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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疼的周谦友(已修)

    闻岩在春风大队有事耽搁暂时回不来, 他去邮局给家里打了电话,正好是梁好接通电话。

    梁好自从拿到首都的信每天哼着歌,没有了闻岩陪她去图书馆, 她就在家里客厅复习功课顺便打电话。

    她打电话的对象不限于老周爹、万鹏程, 以及等待闻岩在约好的时间给她打电话。

    周谦友早有预料她会回郑家, 在信里留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和家里的电话号码。

    他在信里详细解释了首都过来的同志们找她改装汽车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他出车祸后,汽车被送回厂里维修, 检查出来的结果是除了外表有划痕以外其他功能并没有问题。

    而参与过实地救援的同志们通过测量, 测试出汽车翻下去的斜坡起码有120米。

    从如此陡峭的斜坡摔下去汽车仅仅是刮伤, 车上只有孟高飞一位同志受伤流血, 另外三位同志都是身体缺水和精神不振,并没有大碍。

    所以汽车从悬崖底捞起来就被人惦记上了,等汽车厂的维修报告出来他们就再也坐不住了。纷纷上门想跟周谦友换汽车,他的办公室成了卖惨大会。

    别人就算了,他的老搭档文远征也来凑热闹,周谦友无奈只得把梁好介绍给了他们。

    众人听说汽车是一位女同志改造的纷纷不相信,还是跑来找他要人。周谦友烦不胜烦请来万鹏程以及其他几位专家帮忙作证,大家才彻底心服口服。

    周谦友推出来梁好没忘记帮她争取好处, 他在信里把有利和弊的地方毫无遗漏解释清楚。

    梁好只看到字里行间写着“零件免费送”, 换下来的零件任她处理。她毫不迟疑接下了大单子,犹豫一分钟都是对零件的不尊重。

    周谦友怕她接太多单子吃不消, 特地打电话让她抬高改装费的门槛。

    “我前几天做了个机器,闻岩帮我定的价格,我觉得价格还能接受。”她现在处于新手时期,对改装任何机器带着好奇心, 可以降低手工费对机器创新改造,等她以后参加工作不是谁都能请动她帮忙做小机器了。

    周谦友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 军方给出的心理预期价格是每辆车的改装费争取能在1000元内,如果价格过高优先考虑改装战士们的军车。

    梁好只要100元改装费,他剩下一肚子话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进行。

    周谦友加重语气:“小机器手工费低很正常,他们想要汽车的稳定性和坚固程度得到大提升。”

    他就差直接表明要跟她的汽车性能同步,手工费可以再往上提一提。

    梁好惊讶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我不是还要把多出来的零件收走吗,这一部分也算钱,收他们手工费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呢。”

    周谦友头疼扶额,暗示了好几遍她都听不懂,要不是有接线员在做记录他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

    “算了,价钱我帮你定,你能改装多少就改多少。我记得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别耽误了考试。”他对梁好的成绩很放心。她语文是短板,可数理化只要满分,语文哪怕考十几分也能上大学。

    梁好喜滋滋答应,她相信老周爹。上次她分享改装工厂机器,老周爹帮她拿到了1000块钱的奖金呢。

    她问老周爹要到了万鹏程单位的电话号码,吃完饭躺在沙发上消食就给老万打电话联络感情。

    她懒洋洋躺在沙发上,耳边夹着电话,手上剥着桂圆一口一个。

    “老万你什么时候来s市出差?来嘛来嘛,我这次接到了大单子,你来给我打下手,到时候分你两成。”

    万鹏程气得在值班室背着手转圈。他中午的午休时间被梁好的电话吵醒,现在大家都知道每天中午有个年轻女娃子给他打电话,特地把值班室和电话留给了他,相当于他上班要干两份活。

    “不去,你能接到什么大单子,我半个月的工资比你两成的分成高多了。”

    梁好一咕噜坐起来:“你工资这么高吗!100块的改装费分你两成是20,10辆车你就有200块,200块才是你半个月的工资啊。”她什么时候才有这么多工资。

    万鹏程猛地抬高音量:“多少?”

    梁好觉得莫名其妙:“200块啊,想不到你一个月竟然能赚400块钱,真羡慕你的工作。”

    万鹏程怀疑她在阴阳怪气,但他没有证据。他以为分成顶多就几十块钱,他一个月工资才300。

    “嗨,咱俩之间提钱多生分啊!你等着,我这就让李恒给我买火车票。”

    梁好把电话拿开瞅了瞅,又放回耳边。

    她怀疑问道:“你是老万吗?不会换人了吧?变脸这么快我有点不习惯。”

    万鹏程干咳了两声:“够了啊,我不要面子的吗?说好分我两成,可不许耍赖。”

    梁好暂时只接了10辆车的订单,对方半信半疑又带着探究的眼神让她心生不服气。

    她抬头挺胸对上对方的眼神:“我的汽车不在家,等闻岩把汽车开回来,你们自己上去体验,性能甩你们的汽车几条街。”

    听到闻岩的名字,对方脸色尴尬。

    “啊这不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么,闻队他去哪儿了?”

    梁好狐疑地盯着他:“他当然在老家,你认识他?”

    对方尴尬挠头:“我认识他,闻队可能不认识我。”

    梁好似懂非懂思考:“我懂了,你崇拜他。你不认识他却能听到名字就变得恭敬崇拜。你有求于我,站在我面前却不相信我的能力,这是为什么?”

    对方被问得汗流浃背,他总不能说因为你是女人。他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在汽车方面有造诣,所以带着怀疑的态度来改装汽车。汽车厂的工人九成都是男人,女同志担任的工作大多都是文员或者做饭烧水打扫卫生。

    梁好不想和他追究:“算了,你肯定不会说实话,也不会承认你小瞧女性。”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女同志改装的汽车不比男工人造的汽车差。

    闻岩耽搁了一周才回来,给梁好带回来一件羽绒服。

    这件羽绒服是样品,其他几位女工仿照样衣成功做出第二件羽绒服,他就让二嫂帮忙把样衣重新改了改。

    没充匀的鹅绒经过称重每个格子都是同等重量,羽绒服的长度延长到了膝盖,并且重新走了车线。

    这件羽绒服的充绒量大概在400g,闻岩按照市场价格抵了100块钱的欠条,欠条还剩200元。

    大队干部巴不得闻岩再拿走两件羽绒服,直接把借条的价格抵掉。

    闻岩心知肚明他们的想法,并没有直接回绝。梁好12月要参加高考,她身体畏寒得穿鹅绒服保暖。

    他不怕冷,如果到年底产量跟上,他不介意给全家都置办羽绒服,充绒量少价格也相对便宜。

    他们这里是南方,几乎用不上400克的羽绒服,200~300克的充绒量差不多,梁好体质差才得穿厚款。

    梁好抱着羽绒服爱不释手:“我喜欢这个颜色,红色是象征生命活力的颜色。”

    闻岩没有告诉她的是,目前的染色技术并不高,也就只有红色衬人,剩下的颜色比较暗沉。

    “你喜欢就好,最近还穿不上这么厚的衣服,先放进衣柜挂着吧。”

    黄丽梅拎着菜篮子回家,见到女儿手上的新衣服忍不住称赞。

    “这衣服不错,像是羽绒服,这是从哪弄到的?”

    梁好露出甜甜的酒窝:“他从大队带回来的衣服,他指导大队社员们养鸭养鹅,鹅和鸭的绒毛可以做衣服,我还是第一回知道鹅毛做的衣服这么暖和。”

    黄丽梅上手拎着衣服捏了捏:“这衣服里面的鹅毛加了不少,都能当一床被子了。”

    她又看向闻岩,难得带着赞赏:“想不到你还挺有先见之明,外国冬天就流行穿羽绒服。”

    闻岩颔首微笑道:“以前闲着的时候看过杂书,古代就有把动物绒毛放进衣服夹层充当棉絮保暖,以现在的面料技术做好防风效果就会更加保暖。”

    黄丽梅嘴角带着淡淡笑意:“嗯,既然喜欢看书就在家好好复习,我听说你也要考大学,加油。”

    之前她最不满意的就是女婿没文化,除了身高样貌几乎一无是处,根本找不出来别的优点。

    慢慢接触后发现他还挺有上进心,进城后没有让她和丈夫给安排工作,而是跟着女儿一起去图书馆备考。

    要是考上了皆大欢喜,考不上的话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工作能给他安排到钢铁厂里去。毕竟再不喜欢也是女儿嫁的男人,总不能让女儿养着他。

    黄丽梅拎着菜篮子去了厨房。

    梁好从母亲身上收回视线,和闻岩四目相对。

    “你是不是被认可了?”

    闻岩心情愉悦勾起唇角:“看样子是的,我应该是得到了丈母娘的认可。”

    梁好开心地抱住他:“太好了,我以为你在家里要一直受嫌弃呢。”刚来时她尽可能避免跟他待在家里,生怕亲妈对闻岩有偏见。

    她觉得闻岩很好,也考虑过如果相处不下去他们俩就搬出去住。

    好在皆大欢喜,不用面对母亲的眼泪了。

    闻岩拉着她上楼:“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复习?”

    梁好跟在他身后心虚吐舌。

    她嘴硬回答:“有啊,我有好好复习。”

    闻岩头也不回:“你停顿了两秒,这次又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了?”

    她把羽绒服塞回他怀里:“我每天复习俩小时,不能说我没复习。”

    闻岩抱着羽绒服和她一前一后进屋:“剩下的时间都在看电视?”

    梁好委屈的不行,眼神控诉地瞪着他:“我自制力没那么差,只是临时接了单子。”

    我不爱吃苦(已修)

    梁好在火车站接到了老万同志, 他接完电话当天晚上直接坐火车过来,到地方才问她接了什么单子。

    梁好主动拿过他的背包带他去坐车,万鹏程拎着自己的小皮箱跟着她上了闻岩的汽车。

    “汽车啊, 你们不是好奇我怎么改装的汽车。这次从首都过来好多陌生同志让我帮他们改装汽车,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帮我打下手, 等你学会以后他们想改装汽车就不会来找我了。”

    “咳咳咳,你说什么?!改装汽车!”

    万鹏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激动之下被自己的唾沫星子给呛的上气不接下气。

    梁好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如此大:“是啊, 你要是觉得没有技术难度可以跟我一起改装。”

    万鹏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你早说是过来改装汽车我就不请事假了, 我申请出差多好啊。”

    梁好诧异道:“我不是在电话里提到过吗, 一辆汽车给你提成20元钱。”

    万鹏程缓了好一会,胡子一鼓一鼓瞪着她。

    “你说100块钱给我分两成,这么便宜的价格谁能想到是你改装汽车的手工费!”

    梁好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老周爹问了我好几遍,原来是我定价太低了吗。”

    万鹏程没好气道:“100块钱的手工费你给他们汽车换个轮胎、刷上油漆差不多。”

    梁好略微感到怀疑:“100块钱能买不少东西,就给他们换个轮胎吗?”这钱她收了良心不安。

    万鹏程长叹了一口气:“不是这么算的,算了,也就你有本事能把价格打下来。谁能有你厉害,什么垃圾在你手上都能变废为宝。”

    这要是外国工程师, 10辆汽车的改装费用没有几万美元绝对拿不下来, 他们的水平未必比梁好厉害。

    所以说梁好是稀有人才,一百个外国工程师都抵不过梁好一个人。她现在能安然无恙出门、生活惬意没人烦多亏了有周同志在前面替她顶着, 梁好的所有信息都锁在周同志办公室的抽屉里。

    等她未来参加工作光芒越来越盛,哪还有这么闲的时间给人改装汽车。

    万鹏程心情复杂跟着去了郑家,他是私人出差,梁好征得家里同意后就把他带回了家。

    他到郑家第一件事就是借用电话, 他回头对着梁好千叮万嘱。

    “咱们可说好了,我给你多叫几位帮手, 你要替我作证我这次是出差不是请假。”

    梁好不厌其烦答应他:“没问题,你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咱俩是一伙的。”

    万鹏程给单位打电话拉帮手。大家私底下都听说了周同志出车祸的事,并且外面传的很夸张,说多亏了周同志的汽车汽车救了他们一命。

    首都几个研究院开会的时候都在议论会是哪个单位的同志帮周同志改了汽车,大多数人的猜测对象都是西北基地那边隐姓埋名的前辈。

    所有单位只有他知道真相。周同志的汽车确确实实被人改装过,他还体验过汽车的性能,他更心知肚明改装汽车的神人是哪位。

    上次单位派了很多同志拉拢梁好,虽说被贺斯年半道把人抢走了,但大家都跟梁好相处的不错,还学会了进口机器的制造方法,他们还是改良版。最迟年后所有钢铁厂都能使用自己生产的机器,不会再被零件卡脖子。

    目前所有机器制造行业最难的部分就是零件,昂贵的进口机器他们不是没拆过,只是很多零件的精密程度以现在的水平很难达到,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找到平替的零件,或是只单独从外国购买零件。

    洋人多精明啊,人家是金钱至上的社会,从他们手上只买零件无异于让他们吃饭喝粥配咸菜。提起要采购某样零件立马提高警惕再把下一次的订单价格提高,心里再怎么憋屈也得捏着鼻子买。

    发展,还是要发展,只有自己壮大才不用看人脸色。

    梁好变废为宝的能力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原来有些零件是可以被替代,只是方法有点抽象。

    黄丽梅和儿媳妇儿在厨房准备午饭,郝红梅时不时看向客厅的老头。

    “那位老人是妹妹老家的亲戚吗?”

    黄丽梅不认识万鹏程,不过丈夫昨晚特地叮嘱她一定要重视女儿带回家的客人。

    她手上用力搓着面团:“不是亲戚,你妹妹和乡下亲戚关系不好,以后在家里不要提她以前的父母。”

    郝红梅对找回来的小姑子很好奇,她看不懂她。

    她可以理解小姑子在乡下吃了很多苦,所以找回来后公婆连主卧都让给了小姑子。

    自从小姑子被接回家后整天无所事事,连续看了好几天电视后又开始成天打电话。

    郝红梅有点心疼电费和电话费,不过总体来说比郑萍萍好点,大家每天各做各的事井水不犯河水。

    郝红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思想古板,一般来说男主外女主内,她和丈夫都要上班,衣服是她和婆婆轮流洗,做饭也是她和婆婆换着来。

    小姑子回家后没进过厨房,也从来不洗碗洗衣服,她周六日休息看到妹夫在院子里洗衣服。

    婆婆说小姑子在备考,要参加今年的高考,妹夫也要跟着一起参加高考,郝红梅就更觉得怪异了。

    难道小姑子在乡下的时候也是不做家务吗?

    小姑子在客厅和老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又开始坐在电话旁边给人打电话。

    “妈,妹妹有很多朋友吗?”

    黄丽梅头也不抬回道:“我没见过,你妹妹平时跟人打电话不要管,她有自己的正事。”

    郝红梅一肚子疑惑,怎么搞得神神秘秘?

    万鹏程给单位打电话请示,有时间的同事都能来,没空就把自己的学生送来出差。

    单位领导在电话里重重表扬了一番万鹏程:“老万啊,你说你出差就出差,咋还特地请个假,你这大公无私的态度连我都自愧不如。”

    万鹏程苦不堪言,他还没把自己的事假改成出差,领导这番话把他给堵死了。

    梁好坐在一旁等了许久,老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灵机一动帮忙打配合:“原来你不是出差啊,请你来给我帮忙还让你特地请假,我心里太过意不去了。”

    院里的领导换了个说辞:“咱们公私分明,你请了假还是给你按出差算,不然岂不是寒了同志们的心。”

    万鹏程冲梁好竖起大拇指。

    他掩饰不住喜悦:“怎么会呢,这是我该做的,请假不过是扣几天工资罢了。”

    “没这回事,出差补贴会给你记上,你先和梁同志多联络联络感情,毕竟你俩是老熟人。”

    万鹏程挂断电话满脸喜色。

    “得亏你那句话,不仅没扣请假工资,领导还给我加上了出差补贴费。”

    梁好毫不在意摆摆手:“能帮到你就行,我要是知道你给我帮忙属于出差就提前问你了。”

    万鹏程笑得满脸褶子:“现在知道不晚,以后请我帮忙务必要先告诉我。”

    黄丽梅从厨房探出头:“准备洗手,开饭了。”

    万鹏程左顾右盼:“开饭了,闻同志呢?”闻岩把他们从车站接回来送到家就不见了。

    梁好从沙发上起身:“他最近要见老朋友,每天都有人请他出门叙旧,不在家里吃午饭。”

    大家依次落座,梁好向家里人介绍了老万同志。

    “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请来的帮手,可能要在家里借住一天。”

    按照老万给单位汇报的出差,等他的同事们过来就要去住招待所了。

    郝红梅惊讶道:“你朋友?”

    梁好手上拿着饭碗:“老万可厉害了,他来自首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

    郝红梅差点儿没拿稳碗:“科科学院?”

    梁好夹了一筷子青菜:“是啊,老万你要不来个自我介绍吧。”

    万鹏程熟练地来了一段自我介绍,手上拿碗筷夹菜的动作一气呵成,很难让人相信看起来如此平易近人的老头竟然是一位科学家。

    郝红梅肚子里的疑惑快要装不完了,小姑子难道在外面是有什么神秘身份吗?不仅连科学家都认识,还要让科学家给她帮忙。

    梁好吃完饭擦了擦嘴:“我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暂住在钢铁厂不回来了,提前报备一声。”

    黄丽梅急忙追问:“家里饭菜不合胃口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梁好一本正经看着母亲:“饭菜很好吃,你很好。只是我最近要在厂里忙工作,一来一回浪费时间,我得尽快忙完备考,距离高考的时间不多了。”

    黄丽梅心急如焚:“我给你送饭,你是不是没钱花了所以才急着工作,你这孩子回家了还客气。”她说着就要从兜里掏钱。

    万鹏程乐呵呵帮忙解释:“妹子你别着急,梁好的工作性质不是为了赚钱,是跟她专业相关,以后她也要走科研这条路,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工作内容不方便透露,你可以询问郑同志。”

    黄丽梅揪心不已,科研和任务她都不懂,她只觉得女儿工作条件太艰苦了。

    “天气都降温了,住在厂里吃不饱穿不暖睡觉冷,难道以后科研也这么苦吗?”

    万鹏程笑眯眯道:“放心吧,大妹子,我们绝对不会委屈了梁好同志。”再说厂里条件哪有那么夸张,又不是去大西北。

    梁好跟着点头保证:“没错,我不爱吃苦,等我做完单子就回来了。”她又不傻,工厂宿舍她看过还可以。

    黄丽梅再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她知道女儿总有离开家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短暂分开。

    她擦掉眼角的泪花:“下午蒸包子我多做点,你带去食堂让人给你热热。”

    梁好推辞不掉母亲的好意,只得答应带着饭盒出门。

    设计的初衷(已修)

    梁好改装完一辆车, 万鹏程表示自己想上手试试。

    她在一旁嗑着瓜子给他指导,万鹏程没想到给汽车刷漆都有这么多讲究。

    “我算是明白了,也就你这古灵精怪的大脑能琢磨出来这种材料, 你是咋想到的?”

    梁好参与过飞船设计, 行驶在太空的飞船安全性是首要的保证。这个时代出行不用飞船, 汽车作为主要出行方式关系到人身安全,方方面面都要深思熟虑。

    她觉得老万同志大惊小怪:“这算什么呀, 你难道没发现我的涂料和普通涂料不一样吗?”

    万鹏程手上拿着刷子左右端详:“颜色?你兑出来的颜色不一样, 没普通油漆气味大。”仅仅是黑中透银的配色就把市面上的小轿车衬托的黯淡无光, 仿佛在汽车表面镶嵌了一层波诡云谲的流光。

    梁好拿起刷子随意在桌面抹了一层涂料:“这是我专门调配的防雷达测速的隐身涂料, 外表这一层银光不是为了增加美感,它只是单纯的能防止雷达探测。”

    万鹏程瞅瞅桌面,又低头瞅着自己手上的涂料,一时间感觉手上像握着一块滚烫的铁块。

    “隐隐隐身涂料?你知道隐身意味着什么吗!”短短一句话让他舌头打结了三次。

    梁好摊手摇头:“我们理解的隐身或许不一样,在我这里只要能躲避雷达的探测就属于隐身,而不是通俗意义上的肉眼看不见。”

    她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特地调配了隐身涂料。她不怕人为撞击汽车,就怕带着火控雷达的武器攻击。火控雷达可以引导武器锁定目标,进行精准打击, 并且以目前的科技水平绝对存在火控雷达。

    经过飞船坠毁的惨痛教训, 她不会给任何坏人留下伤害自己的机会,能避免的都要避免, 就像语文老师在信里写的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没有害人的想法,但是架不住别人会嫉妒,万一有人看不惯她就想害她呢, 比如梁家。

    当时她组装完自己的汽车,把没用完的隐身涂料顺便给老周爹的汽车上也刷了一层。

    万鹏程咽了咽口水, 把刷子放回涂料桶。

    “我们对隐身的理解大同小异,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先把涂料上报了吧,免得暴殄天物。”

    梁好面色带着不解和惊讶:“涂料用完我再调配一桶不就是了,你怎么比我还抠门?”

    这可是难得给报销材料的机会,她感觉自己每天睡在钱堆里,醒来就是满满一屋子的零件。

    先不说零件规格参差不齐没有达到标准化要求、零件通用度低等问题。主要是不用自己花钱,提出需求就有人送来源源不断的零件,军方是真的很大方。

    反正是现成材料,自己又在钢铁厂,零件问题可以让舅舅帮她找工人用改良过的机器重新生产。

    新机器别的不说,零件产出绝对是标准规模。

    改装汽车陷入停滞阶段,不论她如何好说歹说,老万非要让她把隐身涂料汇报给老周爹。

    本着尊老爱幼的教养,梁好拿他没办法,只得去舅舅办公室借用电话。

    周谦友刚闲下来闭目养神,又被电话吵醒。

    秘书和警卫员站在门口担忧不已。周同志已经持续一周连轴转,待会还有个重要会议,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如此高负荷的工作量。

    昨天周同志吃饭吃到一半突然倒在桌上睡着,吓了他们一跳。秘书忍不住劝他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周同志却说越睡越困,让他帮忙泡了杯茶继续进入工作状态。

    梁好在电话里抱怨老万不让她用涂料,汽车改装被迫终止暂停,万鹏程在边上听得吹胡子瞪眼。

    他快步上前拿过电话:“周同志,您可不要相信梁好的胡说八道,隐身涂料很重要,所以我才让她报备。”

    周谦友聚成一座小山的眉头,在听到梁好不满的抱怨声后舒展开来。

    他忍着笑意:“万同志不让你用肯定有他的道理,你把电话交给他,我来跟他聊聊。”

    梁好气哼哼让出电话的位置。

    周谦友听完万鹏程的汇报,顿时忍不住大笑。

    “这小丫头立大功了啊,她这会儿是不是鼓着脸在边上生闷气?”

    万鹏程偷偷瞄了一眼,还真是。

    “是呢,跟个小孩似的,不让她用就生气。”

    周谦友浑身散发着愉悦:“既然她说还能调制就让她单独调配一桶留着,会有人拿着证件过去带走,剩下的随便让她玩吧。”

    万鹏程感到肉痛:“这么珍贵的材料就不要用在汽车上了吧,汽车用不着防雷达。”

    周谦友却是对他语重心长道:“既然有条件就不要在这些方面节省,又不是不可再生资源。”更何况首批送去改装的汽车都是与他同级或军方那边的汽车,能躲避雷达探测的涂料宁可用不上,不能没有。

    梁好亲眼看到老万同志笑容逐渐消失,她就知道老周爹肯定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

    万鹏程被说服了,他把电话交给梁好。

    “周同志要跟你说话。”

    梁好笑眯眯接过电话,冲老万同志做鬼脸。

    “你说你这小丫头,总是能隔三差五给我们惊喜,你又立大功了,想要什么奖励?”

    梁好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这次是什么功劳?我暂时不缺零件,想不到要什么奖励。”天才果然是烦恼的,不缺钱也不缺零件,如果每天过这种日子就好了。

    周谦友声音爽朗笑道:“那就给你攒着,随时可以在我这兑换奖励。”

    梁好喜滋滋答应了。

    闻岩过来找梁好吃午饭,正巧首都的专家同志们也被接来了,钢铁厂的食堂来了一连串陌生面孔。

    梁好压低声音询问闻岩:“我们会不会霸占了人家的吃饭的位置?”

    闻岩唇角勾起弧度轻笑:“食堂吃饭就是如此,需要提前占位置。不论我们来不来总会有人没座位,第一批人吃完就会有空出来的位置,所以会有错峰吃饭。”

    梁好恍然大悟,心里的愧疚烟消云散。

    吃过饭闻岩留了下来,梁好带他去宿舍睡午觉。她的宿舍是单独的小房间,该有的东西都有。

    闻岩把她需要洗的衣服装在帆布包里。

    “鞋子要不要洗?”

    梁好低头盯着鞋面:“好像没脏,但是最近在实验室坐久了脚很凉。实验室那么封闭,只有一扇排气窗,为什么我的脚会那么冷?”

    闻岩摸摸她的脑袋:“南方冬天会手脚冰凉,我待会回大队请二嫂帮你做几双羊毛袜子和棉鞋。”

    梁好眼巴巴看着他:“你早点回来,晚上没人暖床我都不敢进被窝。”

    母亲说宿舍又小又冷,梁好在家睡觉也觉得冷,主要还是得有个人提前进被窝暖床,她进去就暖和了。

    闻岩眼里蕴藏着无尽的柔情和宠溺:“泡完热水脚穿一双厚袜子,热水瓶拧紧放被窝捂一捂,最迟耽搁两天我就回来了。”

    午休醒了,梁好依依不舍送走闻岩。

    她回到实验室,众人已经等候多时。

    这次被派来的帮手年轻人居多,上了年纪的科学家只有几位,他们过来并不带着任务,而是来观摩学习。

    梁好迅速进入状态,开始为每个人分工。

    李恒和另一位实习生被单独分了出来。

    “你们俩负责运输材料。”

    李恒和同事小张感到失落,大家都能学到知识,而他俩只能运输材料。

    梁好从实验台底下的箱子里掏出来无人机:“这是我为了方便家里喷洒农药设计的无人机,把东西挂在上面再用遥控器操作就能把东西运回来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无人机的载重是50公斤,记得不要超重。”

    李恒抱着无人机,脸上带着茫然和无措。

    “你会用吗?”

    同事小张是个女孩子,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我不敢,我怕摔坏了。”

    李恒咬咬牙:“我来试试,万一摔坏了老师应该会帮我说好话。”

    小张担忧地抓着衣角:“你先试飞一圈,然后告诉我怎么操作。”搬运是一项大工程,她担心自己拖慢进度。

    “好。”

    梁好设计无人机的时候为了方便操作并没有设计太多操作按钮,李恒胆战心惊飞完了一圈。

    无人机被他飞回来停在脚下。

    他安抚小张:“这东西操作不难,你来试试。”

    小张接过遥控器,刚刚李恒操作无人机她在旁边观察的很仔细,自己应该也不会出错。

    无人机缓缓从地面起飞,在天空中左右摇摆,好在小张很快就冷静下来,让无人机恢复了平稳飞行。

    无人机缓缓降落在地面,小张高兴地跳起来与李恒击掌庆贺。

    她看了眼屋里忙碌的众人,收回羡慕。

    她为俩人加油打气:“好了,我们开始工作吧。”

    李恒重重点头,跑去搬物资的地方。

    实验室的人忙得脚不沾地,由于室内人太多特地打开了最外层大铁门透气。

    这本就是废弃厂房,工人一般不会路过这片地方。

    万鹏程嗓子喊哑了都找不到自己的学生,他火冒三丈转了一圈,李恒跑哪去了?

    梁好回答完这个人的问题,又被身后的人叫住。

    她感觉自己不是找的帮手,是找了一群学生给带课呢。

    万鹏程跑来问她:“你瞅见李恒了吗?”

    梁好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外面:“我把他和一位女同志分去搬运东西了。”

    万鹏程心情复杂看着她:“怎么把他分出去了,谁来给我打下手。”他有点私心,李恒是他的学生,能学到九牛一毛也算是进步了。

    梁好左顾右盼帮他找人:“你需要帮手吗?我以为你能独立改装了呢。”

    万鹏程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暗示,只得挑明了说。

    “李恒也想来学东西,你把他派出去,他连最基本的改装皮毛都学不到。”

    梁好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我特地给年轻人排了班,每人都要轮换位置,他们都能学到,也要参与搬运。”

    “李恒最先被派出去,之后能一直在里面学习,下次轮到他搬运估计都结束了。”

    万鹏程尴尬地涨红了脸,他没想到大大咧咧的梁好考虑的如此周到。

    “对不住,我给想岔了。”

    梁好冲他扬起笑容:“都说了咱俩是一伙的,你的学生我肯定会帮你多关照。”她是不懂人情世故,但对于实验室的潜在规则有所了解。

    她的导师是星际屈指可数的宇宙级科学家,受尊敬地位仅次于指挥官。所以任何大型项目默认有她的名额,只在于她愿不愿意参加。

    万鹏程只觉得羞愧难当,他何德何能。

    李恒和小张上手无人机后兴致大发,他们不再去想实验室里会学习到多少东西,只是感觉无人机用来搬运材料有点大材小用。

    可是仔细一回想,梁老师说这架无人机最初设计的初衷是为了方便地里喷洒农药。

    这么一想还不如让它用来搬运货物呢。

    隔天早上换岗,李恒和小张早早来到门口领无人机,梁好睡眼惺忪带着他俩进入实验室。

    “今天调岗,你俩留在实验室学习,顺便帮我把名单贴在门口吧。”

    李恒昨晚躺在床上回想了一整晚的无人机,甚至都想好了今天用无人机操作一个花式表演给小张看,他在大脑里已经模拟了好几遍。

    听到今天不用再搬东西,他有点失望。

    “梁老师,能让我再摸一摸无人机吗?”

    梁好靠在实验台打呵欠:“嗯,你自己拿吧,东西是你昨天放的位置。”

    李恒拿到无人机邀请小张和梁好看他表演。

    梁好想提一提精神,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李恒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感觉。

    他把无人机放在地上,开始用遥控器操纵无人机在天上花式翻来覆去的飞。

    无人机一会儿俯冲,一会儿上冲,在空中拐了好几个无穷大的图案。

    小张好几次惊呼出声,怕打扰到李恒干脆捂着嘴。

    梁好悠哉地靠着门口观赏,她设计无人机的初衷没想过还能在天上这么玩,让闻溪看到肯定吵着要玩。

    军方的人今天来验收,听说改装完成过半,他们想来亲自体验一番,顺便见一见传闻的女设计师。

    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根钢笔,周身气场不怒自威,皱纹纵横交错的国字脸带着浩然正气,他就是帮周同志带信的钟国强。

    众人有说有笑间,天空突然出现一架小飞机,歪歪扭扭似乎在寻找攻击的地方。

    钟国强锐利的眼神扫过天上的小飞机,他观察了大约有10秒钟的时间,突然大吼,

    “有敌袭,就地趴倒!”

    跟着他一起来的士兵迅速匍匐在地,黄建刚迷迷糊糊被拉着一起趴在地上。

    他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小声问身边的军人。

    “发生啥事儿了?咋就敌袭了?”

    现在不是和平年代么,到底发生啥事儿了,他外甥女还在厂里呢。

    他身边的军人盯着天上的小飞机,这次来到钢铁厂并没有配备武器,没曾想让敌方的飞机趁虚而入。

    “看到天上的飞机了吗?那是敌方的轰炸机。”

    黄建刚心急如焚。他想学着军人匍匐着去找梁好,谁知道敌人想攻击谁,万一是盯上梁好了呢。

    他刚蛄蛹了一下就被身边的军人拉着。

    “你不想活了?你这么大的块头最容易被发现。”

    黄建刚急得语无伦次:“我外甥女还在厂里呢,万一敌人是冲着她去的呢,都怪你们大张旗鼓,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梁好有多聪明。”

    军人沉默了:“她的位置在哪?”

    黄建刚自知自己情急之下说了错话:“我外甥女怎么能让你冒险去救,我知道位置,他们的目标不是我,肯定不会逮着我轰炸。”

    军人目光坚定看着黄建刚:“我是军人,保家卫国和保护人民是我的责任和使命。”

    黄建刚扣紧自己身上的扣子:“小伙子,我年轻时候也参加过战争,我只是老了,不是动不了。”

    对方的轰炸机很小,携带武器有限,肯定不会浪费炮弹炸他。

    他冲着军人笑了笑:“别看我现在肚子一圈肥肉,咱当年也是躲过鬼子轰炸的战士,让你瞧瞧我的本事。”

    军人拦不住他,黄建刚把上衣别在裤腰里,没一会儿就爬出了一大截。

    观察着敌情的钟国强看到爬出去的黄建刚,厉声呵斥下属没有把人看好。

    令众人费解的是轰炸机只飞行了几分钟,随后不知道降落在了哪里。

    黄建刚看到轰炸机消失的地方,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往梁好实验室的方向跑。

    身后站起来的众人不解:“轰炸机离开了,黄厂长怎么跑那么快?”

    另一位副厂长突然懊恼大喊:“不好,轰炸机消失的方向是梁好实验室的位置,老黄肯定看到了才跑那么快!”

    在场几位军人迅速前往,钟国强紧随其后,厂里领导和郑毅派来的工作人员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黄建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跑到实验室,他一路上在心里祈祷梁好千万别去实验室。

    然而等他到了地方,轰炸机就停在实验室门口。

    梁好和人有说有笑,正往实验室里进去。

    黄建刚大吼一声,冲上去就想踩掉轰炸机,他压根来不及多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小的轰炸机。

    李恒见黄厂长视死如归冲向无人机,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无人机前面。

    “黄厂长,你想做什么?”

    黄建刚累得气喘吁吁,使力推开他:“让让开,这是敌人的轰炸机,得赶紧毁了。”

    李恒被推了个踉跄,

    “黄厂长,这不是轰炸机!”

    梁好听到舅舅的声音就回了头,舅舅脸色胀红、双手撑在膝盖上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

    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走到无人机前停下脚步:“舅舅,你这是大清早运动过度了吗?”

    黄建刚看到她就站在轰炸机前面,吓得目眦俱裂。

    “你快后退,当心爆炸。”

    梁好后退了一步:“哪呢?什么东西爆炸?”

    她实验室外面有警报器,有人闯进来会响警报,她怎么没看到可疑的物品。

    黄建刚指着地上的无人机:“这这是轰炸机,上面肯定捆绑了炸/弹。”

    梁好一脸雾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恒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肯定是他刚刚表演无人机被当成了敌人空袭。

    他满怀愧疚道歉:“黄厂长,您误会了,这是无人机不是敌人的轰炸机。刚才是我在表演操作无人机,可能给您造成了惊吓。”

    黄建刚不太相信:“你说这是无人机?你怎么操控它飞到天上的?”

    李恒还没来得及解释,后面赶来了一群人。

    “没事,没事就好。”

    “万幸啊,这轰炸机是怎么进来的?”

    “这太危险了,得把梁同志保护起来。”

    “说不定是探路的飞机,轰炸机就在后面。”

    李恒默默后退了一步,他好像惹出来了不小的麻烦。

    钟国强快步走上来匆忙扫了一眼黄建刚,见他胳膊腿都在身上这才看向梁好。

    他上来先诚恳道歉:“梁同志你好,很抱歉让敌人的轰炸机对你造成了恐慌,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

    梁好指着地上的无人机问他:“你们说的轰炸机不会是它吧?”

    钟国强下意识就要命令众人就地趴倒。

    李恒连忙站出来解释:“同志,你们真的误会了,这个东西它叫无人机,不是轰炸机。”

    经过李恒不断的解释,众人总算明白这玩意儿它就是个运输工具,不是敌人的轰炸机。

    梁好在舅舅耳边小声提醒:“舅舅,你裤子膝盖的位置破了俩洞。”

    黄建刚用干笑掩饰尴尬:“我说膝盖凉飕飕的呢,原来是裤子磨破了,回头让你舅妈给我补一补。”

    梁好竖起拇指夸赞:“您真节俭。”

    钟国强以为李恒是无人机的发明者,拉着他问了详细的功能和作用,李恒苦着脸向梁好求助。

    “梁老师,您要不亲自解释吧。”

    钟国强拍了拍李恒的肩膀:“小伙子的胆子还得多磨练一下啊。”

    李恒欲哭无泪:“同志,这真不是我的东西,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

    梁好看完热闹才站出来。

    “无人机设计的初衷是方便我家地里撒农药,灵感来自家里小孩喜欢遥控飞机,我给他做过两个。”

    钟国强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你就用它来给你家地里撒农药?!”这是什么败家子!

    梁好犹豫着摇头:“我没撒农药,是我丈夫撒农药弄的浑身都是农药残留,我专门为他设计的无人机。”

    你懂个锤子(已修)

    梁好话音刚落, 钟国强再也忍不住把无人机抱在怀里仔细端详。

    他痛心疾首,止不住叹息:“这么好的宝贝竟然被你们这么用。”

    等到帮忙改装汽车的人到齐,今天运输材料的人干站着瞪眼。

    “同志, 这个该还给我们了。”

    钟国强等人凑在一起, 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他们又催了一遍, 钟国强不耐烦挥了挥手,派出两名士兵帮着运输材料。

    他们只得去找梁好, 梁好正在指导别人。

    “既然派了士兵, 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梁好趁着喝水的时间靠在台面躲了会儿清闲, 钟国强殷勤地迎了上来。

    “梁同志?我们有点合作想跟你商量商量。”

    这架无人机他们越看越喜欢, 这么厉害的东西怎么能拿去撒农药呢?

    梁好反问他:“你们讨论了一早上,该把无人机给我还回来了吧?”

    钟国强笑起来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哎呀,咱们之间怎么这么生分呢!你收到周同志的信了吧?那是我千里迢迢从首都给你带过来的,我一路上把信揣在怀里,咱俩四舍五入是熟人。”

    梁好心想这四舍五入舍的有点大。

    “你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

    钟国强的目的简单粗暴,他们就是想要这架无人机。

    本以为梁好很好说话,没想到她毫不犹豫拒绝。

    “这是闻岩的无人机,我不能把它卖给你们。”无人机用到的所有材料都是闻岩去废品站找回来的, 她既然说了是送给他的东西怎么能转手卖掉。

    钟国强觉得她脑袋一根筋:“你是设计师, 而且还是一家之主,怎么就没有随意处置的权利呢!”再说了夫妻之间哪用得着计较这么清楚。

    不论他好说歹说, 梁好就是不松口:“我们家一家之主是二哥,我不负责家务事。这是闻岩的东西,你们想要等他回来商量吧。”

    梁好记得闻岩提到过想和舅舅的钢铁厂合作,似乎就是与无人机有关。这次进城他特地带上了无人机, 不过他最近一直在忙就把合作的事暂时推后了。

    钟国强自己就爱耍无赖,但头一回遇到梁好这种软硬不吃的人。偏偏人家还是无人机的设计师, 他只能好言好语把人供起来。

    他眼馋无人机,心里打算盘要不要找老周聊聊,老周肯定受不了他软磨硬泡,万一就能说服梁好呢?

    这一架无人机让他看到未来战场的格局变化,说不定几十年后的战争不需要士兵亲自出面就能对敌方的建筑造成极其严重的破坏。

    梁好起身准备回去工作,又突然转头劝他放弃。

    “我觉得你们高看了无人机的作用。它存在的意义是方便地里喷洒农药。况且这架无人机需要肉眼观测,并没有实时监测,在军事方面作用不大。”

    真正的无人机功能更齐全,所以梁好一直强调自己做的是农药喷洒机器,并不承认是无人机,顶多算载重机器。

    谁料钟国强并没有受打击,他目光如炬。

    “这么说无人机的功能还能更丰富?”

    梁好摊手:“是啊,你们喜欢的这架无人机顶多只能当成载具,并不叫无人机。真正的无人机功能很多,当然是指我对无人机的概念。”

    钟国强连忙追问:“你觉得无人机有哪些功能?”

    她想了个比较接地气的回答:“无人机的主要功能不是运输,空中运输飞机比无人机的运载量更大、更稳定。我理念中的无人机必不可少要拥有实时航拍功能,相当于在天上放了眼睛能够以第三视角俯拍监测。你们军事需要的应该是这种,方便对敌方进行精准打击,对吗?”

    “但我需要无人机帮助灾害救援、巡逻检查安防、监督环境管理、农业防护等一切人为操作较为麻烦的工程交给无人机,这才是无人机的作用。”

    钟国强陷入憧憬:“如果真要有这些功能,科技得进化成啥样子啊?。”

    梁好笑了笑:“所以说这只是我的理念,以目前的水平暂时还达不到目标。”

    钟国强还想继续询问,梁好已经双手插兜进去了。

    梁好的一番话并没有让他放弃求购无人机,反而让他信念感倍增。既然理念都有了,总有一天会有人设计出来这样的无人机。

    大家对无人机的热情暂时消退,他们今天过来的首要任务是试车。

    来之前众人心中有所怀疑,但见到无人机后再也没人怀疑梁好的能力,对她心悦诚服。

    前两天改装好的汽车已经可以驾驶,钟国强等人感觉汽车连外表都发生了变化。

    万鹏程双手叉腰自豪道:“你们的汽车哪怕开去战场上都能毫发无损回来。”

    钟国强对梁好的能力万分敬佩,在所有研究员里仅限于梁好让他心服口服。

    他不能容忍没上过战场的研究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他笑容带着讽刺:“同志,你可能没上过战场,战火不会对我们的战士手下留情。”

    万鹏程收敛笑容一本正经解释:“不好意思同志,你们任何一位军人都是我们人民子弟心中的英雄。并非我故意夸大其词,你们可以随意测试汽车的坚固程度。”

    他是无意间发现梁好熔炼提拉出来的新材料歪打正着跟坦克是相同的材质—高硬度均质装甲钢,并且完美焊接。

    高硬度装甲钢因着它本身的硬度较高,所以抗弹性能及其优秀。用坦克的标准造汽车,那能不安全吗?

    因此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周同志的汽车从那么高的斜坡上摔下去毫无损伤。

    他后知后觉回想起梁好曾经提到过自己的汽车如果跟别人的汽车相撞,受损的只会是别人的汽车。

    当时不明白她的自信源于哪,如今总算真相大白。

    伸手不打笑脸人,钟国强脸色稍稍缓和,但他心里并不相信一辆汽车能在战场上安然无恙开回来。

    坐上改装后的汽车,他明显感觉汽车和送来前的汽车有很大的差别。

    他说不上来具体的区别在哪,不过肉眼可见车内空间变高变宽,带着一股重金属的气息。

    他很喜欢,汽车的底盘绝对被加固了。

    万鹏程跟着坐上汽车。

    “你们肯定有疑惑,我分担了一半改装任务,梁好特地请我为你们解答疑问。”

    钟国强看在梁好的面子没有把人赶下去。

    万鹏程一路上从轮胎说到方向盘、最后又谈到玻璃材质和车身的新材质。

    他说到激动之处唾沫星子飞溅,钟国强并不在意,放在膝盖上握紧的双拳出卖了他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

    “真的是用装甲钢?”

    钟国强年轻气盛时幻想过如果用造坦克的材质造车肯定刀枪不入、无坚不摧。

    实际上装甲钢并非不能造汽车,只是无缝焊接钢板是首要的难题,其次就是汽车轮胎的承受力。

    最重要的还是无缝衔接钢板技术,这其中的难度包括不限于钢板能够抵抗装甲弹的冲击以及车身涉水等挑战,并且经过测试后焊接处仍然能密不透风、坚如磐石。

    目前连坦克技术都没能做到如此完美,怎么可能发生在一辆汽车身上?

    随着万同志的解答,他发现对方并没有夸大,甚至对方比他还要了解装甲钢,想来应该是重要科研人员,他心里不由得对万鹏程多了一份敬重。

    钟国强心中已经确定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需要去郊外亲自做一次实验。

    万鹏程脑袋晕晕乎乎被吓懵了。

    刚刚钟同志改道接了两位同志,两位同志身上都佩戴着武器。他们把汽车开到郊外,拿起武器对着车身扫射,耳边枪林弹雨的声音比脚边放鞭炮还刺激。

    万鹏程迟迟不能回神,钟国强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肩上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经过自己亲身上阵测试,车身仅仅只有几道划痕,竟然防住了子弹。

    “好,不愧是周同志看重的女科学家!”

    万鹏程顾不上肩膀酸痛,他心疼自己亲手刷的涂料。

    “钟同志,你测试也不是这种方法,车身上的涂料你知道有多重要吗?”

    钟国强最不耐烦有人卖关子,他此时心情大好,看万鹏程格外顺眼。

    他和颜悦色柔声细语询问:“万同志,车身的涂料又有什么讲究吗?”

    万鹏程抖了抖鸡皮疙瘩,对钟国强解释了防雷达测速的隐身涂料,并且十分引以为豪。

    “这可是梁好的专利,你们也就现在沾光,以后求着用都刷不上这层隐身材料,这是战斗机才有的待遇。”

    钟国强激动地原地转圈。

    “梁好真是个宝贝啊,啥都能整出来。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把她带到部队里去。”

    万鹏程连忙阻拦:“这可不行,梁好要考大学,大学毕业就加入研究院。”

    钟国强抓了一把头发:“考大学是为了工作,我直接给她分配工作不成吗?研究院有啥好,整天看资料,不如去部队研发军工产品。”

    万鹏程顿时不乐意了:“钟同志,我们研究院除了看资料就是做实验,看资料是为了能更好的进行实验。梁好是贺斯年的学生,她肯定不能跟你们去部队。”

    钟国强蹲在地上刨土,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聪明绝顶能研发军工产品的好苗子,竟然早就被人抢走了。

    谁不知道贺斯年的大名?

    邱小姐、东方红、长征一号,有他师兄的项目就有贺斯年的参与,师兄弟不分伯仲都任职于东风航天城。

    梁好大学毕业肯定要进去东风基地工作,说不定还要继承她老师的衣钵。

    让他跟贺斯年抢人,老周都得跟他当场翻脸。

    万鹏程蹲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钟同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钟国强幽怨地瞥了他一眼:“你懂个锤子。”

    万鹏程呵呵笑道:“几个月前我们发现梁好的天赋特地从首都过来招收,结果贺斯年同志出现,我们二十几位老家伙全都成了他的陪衬。”

    钟国强瞬间幸灾乐祸:“连你们也抢不过他,哎,我心里舒坦多了。”舒坦归舒坦,就是说不出的难受啊。

    万鹏程却在心里庆幸还好没抢过贺斯年,按照梁好现在的发展势头,要不了多久他都得喊她老师了。

    没抢过好啊,好歹以后是平级呢。

    流言蜚语(已修)

    闻岩在家多耽搁了三天才回来,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无人机被人惦记上了。

    梁好在他身边小声嘀咕:“怎么去了这么久,不是说两天就回来了吗?”

    闻岩开着车目视前方无奈轻笑:“二嫂听说你怕冷就多给你织了几双棉袜。鞋子入冬就做了一半,又把你的棉鞋重新拆开多塞了些棉花。”

    梁好忍不住向他抱怨:“你知道这几天我一个人睡觉是怎么过的吗?我怀里抱着暖瓶, 脚上还要再灌一个热水瓶, 冬天好冷啊。”

    听说北方有一种烧火取暖的床叫炕, 她要是能有一张炕就好了。

    闻岩头一次感受到自己在她心里的份量,虽说只是被用来暖床。

    “接下来我会一直陪你, 直到高考结束, 我也要认真备考了, 等我们考完正好回家过年。”

    梁好弯了弯眼, 随即重重点头:“嗯,我手上的工作快忙完了。我只需要帮他们把材料准备好,组装汽车他们都会了,等他们装完我再去验收。”

    她突然想到无人机的事:“对了,你的无人机被一位钟同志借用了,他说想研究研究。”

    闻岩和钟国强有过接触,对方职位比他高,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 心肠不坏就是性格急躁。

    他反问梁好:“你想跟他们合作吗?”尽管他有无人机领域的想法, 可无人机的制造者是梁好,需要征得她的同意才行。

    梁好不明所以眨了眨眼:“跟他们合作会有什么好处吗?”

    闻岩不怕提前告诉她未来的发展:“最迟明年就会开放市场, 到时候会有外国资本进入,咱们内部也要开始大力发展经济,经济发展会放在首位。”

    “往更深的层次来讲,经济发展带来的必然变化是物价上涨以及消费上涨, 钱会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所以我在提前为未来做铺垫。比如我很看好无人机市场的发展,既然你造出来的无人机可以帮助农民在田地里喷洒农药, 那是否可以用在其他方面?”

    “十年前洋人去首都拍摄纪录片,他们的航拍方式是通过坐在直升机向下俯拍。我们就拿一个最笨的方法来举例,你的无人机承载重量为50公斤,那么我们把摄像机挂在无人机是否就能成为航拍无人机?”

    “这只是我举的个例,如果给无人机装上摄像机那么它的应用方面就更为广泛。”

    梁好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想做无人机生意吗?”

    闻岩和她对无人机的理念不谋而合,只是她对做生意一窍不通。

    闻岩定定看着她:“前期和工厂合作,把无人机的技术摸清楚,以后再分出来做民营。”

    既然钟国强对无人机感兴趣,他就不用跟黄建刚谈合作了。

    梁好不懂他为什么要绕个圈子:“农药喷洒无人机我就会造啊,为什么要自己摸索技术?”

    闻岩勾起唇角:“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总不能是把担子全压在你身上。”

    “你放心,如果遇到技术难题我们会请教你,但我相信他们跟我是同样的想法。”

    有老师手把手带着辅导可以少走捷径,最重要的还是靠自己争气。

    梁好理解他的意思:“好,你们要是遇到困难可以问我。”

    汽车停在家门口,闻岩趁着她解安全带的时间俯身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梁好抬头不甘示弱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怎么还搞偷袭?快帮我解安全带。”

    黄丽梅在家等了好一会儿,总算等到两口子回家。

    不得不说,相处久了女婿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快洗手过来吃饭吧。”

    郝红梅跟着同事去食堂吃饭,同事神秘莫测向她打听起了自己的家事。

    “听说你原来的小姑子是被抱错的孩子,你家太能瞒了吧,我现在才知道消息。”

    郑家没有刻意隐瞒也没有大肆宣扬,只是低调的把孩子换了回来。

    那阵子郑毅工作上出了差错,很多人都以为他位置要保不住了,谁知他最终安然无恙出来了。

    尽管黄丽梅四处求人帮忙,她表明郑毅真的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可平时交好的同事朋友退避三舍生怕受到牵连。

    郑毅出来后行事低调,整天泡在办公室,每天的日程就是办公室和家里两点一线。

    黄丽梅被诊断出严重贫血暂停了工作,也因此很多人想和郑家恢复关系都吃了闭门羹。

    郑家出事后没接待过客人,很多人都不知道郑家内部发生的事。

    这次孩子抱错的消息传出去纯属是因为按照原来的计划郑萍萍快要到婚期了。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该走动的走动,街坊邻居也会来沾沾喜气,家里要置办些新物件,最不济也要宴请亲家上门吃顿饭,可郑家看起来毫无表示。

    很多人都等着郑毅的女儿结婚上门修复关系,结果望穿秋水都没见到郑萍萍本人出现。

    于是有人想到了郑萍萍要嫁的那家人,特地跑去赵家打听消息,这才知道了惊天内幕。

    郑毅是谁?他的身份孩子都能被抱错,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没有人知道来龙去脉,大家都很好奇。

    郝红梅的同事正是代表自家公公前来打听,她公公在粮食局上班都没听说过这么大的事。

    郝红梅很是无奈,可同事又得罪不起。

    “具体我不清楚,我妈去医院检查需要输血发现萍萍的血型对不上,这才察觉不对劲。”

    同事不在意郝红梅的敷衍,反而更八卦了:“怎么找回来的啊?你婆婆总有怀疑目标才能找回来吧,新小姑子好相处不?”

    郝红梅端着饭盒准备换地方:“我妈当年意外生产跟另一家孕妇撞上了,手忙脚乱抱错孩子。新小姑子还行,她准备考大学,你实在好奇去问我妈吧。”

    说完她端着饭盒离开,留下同事细细品味,这样的事还发生在郑学智身上。

    郑学智被问的烦不胜烦,最后干脆搬出亲爹。

    “我爸接回来的,你们好奇就去问我爸爸。”

    他跟妹妹关系算不上熟,见面只是打个招呼。他倒是想跟妹妹接触,妹夫防他跟防狼似的,妹妹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就更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了。

    这些人问他算是问错人了,他能了解什么内幕?

    郑毅今天开会总感觉这些人有点奇怪,底下的人看他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耐心道:“你们有意见就提出来,别憋在心里又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不会读心术。”

    大家连忙说没意见,郑毅忍了一肚子气,怒火冲天回到办公室。

    “开会的时候一个两个憋不出来一个屁,让他们落实政策的时候漏洞百出!”

    秘书连忙倒了杯茶让他消消气:“我今天路过科室听到他们在讨论您家千金的事,好像有人多管闲事去赵家询问婚期,赵家泄露了消息。”

    郑毅靠在椅子上冷哼:“干活不积极,打听别人家的私事儿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他出事那会儿妻子把能请的人都请了,结果吃了一路闭门羹。还好他本身没有犯过大错,顶多就是政绩平庸丢了脸面。如果他没挺过来,不知会有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

    现下看他安全了,这些人又开始吃饱了撑得慌。

    秘书擦了擦汗,确实太八卦了。

    郑家之前有做饭的保姆,自从梁好回来后便是黄丽梅一直在做饭,保姆被介绍去了隔壁工作。

    众人打探不到消息,郑家隔壁是书记,书记的妻子干脆向保姆打听内幕消息。

    保姆在新地方干活,偶尔会去郑家帮忙。她的旧工作虽然没了,可新工作是原来的东家帮忙介绍,两家就隔着一堵院墙。

    保姆对梁好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自己回去两次她都在看电视,并且是从早看到晚。

    “萍萍被送走后我就来您家工作,所以对她了解的并不多。”

    刘晓燕向来嘴上没门,又十分喜欢八卦。她跟黄丽梅面上相处的不错,背地里是竞争关系。

    她丈夫比郑毅职位高,她可以不用工作在家帮儿子带孙子。

    黄丽梅比男人比不过她,还得去街道办担任妇女主任多管闲事。天天调和别人家务事,结果自个的儿子结婚几年都没抱上孙子。

    刘晓燕仅凭保姆的两句话就在心里把梁好定义为从乡下进城没文化、没见识的村姑,整天只知道在家看电视浪费钱。

    黄丽梅想到最近有关家里的传闻,特地叮嘱女儿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梁好见母亲愁容满面:“发生什么事了?”

    黄丽梅想了想和盘托出:“你爸之前的事很多人想跟他修复关系,咱家从来不搞那一套,所以我都没让他们上门拜。没想到他们关注了萍萍的婚期,想借着她结婚给咱家送礼。”

    梁好顿时恍然大悟:“所以他们都知道了?”

    黄丽梅神情沉重,缓缓点头:“咱家被敲打过需要低调行事,况且你不愿意大肆宣扬,所以别人可能会对你有些误解。”

    梁好回家前就说过自己不喜欢被人关注,她对社员们背后议论心有余悸。之前她听了半天热闹没听出来她们嘴里的懒娘们是她,从此拒绝野生八卦。

    回家这件事是她不想宣扬,所以来自街坊邻居或者父母同事的议论无可厚非,前提是不能乱造谣。

    黄丽梅怕女儿有心理压力从来没跟她讲过街坊邻居的身份,女儿不经常出门,出门就是坐汽车,没跟邻居们正面遇到过。

    梁好吃过饭揉了揉肚子。

    她疑惑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碗:“我最近胃口是不是变大了?还是因为工作劳累消耗量大?”她竟然埋头干了两碗米饭。

    黄丽梅巴不得她能多吃点,瘦的跟皮影人似的。

    “哪里多了,冬天要养膘,咱家碗小,你爸你哥还有你嫂子吃饭都是两碗起步。”

    梁好觉得有道理,她的饭盒很大,在钢铁厂都能吃一盒饭。

    闻岩拉着她起身:“肚子撑去散步消食吧,今天外面的太阳很暖和。”

    黄丽梅非常支持:“不想出门就在院子溜达,街坊邻居你们都不熟悉。”女儿和女婿嘴笨,见到邻居指不定有多尴尬。

    梁好表示无所谓:“反正又不认识,总不能上来就拉着我聊天。”

    闻岩小心搀扶着她,梁好觉得莫名其妙。

    “你是把我当成残疾人在照顾吗?”

    被照顾的确享受,但也不至于这么小心伺候她吧。

    “冬天路滑,你的棉鞋底子软,当心摔倒。”

    梁好为自己的大惊小怪道歉:“你真贴心,我都没想到会摔倒。”

    闻岩低头盯着她的肚子,播种了三个月,是不是该到发芽的苗头了?

    梁好和闻岩溜达到小卖部,小卖部门口摆着两张长板凳,坐着几位中年妇女嗑瓜子。

    她当做没看到,反正又不认识。

    不料刘晓燕认出来了梁好,她之前碰到过,还以为是郑家的客人。

    刘晓燕吐掉嘴里的瓜子皮:“闺女,你是不是老郑家从乡下抱回来的女儿?”

    梁好左顾右盼,随后看向她:“你在问我?”

    刘晓燕觉得这乡下姑娘真傻气。

    “就是问你啊,这里除了你哪还有闺女?”

    梁好还以为自己身后有人呢,她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

    “哦,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吧。”

    刘晓燕身边的几位妇女哄堂大笑。

    “你难道连自己爹是谁都不知道吗?”

    梁好懒得搭理她们,转身就要离开。

    刘晓燕冲着她大喊:“哎,你别急着走啊,这会儿电视上没节目,得再过一个小时呢。”

    她又笑嘻嘻对着身边的女人们解释:“郑家从乡下抱回来的孩子打小就吃苦,回到城里啥也没见过,整天在家抱着电视机看。”

    有人跟着一唱一和:“我说呢,回来这么久也没见过人,原来是在家里看电视啊。”

    “黄丽梅怕不是把人往废了养?年轻人天天看电视能有啥出息?光电费都是一大笔支出,我要是她儿媳妇儿得恨死小姑子。”

    刘晓燕嗑着瓜子煽风点火:“要我说黄丽梅就该把妇女主任的工作交给她女儿,年轻人要奋斗啊。”

    梁好少有地露出小虎牙冲她们微笑。

    “大婶,您真热心,不如给我推荐个工作呗,我和我丈夫都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她们敢给她找关系安排工作她就向老周爹举报,老郑就是给郑萍萍安排工作被罚了一年工资。

    众人还真开始考虑给梁好安排什么工作合适。她们说风凉话只是想看郑家的女儿有没有脾气,要是没脾气就好拿捏了,郑萍萍之前就被她们哄的团团转。

    眼前这个显然不是善茬。

    刘晓燕眼珠子乱转:“你想要啥样的工作?我手上还真有几个不错的工作岗位能优先考虑你。”

    在场地位最高的刘晓燕发话了,其他几位妇女都等着梁好表态。

    梁好故作沉思:“我目前的工作不稳定,订单做了大概十天,预计最低收入两千块钱,稳定的工作怎么也要比我现在的收入高。”

    刘晓燕蹭地站起来:“你抢钱啊!不就是在银行工作吗,还好意思把银行的钱说成你的钱。”

    闻岩没忍住笑,他抬起手放在嘴边,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梁好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你自己赚不了这么多钱不代表别人赚不了啊,银行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银行工作。”

    刘晓燕愤恨地盯着她:“你做的什么工作,竟然能有这么高收入!”说不定是投机倒把,她晚上一定要跟她男人汇报。

    “当然是能者多劳的工作喽,说了你也不懂,让你来帮忙我还嫌你添乱呢。”

    怀孕(已修)

    梁好从来都不是受气包性格, 她更多时候只是懒得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今天难得出门晒晒太阳,就遇到一个非要给她介绍工作的大婶。

    刘晓燕冷笑着嘲讽:“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小小年纪净会吹牛皮, 一点都没有郑萍萍踏实。”

    梁好无奈摊手:“像你这么无知的人很少见, 你总不能要求每个年轻人都跟你们坐在一起嗑瓜子才叫脚踏实地吧。”

    她又坏心眼补刀:“你要是同情郑萍萍可以把她接到你家住,反正你心肠好。”

    刘晓燕没想到梁好这么难对付, 郑萍萍长着一张精明脸但脑子笨, 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梁好看起来像空有脸蛋没脑子的花瓶, 尖牙利嘴竟是一点亏都不吃, 果然是黄丽梅的亲闺女。

    刘晓燕尖声怪气数落梁好:“瞧瞧,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说不过你,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尊老爱幼。”

    梁好东张西望:“哪里有老人?我只看到了为老不尊的大婶啊。”

    刘晓燕生气地站起来扭着腰离开,心里盘算着晚上一定要向丈夫告状。

    有人好心提醒梁好:“刘晓燕的男人比你爸职位还高呢,你得罪她做什么?”

    梁好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得罪她啊,不是她在得罪我吗?”

    几位妇女摇了摇头,这孩子脑子真是笨。黄丽梅也真是的,一点都不对孩子上心, 这么口无遮拦早晚要在外面惹出来大祸。

    梁好和闻岩并肩离开, 她问:“我们还逛吗?”

    闻岩决定先去医院检查:“回家吧,等你睡完午觉我们去做个体检。”

    人多眼杂, 梁好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做体检。

    趁着梁好睡午觉,闻岩主动找到丈母娘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她。

    黄丽梅听到女儿有可能怀孕的消息喜上眉梢。

    儿媳妇嫁进来几年肚子一直没动静,她心里别扭但从没给过压力。毕竟红梅是她知根知底的闺女,红梅的父亲和她父亲是忘年交。

    隔壁刘晓燕的儿子女儿给她生了孙子孙女, 每次碰面就要在她面前得瑟,还嫌弃家里孩子多, 黄丽梅最不耐烦跟她打交道。

    她没等到儿媳妇儿怀孕,闺女要是怀孕了真是个意外惊喜。

    黄丽梅乐得找不着北,连忙准备收拾东西。女儿怀了孕,女婿看着都更顺眼了。

    她眉头洋溢着喜气:“把我的布包带上,我看看家里还剩什么票,得把婴儿用品准备好。”

    梁好一觉睡醒总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哪奇怪。

    她伸着手臂等闻岩给她往身上套毛衣。“要去体检了吗?我前两个月不是体检过?”

    当时体检结果是严重营养不良和轻微贫血、还有低血糖和低血脂。医院的体检项目很简单,闻岩想给她详细检查都没办法。

    正是因为梁好体检出了一身问题,所以黄丽梅当机立断请了半年假,把自己的岗位临时转给了别人。

    闻岩担心让她白高兴一场:“你在家调养了两个月身体,去医院复查一下。”

    梁好觉得有道理,医院的设备太落后,确实得多去检查几次,可惜她对医疗器材不是很了解。

    这一次的体检结果还不错,总体都在上升,再养个半年就能恢复正常的平均数值。

    同时医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已经有八周时间。

    梁好算了算日子,她怀孕两个月,原来在那个月底她就已经怀上了。不枉她牺牲了睡眠时间,每天都是累得昏睡过去。

    她开心就想蹦起来,被闻岩拦腰抱着。

    “孕妇不能随意蹦跳。”

    黄丽梅高兴地几乎落泪,不仅为女儿怀孕,也为自己终于能做外婆高兴。

    梁好认真盘算时间:“我参加今年高考,应该能赶上明年大学开学。”时间来不及就剖了。

    闻岩就知道她没想过坐月子和带孩子的事,不过有他在带孩子不用她操心。

    黄丽梅满是不赞同地说道:“哪能生了孩子就立马去上学,起码要在家里休息两个月。”

    梁好顿时垮着脸:“我想上大学。”

    黄丽梅无奈地看着她:“孩子谁带,孩子那么小可离不了妈妈。”

    梁好眼神四处乱飘,伸手指了指闻岩。

    “有孩子爹呢。”

    黄丽梅第一个不赞同:“他一个大老爷们能把孩子带好吗?”

    梁好小声嘟囔:“我更不会带孩子。”

    医生连忙打圆场:“家属们要是有问题可以回家后再商量,咱们来说说孕妇的身体情况吧。”

    梁好松了一口气,要是母亲拦着不让她上学,她就回大队的家里生孩子。

    闻岩勾着她手指低声安抚她:“放心,有我在。”

    梁好摸了摸肚子,冲他嘚瑟地笑:“我就说我饭量变大肯定有原因。”

    医生建议黄丽梅每月至少炖四到五次鸡汤给孕妇补身体,最好每周都能炖汤,鸡汤骨头汤鱼汤都行。

    医生特地叮嘱梁好身体底子差,她的身体素质不用担心营养过剩,就怕补少了孩子营养跟不上,影响胎儿发育。

    黄丽梅连连点头,把炖汤牢牢记在心里。

    等到了晚上,全家人都知道梁好怀孕的喜事。

    郝红梅羡慕地攥紧袖子,小姑子结婚不到半年就怀上了孩子,自己结婚几年都没动静。

    她悄悄挪到梁好身边。

    “妹妹,我能摸摸你肚子吗?”

    梁好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才两个月,应该是颗小芸豆。”

    郝红梅忍俊不禁:“我就是来蹭蹭喜气,我跟你哥结婚几年了还没孩子呢。”

    梁好问她:“嫂子今年多少岁?”

    郝红梅叹气:“我今年28,虚岁30了。”

    梁好脱口而出:“28岁还很年轻啊,你们要不再多努努力?”

    郝红梅瞬间耳根通红,“这事得跟你哥说才行。”

    她说完羞涩起身,匆匆回了房间。

    梁好对嫂子的反应不解,想怀孕不应该多努力吗?

    难道她说的不对?

    怀孕让梁好的家庭地位更上一层楼,她被接回来后在家里的地位就不低,什么都不让她做还要给她好吃好喝安排上。

    现在更是不让她乱动,她想喝口热水妈妈都要让闻岩给她把杯子送到嘴边,还要替她吹一吹。

    郑家因为梁好怀孕而皆大欢喜,一墙之隔的赵家此时吵成一团,争吵过后家里愁云惨淡。

    两个孙女不敢去哭闹的外婆面前触霉头,刘晓燕的孙子还在没心没肺吃着爷爷带回来的糕点。

    “赵东伟,没有我爸的扶持你屁都不是。现在你倒是硬气了,居然敢指着我鼻子骂。”

    刘晓燕在丈夫刚进门就热情地迎上去,顺便向丈夫抱怨隔壁找回来的亲生闺女没家教。

    赵东伟最近诸事不顺,他和郑毅表面上相处的还算和谐,背地里谁都看不惯谁。郑毅倒霉他高兴,偏偏郑毅出来后开始发力了。

    他属于保守派,只想在位置上干到退休,并不看好郑毅开会推行的一系列新政策。

    妻子嘴里关于隔壁的八卦让他来了兴致。正好明儿去郑毅面前调侃,连自己的家事都管不好还想着推行政策为群众谋福利,做什么白日梦呢!

    直到他问了郑毅女儿的名字,吓得差点没站住。

    赵东伟扶着沙发试图让自己冷静:“郑毅的女儿为什么姓梁?”

    刘晓燕并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梁好是隔壁从乡下接回来的,听说是户口本改了姓,不过还是喜欢叫原来的名字。”

    赵东伟最近找遍关系都没接触到梁好,他们整个领导班子谁没听过梁好的大名。

    周同志亲自下发四条禁令:禁止妨碍梁好正在执行的公务、禁止私底下接触打扰梁好、禁止干扰梁好日常行为活动、禁止调查梁好的家庭背景。

    这明摆着就是给梁好撑腰。从首都来的钟国强对梁好心服口服,早上开会嘴上三句话不离梁好,且句句都是夸赞。

    梁好的档案在首都,他不懂她的具体价值,可他看出梁好背后的人脉圈子不简单。只要能被自己拉拢完全可以当成他的人脉,为他多找几座靠山。

    可惜梁好平时出行坐汽车、行程从不固定,暗处还有保护她的人,他的人根本没办法接触。

    谁料到他一直想拉拢的对象是郑毅的亲闺女,更让他眼前一黑的是妻子竟然得罪了人家。

    赵东伟一巴掌扇在妻子脸上,刘晓燕的脸顿时肿成馒头。

    她上一秒还在幸灾乐祸,下一秒就被丈夫一巴掌给打懵了。

    “赵东伟,你疯了吗?”

    赵东伟气得挽起袖子破口大骂:“我看你这疯婆娘才是真的疯了,你不认识人家你去惹人干啥?”

    刘晓燕捂着红肿的脸颊骂他:“赵东伟,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跟隔壁面和心不和我才帮你出头,咋就成我的错了!”

    赵东伟气得在客厅转圈:“我从来没让你干得罪人的事,你一天天在家除了花钱净会惹事,你要实在闲得慌就去厂里找个班上!”

    刘晓燕哭哭啼啼大骂:“做人要讲良心,我这些年一分钱没挣,可我把你儿子女儿带大了,现在又在家给你带孙子孙女,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赵东伟冷哼一声,带孩子的事他一字不提,强行转移话题。

    “你的苦劳就是在外面跟人嚼舌根子,我的脸全被你丢完了。你知道梁好是什么人吗?你不知道人家的背景你就敢去招惹,她能赚两千块钱是真有本事,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气死我了!”

    刘晓燕擦掉脸上的眼泪:“她背景怎么了,不就是郑毅的女儿,你还压着她老子一头呢!赵东伟,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头回发现你竟然是个怂包。”

    赵东伟不想和她浪费口舌。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娶回来这种娘们,家宅不宁全都是因为娶了刘晓燕这个没文化不讲道理的悍妇。

    他快步上楼,用力摔上书房的门谁也不见。

    刘晓燕肿着脸坐在沙发上边哭边骂,平时疼爱的孙子惘若未闻,经常被她骂的孙女不敢靠近她,她做了什么孽养出一家子白眼狼。

    长命锁(已修)

    闻岩在屋里收拾东西, 梁好在一边帮倒忙,她叠好的衣服闻岩都要重新再叠一次。

    回县城考完试他们就直接回大队了。

    她小嘴叭叭说个不停:“我还以为上个月没来例假是周期紊乱,没想到那时候已经怀上了。多亏了你辛苦卖力, 还是双胞胎呢。”一次怀俩多节省时间, 总有一个孩子能随了她的智商吧。

    她例假周期长, 医生说是身体底子太差,日期不稳很正常。等周期稳定说明身体调养的差不多, 她心里还有点庆幸能少痛一个月, 这下可以有10个月的时间不用担心痛经了。

    闻岩有一种自己是工具人的感觉。

    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上辈子只有一个孩子, 这辈子竟然多出来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蝴蝶效应。

    之前医生说梁好可能怀的是双胞胎,只是有点看不太清楚,梁好看到b超的图案沉默了。

    比马赛克还要糊的图片,医生能看出来是双胞胎有点实力在身上,真是考验眼力啊。

    隔天又去医院给她把了一次脉才确定双胞胎。

    梁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医院用得已经是目前最先进的仪器了,只是大部分在她眼里比较落后。

    闻岩表现的没有特别激动:“双胞胎更辛苦, 你又要受累了。”他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生完孩子必须得好好调养一阵才能去上大学。

    梁好觉得无所谓,多生一个孩子意味着节省了10个月的怀二胎时间, 一举两得。她希望生俩小姑娘,女孩子脑子聪明,智商比较高。

    闻岩把两个人的衣服都收拾好,来的时候梁好只有一件外套, 回家两个人的衣服都要用箱子装了。

    黄丽梅准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要不是家里离不开人, 她都想跟着女儿一起回去照顾女儿。

    她想让女儿留在家里,可也只能想想。出嫁的女儿哪能成天住在家里,何况家里还有位儿媳妇,短时间儿媳妇没意见,时间长了大家都不痛快。

    道理她都懂,可就是放心不下女儿。她打算过完年再把女儿接回来住上几个月,照顾到女儿出月子。

    黄丽梅全程都在给女儿夹菜,自己一口没动。

    梁好无奈放下筷子:“妈,你的饭都凉了,别只给我夹菜。我们有汽车,随时都可以回来吃饭。”

    黄丽梅讪笑着放下公筷:“你没婆婆照顾,在家吃顿营养丰盛的饭不容易。待会儿你们先别急着走,我再去买几只老母鸡你们带回去。”

    闻岩停下夹菜的筷子:“妈,有我照顾好好您不用担心。尽管我做饭没有您做的好吃,不过我有一本饮食营养册子,我会根据上面的食谱为她做饭。”

    黄丽梅只得妥协:“那也得把东西带上,你们大队买东西不方便。”

    她最满意女婿的地方就是会做饭包揽家务。虽说没啥本事,起码承担了全部家务,女主外男主内听起来奇怪但也不是没见过。

    再往深了想,说明她女儿有本事,有本事的女人才能让男人心甘情愿在家里做家务洗衣服。

    这么一想只在外面赚钱还挺舒心,不用每天下班回家还要伺候一大家子。

    吃过饭,外面响起邮递员自行车铃的声音。

    闻岩在收拾桌子,母亲在厨房,梁好自己溜达着出去取了信件。

    是闻溪寄来的信。

    这家伙上了两个月的学,字认识不少,就是写的跟狗爬似的。

    梁好一边看信,一边往屋里走。

    信里说二嫂怀孕了,二哥麻烦他们在市里帮忙买点好看的布回来。要是有好吃的也买一点,二嫂怀孕了胃口大,还想吃酸酸的东西。

    梁好下意识就想蹦哒回屋,想到自己身上还揣着崽压下激动的心情慢悠悠进屋。

    她对闻岩挥了挥手上的信纸:“二嫂怀孕了,二哥想请我们帮忙买点布,再买些酸酸的零食。”

    黄丽梅惊讶地从厨房探出头:“你们家二哥结婚没多久吧?”

    梁好重重点头:“二嫂怀孕时间和我差不多。”

    黄丽梅更羡慕了。她如果没记错的话闻二山好像是大龄老光棍,都有三十五了吧。

    别人结婚这么迅速就有了孩子,黄丽梅下定决心晚上找儿媳妇好好聊一聊,去看看中医是什么情况。

    梁好和闻岩去百货商场买了不少东西,她还破天荒动用了自己的私房钱给二嫂买了两罐蜜饯。

    闻岩调侃她大手笔,梁好却很认真回他:“二嫂帮我做了棉鞋和棉袜子呢,手工艺很费钱的。这两罐蜜饯抵不上二嫂帮我做的鞋子,我只买两罐是怕二嫂吃太多牙齿受不了。”

    闻岩扬起眉头轻笑:“二嫂一定很感激你,你认可了她的手艺。”

    梁好揣紧自己的小钱包:“我也是手艺人,我们做的都是体力活,不知道这次能有多少钱。”

    她突然问闻岩:“有没有什么东西特别耐放,并且放的越久越值钱。”

    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金子吧,自古以来黄金就没贬值过。”

    梁好灵机一动,回家就给老周爹拨去电话。

    “你要黄金?你确定就这一个条件?”

    梁好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啊,给我一块金条就好了。”

    周谦友疑惑不解:“只要一块够用吗?你要用黄金做什么?”

    梁好知道老周爹误会了:“我只是想要一块黄金做长命锁。我二嫂怀孕了,我身上也揣着俩,一共要做三个长命锁呢。”

    她查出来怀孕当天就给老周爹打电话报喜了。

    周谦友在电话另一边不禁失笑:“长命锁都是长辈送给晚辈,我让人给你送去,你一个小辈不用送那么贵重的礼物。”

    梁好的条件没有用出去,之前老周爹答应欠她一个条件。她想换黄金这长命锁,老周爹却把给孩子做长命锁的任务包揽了。

    周谦友特地叮嘱:“你考完试安心在家养胎,其他事情不用你分心。老钟跟我说想把你带去部队帮忙改装汽车,我说你现在怀着身子不能让你舟车劳顿去山疙瘩吃苦,你以后要是想去我就再找老钟聊一聊。”

    老周爹突然提起钟国强同志,梁好想起来申请专利的事。

    “我大概去不了,等我生完孩子要上大学,我想学很多学科呢。”理工科相关的她都要学一遍。

    周谦友早就知晓梁好的志向,并不觉得失望。

    梁好又慢吞吞说道:“等高考结束我就把一些技术申请专利,让钟同志自己去找老万同志跟他的同事帮忙改装就行了,老万他们的焊接技术很熟练啦。”

    周谦友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惊喜。

    他说话都带着笑意:“等你申请完专利,老钟怕是要提着厚礼亲自上门向你道谢。”

    一般申请专利的流程很复杂,周谦友跟钟国强简单提了一句,钟国强直接去请人,期待着高考结束。

    既然梁好怀孕不能远行,他就带着首都的检测员亲自去找梁好,直接上门进行专利认证,还好他跟万同志相处的很融洽。

    梁好把自己的技术进行专利认证,钟国强一想到所有汽车都涂着阻止火控雷达探测的隐身涂料、车体是坦克的材质、汽车抗震性能一流、玻璃能防子弹、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他越想越激动,这他/娘/的不就是坦克吗!

    梁好要是啥时候想换一份工作,他绝对敲锣打鼓列队欢迎她加入军工厂。

    钟国强逮谁都要夸两句梁好,连文远征都忍不住对李远吐槽。

    “老钟整天把梁好挂嘴上,了解内情的人知道是你徒弟的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好是他儿媳妇。”

    李远当初在乡下就看出梁好动手能力强,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强,让脾气暴躁的钟同志成天挂在嘴上夸。

    李远含笑回答:“梁好确实有本事,闻岩那小子走了大运才娶回家这么优秀的妻子。”

    文远征望着窗外长叹:“梁好运气好,差点被那一家子蹉跎白白让咱们损失重点人才,幸好是嫁给了闻岩被你们发现天赋,咱们内部的发展需要更多像梁好这样优秀的人才。”

    李远笑眯眯安慰领导:“高考恢复,学生们能够重新考入大学,人才不就筛选出来了嘛。”

    文远征笑了笑,他没李远那么乐观。

    恢复高考是一件大喜事,所有学子和知青们都在等待着参加今年冬天恢复的第一届高考。

    郑萍萍拿着大队开着条子回到S市,大街小巷的墙上都贴着关于恢复高考的新闻。

    她在乡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再次回到城里竟然恍若隔世。

    她低头看着自己日渐粗糙的双手,曾经她只需要坐在办公室拿着钢笔记录别人的名字,双手白嫩光滑从没做过重活。

    自从回到乡下的家里,才歇了不到两天就被要求必须去地里挣公分,不然家里就没有粮食吃。

    她哪里会种地,锄头磨破了她的皮肤,地里的泥土把她漂亮的鞋子弄得脏兮兮。

    郑萍萍给了父母至少50块钱补贴家用,可他们舍不得拿出来一分钱,问就是要给弟弟留着娶媳妇。

    距离弟弟娶媳妇的年龄还得好多年,父母无论如何都不肯把她给的钱用去买米买粮。

    她在家里吃的是糙米,卡得她嗓子疼,但是不吃就没有饭。这还算是吃得好,平时如果忙起来连糙米都没有就一根蒸红薯,不吃就饿着。

    她经常半夜饿得睡不着,一个成年人一天就吃两根蒸红薯哪里能吃饱,亲身吃过苦才想到自己曾经的日子有多么的幸福。

    本以为家里日子苦一点熬着就过去了,可这度日如年的日子让她这几个月生不如死。

    最让她气愤的是回家后除了第一天吃的那顿饺子再也没吃过任何荤腥的食物,却无意间看到母亲偷偷给弟弟吃水煮蛋,还不止一次!

    送年货(已修)

    梁好和闻岩走出考场, 两个人脸上都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终于考完了。

    高考是以省份出题,题目并不难。但梁好心知肚明多亏了有文学教授给她补课, 没想到高考试卷真有文言文翻译和命题作文, 幸好自己补习了语文。

    闻岩上辈子没参加高考, 事业发达后请家教补习的功课比如今的高考试题难多了。

    高考试题难度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他没打算考多厉害的大学, 只是想配得上站在她身边, 不想别人提到她的丈夫就是叹气和遗憾。

    梁好出了校门毫不避讳跟他讨论高考题:“数学最简单, 只需要埋头解答。语文题的错字病句我读了好几遍都觉得没问题, 最简单的还是标注拼音。”

    闻岩反倒跟她相反,他数学有道大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分。英语问答和翻译以及作文写的不错,他能使用商业英语流利地和外国人交流,但是对单词的变化形式以及动词形式填空有点拿不准。

    毕竟他跟人沟通的时候并不会特地注意名词复数以及过去式和现代分词。

    不过他是典型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耐心地听着她分析高考的每一道试题。

    走在他俩身边的考生默默远离,这俩人指不定有啥毛病,考完了还要讨论对错!

    梁好和闻岩在城里采购了些年货,实际上距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只是她在城里待的烦了, 沉重的母爱并没有让她感到轻松, 反而压力很大。

    回到家自由自在还舒坦。

    梁好和二嫂并排坐在烤火屋里。屋子中间是带烟筒的正方形烧柴烤火炉子,炉子中间还能烧水热饭, 四周一圈是温热的桌板,能用来吃饭写作业。

    进屋就得脱掉外套只穿一件薄毛衣,不然热得根本待不下去,比城里暖和多了。

    她摸了摸二嫂的肚子。

    “以后家里就有三个宝宝了。”

    春妮羞涩地低着头, 结婚没半年就怀孕还不是因为男人太猛了,别人一提她就觉得不好意思。

    她脸上圆了一圈, 嫁进来就没下过地,男人从不让她干重活。

    家里有两个男人挣工分,还有个弟弟帮衬,日子过得并不紧巴,反倒还能闲下来喘口气。

    她每天在家做做饭,再去大队踩踩缝纫机把填充好羽绒的衣服缝起来,这就是她每天的工作。

    春妮觉得自己很幸福。以前嫁给前夫,寒冬腊月还要给男人和婆婆洗衣服,河水冰冷刺骨,家里没一个人心疼她,她洗完衣服回家还要做饭。

    前夫总说婆婆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有多不容易,让春妮一定要孝敬他母亲。可婆婆怨恨她抢走了她相依为命的儿子,还生不出来孙子,除了结婚那天从没给她过好脸色。

    春妮无比庆幸自己选择了离婚,她爹是个愚昧封建的老头,知道她在婆家受的委屈后也支持她离婚。

    想到自己窝囊的上一段婚姻,春妮突然捂住嘴跑出屋子在院墙边上干呕。

    她孕吐反应很严重。

    春妮吐完回到烤火屋,她关切地问梁好:“你最近有没有吐?你怀着双身子恐怕更难受吧。”

    梁好举着糕点的手停在半空,不确定道:“怀孕为什么会吐?我没什么感觉呀。”

    春妮对她的体质无比羡慕:“跟我一起踩缝纫机的婶子说怀孕就会孕吐,有些人身体好就不会吐。”

    “嘶,”梁好放下糕点,“医生说我身体差,需要多喝鸡汤鱼汤补一补。”

    春妮跟她开玩笑:“说不定你肚子里俩孩子是报恩来的,舍不得你受苦。”

    梁好跟着嘿嘿笑:“真有这种好事就好了。”懂事的话就早点从她肚子里出来。

    闻岩这两天频繁进城,大队的人见怪不怪,谁让人家有小汽车呢?

    不过这回没人敢在后面说闲话,因为闻岩进城是为了帮他们销售大队做的羽绒服。

    人家为了大队跑腿,还不要车费,但凡哪个敢在背后说坏话就要被群众集体指责批评。

    闻溪自从去上了学就不怎么在村里溜达,很少听到有人讨论梁好的闲话。

    他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村口女人们聊天一提到梁好就会转移话题,闻溪更好奇了。

    他跑回家问梁好:“树底下没人说你坏话了,是不是你给他们啥好处了?”

    梁好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是怀孕了,又不是脑子生病了。别人背后编造我谣言,我还给她送好处,我是傻的吗?”

    闻溪挠了挠脑袋,梁好说的有道理。

    但是不应该啊?

    大队的女人们之所以没人再议论梁好,是因为最讨厌梁好的女知青张雪梅回城了。

    自从高考恢复,大队的知青们有条件读书的都去参加了高考。

    没有人引起话题,当然就没人再议论梁好。而且她们跟梁好又不熟,根本没什么编造的地方。

    再一点就是春妮在大队做衣服的时候特地显摆跟梁好的妯娌关系。

    春妮给梁好做棉鞋棉袜的时候,有人在边上说过风凉话,说她是想讨好梁好,但梁好成了城里人肯定看不上以前的穷亲戚。

    闲话被人在背后议论了一周,大家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梁好高考完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带了大包小包的礼品,跟闻家关系好的人都有份,闻多宝和郭瑞收到了一盒雪花膏。

    隔天春妮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炫耀,梁好给她买了两罐蜜饯和两瓶水果罐头,梁好的妈妈还给她送了四罐麦乳精。

    大家听了谁不羡慕春妮?

    一罐麦乳精四块钱,光麦乳精都十几块钱了,还得托关系才能买到。

    梁好的娘家这么富裕还愿意回来大队吃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她傻,还是闻岩有能耐。

    之前编造关于梁好的谣言不攻自破,梁大强那一家子什么德性大家都见到了。

    春风大队和丰收大队部分田地挨在一起,梁大强家从城里接回来的闺女跟着一起挣工分,打扮的跟城里职工似的去地里除草,又不是坐办公室,谁不知道是在显摆她的小皮鞋。

    梁好在梁大强家可没那个待遇。甚至有人在背后悄悄嘀咕过,梁大强一家对梁好那么差,是不是早就知道梁好不是他们的孩子?

    梁好跟梁家人长得半点都不像,以前还能说是歹竹出好笋。然而亲生女儿换回来,众人一看模样就知道是王盼弟的亲生闺女。

    只不过梁大强一家向来奇葩,没人敢把这种事摆到明面上议论,免得被梁家赖上了。

    闻岩离开大队没多久,一辆军用吉普直接开到了闻家的门口。

    梁好正在辅导闻溪的作业,她被朽木不可雕的榆木脑袋气得脑瓜子嗡嗡响。

    闻溪听到门口的汽车喇叭声,瞬间像一阵旋风蹿出去大喊着“四哥救命”。

    春妮缝着孩子的小衣服,耐心地劝她。

    “小五脑子聪明,就是没用在学习上。你别把自己气着了,你还怀着身子呢。”

    梁好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像他这个年龄都应该去念高中了,结果他连方程都算不明白。”

    9x=2,他算出来x=11,梁好头脑发昏。

    春妮哄着她:“说不定他笨鸟先飞,现在还只是一只笨鸟。”

    梁好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可不能这么笨蛋,我对他们的最低要求是15岁上大学。”

    春妮差点不小心扎到手:“15岁上大学?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梁好轻轻摇头:“如果能遗传我的智商,15岁上大学已经很晚了,挥霍时间等于浪费生命。”

    春妮有点担心梁好以后对孩子太严格。

    “是不是得看孩子的意愿呢?”

    梁好歪着脑袋思考:“喜欢上学就早点,要是没有读书天赋我就认了,想做什么随他去。”

    春妮赞同点头:“是啊,反正你怀了俩,总有一个能随了你的脑子。”

    她觉得老四和老四媳妇的脑子都聪明,不论孩子随了谁以后都不会过得太差。

    “二嫂,到时候也让你家宝宝一起听课,看看他有没有读书的天赋,能教我就一起教了。”

    春妮顿时眉开眼笑:“这感情好啊,咱家里是得多出几个知识分子,不用跟着大人下地刨食,我的孩子如果能考上师范当个老师我就很满足了。”

    梁好觉得她目标太低了,不过人各有志,平平淡淡也有平淡的活法。

    回家的并不是闻岩,而是孟高飞。

    他这次特地换了一辆车想让梁好帮他改装,这车是他开来的军车,大多时候都是他在开。

    他的上司听闻他能让梁好帮忙改装汽车,不仅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还让他随便挑一辆车开回去。

    孟高飞这次过来的主要任务还是送年货。

    闻溪出门跟孟高飞撞了个满怀,他被孟高飞拎着后领站直了。

    “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跑这么快后面是有鬼在撵你吗?”

    闻溪哭丧着脸:“数学好难啊,我是跑出来求我四哥救命的,梁好可能要揍我了。”

    孟高飞顿时乐了:“可真不巧,我在路上遇到你四哥了。他要去市里的纺织厂,恐怕晚上才回。”

    “你怎么得罪梁好了?能把她气得揍你。”

    闻溪顿时感到天塌了,他满怀期翼看着孟高飞。

    “你会解方程吗?”

    孟高飞猜就知道闻溪在被梁好辅导功课,他可不会数学题。

    “别怕,跟在我后面,我正好找你四嫂。”

    闻溪长松了一口气:“高飞哥,您真是一位大大大好人。”

    孟高飞招呼闻溪帮他一起搬东西。

    “手上轻点啊,我跨越大半个祖国,特地从南方带回来的芒果,给你家送来尝尝。”

    闻溪咽了咽口水:“芒果是啥果?好吃不?”

    孟高飞自个怀里也抱着大箱子:“待会儿拆开你就知道了,比糖还甜。”

    啥?又比糖还甜?

    闻溪连忙跟紧孟高飞的步伐。

    还这么抠搜(已修)

    闻溪跟着孟高飞进屋, 梁好看到闻溪就想到他的数学解方程。

    头又开始痛了。

    闻溪连忙看向孟高飞。

    “高飞哥,快把你说的芒果拿出来。”

    孟高飞让他自己拿。

    春妮好奇地看过去。

    闻溪迫不及待扒拉开箱子,箱子里摆着整整齐齐的青色果子。

    闻溪心中暗暗嘀咕, 这看起来像是没熟啊, 真能比蜂蜜还甜吗。

    孟高飞笑声爽朗:“这是热带地区冬天特有的水果青芒, 别看像是没成熟,吃起来酸酸甜甜。”

    闻溪失望不已, 他还以为真有蜂蜜那么甜呢。

    梁好和春妮听到酸甜都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

    梁好向他伸出手:“我们能吃, 让我们试试。”

    闻溪看着青色的果子就已经感到了牙酸, 两位嫂子吃得津津有味。

    他犹豫着尝了一块, 不酸,但是没有蜂蜜甜。

    孟高飞心中感慨果然还是老妹有主意:“嫂子,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梁好擦了擦嘴:“你先说是什么事。”

    孟高飞表明想请她把他开过来的吉普改装成她的汽车同款。

    梁好擦手的动作停在半空:“你是指包括发动机用小型核反应堆产生的核动力?”

    孟高飞点点头:“我们这辆车是运输车,平时不怎么留在基地,随便你怎么造。”

    梁好有点心痒痒,她的确想再做小型反应堆,只是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

    “你要是能说服闻岩,我就帮你做。”

    虽说辐射在安全范围内, 可闻岩一定不会同意让她去接触辐射。

    果不其然, 晚上闻岩回到家直接否决。

    “梁好肚子里怀着双胞胎,不能接触辐射。”

    孟高飞不了解辐射的具体危害。

    “当初不是说辐射值在安全范围内吗?就跟咱们晒太阳差不多。”

    闻岩记得有纪录片讲过受到辐射生下来的孩子会变成畸形或先天不足。

    “大人和婴儿承受能力不一样, 更何况是她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孩子。”

    他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辐射有安全阈值,你能确保就一定会在这个范围内吗?”

    孟高飞无言以对,是他考虑的不周全。

    梁好闭着眼假寐,查到了辐射对胎儿的影响, 不看不知道,影响挺严重, 目前的医疗还没办法治疗。

    八周的孩子已经能被辐射影响成畸形,超过八周还会对胎儿的智力产生影响。

    不等闻岩让孟高飞彻底死心,梁好果断拒绝。

    “这个忙我帮不了,承受辐射过量会对孩子智商产生影响。”她信任自己的能力,但是不敢赌,就怕发生意外。

    闻岩知道梁好对孩子的智商有执念,并不意外梁好会拒绝。

    孟高飞并没有太沮丧,的确是他忽略了梁好现在是一位孕妇。

    梁好看在他千里迢迢上门送年货的份上,表示等自己生产后身体恢复可以帮他改装这辆车。

    能得到确切的回答,孟高飞心满意足。

    他忍不住调侃:“反正最多就等一年,正好观察你们的汽车能源能坚持多长时间,说不定以后你还能给我使用升级版呢。”

    梁好没有搪塞他:“你别说,十分有可能。”

    闻二山和老三回家把火炉里的木炭夹到火盆,端去院子里放上几个煤块,等煤块排完烟端进堂屋。

    闻二山推开烤火屋的门:“堂屋放了俩火盆,进来边烤火边看电视吧。”

    闻岩叮嘱过二哥,室内烤火一定不能关窗,尤其是这种有烟煤,必须得在院子里把烟烧完。

    闻二山啥也不懂,老四说的话他都牢记在心。

    孟高飞乐呵呵在堂屋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是我寄来的电视机吧?看着咋样?”

    闻三河兴奋地搓手:“刚装上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有大队社员们来家里看电视,我们家好几条板凳腿都坐没了。后面天冷人就少了,偶尔会有几个小孩跑来硬是赖着看到九点才回家。”

    至于近期没人上门来看电视,是因为闻三河故意说家里电视连不上信号,他们自家都看不了,实际是担心来家里的人太多冲撞到两位孕妇。

    “好看就行,不枉我托人帮你们采购。”

    孟高飞眼神不经意一瞥,他总算知道自己心里的突兀感是从何而来了。

    他迅速起身,大跨步走到闻岩面前。

    “你你腿啥时候恢复的!”

    他激动地围着闻岩来回转圈,这是不是意味着闻岩又能重新回到部队?

    闻岩神色未变,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我的腿情况很复杂,不影响正常生活,但是不能再进行高强度训练。”

    孟高飞的神情从激动逐渐失望:“如果受伤的人是我就好了,你立下那么多一等功”

    闻岩淡淡瞥了他一眼,孟高飞立马住嘴。

    “我只是觉得可惜,你可是兵王啊,明明有那么高的成就,却回来乡下当农民。”

    他自己是团长,闻岩的职位比他还高,哪怕退伍也可以转从政。可惜闻岩自愿选择回到老家,连组织给他分配的工作都没要,一心当农民种地。

    闻岩年纪轻轻拿到那么多成就全都是用命换的。

    别人不知道内情,他稍微了解一点。闻岩年轻时候无牵无挂又跟老家断开联系,很多任务去之前都提前写好了遗书。

    光是留给李远同志的遗书都有厚厚一沓。一张信纸的遗书能写出来一沓,不用猜就知道闻岩参加了不少保密任务。

    他听他老爹喝醉酒提到过,闻岩立的一等功几乎都是单枪匹马出重围,比孙猴子还猛。

    一等功有多难达成?大多数一等功都是只见表彰不见人,和平年代几乎没有人能活着拿一等功,哪怕是阎王来了都得在鬼门关走一趟。

    闻岩拿一等功是他本身实力强悍,十几岁就能在部队比赛脱颖而出,打败一众战神成为比武冠军,拿下了所有项目的第一名。

    孟高飞年纪轻轻担任团长,就是靠着闻岩背着半死不活的他翻越重重山峰把他带了回来,那次任务是他整个人生的转折点。

    闻岩眺望着窗外:“离开不代表是坏事,我很满足当下的生活。”

    孟高飞赌气道:“等我回去一定要大肆宣扬你腿脚恢复,到时候让他们来找你。”

    闻岩摇头失笑:“没必要,如果现在把我送回训练场负重跑,我可能连你都不如。”

    孟高飞才不管这些,他只知道闻岩大好的前途不能留在乡下浪费实力。

    不是他看不起乡下,只是三百六十行,闻岩的天赋全都在军事方面。敏锐的洞察能力、持久的耐力、以及谁也无法超越的体质。

    他们需要他回去。

    孟高飞心潮澎湃地想,如果闻岩不回去,把他调去首都工作不错,老爷子天天把闻岩挂嘴上。

    他突然想到闻岩参加了今年的高考:“你考大学准备学什么专业?”

    闻岩暂时还没想好。

    “不清楚,看梁好去哪里,我跟她一起。”

    孟高飞对这夫妻俩都很敬佩,只是很不适应曾经的战神竟然沦为老婆奴。

    “梁好肯定是燕大或者国立大学,最好的大学都在首都,到时候找我家老爷子给你安排个轻松工作,保证你满意。”

    闻岩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梁好未来的身份等级越来越高,上面肯定会给她配备贴身保卫的警卫秘书。

    他的身体状况不能经受长期训练,用来保护她一人绰绰有余。

    孟高飞要是知道闻岩的内心想法,恐怕会当场气晕过去。

    两位孕妇都来到了堂屋,窗户只留下一道缝隙。

    孟高飞从行李箱掏出两个木雕盒子。

    “这是周同志托我带来的东西,说是提前给你孩子准备的长命锁。因为不知道孩子性别,所以就没有让工匠在上面雕龙凤,只是简单款式。”

    梁好连忙接过自己的礼物。

    春妮一时无所适从,梁好的干爹送的东西,她怎么好意思拿呢?

    孟高飞却没想那么多,他直接递给春妮。

    春妮手忙脚乱接过木雕盒子,不得不说城里人就是讲究,连盒子上都带着一股木头的香味。

    梁好也在这时发出感叹:“木头盒子真漂亮,闻着有香香的味道,用来当铅笔盒正好。”

    闻岩不经意瞥了一眼,认出来是紫檀木,没想到周同志如此大手笔。

    孟高飞吸了一口凉气:“你可真奢侈,这盒子的原材料是紫檀木,放在古代是帝王才能用的呢。”

    春妮觉得手上的盒子格外烫手。

    她犹豫着开口:“要不我把盒子还回去吧?长命锁已经很贵重了。”盒子恐怕比长命锁还贵重。

    梁好却摆了摆手让二嫂别紧张。

    “这礼物本来就是我想送的。只是老周爹说我要的金条太少,而且长命锁都是长辈给晚辈赠送。所以他送给你就等于我送给你,不用觉得欠人情。”

    春妮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上一段婚姻大概真的是历劫,过了劫难才遇到这么好的一家人。

    她感动地无以复加:“我只是给你缝了双鞋,你都送了我多少好东西了。”

    梁好一脸认真看着她:“做棉鞋很费时间,时间和精力都是成本。我送你长命锁是借别人的手,甚至连钱都没有花。”

    春妮捂着嘴,头一回有人认可她的能力。

    她平复心情后开口:“以后你想要新衣服鞋子我来给你做,去外面买没有我给你做的舒服合身。”

    梁好笑眯眯接受:“好啊,帮我省了不少钱呢。”

    孟高飞破坏气氛:“你奖金应该不少吧,怎么还是这么抠搜?”

    梁好并不觉得节俭有错,反而郑重其事解释,

    “你知道科研要花很多钱吗?我的钱再多,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或许就能早点出成果。”

    孟高飞为自己说的话感到羞愧。梁好没上过学觉悟都这么高,那么多奖金全部存着做科研,他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妇女节快乐(已修)

    孟高飞待了几天就离开了。

    很快就到了年前, 今年是个丰收年。

    羽绒服厂房设立在大队,只有两间屋。一间屋用来给鹅毛鸭毛消毒除菌,另一间屋子摆着几台缝纫机。

    至于销售是闻岩帮忙跑腿, 带着闻多宝和郭瑞一起进城把羽绒服卖给了服装厂。

    大队支部书记明朝在大队门口的树底下召开了大队会议。

    春风大队有六个生产小队, 加起来大约四百户。

    “今天召集社员们开会, 是向大家宣布一下今年的年底总结。我知道大家等着分红,都先别急”

    家里除了梁好和春妮都去大队开会, 每年一到年关不用挣工分是大队最热闹的时候。

    闻二山头上顶着几片飘雪回来, 他进屋来回跺着脚搓了搓手。

    “今年腊月真冷。”

    春妮好奇问他:“分了多少?”

    “不多, 都在账上呢, 又不会发钱。不过说是明年扩大规模,说不定明年底分红真能拿到钱。”

    春妮继续埋头织毛衣:“我们女工紧赶慢赶就生产出来20件羽绒服,后面羽绒就不够了,听说一件羽绒服最贵能卖80块钱呢。”

    闻二山坐下来往炉膛里加干柴:“明年养殖规模也会扩大,咱们大队肯定能攒下钱。人家丰收大队每人分到手10块钱呢,有集体财产就是好。”

    他们春风大队每人有50块钱的分红,这钱是不能拿出来的,因为是把工分算成钱, 无法兑换, 只能记录成余钱户。

    “冷死了,你也赶紧进屋来烤火。”闻三河进屋迅速把门关上, 没让冷气传进屋里。

    梁好自从早上进来烤火屋就没出去过,她窝在窗边的软垫藤椅上看书。

    她抬起头问:“闻岩回来了吗?”

    闻三河把手放在炉子边上取暖:“他说回屋换一件衣服再进来。”

    过了一会儿,闻岩拎了一包炒花生进屋。

    他关上门:“外面天冷,午饭在这屋吃吧。”

    闻二山看到他手上的花生忍不住开口:“花生是你买回来过年吃的, 咋现在就拿出来了?”

    闻岩把油纸包的炒花生放在烤火炉的桌面。

    “反正闲的没事,我买了好几包, 够吃。”

    闻三河手快拆开花生,闻二山阻止都来不及。

    闻岩抓了一把花生坐在梁好身边给她剥壳投喂。

    “我向书记打听了买猪的事,等开春咱家也抓两头猪崽回来养着吧。”

    闻二山磕磕巴巴:“养养猪,咱家能养?”

    闻岩低头细致地剥着花生:“能养,年底交到食品站宰杀,七成上交,剩下三成是我们自己分配,买卖和自己吃都行。”

    他提议养猪是为了帮家里增加额外收入。明年他和梁好就会出去上学,照顾不到家里,只能让二哥和三哥用最慢的方法攒点积蓄。以后三哥要是想成家,家里有猪算是一大优势。

    等之后市场彻底开放,再让二哥三哥随便做个小生意提高家里的生活水平。

    闻二山内心火热,但又带着犹豫:“买猪崽得花不少钱吧,万一我们养不活咋整?”

    闻岩淡声一笑:“不会,公社比你们还重视,会有专门的养猪专家指导你们该如何养猪。”

    一听有专家指导,闻二山心里稍稍有了底。

    闻溪在外面疯玩到中午才回家吃饭,一到年关最高兴的就是小孩子们,无论怎么疯玩都不会挨骂。

    黄丽梅记得萍萍结婚的日子,她没有出现在新婚夫妻面前,只是以自己的名字随了20块钱的礼。

    郑萍萍忙碌招待客人,恍惚间看到了熟人,随即又觉得不可能,郑家早就跟她没了联系。

    赵凯和婆婆前后对待她的巨大落差让她想起曾经郑父对她的批评,那时她天真相信赵凯对她是真爱。

    如今抛开郑父的身份,她在婆家什么都不是。

    赵凯的工作是她帮忙安排,中间她提心吊胆了好一段时间,还害得疼爱自己的郑母背了锅。

    恋爱时期的赵凯对她言听计从,自己从天堂跌入泥潭之后,赵凯和婆婆不再像当初那样对她恭敬。

    郑萍萍期待了大半年的婚礼,最终变成用来收份子钱的人情宴会。公婆抠门,婚礼全是素菜,只有炒菜的油加了猪油。

    她不是没听到客人的低声抱怨,她强撑着笑容为客人们倒茶。

    是的,公婆抠门到连最便宜的酒都舍不得买,茶叶是最廉价的碎茶末。

    至于自己的娘家就更不指望了。郑萍萍想到母亲连她的小皮箱都不放过,随便找了装化肥的麻袋把她的衣服塞了进去,借口说是坐车省地方。

    回到乡下那个家她几乎被吸掉了一半的血,好在她逃出来了。

    黄丽梅神情恍惚回到家,郑毅坐在沙发上看报。

    见妻子回家,他放下报纸。

    “这下终于心里踏实了?”

    黄丽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婚礼很简陋,当初我就看出来赵凯他爸妈不是大方的人,萍萍那么娇气嫁过去要吃不少苦。”

    郑毅重新拿起报纸,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就是想的太多,说不定人家年轻人觉得自己挺幸福呢。对象是她自己选的,以后过得好或坏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成年人既然做了选择,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她都得自己承担。”

    黄丽梅于心不忍:“老郑,你心太硬了。”

    郑毅抖了抖报纸:“是你太心软,心软是你们女人的通病。咱家女儿23岁都能造汽车了,萍萍23岁结婚都让你操心。”

    黄丽梅问心有愧。

    她想说女儿比萍萍懂事,可哪个早熟懂事的孩子不是因为小时候父母不疼爱才早早学会懂事。

    萍萍被她娇生惯养,梁好在乡下没那个条件。

    萍萍以前在家经常嚷嚷着自己长胖要减肥,经常不爱吃晚饭。梁好刚回家去医院体检,身上一堆小毛病都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导致。

    黄丽梅越想越难受,如果没有抱错孩子自己内心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煎熬。

    她突然坐在沙发上靠近丈夫:“咱们过年就不待客了吧,去乡下跟女儿过年吧。”

    黄丽梅的老家在北方的工业城市,因为郑毅工作调动全家才搬迁到南方。亲戚朋友在老家,这边几乎没有亲戚全是工作同事。

    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如今家里不兴接待客人。郑毅现在工作决策大胆,私下格外谨慎。工作之外的时间不接受任何人带着礼上门,宁愿得罪人都不想留把柄。

    郑毅考虑了几秒:“成,隔壁赵东伟一直想巴结咱女儿,我偏不让他见。”

    黄丽梅幸灾乐祸“噗嗤”笑出声:“赵东伟针对你这么多年头回在你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刘晓燕之前总爱跟我显摆她的孙子孙女,明里暗里嘲讽红梅没孩子,现在见到我巴不得给我擦鞋。”

    郑毅严肃地叮嘱她:“你别真让人给你擦鞋,咱不干那么没品的事。”

    黄丽梅笑着拍他手臂:“我可不敢摆架子,我就是普通老百姓。唉,你说咱家老大没孩子咋整?”

    医生检查了郝红梅的情况,郝红梅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所以问题就出在儿子身上。

    黄丽梅不好跟儿子讲,郝红梅也怕伤害到丈夫的自尊心欲言又止。

    郑毅微微叹气:“该来的时候总会来,不该来的时候也别强求了。学智才三十,闻岩他二哥三十四岁结婚才有的孩子,别给孩子们压力。”

    黄丽梅不赞同丈夫的话,却又想不到解决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长子结婚多年没孩子,外人也总会议论啊。

    梁好收到来自家里的信,她看了两遍。

    “我妈说要来咱家一起过年。”

    闻言略微诧异:“大年三十过来吗?”

    梁好把信收起来:“29来,哎呀,就是明天了,邮局寄信可真慢。”

    “没关系,我让二哥三哥打扫两间屋子,家里正好有两间空屋。”

    之前没考虑家里来客人短住,空屋是给孩子预留出来的空间,才盖好晾干没多久,家里换下来的旧家具随便堆在里面。

    闻二山断断续续给家里每个屋子打了新架子床和新衣柜,堂屋的桌椅板凳全套换新,全是趁下工后去山上砍树慢慢添上的家具。

    闻二山自从春妮怀孕就打了申请加盖房间。乡下宅基地按人头划分,家里人越多宅基地就越大。大队看在闻岩的面子上提前批了。

    闻二山和闻三河一听梁好的父母要来过年,紧张地不知所措。

    梁好的父母是城里人,父亲还是当官的,他们见过最大的官是大队支部书记。

    闻岩安抚他们:“不用太紧张,就当成正常的亲家相处,梁好的父母没有架子。”

    兄弟俩心里发苦,他们是大老粗,万一说错话惹人不高兴咋整,被笑话都是小事。

    闻二山和闻三河收拾屋子心不在焉,不知道梁好她爹是多大的官。

    黄丽梅对春风大队并不陌生,郑家这次是坐汽车坐到江县,顺路给郑蕊送了年货。

    闻岩亲自去江县把岳父岳母接回来。

    过年司机和秘书都要放假,郑毅没有公车私用。

    黄丽梅每一次见到闻岩就会对他改观,从一开始的不合格到现在累积有70分了。

    人都是比较出来的,再没本事的男人,只要他不让自己的女人吃苦那他就是好男人。

    反观萍萍的结婚对象,当初连工作都是萍萍偷偷摸摸给他安排。靠着油嘴滑舌哄骗小姑娘,没有利用价值就变一副嘴脸。

    看婚宴就知道男方家里不重视萍萍,城里职工家庭好面子,最不起码都有一道炖肉。

    黄丽梅主动寻找话题:“你们乡下冬天都在家里忙什么?”

    闻岩专心开着车:“冬天乡下冷,家里特地空了一间屋子用来烤火。屋子中间摆着大火炉,家里两位孕妇待在里面看看书或者织毛衣。”

    前者是梁好,后者是给全家每个人都织了新毛衣的春妮。

    黄丽梅忍俊不禁:“难怪你们着急回家,原来家里比城里暖和。烤火屋子的确舒坦,我小时候家里是围在厨房烤火,大家冬天不出门,从房梁垂吊着烧水的瓦罐用来烧水做饭,院墙边上码着整整齐齐的木柴。那时候家里可热闹了,厨房没柴烧了年纪大的孩子就使唤年纪小的去搬柴。”

    她说完感慨道:“可惜城里得买柴,家里的火盆不如你们的烤火屋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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