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除掉她很久了是吗◎
冷风萧瑟，钻进了质量不算好的校服里，让人忍不住全身发寒。
坐在地上的江楠拿着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迹，但染红了大半的校服却没有办法换下来。
江楠偏头看了看身旁还想劝她的女生，并没有把对方接下来的话听进去，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身上干净的校服。
半晌，她才移开目光，淡声开口。
“你不用说了，她已经过来了……”
说着，话音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对方恨铁不成钢，还欲劝她的样子，便再次开口。
“方媛也过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女生身子明显僵了僵，喃喃自语着。
“她当真可以出现了吗？”
而后，她低头似思考了很久，后对江楠问道。
“你有镜子吗？她要过来了。”
在刺骨的寒风中，即使天色暗沉，但她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明亮，眼底甚至带着几分羞涩，就像是一个想要精心打扮，即将赴约的普通女学生。
“你是人的话就有。”
江楠说完，把可以困住鬼怪的镜子递了过去。
女生没有理会江楠奇怪的话，接过镜子后礼貌地道了一句“谢谢”，随后便举着镜子确认自己脸上有没有东西。
江楠看着镜子久久没有反应，也确认了对方的的确确是个活人。
“你刚才为什么说方媛真的可以出现了吗？”
女生还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但听到江楠的话时，眸子深处还是不免闪过一丝异样，随后带着几分无奈，道。
“就像之前说的，她一直没有在我的面前出现过，不过最近好像它松懈了，所以她才有机会出现嘛。”
“它？”江楠疑惑。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规则嘛。”
“你说出来不怕被它发现吗？”江楠对女生现在的态度有些诧异。
但女生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撇了撇嘴，道。
“和那些人说当然是会被罚，但你*既和她们不一样，而且这个世界都要没有了，规则都逃了，它上哪里给我惩罚？”
江楠闻言，眼底不知闪过了什么。
提醒她不一样的话语一直无处不在，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她闭了闭眼，半晌后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把那丝情绪藏起。
把握在手里的对讲机点了什么按钮，后紧紧握着，感受着手心还未完全痊愈的刺痛，开口的情绪仍旧带着意味不明。
“既然如此，你该把自己的谎言推翻了，我们需要知道你和方媛真正的故事版本。”
女生的动作猛然一顿，目光缓缓看向了远处，不断飘落的落叶，绘成了她眼底的萧瑟的凉意。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她确实是朋友，只是关系好的有些过分。”
“当时被选中上六楼的人其实是我，但是我却不知道，方媛她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去把我的名字换成了自己。”
“直到第二天被老师叫上去时，我才发现过来，但一切都晚了。”
“一开始的时候，方媛她在上面其实也是正常生活，但是她帮助替考的那人毕业后，为了不被发现，那些人肯定都不会轻易把她这个定时炸弹留下来。”
“她察觉到了之后，就想要带着我离开这里，可我们那天晚上逃跑，却只有我翻过了高墙，她还没有来得及逃走，就被保安发现了。”
她的叙述停顿了片刻，眼底闪过哀戚，像是带着几分悔恨。
“她被抓回去后，我因为害怕，躲在外面好几天，后来我就听说，她死了。”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眼眶里蓄着的泪不断落下，红了的眼睛里的悔恨甚。
“那群混蛋，为了毁尸灭迹，把她的尸体彻底分尸，我就是想要找个骨灰也无法找到。”
她扯唇自嘲一笑，把镜子递还给江楠，道。
“我很懦弱吧？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她那时候该有多绝望，她该有多恨我啊？”
江楠盯着她看了半晌，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道了一句。
“节哀。”
人已经死亡成为过往，何必再过多纠结。
但江楠却从对方的叙述中，隐隐发现了些许不对，想要抓住时，却如虚幻一般从自己的脑海中离去。
这时，一道身影轻巧地翻墙跃出，待稳稳落地后，笑着开口。
“我找到你了。”
冷风猎猎，让她的如血般的长发犹如冬日的一抹烈火，毫无预兆的落在她的心上，滚烫而灼人。
随后，江楠便落入了一个带着温度的怀抱，熟悉的香味盈笔，驱散了她身上的血腥气，让人格外安心。
江楠被对方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推了推对方，道。
“我又没事，你紧张什么？”
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方才祂纳斯抱着自己时身子不自觉的轻颤，是在害怕。
想到这，江楠的嘴角便不由得微微勾了勾，眼底逐渐漫上几分不算明显的笑意。
这人，似乎并不是真的那般无情无义。
女生看着她们，也没有打扰她们的打算，刚想离开，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逼得停了脚步。
“小柒，我都听见了，我没有想到我的死对你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
叫小柒的那个女生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许久不见，却如初见时一模一样的笑颜。
那人的面色苍白了许多，但那双眼睛，还是那般明媚如朝阳。
“方媛。”
她的唇蠕动着，声线颤抖地道出对方的名字，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又害怕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我不恨你，一直以来，我都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也知道你把很多人送出了这里。”
随后，方媛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天边，黑色的雾气即将蔓延至这边，再次开口时带上了几分遗憾。
“对不起，这么久的第一次见面或许要成为我们彻底的永别，但我必须这么做，你是知道的，我也相信你会理解我。”
“你要把她们都救出去？”小柒紧咬着唇，眼里不停，怔愣地看着对方。
方媛点头，神色依旧温和，道。
“即将消亡的世界，何必再搭上几条无辜的性命。”
小柒张了张口，想说让对方自私一点，但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去吧。”
纵然万般不舍，她也知道自己无法左右对方的决定，就像当时将她的名字改掉，代替她去六楼一般。
方媛的脸上有着几分欣慰，身体消失前，张口无声说着什么。
然而，看着她的那人被眼泪模糊了视线，没有将她的短短几个字看清楚，只能辨认出对方脸上笑容依旧。
方媛消失的刹那间，江楠眼中不断向前逼近的黑雾，以及血红的额天，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在此刻停止。
方媛拖延不了世界崩塌多久，她们还是需要尽快找到安全出口。
“快回去吧，她们已经把她的身体拼凑出来了。”
祂纳斯拉着江楠的手，向着美术楼重新而去。
路上洒落暖黄的灯光，落在她们的身上，让她们就像是逃出去后晚归的学生。
“还差什么？”江楠问她。
江楠先前在六楼的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祂纳斯在对讲机里说的应该是属于一部分，那她们在石膏雕像里找到的不知道一共有多少。
“她的头还没有找到。”祂纳斯道。
直到她们赶到美术楼下，昏暗的高楼，已经毫无人息，荒凉的似一座废弃的楼层。
林佳她们把从找到的肢体放到地上，看到江楠她们过来，有些诧异地看着满身是血的江楠。
“你受伤了？”林佳问道。
江楠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随后才道。
“不是我的血。”
林佳点了点头，皱起眉看着地上的东西，有些焦虑地开口道。
“那片石膏雕像全部毁了，也没有找到她的头。”
“我们找了这么久，也不见得安全出口在她的身上。”阎欣明显有些狼狈，眼底带着几分疲倦，开口抱怨着。
时间的提前，让她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一步错了，那就是彻底被困在这里。
头……
江楠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昏迷前的那道视线。
一个森白可怖的头骨出现在她的脑海，她道。
“她的头在六楼上。”
方媛死后，尸体的四肢遍布，唯有那颗头不好藏，只好去掉皮肉，把剩下的头骨当做教学用具摆放在六楼。
听到她的话，其他人都看向了她。
“你早说嘛，我们现在去拿，拿到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出去了？”阎欣道。
但她的话没有人敢打包票，见其他人沉默，阎欣的脾气又上来了。
杨怡立马开口，安抚着她。
“先去找吧，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阎欣被她推着，后嘟囔着开口。
“我跟你说杨怡，要是出不去你就把我杀了，我可不在这里当NPC。”
“好好好，我们不会死的。”杨怡有些无奈地开口。
“你们是在拼她的尸体吗？”
跟上来后一直安静的女生突然开口，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零碎的尸体。
听到她的话，阎欣的脚步都顿了顿，皱起眉头看她，有些许警惕，道。
“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消失了，学校也荒废了，你怎么还在？”
因为怕她是鬼，杨怡把阎欣拉到身后后，便打量起了那个女生。
女生却没有在意她们的眼神，只是紧紧盯着地上的尸体，直到看到一只手上廉价褪色的红绳手链时，才显现绷不住脸上的神情。
“可以把她给我吗？”女生又问道。
“我已经失去过她两次了。”
其他人开始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先去找她的头吧。”江楠打破了这层沉寂。
电梯已经荒废不能用了，所以她们只能选择爬楼梯上去。
江楠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失神落魄的女生，后被祂纳斯拉着上了楼。
女生缓缓抬头，不知在看何处，开口。
“很快，我们又能见面了。”
也是所幸，教学楼的荒废没有让那颗头骨的丢失，但她们却无法确认到底是哪一颗。
看着满地的森白的骨头，和成百的头骨，她们扒拉了几个，都看不出来到底哪一个才是方媛。
“这怎么办？全部带下去吗？”阎欣找得有些泄气了。
“我们不知道，有人可以知道。”祂纳斯眼眸眯了眯，笑道。
荒废的画室外，响起了脚步声，让她们警惕地紧紧盯着门口。
“你不是想要方媛的尸体吗？”祂纳斯对着门口还未完全出现的人开口道。
那人踏进来的脚步一顿，眼底漫上几分欣喜。
“你们可以把她给我？”
是小柒，她跟了上来。
看看是她，其他人面面相觑，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可以，找到她的头我们把她给你。”苏玥冷冷开口。
“好。”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她们，甚至都没有看地上那堆白骨。
随后，她们沉默地看向扎堆在白骨扒拉骨头的女生，怪异诡谲的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她真的能找到吗？”江楠走到祂纳斯的身边，眉头蹙起，问道。
“只有她可以。”祂纳斯肯定道。
江楠看着在白骨堆里的身影，眼睛微眯，总感觉有什么是被她遗忘的事。
“她……”
江楠张了张口，还未说完，便被那边的女生打断。
“我找到她了。”
她怀抱着那颗白骨，瘦弱的身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嘴角想要扯出笑来，却不想半哭半笑的样子有些难看。
江楠却在这时，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开口时不知带上了什么情绪。
“是你在把人送出去后，制作雕像迷惑这里的人，你才是安全出口的关键。”
她终于想起来，小柒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
从始至终，方媛可以作为副本boss，但绝不是系统所说的重要NPC，而小柒作为做这一切的人，自然才是真正的重要NPC。
“是我吗……”
小柒闻言，有些发愣地看着破碎的玻璃窗外，外面的血红和黑雾再次涌动，是方媛失败了。
见到外面的场景，她们瞳孔微缩，这也是她们第一次切实的见到世界崩塌的模样，虽然盛大，但即将死亡的却是她们。
小柒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身子站在白骨堆上，显得脆弱，但微微泛红的眼睛深处，却带着坚定，嘴角扯出笑来，仿佛已经释然了一般。
“你们帮我找到她，把她还给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还是得谢谢你们。”
“我为先前欺骗你们，刻意引导你们去帮我寻找尸体的事情道歉。”
“方媛她是个善良的人，她不希望你们死，所以我也不希望你们死。”
“我已经懦弱过一次了，她找到了，而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作为谢礼，我将遵循她的遗愿，送你们出去。”
“你在说什么？”
阎欣紧皱着眉，她不相信一个未知的NPC会帮助她们，而且论谁听到找了那么久地东西却是没有用的，肯定都会生气。
杨怡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女生看向了江楠，眼中泛着的晶莹让人动容，她道。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可以借你的刀一用吗？”
“你想做什么？”
江楠拿着刀的手紧了紧，犹豫着没有递过去。
“送你们出去。”她重复着这个答案。
这时，江楠感受到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她分手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将她手中的刀拿走。
祂纳斯眼底笑意依旧，犹如罂粟般蛊惑人心。
“谢谢。”
刀递到了对方手上，铮鸣声响起，代表着它异常的兴奋。
送入血肉的刀刃，涌出的鲜血被刀身吸收殆尽。
女生面色惨白，却仍旧狠狠用刀刺穿了自己的身体，对江楠笑了笑，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唇，她道。
“你不用难过，这是我思考了很久的，唯一的，能再次与她相见的方法，我是自愿的。”
荒废的高楼，在下一刻晃动起来，仿佛将要把她们埋没在这里。
“跳窗。”
女生骤然睁大了眼睛，把愣住的她们神智唤回来。
来不及思考，她们无奈只能听从她的话从六楼的窗户跳下去。
侵袭而来的黑雾消失，血色的天空恢复正常，晨曦从天边洒落，就像是一个正常不过的早晨。
【恭喜各位玩家，重要NPC死亡，安全出口已经开启。】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响起，伴随着刺眼的白光将她们包围。
江楠紧紧抓着祂纳斯的手，似是想要从刺眼的光中将对方看清。
女生抱着白骨，看着她们的离开，眼中温和，让她没有害怕自己会随着时间消亡。
除了会说谎，方媛和小柒似乎从未按着副本的意思去杀副本想要她们杀的人。
“因为她不杀人，所以主神想要除掉她很久了是吗？”江楠问她。
“是的。”祂纳斯肯定了她的问题。
把她们投入这个副本，的确是最简单的，因为方媛和小柒的善她们不出意外可以离开，但也可以借助她们的不听话而故意摧毁整个副本。
这样一举两得的办法，是主神可以做出来的事。
……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副本【绝对信徒】
江楠对祂纳斯的信任岌岌可危。
——【请让成为自己的信徒，对自己绝对信任。】
——
每天一个让主神消失的理由。
——
我要开始祈求作业了，欠的有点多，做不完了。
第72章 交流区
◎我到底是什么◎
轰鸣声响彻耳畔，刺痛让江楠猛的皱起眉头。
眼前崩塌的事物变得虚幻，白光充满了她的眼前。
像是知道她的不适，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温柔的覆上了她的耳朵。
熟悉的气息让江楠下意识地就知道了是谁，但还是怔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她听到一声似真似幻的轻笑，辨别不出其中的情绪。
直到轰鸣声消失，对方的手才从她的耳朵离开。
但那丝温热的触感，却是让江楠有些不舍，只是淡漠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刀刃出现在她的手里，被那人覆上手背，引导着她握地更紧了些，感受到刀柄凹凸不平的花纹似有什么变化。
对方的俯身在她的耳畔边，炙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间，染发她感到有些痒，心底的动荡也越发的明显。
灵魂深处的共鸣，让她下意识地跟随着对方的话，一字一句地念着，淡色的瞳孔漫上妖冶的颜色。
“吾以神命，世界消亡。”
吸收了小柒鲜血和灵魂的刀刃，突然在手中铮鸣，像是一人的决绝，即将奔赴死亡。
骤然降下的强大力量，将世界粉碎。
眼前的将要带走她们的白光变得透明，副本现如今的样子出现在她们面前。
地上裂开的漆黑大口，犹如数条深渊巨口，将世界吞噬。
本只是被主神回收的副本，在这一刻彻底被销毁。
祂纳斯突然耳鸣，脑海中响起“它”气急败坏的愤怒声音。
“祂纳斯！汝在作甚？！”
她深紫的眼睛，染上一抹猩红的血色，模样癫狂的让人害怕。
轻笑一声，让人无法从她微微扬起的唇角看出几分暖意，只有如冰川的冷意。
修长好看的手从江楠背后捏住了江楠的下巴，轻呵着气在对方脖颈之间，她们紧贴着身体，暧昧至极的动作，让江楠的身子不由得僵了僵，却并没有挣脱开来的打算。
“小江楠，告诉它，我们在做什么。”
她的声线犹如一曲催眠曲，让人深陷梦魇。
江楠的瞳孔深处，倒映出世界的消亡，唇轻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反衬出“它”的无理取闹。
“我们在帮你，销毁世界。”
说完这句话，江楠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但无数碎片组成的部分却让她刺痛的皱眉。
她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但她们现在……
江楠感受到身后温热的身体，眼睛深处暗了暗。
这好像，太暧昧了。
它愤怒至极，却无法揪出她们的错处。
因为祂纳斯算是它手底下的工具，祂纳斯很是清楚，怎么做它才会拿她没有办法，更何况，是它自己安排的系统说要关闭副本，毁灭了一样也是关闭的一种。
“你应该有所奖励，知道吗？”
祂纳斯的话有些不要脸，让江楠即使不知道它现在的样子，也想象得出来对方定是气得牙呲欲裂了。
思至此，江楠偏头，却只看到祂纳斯的侧脸，连对方脸上的神情都看不清。
“你……在跟谁说话？”江楠皱起眉头，问道。
祂纳斯捏着江楠下巴的手，伸出食指轻抵在对方微凉的唇间，示意她不要说话。
它似乎气急了，留下一个冷哼就消失不见了。
眼前再次被白光覆盖，江楠回到了休息区，而她的脑海里还想着对方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这一次，我可以来找你了。”
系统开始对她的积分进行结算，但像是卡住了一半，半天没有出现结果。
江楠有些等不及了，直接在透明的控制面板上翻到最后，点击确认离开休息区，从而错过了被随意放在口袋里的东西动了了动。
她的身影出现在了交流区中，和她一同出现的，还有林佳她们。
她们看到江楠，也是有些诧异，但阎欣还算礼貌地朝江楠点了点头后，沉默地拉着杨怡离开了。
她们着急离开的样子，就像是和江楠多待一刻，就会倒霉一般。
江楠并没有理会她们的神情，但刚想要寻找祂纳斯的身影时，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眼前像金字塔一般的登天梯突然成为一抹虚影，像是即将消失一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如同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过。
林佳倒没有着急离开，她顺着江楠的目光看去，见其是看着登天塔，在人多的地方，她的甜美地笑着，对江楠道。
“它可没什么好看的，一座恶念制造的玩意。”
召集了这么多人，谁心底不是多多少少有愧，有愧那就对应曾有恶。
闻言，江楠收回自己的目光，偏头看了对方几眼，或者说，也看了一眼那边看似忙忙碌碌的玩家们。
但她没有从任何人的脸上，看到对于刚才虚幻的诧异和惊奇的讨论。
成千上万的玩家，竟没有一双眼睛看到登天梯的异样，那这就只是她能看到的景象。
对于这到底预示着什么，江楠还没有想出来，见林佳一脸新奇地看着自己，便隐去了自己的疑惑，淡漠地开口。
“你不走吗？”
江楠眼眸微垂着，旁人避她如蛇蝎，她都已经习惯了。
林佳笑了笑，眼底不知闪过了什么，像是好奇的打量，又像是对新事物的兴奋，她道。
“好歹是一起走过两个副本的，我也觉得和你们过副本意外很多，是挺刺激的，但我可能不太希望有下一次了。”
毕竟，在这里还是保命最重要。
“那只能祝你好运。”
江楠说完，便抬脚想要离开，但又被林佳拦住了脚步。
“你还有事吗？”江楠后退一步，眼底泛起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林佳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当即假装抬手将发丝绕到耳后，露出了还算腼腆笑容，让她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江楠知道这些都是她做出的假象，只听到她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在这里我可不像那些人一样会做什么。”
说着她有些嫌恶那些看过来的玩家，后再次开口。
“我呢，就是有个问题想要知道答案，而这个答案只有你可以告诉我，我也不会让你吃亏了，所以我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听到她的话，江楠的眼眸微微眯起，她并不信任对方，斟酌着对方话里的每一个字，没有立马开口答应。
而林佳看样子也并不着急，和身边的等待的苏玥单方面的闲聊，但依旧拦在江楠的面前。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林佳从上一个副本开始，就对祂纳斯有着浓厚的兴趣。
思至此，她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人的身影，隐在染血的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她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江楠冷冷开口，也算是用这样理由拒绝林佳的交易。
却没有料到，林佳摇了摇头，对她一笑，神神秘秘地开口，道。
“不是问她，我要问的是关于你的。”
“我？”
江楠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眼底的寒意更甚，扯唇冷笑，道。
“关于我？我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讽刺，却是在嘲笑自己。
林佳也没想到江楠会自己骂自己这么狠，微微皱眉，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想要将对方看透，但很无奈，无论多少次，都是失败的。
可也正是因为在江楠和祂纳斯身上不断地失败，从而将她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可以先把我知道的秘密告诉你。”
江楠微扬着下巴，示意对方继续。
“你说。”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欲望之都的新手副本消失了。”
闻言，江楠敛下眼眸，一抹旁人看不见的情绪一闪而过，她问道。
“为什么？”
林佳没有在意江楠问出的问题，当做额外的赠送，道。
“出现了异端，让主神害怕的异端。”
林佳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江楠，企图在她的身上看到一丝其他的情绪波动，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认为那个异端是我和祂……洛宁？”
江楠眯起的眼睛深处，漫上的危险让人恐惧，好似只要面前的人承认一句，她就能提刀杀人灭口。
林佳连忙摆手，否认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也没有怀疑过你们。”
江楠没有将她眼底的狡黠忽略，不着痕迹地想要继续往后退去，但接着就听到对方再次开口。
“我今天不是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如果你对我有一点信任，可以将手伸出来，我要问的或许是个禁忌。”
听到她的话，江楠的动作顿了顿，淡声开口。
“你无法确定我是否会选择回答。”
“但我必须问出来，不然我会抑郁的。”林佳朝她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甚在意江楠是否回答。
江楠看了她半晌，最后伸出了手。
见状，林佳知道江楠答应了，顿时欣喜地走过去。
对方在自己手心一笔一划写下的字，让她痒的手指微屈，却在对方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眼底的阴沉让人心惊胆战。
林佳问，她到底是什么。
她说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江楠收回自己的手，神情冷漠，一字不差地重复前面的话。
“我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过去，没有未来，她的记忆里，只有不断落下的楼层，和一个绝望至极的自己，唯一的变故，是祂纳斯的出现。
所以，她当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算人？算NPC？又好像都不算。
林佳笑了几声，不知是对这个答案感到好笑还是什么，突然间，她的神色变了变，像是努力压下自己的害怕，装得轻松开口。
“你的对象来了，我就先再见了，哦不，再也不见。”
说完，她示意江楠往一处看去时，便径自离开了。
苏玥看了看，也只是颔首后离开。
江楠看过去，却见那人从人群中向她走来。模糊的容颜在她的眼前变得清晰，熟悉却陌生，嘴角的那抹笑意从未变过，就好似从没有什么能激起她任何情绪。
祂纳斯走到她的跟前，高挑的身影下，覆下的影子将她遮盖，鼻尖是对方身上的清香。
“先前被限制了，这次它才终于放我出来，也算……”
她顿了下话音，似在斟酌一个合适的解释。
“算是它的奖励。”
江楠：……
所以祂纳斯先前那么不要脸的跟主神要的奖励，居然是这个。
“你有几张脸也不用这么不要脸。”江楠撇嘴，毫不留情地吐槽对方。
脱离了副本，这里是唯二算得上安全的地方。
第一次在没有任务的地方相见，江楠虽然嘴上不乐意，但还是忍不住靠近对方。
“你的衣服脏了，我陪你去换一件吧。”祂纳斯道。
江楠眼眸微垂，但对方已经牵起她的手把她拉入人群。
“欲望之都真的是越来越没用了，这都多久了，新人副本连个屁都出不来了。”
无所事事的玩家们，许是嫌弃自己没有新人的分可赚了，聚在一起向同伴吐槽着。
“可不是，听说它出问题了。”
“那到第十层它还能兑现承诺吗？”有人开始担心起来。
“少了竞争对手而已，而且你也不一定能上去吧。”
他们嘲笑着那个杞人忧天的人，但尽管是个无法确定真假的消息，他们现在也只能出现各种猜测。
江楠听到他们的对话时，突然意识到林佳坑了自己，但自己当时的回答对林佳来说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她们也没有欠谁的什么。
“小心一点。”
祂纳斯说完，揽过江楠的腰，带着人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开了一个刚出副本浑身是血的玩家。
那人能逃出副本，但已经是奄奄一息，就算出来了，欲望之都不会提供医疗，他带出来的积分也会被那群玩家如狼似虎的瓜分。
果然，那人倒地的那一刻，玩家们蜂拥而至，不等那人喘息，一刀抹了脖子。
祂纳斯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映出地上的尸体，和狂欢一般的玩家们，眸子深处漫上怜悯。
对这里的厌恶，对他们的怜悯。
江楠看着他们，突然替那人觉得可笑，拼死求生，最后不是被副本折磨致死，反而是被所谓同病相怜的人，相继杀死。
在这里，所有人性都被磨灭，他们被主神培养的像是一个个疯子。
“走吧。”祂纳斯对江楠道。
“你应该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会回答。”
但回答的是否真实，她是无法判断的，是真是假，不过对方的一句话。
思至此，江楠的眼中闪过晦暗。
“我到底是什么？”
像是没有意识到江楠所问的问题是关于自己的，祂纳斯低头认真思考了片刻，随即牵起了江楠的手，俯身在她的耳畔，轻声开口，好听的嗓音犹如恶魔的低语。
“你是我的刃，是我埋在主神身上的不定时炸弹。”
江楠的瞳孔微缩，但并没有推开对方。
所以，因为她，欲望之都会消失。
光是想想，她的血液便隐隐有些沸腾地兴奋。
这不是她的情绪，是……
她垂眸深思，余光瞥见那人。
这是，祂纳斯的情绪。
“你是一个成功的骗子。”明明利用了她，还是有办法让她舍不得杀。
祂纳斯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无法从江楠的复杂的眼睛里，看出对方到底是否因此生气，只是感受到对方的浅浅的笑意，便以为对方未曾因此隔阂。
所以，她嘴角的笑意渐深，嚣张肆意的好似不顾旁人死活。
“小江楠这是夸奖我了。”
江楠深深地看着对方，也知道对方听不出反话，只能通过感知她的感情来确认，所以，她嘴角的笑意也逐渐加深，但带了别的意味，道。
“对，夸你呢。”
说着，她偏了偏头，把祂纳斯压在自己肩膀的脑袋推得远了些，看到四散的玩家，和地上仅剩的尸体，眼底不知闪过了什么。
“它为什么不叫欲望系统。”
都已经明确的叫欲望之都了，偏生在系统上用了一个还算褒义的词。
但求生，如何配得上他们的丑陋。
“你错了。”
祂纳斯却笑了，抬眸，居高临下的样子，似将罪恶尽收眼底，带笑的眼中有着无尽的悲哀和讽刺。
“当你们忘记欲望，求生便成为了本能。”
越到后面，他们才能知道，活下去到底有多困难。
……
【作者有话说】
江：成功的骗子。
祂：媳妇夸我了。
——
一到教室，真的，我的脸就开始过敏，服了，和这个教室过不去了。
绝对信徒
第73章 绝对信徒【一】
◎被人恭恭敬敬地骂着◎
江楠被祂纳斯亲手送进登天梯第四层，系统的提示音她没有理会，只听见了那人对他她说得话。
“小江楠，这一次或许会有些不同。”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缥缈，直到手上的触感消失，只有上面的余温可以证明祂纳斯曾牵着她的手进来。
江楠一抬眼，猛的从巨大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
及地的白色长裙，在她偏瘦的身上刚刚合适，萤白的长发披散肩上，头上戴着的是金子编织而成的草环。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看到自己的身上似有一层光晕，很淡，但却让她眉眼间的阴郁，更像是一个悲天悯人的神明。
她抬手，抚上了镜中人的眉眼，但确切的来说，是在确认这个镜子一个东西是不是一个柱子。
“怎么都是镜子？”江楠沉吟着开口。
她环顾四周，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她的动作而动作，无数面镜子里，映出无数个她，一时让她晃了眼，看不出哪里才是出路。
偏西式的建筑，有一点教堂的影子，本该神圣的地方，却因为到处用镜子制作的墙壁和柱子而更像是一个想要将人困住的迷宫。
她低头，看向了身上的衣服。
这身衣服，是祂纳斯亲手选的，当时她觉得夸张，但现在却好像正好符合了这个地方。
祂纳斯每一次给她换的衣服，都是符合了每一个副本背景的，就像是提前知道了该进哪个副本一样。
但祂纳斯既然还是主神那边的人，她有些特权江楠也没有必要深究。
“圣人。”
突然被人恭恭敬敬的骂着，江楠蹙起了眉，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很快，镜子里出现了第二个人。
那人低着头，手捧着的反过背面的镜子，也是一身白裙，但显然布料糙了些，款式也是简单的，看样子是这里的侍女。
“你在叫我？”江楠依旧蹙着眉，问道。
圣人这个称呼怎么听都是在骂人，指不定是主神故意恶心她的。
侍女以为她生气了，慌忙跪下，但手上背过去的镜子*缺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开口声音有些害怕的颤抖。
“是我的错，让圣人生气了。”
地上跪着的人身子微微颤抖着，这让站着的江楠，像是一个居高临下欺负对方的人一样。
“我没有生气，你起来吧。”
江楠淡声开口，平静的声线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她的目光落在了被侍女放在一旁的镜子上，虽然是只能看到背面，但金边极为精致，不像是个不能照的残次品。
侍女听到江楠的话，这才缓慢站起身来，镜子被她虔诚地捧在手里。
“圣人，我是奉主教的命，前来带您到殿前。”
这个侍女是来带路的，江楠点了点头后，侍女便在前面引着江楠过去。
“你的镜子，借我一下。”
侍女停下脚步，语气恭敬，道。
“您是想要整理仪容吗？虽然您已经很得体了，但既然您想要，我是不会拒绝的。”
本以为对方一直反扣着镜子，而且拿着像是宝贝一样，怕说出口后对方会拒绝，但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
江楠从善如流地接着侍女的话，道。
“对，感觉头发有些乱了。”
说着，像模像样地扯了缕头发在摆弄。
这个理由显然是不成立的，毕竟周围有着成百上千个镜子。
但侍女不会违抗她，也不会质疑，很快就把可以照人的那一面翻过来对着江楠，只是她自己却仍旧对着镜子反面。
江楠凑近了镜子，直到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也没有发现镜子有什么不对。
指尖轻触镜面，冰凉的触感，和普通镜子的区别也只是镶了金子边。
“好了，没事了。”
说着，就示意侍女收起来。
侍女的动作很小心，生怕自己一个动作而照到自己。
突然，镜子里闪过一个黑影，一双妖冶惑人的眼眸看着她。
“等等！”
她伸手，阻止了对方收回镜子，但这次怎么看，都只能看到自己和身后被镜子组成的无数个自己，好似那个身影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因为她的动作，让侍女立马慌张起来，把头低得更低，躲避着，不敢让手中的镜子里出现她的身影。
“怎么了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侍女尽管害怕，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开口询问江楠。
江楠看见她的反应，眼眸为垂，不知在思索什么。
“没事了，抱歉。”
侍女连忙摇头，声音里透着惊恐。
“您是尊贵的圣人，哪怕还未经过圣水的洗礼以及神明的赐福，身份也是高人一等的，所以您不必和我道歉。”
江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把放在镜子上的手收回来，侍女立马小心地捧着镜子，却在听到江楠接下来的话时怔了怔。
“你们都这么害怕镜子吗？”
刚才这个侍女过来的时候，面对着用镜子做成的墙面和柱子，一直是低着头，仿佛在害怕什么。
既然害怕，那什么要用镜子做宫殿。
侍女回过神后，慌忙摇头，道。
“不，不是害怕，而是只有纯粹的圣人才能面对镜子，但像如此肮脏的我们，在镜子里只会看到一个不堪的自己。”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们不配照这个镜子。
江楠对此，思索了片刻，换了个话题，道。
“你刚刚说，是我要经过圣水和神明的赐福才能成为真正的圣人吗？”
侍女走在前面引路，听到江楠的话后点头，开口时带上了几分崇拜。
“是的，若是您成为神明的继承人，我将会为服侍过您而高兴，当然，现在也很高兴。”
闻言，江楠陷入沉思，却没有注意到她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圣人，已经到了，主教大人在等着你们。”
江楠抬眸，便看见那位面容苍老慈善的老人，满意地看着他们的到来。
玩家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江楠瞥了一眼，没有看见祂纳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后，站到了人群角落，本就瘦弱的她，安静站着更是不起眼。
但她即使已经这样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可对于特地找关系进来的人来说，她怎么样都是显眼的。
长相柔美的女子，看了眼江楠处在的方向后，便兴致勃勃地同身边那人小声聊着什么。
江楠在一旁，已经暗自打量着这里。
依旧是和来时地地方一般，全部墙壁和柱子，都是镜子所做，就像是有人无死角地看着他们，这种感觉让江楠感到不适。
将心底的不舒服压下去后，她再次认真打量这里。
可以确认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神像，所以这里并不是教堂的主殿，远处主教站着的地方，被垂下的纱幔遮住，但蒸腾的不知是热气还是冷气袅袅升起。
江楠想，那个地方应该就是侍女口中的圣水了。
主教身边的人低声对他说了什么后，他当然目光扫过所有玩家，笑得很是慈祥，让人忽略了他眼底的一抹阴暗算计。
他开口，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偌大的地方。
“各位虽然都是被神明选中的圣人，但都应该知道，只有淌过了圣水，才能真正得到神明的赐福，才有机会成为神明的继承人，这是无上的荣耀，我也相信各位都会尽自己的努力去做到。”
“我的身后，就是圣水，它将洗涤你们的灵魂，带领你们走到神明的身边。”
说完，他再次扫过众人，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道。
“但请记住，只有无限信任自己，达到成为自己的信徒的地步，才能不被倒映中的邪恶之神拖下地狱。”
主教的话让玩家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作为自己，怎么会不相信自己？
“怪不得这么多镜子，看来是用来审视我们自己的。”
白裙女子朝身边那人开口说着，那人看起来不爱说话，但还是回应了一个“嗯”，女子也好似习惯了，也没有在意，继续对对方说着自己的看法。
这时，属于系统机械冰冷的声音响起。
【欢迎玩家们进入副本】
【本副本名为：绝对信徒】
【现任务为走过圣水，得到神明的赐福】
听到系统发布的任务，没有听到系统讽刺似的结束语，玩家们明白，走过圣水只是现在的第一步。
他们看向了主教身后的一池清澈的水，微微泛着的金光让它看起来无比神圣，蒸腾的冷冽雾气更是让它像是是仙境一般如真似幻。
玩家们是随机的，都不认识彼此，所以即使有着疑惑，也没有和身边的人讨论什么。
能让系统强制发布的任务，那这个圣水看着再怎么漂亮，也定然有着危险。
玩家们在等待着，都不想去做那个出头鸟。
一个看起来块头很大的男人，目光搜索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身边一个比较瘦小的人身上，最后恶狠狠推了那人一把，恶声恶气地开口命令。 。
“你过去看看。”
突然被推出来的江楠：……
江楠被推得脚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的脚步，身边便响起了几声偷笑。
她的目光沉沉，回头瞥了一眼推她出来的人，最后什么后没有说，抬脚径自朝装着圣水的池子走去。
主教笑吟吟地看着她，贴心地让开了道路。
走近，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氤氲的雾气将她的身影包围，在她踏入池子的那一刻，动作顿了片刻。
旁人见她不动了，以为底下真的有什么，一个个想要伸长了脖子去瞧到底有什么。
但他们都不知道，江楠停下的真正原因，只是因为池水太凉了。
她感受到身后无数双目光，最后从容地踏了进去。
……
【作者有话说】
病复发了，我是真没有想到会因为前面的过敏复发，差点给我疼得扭曲地要阴暗爬行了。
只能说，还好之前的药没有吃完。
——
我只想回广西，在重庆就算这么久了实在适应不了。
一毕业我就要滚回去了，活着真的是最好的。
——
现在日更不了，我比谁都想拿全勤，真的。
但是这种情况我先隔日更看看，如果可以，我一月回家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恢复日更。
第74章 绝对信徒【二】
◎你猜猜，他们有几个能到这里？◎
如冰的冷水刚过小腿，却依旧冻得人发麻。
裙子下摆被水浸湿，半透明的布料飘荡在水面上，荡起一片涟漪。
突然，江楠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踝，让她皱起眉头。
是一只比水冷上几分的手，如冰块一般附在她的肌肤上，冻得她猛地打了个冷颤。
她脚步微顿，紧皱起眉头，低头看去，但氤氲的雾气以及水面的涟漪，都让其上倒映出来她的样子变得模糊不清。
她看不到有人，却能明显感知到脚上的触感，挣了挣，手没有松开，反而抓地更紧了些。
那只手在想要把她往下拉，可动作是温柔的，就如同只是一个玩笑，这让江楠怀疑起了主教的话。
邪恶的神……
她思索之间，手中唤出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插在池水之中。
刀刃立在水上，大片的红开始出现在水中。
水面的涟漪在这一刻消失，水面如同一个巨大的镜子，倒映出她的身影来。
但眨眼间，水上的人影换了人，冷漠的眉眼逐渐带上笑意，水中化成了让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眉眼妖冶张扬，肆意如长风般的长发铺散着，犹如池水染上了血色。
看见她，江楠皱了皱眉，脑海中似闪过了什么。
怪不到说这一次有不同，她还以为祂纳斯要再换张脸混在玩家中同她玩捉迷藏，现在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直接脱离了玩家队伍，成了别人闭口不谈的，与光明对立的神。
“别闹。”
江楠对那人小声开口，声音只有她们两个可以听见。
那人嘴角勾起笑意，张了张口，无声地对江楠说了什么，直到看到江楠点头，这才从水里消失。
江楠顺利过了圣水，而且安然无恙，神色淡漠地看着那些想要看她笑话的玩家。
她并没有理会那些玩家，目光转向了恢复正常的池水上，脑海中似闪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问主教。
“圣水出现了东西算成功吗？”
主教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道。
“圣水只会让你看见自己的黑暗面，你既然过来了，必然是信任自己的，这样就是过了第一关。”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江楠的意料，让她沉下了眸子。
自己的黑暗面……这么说，应该看见的还是自己才对。
可她，为什么看见的是祂纳斯？
算了，让她自己来她面前解释。
思至此，江楠便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恭喜玩家江楠，成功走过圣水，将得到神明的赐福】
系统的声音落下后，主教对江楠开口。
“跟着她前往圣殿吧。”
先前带她过来的侍女依旧恭敬捧着镜子，听到主教的话后，在一众侍女中走了出来，对江楠道。
“圣人，请跟我过来吧。”
江楠点了点头，但推她出来的那人眼见江楠就要离开，眼神阴鸷地开口。
“你都看见了什么？”
江楠在过去的时候，他们是看见了江楠两次的停顿。
江楠偏头看向那个大块头，神情冷漠，开口。
“水太凉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听到她的话，其他玩家面面相觑，一脸的不相信，但江楠已经被带到了另一个门后，他们也没有办法强行撬开江楠的嘴。
最先推人的那个人，他也没有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江楠，竟然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不可大声喧哗！”
主教警告似的狠狠盯着那个男人，脸上的慈善被阴沉代替。
男人根本不怕，迎上主教的眼睛。
主教的嘴角再次露出笑意，但这次却没有半分慈善，森然笑道。
“我很喜欢你的勇气，祝你接下来好运。”
男人顿时黑了脸，但那毕竟只是一个NPC，自己再怎么气愤，也不至于和一个NPC过不去。
“唉，那个丑八怪，你不走我们可要走了。”
柔美漂亮的女子朝那个男子开口，带着笑意的语气里，有着几分讥讽。
被刺激到的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意外的没有冲动直接过去，只是瞪着那个女子。
女子立马朝身边的人，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道。
“小韫韫，他在瞪我呢。”
那人一脸寒意的回看了回去，眼底的煞气让人胆寒，也让那个男人惊地抖了抖身子，小声骂着。
“见鬼了，这两个玩意怎么来了？！”
女子背着手，一身白裙让她看起来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让男人不敢再开口。
“小心点骂，我们听得到呢。我呢，虽然是一个好人，但我身边这个各位也知道，她不算好人，万一她看各位一个不顺眼怎么办？”
她笑吟吟地说着，声音不大，却正好一字不差地传入每个玩家的耳朵里。
位高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高出他们好几层的玩家。
所以，即使对方明显是威胁的话语，也没人敢在现在议论她的所作所为。
女子拉着身边那人的手，走过去时不忘偏头对那个男子嘲讽。
“刚刚那个叫什么……江楠的已经过去了，既然你这么磨磨蹭蹭的，我们也不介意给你再打个样。”
她的话，让男人瞬间有些无地自容，铁青着的脸更丑了，但巨大的身躯也钻不到哪里去。
平日里就传闻那个女子看不惯小人，现在看她这么针对那个男的，必然是因为那人把江楠推出去当了出头鸟。
说白了，那个男的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只不过这次接连碰到了硬茬。
彦嫣打算和宋韫一起走过去，见主教没有反应，便放心得直接拉着对方的手踏进了圣水里。
顷刻之间，纯净的圣水被染成了墨色，漆黑浓稠的液体格外恶心。
彦嫣眨了眨眼，水下出现的东西让她皱起了眉头，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抓着宋韫的手紧了紧。
“快走。”
宋韫那边看到的显然严重一些，被彦嫣拉着走时一时没有动作，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水下的东西也消失了。
等她们成功出来，被浸湿的裤脚和裙摆，都是正常的。
彦嫣看着恢复正常的圣水，沉思片刻。
恭喜她们的系统提示音也响了起来，主教让带她们来的侍女引她们前去圣殿。
圣殿距离圣水的地方不远，她们来到的时候，江楠已经早早在里面等待着，面前摆放着侍女一开始捧在手中镜子，和这里无数镜子一样，照出她的样子。
带领她们的侍女，也在江楠身边摆放好属于她们的镜子。
而圣殿的中央，摆放着巨大的神明雕像，由水晶雕刻而成，折射的光璀璨夺目。
侍女放好软垫后，她们才和江楠一样跪上去。
彦嫣对着已经退到十万八米远的侍女，开口问道。
“接下来要做什么？”
侍女低垂着脑袋，恭敬开口回答。
“等待所有可以过圣水的圣人们到来，聆听神明的教诲，后面才能获得神明的赐福。”
彦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侍女笑道。
“谢谢。”
侍女依旧低着头，有些惶恐，道。
“这是我应该的。”
一旁的江楠用余光瞥了眼她们，刚想收回目光，就看见彦嫣直接看了过来，笑容温和，对她道。
“又见面了，我对你的头发印象很深刻，我很喜欢。”
江楠淡定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淡声道。
“嗯。”
镜子里的她，神情淡漠，眼底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但彦嫣却没有在意江楠的冷淡，依旧很活跃，凑到她身边，神神秘秘地开口。
“你不好奇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吗？”
“不好奇。”江楠毫不留情地开口。
彦嫣佯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道。
“我的命真苦，怎么摊上了两个哑巴。”
江楠：……
宋韫偏头看了她一眼，但依旧没有说什么话。
虽然没有人回应她，但彦嫣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后，朝江楠眨了眨眼，主动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道。
“那个不要脸的系统，在上一个副本判我们违规，把我们罚进来了。”
江楠瞥了她一眼，就听到她再次开口。
“你呢？怎么进来了？这里可都是接受系统惩罚的玩家。”
闻言，江楠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大概猜到又被坑了。
见江楠不说话，彦嫣笑了笑，叹气道。
“那就当做你是被扔进来的，惩罚副本就是麻烦一点，但我看你还有心情挑衣服，看来也没有把这里放在眼里对吧？”
“怎么麻烦？”江楠淡声开口问道，但神情依旧恹恹的，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她终于回应了一句，彦嫣有些兴奋，笑道。
“嗯……这个不好说，但是这种开头就要死一批。”
说着，她眼底似闪过了什么，道。
“你猜猜，他们有几个能到这里？”
她的话音刚落下，旁边的殿内突然传来惊恐的惨叫，周围的镜子抖动了几下，让人险些以为那些镜子下一秒就要被打碎了一般。
镜子里的景象变了，出现了淌过圣水失败的场景。
冰冷刺骨的圣水沸腾起来，被不知名液体染红了整个圣水，明明是只到脚踝的圣水，但水面里不断挣扎扑腾的人却已经只剩下一颗头，神情痛苦的好似有人在把他往下拉。
那是推江楠出来的男人，如今苦苦挣扎哀求，却没有一人上前解救他，也没有人可以救他。
“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我自己！”
男人呛着水，声音颤抖，说得惊恐且模糊。
他的身子像是被束缚了一般，让他无法拿出自己保命的武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彻底拖入鲜红的水下。
水面归于平静，还是那么清澈带着神圣的光晕，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旁的主教，叹惋道。
“可惜了。”
这边的画面也逐渐消失，不知为何，江楠的目光在不经意和神台上的水晶雕像对视时，看到了悲天悯人的神像脸上，露出了诡异的鬄足。
江楠还想仔细看清楚时，雕像已经恢复了正常。
……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要把小鳄鱼作话的八卦复制过来，刚隔好行有点累了就算了，简单还是我那个半夜打游戏开麦的学妹的事
第75章 绝对信徒【三】
◎不用怀疑自己◎
圣殿中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但江楠她们的身边增加的镜子也不过寥寥几个，相比来时的玩家数量，算不上多也算不上少。
但也正因为是这样，才让江楠垂眸沉思。
即使是惩罚副本，也不该在刚开始有这么大的死亡量才对。
在圣水里死去的玩家消失，被系统一声声的死亡宣判中，让后面的玩家心态渐渐崩溃。
而已经坐在圣殿中的玩家，将一次次被迫观看玩家的死亡录像，企图击碎他们心底的防线。
因为，他们也不敢告诉旁人，他们到底在圣水里看到了什么。
直到主教从那边来到圣殿，也表明了，最后可以留下来的只有他们这些人。
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传来，却不再是宣判死亡，而是宣告他们成功通过第一关。
【恭喜各位玩家，成功走过圣水。】
【现剩余数量38人，很遗憾，一共102人死亡。】
或许是因为在副本之中经历过太多的诡异和死亡，让玩家们在听到这个死亡数量时，麻木的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各位玩家因违反城都规则，现被称为赎罪之人，完成此副本，请认真听从NPC的话，获得释放的名额。】
【名额有限，祝各位好运，赎罪成功。】
【最后来自系统的告诫：亲爱的玩家们，你们不能求死，只能求生，违反规定者，将判处无期徒刑，永远活在副本轮回中。】
玩家们听到了系统的话，神色各异。
名额有限，但却不告诉他们到底有几个名额，万一只有一个，那他们得挤破了脑袋去争一个名额。
想到这里，玩家们的脸色白了白。
江楠暗自观察到他们的细微的神色变化，联想到系统最后一句，便知道了他们不是因为放弃求生而违反的规则，那只能是和她一样，不小心破坏了副本。
但……
她抬眸，看向水晶神像，却又不知道在透过它在看什么。
但……为什么这么多人？
而且，从刚进来时，看他们的样子，大部分的懦弱胆小，欺软怕硬，但都是些贪生怕死的，根本不像是会破坏副本的人。
思至此，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她看着神像的眼睛，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让她疼的蹙起眉头，就仿佛有什么在防止她再想下去。
突然，她的腰似乎被一双手揽住，动作小心温柔，偏头，却不见人影，但脸颊确确实实被温热的触感贴了贴。
江楠知道是祂纳斯，微微抿唇后，她覆上了那双看不见的手，低垂着眼眸，轻轻闻着对方身上的清香，缓解了自己刚刚的不适感。
旁人看过去，只当她在这样的环境里仍然保持着端庄和优雅。
江楠很安静，仿佛在等突然出现的祂纳斯为她解释。
耳畔传来了一声轻笑，既带着漫不经心的懒厌，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凌厉和不悦。
【不用怀疑自己，你所想的都是对的。】
闻言，江楠的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再次抬眸时，眉眼的淡漠让人不敢靠近。
得到了祂纳斯的肯定，她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因为祂纳斯把她作刃，毁去了新手副本让新玩家无法进来，又借她的手，毁去了一个又一个副本，这大抵是让专门吸食欲望的“它”慌了。
什么欲望不是欲望，一样的，求生欲也一样，甚至在恐惧的压迫下，只会更加强烈。
这时，怕她太孤单的彦嫣凑过来，小声道。
“你也觉得听NPC的话过分吗？”
闻言，江楠的神色变了变，身边气息已经消失，只有残留的触感证明那人来过。
“嗯。”她应道，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没有指定NPC，那就是说他们不能忤逆这里所有的NPC，怎么想都是坑人的。
“我就说这里麻烦，出去我就找系统麻烦，你说是吧，宋韫？”彦嫣毫不在意地开口吐槽，最后看向那边不说话的宋韫。
宋韫眼中神色不变，只是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随后似对她无奈的点了点头。
江楠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打量片刻，随即被主教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各位是经过了初步考验的圣人，接下来将获得神明的赐福。”
主教苍老的声音落下，神台上的神像，突然出现数道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光点漂浮着，仔细一数，正好38个光点。
光电漂浮着，缓缓落到每一位玩家的额头上，最后融进了他们的身体里。
她感受到身体里的升起的暖意，但不过片刻，立即变得寒冷刺骨，瞬间漫向了她的四肢百骸，让江楠皱起了眉头。
她不着痕迹的观察旁人，见旁人的神情极为享受，好似根本没有出现她这种情况。
眼前的镜子好似闪过了什么，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镜子上，镜子里映着她的样子。
但下一瞬，镜子猛的被染了鲜血的手拍打着，留下了鲜红的手印，就仿佛有人在极力地想要破出镜子。
红手印很密集，很快便彻底染红了她面前的镜子。
江楠透过血红的镜面，逐渐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一架十字架，一个穿着神明服饰的少女被绑在上面，垂着脑袋，像是忏悔和赎罪。
里面的少女像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缓缓抬头，露出的容颜让江楠淡漠眼底变了变。
镜子里，被绑着的人，有着一张她的脸。
里面的她似乎张了张口，想要对她说什么，可是镜子在这时恢复了正常，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一般。
“相信你们已经在神明的赐福中，看到了神明的样子。”主教在光点彻底融入了她们身体后，笑着开口。
玩家们沉默不语，谁都不知道他们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江楠却再一次看向了雕刻了神明样貌的雕像上，原本有着脸的神明，却突然模糊了脸，能反光的脸，映出了底下渺小的他们。
反常只持续了一秒，模糊的脸出现了五官，是一张完全不认识的人，但却是带着温柔又悲凉的笑意，在悲天悯人的神性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接下来，主教再一次开口。
“你们面前的镜子是连通神明的桥梁，为保证你们对神明的忠诚，每日早晨，你们必须对镜子完成祷告，也请保持对自己的忠诚和信任。”
“直到太阳升起到神殿顶上时，你们才可以出去。”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成为神明传承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完成99个心愿。在你们出去后，你们的侍女将跟随在你们的身边，为你们记录。”
系统说了要听NPC的话，即使他们不愿意，但也不得不听从。
见他们都不说话，主教勾起嘴角，带上了几分阴测测的笑意，再次开口。
“最后我需要告诫各位，请保护好自己的镜子，若是不小心碎了，可就无法连接神明了。”
闻言，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镜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都或多或少的苍白了一瞬。
主教在交代完这些后，便让他们各自的侍女把他们带回房间休息。
周遭的镜子汇聚成无数个江楠，让江楠好似从哪里看，都会与自己对视上。
走在前面引路的侍女，依旧低着头，模样恭敬又小心翼翼。
“我可以问你问题吗？”江楠淡声道。
走着的侍女脚步顿了顿，随后微微点头，道。
“可以的，我会回答圣人的话。”
系统虽然说了让他们听NPC的话，看着像是让他们处于了不利地位，但是除却这里的主教，他们现在的身份，却是没有人敢命令他们做事的，自然也没有不让他们询问NPC问题。
“我想要知道，那些过圣水失败了人，都去了哪里？”江楠问道。
侍女的脚步不停，回答道。
“失败的人，都回去了。”
“回去哪里？”
“回他们该去的地方。”
侍女的回答像是被设定好的一般，再怎么问下去，她应该也是这些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们的镜子，都去了哪里？”江楠继续问道。
侍女的脚步停顿，疑惑看着她，像是没有意识到她对这些感兴趣，但最后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了问题，却仍旧像是有标准答案一般。
“会被主教大人放在西边的小房子里，统一进行净化，以便后来人使用。”
突然，江楠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但很快便收敛了起来，她开口，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所以，我不是我的镜子第一任主人对吗？”
侍女神色恭敬，道。
“是的。”
但侍女却在下一刻，被江楠的话吓得不知所措起来。
江楠狠狠皱着眉头，眼里似有几分厌恶，故意开口道。
“我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去把那个镜子换了！”
面对突然生气的江楠，侍女也来不及看清江楠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慌忙下跪，惊恐道。
“不行的圣人，只有被神明认可且过了圣水的镜子，才可以看见神明！”
闻言，江楠收起了自己眼底的情绪，注意到了侍女口中的信息后，摆了摆手，道。
“算了，就那样吧。”
侍女如临大赦，急忙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看到江楠像是头疼的揉着眉心，心底更是心惊胆战的不敢再说话。
江楠瞥了她一眼，道。
“带我回房间吧。”
侍女慌忙点头，战战兢兢地道。
“好的。”
侍女因为刚才的一遭，将头低地更低了，生怕江楠再问自己话。
待她们在一个房门前停下，用镜面制作的门，把她们的身影照得一览无余。
那边强行逼侍女绕了一圈圣殿的彦嫣这时才到自己门前，看见江楠后，带着几分热情地迎上去，笑道。
“呀，没想到还是邻居。”
说着，她撇了撇嘴，又有些不满地开口。
“宋韫那家伙住的离我很远，也不知道怎么安排的，我怀疑这是在针对我们，我要跟系统投诉。”
在她话语落下时，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已接受到玩家彦嫣的投诉。】
江楠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像是对方真的会因为这个去投诉。
系统“沙沙”的响了几声，随后像是冷酷无情的机器一般，再次响起了声音。
【已驳回投诉，理由无效。】
彦嫣也不在意，耸了耸肩，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江楠在推开自己房门的一刻，沉着脸沉默了片刻，最后似有些忍不了了，出来对正准备离开的侍女道。
“你等一下。”
听到她声音的侍女，背对着的身子抖了两下，可碍于江楠如今的身份，自己只能认命地转过身来，道。
“圣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江楠看了一眼房间里四面墙壁的镜子，被正对着的床，若是一睁眼，无论哪一面，她都会在第一时间看见自己。
想到这些，江楠蹙的眉深了些，道。
“你拿些布来遮住这些……墙。”
“这恐怕……”
侍女明显有些为难，也不敢随意答应下来。
这里的人似乎对镜子有着超乎常人的信仰，所以才用镜子造了这座圣殿。
江楠看出了她的为难，但自己也不希望天天看着自己，所以微抬了抬下巴，本就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更是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你叫我什么？”
“圣人。”侍女如实回答道。
“那你应该知道你只能服从我的话。”江楠微眯着眼，旁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侍女对此，只能急忙点头，生怕自己再将江楠惹生气。
对于他们来说，圣人的话和主教的话，都是神谕，神谕他们必须执行。
“知道了，我这就去。”
江楠在门外，等着侍女带着布来，期间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似乎只有她和彦嫣两个房间。
只有其他人，应该是被安排去了别处。
也怪不得彦嫣说宋韫离自己*很远之后，会气的投诉系统。
侍女的动作很快，没有让江楠等待很久，便把带来的布全部挂好，在镜子墙上形成了一层保护，也让镜子墙不会再全方位的照到江楠。
夜里，漆黑的房间，一只手将床头柜上的烛台点亮，淡黄微弱的光，一道影子被照映在布上，床上的人盖着被子，呼吸平稳，像是没有意识到有人的到来。
盖住镜子墙的布缓缓落下，堆积到了地上，折射的光让房间又亮了几分，但仍不足以看清来人。
那人像是很自然的一般，在床上坐下，柔软的床塌下去了一些。
镜面折射出寒光，锋利的刀刃架在了不速之客的脖颈上，那人却仍旧对着她笑。
……
【作者有话说】
祂：怎么办？媳妇太热情了，总想谋杀亲妻。
江：你的出场正常一点。
第76章 绝对信徒【四】
◎我在哄你◎
“你扯我的布干什么？”
江楠皱着眉，眼底带着几分不悦，看着对方开口。
她手中的刀被对方从脖颈上移开了，昏暗中，透过不算亮的烛光，江楠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听到对方开口。
“我出不来。”
不知道为什么，江楠竟莫名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几分委屈的意味，但很快便被她的笑意掩盖了。
江楠看不太真切对方的模样，眼睛微眯，无情拆穿对方，开口。
“别跟我装可怜。”
“不敢不敢。”说完，装的更是像样了。
祂纳斯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嗓音好听散漫，让人听了后想不问缘由的原谅她所有的过错。
看着江楠气势汹汹的样子，如果有人看见了，怎么看都像是江楠欺负了祂纳斯一般。
在暖黄的烛光下，江楠眼底似有波澜荡漾，伸手揪着对方的衣领，稍一用力，本是想要借着对方坐起来。
却没有想到对方根本不防备，顺势跌到了床上，压到了江楠的身上。
江楠：……
她们的动作让床头边的烛火摇曳了片刻，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祂纳的容颜上，紫色的眼眸犹似无尽的宇宙般神秘莫测，但里面出现她的身影，让那抹神秘被一种错觉的温情代替。
江楠看着的眼睛，灵魂深处的叫嚣让她攥紧了自己的手，仿佛想要压下什么，可自己却无法忽略自己胸腔里的剧烈跳动的心脏。
眼底不知闪过了什么，脑海中的思绪变得有些乱，半晌都没有让江楠反应过来该把祂纳斯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出现在四面的镜子墙上的两道身影，莫名的看出了几分亲昵，让刚准备出现的东西，震惊地睁大眼睛看了几秒，最后迫于祂纳斯身上的压迫感而被迫消失。
祂纳斯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颊上，铺散下来的艳红长发，在白色的床单上极为显眼，也扰得她的脸有些痒。
突然，江楠莫名的感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偏头过去不再看向对方，抬手推了推，找了个借口掩饰。
“你压倒我的头发了。”
祂纳斯像是没有看到江楠的异样，在听到她的话后，便顺势在对方身边躺下，仔细地把被对方被自己压到的头发拿出来，但却是拿在手上把玩。
对方背着光，让江楠又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了，但好像能感觉到对方在犹豫怎么同她开口。
可这个想法只出现了片刻，便被江楠一下子否定了。
祂纳斯一没人味，二没情商，怎么可能会有不能开口，需要有犹豫事情。
思至此，江楠看着对方的动作，再次抿唇，祂纳斯注意到了江楠的目光，笑着解释道。
“现在没有压疼你了。”
她们离得近了，呼吸气息都缠绕了在一起，周围的空气都像是染上了暧昧，让江楠抬眼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她眼里不可能出现的温和。
那抹温柔在她看了的几钟里，并没有消失她才敢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你变成人吗？”江楠问她。
“没有。”祂纳斯轻声回答。
可江楠继续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的温柔几乎将她溺毙。
她怀疑，祂纳斯变了，而这种改变，或许是因为她。
上一个副本，她的突然失踪，以及祂纳斯翻墙出来抱住她时的紧张，那不是她的错觉。
思至此，江楠闭了闭眼，仔细去回忆对方的每一个不一样的举动。
最后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先前的纠结和不自在，索性侧过身子看着对方，微弱的烛光在眼底跳跃，开口的语气已经变得认真起来。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副本里？”
祂纳斯放开了江楠的头发，同样回看过去，眼底笑意依旧，却在这时将唇抿成了直线，好似因为这个问题的真相而有些厌恶。
“你毁了上一个副本，让它揪到了错，它要罚你。”
闻言，江楠蹙起眉，眼里有着不快，面对满眼笑意的祂纳斯，她撇了撇嘴，否认道。
“那是你毁的。”
那时候她清醒过来时，副本已经毁了，而能做到这一切的，只能是祂纳斯。
祂纳斯笑了笑，眼底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道。
“我知道，所以我也被罚了。”
她说着，好似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反而笑得愈发明媚张扬。
“那你现在算什么？”
江楠伸手扯了缕对方的发丝在指尖，红色的发丝衬的她的肌肤更是苍白病态。
祂纳斯也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刚想要开口时，突然被对方扯得头皮一痛，却笑道。
“生气了？”
她看着江楠的神色，似是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看透所有的波动，从而进行更为准确的判断。
但祂纳斯却好像没有想到，江楠微瞌眼眸，开口，声音有些闷。
“嗯，有点。”
她很少对外流露自己的情绪，也只有在面对祂纳斯时，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就像是为了弥补曾经的自己，也为了试探出对方的一点心里变化。
祂纳斯看着面前这个，不用特意去装，已经特别委屈的人，只感到胸口闷得有些不舒服，但这却是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思考了片刻，祂纳斯伸手自然地把人捞进自己怀里，像是哄孩子般轻拍着对方的背，开口回答了江楠先前的问题。
“算是神。”
江楠被对方这样抱着有些不自在，却也并没有挣脱开，反而默默地更靠近了对方几分，闻着对方身上特有的清香，只觉得空荡荡的心脏被填满了般。
她听到祂纳斯的话，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她的下巴，开口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讽刺。
“罚你当神。”
她嘴里的讽刺却并非对着祂纳斯，而是针对把她们扔进来的主神。
祂纳斯拍背的动作停下了，在江楠背后的手摸到对方的脑后，似在摸索什么，开口。
“不算，这只是它在每个副本安放的我的一个影子分身。”
因为它需要一个在副本的监视器，祂纳斯的每个分身都像是站在副本之外的一个摄像头，却又真是存在于每个副本之中。
这也怪不得，江楠会在【玫瑰庄园】时，在珂瑞蕾的口中听到祂纳斯的名字。
祂纳斯再次开口，这次带上来少有的严肃。
“其实是罚我，不能以玩家的身份帮你。”
“本来也不需要你。”
江楠不知不觉间，已经靠在了对方的身上，动作的亲昵让祂纳斯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开口的声音闷得像是在闹脾气。
听到后的祂纳斯，轻笑了声，在对方脑后的手像是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将其引了出来，调笑似地开口询问。
“小江楠还要它吗？”
修长好看的手中，捏着一颗不大不小的光球，散发的光晕极其微弱，仿佛受尽了折磨而奄奄一息。
这是圣殿里，据说是神明赐福降落在每人身上的东西。
江楠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闭眼细细思索今日里系统和主教的每一句话。
突然，脑海里像是闪过了什么，手中用力，自己捏碎了光球，瞬间化为点点零碎的光点在自己手中消散。
她还未回答，但她的举动已经说明了她的回答。
获得神明的赐福，哪个神不是神？
祂纳斯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解释道。
“规则里没有明说出来，这需要你们有一个人死了后，这个才会发挥出来，目的是让你们有一次重新选择和后悔的机会。”
她说完，江楠也意识到了，这东西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因为她本身就死不了。
“你透露这些，是想气死它？”江楠蹙眉道。
“反正后面也都要知道这些。”所有也不算违反它。
祂纳斯嗓音懒厌，无所谓地开口，好似快睡着了。
但祂纳斯的回答，让江楠更是怀疑她的目的，莫名觉得对方这个样子除了气人还带了几分可爱。
想着，她伸手抚上了对方的脸，却猝不及防对上了对方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她靠近对方，吻上了她的眼角。
祂纳斯没有动，只是任由着江楠过于亲昵的动作。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江楠，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看见祂纳斯依旧带着笑的眼睛，心里莫名地还是有些失落。
她伸手拍了拍对方，将情绪收敛起来，有些疲惫道。
“睡吧。”
她们是两个没有过去的人，未来也不在她们的手上，或许是惺惺相惜，或许是同病相怜，又或许是对方一次次不要脸的靠近，江楠不可抑制地想要剖开对方的心，把自己强行装进去。
祂纳斯敏锐地察觉到了江楠情绪的不对劲，然而对方不愿意开口，她的所有猜测都没有一个对错。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被江楠亲的地方，触感仍在，心里少见地有些欢喜。
这是她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所以，祂纳斯为了确定这种感觉，她把江楠转过去的头又掰了回来。
江楠还没有回过神，刚想要问对方想要做什么时，对方微凉柔软的唇边覆了上来，不同于她吻的眼角，对方像是在黑暗中找不着确定的方位，竟直接亲上了她的唇。
那一刻，江楠瞬间愣住了，开口的声线有些颤抖。
“你……”她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你不开心了，我在哄你。”祂纳斯却是看似有理有据地开口。
江楠闻言，不知道对方会撒这种慌，也没有细想。
只是想到祂纳斯这是在模仿她刚才的动作，所以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镜子墙上出现的她们的身影，气氛有些尴尬，这种情况下，江楠的睡意也全无了，可祂纳斯还把她抱在怀里，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意思，轻声哄着，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来的。
这时，外头响起了什么被砸碎的声音，巨大的响声让江楠眼底漫上警惕。
这里的隔音应该不会差到这种程度，那这就只能是给玩家的提示了。
思至此，江楠挣脱开了祂纳斯的怀抱，拿起一旁的烛台便走了出去。
祂纳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彻底变暗的房间，掩去了她眼底的真正情绪。
……
【作者有话说】
后面就是
祂：需要哄人服务吗？来，亲一个。
江：……
——
江楠就是仗着祂纳斯不懂，但是又希望她懂一点的纠结样子。
第77章 绝对信徒【五】
◎关你什么事！◎
夜幕降临的圣殿，寂静的只剩下道道镜子墙，倒映出无数个一模一样的人影，看不见前路，判断不了后路，犹如一个诡异的迷宫，一不小心就让人撞上去。
或许是因为江楠的记忆好，竟然是最先找到声音发出的地方。
神圣的神像，在昏暗的殿中，出现在每一面可以照出它样子的镜子中，却是神圣不再，反而将其衬得诡谲阴森，高高在上的神态中，嘴角完美无暇的一抹笑更显阴寒至极。
江楠拿着烛台，透过微弱摇曳的火光，勉强看清了殿内的情况。
地上的确有镜子的碎片，但那并不是她的镜子。
她走过去，伸手拾起了地上的一块镜子碎片，等仔细端详过后，发现和普通镜子并没有区别。
突然，镜子的碎片里猛然间闪过了什么，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气息席卷而来，带着让人恐惧的力量，浓稠的黑气在她的身后嚣张蔓延着，似乎想要将她彻底困在这里。
江楠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凌厉的神色，冷冷开口。
“是谁在我身后？”
微微偏头，一双淡色的眼眸余光往后瞥了一眼，更为强大的压迫感散发而出，眼底的冷漠掺着几分狠厉，让它颤栗。
身后没有回答的声音，江楠却听到了粗喘的呼吸，那是极度愤怒下的呼吸。
手中的镜子碎片里，除却江楠自己，还有一道隐于黑暗的身影缓缓出现。
江楠看到后，默默在心里确定好了那人的方位。
下一刻，江楠手腕微动，未曾回头，却一刀刺入了身后的血肉之中，一声闷哼也随之传来。
随着镜子里的容貌变得清晰，江楠有些诧异地眯起眼眸，神色越发冷冽，开口道。
“是你。”
江楠转身的那一刻，后退收刀，以免被它粗碰到，脚下踩上镜子的碎片，又碾碎了几片，发出细微的响声，在这个静谧的地方便显得格外突出。
等了几秒，看到被捅穿的“人”还站在自己面前，江楠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疑惑，指尖摩挲着刀柄的镂空花纹，像是在询问。
这把刀很贪吃，最爱鲜血和灵魂，但这一次却并没有如她所料的那般吸收掉眼前这人。
但她手上的刀铮鸣一声，好似有些委屈，有些嫌弃，反正是迟迟不愿意吸收它的灵魂，又或者说是它早已经没有了灵魂。
思至此，江楠透过手上的烛台上的火光，打量起眼前的人。
这人很高大，高出她两个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是当时把她推出来走圣水的那个大块头。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洞穿，胸口上漆黑的伤口能看见他的后面，但里面除了冒出来的未知黑气，半点鲜血也没有见到。
“果然不是人了。”江楠淡声开口。
然而，在她话音落下时，原本还麻木空洞的“人”，也不知道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什么痛处，漆黑的眼睛恶狠狠看向江楠，阴冷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口中说出，带着满满的恶意。
“凭什么你们能得到神赐？！”
它质问着，而后像是疯狗突然不受控制一般，就要冲上来时，再次被江楠手上的刀狠狠刺了个对穿，让它的身上又多了一个洞。
这一次，江楠没有手下留情，手腕微一用力，直接拦腰斩断了它的身体，两节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漆黑的眼睛里充满怨恨和不甘。
江楠瞥了一眼，好心回答了它先前的问题。
“因为我活着。”
然而她的回答更像是又触碰到了它的那个痛处，本就丑陋的脸脸瞬间因为愤怒而扭曲，全身痉挛颤抖着像是想要将她杀死。
江楠看着它的样子，以为它还能起来，刚想要上去补刀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很是杂乱，像是多人赶来。
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地上的两段尸体化成黑气，以极快的速度窜出了圣殿，扭曲骇人的头颅“桀桀”冷笑了几声，像是对她的嘲讽。
可黑气还没出殿内，便被从镜子里出来的祂纳斯一脚踩在脚下，滋滋往外冒的黑气似挣扎的很厉害，然而依旧无法挣脱开。
面对疑惑看过来的江楠，修长好看的手轻抵唇间，红唇笑得明艳张扬，对她道。
“这个我能管。”
不是玩家的东西，都归她管。
脚步声停了下来，漆黑的圣殿在这时变得明亮，江楠的目光也随之看了过去。
圣殿的门口，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们的手上拿着照明的烛台，让原本只有微光的圣殿，瞬间被照亮了起来，他们的神色也在烛光的照映下变得莫测。
只是在他们的眼里，被烛光照亮的圣殿里，出现的踩着镜子碎片，手里拿着刀的江楠。
苍白病态容颜，精致的眉眼带着阴郁和未散去的冷厉，让人更加怀疑她在报复什么。
他们站在门口，也堵在门口，不敢进去，也不敢放江楠出来。
江楠抬眸看了眼他们，让他们更是警惕起来，低头看见自己脚下的碎片，顿时明白那团黑气在嘲笑她什么。
她笑了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摩挲了片刻手里的碎片，不小心刺破了自己的指尖，殷红的鲜血涌出指尖，与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她处境艰难。
手里的刀刀身轻颤，像是感受到了江楠的情绪一般，随时可以冲出去一刀毙命了他们。
“他们在怀疑你，杀了他们，没人可以怀疑你。”
静得只剩下呼吸的圣殿里，突然响起了“江楠”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想要侵蚀她的神智。
江楠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见自己的镜子里出现了她的脸，被放大的脸更是白的骇人，口中不断念叨重复着。
江楠看着自己惨白的大脸，不为所动。
她无视了门口的人，偷偷扯了扯祂纳斯的衣裙，道。
“它要做什么？”
“可能想找你玩的。”祂纳斯垂眸思索片刻，而后斟酌着，调笑似地回答。
见江楠无动于衷，甚至在后面连个目光都不给予自己，镜子里的人看着像是挫败地消失了。
看着镜子里的人消失后，江楠在看向堵在门口的玩家，漠然的神色中，毫无波澜，平静地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手里的刀还在动，像是在跟她找存在感一般，无奈她只能动了动指尖，仿佛在安抚手中刀刃。
碎了镜子的玩家，在看到江楠脚下的一地碎片时，瞬间愤怒起来，指着江楠喊道。
“是你！你摔碎了我的镜子！”
江楠从碎镜子上走开，又踩碎了几片碎片，让地上看起来惨不忍睹。
“不是我。”她淡声开口，神色之间毫无变化，像是他们是否听自己的话根本不重要。
听到身边人儿的话，祂纳斯大发慈悲的放走了脚下踩着的东西。
那东西得了自由，猛的带起一阵猛烈的阴风，向门口席卷后消失，让他们惊慌起来。
“什么东西出去了？！”
玩家们手中的烛火被瞬间吹灭，圣殿再覆黑暗，只剩下殿中那人手中的一支烛火散发出微弱的光辉。
祂纳斯妖冶的眸中泛着肆意和狂妄，还有着被算计的愤怒，开口的每一句都像是来自深渊的诱惑。
“我虽然不能帮你通关，但我可以让只有你一个人通关。”
江楠听出了对方话里细微的差别，眼底似有着什么情绪在蔓延，旁人目光对她来说已然不重要。
黑暗之中，旁人看不到江南拉住了祂纳斯，对对方摇头，偏着头小声道。
“你回去哄哄我就好了。”
祂纳斯会因为她的事情生气，只是知道这一点，她就很高兴了，但这时候也不是能闹脾气灭世的时候。
哄她……
听到这个，祂纳斯便想起了烛火摇曳下，映在墙上的两道影子，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了些，让她皱眉。
这不是她的感觉，是江楠的。
但是她感受到江楠似乎情绪很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散发的压迫感，让旁人更是无法探查到她的存在。
“那回去吧。”
祂纳斯说道，没有把门口的玩家放在眼里的意思。
江楠看了看门口的人，对祂纳斯无言了片刻，发现对方不装玩家了之后更不要脸了。
如果不是江楠拉着她，她估计想要直接提刀为自己回房间杀出一条血路。
那边碎了镜子的玩家，见江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愤怒一下子冲破了他的理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冲了出来。
“反正也活不了！死我也要拉你这个罪魁祸首下地狱！”
随着那人的靠近，手里的东西还不等江楠看清，她的烛火便已经熄灭了。
彻底陷入黑暗的圣殿，被潮湿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江楠的眼前蓦然出现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不似这个副本该有的东西。
江楠没有躲开，但那个东西身上不知何时被插入了刀刃，刀柄闪过一抹猩红的血色，怪物在江楠的眼前消失不见，随着一声“咔嚓”，她手头上由金叶子编织而成的发饰骤然断裂，让她清醒。
怪物丑陋的脸还是让江楠一愣，她很熟悉这个东西。
“怎么可能？！”那人睁大了眼睛，惊诧道。
“这，这可是……”
江楠却没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他没有说完的话她也帮他回答了。
“你把其他副本的东西带出来了？！”
那玩意她见过无数次，是她原来副本的怪物，是一个阴险无情的老师变成的怪物。
她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再见到那些东西。
仔细想来，在她当初的一次次轮回中，保不齐有什么靠着玩家脱离了副本的东西。
但这也说明了，这个玩家是经历过她那个副本的。
这个人……会认出她……
先前人多眼杂，那人怕是还未认出她就是副本NPC，现在又处在极度的愤怒中也没有细想，等对方冷静下来想了，保不齐真的会发现她。
思至此，她冷冷望着无尽黑暗的圣殿，对身边的祂纳斯道。
“我要面纱。”
祂纳斯对她果然有求必应，也好像知道了她的顾忌，绕到江楠身后，替对方系上轻盈的面纱，低声道。
“是我考虑不周。”
或许连她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一个曾经来过江楠副本的玩家。
“你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江楠道。
在江楠的面纱被戴好后，那边那个玩家，慌神了片刻后，声音拔高，像是狡辩道。
“那又如何？！这本来就是惩罚副本，它管不到我！”
说到这里，他就像是突然醒悟过来，再次开口辩解的声音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在这里的哪个是无辜的？！我不过是为了活命做了点交易，那又如何！你这个病秧子也指不定用了什么手段活到现在！”
他的一顿话，把所有玩家都骂了一遍，可他们却没有反驳的借口，又像是被戳到错的老鼠一般，想要躲藏却没有地方。
江楠看不见他现在的样子，只是知道他如今只怕早已经因愤怒而扭曲。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先前的想法是错的，这里的人根本不是被系统冤枉的无辜之辈，懦弱和害怕只是他们的伪装，不然，他们也不会从圣水上踏过去。
也被波及的祂纳斯，没有丝毫在意，调笑道。
“我是你用的手段。”他们没有，因为她始终偏向江楠。
江楠抬眼看向那人，眼底的寒意让人心惧，只听到她淡声开口。
“关你什么事。”
她的话音刚落，圣殿也不知道被谁的烛火点燃了周围，下一瞬整个圣殿亮堂了起来，镜子墙上出现了层层叠叠数道身影，来自一人高高在上的审判。
……
【作者有话说】
我的IP怎么还在北京，请晋江尊重我，让我回到重庆，不要让我再无痛出差了。
第78章 绝对信徒【六】
对于江楠的话，那人想要反驳，然而突然亮起来的圣殿里，镜子墙上遍布了她的身影，冷漠至极的神态，是和水晶神像一般看蝼蚁的眼神。
下一刻，强势的压迫感袭来，五脏六腑似被揉碎了般，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突然，那人无意识似地抬头看向神像，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是他的脸色在顺便变得骇人的苍白。
“那是……我……”
江楠听到了他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神像，神像的脸瞬息变化，像是糊了一层马赛克，又默默变得清晰。
她的脸在神像上出现了片刻，很快就消失不见，好似触犯了什么禁忌。
江楠若有所思地垂眸低头，抬脚碾碎了一块镜子碎片，响声让怔愣的人回过神来，看向江楠脚下的碎片，愈发的牙呲欲裂起来，充血赤红的双眼紧紧瞪着她。
江楠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抬眸睨了他一眼，薄纱下的唇轻启，好听的嗓音带着无情的意味。
“与其在这里想怎么杀死我，还不如找办法补救。”
闻言，那人猛然怔愣住，想要开口，却被她眼里的讽刺刺得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里的沉寂。
“大晚上聚在这里干嘛呢？开会吗？你们可真勤奋，不介意我也来听听吧？”
女子的声音满含笑意，与这里的尴尬的额氛围格格不入。
然而，听出了声音主人的那些玩家，竟自动让出了路来。
只看见彦嫣打着哈欠，虽是带着困意，但眼底是毫不隐藏的幸灾乐祸。
彦嫣身后跟着宋韫，冷着一张脸，散发的煞气让她像是一个杀神，让人不敢靠近。
宋韫手上拿着一个罗盘，上面指针似因磁场过强疯狂转动，最后却在指向江楠微偏的方向停止。
她们踏进来时，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江楠周围片刻，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踪迹，随后看向彼此的余光示意，皆是微不可查地摇头。
江楠看见两人，注意到了她们的细微的神态后，目光不再看向祂纳斯，也让旁人更加无法发现她的存在。
她微蹙了下眉，眼底的情绪更是让人看不透。
这两人……是在找祂纳斯。
思至此，她更是警觉起来，却很快藏起了这份情绪。
所有玩家都到了，没有理由她们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们在等。
等她无法应付这些状况时，藏在她身边的祂纳斯出手。
想清楚了这些，她放在刀柄上的指尖微动，让祂纳斯离开。
祂纳斯是不怕，但却听江楠的话，步步后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彦嫣偏头，和看着罗盘的宋韫确认后，勾唇一笑，意味不明。
果然……不是人。
注意到江楠冷漠的目光，彦嫣嫣然一笑，对江楠道。
“江妹妹也在这里啊，这是干什么呢？”
明知故问。
江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他说我毁了他的镜子。”
彦嫣看向那人，皱起眉，佯装出诧异的神色，道。
“那这可太冤枉人了，一看她就是个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人。”
听着她的讽刺，江楠的神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彦嫣看向其他玩家，打起哈欠，道。
“那还在这里干嘛呢？”
“不行！”镜子被摔了的那人急忙开口，眼睛依旧狠狠瞪着江楠，再次愤愤开口。
“如果不是她大晚上搞破坏，我哪用得着现在还在这里？！”
彦嫣看着地上的镜子碎片，眼底困意被凛冽的寒意替代，冷笑道。
“这话说得可笑，都进这里来了，谁没点心眼子？这也只能说是你自己没有看好，这能赖谁呢？赖她？还是赖我？”
她聊聊几句话，看似在为江楠打抱不平，可却是彻底将摔镜子的罪名彻底安在了江楠的头上。
江楠深邃的眼底闪过晦暗的情绪，唇轻启，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你说得很对，但是……”
她的话音顿了顿，走向了自己的镜子，眼底不顾一切的狠厉让人心悸胆寒，只听到她一字一顿地开口。
“但是我不认。”
在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手上长刀一挑，镜子倒地，接触地面后发出一声巨响，随着她的脚狠狠踏在上面，带跟的鞋子与之接触，又是一声让人挠心的响声，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疯了？！”
玩家里响起骚动，震惊地看着她的动作。
然而，在她脚下的镜子却完好无埙，花纹依旧精致，镜面依旧干净。
彦嫣也没有料到江楠会有这番动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楠脚下的镜子，道。
“生气归生气嘛，可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万一真的碎了，上哪去给你再找个镜子来？”
江楠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那个脸色复杂的人，淡声道。
“你看到了吧，这镜子我们无法损坏。”
她的一番动作，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但是，刚进入副本，没有任何信息，她又怎么敢直接冒险。
那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又怎么会知道！”
江楠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祂纳斯在她耳畔低语的声音，而后脚上又踢了几脚那面镜子，低着头，无人能看见她没有刻意压制的笑意，开口如同狂妄自大一般。
“无师自通吧。”
在她脚下的镜子震颤了一下，像是委屈了一样，却又被江楠踩了一脚上去，力道大得像是下定了决心要踩碎般，让它彻底老实起来。
那人听着，气得脸都绿了，却偏偏没有反驳的余地。
彦嫣深深地看了江楠几眼，随后对其他人开口道。
“都回去吧，大晚上为个陌生人这么折腾也不嫌累的慌。”
她话里的讽刺没有避着谁，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最后也只是神色各异地看了看圣殿里的人，便也都散了。
他们都没有于情于理的地方，既然在江楠的那一脚上确认了自己的镜子是不会被玩家弄碎的，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也有人想要以往万一，把属于自己的镜子搬走，可却在接触到镜子的那一刻，如同见到了鬼一般迅速远离，一脸惨白惊骇，再面对那面镜子也是眼神躲避，没有再动要带着的念头。
“快走！这个地方不对劲！”
有人慌慌张张的留下这一句话后，立马逃离了这里，让没有看见镜子里异样的玩家疑惑地面面相觑。
江楠把躺在地上的镜子摆回原来的位置，目光定定看了镜子片刻，几秒钟后，身边响起脚步声，她面前的镜子里出现了第二个人。
“看到了什么吗？”
彦嫣歪着脑袋，笑得人畜无害，对江楠开口，仿佛只是一时好奇。
“我自己。”
江楠从镜子里看她，没有回头，淡声敷衍地回答。
彦嫣拉着宋韫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就好像只是在显摆自己身上的衣裙，故意道。
“那挺巧的，我也看到了我自己。”
说完，她推开宋韫，对她眨了眨*眼睛，笑道。
“我们不同路，你先回去吧，她就在我的隔壁，我可以跟她一起回去。”
江楠闻言，偏头看了眼彦嫣，却对上了彦嫣笑得干净甜美的脸。
宋韫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江楠，眼底的煞气像是对她的警告。
“别理她啦，她就那样，就是担心我。”
彦嫣笑着瞪了眼宋韫，随后像是朋友一般，很自然地走过去想要挽住江楠的手臂，但却被江楠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们不熟，我也没有同意。”
说完，径直绕过她离开了这里。
彦嫣对宋韫蹙着眉，抬手指尖轻碰了下自己的右耳，微不可查地对对方点头，随后也没有在意江楠的话，很快追了上去。
“不熟可不要紧，过两天就认识了。”
江楠瞥了一眼跟上自己的彦嫣，自动忽略对方在自己耳边的声音。
此时这条通往她们房间的道路上，镜子墙上映出她们数道身影，只剩她们手上两盏烛光，也在镜子墙上出现无数如鬼火般的摇曳烛火，为这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阴森感。
“你刚才故意的对吧。”
身旁无人，江楠直截了当地开口。
“对。”彦嫣也大大方方的没有否认，后看着江楠，被暖黄的烛火映在脸上，明明灭灭的，看不出她的藏在笑容下的情绪。
“但你没有办法解释。”
“我知道。”江楠声音依旧淡漠，好似没有什么可以激怒她的。
确实，在那般的情况下，她哪怕有几张嘴，跳几条黄河，也是说不清洗不清的。
但是，他们如何看待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副本里的陌生人。
彦嫣探究似的看了看她，越发觉得有趣，接着就听到江楠开口，一下子让她变了脸色。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身边是谁吗？”
闻言，彦嫣变了变神色，随即余光瞥向周围，确定除了她们没有其他人后，再次勾起笑容，道。
“那我可知道错了，不该说那些话。”
她说着，眼里带上了几分真诚，就好像真的要和江楠道歉一般。
彦嫣的目光看着江楠脸上多出来的一方遮容的面纱，眼底不知闪过了什么。
……
【作者有话说】
不要怀疑这个副本的标题，是没有错的。
——
那个“直截了当”是对的，没有直接了当这个词。
——
朋友在我洗头的时候跑过来问我PPT做好没有。
我：早交了。
她：你什么时候交的！
我：大早上就交了，我是个好孩子！【真这么说的，发癫吧】
然后就被一脸嫌弃地审视了，两个人审判我。
第79章 绝对信徒【七】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你。◎
走回房间的路不算长，她们已经走到了各自的门前。
江楠抬眸看着彦嫣，眼底映着受伤的额烛火，却情绪未有丝毫变化，淡声开口。
“你觉得是谁？”
彦嫣皱着眉思考了片刻，隐去了眼中意味深长的情绪，笑道。
“这个嘛，我不知道，但谁都可以。”
闻言，江楠深邃的眸子深处不知闪过什么，再次问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
彦嫣摆了摆手，道。
“哎呀，怎么问这么多？嗯……”
她随后口上这么说，但还是顿了话音下来，认真思索着。
“让我想想，啊对，我想带着阿韫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找个安静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平平淡淡的生活。”
她说得随意，就好像是临时想出来的一般，但话里却又带上了几分真心，半真掺假。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身边到底是谁？”彦嫣道。
“她不是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江楠淡声道，同时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她说得是实话，却也掺着假。
闻言，彦嫣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撇了撇嘴，埋怨般开口。
“这是谁教你学坏了，这可不兴乱说，认真些。”
说最后一句话时，似带上了一丝威胁意味。
江楠打开房门进去，关门的瞬间朝她一笑，无数面镜子映出只显得尤为森然，唇轻启，道出一个名字。
“是洛宁。”
随后，不管对方作何反应直接关上了房门，剩下彦嫣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意识到自己被报复的耍了一道，低头笑了几声，后推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按着耳朵上的东西，笑着开口，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这个小妹妹不好忽悠，戒备心太强了。”
彦嫣坐到了床上，扯过一个枕头垂了几下，那边的人还没说话，自己便再次开口。
“唉，连我都被她摆了一道，还好我说得话都半真半假的，这个亏也没有吃得太难看。”
那边的宋韫在听完后，才开口。
“小心些。”
虽是极为简短，可比对着旁人时多了几分温柔。
彦嫣笑了声，抱着枕头倒在床上，开玩笑似得开口。
“知道了，一天天就知道说这一句，你真不怕你媳妇跑了？”
“你不会。”宋韫道。
“你听到她说的名字了吧？查到了没？”彦嫣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对那边道。
宋韫那边好像在查询，沉默了片刻，过了不知道多久，彦嫣才听到她开口。
“有这个人。”
彦嫣闻言，眼里不知闪过什么，道。
“继续。”
然而，这时她已经有些失望了。
能被查询到的名字，那就不是最神秘的排行榜第一那人。
宋韫沉吟片刻，再次开口显然有些迟疑。
“根据所查到的所有相近读音的玩家，已死亡后只剩下一人的名字匹配，但……她是最后一名，看样子是新人的样子。”
彦嫣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声线拔高了几分，道。
“不可能！”
说完，她瞬间冷静下来，沉思后，再次开口。
“可能她只是江楠随口说的一个名字，但恰巧能查到这个人。”
毕竟，江楠也有不说实话的权利。
“再查一下是不是姓时和石吧。”彦嫣蹙着眉，抬手揉了揉眉心，道。
那边应该是应了声，便着手去查了。
过了会儿，彦嫣没有等到宋韫的回答，便在这时轻声开口，声音里有着辩不清的意味。
“宋韫，我说想要跟你平平淡淡的过是真的。”
“我知道。”
随后，宋韫那边像是查到了底，再次开口回答她先前的话，语气里带上了分严肃。
“没有适配的玩家。”
彦嫣笑了笑，拉过被子盖上，避开了周围的镜子，道。
“算了算了，我看到以前的自己了，你也小心点。”
“嗯，有事你喊我过来。”
江楠进到自己的房间里，便看到坐在床上的祂纳斯笑着看向她，身后响着彦嫣的声音，让她立即反应过来，反手把门关上，“嘭”的一声像是对她“金屋藏娇”的心虚。
昏暗的房间，垂下的床幔将那人的身影半遮半掩，但无法掩盖那亮眼的红，那人趴在床上，修长的手撑起下巴，露背的衣裙，散落的长发在微微凹下的腰窝上，抬起的容颜美艳，神色带笑，衬得其勾魂夺魄。
江楠用手上的烛台点燃了其他烛台，让整个房间亮起来后，见祂纳斯还是那般的模样看着自己，走过去，给对方身上盖上了被子后在床边坐下，开口，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
“不知道的都快以为你是给我暖床的。”
祂纳斯闻言，眼底闪过疑惑，细细思索后仍旧无法理解，只能歪了歪脑袋，笑道。
“什么？”
江楠知道对方听不懂，也没有打算认真解释，只是略一思索，而后便脸不红心不跳地扯。
“说你睡觉样子好看。”
听到她的话，祂纳斯根本没有怀疑，自然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她。
“怎么不跟那人说出来？保护我吗？”
她的声线里含着笑意，戏谑的语气带着连她自己的意识不到的期待，像是在江楠说出某个答案。
江楠被她的目光看着，胸腔里的心脏跳的越发的快，便只能偏头避开对方的目光，起身，状若平静地走到桌子前，手上随意翻找上面的东西，开口道。
“我……不想让你被别人知道。”
她说这话时，或许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眼底闪过了占有欲。
祂纳斯看向她，开玩笑似得开口。
“我是你的。”
江楠听得一怔，像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换了话题，语气也变得认真了些许。
“那人把其他副本的……东西带出来了。”
祂纳斯并没有要把一个，已经被自己杀死的东西放在眼里的打算，但江楠想要知道答案，她也乐于回答。
“那玩意不足为惧，只是想要借着玩家的手逃出来被发现了的蠢货，说起来，小江楠手里也有被带出来的东西。”
“我？”江楠蹙眉，道。
“你手里那个镜子。”祂纳斯提醒道。
那个被江楠买来，并没有任何用处，想个鸡肋被她当做普通镜子的镜子。
因为这个副本处处是镜子，所以她也没有再拿出来过。
经过祂纳斯的提醒，江楠这才拿出那块只有她半个巴掌大的镜子。
在看到里面两个突然和自己对视，同样茫然的脸时，江楠沉默了一瞬。
“她们怎么跟出来了？”
里面两人像是也不知道，一同摇头。
“你带出来的。”祂纳斯道，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不听话的孩子。
江楠：……
她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也不知道祂纳斯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思索了片刻，她再次把那镜子收起来。
江楠眼眸垂了垂，所以，她来这里也算不得冤，还罪加一等。
祂纳斯眼里闪过一丝晦暗，嘴角勾起的弧度浅了些，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道。
“小江楠。”
不等江楠回应，后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江楠的目光刚落到没有封面的书上时，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己的下颚被一只手从后面捏住，让江楠只听到对方附在自己耳畔开口。
“你不生气吗？”
声线好听，带着一丝蛊惑，让人深陷。
江楠知道对方问的是在圣殿里的事情，手里的动作一顿，却在闻到对方身上的淡香时心甘情愿的放下戒备，主动顺势靠在对方怀里，眼眸低垂，掩盖了里面的阴郁，开口。
“生气。”
但下一刻，她的嘴角便带上了笑意，藏着几分无奈和悲哀，道。
“那又能怎么样？就算听多了也不能让它变得好听。”
只有面对祂纳斯时，她才敢心甘情愿地述说自己的最真实的脆弱。
祂纳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似是想起了什么，头靠在她的肩膀，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轻声询问。
“你当时说让我哄你，还需要吗？”
江楠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但她确实没有像是自己随口一句竟被对方记得清楚，一下子，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像是被挠了一下，就连被对方抓住的手都是温热的。
她思索片刻，目光转向她，却只看到对方的侧脸，轻笑了声，眼底的阴郁为此散尽，她道。
“我不太好哄。”
“我知道，你教过了，我学会了。”
祂纳斯偏头对她一笑，自信而明媚，紫色的瞳孔底下映出跳跃的烛光和眼前的人，一刹间，百花都将为她黯然失色。
“你……”
江楠想问她学了什么，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不小心擦到了对方的唇，接着便觉得眼前暗了下去，只能看见对方在眼前放大的容颜。
一瞬间，江楠想起了自己在昏暗的灯光下，对对方扯的谎言，也没有想到对方会顺理成章地认为要这样哄人。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不断的靠近，可好像的确是在认真哄她。
祂纳斯的眼梢带上了一抹红，为她那张妖冶的容颜添了分惑人的意味。
她低喘着气，炙热的气息洒落江楠透着淡红的脖颈间，捧着对方的头，指尖轻触对方的脸颊，热度透过肌肤，显得色情又勾起人心底的欲。
“不气了？”
祂纳斯没有告诉江楠，那人在离开圣殿后，也注定不得安宁。
江楠眼底漫起的水雾，让她眸中的情绪模糊不清，然而却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忍不住笑出来声。
“嗯，不气了。”
祂纳斯眨了眨眼睛，笑得眼睛如弯月，让人忘却了她的冷冽无情，只看到那分温柔似水使人沉溺，手抚上眼前人的嘴角，道。
“早说了，小江楠笑起来好看。”
闻言，江楠这才想起来，祂纳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有意无意地在逗她笑。
“为什么？”江楠问她。
祂纳斯似想起了什么，眼底的笑意渐深，斟酌片刻，道。
“那天，你是真的在笑，和他们不太一样。”
江楠的所有她都知道，包括心底藏起来的细微情绪。
祂纳斯或许依旧和人不同，但能察觉到的恶是旁人的千百倍，所有这里的人和她虚情假意她是清楚的知道的。
“你……有人的情感吗？”江楠思虑良久，问她，却在对上对方眼睛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自己的手。
祂纳斯是欲望之都的产物，再模仿的像人，也会像先前那般，因为共情不到重要NPC而错过线索。
江楠是这般为自己的私心找的理由，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所有攥着的手握得更紧。
“没有。”
祂纳斯望着她，嘴角噙着的笑意未曾变过，而后温柔地把江楠攥着的手掰开。
江楠反握住了对方的手，眼底闪烁着期盼，道。
“我可以教你吗？”
然而，祂纳斯在看了她半晌后，突然笑道。
“你要教什么？”
“爱我。”江楠道。
祂纳斯隐去眼里的茫然，她并不知道这个字有多重，只是知道江楠想要她答应，所以她道。
“嗯。”她应道。
江楠在听到她的回答后，显然心情很是愉悦，又亲了亲对方，眼底闪过一丝隐晦。
她要她全身心都是她的，她可以不懂，但必须是她的。
至此，两个同频的灵魂战栗得似更渴望彼此。
江楠刚想要把手撑向桌子保持平衡，却不小心碰掉了手边那个还未翻看的书，从里面不知掉落了什么，反射出来的光晃了江楠的眼。
江楠低头，疑惑地看过去，才发现地上是从手里掉出来的一块镜子碎片。
让祂纳斯放开自己后，弯腰伸手去想要捡起来，却被祂纳斯先一步将东西捡了起来。
“我来吧。”
祂纳斯说着，触碰到镜子碎片边缘的手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来后过来片刻，伤口已经愈合，开口，带着几分嫌弃。
“这可不是个好东西。”
无奈，江楠只能去把地上的书捡起来，上面的书页也已经不知道被翻到了哪里。
江楠把书放到桌子上后，拿了干净的方帕小心替对方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而后瞥了眼被捡上来的镜子碎片显出一个陌生诡异的身影，并未露出惧意，反而遗憾道。
“只是现在不知道它原先是夹在那一页的。”
祂纳斯沉吟片刻，微微屈起食指，看似轻敲了几下那块碎片，开口带上了份压迫感。
“告诉她。”
浓浓的威胁意味，让镜子里的身影瞬间消失藏匿，出现了一串数字。
【58，10】
江楠看着歪歪扭扭，明显是被吓出来的数字，沉默良久也没有理会里面的鬼是什么心情，拿着书便翻到了那一页上。
……
【作者有话说】
江：你改名字了？
祂：不是你跟她们说我姓时吗？
——
【定时了的，过敏的请假还是照样的，过敏还没好。】
——
彦和宋不算坏人，她们也有自己的目的，为自己的利益而活我觉得没什么不对的。
怎么看，江和祂都更像坏人，
立场不同，要考虑的因素也不一样，江和祂她们主要不是人，单纯是看主神控制下的副本世界不顺眼，在暗戳戳搞破坏。
不开团也是因为，不能确定身边的人是不是好人，心甘情愿跟着主角肯定不可能，别人知道她们两个是不一样的之后，很快还是会和林佳她们一样有顾虑。
第80章 绝对信徒【八】
◎pua自己◎
指尖按着树叶，细细数到镜子里所显示出来的数字的一行。
【我感到难过，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是因为我，再也不能相信你了。】（注：人性的，太任性的》）
这一段的旁边，还有一行手写的歪歪扭扭的字，红色的墨水干枯，落在被无数次抚摸而泛黄的纸张上。
字被水晕开了些，让江楠辨认得有些困难，凑近了看她才勉强辨认出来，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后开口念着上面的话。
“我是假的，他们不再相信我了……”
谁是假的？
写下的人似乎极度悲伤，以至于让写下的每一个字时的手都在颤抖。
江楠看着上面的话，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复杂，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不知在想什么。
随即，她往上翻了几页，看着里面的内容，而后蹙起眉，开口时不免带上了几分不解。
“东拼西凑的玩意？这应该不可能会出现才对。”
先不说光是这个副本的背景如何，这种内容完全混乱掺杂了许多不知名句子的书，是不可能在这个时期出现，那就只能是主神在创造副本是按现实世界拼凑出来的，就像是曾经的每一个副本。
然而，在她看到书里的内容时，眉头皱得越紧，眸子神色沉沉。
这里的每一句，都带着难言的，令人不舒服的意味，像是有人在刻意用这本书的内容，对某人进行精神上的控制。
“一切事物的存在都需要依据。”祂纳斯开口。
祂纳斯坐上桌子，神情懒厌，伸手从江楠的手上拿过书，把看不懂的书往前翻到第一页，而后再次递给江楠。
“贝安娜？你认识吗？”江楠偏头，问祂纳斯。
祂纳斯仔细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开口带了几分无奈，笑道。
“抱歉，虽然我存在于每一个副本，但我并不经常过问。”
“嗯，那片镜子去哪了？”江楠也并没有在意，而是询问从书里掉出来的镜子碎片在哪。
祂纳斯把碎片递给江楠，道。
“它已经跑了。”
江楠接过来，那片碎片确实已经没了任何气息附着，看样子就像是一块普通的镜子被砸碎之后的碎片。
被砸碎的？
她的脑海中似闪过了什么，沉下眸子，开口。
“既然我的房间里面有，那其他人的房间里应该存在其余的碎片。”
然而，其她能想到的，其他玩家也必然能想到，更何况这本书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说完，她刚要把碎片夹回书里，书页挡住了光线，碎片散发出荧光，上面的东西也显现了出乎来。
那是一只不完整的眼睛，湛蓝的瞳孔，带着俯视众生的神性和悲悯，对上时，藏着难言的悲伤。
江楠将其重新拿了出来，上面的东西再次因光而消失。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暖意。
“一份拼图，你猜他们是想要老老实实完成99个心愿，还是想要费劲拼这份拼图？”
祂纳斯勾着江楠的发丝，让江楠顺势靠近自己，而后附身在她的耳畔，轻声开口，带着几分兴致。
“他们都想出去。”
所以，任何机会，哪怕渺茫，他们都不会放弃，在经过这么多副本后，他们在发现碎后必然生性多疑。
温热的气息打在脖颈上，江楠眼底的神色变了变，后顺手把镜子的碎片丢到对方手中，转身向着床走去，背着对方有些乏累地伸了个懒腰，偏过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以开玩笑般的语气对对方警告着。
“弄丢了我就把你也困在这里。”
她威胁般的话语对祂纳斯来说不痛不痒，深邃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道。
“好。”
尾音落下的瞬间，无风的房间，烛火骤然摇曳，让她们出现在镜子里的身影变得骇人可怖，片刻之后，全部烛火熄灭，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突然，镜子墙壁上场景瞬息变化，只能借着夜幕上的一点洒落的月光，让江楠看清上面出现的场景。
教学楼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房间中，江楠心底隐隐出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镜子里开始浮现人影，扭曲的看不清人脸，它们存在镜子里，将她包围。
无数人大肆的嘲笑填满了空荡荡的房间，熟悉的肮脏谩骂词汇夹在笑声中，犹如一道击碎最后屏障的利刃。
江楠看到了自己，凌冽无情的风将纤瘦的身影吹得摇摇欲坠，漠然得听着不堪入目的声音。
它从高楼跃下，眼中毫无恐惧，里面的释然让人心疼。
以前江楠并不明白，世上千千万万人，为什么独独针对的是自己。
后来死前，她才明白，自己的不一样，就是一种错，就像现在，哪怕极力的伪装成玩家，也会因为身边出现了似人非人祂纳斯，而自动被列入异类的行列。
“是你的错。”
江楠不满地开口，没头没尾的话让刚走过来的祂纳顿了下脚步。
祂纳斯看着江楠眼里漫上的几分不悦，自己疑惑，但又确实感受到了江楠情绪。
随即，她看向了镜子，在她眼里出现的镜子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下一瞬，瞳孔的猩红蔓延，强行让镜子的东西浮现她的眼前。
“你还忘不掉吗？”
江楠的眼睛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悲戚的神情就像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跳下来。
她这时才明白，她淌过的圣水，以及圣殿里的那面镜子里出现的自己，为何是那般的模样，那是她死后的样子。
思至此，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淡声道。
“忘了他们，就没人记得他们对别人的伤害了。”
她用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因为江楠知道，在她那样的一个副本里，受到伤害的并不是她一人。
但他们犯下的错，并不是简单的一句因为是游戏而轻松揭过。
镜子里的她还是她，却又不是她。
“你不是它。”祂纳斯安抚般地轻声开口。
江楠被祂纳斯拉入怀中，被对方身上的气息笼罩，让她仍旧惶恐的心逐渐恢复平静，眼底清明，再次抬眸，深处带上几分嘲讽。
“对，我不会有这么可怜无助的神情。”
因为攻不进她的心，所以镜子对她了解的冰山一角便妄图击溃她。
她的话音刚落，手腕一转，利刃带着寒光而出，瞬息间穿透了镜子，以及上面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江楠”：……
隔壁还没入睡的彦嫣，看着墙上多出来的一截刀刃，陷入了沉思。
彦嫣敲了敲隔壁的墙，喊道。
“可千万别打架。”
说着，拿着那本书，看完上面的内容，对不知道在哪的宋韫吐槽。
“一本书里不中不洋的混了一堆，怪不得没有封面书名，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吧？！而且浓浓的pua味，到底谁信了这些鬼话？看完我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那边的江楠和祂纳斯已经躺上了床，祂纳斯又在翻阅那本她看不懂一个字的书，停在被红色墨水笔标注的一处。
“书上写了什么？我看你不太开心。”
房间太暗，那本书江楠现在一个字都看不见，但听到祂纳斯的好奇，江楠还是简单复述了一遍。
江楠的嗓音，让这一段念的仿佛是一段诗句，美得让人揪心。
祂纳斯听完后，沉默片刻，被江楠的眸子看着，心里莫名地有些疼，这就像是一种幻觉，很快就消失了。
她放下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开口扯开话题。
“发饰断了，明日再给你挑一条。”
“嗯。”
江楠抱着她，轻声回答，已经闭上的眼睛让人彻底无法窥探其中的情绪。
第二天早上，天边刚泛起微光，侍女的敲门声便传了过来。
“圣人，您的祷告时间到了。”
祂纳斯看着因没有睡好而蹙起眉头的江楠，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
“你该起床了。”
江楠眼睛没有睁开，但是嘴上胡乱应了几声。
外面的侍女迟迟等不到人，焦急地想要打开房门，却害怕江楠责怪下来。
隔壁的彦嫣出来时，正好看见在江楠门前犹豫的侍女。
“看样子是昨晚玩得太激烈睡过头了，我可以进去喊她吗？”
彦嫣的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眼中却带着意味深长的神情。
侍女听到她的话愣了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说，只能恭敬地道。
“按理说是可以……”
侍女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房门被推开了，江楠从里面出来。
她的身上还是那一身纯白的衣裙，但发间却换了发饰，被鲜花点缀地犹如花神。
给她换发饰的人明显很用心，甚至为其辫了发。
“昨晚玩得开心吗？”彦嫣的目光从江楠的头上移开，对她笑道。
江楠睨了她一眼，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低头的瞬间看到了自己头发上的花，再次陷入沉默。
“真高冷啊。”彦嫣感叹着，伸手就想要捏她的脸。
江楠不着痕迹地躲过去之后，彦嫣也没有执着。
“圣人，您的祷告书已经替您拿出来了。”侍女进入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侍女的手上，拿着房间里唯一的一本书。
江楠看了一眼，并不是很想按上面的内容祷告的样子。
“别看了，让你pua自己呢，一本书，全是自己的错。”彦嫣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侍女没有听懂前一句，但是在说到最后时，两个侍女脸色瞬间惨白。
“圣人切莫胡言乱语！”
等她们走到圣殿，一排脸色苍白如鬼魅般的人转过头来，显然昨晚他们过的并不好。
江楠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地上碎了的镜子，主教站在哪里，神情严肃，和身旁的人交谈着什么。
这时，碎了镜子的玩家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眼里带着惊恐，气喘吁吁地开口。
“圣人他……他死了！”
……
【作者有话说】
祂为什么喜欢打扮的花里胡哨，其实是因为装人第一步：要人模狗样。
——
已经退烧了，狠狠避lei那份难吃到吐的福鼎肉片。
以前吃到难吃的东西，顶天烧个一天一晚，它难吃到我烧了两天半。
吃药都没用，只要想起来那个味道就会再次发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