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顺势抱入怀中,独属于他的清新味道顿时将我包裹其中,带着许些茉莉的味道,我一直很喜欢闻。
他抱着我,脸颊蹭了蹭我的发顶,“看来今晚来对了,待会儿肯定能做个好梦。”
我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在阳台上,月亮和繁星中,我在他的怀中呆了很久。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困意,和我聊天也反而越聊越清醒,可明天还要早起,即使是再舍不得,即使是再回房间,他最后还是放开了我,和我道了晚安,再一步三回头地往里头走去。
看着菅原孝支频频回头的背影,我倚在栏杆上,没忍住,还是喊了他:“阿菅。”
少年立刻止住步伐,期冀地看向我。
我的情绪十分平静,我的目光也一片平和。
我们在月光下遥遥对视,像是这偌大的世界,此刻只剩彼此。
半晌,我嘴角微微上扬,柔和了眉眼间的神色,扬声问他:“我出现的这段时间,有让大家变得更快乐吗?”
少年的眼中倒映着我的模样,用目光一遍又一遍描绘着我的轮廓,像是要把我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永远将我记住。
面对我的提问,菅原孝支只在最初有那么一瞬间的悲戚,可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快到我完全没有捕捉到。
他给了我最灿烂的笑容。
他大声又坚定地回应我:“千夏在我们身边的日子,是我们最快乐,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
“……嗯。”
“太好了。”
我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的无比温柔:“这就够了。”
菅原孝支拳头紧握,咬着嘴唇盯了我好一会儿,最后离开了。
走的时候没有依依不舍,也没有再磨磨蹭蹭。
他转身的很快,脚步也很快。
像是怕被我发现他的秘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再透露给我任何表情。
我想菅原孝支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打算,少年一直聪慧又敏感,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那双眼睛,但他足够善解人意,即使是看穿,从不会让人为难。
我抬头看向那深蓝色的天幕,幕布边缘的繁星依旧闪烁,可那轮弯月却更为明亮,淡黄色的光晕遮盖了不少星光。
明天,肯定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吧。
系统。
[玩家,我在。]
登出游戏。
[玩家符合登出游戏的条件,是否确认登出?]
确定。
[请玩家确认登出时间。已确认,将在今晚00:00登出。]
……关于他们的记忆。
[所有人?]
所有人。
[查询到其中有曾经记忆消除的角色,再次记忆消除,松动的概率将会增加,请玩家确认是否删除记忆?]
之后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们了,删掉。
[已确认。]
[后续通关奖励将会陆续发放,感谢玩家的倾情参与,祝您未来生活愉快。]
[再见。]
再见。
……
一夜过去,日向翔阳准时准点醒来。
可能是昨天晚上睡的很早,睡眠质量又很好,他很明显感觉到自己昨天在赛场上的疲惫得到了环节,今天能以一个更好的状态来迎接今天的赛程。
日向翔阳认真洗漱,认真吃饭,认真准备好比赛用品。
他穿好鞋子,走向已经在门口等着的队友们。
乌养系心清点了人数,见所有人都到齐了,他让大家先做一些拉伸,待会儿要跑着去体育馆,提前为比赛做热身。
日向翔阳拉着背包的带子,奇怪地问道:“教练,现在就走吗?好像还少了人。”
乌养系心闻言,环顾四周,再次确认了一遍人数,他半眯着眼睛,说:“翔阳,别闹,大家都到了。”
诶。
日向翔阳眨了眨眼睛,目光看向清水洁子和谷地仁花。
是哦,大家明明已经到了嘛。
他挠了挠头,没有再胡思乱想,跟着队伍一起慢跑,前往体育馆。
今天的对手是音驹。
乌野和音驹,宿命之中的垃圾场对决。
站在橙色的球场上,红色与黑色隔着球网遥相对望,日向翔阳和孤爪研磨关系一向不错,他们互相打了招呼。
而等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后,他们将会短暂的从朋友变成宿敌。
和音驹的这场比赛打的很痛快。
第一局乌野的状态还没上来,不过双方的分数咬的很紧,你追我赶,抢了好几个局点,最后以25-27输掉了第一局。
而当乌野彻底手热后,第二局的比赛打的更激烈,每一球都拉力了特别长的时间,在队员们的不懈努力下,以26-24获胜。
在第三局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两边的体力就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这个时候,对第三局局末的处理便尤为重要,最后孤爪研磨因为体力不支,以及球上沾的汗水太多,在控球方面出了问题,丢掉局点,25-21,乌野获得最终胜利。
这场比赛打的太久,也太累了。
日向翔阳打的脑袋发蒙,如果不是影山飞雄喊他,他甚至都没有发觉乌野的分数已经率先到了25分。
他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往教练席走,浑身散架一般趴在椅面上。
果然,在稻荷崎之后就都是这种运动量了。
好累。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日向翔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擦掉身上的汗,并自觉披上丢在包里的外套,跟着队友走出场外。
影山飞雄侧头看他一眼,说:“难得看你一比完赛就穿上外套,觉得冷吗?”
“不及时穿上的话,会很容易感冒吧。”日向翔阳很理所当然地回答。
“哦……说的也对,待会儿要去看别的队伍比赛吗?”
“不了,在体力耗尽之后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日向翔阳说:“没有做到的话,千夏姐会生气的。”
影山飞雄一愣,奇怪地问道:“你在说谁?”
“千……”
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因为自己的意识回归,而变得难以说出口。
他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我说谁了?”
“不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之前没提过的名字。”
“……”
日向翔阳想根据刚刚的发音再做回想。
可关于那个名字,始终朦朦胧胧的,像是隔着一层薄膜,始终看不明白,听不真切,想不清楚。
真奇怪,好像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喂!”
影山飞雄被日向翔阳吓了一跳:“你哭什么啊?怎么了?刚刚比赛的时候受伤了吗?”
日向翔阳下意识抬起手抚过脸颊,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泪流满面。
他迷茫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
“但是,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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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憋死一直到周末更新的[偷偷跑走]
🔑[218]213个排球:213个排球
刺目的阳光将我从浅度睡眠中唤醒。
我睁开眼睛,眼中还有并未退去的迷茫和睡意,从手臂、肩膀和腰上传来僵硬的酸麻感,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是就这样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
我皱着眉头,按着腰慢慢地坐直身体。
房间里依旧还是熟悉的布局,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只有桌面上的电脑依旧停留在游戏界面。
屏幕中那个几个穿着黑色马甲的帅气男人在漫天的桃花花瓣中冲我微笑,上面老土的[闪亮!奋斗!勇闯小排球!]的几个大字闪闪发光。
看着上面熟悉的面容,我伸出手,用指尖触碰着他们的轮廓。
我真的回来了。
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忘记了关于我的全部记忆,正心无旁骛地进行着期待已久的宿命对决。
不管结果是输是赢,乌野有没有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站到最后,他们都会用自己最鼎盛的状态去对待每一场比赛,已经完全不留遗憾了。
而我……
我的目光柔和下来,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弧度,指尖勾住笔记本电脑的边缘,将屏幕扣下。
我也要去迎接我的新生活了。
第一件事情,给我“许久”未见的爸爸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自我上高中以来,我就没有和我的爸妈有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了。我出房门的时候刚好妈妈要去上班,她坐在玄关的椅子上,边穿鞋边叮嘱我早餐在桌子上,让我记得吃。
我嘴里应了一声,在她穿好鞋子站起来后,环住了她的腰。
她猛地一怔,然后用手摸了摸我柔软的头发,温声问我:“怎么过了一个晚上突然这么粘人了?而且还起得这么早,难得的暑假,还可以再去睡一会儿哦。”
我蹭了蹭她的胸口:“就是想抱抱你。”
妈妈是个不怎么用语言表达感情的人,她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抱住她,也表达不出她很喜欢我的亲昵,只能抱着我轻轻晃着,用手拍着我的肩膀。
直到时间实在是不够用了,她才和我说:“我要去上班了,中午自己随便吃点,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哦。”
“好呢。”我应道,松开环抱着她的手臂,看着她开门走出去。
妈妈回头看我:“晚上见。”
“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再看了我一眼,她才笑着将门合上。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熟悉的安静。
第二件事情,我联系了我那浑身肌肉却无比较弱的猛男师父。
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挺不相信我会去找他的,结果当我真的出现在他面前,还带着我的运动装备时,他愣愣地看着我,那双强者的眼睛里逐渐发红,然后瞬间蓄满了泪水。
猛男师父抱着我哭了十分钟。
这动静惊动了其他教练,还有我的一堆师兄弟和师姐妹,他们一眼看到我脚边那个熟悉的大背包,和师父反应一模一样,也都跑过来把我抱在最中心,又哭了十分钟。
“我受不了了。”
我被体格比我大一倍的猛男们抱着哭,额角青筋暴跳:“这师门就我一个铁血硬汉,没前途,我要去隔壁俱乐部拜师了,再见。”
“不要啊小夏夏——”
“师姐——不要抛弃我们啊——”
“师妹呜啊啊啊啊——”
“师姐你不要走!我愿意贡献出我偷偷放在更衣室的所有零食!”
得,还抓住一个在更衣室偷放零食的。
唉,我们师门全靠我。
因为已经搁置了几年的训练,师父要重新给我制定训练计划,他怕我这几年完全放弃了格斗,想先让我从打沙包和打反应板来看看我的基本功还剩下多少。
等我打完一套,师父拿着他的记录板,抵着下巴,陷入了沉默。
她这几年是真退役了吗?
师父捂嘴,师父思考,师父再捂嘴,师父再思考。
他沉默了好半天,然后又带我去称体重。
这次检查,我身上的肉还算扎实,体格重新健康起来,而且肌肉线条也变得清晰,像是最近至少一年都有在高强度运动,特别是特别是腿部,腹部,和右手臂上肌肉,他看完居然还是满意的。
看到左手,师父摸了摸我手上的那一条长长的疤,蹙起眉头,问:“已经不打格斗了,怎么还会受伤?”
我抬手,看着这条疤,停顿了半晌,然后才说:“去年和一伙小混混打起来了,救人的时候被划了一刀。”
他害怕地咬住自己的手指:“天呐,这么可怕,东京吗?”
“兵库。”
“哎,真吓人,小夏夏要保护好自己啊,长时间不锻炼肢体跟不上思维,就算你的技巧强,也比不上全盛时期的你的。”
我看他这幅样子,想到了东峰旭,忍不住笑了一声,回答道:“知道的。”
“小夏夏,你这次回来,脾气好到让我害怕。”师父忍不住吐槽:“像是去劳改过了一样。”
我有点无语:“师父,你总是在我对你心存善念的时候又唤起我对你的杀意。”
“哈,被骂咯。”他放下心来:“对味儿了对味儿了。”
我:“……”
怎么身边净是一些字母圈的,怪了。
言归正传。
体重称出来是112.4磅,也就是差不多51公斤,这个数字比预期的要理想一些,让接下来要制定的计划不至于是从零开始。
而师父看的不仅仅只是表面。
不管是打反应板的速度也好,体重的增加也好,这些信息都在告诉他,虽然上次他去劝自己的爱徒复出惨遭痛击,但实际上结城千夏是在自己调整心态。
她没有放弃她所忠诚的格斗,她的热血依旧还在沸腾,时时刻刻准备着重回那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八角笼。
“明年。”
听到徒弟的声音,他抬头看向已经从体重秤上下来的少女,她一边穿上自己的衣服,一边不紧不慢地回头看他。
“我会努力拿到之前的名次。”
“而后年。”
“我想试试看,带回草量级的金腰带。”
听到这句话,他忍不住抿住嘴角,心头觉得酸胀疼痛,眼眶也微微泛红。
为了再次听到这句话,他做了很多努力。
可惜当时的那些努力并没有让千夏回心转意,那场让她决定退役的比赛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她的对手瓦伦特也表示惋惜,甚至还来找过她,想劝她再次站上战场。
只是这些办法统统都没用,千夏依旧不顾任何人阻拦宣布了退役。
肌肉猛男颇为感慨地看着背着光回头看向自己的少女。
她真的回来了。
不是开玩笑的,她真的决定回来了。
……
女子组的草量级高手云集,竞争异常激烈,登顶的难度非常高,选手们不仅有出色的站立技术、防摔技术和地面技术,还需要在各个方面都有出色的表现。
我停了几年没做训练,但我的死对头可是一直不停地在累积经验,从未有一天懈怠过。
在挑战现在的草量级冠军瓦伦特之前,我必须参加各种级别的比赛,不断战胜对手,积累胜利和排名,我已经不算新秀,只有排名前五的选手才有机会挑战冠军。
这对我来说不难,以前我能爬到第二,现在我照样能爬上去,只不过这条路走的会比以前要艰辛一些,咬咬牙忍住,倒也不觉得难捱。
毕竟迎战春高的那一年,翔阳吃了太多的苦,他在最困难的时候都能忍受下来,用积极的态度去面对一切问题,我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顺利的是,对于我的复出,联赛主办方表示十分支持,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状态恢复迅速,还因为我身上的商业价值。
就算退役这么久,国外依旧有我的粉丝,这几年格斗的风吹到了国内,作为本国之前名次还不错的比赛选手,我的视频点击量可观,在格斗和拳击爱好者之间也能留下记忆点,像这样具有发展潜能的选手联盟当然不会放弃,他们当机立断把我签了回去,发布了复出消息,并在同年给我找好了对手,地点定在克罗地亚。
这一年的赛事首秀安排我开场,场下来了很多观众,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像是要把站在台上的选手都掀翻。这场不仅仅是赛事首秀,也是我的复出首秀,我的表现决定了我之后的场数和我排名上升的速度,我必须要赢得漂亮。
好消息是,在完全克服了对赛场的恐惧之后,我站在这个熟悉的八角笼中格外热血沸腾,状态绝佳,每一拳都像是要把这三年落下的拳头补上,打的十分生猛,没打几分钟,对手就浑身是伤地主动投降,裁判立即终止比赛,宣布降服胜利。
复出一战打的如此精彩,再加上宣传造势,我的人气水涨船高,联盟也趁热打铁,一年给我排了四场比赛,而我场场争气,拿下四连胜,排名一路往上,成功获得了参加冠军挑战赛的资格,于2017年在巴西和我的老朋友兼死对头瓦伦特正式对上。
这不是我第一次参加冠军挑战赛,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和我争夺冠军,三年时间的空白更让她无比想念从前和我战斗的快感。
站在熟悉的八角笼内,手臂肌肉紧绷的白人女性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的甜心,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捏起拳头,嘴角带笑,眼里却战意盎然:“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没有你的挑战赛,简直乏味至极。”
“这么爱我?”我回敬她一个浅笑:“那我可得好好努力,不让你的期待落空。”
“你还是这么能说会道,小千。”
“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瓦伦特。”
普通赛制是三回合,而冠军挑战赛是五回合。
瓦伦特绝对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对手。她五岁就开始练习空手道、跆拳道、柔术和棍棒等武术,技巧杂而多,最擅长应对攻击性强的敌人,而我最擅长泰拳,她做过专门的昨天,有足够多的经验来对付我。
换做是以前的我,可能依旧对她的缠技感到无可奈何,最后心烦意乱,打乱了自己的攻击节奏,被她抓到漏洞,一击即中要害而KO,但现在的我是不一样的。
阿北教会我的。
静下心来,观察。
“嘭——”
我抓住机会,抬手挡住瓦伦特打过来的右勾拳,同时左手出拳,从腰部开始旋身发力,狠狠砸在了她的眉骨上。
这一拳很重,瓦伦特很明显有一瞬间的漏洞暴露,但她到底是身经百战的格斗冠军,当即就恢复了防御,防住了我接下来的攻击。
只不过她总归是有防御断层,被我打的连连后退。最后,我故意露出破绽,用一条腿为代价,勾.引她再次暴露漏洞,一个肘击打在她喉部,紧接着右手臂横在他的脑后,左手从下往上紧握右臂关节处,右手掌抵在对手的脑后用力向前推,身体呈弓形绞住她的颈部。
她的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臂,迟迟没有喊投降,而血绞的特点就是卡住颈动脉直接阻止血液往脑部流动,从而造成休克。
在艰难的僵持几十秒后,瓦伦特最终休克。
裁判判定我裸绞降服,是我的胜利。
在漫天飞舞的金箔纸中,我的腰上戴着属于我的金腰带,右手被裁判握着高高举起,观众席上一片欢呼声,他们都在喊着我的名字。
真正到了这一刻,我的大脑其实是一片空白的,我的眼前是无数对着我的镜头,已经按下快门时亮起来的闪光灯,我的身边站着我的教练,他哭着和我合影,耳边声音嘈杂,观众们在说着什么,教练在说着什么,解说也在说话,声音交叠在一起,完全听不真切。
然后我感觉身上的疼痛感在此刻全都涌了上来,攻击我皮下的每一寸肌肉。
我顿时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
等再次醒来时,我人已经躺在了医院,腿上还打着石膏。
别说,瓦伦特揍人也是真狠,我只是想卖个弱点勾.引一下,她直接就把我的腿打骨折了,幸好我抓住机会反击,不然这场比赛被裸绞的,还真不一定是她。
这次她伤的比我重,泰拳打起来凶狠的要命,抓住机会就是致死伤,所以瓦伦特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而我虽然浑身都痛,却可以撑着拐杖坚强地出院。
我的战利品被师父送回了队里,这么个东西沉的要命,没有人会带着它到处乱逛。
师父不在,守着我出院的是我那极其不靠谱的小师弟。
他送我回酒店时路过一家小吃店,说肚子饿了想去买个热狗,很快回来,然后就把我丢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让我一个人拄着拐杖在风中萧瑟。
我觉得他对我有些什么误解。
就算我在擂台上强的要命,但此时此刻我是一个病人。
我的脚上打着石膏,脸上贴着纱布,手上还缠几圈绷带,弱不禁风,一撞就倒,惨的要命。
他居然敢这么放心地让我在街边上等他,回去我就和师父告状,看师父不骂死他=皿=。
“有人偷东西啊——”
什么偷东西?
谁偷东西?
偷什么了?
八卦雷达立马闪动起来,我拄着拐杖往路中间挪了挪,迎面就看到远处有一个带着黑帽子的男人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快步藏匿于人群中。
有偷子!
就是你小子偷东西是吧!
我一秒锁定目标,见他由快步变成小跑,从躲避人群变成横冲直撞,我拖着我打了石膏的腿挪到他的必经之路上,在他伸手推我时微微侧身,拐杖往前一送,直接抽在了他的背上,给他打的一踉跄。
被阻拦的青年目光凶狠地回头瞪我一眼,没有还手,捂着紧自己的衣服打算再次离开,然而我没给他机会,两根拐杖支住身体,抬起右脚给他踹在了墙上。
顿时,他衣服里偷得东西顿时哗啦啦掉了一地,手机、纸币、钱包,数量还不少。
后面气喘吁吁追过来的男人见小偷已经被打的七荤八素,自己的东西也都在,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先是和我道了谢,然后才从地上拿回了自己的东西,揪着小偷去了警察局。
我看地上还有一个钱包和一个皮夹没被拿走,立马叫住他:“哎,这两个不是你的吗?”
男人看了看,说:“不是我的,这个小偷一路偷过来,有不少人的东西都被他摸走了,我那会儿刚好准备掏钱付钱,结果一摸就摸到了他的手,这才发现他在偷我东西。这些东西的主人,说不定都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被偷了。一起送到警察局去,让警察去找失主吧。”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钱包。
这个款式,感觉不像是欧美的潮流啊。
鬼使神差的,我弯腰捡起了地上唯一的钱包,翻开夹层。
在看到钱包里夹着的照片时,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
我捏着钱包的手指泛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里面夹着的照片是一张合照。
橘色短发的少年蹲在橘色短发的小女孩身边,两个人看着镜头,脸上的笑容都如同阳光一般灿烂。
少年的面容我无比熟悉。
是日向翔阳。
他、他旁边的,应该是他的妹妹,日向夏。
我倒抽一口冷气。
如果说,是日向翔阳和他队友的合照,我可以说是谁也玩了个这游戏,买了游戏周边,然后夹在了钱包里。
可它偏偏是日向翔阳和日向夏的合照。
所以。
这张照片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游戏周边,而是用相机拍出来的,真实的照片。
……这可能吗?
这、这对吗??
啊?
这对吗?
就在我盯着这张照片内心思绪纷杂之际,从身后响起了了一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的声音:
“哎?是……千夏姐吗?”
“!”
我猛地抬起头,整个人仿佛被雷电劈中。
卧槽?!
妈呀!
这他娘的……
是、是什么情况??
————————
关于妹宝停了训练还能完成之前做不到的事情夺冠。这个是通关奖励之一,获得了一些正面buff,但主要还是翔阳他们给妹宝的影响力比较大,让她坚持了下来,才能追上进度。
千夏,一个赢了比赛却变得羸弱,可就算羸弱也能冲上去给小偷一jio的弱女子[www]
不可能让翔阳在巴西过的那么惨,阳,你的强来了
ps.关于格斗比赛方面,找的是女子格斗的真实人物为原型,张伟丽一年四场,四场比赛全胜比赛拿了金腰带[300多天拿金腰带,厉害爆了],瓦伦特设定是参考罗斯的经历写的,但因为ufc是没有年龄分组,全年龄段只要有这个能力都能参加,所以这里私设一下下。
🔑[219]第 214个排球:214个排球
面前的少年已经没有了记忆中的那种青涩,他的橘色短发又剪短了一些,在鸭舌帽下毛刺刺的,皮肤比以前稍微黑了一些,但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棕褐色眼眸,清澈纯粹,总是写满了友善和乐观。
视线愣愣地往下挪了挪,我看到了他即使是穿着T恤和马甲也遮盖不住的胸肌线条和完全暴露在外的优秀手臂肌肉。
……
挖的个老天爷。
这就是成长系在成长之后给人带来的冲击吗?
我伸手在他结实的胳膊上捏了一把。
好家伙,手感真不错啊。
“嘶!”
日向翔阳吃痛地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自己被捏红的那一块皮肤,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千夏姐,为什么捏我?”
“看你练得不错。”我面色如常地回答。
别看我现在十分镇定的样子,在撇开日向翔阳外貌上的变化之后,我又开始震惊于这居然不是幻觉。
难道我现在还在游戏世界里?不应该啊,游戏世界怎么可能会出现游戏世界的本体,那个光盘还在我书房的抽屉里好好的保存着呢,没听说过哪个游戏出BUG能出到现实世界里来的啊?
我陷入了沉默,捂着下半张脸思考,完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日向翔阳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手机里一直传来即将订单超时的系统提示,只能先不好意思地和我说:“千夏姐,抱歉,你可以先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等我送完了这一单,我再来找你。”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先是把手里的钱包塞回他的手上:“先等等,这个还给你。”
“诶!我的钱包!”日向翔阳震惊地把钱包捧在自己掌心,迅速低头去看自己的挎包,果然外层的拉链已经被拉开了,“什么时候被偷掉的!”
那个小偷已经被受害者拖去警察局了,而伴随着小偷被带走,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这里只剩下了我和日向翔阳两个人。
他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钱包,哭唧唧地抱住我:“谢谢你千夏姐,这是我的妹妹送给我的钱包,谢谢你帮我找回来。”
“小事,人在国外还是要警惕一些,有些地方可是很乱的。”我伸手拍拍他的后背,然后朝他笑道:“你的订单要超时了,车子能搭我吗?我和你一起去。”
“可以吗?”日向翔阳很高兴我能这么说,但我的状态看上去实在是不太妙,他在高兴过后还是升起了几分担忧,“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还是不要了,先去休息吧。”
“哎呀,放心啦。”我挪上了他停在路边的电动车,双手熟练挎住我的医用拐杖,对他拍了拍他的驾驶座:“出发!”
日向翔阳拿我没办法,忍不住笑了一声,还是坐了上来,拧住电门把手,直接启程:“出发!”
两个人风驰天下,一路火花带闪电,瞬间窜出去一条街。
没过几分钟,小师弟拿着香喷喷的两个热狗从店里出来。
他嘴巴里还叼着一个,一边大口咀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朗声喊道:“师姐!快来吃热狗!这开家店的东西好香……”
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小师弟站在街头,迷茫地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师姐……?”
街口没有。
马路上没有。
店门口没有。
没有。
没有!
哪里都没有!
他师姐呢??
他那么大一个威武霸气的师姐呢??
……完了。
师姐好像不要他了。
完了!!
待会儿回去师父可能也不要他了!!
小师弟一口气把两个热狗都塞进嘴巴里,一边吃一边哇哇大哭。
师姐啊——
你到底去哪儿了哇——
……
另一边,我和日向翔阳依旧在去送外卖的路上。
看得出来日向翔阳对巴西的街道不是很熟悉,我们的速度明明不是很慢,但最后这一单外卖还是超时了。
出来拿餐的小哥嘴巴里头骂骂咧咧的说着自己等了好久,小嘴实在不是很干净。
日向翔阳很内疚,连忙和他鞠躬道歉,结果那小哥拿了东西抬头一眼看到坐在他车上的我,一时间所有的抱怨全都梗在了喉咙里,完全无法继续说下去。
倒也不是说他认识我,毕竟看格斗比赛也不是一件很大众的事情,而是我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光是那小腿上厚重的石膏,和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就完全能让他闭上嘴巴,咽下脏话,甚至开始反思他怎么说了那么重的话。
“抱歉啊小哥。”我一副很是艰难的样子抱着我的拐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都是因为帮我他才耽搁了,你别给他差评。”
小哥小麦色的皮肤附上一层薄红,懊恼地闭了闭眼睛,反过来为自己说了脏话而道了歉,还当场给了日向翔阳一个好评,做完这些,他才搓了搓手掌,对我们鞠了一躬,最后转身离开。
看着小哥上楼的背影,日向翔阳摸摸后脑勺,小声说:“千夏姐,骗他不太好吧……”
“你的评分不好,系统给你派的单就会又远又便宜,你超时已经扣钱了,特殊情况就特殊处理吧。”我撑着下巴说:“我有个师兄在入不敷出的时候也是跑外卖赚钱的,他要是拿到一个差评,可是得低落好久。”
“而且……被顾客骂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我朝他招招手,等他走过来之后捏住他已经不再白皙的脸颊,“为了我们翔阳,千夏姐只能撒谎咯。”
虽然心里也很奇怪日向翔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就目前的相处来看,眼前的少年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在我面前的活生生的人。
既然是人,既然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没有办法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来对待,在搞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我对他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谁让他是日向翔阳呢,让人怜爱的可爱橘子小狗。
日向翔阳被我捏脸也很开心,傻笑着放任我对他的脸胡作非为。
他的配送箱子里还有几个要送的,幸好配送范围他去过几次,也算熟悉,好歹都没有超时。
剩下的时间日向翔阳也不接新单了,他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我,于是头脑一热,直接把我带回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翔阳租的房间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客厅和厨房的东西很多,却并不杂乱,他带我进去的时候饭厅里坐了一个年纪看上去也不是很大的黑发青年,背对着我们坐着,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只是坐在那里完成自己的事情。
“那个是我的室友,他比较内向。”日向翔阳解释几句:“先去我房间吧。”
“好。”我自然是没有异议。
听到女孩子的声音,佩德罗隐晦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他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人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我和日向翔阳同时看过去。
黑发少年指着我,有些结巴地用日语说:“你、你你你……结城千夏,来自日本的终极格斗选手,拳、拳王……”
诶,看面容不是日本人,但是日语说的还挺好。
日向翔阳瞪圆了眼睛:“佩德罗你日语能说这么好啊!”
“不是!这个不是重点吧!”
名为佩德罗的黑发少年侧开身子,他的平板屏幕上正放着我今天的比赛画面,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说我是拳王,这个是我今天才拿下的称号。
我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点头:“嗯,对,是我,你好。”
“!”亲耳听见我承认,佩德罗憋红了一张脸,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然后拉直了自己的衣服,大声说:“请给我签名!……谢谢!”
我二话不说,接过他的笔,在他浅色的T恤上签上了自己标准的艺术签名。
签完名,佩德罗很明显想和我再说说话,但他实在内向,没说几句就结束了话题,自己溜回了房间。
我和日向翔阳对视一眼,也朝房门那边走去。
他边走好奇地边问我:“千夏姐已经是拳王了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害,就今天,我不是腿上打着石膏吗?就是刚比完赛从医院出来的。”
日向翔阳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满脸崇拜地看着我:“千夏姐真的很厉害,看来这几年的闭关训练很有成效,千夏姐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就知道,他的记忆被修正了。
而一旦他的记忆出现了修正,那一定是出自系统的手笔。
我随手带上门,一屁股坐在他铺好的床铺上,将医用拐杖靠在床头,手掌撑着床面,侧头看向他,尝试套话:“我们好像有很久没有联系了,久到我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几年,你现在是在巴西读大学吗?”
“没有啦,我没有去读大学,当时高三的时候我就打算毕业之后来巴西打沙滩排球,而千夏姐,你已经有快四年没有和我们联系了。”
“四年……”我喃喃一声,不由得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怅然,抬眸时看到日向翔阳依旧明亮的眼眸,我稳住情绪,假装镇定,又说:“这也没办法嘛,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说的吗?”
“记得,那还是在高一的春高第二天……”
通过日向翔阳的描述,我得知了我登出游戏之后,系统都给他们补齐了什么记忆。
总的来说,就是那天晚上我在陪他们跑步的时候碰见了我的师父,在一番交谈下,我成功被劝说跟他回去训练,走的十分匆忙,连之后他们的比赛都没有留下来看。
那年的春高乌野可谓是一匹黑马,在死亡第三天的上午打败了音驹,下午打败了鸥台,一路勇闯第四天,只可惜输给了一林,止步于四分之一决赛。
而另外半场,王者井闼山输给了犬付东,枭谷在与犬付东比赛取得胜利后进入决赛,与一林角逐冠军,最后遗憾落败,输给了一林,与冠军失之交臂。
在春高结束后,乌野的各位有尝试联系我,老师也有问学校我的去处,可学校给出的回答是我已经把学籍转回了东京,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消息,我就像是失踪人口一样音信全无,怎么都联系不上,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我在他们的眼中就这样消失了整整四年,直到现在,日向翔阳高中毕业的第二年,他终于在巴西的街头,遇见了如同天降的我。
这种理由和记忆我只能用离谱来形容,可偏偏就是这样离谱的记忆,日向翔阳深信不疑,并且在与我分别的这些日子,他都在期待着和我重逢,从未有过我是否已经消失不见,是否彻底离开他们的这种想法。
“你就一直在等吗?”我忍不住问道:“要是我就是彻底消失了,再也见不到我了呢?”
“不会的,我相信千夏姐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来。”日向翔阳对我露出大大的笑脸:“而我确实等到你了,不是吗?”
“……”
我眼眶微红,轻轻叹了口气,朝他伸出双手:“让我抱抱你,翔阳。”
少年二话不说,立马从床尾挪过来,半跪在柔软的床铺上,将我抱进他已经宽阔不少的怀抱。
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我所在的现实世界,应该是和游戏世界融合了。
当时我登出游戏的时候,系统就说过通关奖励会陆续发放,更别说我还达成了一个隐藏成就。
我一开始还以为系统保留了我在游戏里的身体数据,移到了现实世界当中,这就是系统给的全部奖励。
但后面的训练让我体会到了,我的身体素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潜移默化的增强,我才发现奖励不只是我以为的那样简单。
虽说增强的幅度并不大,可这种增强也让我快速地重新回到了巅峰时期,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努力的成果,好几次细细想来,这应该也算是通关的奖励之一。
而现在,我通关游戏后的第二年,系统又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它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让我的梦一点一点变成了现实。
我已经不知道怎样用语言来形容我的心情,已经知晓了全部的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对日向翔阳说些什么。
他也许已经不记得了,可我心里清楚,他是曾经被我抛弃过的孩子。
就好像是已经把一只不想再养的小狗丢在了公园里,自己开车走掉,走出好一段距离之后,回头看才发现,小狗锲而不舍地追逐着开走的车辆,始终跟在自己的身后,就等着我回头去看他的这一刻。
这可真是……
让我如何来说比较好呢?
我怜爱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说起来,千夏姐。”
埋在我颈间的毛茸茸的脑袋微微抬起。
“高二的夏天,我们输给了伊达工,没有进全国大赛,秋天虽然去了全国,但在第三天输给了稻荷崎。最后一年春高一路杀入半决赛,最后却还是输给了井闼山,没有获得冠军。”
“之前菅原学长和我说,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拿到冠军,千夏姐才会离开我们的。”
我一愣,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离开你们?”
“可菅原学长说的很有道理,你对音驹,对稻荷崎都是这样的。”
“……”我嘴唇微张,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要怎样解释。
我的沉默让日向翔阳目光暗淡下去:“果然是因为看不见我们有夺冠的可能,千夏姐才会跟着师父回去联系,一连四年都不曾出现在我们面前吗?这四年……你真的是去训练了,而不是又陪伴在哪个队伍身边,如同栽培当年的乌野一样,栽培着他们吧?”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来得及仔细探寻他眼中的情绪,就觉得肩头一重,倒下的同时,背部触及到柔软的床铺,那已经不再稚嫩的面容出现在的视线内,棕褐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我。
“我一直都在想念你,千夏姐。”
“如果我努力修行,回国之后赢下所有奖励,拿到最佳球员和冠军奖牌,千夏姐是不是就不会再离开了?”
柔软的衣服布料勾勒着他紧绷的肌肉线条,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巴西打球的每一天都没有懈怠,复出的努力比在学校里还要多,他的皮肤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肩宽腰细,每一处的肌肉都练的刚刚正好,甚至比高中时期的牛岛若利还要更吸引人一些。
我简直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橘子小狗怎么长大之后变成橘子小狼狗了?
少年一点一点俯下.身子,一寸一寸缩短和我的距离。
他闭上暗藏着压迫感的眸子,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压下去,将我再次紧紧地抱在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我的下颌。
“我真的很需要千夏姐。”
“不要再消失不见好吗?”
“就算不在我身边也好,请至少……让我知道你没有放弃我。”
发尾扫在脸侧,扫在下颌,扫在脖子上,脸颊还似有若无地蹭上了我的锁骨,传来一种很奇特的酥麻感。
我只当是我消失的太彻底,也消失的太久,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他才会如此依赖地抱住我。
我多少有些愧疚,心疼地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安抚道:“我最喜欢翔阳了,又怎么会放弃你?我不会再离开了,别难过。”
“嗯,我相信你。”日向翔阳闷闷地应了一声,又说:“但我还要再抱一会儿,不抱久一点,总感觉千夏姐会偷偷溜掉。”
“不会的啦……唉,好吧,你抱多久都行,我不会推开你的。”
我的话音刚落,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强行横.插进后背与床单之间,将我环抱地更紧了一些。
带着许些薄茧的手指也从我的指缝中穿入,轻而易举扣住我的手掌。
“谢谢你,千夏姐……我也最喜欢你了。”
不管是在现在这个最艰难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也好,还是完全包容了他所有的情绪宣泄也好,日向翔阳的心里都充满了感激。
每次千夏姐都在他最需要慰藉的时候给予他最温柔的力量和保护,千夏姐消失的那四年,他不止一次受挫,可不管他如何祈祷,千夏姐都没有再出现过。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他的执念太过,现在的千夏姐只是他在处处碰壁的生活中最希望见到的幻影。
还好。
怀抱里的温度,以及那依旧温柔的鼓励都在告诉他,这不是幻影,千夏姐终于回来了。
他深深埋入柔软的颈间,对方身上还隐隐传来消毒水和药膏的味道。
这无比真实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安心。
如果可以的话……
他真希望可以一直不放手。
————————
巴西小太阳是什么神仙!
上桌!
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稚嫩的橘子小狗了,他现在是整整四年没有见到心爱的姐姐的日向钮祜禄橘子小狼狗翔阳!
再次见面千夏又给了他一个依赖暴击!翔阳不会意识到这是超出亲情之间的喜欢,但他很肯定自己除了排球,还有了别的想要的东西[狗头]
🔑[220]215个排球:215个排球
日向翔阳真的很粘人。
明明长大了四岁,还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一年,应该是要变得更成熟,更独立才对,可他却比四年前还要粘人,抱着我黏黏糊糊不撒手,还缠着我和他一起去打沙滩排球。
我又那么一瞬间幻视主人出差好几天后,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回来的热情小狗,用爪子抱抱,用舌头舔舔,去哪里都要跟着,要是日向翔阳长了尾巴,他一定能把尾巴甩成螺旋桨。
……可恶,这么一代入,感觉翔阳更可爱了。
我忍不住摸摸他蹭过来的脑袋。
没有人能拒绝成年版橘子小狗的贴贴!
没有人!
在出发去打球之前,日向翔阳突然想起什么,又重新向我要了联系方式。
我浑身上下带着的东西也就只有我的那一对拐杖,所以我只能先告诉他我的电话号码,和line账号,等回去之后再通过申请。
橘发少年发了申请过去,有些担忧地问我:“千夏姐,你以前就总是把手机落在体育馆,这次不会是落在医院了吧?”
“没,在我师弟那儿呢。”我解释说:“他接我出院,看我拄着拐杖,就帮我把钱包和手机都拿着了。”
“诶?可是当时千夏姐身边并没有人啊?”
“因为当时他拿着我的钱包跑去买热狗了。”
日向翔阳震惊到嘴巴微张:“那……这……他买完东西之后要怎么联系你?”
“他找不到我自己就会回酒店啦。”
“不行,你受了伤,人还不见了,他肯定会很担心你!”他把他的手机往我手里一塞:“你在你师弟那里已经是几个小时的失联人员了,至少要发个信息给他告知一下行程吧!”
我低头看了看被塞进掌心的手机,又抬头看了看满脸坚持的日向翔阳,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给师弟和师父发了条短信,说自己遇到了以前的朋友,不用担心,晚点再回去。
师父收到短信立刻回了个电话过来,问我现在在哪里,待会儿要不要来接我,他不放心我一个伤患在国外到处乱跑。
电话那头除了师父的关心,我还听到了笨蛋师弟在旁边嗷嗷大哭的嚎叫。
哈!果然挨骂了吧。
让你把受伤的亲亲师姐一个人丢在路边。
该!
我咧嘴笑的幸灾乐祸,和师父说不用,待会儿我自己回来。
师父又叮嘱我注意安全,然后才挂掉了电话。
我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沉默听着的日向翔阳,把手机还给他:“喏,我已经和他们报备行程了,可以放心了吧?”
日向翔阳这才点点头,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我见状笑了一声,调侃他:“我们翔阳真是长大了,对我都能有这么强硬的态度了。”
少年脸上一红,慌慌张张地摆手,着急地解释:“不是的,我没有对千夏姐强硬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觉得……”
“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按住他的手背:“以后我也会和你每天保持联络的。”
“……”日向翔阳抿住嘴角,眼眶迅速红起来。
他慌忙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现在的时间是傍晚,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里约热内卢位于巴西东南部沿海地区,终年高温,穿短袖在路上都会觉得热,不过这里东南濒临大西洋,吹来的风舒适,越靠近沙滩线,风里的湿度就越明显,温度也会稍微低一些。
日向翔阳蹬自行车蹬的起劲,而我一只手环着他的腰,一只胳膊挎着我的拐杖,硌得屁股痛痛。
不过这点痛感还可以忍受,毕竟手下有又结实又好摸,形状超棒的腹肌可以让我抱,我还挑剔什么呢?
就是翔阳骑车不太稳啊,我一捏他的腹肌,他车头的摆动幅度就很大,好几次都差点给我甩下来。
这点还是要提意见的,作为排球运动的副攻手,手臂力量薄弱可不太行。
到了日向翔阳打排球的地方,他选了个不错的位置,把外套平平整整地铺在地上,并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下。
他还给我开了瓶水,蹲在我旁边还关切地问:“这样坐千夏姐会不会不舒服?腿会疼吗?”
“不会,你快去吧,本来就为我放慢了骑车的速度,再照顾我,你队友可都要等急了。”我拍拍他的手臂,鼓励道:“加油!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嗯!”
日向翔阳用力点点头,最后再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跑向他的队友。
比赛很快开始。
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排球了,但比赛的规则我也没有忘记。
我看了一会儿,发现沙滩排球和室内排球的差别还是挺大的,对排球手的素质要求感觉也会更高。
和室内排球的六人一队,可以轮换替补不同,沙排只有两人一队,并且始终要在场上,不能换人。
队友只有一个人,可场地好像没变小多少,球网的高度也没有变化,以及沙地地面柔软,肯定要比室内的地板要难跳一些。
我不知道翔阳在巴西呆了多久,从略微有些不流畅的动作和关键时刻的手忙脚乱来看,可能是一年,又或者一年不到。
在室内排球中他还算打的不错的,新的环境还是需要他花时间适应。
真不容易啊……
倒是也能看得出来翔阳进步很大,打出了很多以前都没能掌握的技术。
不过,翔阳在这里打沙排,影山又去干什么了呢?
以他的技术,应该能通过青训的选拔,直接加入国家队的吧。
我心血来潮去谷歌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被我搜出来不少关于他的新闻和信息。
再深入扒一扒履历,没费什么力气,他毕业后的职业排球运动员生涯就完整地呈现在面前:
影山飞雄是3月份从乌野毕业,同年4月份加入了AD俱乐部,10月份V1联赛,而且第一次参加联赛就夺得了联赛冠军。
甚至2016年……不就是去年吗?里约奥运会入选国家男排奥运12人名单,作为关键发球员出场,凭借出色发挥被媒体评为“恐怖的19岁”,还拿下了一个代言。
今年的联赛,看报道AD俱乐部的势头很足,很可能再次拿下联赛联赛冠军。
哇……
已经成为非常厉害的大人物了呢影山,今年他才20岁啊。
我放下翔阳的手机,心里的情绪一时间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看到这些少年毕业后各自的动向,还是颇为感慨的。
说是游戏,但这个游戏的世界观和人物发展塑造的饱满而丰富,在世界融合之前,他们都有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的生活,我对于他们来说,就和大部分人一样,只是人生的过客。
他们的世界不会因为失去我而停止运作,也不会因为失去我而止步不前,他们都有自己的梦想,并且正朝着梦想的方向努力前进。
这是我最愿意看到的。
也是我最期望看到的。
我注视着远方在沙地上也能高高跃起的橘发少年,即使天色暗淡,但他的眼里依旧有熠熠生辉的光芒,看得出来他完完全全沉浸在了排球的快乐当中,脸上的笑容恣意盎然,让人看着就忍不住也跟着他心情好起来。
真好啊,大家都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呢。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原本写满柔和笑意的眼睛立马锐利起来,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就先一步拧住了对方的手腕。
身后的人直接被我带到身前,我单手就扣住了他的整条胳膊,并将他的胳膊反剪在身后。
“疼、疼疼疼疼……疼疼!”
嗯?
声音好熟悉?
我压着他的膝盖松了松,让他能侧过头来看我。
在看到那双熟悉的咖色短发和同色的眼睛之后,我当即就是一愣,不是很确定地问:“你……是阿彻?”
眼前的青年比起少年时期要更像大人,多了一些成熟,头发也比之前短,和以前潮男帅哥的模样有些不太一样,让我有点不太敢认。
他以双膝跪地,几乎是匍匐在沙地上的姿势被我压制着,他吃痛地回过头,满脸都是委屈。
“小千夏,我们是很久没见了,但也不至于一上来就送我这么大一份礼物吧?”
“还不是你先一声不吭地把手拍在我肩膀上。”我没有放松力道,反而还将他再往下压了压:“怎么,看我折了一条腿,以为这样我就没有战斗力了,所以上来搞偷袭?”
“疼……怎么可能啊!就算是个不认识的女生,我也不会做突然偷袭这种没品的事情好吗!”
即使是被弄疼了,他也没有反抗。
少年紧绷的肌肉被身上的短袖T恤裹住,线条十分明显,他本就长得清秀帅气,这几年的时间似乎磨去了他的几分少年心性,如果说之前及川彻是甜甜软软的牛奶面包,现在他就是醇香的摩卡,混合了浓郁的咖啡和巧克力,以及香甜的牛奶,看上去就很可口。
及川彻见我没有松开的意思,咬了咬嘴唇,很是难为情地看着我:“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他这样反倒让我起了恶趣味,我仗着他不敢反抗而蹬鼻子上脸,笑道:“我要是不放呢?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及川彻干脆就这么趴在沙地上,彻底摆烂:“我直接躺下好了,你压着吧,要是喜欢,躺在我身上都可以。”
“切,谁要躺你身上。”我忍不住笑起来,松开他的胳膊,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好了,不逗你了,快起来。”
及川彻委屈巴巴地揉着隐隐作痛的肩膀从地上坐起来,他先是细细地打量着我的正脸,然后视线一路往下,看见了我一直没怎么动过的那条腿上很明显的异物。
海滩边上的灯光明亮,这么大块的石膏他还不至于看不清楚,他就是怕再让千夏受伤,所以刚刚才完全不敢乱动,任由千夏胡来。
这么久没见,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玩,不过……也好。
及川彻不会忘记,他们见的最后一面,是在高三那年春高的赛场上。虽然之后也有在线上联系,但千夏要忙着帮乌野备战全国大赛,忙得不可开交,私下里他们一次都没有见过。
再然后,他高三毕业,按照自己的计划,他去了阿根廷打排球。千夏在他的记忆力似乎逐渐淡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训练和比赛上,直到今天。
及川彻来这里其实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他知道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沙滩排球,只是想过来看看,却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那隐藏在大脑最深处记忆中的背影。
而就是这一个背影,唤起了他许久都没有回想起来的记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入骨的思念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要将他淹没。
如果千夏假装不认识他,或者被他认出来之后搞点煽情的项目,他可能会直接碎在当场,不管不顾地直接就哭起来。
但是还好。
千夏还是千夏。
她对自己和以前一样,没有因为四年的空白就有所生疏,也没有因为许久未见而过于热情。
一切的一切都是刚刚正好,就像是昨天他们还在一起吃饭聊天,今天的见面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可,明明是让他松一口气的相处模式,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又从内心深处升起一些不满和不爽。
——这四年的时间是她消失得彻彻底底,听说乌野的人都联系不上她,她再次出现之后,怎么能做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大家这四年的煎熬,就完全不能唤起她的一点感动或者是愧疚吗?
而且……
及川彻看着不远处飞扑着救球,然后又马不停蹄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冲过去扣球的日向翔阳。
他愤愤咬牙。
这个坏女人,回来之后第一个联系的居然不是他。
如果不是第一个,那他是第几个都无所谓了,反正都不是她心里最重要那个。
日向翔阳,平常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不是很聪明样子,居然瞒着大家在巴西和千夏偷偷单独相处。
可恶,要不是他这次偶然遇见,他不知道还要被瞒多久!
呸!两个大坏蛋!八嘎!
及川彻很生气,但是当他重新看向身边的女生时,他鼓起来的脸颊又瘪了下去,问道:“你怎么会在巴西和日向翔阳在一起?腿又是怎么受伤的?”
“我来巴西比赛,腿是在比赛中伤到的,至于翔阳……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我说:“就像我没有想到在这里也会遇见你一样。”
“比赛……”
及川彻说起这个又有点生气,他道:“小岩都知道你是格斗家,我还是和小岩聊天的时候无意之中他告诉我的。”
“哎呀……那次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这不是想着女生太暴力了,男生会害怕吗?所以自然就不敢说咯。”
“这样吗……”
及川彻实在是好哄,这一句话就让他的火气全无,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靠过来,说道:“你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呀,好吧,那我原谅你。”
这个真不是我的甜言蜜语,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毕竟初来乍到,说要走攻略路线,还给我安排了一个男朋友,我没谈过恋爱,当然是尽量突出男生会喜欢的特征来吸引攻略对象。
在和及川彻谈过之后,我对恋爱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长处和爱好,这样才是最真实的相处,我才能对一个接纳我全部的人贡献出自己的耐心和温情。
而及川,其实他后面就没有再问过我这些事,我们私下里相处的又不多,所以他一直都没能从我的嘴巴里听我亲自说我的爱好。
不过他好像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有什么误解……算了,他一向擅长脑补和自我攻略,能哄好就行了。
我和及川彻没有聊很久,他来看沙排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晚了。
日向翔阳的训练接近尾声,想着观众席还有人在等他,他在训练结束后立刻收拾好了东西,抱着自己的挎包就飞快朝我奔来,晚一秒都心急。
在夜晚沙滩的大灯下,他看见我的身边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男性的身影,日向翔阳眉头微微蹙起,加快了步伐。
“千夏姐!”
我听到声音立马抬头,看到小麦色皮肤的少年浑身是汗,轻薄的T恤黏在身上,胸口微微起伏着,有汗珠从他橘色的发尖滑落,坠入领口,让人忍不住跟着汗珠的走向一路往下,然后被他美丽的胸腰线吸引。
美.色当前,我笑容扩大了几分,从他放在我手边的背包里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说:“辛苦了,快擦擦汗。”
“谢谢。”日向翔阳接过毛巾,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嗯,果然成年橘子小狗就是不一样。
擦汗都感觉涩涩的。
及川彻察觉到我的视线,他看出来了一百万个不对劲,幽怨地开口:“小千夏……就这么喜欢看吗?我练得也还不错,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了让你看个够?”
“真的假的?”我来了点兴趣,然后在他无语的目光中干咳了一声,说:“哎,我也没有很感兴趣,你别把我说的那么肤浅,不用,我不看,嗯,我不看。”
“呵。”及川彻冷笑一声:“是你谁都不想看,还是单单不想看我的?”
恶意解读!
我举报!这就是恶意解读!
别瞎说啊,我可没有,我是平等的爱看每一个帅哥的腹肌罢了。
你不给我看,威胁我,还不允许我看别人的?
歪理,纯纯歪理!
这时,日向翔阳才察觉到对方的身份,眼里隐隐藏着的敌意消失不见,转而是满满的惊喜:“是你啊!及川学长!”
及川彻哼一声,扭过头去:“我才不要理你呢,八嘎八嘎!”
“阿彻,别迁怒翔阳。”
“哈!你这么护着他是吧!”
“我没有。”
“别迁怒翔阳,哟哟哟,哼,别迁怒翔阳~”
“……”
我被他这幅故意犯贱的样子无语到,抬手对日向翔阳说:“扶我起来,我今天高低揍他一顿。”
日向翔阳下意识把手搭过来,顺从地扶我站直身体。
“你还要打我?”及川彻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居然要为了别的男人打我?”
我:“我……”
“好哇结城千夏!你这个负心的女人!翔阳!我劝你离她远点,今天我的下场,也许就是你的明天!”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笨蛋阿彻!”
“啊、啊啊小心伤啊千夏姐!”
三个人瞬间闹做一团。
在场年龄最小的那一个,被迫扛起了照顾学姐学长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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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后面的修罗场,我有点崩溃[捶地]
大乱斗最难写了啦[哭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