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 沈佑嘉问：“开丞，我那幅《伊甸园》你还收着吗？”
严开丞脱下外套，单手解着衬衫纽扣的手顿了下， 看向他：“怎么了？”
“宫老师一直想看， 这么久了也没机会， 你帮我找一下。”沈佑嘉说。
严开丞往二楼走去，“好。”
“对了， 你的微信头……沈佑嘉叫住他，说：“我之后想把《伊甸园》改一下重新参赛， 所以你的微信头……不先换一个？”
严开丞沉吟道：“也好。”
沈佑嘉察觉到严开丞有些不开心，是因为自己没“授权”，所以他不高兴吗？
沈佑嘉几不可见地扬了下唇角，在他上楼前扒着栅栏道：“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严开丞停下脚步：“干什么？”
“没话费了。”沈佑嘉理所应当道。
严开丞寻思着他也许要查岗，就把手机给他了。
等严开丞拎着《伊甸园》下来时，沈佑嘉正在转着他的手机玩， “给你。”严开丞递出那幅画。
沈佑嘉递出严开丞的手机， 手机界面停留在微信界面， 严开丞留意到，他的头像已经变成了和沈佑嘉头像风格差不多的卡通小人，他点开仔细打量：“这是你？”
沈佑嘉啧了一声：“这么假正经， 一看就是你好吧。”
头大身子小的卡通人， 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不得不说，真是抓住了严开丞淡定从容的精髓。
严开丞又点开沈佑嘉的头像，“情侣头像？”
沈佑嘉哼道：“不明显吗？”
沈佑嘉继续看画， 《伊甸园》被保存得很好，裱了画框， 加了防氧化的玻璃罩。沈佑嘉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玻璃表面，突发奇想地问：“以前那个公寓呢？怎么不住了？”
严开丞坐下，漫不经心道：“被人堵了几次门，之后就搬走了。”
沈佑嘉回忆起被私生饭支配过的烦躁，皱眉道：“真不知道他们图什么。”
“图你啊。”严开丞玩笑般地提了一句。
“啊？”沈佑嘉听明白了，他眉心动了动：“你是说，堵你门……我……私生饭？
严开丞点了下头，云淡风轻道：“你离开得干脆，可能他们实在找不到你了吧。”
这就好像沈佑嘉留了一堆麻烦给严开丞一样，沈佑嘉郁闷起来。
按照严开丞以前的性子，他可能会把这件事一语带过，现在说得这么明……佑嘉郁闷的心情稍微好转，他仍旧把玩着严开丞的手机，眸中闪烁着狡黠的笑意：“你以前不是不爱跟我讲这些吗？”
严开丞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道：“你之前说想跟我换种相处方式。我也有想过，总是用‘不想让你担心’这种话，有时候听起来像是隐瞒什么的借口，所以如果你愿意听，我也愿意说。”
“你愿意把我当男人看了？”沈佑嘉眼神动容。
严开丞兀自反思，“我有把你当成过女人吗？”
沈佑嘉瞪他一眼道：“可你总是把我当弟弟。”
严开丞揉揉眉心：“弟弟难道不是男人？”
“啧，”沈佑嘉欺身往前，严肃道：“是你男人！你要把我当成你、男、人，懂了吗？”
说这么幼稚的话，明明还是个小孩儿，严开丞点头，随口应道：“懂了。”
“你怎么那么敷衍？”沈佑嘉怀疑道。
严开丞暗叹一声，他双手捧住沈佑嘉的脸，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认真道：“懂了。”
沈佑嘉盯着他，没一会儿就憋红了脸：“你没看我一直看着你吗？”
“所以？”严开丞问。
“所以要一直亲啊。”
“这样啊。”严开丞给了个反应。
好敷衍，真的好敷衍。
沈佑嘉由衷问：“严开丞，你对我就没有过什么想法？”
严开丞心道他又开始了，久违的无理取闹，还有些小温馨，他顺从地问：“比如？”
沈佑嘉直白道：“比如扑倒我，想把我这样那样。”
“……”严开丞只能沉默。
这件事怎么说，以前沈佑嘉年纪小，严开丞过不去心里那关，现在事态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没想到自己成了被扑倒的那一个，于是心里又有了别的关，仍旧过不去。
是啊，本以为自己养了只乖巧可爱的猫咪，事到临头却被猫咪一爪子拍倒，这个落……容易修补。
沈佑嘉幽怨地问：“你不会真是性冷淡吧？”
“滚。”严开丞淡淡道。
沈佑嘉托着下巴看他，过了几秒钟，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老婆？”
严开丞无动于衷地抬眸：“……”抽风了吧。
没反应？
沈佑嘉想起郑惊教他的东西，不服气地又叫一声：“老公？”
严开丞费解地看着他，直接道：“你直说想我给你什么样的反应。”
沈佑嘉气急败坏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郑惊骗人！他说这两个称呼能把人……激动的。”
严开丞望着他，淡定道：“我看你把自己摔得挺激动。”
“……”沈佑嘉往他跟前凑，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没反应吗？还是说这两个称呼不好使？要不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称呼？”
严开丞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盯着屏幕不以为意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佑嘉撇撇嘴，心里把郑惊鄙视了一遍，确实是乱七八糟的，他老婆也叫了，老公也喊了，严开丞愣是没什么反应，仿佛叫的不是他。
“行呗，我去洗澡。”沈佑嘉起身，他刚迈出一步，忽然想起回来那晚，严开丞在喝醉时说过一句“连哥哥都不叫……
沈佑嘉眸光微敛，背对着严开丞，轻唤一声：“哥哥。”
“嗯？”严开丞下意识回应。
沈佑嘉的唇角扬起一丝狡黠的弧度，转身弯腰，停在离严开丞耳边半寸远的地方，“哥哥。”气音轻呼。
“怎么了？”严开丞侧脸看向他，不明所以。
沈佑嘉笑眯眯地问：“哦～喜欢我叫哥哥啊。”
严开丞意识到沈佑嘉在恶作剧，他回脸继续工作，语调从容：“我本来就是。”
“哥哥。”沈佑嘉双臂攀上严开丞的脖子，笑道：“哥——哥——”
严开丞心跳微乱，他握住沈佑嘉的手腕，颇有些无奈道：……胡闹。”
“喜欢我这么叫你早说啊。”沈佑嘉亲昵地蹭着他的耳朵，“我不这么叫是因为不想你把我当弟弟。”沈佑嘉的手不老实地动作起来：“差点忘了，还有情哥哥这个说法，是不是啊哥哥？”
这个称呼被沈佑嘉越喊越不对劲。
严开丞索性直接起身，沈佑嘉面朝沙发地摔下：“哎呦。”他不满地起身，叫道：“严开丞！”
这才正常些，严开丞不紧不慢地走开：“我先洗澡了，明早有拍摄。”
行呗，又不急于一时，反正找到了严开丞的突破口，原来这么简单。沈佑嘉躺回沙发上，懒洋洋地抱起手臂，薄唇轻启，自娱自乐地重复：“哥……
次日两人一起出门，沈佑嘉去严开丞工作室帮他剪片，严开丞去工作室的上一楼拍摄广告。
严开丞的工作室在他公司昼皇娱乐的隔壁，涉及到公司利益的事，昼皇会派人来跟严开丞沟通。
“嘉嘉。”晓楠提着一篮子零食过来，笑道：“累吗？吃点东西。”
沈佑嘉伸了个懒腰，嘀咕道：“可惜MV限制时长，不然可以展示开丞的更多面。”
晓楠笑吟吟道：“这也是没办法。”她道：“歇会儿，一会儿我们上楼看看严哥。”
沈佑嘉起身：“那就现在吧，走。”
晓楠感动地想：他好爱他。
出门时，碰到一两个年轻的员工，他们自然而然道：“楠姐好。”
“好好。”
其中员工一个认出了沈佑嘉，玩笑着开口：“老板娘好。”
晓楠愣了愣，笑骂：“没个正形，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啊，工作上点心。”
沈佑嘉先是微讶，然后颔首：“凑合叫吧，能听。”
晓楠：“……”
再次回到拍摄组，沈佑嘉打量着现场，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他有些感慨，跟着晓楠来到严开丞的摄影棚，严开丞不在，他去休息室换装。
晓楠走到显示器后面，摄影师看到她，熟悉地点下头：“来了。”
晓楠：“对啊，来了，怎么样？”
“挺顺利的。”
沈佑嘉盯着屏幕上的人，严开丞的拍摄风格中，禁欲贵族风偏多，这似乎是严开丞的舒适区。
严丝合缝的衬衫领口，喉结若有若无地蹭着领口边沿，往上是清晰凌厉的下颚线，往下是挺拔的肩膀和胸膛…
导演和晓楠寒暄完，眼神不自觉地被沈佑嘉吸引，但沈佑嘉戴着口罩，摄影师一时没认出来，直到沈佑嘉回身，看清摄影师后，点了下头：“何叔叔。”
何皖还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沈佑嘉干脆拉下口罩：“是我，何叔叔。”
“噢，佑嘉啊，嗐。”何导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大腿。
晓楠疑惑问：“何老师以前跟佑嘉合作过？”
“没，他爸是我师兄。”
“哦哦，这样，那都是熟人，何老师可得帮我们好好拍。”
何皖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小意思。”随后，他熟稔地看向沈佑嘉，问：“今年没听到你爸的动静啊，歇了？”
沈佑嘉低头操纵着鼠标，一张张地翻看着严开丞的样片，回答：“嗯，跑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何皖点头：“确实，人又不是机器，该歇得歇。”随后，他忍不住问：“怎么样？我和你爸的技术，谁高谁下？”
“你们又不是一个类型的，我爸擅长拍景，你擅长拍人。”沈佑嘉说：“何叔，开丞这么多套衣服都是正装？”
何皖凑过来看：“嗯，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你说这里露一点，会不会比较好？”沈佑嘉指着屏幕上的领口说：“毕竟是香水代言，那么正经有些出戏。”
何皖道：“我建议过，但晓楠说没必要。”
晓楠无奈地笑了笑，道：“没办法啊，开丞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
沈佑嘉调出一个软件，他熟练地P掉严开丞的领口，回头看两人：“比刚才好吧？”
何皖沉吟：“确实。”
“这个系列叫轻佻，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轻佻。”沈佑嘉皱眉说，总觉得有些遗憾，他对晓楠道：“你再跟他沟通一下不行吗？”
晓楠连连摇头：“上次拍手表广告，我让他露个后背，他不仅没搭理，还冷了我一个多星期。”
沈佑嘉不满道：“拍手表，你干嘛让他露背？”
晓楠：“粉丝爱看啊，再说你不也想让他露领口？”
沈佑嘉瞪她一眼：“我这是结合广告具体分析，你那是存的什么心思？是你爱看还是粉丝爱看？”
晓楠嘿嘿笑道：“我们都爱看。”
“不许爱看。”沈佑嘉强调，搞得心里怪不舒服的。
何皖这才想起来，好奇问：“对了大侄子，开丞拍摄你怎么在这儿？你是他什么人啊？”
沈佑嘉刚要回答，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直起身子，与走过来的米娅四目相对，两人眼神均有不屑。
晓楠忙打招呼：“米娅姐。”
沈佑嘉唇角带笑，他悠悠盯着米娅，一字一句道：“我现在是严开丞的经纪人。”
米娅微顿：“……”胡闹。
晓楠保持震惊，但也没戳破沈佑嘉。
沈佑嘉靠在桌子上，有恃无恐地看着米娅：“好久不见。”
米娅看向晓楠，皱眉问：“严开丞又在陪他胡闹？”
没等晓楠回答，沈佑嘉故意笑道：“是啊，他拿前程陪我玩。”
米娅：“……”她最终别开目光，对晓楠道：“我来找你，对接一下开丞之后的行程，公司要。”
“好，我们走。”
看着他俩离开，何皖对沈佑嘉八卦道：“听说严开丞和他前经纪人不和，果然是真的。”
“他俩哪有不和，她跟我才是不和。”沈佑暔楓嘉眸光微闪，停了几秒钟，他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淡淡道：“其实她……不容易。”
“是啊，干这一行都不容易。”
“我是说，她摊上严开丞。”沈佑嘉抱着手臂的右手敲打着左臂手肘，漫不经心道：“谁摊上严开丞都会头疼，毕竟严开丞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指手画脚，严开丞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也没再给自己安排经纪人。”
何皖纳闷：“你不是说你是吗？”
沈佑嘉哼道：“我气米娅的。”
何皖：“……”
“谁让她以前老说我坏话。”沈佑嘉起身，对何皖道：“我去看开丞了，看能不能说服他换下风格。”
休息室，造型师正在给严开丞做发型，看到沈佑嘉进来，严开丞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开口：“桌上有吃的。”
沈佑嘉瞥了眼桌上，全是沙拉水果一类的低脂餐，“……”他往沙发上一坐，回答：“我不饿。”
严开丞道：“朋朋呢？你想吃什么告诉他。”
“我刚吃了很多零食。”沈佑嘉说：“不饿。”
严开丞有些不悦：“又吃零食？”
沈佑嘉双手枕在脑后，语气挑衅道：“嘴巴我自己的，我想吃就吃。”
造型师低笑出声，严开丞无奈地看了眼沈佑嘉，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给朋朋发了微信和红包。
做好造型，严开丞坐回茶几前，他随手摸了下沈佑嘉的头发，沈佑嘉享受般地眯了下眼睛，等造型师离开，他说：“我刚才看到米娅了。”
严开丞了然道：“她找晓楠对接工作的吧。”
“嗯。”沈佑嘉往他身边挪了挪，道：“我刚才在想，你有时候真是自信到了自负的临界点。”
严开丞觉得新奇，停顿几秒，他问：“什么意思？”
“你从来没有想过依赖经纪人做什么，或者说，你就没想过依赖什么人。”沈佑嘉望着严开丞，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说你只到自负的临界点吗？”
“嗯？”
“因为你距离自负还差个失败。”沈佑嘉微微前倾身子，声音带着些诱导的蛊惑感：“等你失败了，别人就会把你的错误归结为你的自信，到时候自信可不就是自信了，别人会叫它自负。”
严开丞认真听完，缓缓点头：“有些道理。”
“怕了吗？高处不胜寒啊哥哥。”沈佑嘉笑着说，眼睛却牢牢地捕捉着严开丞的表情变化。
严开丞没什么所谓道：“我只做我该做的。”
“偶尔也听一下建议嘛。”沈佑嘉的下巴落在严开丞肩膀上。
严开丞唇角染上笑意，直接问：“你绕这么大个圈子，到底想说什么？”
沈佑嘉比了个耶：“两个。”
“你说。”
“第一，无论你是自信还是自负，在高处还是在低处，在我眼里你都是你。”沈佑嘉慢悠悠道：“虽然我还挺期待看你失败是什么样的。”
“会有这个机会的，毕竟人不会一直成功。”严开丞看得明白，他问：“第二呢？”
沈佑嘉的目光落在严开丞的领口处，“第二嘛——”他拉长语调，笑着说：“我们都觉得，你露一点，会比较符合这次主题。”
严开丞顺着他的目光领会了他的意思，还没回答，就听沈佑嘉苦口婆心道：“这不是博眼球，你不信他们，还不信我吗？你怀疑我的审美？”
严开丞摇头：“不至于，怎么之前没人跟我商量？”
沈佑嘉失笑：“谁还敢跟你提啊，晓楠说她上次让你露个背，你不理她好久。”
“那个手表广告？”严开丞微微蹙眉，评价：“那个是真的没必要。”
“那这次你同意了？”沈佑嘉尾音轻扬。
“要求正常，没什么不能同意的。”严开丞云淡风轻道，顿了顿，他抬眸：“我看起来很难沟通？”
“因为你一向喜欢自作……己做决定，所以给人的印象可能是不好沟通。”沈佑嘉如实道：“况且，你有时候确实什么都不说。”
严开丞嗯了一声。
沈佑嘉察觉到他的气压有点低，主动缓解道：“我知道，你不说是因为觉得说了没什么……
“好了，”严开丞打断他，“指出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你不用帮我找借口。”
“那我帮你别的？”沈佑嘉左手攀上严开丞的右肩，在他耳边笑问。
严开丞侧脸，点头：“好吧，你帮我把何皖老师叫过来，我和他具体沟通一下。”
“去你的，真把我当跑腿的？”沈佑嘉一寸一寸地靠近严开丞，语气听不出抱怨，倒有些像撒娇。
“不是你提议要帮我？”严开丞挑眉问。
“我帮你别的。”沈佑嘉的脸已经无限欺近严开丞，“帮你，先解开扣……不好？”他笑意低缓：“反正也要解开的嘛。”
严开丞往后仰了下，右手先安抚性地摸了摸沈佑嘉的后颈，随后拎住他的肩膀，“衣服要还，你手上没轻重，扣子掉了不好还。”
“我又不用手。”沈佑嘉低声哼道，听着怪委屈。
严开丞笑了下，不以为意地随口道：“不用手用脚吗？”
“……沈佑嘉觉得自己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被冲散了，他泄愤一般地咬上严开丞的喉结。
严开丞反应很大地缩了下，“……”又胡闹。
责备的话还没说，湿滑的感觉从严开丞的喉结处蔓延开来，“哥哥，我能用舌头帮你把扣子解开。”轻笑伴随着热气闯入耳畔：“你知道的，我的舌头很灵活对不对？”
牙关轻启，领口边沿被轻轻叼住，严开丞抚上沈佑嘉的侧脸，制止住他的下一步动作，“你觉得这件衣服还能还吗？”声音微哑，怎么听都不像是责备。
沈佑嘉的唇瓣寻找到纽扣，舌尖灵活地操纵着扣子，最终，他解开了严开丞衬衫的第一粒纽扣，“那是拍摄完的事情了，你现在应该专注拍摄。”他眸光流转地盯着严开丞，“刚刚拍摄的香水叫轻佻，下一个是……痕对吧？”
严开丞看穿他的心思，“所以？”料到的语气。
“所以，贴合主题的话，我来帮你咬一个。”沈佑嘉愉悦并且体贴地说：“不用谢的，哥哥。”
第112章 吃醋
“哥哥， 你下午的拍摄还有多久开始？”沈佑嘉心猿意马地吻着严开丞的下巴。
严开丞察觉到他的意图，反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也得有时间做啊。”沈佑嘉不疾不徐地进行着自己的拉锯战。
“行了。”严开丞摸了下自己的喉结处，旁边有一块淡淡的粉色， “主题也贴合了， 起来。”他轻拍了下沈佑嘉的后背。
沈佑嘉眉梢微扬， 调情般抱怨：“你怎么用完就扔？”
严开丞淡笑一声，道：“对。”
“哥哥——”沈佑嘉在严开丞身上蹭来蹭去。
严开丞扶住他：“别闹。”
这时， 休息室的门被咔嚓推开，“严哥， 我回……看清沙发上的人影后，朋朋简直想戳瞎自己的眼，“我错了，你们继续。”
严开丞扶正沈佑嘉，淡淡道：“回来。”
朋朋嚎叫道：“严哥，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饭菜留下。”严开丞说。
朋朋赶紧把外卖留下， 沈佑嘉嗅到一股饭菜香， 凑上前问：“有糖醋排骨吗？”
严开丞嗯了一声， 起身道：“你慢慢吃，我到时间了。”
“那今……沈佑嘉目露期盼。
“今晚吃意面。”严开丞面不改色地打断他。
“……”
晓楠再次回到摄影棚时，看到何皖生闷气一般地坐在显示器后面， 她笑道：“何老师， 怎么了？”
何皖努努下巴， 示意前方。
晓楠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严开丞的摄影师换成了沈佑嘉， 何皖哼道：“他爸跟我抢名气，这就算了， 儿子直接跟我抢起职业了。”
“……”晓楠凑近屏幕，忍不住夸赞：“不愧是佑嘉，完全掌握了严哥的帅气精髓。”
何皖点头：“这确实，佑嘉挺会拍人。”
晓楠乐道：“他哪是会拍人啊，他是会拍开丞罢了。”
“你说开丞不是人？”
“……”
何皖哈哈大笑：“开个玩笑。”
晓楠盯着严开丞的领口，感慨道：“这么大的领口，佑嘉说服的吗？”
“对啊。”何皖欣慰道：“不仅露了这么多，还画了吻痕，完美符合这次主题，真敬业啊。”
“……”晓楠定睛一看，不由得哑然。
符合归符合，但这吻痕是不是画的就不一定了。
结束完拍摄，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沈佑嘉和严开丞一起下楼时碰到了米娅，沈佑嘉打了一半的哈欠憋了回去。
严开丞主动打招呼：“刚下班？”
“嗯，”米娅点头，她看了眼沈佑嘉，直接问严开丞：“他真的是你的新经纪人？”
沈佑嘉：“……”怎么这么会问！
严开丞停顿几秒，猜到可能是沈佑嘉在她跟前说了什么，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米娅沉默片刻，又道：“那你这几年不找经纪……
严开丞提前她道：“跟他无关，跟你也无关，我大概不适合有经纪人。”
米娅看了眼沈佑嘉，又盯着地面说：“小……实适合做你经纪人，毕竟别人的话你也听不进去。”
严开丞：“合适的话我会听。”
米娅苦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之前说的话都不合适？”
“我们确实理念不合。”严开丞面无波澜道。
“是啊。”米娅点头：“是。”
转而，她认真道：“但是开丞，如果你让他做你经纪人只是为了哄他开心，那我觉……有必要。”
“即使我有了经纪人，也只是形同虚设。”严开丞语气如常：“既然他想要，拿去给他玩好了。”
“……”
等米娅离开，沈佑嘉冷不丁地开口：“她说的没错。”
严开丞看向他：“什么？”
“你就是在哄我。”沈佑嘉哼了一声。
严开丞：“哄你什么？”
“你自己也说了，这个职位形同虚设，那给不给我有什么区别？反正你又不听我的。”沈佑嘉说得很是委屈。
“不听你的是我的本能，让我听你的是你的本事。”严开丞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沈佑嘉笑着跟上去：“这有什么难的？我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在不行的话——”他卖了个关子。
“什么？”严开丞问。
沈佑嘉凑近他耳边，轻声笑道：“实在不行的话，我还会叫哥哥。”
严开丞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沈佑嘉没有机会，语调懒散地继续说：“有句话叫白天叫哥哥，晚上哥……！”
嘴巴被人捂住，沈佑嘉被一股大力推到墙壁上，对上严开丞数落的眼神，沈佑嘉眼睛弯了弯，他从容不迫地举起双手，投降状地笑了笑。
“没事少上网。”见状，严开丞也没法再说什么，他正要松开捂着沈佑嘉嘴巴的手时，又感觉到掌心传来湿热的触感。
严开丞瞳孔微缩，触电般缩回手，“你别……严开丞多少有些心累。
沈佑嘉搂住他的腰，出其不意地翻身，将两人位置来了个对换，不仅如此，沈佑嘉还完全缩短了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哥哥。”温热的吐息弥漫在二人之间，沈佑嘉望进严开丞眼底：“顾左右而言他这个习惯可不好。”
严开丞动了下，却发现沈佑嘉用了很大力气，除非他想跟沈佑嘉打一架，不然根本挣不开这小子的禁锢。
但是打一架倒犯不着。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的。”沈佑嘉低声抱怨：“还是说，你不喜欢跟我亲热？”
严开丞干脆道：“这倒不是，要不你在下面试试？”
“原来是这样。”沈佑嘉啄了下严开丞的唇角，大方道：“想在上面你早说嘛。”
早说？严开丞微微眯眼，他回忆起沈佑嘉回来的头天晚上，沈佑嘉强硬的可是没法让他早说啊。
没有体贴多久，沈佑嘉又感伤起来：“不过，你的意思……让你不舒服了，对吗？”
严开丞：“……”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很差劲？”伤心欲绝的语气，伴随着湿漉漉的眼神。
“不是。”严开丞受不了他的眼神，推了他一下：“回去再说。”
沈佑嘉低头失落道：“看来我真的很差劲。”
……没有。”
“可你说你不舒服啊。”o>_
……没有说。”-_-
“那你为什么想跟我换？”>3<
“……”-_-
“所以就是我差劲。”
“没有的事。”严开丞微叹一声，停下脚步：“你当我没说过，换不……所谓。”
沈佑嘉小小地抱怨：“你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到底是谁。
严开丞第二天要飞剧组，沈佑嘉也要飞别的省参加比赛，之后的大半个月，两人各自忙各自的。
比赛这边，经过层层选拔，沈佑嘉的决赛作品《流云》获得了创艺赛金奖，时隔三年再次夺冠，有人道贺有人眼红。
由于比赛是在内地举行，当参赛画家的合照上传到网上时，沈佑嘉被人认了出来。
—wc这不是沈佑嘉么？
—三年不见，这哥搞艺术去了？
—呜呜呜，终于又见我家哥哥了
—现在画家的颜值都这么高
—画家的门槛变这么低了？
—请问ls，你看到沈佑嘉的画了吗？
—想看94画了什么
—+1
很快，沈佑嘉和《流云》的合照也流传开来，《流云》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真的是流动的云，它延续了沈佑嘉以往作品的绚丽色彩，不同的是，在云和云的接触边界，增加了一道道金色的色彩，晕染过后，像是从云彩后面透进来的光。
—好看是好看，但这是啥意思？
—不明觉厉
—别夸了，人家业界大佬都说了，沈佑嘉的作品只是流于表面
—你家表面能得第一？
—哗众取宠呗，这哥一贯的行事风格
—给你酸的
—这个金……像宫锦老师的风格
—这么……点唉
—我是沈老师的画迷，沈老师和宫老师是私下很好的朋友
—宫锦是谁？
—不会吧不会吧，有人连宫锦都不知道？
—我擦！宫锦这么帅滴
—就是，可能受宫老师的影响了吧
—嗑了嗑了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橙汁颤巍巍地冒个头
—啥橙汁？
—看这张照片，宫老师看小沈获奖好欣慰啊
—什锦糖横空出世
—快去考古，宫老师真的见证了小沈的艺术之路啊
—啊啊啊宫老师真是沈老师的伯乐和挚友啊
与此同时，严开丞放大那张合照，当所有画家看着镜头时，宫锦却下意识看向沈佑嘉，眸中闪过星点笑意，“……”
朋朋打量着严开丞的脸色，问：“严哥，秦姐问我们吃饭去不去？”
严开丞放下手机，心不在焉地回复：“不去了，明天不是休息吗？把应酬都推了。”
“好。”
回酒店的路上，严开丞冷不丁地问：“朋朋，你是愿意和一个与你有共同话题的人在一起，还是愿意……个跟你没共同话题的人在一起？”
朋朋不假思索道：“肯定是有共同话题的啊，不然聊什么？整天你吃了没我吃了没？那多没意思，过不了多久就会腻了。”
严开丞顿了下，“这样？”
“啊，人是要交流的。”朋朋说：“你想吧，甜言蜜语总能说完，两个人在一起最主要的是什么？说话啊，说什么？说共同话题啊，不然你跟他聊音乐，他跟你聊鸡毛，你愿意听吗？即便你一时迁就他愿意听，但你能保证迁就他一辈子吗？”
严开丞淡淡评价：“你阅历挺丰富的。”
“嗐，我爸妈就是这样，我爸不明白我妈的诗词歌赋，我妈也讨厌我爸的大男子主义，俩人吵了一辈子，所以我就想，等以后我结婚了，我一定要找个跟我有共同话题的。”
严开丞认真问：“吵一辈子？那为什么不离？”
朋朋愣了愣，没想到严开丞问了这么个问题：“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严开丞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结束了？”沈佑嘉端着两盘菜出来，腰间系着围裙。
严开丞微讶：“你？”
沈佑嘉得意道：“我跟你的工作人员可是很熟的。”他们都管我叫老板娘。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严开丞走过来问。
“你不是忙吗？”沈佑嘉催促：“快洗手，吃饭。”
严开丞走到厨房，拧开水龙头，“你得提前告诉我，万一我不回来吃怎么办？”
“你不回来吃，我还要吃啊。”沈佑嘉理所应当道。
严开丞：“……”是这个理，但就是，他听着不是很舒服，好像他是可有可无的。
总而言之，胡思乱想可不好，严开丞打断自己的思绪。
沈佑嘉迫不及待地说：“你知道我获奖的消息了吗？”
“嗯，《流云》对吧？很漂亮。”严开丞说，顿了下，他补充：“尤其是，那几道金边。”
沈佑嘉得意地闭了闭眼睛，哼道：“随便画画。”
严开丞坐在桌对面：“比赛算告一段落了？”
“是结束了。”沈佑嘉摊手，语气不屑道：“但够那群评论家说上一段时间了，不过没所谓了，有人贬低就有人褒奖。”
严开丞：“比如宫锦？”
“啊？”沈佑嘉停下动作，不明所以地看着严开丞：“宫锦怎么？”
“没什么。”严开丞面色自若地吃着菜：“他应该很喜欢你的作品。”
沈佑嘉撇撇嘴：“他啊，他再欣赏一幅话也不会明说，说起来你俩还有点像，都有些闷骚。”
“……”
饭后，沈佑嘉说：“我听朋朋说，你们明天休息一天？”
严开丞点头：“几个主演都有事。”
“难得啊，你没有事。”沈佑嘉打趣。
严开丞：“确实，明天你想去哪里玩？我陪你逛逛，附近好像有个不错的展馆。”
“可以。”沈佑嘉摸着下巴说：“我记得宫老师说过那个展馆，他也一直想来看，里面有幅谁的画来……
“你自己慢慢想吧。”严开丞转身去了卧室。
沈佑嘉抬头，只看到一个背影，他觉得严开丞那句话有些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劲在哪儿……说不上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第二天早上，沈佑嘉本想睡个懒觉，毕竟比赛结束了，松了口气，身边又有男朋友陪着，但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沈佑嘉以为是严开丞的手机，一边往人怀里缩了缩，一边嘟囔道：“你的手机，吵。”
严开丞眯了眯眼，分辨一会儿，他转身不理睬：“你的手机。”
沈佑嘉迷迷糊糊地伸出胳膊，摸住了手机，他惺忪着打了个哈欠：“你好……
“没起？”宫锦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沈佑嘉不悦道：“你吵死了。”
宫锦道：“忙吗？”
“比赛都结束了，我有什么好忙的？”沈佑嘉揉着眼睛坐起来：“我在哪里？你说我在哪里，哦，你也过来了？”他边说边往卫生间走去。
严开丞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别的什么，他的心情有些烦闷。
洗漱完毕，沈佑嘉从卫生间出来，电话还没讲完，他语气不善道：“我为什么要去拜访那个老头？就他天天骂我好吧？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不知宫锦又说了什么，沈佑嘉万般不情愿道：……行吧，但我就算去了，也不会多说一句，嗯嗯，好了，罗里吧嗦的，见面说吧。”
挂了电话，沈佑嘉注意到严开丞已经坐起来了，“起了。”他随口道。
严开丞盯着他，开口：“宫锦也来了？”
“嗯，刚到，还说让我和他一起去拜访他的老师，说什么对我以后有帮助，就他老师天天说我商业风，可拉倒吧。”沈佑嘉忿忿不平道。
“为你来的？”严开丞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佑嘉顿了下，摸不着头脑道：“不是啊，之前不是说他也想参观那个展馆。”
“嗯。”
沈佑嘉觉得奇怪，他停下片刻，但严开丞没再说什么，他想着先把外面的行李箱拿过来，就动身走出卧室。
严开丞不经意地说：“你们一起去吧。”
沈佑嘉放下握住门把柄的手，转身看着严开丞，眉头不解地蹙起。
严开丞：“好歹有共同话题。”
沈佑嘉明白了什么，他迈开步子走到床边，“开丞，你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话里带了情绪，严开丞把原因归结为早起的不清醒，他调整好状态，自然而然道：“宫老师大老远过来的，挺不容易。”
“我就不是大老远过来的吗？”沈佑嘉站在床尾，与严开丞四目相对。
“……”
“开丞，”沈佑嘉微微凝眸，语气有些缥缈：“你是在吃醋吗？”
不怪沈佑嘉不确定，因为严开丞很少吃醋，哪怕在以前，严开丞表现出来的吃醋行为也是为了哄沈佑嘉开心。
我有吗？严开丞不确定地想，但嘴上回答得很快：“不至于。”
沈佑嘉不语，他直接掀开被子，严开丞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任他掀开，反正穿着衣服。
直到脚踝被一片温热包裹，“……”严开丞猝不及防地抬眸：“沈佑嘉！我……
沈佑嘉握住严开丞的脚踝，不容置疑地将人拉到跟前，欺身靠近，“你再说。”他语气有微许不乐意。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严开丞不适应地挣开脚腕的手，并且警告了沈佑嘉一眼。
沈佑嘉直起身子，摩擦着指尖，意义不明地说了一句：“上午不去展馆了。”
“……”严开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不去就不去吧。”可能是要去拜访宫锦那个什么老师？
沈佑嘉眸光微闪，他再次俯身，右腿屈膝没入严开丞双腿之间，严开丞正要挪开，他便低低地唤了声：“哥哥。”
“……”严开丞呼吸微滞。
“哥哥。”沈佑嘉轻声呢喃。
他的右手先是撑在严开丞的左腿膝盖上，之后行云流水地滑过小腿，直到重新攥住严开丞的脚踝，然后温柔又强势地按在自己腰间。
“……”严开丞有明显的抗拒，他皱眉起身：“你什么毛……
趁严开丞起身，沈佑嘉不等他说完就吻住他，重新将人吻倒在床上，沈佑嘉稍微退开些许，目光中流露出乖巧的渴望，“哥……
第113章 负重前行
一个上午过去了， 严开丞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沈佑嘉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在严开丞身上蹭来蹭去，“……”严开丞现在才觉得自己以前对沈佑嘉的幼崽滤镜有些多余。
“哥哥累嘛？”沈佑嘉环住严开丞的腰， 关怀的语气中有几分揶揄。
严开丞不轻不重地捏住沈佑嘉的后颈， 警告一般地晃了晃。
沈佑嘉轻笑出声， 他从侧面打量着严开丞，脑海中浮现出刚才昏暗环境中， 那张冷峻的脸上染上薄红，在清醒与沉沦间挣扎…
“咳。”沈佑嘉及时刹住脑海中的车， 拿过手机说：“冰箱里没菜了，我让朋朋送一些，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让酒店送吃的吧。”严开丞言简意赅道。
沈佑嘉不乐意地眨了下眼睛：“你不想吃我做的？”
“刚才吃过了。”严开丞难得地放松，完全靠在枕头上，尾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沈佑嘉一时没反应过来，“刚……语顿， 他明白了什么， “……哥，”沈佑嘉倾身靠近严开丞，带着些忿忿不平的小郁闷：“我好不容易才消……
严开丞闷笑出声，他的声音本就是沉稳的低音， 现在又带着事后的沙哑， 听起来像是裹了层电流， 让听者很不淡定。
“还是别做了，感觉你也挺累。”严开丞好整以暇道，带着刚刚被问“累不累”的报复感。
沈佑嘉的手在被子下面不老实起来， 他眸光流转：“我说不累的话，能再来吗？”
严开丞避开他的呼吸， 单手推开他，淡定起身，语气如常：“先吃饭吧。”
“……”沈佑嘉愣怔地眨了下眼睛，话题还能转这么生硬？看着严开丞面不改色地给朋朋发微信，沈佑嘉唇角上扬，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朗笑出声，他从侧面环住严开丞的脖子，整个上半身看起来像是挂在严开丞身上一样。
听到沈佑嘉的笑声，严开丞转脸，对上了沈佑嘉的一双星眸，眸中有他。
“我和宫老师没有什么，他对我来说既是老师又是朋友，你为什么会吃他的醋？”沈佑嘉笑问。
“不算吃醋。”严开丞拒不承认，他又道：“他应该喜欢你。”
沈佑嘉解释：“之前是，但宫老师知道我不靠谱，不会再缺心眼地喜欢我了。”
严开丞心平气和地问：“你说谁缺心眼？”
“……”沈佑嘉反应很快，他亲昵地蹭着严开丞：“我是心眼，你缺我。”
“《流云》中的金……你借用他的风格吗？”严开丞问。
“你连金边都知道？”沈佑嘉饶有兴致地问。
严开丞轻咳一声：“上热搜了，我随便看看。”
“我这热搜哪能跟你的热搜比啊。”沈佑嘉调侃：“我是好不容易才挂上热搜榜，你是在榜首上从未下来过。”
严开丞：“哪有那么夸张。”
沈佑嘉想起一茬，解释：“那不是金边，是光，有人在制造噱头，你别看他们瞎写。”
严开丞奇怪：“你画的不是云吗？为什么会有光？”
“因为云的后面是太阳啊。”
“嗯？”严开丞没明白，他皱眉思索：“什么意思？”
“……”沈佑嘉挠挠头，不知怎么的，他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含糊道：“反正等比赛视频上传后，你自己看呗。”
奇奇怪怪的，严开丞心想。
很快，酒店送来了饭菜，吃饭时，严开丞问：“比赛结束了，接下来你会去哪里？”
沈佑嘉笑问：“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不一定。”严开丞认真道：“我的假期在年初已经用完了。”
沈佑嘉停下筷子，“是游轮到达芬兰之后？我没想到，你是真的想去看极光。”他不自在道：“我以为你到了芬兰就会离开，所……就先离开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严开丞理解道：“不怪你会这么想，而是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就是这样。”
“开丞，我会赔你一场极光的。”沈佑嘉抬眸认真道。
严开丞不以为意地笑了下：“也没有很想看，当时想……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这是严开丞第一次直白地告诉沈佑嘉，因为你。
“你离开得有点久。”严开丞说，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沈佑嘉的碗里，说：“我好像有点着急了。”
沈佑嘉神色微动：“那你为什么不在悉尼时就出现？”
严开丞看向他，沈佑嘉的眼中一片了然，他微叹一声：“是朋朋告诉你的吧。”顿了下，他措辞：“因为……不确定你的心情，沈佑嘉，在我喜欢你之前，你得先是自由的。”
严开丞不想不合时宜地出现，他向来是个干脆利索的人，却在每次对待沈佑嘉时都有些磨蹭。
“其实，”严开丞觉得剖白心迹太难了，他停了好几次，斟酌开口：“从过去到现在，我都不想你因为我放弃什么。”
这种话严开丞以前没少说，但每次两人都不欢而散，那时候，沈佑嘉烦透了严开丞总是把他往外推的举动。
“那时候，我以为我能做好。”沈佑嘉垂眸，再抬眸时，他直白道：“哥哥，我太喜欢你了，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明白吗？我甚至觉得你就是我的，我没法再用十七年或者二十年去喜欢别人，我只要想想我以后可能和别人在一……就特别烦，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你是我唯一想要抓住的东西，可……
他像是突然泄了口气，由衷而认真道：“你得先是你自己，这是我后来想明白的。”
“我那时候像是溺水一样，只能牢牢抓着你一根救命稻草。”沈佑嘉兀自低落，片刻后，强调：“这可不算是反思，反思代表错了，我没有错，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严开丞专注地看着他：“那为什么不联系我？我以为你一直在生气。”
沈佑嘉苦笑一声：“我怕我联系你之后，就会再粘着你，可再粘着你又怎样？我不痛快，你也闹心，我有时候会恨你，但又很想你，那种感觉很要命，我当时甚至想，如果能一觉醒来忘了你是谁就好了，可我这么想，无非是仗着自己不会忘了你，听起来是不是很绕？可我当时就是这样。”
“我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你？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我罗列过你的很多缺点，有的没的，你固有的，我杜撰的，我把你想的十恶不赦，可我还……沈佑嘉自暴自弃地垂首，一字一顿道：“很喜欢你。”
严开丞的胸口空了一拍，有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十恶不赦起来，他让沈佑嘉这么难过吗？
“有些事，是我和你重逢后才想明白的。”沈佑嘉继续道：“宫锦说，我的画中都掺杂着对某个人情感，我当然不愿意承认，我就是凭心意画的，可话又说回……心里确实都是你。”
看着严开丞复杂的脸色，沈佑嘉一不做二不休，他哼道：“我索性给你说明白了，你给我听着。”
“人这一生如果只有一份纯粹的热爱，那我的热爱是你，严开丞。”别扭的语气中掺杂着不能被忽略的认真。
沈佑嘉兀自哼唧一声，用威胁人的语气道：“你说我狭隘也好，死脑筋也罢，如果这份爱意让你觉得有负担，那么请你负重前行。”
负重前行？
严开丞在心中咀嚼着这四个字，他怔忡地望着沈佑嘉。
沈佑嘉没等来反应，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我说你听到了吗？”
“我在你心里那么重，是你要负重前行吧。”严开丞眉眼间染上温情。
“哼，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沈佑嘉说了一大堆，又给自己说脸红了，他隐隐后悔起来，这么直白干什么？
严开丞敛笑，认真起来：“沈佑嘉，在你之前我没想过谈恋爱，在你之后，我没想过任何人，除了你，我没有想过跟别人在一起。”
“那是，你能跟事业过一辈子，事业是你正宫，我顶多算个贵妃。”沈佑嘉计较起来。
严开丞微叹：“你不是已经以我工作室的老板娘自称了吗？”
沈佑嘉蹭地炸毛了：“自称？是你那群员工追着我喊老板娘的，谁知道是不是你暗地里交代了他们什么。”
“Juice.”严开丞沉稳地喊了他一声。
沈佑嘉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再倒打一耙，不上心道：“干吗？”
“I love you.”
仿佛一切都安静下来，严开丞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这是一句不太像情话的情话，它太日常了，可配合着严开丞的如同大提琴一般的磁沉音色，莫名的性感撩人，像是在安抚闹别扭的情人。
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月色正好的海滩，海浪轻轻拍打在燥热的沙滩上，之后温柔退去，留下一地清凉和满目月光。
沈佑嘉盯着严开丞，要求：“用中文说。”
“嗯？”严开丞用眼神询问。
沈佑嘉啧道：“就是用中文说。”
“说什么？”严开丞慢条斯理地问。
“我爱你啊。”沈佑嘉略显着急地开口。
严开丞缓慢地点了下头，唇角微扬：“好，知道了。”
“……”沈佑嘉脸色微变，抱怨：“你故意的。”
严开丞敛眸暗笑，道：“饭要凉了。”
沈佑嘉略显无语：“哥哥，有没有人说过，你话题转的真的很生硬。”
“无所谓，反正只对你。”严开丞不紧不慢道。
“我希望你能正视问题。”沈佑嘉严肃道。
严开丞：“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
第114章 认定
很快， 严开丞就知道为什么沈佑嘉在提起那幅《流云》时会脸红了，沈佑嘉在阐述它的作品理念时说了一段很诗意的话：
“我喜欢的人耀眼如太阳，我年少时想把他抱进怀里， 可后来发现这遥不可及， 他放任我去做一阵风， 因为他知道我喜欢自由。”
“确实，我漫无目的地飘了三年， 直到再次见到他，我才想到， 其实自由的象征不仅是风，还有流云，我希望我有能力做那片云，做他偶尔失落时，可以躲着的那片云。”
在场之人很少见到这位华人青年有这样认真的时候，有人动容地问：“沈先生， 你喜欢的人是谁？”
沈佑嘉正沉浸在温柔中的表情立刻变得淡漠起来， 他明显地不想多说， “这跟比赛无关。”
“……”
有评委故意问：“您是否在卖弄情怀呢？”
沈佑嘉不以为意道：“不是你们要我阐述理念的吗？”
“……”
看到沈佑嘉怼杠精那里，严开丞没忍住笑了笑，沈佑嘉坐在他身边， 将进度条往前拉了几分钟， 视频再次停在沈佑嘉阐述理念那时候， 迎着沈佑嘉殷切的目光，严开丞只好又看一遍。
事实证明，沈佑嘉的羞涩是有限的， 给严开丞调出那段视频之后，最初的几分钟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随着视频中的隐晦告白，他不停地看向严开丞，倒是把严开丞看得脸热起来。
连看了好几遍，沈佑嘉握着他的手问：“你看明白了吗？”
“……”严开丞沉吟：“这应该……白吧。”
“什么叫应该？”沈佑嘉不乐意地皱皱眉，分析着视频中自己的神色：“不明显吗？这就是告白啊，你再看一遍。”
说着，沈佑嘉拉着严开丞又看了一遍。
直到严开丞将他那几段话给背下来，沈佑嘉才放过严开丞。
沈佑嘉之前也是炙手可热的艺人，他那段获奖视频在网上流传开来后，《流云》在网上掀起一阵小风波，都在猜测沈佑嘉的心上人是谁。
—沈佑嘉吗？我靠，不当明星了还长这么好看？
—橙汁橙汁橙汁！^O^
—cp粉圈地自萌，沈老师已经不做艺人了好不
—就是，人家有心上人来着
—沈佑嘉好适合鲻鱼狼尾发型啊啊啊啊
—笑死，难道不是他懒得剪头发吗╭（╯ε╰）╮
—哈哈哈哈哈哈有点像鲻鱼狼尾，但没规没矩的，94应该是懒得修剪头发吧
—怀念发带时期的94（>_<）
—好想让沈佑嘉回来啊啊啊啊啊
—知道他很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娘真心实意打投过的人
—当初说走就走，真TM绝情，真让人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
—出走是我儿子，归来是我老公>3<
—是啊，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沈佑嘉在严开丞的剧组呆了一个多星期，随后回了哈尔滨，下飞机的时候，沈佑嘉看到沈况扶着孟霞芬在车前翘首以盼，沈佑嘉一眼就注意到了孟霞芬隆起的肚皮，那里面是他的弟弟或者妹妹。
还有好几步距离时，沈佑嘉就笑着张开双臂，将沈况和孟霞芬抱进怀里，沈况自言自语地感慨：“好小子，真是好小子。”
沈佑嘉微微俯身，他好奇地伸出食指，在孟霞芬的肚皮上戳了戳，“男孩儿啊女孩儿？”他笑问。
忽然，一滴水落到沈佑嘉的手背上，沈佑嘉莫名其妙地抬眸，看到了孟霞芬泛红的眼眶，“……”沈佑嘉有些无措：“妈。”
孟霞芬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擦泪。
沈况打趣道：“你是不是戳痛你妈了？”
沈佑嘉犯嘀咕：“我哪有用那么大力气。”
“回家！”孟霞芬狠狠地擤了下鼻涕，剜了两人一眼。
沈况悄咪咪地对沈佑嘉道：“你妈怀孕后特别多愁善感。”
“那她怀我时也这样吗？”沈佑嘉好奇问。
沈况哥俩好一般地搂着沈佑嘉，三人一同回了家。
吃饭的时候，严开丞打过来视频，沈佑嘉接通：“哈喽开丞。”
“到家了？”严开丞那边正在卸妆。
“嗯，我爸妈和爷爷也在。”沈佑嘉将镜头面向其他人。
沈老爷子率先开口：“嚯！大明星嘞。”
严开丞：“爷爷好，沈叔，孟姨。”
沈况打招呼：“开丞吃了吗？”
“我马上吃。”严开丞回答，顿了下，他的目光定格在孟霞芬的肚子上，颇为讶然道：“孟姨……
“你孟姨肚子有喜了，六个月了，怎么佑嘉没跟你说？”沈况看向沈佑嘉。
沈佑嘉夹了块肘子肉放到沈老爷子碗里，回答：“还没来得及。”
孟霞芬一直不说话，直到沈佑嘉拿回手机，她瞥了沈况一眼，语气有些不悦：“他们什么时候又到一起了？”
沈况装傻：“对哦，啥时候？”
“你少装癫！”孟霞芬窝火道。
沈佑嘉一边吃菜一边对严开丞道：“你回去看一下冰箱，我给你留了饭菜，热一下就能吃，但你用微波炉时记得给保鲜膜留个口子，还有，小片我已经剪完了，完整的MV我发给晓楠了，有空你看一下，嗯，好，晚上回去再聊，拜拜。”
挂了电话，孟霞芬刚要问出口，沈况就握住她的手，打断她的问题。
孟霞芬不乐意地抽回手，沈况给她添了碗鸡汤，悄声道：“这件事我跟他沟通好吧？”
“你？你就会助纣为虐。”孟霞芬哼了声，到底是没再开口。
吃过饭，趁沈佑嘉去卫生间的功夫，孟霞芬幽怨道：“我还以为你儿子真搞事业呢，这回来还没多久就又跟开丞整一起去了。”
沈况打哈哈道：“那城市就那么大点，说碰上就碰上了，谁能知道？”
沈老爷子悠闲地喝着茶：“你俩能别整事了吗？把我大孙子逼走三年的事，我还没跟你俩清算呢，这可又合计起来了？他不就对象是个男的？开丞那孩子也是你俩看着长大的。”
沈况道：“哎呀爸，你不懂他俩的事。”
孟霞芬皱眉道：“是啊爸，问题不在他对象是男是女，而是，不合适您知道吗？”
“我看你俩当初也不合适。”沈老爷子用杯盖掀着热气，阴阳怪气道：“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
孟霞芬语塞片刻，担忧道：“开丞事业心那么重，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他喜欢佑嘉根本没那么多，我是怕佑嘉再受到伤害。”
“那他就要开丞你能咋整？三年都没让他放下。”沈老爷子惬意喝喝了口热茶：“我看还是你放下吧，别管那么多了，先管好你肚子里那个。”
孟霞芬：“……”
沈况打圆场：“爸，霞芬也是关心佑嘉。”
沈老爷子虎眼一瞪：“谁不关心了？老子问你谁不关心了？”
沈况立刻改口：“是，您最关心了。”
“我告诉你俩！沈九四儿在家这几天，谁都不准让他不开心，你俩要是还找他晦气，说些让他分手什么的乱七八糟道 ，哼！”沈老爷子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声如洪钟道：“那就今晚给老子滚回你们的美国去！”
“别生气啊爸，我们也没说什么。”沈况吞了吞口水，赔笑道：“您这说的我们像是后爹后妈。”
“爷爷。”沈佑嘉从门口进来，神色认真地看着桌上几人。
沈老爷子担忧道：“你听到了？”
沈佑嘉无奈笑了下：“很难不听到。”
沈况压低声音道：“就说你，爸，声音太大了。”
沈老爷子瞪了眼幸灾乐祸的儿子：“滚一边子去。”
沈佑嘉坐在三人对面，“本想慢慢说的。”他道：“但都聊到这里了。”
“我就直白讲了，未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认定开丞了，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即便他以后不喜欢我了，我都认定他了。”沈佑嘉将“认定”两个字咬得很重。
孟霞芬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问：“哪怕他因为工作忽略你？因为要营业和其他人炒热度？甚至跟无数人传绯闻，你都受得了？”
沈佑嘉放在桌上的手十指交叉，他喉结轻微地上下滚动，几秒钟后，收紧的力度缓缓松开，他的声音平和缓慢：“如果连我都不能理解他，谁还能理解他？”
孟霞芬鼻子一酸，她含着泪光的眼睛弯出一个欣慰的弧度，“你终于明白了。”
“谢谢，妈。”沈佑嘉神色专注地望着孟霞芬。
孟霞芬擦去笑出的泪水，朝沈佑嘉伸手，沈佑嘉含笑握住她的手。
沈况满目慨然，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场面，他对着沈老爷子伸手，“老爸，我爱你。”他适时表达自己的心意。
沈老爷子极尽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滚一边子去。”
沈况捂住胸口，很受伤地看着老爷子：“虽然你有点无情，但气氛到这儿了，我还是说两句，谢谢你独自抚养我长大，没再婚让后妈欺负我。”
沈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口气仍旧倔强：“我不再婚是因为你妈，可不是为了你！你个逆子，就知道山南海北地乱窜，你窜天猴吗你！”
沈佑嘉和孟霞芬相视一笑。
饭后，沈佑嘉斜靠在阳台上，他将胳膊探出阳台，凉风从他指缝穿过，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抓着风玩。
屋内，沈老爷子仍在数落沈况，孟霞芬在听胎教，沈况偶尔底气不足地回嘴两句，但他的声音往往会被沈老爷子更大的声音给盖住。
身处其乐融融之中，沈佑嘉没由来地想，严开丞现在在做什么呢？
第115章 粉金色
沈佑嘉从哈尔滨回来后， 宫锦正好在筹备个人画展，他被叫过去帮忙，便又见到了之前在悉尼时的绿发青年， 不过这一次， 绿发青年的发色染回了正常颜色。
筹备结束后， 宫锦作为东道主，邀请来客去宴会厅共进晚餐。
沈佑嘉和宫锦一起进入宴会厅，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沈佑嘉打趣：“看不出来， 你人缘挺好的。”
宫锦的目光落在招蜂引蝶的路易斯身上，语气泛起微许波澜：“本来没多少人，托他的福。”
沈佑嘉明白了，唇角勾起：“噢～他是怕没人搭理你，故意给你热场子。”
“多此一举。”宫锦眼神中满是不赞同。
路易斯看到沈佑嘉和宫锦在闲聊，他微笑着婉拒了一位女画家的邀请， 朝他们走过来：“听说你得了创艺赛的金奖， 祝贺你。”路易斯微笑着对沈佑嘉举杯。
沈佑嘉随手拿起一杯橙汁， 跟他碰了下，“谢谢。”
路易斯拨弄着高脚杯，意味深长地笑着：“沈先生和宫老师是好朋友， 宫老师筹备了自己的个人画展， 想必沈老师的个人画展也提上日程了吧？”
听到这句话， 沈佑嘉不由自主地敛眸，谁都知道他的作品商业色彩鲜明，几乎是画完一幅后就出售了， 而且沈佑嘉没有留下买主联系方式的习惯，等于说如果他想筹备个人画展， 那会是件很麻烦的事。
路易斯这样说，无非是想在宫锦面前拆沈佑嘉的台，博宫锦的关注。
于是沈佑嘉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是啊，宫老师会帮忙的，到时候你也要来啊。”
路易斯看向宫锦，变了脸色：“你连这都帮他？你知道找回他那些画有多麻烦吗？”
宫锦反应淡淡地点头：“如果他有这个打算，我会尽力帮忙。”
路易斯不吭声了，只是看向沈佑嘉的眼神愈发怨恨。
宫锦又道：“如果是你要我帮忙，我也会帮。”
路易斯微愣，宫锦面色无常地补充：“我们都是朋友，路易斯，你不要总是为难他。”
路易斯小声道：“你搞搞明白，到底是谁在为难谁？”
宫锦没理会他的自言自语，转身去招待别人。
路易斯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离开，沈佑嘉轻嗤一声：“怂包。”
“你说谁？”路易斯皱眉看向沈佑嘉。
沈佑嘉吃着水果，简单轻松道：“你。”
路易斯脸色憋得通红，他怒道：“你！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沈佑嘉在百无聊赖中来了一丝兴致。
路易斯指着大门口，道：“如果一会儿进来的是女士，那算你赢，我随便你怎么着。”
沈佑嘉嫌弃道：“我干嘛要把你怎么着？”
路易斯继续道：“如果进来的是男人，你！你就听我的，把头发染……成粉金色！宫老师不是最喜欢你那幅玫瑰湾吗？你就染成粉金色。”
“你有毛病吧，我为什么要跟你赌？”沈佑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粉金色的头发…
想想就很糟糕。
路易斯轻微眯了下眼睛，笃定道：“你怕了。”
“才不是，只是很无聊，你是小学生吗？”沈佑嘉反驳。
路易斯：“你就是怕了！”
沈佑嘉脑子一热，气性说上来就上来：“来啊。”
两人死死地盯着大门口，直到进来一对男女，“……”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沈佑嘉思索着问：“这要怎么算？”
路易斯的脑子转的很快，他道：“算我们都赢了。”
沈佑嘉的眼睛里出现一丝疑惑：“……”能这样？
路易斯振振有词道：“去染头发，现在就去。”
沈佑嘉悠然地拿起橙汁，不假思索地开口：“你，你去对宫锦告白。”
“什么！”路易斯被吓了一跳。
沈佑嘉扳回一局，挑眉道：“你不敢？你在害怕？”
“我才没有。”路易斯嘴硬道：“说就说。”
沈佑嘉淡定道：“Go.”
路易斯红着一张脸找到宫锦，费劲地说着什么，宫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沈佑嘉不慌不忙地举起手机，将这一段录了下来。
路易斯垂头丧气地回来：“他说他是单身主义者。”
“漂亮。”沈佑嘉不走心地夸赞。
路易斯很快振作起来，他回忆道：“不过他冷若冰霜的样子还是很迷人。”
“……”沈佑嘉不置可否，他恶作剧一般地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将录下的那段视频展示给路易斯看。
路易斯恼羞成怒，立刻就抓着他去染头发。
直到染发膏均匀地涂抹在头发上，沈佑嘉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明明可以和路易斯打平局的啊，为什么要跟他赌这个？
整个造型出来后，路易斯沉默了，沈佑嘉没敢正视自己的新发型，他瞥向路易斯，看到他那古怪的眼神，哼道：“你什么眼神？咱俩半斤八两，别忘了你还染过绿的。”
路易斯幽幽地看了沈佑嘉一会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沈佑嘉莫名其妙地冲着他的背影喊：“喂！走了？”
路易斯赌气说了句：“你独自美丽吧！”
沈佑嘉：“莫名其妙。”
眼看就到和严开丞约好的时间了，沈佑嘉顺势在商场买了顶帽子，打车去了严开丞的工作室。
严开丞今天有拍摄工作，和沈佑嘉约好的晚上见面。
到了之后，严开丞的杂志拍摄临近收尾，晓楠要带沈佑嘉去找严开丞，沈佑嘉拒绝了，他说：“先别打扰他，我去休息室里等。”
晓楠新奇地打量着沈佑嘉的线帽，“佑嘉，都六月份了，你很冷吗？”
沈佑嘉摸了摸后脑勺，防止有粉色漏出来，他打哈哈道：“有点，你去忙，不用管我。”
晓楠点头：“好，你坐着。”她刚起身，就又坐下来，指着沈佑嘉耳边道：“你那里有撮什么东西。”
沈佑嘉摸了摸耳边：“什么？”
晓楠伸手，捏着那小撮粉色，用力一拔：“谁的毛发，这帽子不太干……
“啊！”沈佑嘉吃痛出声，他有气无力地瞪着晓楠：“你薅我头发干什么？”
“……发？”晓楠不可思议地看着手头的粉色。
沈佑嘉嗐了一声，随意把帽子扯了，“头发啊。”他歪着脑袋，摊了摊手：“什么谁的毛发。”
晓楠震惊地捂住嘴巴：“……？”
“怪怪的对吧？我也觉得。”沈佑嘉抓了抓头发，苦恼道：“谁让我打赌赢了，呸也不是，反正呢，我也不想这样，对了，你先别告诉开丞。”
晓楠显然还没回神，她喃喃道：“这……算我不告诉他，他自己也会发现的吧。”
沈佑嘉为难地吹了下刘海儿，灵机一动，他道：“要不我现在把头发染回来？开丞的造型师呢？”
“其实不用。”晓楠盯着沈佑嘉，其实挺好看的，别有一番感觉，她由衷道：“佑嘉，你这样，指不定严哥更……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严开丞的声音响起：“造型师？找我造型师干什么？”
沈佑嘉忙把晓楠拉到自己面前，又举起一个抱枕，挡住自己的脑袋，“你怎么不敲门？”沈佑嘉抓抓头发，突如其来的紧张，倒打一耙地埋怨。
严开丞看过偷笑的晓楠，微微扬眉，然后落目在被举起的抱枕上，好笑地提醒：“这是我的休息室。”
沈佑嘉：“……”
晓楠识趣地离开，路过严开丞时，她笑着悄声提醒：“有惊喜哦。”
惊喜？严开丞看她偷笑着离开，心头泛起些许好奇。
沈佑嘉在抱枕后面独自忐忑，直到一只手落在抱枕上面。严开丞不容置疑地按下抱枕，沈佑嘉抬头，与站着的严开丞四目相对。
两人：“……”
沈佑嘉把抱枕丢到一边，看着陷入沉思的严开丞，他叹气：“这都怪那个绿毛怪。”
严开丞：？
沈佑嘉解释：“就是路易斯。”
严开丞还是：？
沈佑嘉唇角下压，有些自暴自弃道：“好吧，给你半分钟时间嘲笑我。”
严开丞缓缓俯身，指尖触碰到沈佑嘉耳边的碎发上，轻轻碰了碰，“换发型了。”他新奇地开口，目光顺着粉色的发顶游离到发梢，又停在发梢末端的脖颈上。
昳丽的颜色将沈佑嘉的眉眼衬得愈发精致，之前略长的头发被打理成有微许卷曲弧度的鲻鱼发型，不同于少年时期率真明朗的帅气，沈佑嘉现在的俊气里带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攻击性。
这颜色不仅没有让他显得温柔随和，由于发色过于出挑，他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蛮特别的，很好看，严开丞心想。
微长的粉金色发梢儿轻扫在沈佑嘉脖颈周围，使那片皮肤看起来愈发白皙，却不同于吹弹可破的细腻感觉，沈佑嘉的一半身子笼罩在严开丞的阴影中，明暗对比中，衬得人无端的色气暧昧。
沈佑嘉捕捉到严开丞眸中那稍纵即逝的光亮，心想，难不成开丞很喜欢？
不确定。
再试探一下。
眼睫缓缓垂下，掩盖住闪过的狡黠，沈佑嘉环住严开丞的腰，将脸埋进严开丞腰间，轻声呜了一声：“他们都说很难看。”他假意抱怨。
严开丞拨弄着沈佑嘉脑后的碎发，指腹没入到柔顺的发丝中，他回答：“不难看。”
“你喜欢？”沈佑嘉仰脸问。
严开丞抚摸他后脑勺的手顿了下，只是说：“很适合你。”
那就是很喜欢，沈佑嘉眉梢微动，唇角扬起，心想，也不算太差，歪打正着了。
沈佑嘉有意无意地收紧胳膊，他往前倾，鼻尖在严开丞的衬衫上碰了下，“有点好闻，严老师，你洒香水了？”虽然是询问，但语气确是笃定。
严开丞拍了拍环在腰侧的胳膊，示意他松开，回答：“没有，是衣服上的。”
“噢～那我洒了，你要不要闻闻？”沈佑嘉松开胳膊，将严开丞拽到身旁，他耍赖般凑过去，心中愈发笃定严开丞喜欢他的新发型。
没想到严开丞却下意识躲开：“闻什么？满脑袋药水味。”
“……”沈佑嘉瞪他：“我用的药水是香的！”
“香味太重，容易晕车。”严开丞微微皱眉，略显挑剔地评价。
“你现在又不在车里。”沈佑嘉按住他的肩膀，不乐意道：“你就是和他们一样，嫌弃我对不对？”
严开丞淡定地仰躺在沙发上，丝毫不介意肩膀上的猫猫爪子，调侃：“很明显吗？”
“……”那么气人呢。
沈佑嘉的语气意味深长起来：“明显啊。”
严开丞懒洋洋地看了眼沈佑嘉，抬了抬肩膀，示意松开，但沈佑嘉并未松开，接着，严开丞觉得耳朵里钻进一团热气，伴随着刻意撩拨的声音：“你刚才盯着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拆吃入腹，非常明显。”
有吗？严开丞动作微顿，暗中反思，不过他确实喜欢沈佑嘉的新发型。
“衣服上都是药水味，我想换件上衣，帮个忙，哥哥。”沈佑嘉解开自己衬衫最顶端的扣子，眼神直白露骨，在暧昧粉色的衬托下，他的目光有种邪乎的暧昧，仿佛在给身下的人下蛊。
严开丞侧了下脸，眯眸回看着他，嗓音低缓：“像你上次帮我那样？”
“看吧，我就说你很明显。”沈佑嘉假意抱怨，他主动将领口送上去，调笑着开口：“比个赛，哥哥，看谁给对方解扣子用时最短，我先让你五秒钟。”
“不应该比谁时间更长吗？”严开丞唇角笑意淡淡，他放松地将右手枕在脑后，语速不疾不徐，有种处之泰然的轻佻感。
沈佑嘉眨了下眼睛，片刻后才明白过来，他一时语塞，“……”只能说严开丞连不正经时都很含蓄。
严开丞看沈佑嘉先发懵后幽怨的样子，没忍住低笑出声，他抬了下手指，温声道：“过来。”
沈佑嘉听话地靠过去，严开丞将他的脖子下压，直到唇瓣触及到沈佑嘉的喉结。
呼吸喷洒在脖颈间，沈佑嘉想往回缩，无奈后脖颈被人按得牢牢的，“我先来。”严开丞的唇畔终于游离到沈佑嘉的领口。
第116章 称呼
晓楠送沈佑嘉和严开丞离开时， 发觉两人很不对劲，沈佑嘉不仅头发是粉色的，就连脸上也染了一层薄粉色， 而且还换了一件上衣。
严开丞拎着沈佑嘉的帽子， 叫住埋头往前走的沈佑嘉， 沈佑嘉回身，别扭道：“干嘛？”
严开丞几步追上他， 抬手给他戴好帽子，掌心略过沈佑嘉的耳边， 认真注视着他，说：“好了。”
沈佑嘉甩甩脑袋，不解：“还要戴？”
“嗯，太惹眼了。”严开丞一本正经地说。
沈佑嘉略一挑眉：“噢～你怕别人看我啊？”
“我是说你的发色。”这话中分明带着调笑的意味。
“……”沈佑嘉眯眯眼，报复性十足地哼道：“好啊，那就看看今晚关了灯还惹不惹眼。”
晓楠瞪大眼睛， 抑制不住的姨母笑：这是她能听的吗？
回去的路上， 沈佑嘉想起一茬儿事， 他看着开车的严开丞，说：“我得考个驾驶证。”
“嗯？”
沈佑嘉兀自说：“我本来就会开车，只差一张证。”
严开丞问：“怎么突然想了？”
“哦， 我接下来想在国内转转。”沈佑嘉说：“自己开车方便。”
“国内？”严开丞轻问。
“嗯， 我还没有认真看过国内的风景。”沈佑嘉托着下巴说：“之前跟我爸都是穷游， 我自己嘛，怎么也得富游吧。”
原来是这样，微许失落感在严开丞的心头蔓延开。
沈佑嘉沉吟：“但是我没多少钱。”转头， 他笑盈盈地看向严开丞，说：“要不你包养我吧。”
“……”严开丞不明所以：“之前提起你没钱， 你不都是恼羞成怒的吗？”
“那不一样。”沈佑嘉一本正经地解释：“你不能施舍我，但我可以管你要。”
严开丞：……样。”顿了下，他故意道：“那我要是不给呢？”
“不行。”沈佑嘉说：“你不给的话，我就没有理由了。”
“什么理由？”
“想跟你联系的理由。”沈佑嘉字句清晰地补充：“让你主动跟我联系的理由。”
严开丞愣怔片刻，下意识叫了句：“沈佑嘉。”
沈佑嘉笑意很深：“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之一，债务关系。”
严开丞看着前方，语气如常：“我这边利息很高。”
“无所谓，反正我不打算还。”
“好。”严开丞应下。
过了会儿，沈佑嘉扭头看看严开丞，欲言又止后，他扭头看向窗外，几分钟后，他又回头看严开丞，犹豫后，再次看向窗外。
严开丞忍无可忍道：“说。”
沈佑嘉扭捏片刻，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怕你觉得我幼稚，但我还是想说。”
“嗯。”
“我想留下不止是因为你。”沈佑嘉说。
“……”严开丞嗯了一声，这也是他所希望的，沈佑嘉的生活总得有自己的中心，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严开丞是有失落的。
沈佑嘉又说：“但也因为你。”末了，他哼着嚷嚷：“反正你不能赶我走，我爱留哪儿留哪儿，你少替我做打算。”
严开丞心头的失落一扫而空，他道：“好好考驾照。”
沈佑嘉震惊道：“你还真是随时随地都在岔话题啊。”
“你想我怎么说？”
“你可以……，”沈佑嘉灵机一动，他扬起下巴，拿出一副说教的姿态：“你就说，好的老公，我知道了。”
严开丞眸光微敛，踩下刹车，“嗡——”一声，沈佑嘉差点被甩出去，幸好有安全带拴着，他抓紧安全带，瞪着严开丞：“你吓到我了。”
“不该起的念头不要起。”严开丞瞥他一眼。
沈佑嘉不乐意道：“什么叫不该起？我不是你老公吗？不然你还想叫谁老公？”
“……”要不要再踩下刹车？
“哦，我知道了。”沈佑嘉恍然大悟，他体贴道：“嗐，男人嘛，哥哥，你叫我老婆也行，我不介意。”
严开丞费解地看他一眼，无语道：“整挺好，各论各的。”
“叫嘛叫嘛，我想听。”
“你晃一下头。”严开丞从容道。
沈佑嘉听话地晃了下，他期待地看着严开丞：“怎么？”
“你听到你脑袋里的水声了吗？”严开丞悠悠问。
“你才脑子进水了！”
严开丞笑出声，他侧脸望了眼气呼呼的沈佑嘉，点头评价：“反应挺快，看来脑子没进水。”
沈佑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生气了？”严开丞笑意淡淡，他摇了下头：“不过是一个称呼，干吗那么纠结？”
“对啊，一个称呼而已，你为什么那么纠结？”沈佑嘉倒打一耙。
严开丞：“……”
沈佑嘉暗地里寻思，不在这里叫，那就在别处叫。
低沉轻缓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老婆。”带着些缴械投降的懒散和敷衍，却莫名地撩人心弦。
耳边的电流直达心底，沈佑嘉猛地回头，一时说不出话。
“满意了？”严开丞尾音轻扬。
沈佑嘉沉思道：“没听见。”
“那巧了。”严开丞目视前方：“我也没听见，刚才发生了什么？”
“……”沈佑嘉瞪他几秒，抑制不住地笑了，他别脸看向窗外，唇角笑意不减。
几天后，宫锦的画展开幕，沈佑嘉带着严开丞一起去了，看到他俩进门，宫锦迎上去：“来了。”
沈佑嘉打量着四周，点头：“不错。”
宫锦道：“如果你没有走商业路线，作品应该也不少。”
看着自己的作品被展示，并且获得赏识，这种感觉总归不差，沈佑嘉心里有点小羡慕，但他坚决不承认，只是故作不屑地哼了声。
宫锦看沈佑嘉戴着帽子，疑惑道：“你很冷？”
沈佑嘉掀开帽子一角，解释：“惹眼。”
宫锦难得流露出一丝错愕：“你怎么想的？走行为路线了？”
“你去问路易斯，拜他所赐。”
宫锦摇了下头：“不明白你们年轻人。”
等宫锦离开，沈佑嘉看向严开丞，哼道：“看到了吗？除了你，都嫌弃我。”
为了安抚沈佑嘉，严开丞隔着口罩亲了他一下。
沈佑嘉问：“你陪我过来，剧组准你请假吗？”
“我戏份不多。”严开丞回答。
沈佑嘉疑惑：“你不是男主吗？”
严开丞说：“大女主戏，我比较轻松。”
沈佑嘉故意道：“那也不能总是请假吧。”
严开丞点头：“不算请假，我最近在写ost，剧组同意了。”
“严老师也会假公济私啊。”沈佑嘉一本正经地评价。
“已经写完了。”严开丞云淡风轻道：“要听吗？”
“……”他是在炫耀吧？
逗完沈佑嘉，严开丞看着画廊里的画，随口问他：“你有想过举办画展吗？”
沈佑嘉惯常的嘴硬：“我才不想。”
“是吗？”
“……”沈佑嘉作罢，他耸肩道：“开丞，办画展这事就和你办巡演一样，麻烦。”
严开丞颔首：“是不简单。”顿了下，他又问：“但你想吗？”
“有点。”沈佑嘉琢磨着回答：“不过我也是看宫锦办了，有点眼热罢了。”
严开丞：“不用眼热，你比他好。”
沈佑嘉笑了：“哪里？”
“你的画我起码能看懂，他的画我是一点也看不明白。”严开丞盯着一幅由三角形组成的人，眼神满是费解。
沈佑嘉乐出声：“好不好的关键在于你能不能看懂？那你可太主观了。”
严开丞回答得理所当然：“艺术不就是主观的？”
“那确实是。”沈佑嘉含笑盯着严开丞：“就像我喜欢你，也是个主观问题。”
严开丞看了看四周，慢悠悠地竖起食指，“嘘。”
参观完画展，严开丞要赶回剧组，沈佑嘉留下参加宫锦的庆功宴。
“宫老师，画展很好，受益匪浅。”严开丞客套地伸出右手。
宫锦不动声色，握住他的手礼貌道：“谢谢严老师这次赏光。”
沈佑嘉无语地盯着二人：成年人好虚伪。
宴会结束，宫锦叫住沈佑嘉，对他道：“我这边有个商业合作，想问你一下。”
沈佑嘉点头：“你说。”
“记得我之前工作的那个高奢品牌吗？”
“嗯，我差点就代言了。”沈佑嘉回忆起来。
“他们联系不上你，只好找到我。”宫锦说：“他们想出一套《流云》的联名款首饰，让我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沈佑嘉陷入了思索。
宫锦给出建议：“他们家口碑很好，你考虑考虑。”
“给钱多吗？”沈佑嘉严肃问。
宫锦无语片刻，原来在思考这个？然后他点头：“那没的说。”
沈佑嘉又想问什么，宫锦打断他：“我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那边负责人，你自己去跟他们聊。”
“也行。”
加上联系方式后，负责人跟沈佑嘉沟通了合作的相关事宜，沈佑嘉没什么意见，最后他问：“能请严开丞代言吗？”
负责人发了一个苦笑的表情：“这个，有点为难。”
沈佑嘉：“也对，谁让你们之前为了签我，跟人家毁约的。”
“……”负责人汗颜，然后道：“我们可以去跟严老师工作室谈，但他们答不答应可是另一说了。”
沈佑嘉认真道：“最好他能代言，毕竟这幅作品是为他画的。”
负责人嘴上应着：……是是。”心想，为了严开丞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他都要回应？况且你俩以前还是对家，可省省吧。
末了，他又想，不对啊，对家怎么可能为对方画画呢？不应该撕得昏天黑地？难道是黑到深处自然粉？
太荒谬了。
直到严开丞的工作室给出回应：同意，希望有时间详谈一下。
负责人：更荒谬了-_-|
第117章 磕绊
严开丞的新剧杀青后， 沈佑嘉拿到了驾照，因为担着沈佑嘉经纪人的名头，和哨光的签约代言， 沈佑嘉和晓楠一起去的。
哨光就是《流云》的联名品牌公司。
负责人看到沈佑嘉后不由得诧异：“沈老师， 我们不是签过合约了吗？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沈佑嘉语气如常：“我是替开丞来签约的， 这是我们的商务总监林晓楠。”
晓楠微笑道：“您好。”
负责人不明白了：“不是，……来替严老师签约？”您凭什么啊？
沈佑嘉拿出一张名片， “哦忘了说，我现在是严开丞的经纪人。”
负责人：“……”
合约签好之后， 负责人都是懵的，他有点搞不明白这关系，直到哨光的CEO亲自出来，送走了沈佑嘉和晓楠，“好，那沈老师和林总慢走， 咱们发布会见。”
送走二人之后， CEO活动了下笑得僵硬的脸， 回头看见负责人仍在发der，没忍住感慨：“小王儿啊，你还是见得少， 好好干啊。”
车上， 晓楠打趣道：“佑嘉， 你还挺有经纪人的架子的。”
“嗐，走个过场的事。”沈佑嘉说：“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
晓楠感慨：“你拉得够多了吧，工作室的宣传海报和日常vlog， 都是你剪的，粉丝最近留言都在夸， 说最近的照片和视频莫名来感觉。”
沈佑嘉：“我闲着也是闲着，主要最近没什么事，能来帮帮你们，等过段时间忙起来，我就没时间来玩了。”
“你又要走啊？”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晓楠叹气，她认真道：“佑嘉，你能把严哥带走吗？”
“嗯？”沈佑嘉表示疑惑。
晓楠道：“我觉得严哥需要休息，真的，从他出道至今，他几乎没有休息过，除去游轮旅行那一个多月，他一直忙个不停，我真怕他哪天垮了。”
沈佑嘉顿了下，他心中否认这种可能：“怎么会，开丞心里最有谱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晓楠皱眉：“话是这么说，但你没在他身边不知道，我们工作室刚独立时，公司对我们打压得可严重了，严哥更是全年无休地各剧组跑，他前年进了五个剧组，各大营销号给我们骂的，气死我了，说我们抛弃歌手身份去赚快钱，直到严哥发了新专辑才罢休。”
“……己选的。”沈佑嘉握紧方向盘，语气有些心不在焉：“只要他不后悔，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晓楠讶然地看了他片刻，然后若有所思道：“佑嘉，你变了。”
沈佑嘉暗笑，他歪了歪脑袋，调侃：“粉头发吗？”
“不是，是对严哥的态度。”晓楠认真道：“以前，你总是因为严哥有很多工作而不高兴，这次回来后，我发现你挺支持他工作的。”
沈佑嘉呼了口气，语气如常：“我不是支持他工作，我是支持他。”
晓楠好奇地问：“你不怕他因为工作忽略你了？”
沈佑嘉无奈笑了下：“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个形象？”
“因为你年纪小啊，小孩子总是想要很多。”
“以前吧，我的世界只有他。”沈佑嘉如实道：“虽然我看过很多风景，但都是在我爸的保护下看的，只是看一乐，我完完全全所知所感的，只有严开丞，所以看得紧了些。”
晓楠问：“现在呢？”
“现在啊。”沈佑嘉思索片刻，语速缓慢，语气认真：“现在嘛，我倒是不需要他放弃工作来证明他爱……许以前是，但我看过很多不容易，我觉得人这一生真……难的，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烦恼，如果人能抓住两样在意的东西，为什么不呢？”
“哪怕你是后一个被抓住的？”
“我现在很庆幸自己是后一个。”沈佑嘉从容自若道：“起码我能给他兜底，起码我不会让他一无所有。”
晓楠听得鼻头泛酸：“我觉得你好爱他。”
沈佑嘉翻白眼道：“那用你觉得？”
晓楠：“你态度不用变得这么快吧。”
回去之后，沈佑嘉和晓楠发现，工作室上下忙成了一团，晓楠随手抓住一个人，紧张问：“怎么了？公司那边又来找事了？”
“不是，是严老师。”女生着急忙慌地解释：“他要跟《慢下吧》的综艺解约。”
晓楠意想不到地愣住了，女生解释：“因为节目组的嘉宾中有夏媛和傅萌，都是跟严哥传过绯闻的人，严哥觉得节目组想搞事情，不想掺和。”
沈佑嘉对严开丞的通告有些了解，《慢下吧》是一档慢综，原本是去年录制，但后来因为资金问题和嘉宾问题被搁置了，近期才被提上日程。
晓楠皱眉道：“这节目挺好的，也不累人，我原本想趁这档节目让严哥能好好休息下，至于嘉……搭理不就行了？”她这么想着，就去找严开丞，沈佑嘉思索着跟上去。
严开丞正在休息室挑选剧本，看到他们两人后，打招呼：“回来了。”
晓楠直接问：“严哥，为什么跟《慢下吧》解约？”
严开丞回答：“本来就是去年的行程，今年有今年的安排。”
“行程可以调节，我是真的觉得这节目挺好，当初开会你也同意了，而且我们突然毁约，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吧。”晓楠委婉道。
沈佑嘉点头：“嗯，我以前给这个节目当过飞行嘉宾，确实轻松，要不你再考虑这一下？就当休息了。”
严开丞言简意赅道：“没必要。”
沈佑嘉站在经纪人的立场上考虑，分析道：“你怕跟夏媛和傅萌传绯闻？不至于吧，用晓楠的话说，不搭理她们不就行了？”
严开丞道：“互相都认识，犯不上不搭理，接触不可避免，到时候被故意剪辑，解释显得小气，不解释吃亏，很麻烦。”
沈佑嘉寻思着：“炒作这事，以前你不是挺配合的？不是配……的意思是，都是这个圈子的，谁没被传过绯闻？大不了多一个荧幕cp，而且这工作轻松，每天吃吃饭散散步养养……
“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严开丞打断沈佑嘉，有些不容置疑的意味，“如果我还跟以前一样，那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
沈佑嘉：“……”
严开丞对晓楠轻描淡写道：“你去过合同吧，辛苦。”
晓楠又看了眼沈佑嘉，应声离开了。
看严开丞又要忙自己的事情，沈佑嘉不悦道：“我在跟你商量。”
严开丞抬眸，语气平静道：“这事没什么可商量的，我已经决定好了。”
沈佑嘉被气笑了：“你真当我是你经纪人吗？”
严开丞微顿，回答：“是，但……
“还是说，你当我占着你经纪人的职位是因为好玩？你也情愿拿个虚职来糊弄我？”沈佑嘉眉心痕迹若隐若现，语气沉重。
严开丞眸色微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猜对了？”沈佑嘉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只会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搪塞我，事实上你根本信不过我。”
“这和信不信你没有关系。”严开丞眉心微蹙：“佑嘉，不要上升高度，你先别吵，我只是、只……他渐渐说不出话来。
沈佑嘉盯着他，片刻后突然泄气了，“算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他后退半步，语气低落道：“没什么可说的了，经纪人我不当了，省的给你添麻烦，我先走了。”
“去哪儿？”严开丞下意识上前一步。
沈佑嘉不是滋味道：“关你什么事。”他边说边往外走。
“沈佑嘉！”严开丞踱步上前，他不由分说地拉住沈佑嘉，眼神急切起来，近乎艰难地措辞，“你知道，我……一个人做决定做习惯了，我不是不信任……他呼吸略显急促，因为着急的缘故，眼睛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雾气，却仍说不明白。
惯常雷厉风行的人被急成这个样子，沈佑嘉发懵地反思：我欺负他了吗？我说什么了？他干嘛急成这样？
严开丞仍旧前言不搭后语地费劲解释：“我从小就一个人做决……成习惯了，这让我只信任自己的判断，我不是不信……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几秒钟后，严开丞近乎自暴自弃地松开沈佑嘉，嗓音沉郁疏离：“是，我不相信任何人。”
沈佑嘉沉默地看着他，严开丞艰难地呼了口气，“这种信任不是感情上或者是有关生命大事的信任，它很……是我自己的……
沈佑嘉伸手，握住严开丞垂在身侧的手，严开丞收紧掌心，像是怕他跑了一般。“我不习惯任何人插手我的事。”严开丞垂眸看着沈佑嘉的手：“如果伤到你了，我很抱歉。”
沈佑嘉有些自责，他咳了几声，转移话题：“我画画时也不喜欢别人掺和。”
严开丞缓缓抬眸：“？”
“你做决定和我画画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沈佑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严开丞：“所以，两人才要经常沟通。”
“嗯。”严开丞心想，这是不生气了？
“但是，你得学着信任我。”沈佑嘉捧起严开丞的脸，严肃而专注道：“毕竟作品被画出之后是一个客体，而决定会引起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我知道你很擅长做决定，但是开丞，一个人独断专行惯了，有时候是会失去判断力的，你可以尝试相信我。”
沈佑嘉心平气和下来，继续道：“我不是只会博你关注的小孩了，这段时间我给你做事你感觉不到吗？我很用心，我不只是说说而已，如果你连我都不能信任，你还能信任谁？”
严开丞怔怔地看着沈佑嘉，渐渐地体会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这是被沈佑嘉说教了？关键是，他还觉得挺有道理。
沈佑嘉轻轻拍了拍严开丞的脸，放低声音问：“知道了吗？”
严开丞不适应作为被劝哄的对象，他后退着应了声。
“那我先走了。”沈佑嘉的手滑到他的肩膀上，再顺着滑下去。
严开丞又问：“去哪儿？”
沈佑嘉：“给你挑服装，你明天红毯要穿。”
严开丞反应过来，他迟疑着问：“你刚……要去给我选衣服？”
“不然呢。”沈佑嘉挑眉道：“一走了之？这太幼稚了。”
“那你当时……你什么事？”严开丞眼神中有微许不满，就像他打算离开了一样。
沈佑嘉哼道：“你都那么气我了，还想我亲亲宝贝地哄你吗？”
第118章 挡酒
次日， 沈佑嘉没有跟严开丞一起去红毯，他也没再去严开丞的公司。刚好郑惊喊沈佑嘉出去喝酒，沈佑嘉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郑惊看到沈佑嘉的第一眼先是吃了一惊：“你这是打算重回娱乐圈吗？这爱豆发色。”
沈佑嘉白他一眼， 随手将凌乱的头发拢到脑后， 绑了一个小揪揪。尽在晋江文学城
郑惊不住地点头夸赞：“挺有型的。”
沈佑嘉坐下， 点了杯酒，问郑惊：“你点了吗？”
“我不喝酒， 一会儿要去接空哥。”郑惊说。
沈佑嘉点头：“也好，顺带把我捎回家。”
“你看起来不太愉快啊。”郑惊撑在桌子上， 歪头打量沈佑嘉：“怎么了？”
沈佑嘉心不在焉地摇头：“没事，你找我什么事？”
“这你说的，我就不能单纯地找你唠唠？”郑惊喝了口水，笑着看向沈佑嘉。
沈佑嘉毫不留情道：“你上次找我唠唠，是让我帮你画你和审计空的同人图。”
“哎哎！”郑惊打断他，嗔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说？是这样， 你不是跟宫锦老师挺熟的吗？空哥他爸很喜欢宫老师的画， 过段时间老人家生日， 我寻思着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介绍宫锦老师。”
“难。”沈佑嘉说：“宫老师不怎么卖画。”
郑惊微叹：“这样啊。”
“我先帮你问问，他虽然脾气古怪，但人还是蛮好的。”
“那谢了。”
“客气什么。”沈佑嘉趴在桌子上， 看着吧台上明晃晃的灯， 懒洋洋地问：“我过段时间自驾去川藏， 你去吗？”
“去川藏？你不是在严开丞的工作室打下手吗？”郑惊奇怪问。
沈佑嘉抬起胳膊怼了他一下：“你才打下手，知道什么叫经纪人吗？”
郑惊笑着摇头：“你家哥哥哄你呢，你还真入戏了？”
“是吧， 你也这么觉得。”沈佑嘉的语气低落下来，正好服务员送来酒， 他拿起来喝了一口。
郑惊察觉到不对劲，“你们吵架了？”
沈佑嘉含酒在口中咕噜了一圈，没有直接回答。
郑惊挠挠头，“不会真让我乌鸦嘴了吧，因为经纪人的事？你觉得他在糊弄你？”
“什么我觉得？他本来就在糊弄我！”沈佑嘉不满出声。
“嗐，那你乐得清闲呗，你不也挺讨厌处理那些人情关系的？”郑惊宽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
沈佑嘉呼出一口气：“我很想能帮到他，可是我发现，我的掺和会打乱他的节奏，但他还是纵容着我，还跟我道……实上，我什么也帮不到他，我还信誓旦旦地说让他依赖我。”他失落地垂下脑袋。
郑惊奇道：“不是吧大哥，你在妄自菲薄吗？”
“我在阐述事实。”沈佑嘉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委屈吧啦地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还没用？”郑惊无语道：“十六岁大学毕业，十八岁成了娱乐圈顶流，二十一岁获得过两次什么画画比赛的冠军，你还想怎么有用？”
沈佑嘉不乐意瞥他一眼：“这是我想的吗？”
“汝乃天骄，奈何不上九霄？”郑惊摇着头感慨。
沈佑嘉有了几分醉意，有好一会儿没说话，他埋头沉思片刻，澄澈的眼睛缓缓望着郑惊，慢悠悠地否认：“我不想上天。”
郑惊还没来得及调侃，就听他义正言辞道：“我想上，严开丞。”
郑惊诧异了好几秒，之后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对准沈佑嘉，“来来来，再说一遍。”
沈佑嘉面对着镜头，他眉梢微挑，字句清晰地开口：“郑惊是傻子。”
“……”郑惊失笑放下手机：“你醉没醉？”
“你傻没傻？”
“当心我一会儿给你扔路边。”
喝到最后，郑惊愣是没看出来沈佑嘉醉没醉，要说醉了吧，人家思路挺敏捷的，还嘴什么还得可溜了，要说没醉吧，这走路歪七横八的，郑惊只好道：“行，我先送你回家，我得去接空哥了。”
沈佑嘉乖巧举手：“我也要去接空哥！”
“得了吧你，你接哪门子空哥。”郑惊将他扔进车后座。
沈佑嘉不依不饶道：“我看看你怎么接，我学着以后得接开丞啊。”
“可省省吧。”郑惊嫌弃道。
“你不带我去，我就不帮你约宫锦。”沈佑嘉威胁起郑惊来得心应手。
郑惊抱着手臂笑了：“看来你是没醉。”
沈佑嘉在车上睡了会儿，听到有人交谈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约摸是到了地方。
审计空摸不着头脑道：“小沈怎么在这儿？来找开丞？”
郑惊：“不啊，他醉了。”
“没、没醉。”沈佑嘉扶着座位，勉强起身，随口打招呼：“空哥早。”
审计空和郑惊同时看看窗外漆黑的天空，默契地没有纠正他。
审计空问：“你是来找开丞的吗？”
郑惊说：“他不是，他来看我接……
“开丞在这儿吗？”沈佑嘉往窗外看，宴会已经临近散场，附近停着很多车，看来都是来接人的，“哦对。”沈佑嘉的反应慢了一拍，他喃喃道：“他来参加红毯了。”
严开丞这边快要结束，他跟上部戏的制作人和导演碰到了，双方聊得久了点。制片人是个性格豪爽的女性，因为特别欣赏严开丞，便跟严开丞多喝了几杯。拍戏期间，制片人一直以剧组的需求为先，工作认真负责，所以严开丞也很欣赏她，两人聊得很愉快。
制片人感慨道：“有机会再合作啊。”她再次豪爽地举起酒杯。
严开丞礼貌地抬杯，还没等酒杯碰到嘴唇，一只手便夺过他的酒杯，“他不方便，我替他喝。”沈佑嘉举了举杯子，一饮而尽。
“佑嘉。”严开丞看他脚步不稳，先扶住他。
制片人明显也喝高了，看沈佑嘉这么干脆利索，她激动地连连拍掌：“牛啊牛，真爷们儿！好汉哪里人？”
“严开丞的人。”沈佑嘉看似冷静地说胡话。
“爽利！下次我做东，开……丞把你的人也带来，咱们PK。”制片人越说越激动，直到助理把她哄走。
严开丞神色清明地看着面颊微红的沈佑嘉，“你喝酒了？”他将沈佑嘉揽进怀中，蹙眉轻声数落：“跑去哪里了？”
郑惊从一旁走出来，“那个严老师啊，我俩多喝了几杯，他吵着要见你，那人我送到了，就先走了。”
原来是跟郑惊在一起，严开丞微微颔首：“麻烦了。”
“客气啥。”走到一半，郑惊停下脚步，回头随和道：“严老师，我以前和小沈一样，年纪小爱胡思乱想，其实有时候你不一定要哄他，适当地也让他哄哄你，新鲜感嘛。”
严开丞不是很理解，但仍礼貌地点了下头：“嗯。”
郑惊直白道：“就是，撒娇，你懂吗？”
“哦。”语气平淡。
“我的意思……郑惊指了指严开丞，斟酌着说：“你撒娇。”
严开丞微怔，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他低头看了看靠在肩头的沈佑嘉，不自觉地收紧揽着沈佑嘉的胳膊。
回家后，严开丞将沈佑嘉放在沙发上，问：“喝水吗？”
“……”沈佑嘉抬眸看向严开丞，又缓缓垂眸，他不吭声坐在那里，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严开丞倒了杯水，递给他：“嗯。”
沈佑嘉接过水杯，捧在手里没有喝，直勾勾地盯着严开丞暔楓。
严开丞被他看笑了，他捋平沈佑嘉后脑勺的碎发，如常般问：“怎么了？”
“我很难过。”沈佑嘉轻声说。
“还是因为昨天的事吗？”严开丞坐得离他近了些，耐心道：“佑嘉，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你别生哥哥气，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一辈子很长，再说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那以后怎么办？”
沈佑嘉摇了下头，因为喝酒的缘故，双眸呈现出生理性的晶亮，他的睫毛垂了垂，声音低落：“我昨晚看了《慢下吧》的相关资料，确实和我以前参加它时不一样了，作为你的经纪人，我没有及时发现，确实很不专业，你不相信我是对的。“
严开丞没想到这件事能让沈佑嘉上心这么久，平心而论，他毁约的主要原因在他个人，去年的项目延迟到今年，所带来的利益和效果在今年看来并不能让人满意，比起《慢下吧》，严开丞有更好的选择。
但严开丞直觉沈佑嘉不想听这些，沈佑嘉要的只是他的态度，于是他拉过沈佑嘉的手，说：“那下次你及时发现好不好？”
沈佑嘉怔怔地看着他：“你愿意相信我？”
“我在尝试。”严开丞说：“昨天有句话你说的很对，一个人独断专行惯了，会对某些事情失去基本的判断能力，毕竟独木不成林，以前是迫不得已，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有些事是得与时俱进。”
“你这次，这么听话呢？”沈佑嘉疑惑地歪了下头。
严开车淡笑一下，他摸着沈佑嘉侧面的头发，说：“因为你说得对，为什么不听？”
“那我算是贤内助吧？”沈佑嘉眼睛里满是期待。
严开丞的手停在沈佑嘉脸侧，他时常因为接不上沈佑嘉的话而语塞，思索片刻，他沉吟：“算。”
第119章 生病
沈佑嘉抱着严开丞不撒手， 他将下巴放在严开丞的胸口，严开丞被他压的有点难受。
“起来。”严开丞揽着沈佑嘉的后背拍了拍。
沈佑嘉蹭了蹭，“不起来。”睫毛傲娇地动了动，
“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严开丞的尾音懒洋洋的， 听起来很有纵容的意味。
“哥哥不是喜欢我的发色吗？”沈佑嘉眨着微醺的眼睛， 笑得很好看：“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
严开丞捻过他头顶的一缕头发， 奇道：“你染头发也有段时间了，竟然不怎么掉色。”
沈佑嘉舒服地趴在他胸口， 闭着眼睛说：“因为我补过两次了。”片刻后，他小声抱怨：“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弄了。”
“确实麻烦。”严开丞说。
沈佑嘉闭着眼睛哼出声：“你以为我想那么麻烦？还不是看你喜欢。”
严开丞将他的头发揉乱，“顺其自然，别弄了。”
沈佑嘉嗯了一声，他还是搂着严开丞的腰， 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打算。
严开丞说：“你现在放开我， 去乖乖洗澡， 一会儿我给你个惊喜。”
沈佑嘉抬头，期待地问：“真的？”
“真的。”
沈佑嘉去洗澡了，等他出来后， 除了明亮的灯光， 他并没有看到严开丞， 沈佑嘉擦着头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哥哥？”
“二楼。”严开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沈佑嘉疑惑地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回来这么多天， 他并没有上去过二楼，他觉得二楼应该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而且二楼常年不开灯，丝毫没有让人想要上去的欲望。
拎着擦头的浴巾，沈佑嘉试探性地迈上楼梯，老实说，他现在头还晕晕的，早知道不喝那么多酒了。
二楼布局和一楼差不多，只不过没了家具，显得更加空旷，严开丞的声音从一个半开门的房间里传来，“进来。”
沈佑嘉走过去：“是惊喜吗？”走到门口时，他停住脚步，呼吸一滞。
沈佑嘉画过很多作品，但他从来没有在同一空间里看过自己的作品，那种视觉的冲击力像是从天文望远镜中眺望到了宇宙星辰，一眼的震撼与惊诧。
沈佑嘉踱步进来，他抚摸过离自己最近的《喧嚣》画框，“这些画，都被你买了？”沈佑嘉的目光徘徊在房间四周。
这个房间有被精心布置过，就连天花板上的小灯也是展馆常用的柔光灯。
严开丞嗯了一声，回答：“有些是我当时买的，后来买不到了，只能托人帮忙收购，还有几幅画没收回来，你要是想开画展，得再等一段时间。”
沈佑嘉望着他：“这些画，你都没有告诉我。”
“我本来想等你自己发现，但这二楼你是一下都不上。”严开丞无奈道。
沈佑嘉笑过之后，怔怔地看着严开丞：“但是哥哥，办画展的话，这些画是不够的。”
“你就画到够为止，反正我们家有地方放。”严开丞语气自然道。
沈佑嘉上前握住严开丞的手，拉着严开丞走过一幅幅画，“不容易收集吧？我自己都懒得折腾。”
严开丞反握住他的手，“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但能为你做的，我一定做到。”
沈佑嘉停下脚步，拥抱住严开丞，他将脸埋进严开丞的颈窝里，严开丞被他的湿发蹭的后躲，沈佑嘉突如其来的暴躁，他按着严开丞的脊背不允许他躲，“哥哥，”沈佑嘉收紧臂弯，胸口起伏不定。
严开丞抚摸上他的后背，担心：“是不是很难受？喝了多少？”
“嗯，头晕，但我开心的要命。”沈佑嘉轻声在严开丞耳边嘀咕：“他们都说我不爱惜羽毛，但我想着，不爱惜就不爱惜吧，关他们什么事？但我从来没想过，我丢掉的羽毛，会被你捡回来。”
严开丞侧脸，低笑而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沈佑嘉耳侧，“有句话一直没说，欢迎回来。”
沈佑嘉迎上那热源，不容拒绝地按住严开丞的脖颈，然后用力吻在严开丞的唇上，唇瓣相贴，呼吸交融，缠绵不断。
淡淡铁锈味弥漫在唇齿之间，纠缠愈发紧密，这亲吻越来越有几分逞凶斗狠的意味，但没人愿意后退。
六月中旬是梅雨季，即便是不下雨的天气，空气中也是湿腻腻的，何况这雨一阵一阵，看着闹心。
严开丞的新电影暑期上映，忙着各地宣传，正好他的新剧在播，通告就安排得紧了些，可能是他这几年确实太忙了，在淋了几场毛毛雨后，严开丞的身体提出抗议，发烧到三十九度多。
活动暂停，严开丞回家休息。
沈佑嘉最近去几个江南古镇看景，这糟糕天气在艺术家的眼里最具有诗情画意。严开丞并不想打断他的游兴，只简单了交代一下自己的病暔楓情，但沈佑嘉看起来还是很不安。
严开丞穿着居家睡衣坐在沙发上，说：“你忙你的，我没有大碍，有朋朋和晓楠在，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
也不知道沈佑嘉听没听进去，挂了电话，刚好朋朋进来，他抱着一个鞋盒大小的快递，问：“严哥，你好点了吗？”
严开丞：“好多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是咱们的顶梁柱，可不能倒啊。”朋朋将饭盒摆上桌子：“楠姐给你熬的粥，她晚点时候来看你，今天工作室忙。”
严开丞淡笑着摇头：“不至于，让她忙吧，不用过来。”
“我看你这病就是凑合出来的。”朋朋严肃道：“总是这不用那不用的，人哪能总凑合。”
严开丞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小孩儿都喜欢说教别人？
“对了严哥，你的快递。”朋朋示意桌子上的盒子。
严开丞奇怪：“我的？”
“嗯，那严哥你好好吃饭，我还要给楠姐跑腿呢，有事你打电话啊。”
“好。”
严开丞警惕地看了眼快递地址，防止有人恶搞，但寄件地址是纽……约？难道是他爸妈？怎么事先没有说。
正好，Frank打来视频，严开丞顺手接下。
“嗨嗨～开丞你好啊。”
严开丞略显敷衍地回应：“嗨。”
Frank笑意盎然道：“我听爸爸说你生病了，脸色是有些憔悴。”尽在晋江文学城
“爸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严开丞问。
Frank耸肩：“可能他有你助理的联系方式，也或许父子连心吧。”
严开丞：“胡扯。”
Frank又说：“对了，爸爸在苏州参加一个什么峰会，最近可能会去看你。”
严开丞：“哦。”
“别这么冷漠，弟弟。”Frank觉得严开丞神色淡淡的样子很没劲，他突然来了兴致：“对了，我寄给你的快递你收到了吗？”
严开丞随意点头：“嗯，刚收到，你又在胡闹什么？还在帮别人卖保健品？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是比保健品还要好的东西！”Frank手舞足蹈地比划。
“呵。”严开丞抬脚一踢，将快递盒子踢得远远的，“我会看的。”他嘴上这么说。
Frank笑眯眯道：“你一定会感谢我的，对了，小怪物在吗？我要跟他打个招呼。”
“他不在。”严开丞简洁道。
Frank遗憾道：“好吧，你记得跟爸爸主动联系，他很期待你主动联系他。”
严开丞寻思着严斯年比他还要满的行程，不置可否地挑眉，应道：“嗯。”
挂了电话后，严开丞歪在沙发上休息，一觉睡到了傍晚，直到朋朋过来送饭。看到茶几旁的快递，朋朋贴心道：“严哥，你快递还没拆？”
严开丞没有积攒快递的习惯，通常品牌送的东西都是送到工作室，严开丞会把礼物分给员工们。这快递直接寄到了家里，应该挺重要的，朋朋想，看来严哥是病得没力气了。
朋朋主动道：“我帮你拆吧。”
严开丞仍旧闭着眼睛，心想盒子里可能是Frank寄来的保健品，他懒懒道：“嗯，你看看用不用得着，用得着就拿走吧。”
朋朋的动作更麻利了，嘿嘿笑道：“那多不好意思。”他打开盒子，奇怪道：……？好多信封。”
“信用卡账单吗？”严开丞随口调侃，想想Frank那不着调的样子，倒是真有可能把他的信用卡寄过来。
朋朋拆开一封，“不是，好像是卡……明信片，”他翻到明信片背面，一字一句地念道：“亲爱的哥哥，我现在在芬兰的伊纳……
手中的明信片突然被人抽走，朋朋吓了一跳，“严哥？”
严开丞坐起来，他一手抓过明信片，一手动作拿过信封盒子，动作快到让朋朋叹为观止。
“严哥，你的爱慕者吗？”朋朋八卦地问，他满脸憧憬道：“怪浪漫的，这个时代还有人寄明信片。”
严开丞没空理会朋朋的自言自语，他紧紧盯着手中明信片的正面风景图，那是极光笼罩下的湖景和森林。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已经猜到了是谁寄的，严开丞攥了攥掌心，防止自己反应过度地手抖，他缓缓翻到明信片的背面，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底。
沈佑嘉的字迹龙飞凤舞，像他这个人，缥缈得很。
盯着明信片上的字，严开丞仿佛听到沈佑嘉那清亮带着撒娇尾音的金属感语调：
“亲爱的哥哥，我现在在芬兰的伊纳里，重逢后又和你分开了13小时14分，我选择在这个时间告诉你，我很想你。”
第120章 Until dawn
沈佑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推着行李箱走向客厅。客厅里亮着灯，但空无一人。主卧的门被虚掩着， 沈佑嘉放下行李， 去主卧门口了看了一眼。
房间里亮着柔和的夜灯， 严开丞靠在床头，歪着脑袋睡着了。他应该是洗完澡后睡下的， 上半身还裹着没脱下的浴袍，头发半湿半干地垂在额前， 看起来睡得挺熟。
沈佑嘉放下行李，蹑手蹑脚地去洗手间洗了手，他走到床头，将手放在严开丞的肩膀上，“开丞，”他小幅度地晃了晃， 轻声唤道：“开丞。”
严开丞的睫毛动了一下， 接着他睁开眼睛， 看到沈佑嘉的一瞬有些茫然，“佑嘉。”
“是我。”
严开丞起身做好，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忪然：“你怎么回来了？”
“又不远， 我想回来就回来了。”沈佑嘉拨开他额前的湿发， 仿佛怕吵到严开丞一般， 他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湿头发睡觉不好，你还发着烧呢，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严开丞反应片刻， 摇了下头：“没事，我自己来。……本想坐一会儿再吹头发， 结果睡着了。”
沈佑嘉制止住他的动作，身体微微前倾，“我帮你嘛。”
哪有人上赶着出力的？还是用撒娇的方式。
严开丞刚睡醒有些迟钝，一时没作出回应。
沈佑嘉拿来吹风机，插上床头的电源，他试了试温度，和声说：“你接着睡，不用管我。”
听着嗡嗡响的风声，严开丞无奈笑道：“这噪音，怎么睡。”
沈佑嘉站在严开丞身后没听清，他挪开握着的吹风机，凑到严开丞脸侧，“你说什么啊？我没听到。”
严开丞本想再说一遍，可沈佑嘉靠过来时带着淡淡潮气，他下意识改口问：“外面下雨了？”
沈佑嘉轻笑一声，他将手边的吹风机按到中档，让自己的声音能更清晰地传递给严开丞。电吹风的声音慢悠悠的，连带着他的声音也闲散下来，“一直在下啊，哥哥，你烧糊涂啦？”
是有些糊涂吧，严开丞不动声色地想。意识到沈佑嘉是冒雨回来后，他的心绪渐渐开始起伏不平。
决定只在一瞬间，又或许早有预谋。
仰起脸庞的同时，严开丞抬手按下沈佑嘉的脖子，沈佑嘉猝不及防，瞳孔不可思议地微微放大，柔软的触觉过电一般地传递到神经末梢。
严开丞侧身向后，先是右手按搂住沈佑嘉的脖子，舔舐着他的唇瓣，随后似乎是有些挑剔沈佑嘉的位置过高，左手也搂上沈佑嘉的脖子，同时强迫沈佑嘉放低身体。
沈佑嘉的身体先脑子作出回应，往前迎合上去，呼吸急促起来，他能感觉到严开丞唇间略高的温度，似乎也将他烧得头晕目眩起来。
沈佑嘉手间一松，吹风机“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伴随着嗡嗡的风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沈佑嘉反应过来，退开后他与严开丞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几秒，严开丞状若无事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地上的吹风机。
……。”沈佑嘉忙弯腰，关掉了吵个不停的吹风机，再次起身时，严开丞观察到他脸上有两片浅浅的薄红。
……羞了？严开丞饶有兴致地想，沈佑嘉的害羞点总是很奇妙。
沈佑嘉暗中鄙视自己，有那么把持不住吗？不是说给人家吹头的吗？“你好好的！”沈佑嘉用数落的语气说，像是在说严开丞，也像是在说自己。
严开丞神色从容地略一点头，任由沈佑嘉的五指出没于他的发间，顺势闭上了眼睛。
吹好头发后，沈佑嘉关掉吹风机，“好了。”他私心揉了下哥哥的发顶，感觉还不赖。严开丞的头发又黑又硬，看起来和他的人一样强势。
可此刻他的头发简单安静地垂在额前，温和了线条凌厉的五官，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几分迟钝的顺从。
这又和他平时给沈佑嘉纵容的温和不同，这样的温和看起来像是由内而外的，沈佑嘉眼神一紧，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吻。
有点烫。
沈佑嘉挪开眼神，收起吹风机，“头发干了，睡吧。”
严开丞抬指，顺手勾住吹风机的电源线，沈佑嘉动作一顿，嗔怪着看向严开丞：“要干嘛啊？”
“不一起睡吗？”严开丞拍了下身旁的位置。
沈佑嘉：“……”什么意思？
睡是名词还是动词？
名词？那不至于说得这么暧昧吧。
动词？可是开丞还在发烧啊。
沈佑嘉感觉奇怪地收起吹风机，“你先睡吧，我还没洗澡，行李也没收……
严开丞略一颔首：“好吧。”
沈佑嘉心想，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他贴心地用了外面的卫生间，因为怕吵到严开丞。等收拾妥当后，沈佑嘉走回卧室，注意到严开丞在看平板，看到他进来，严开丞投来目光。
沈佑嘉稍显诧异：“还没睡？”
“刚才睡了一觉，不困。”严开丞的目光流连在沈佑嘉身上，语气如常。
“是我吵到你了吧。”沈佑嘉抱歉一笑，坐在床头，背靠着严开丞：“你睡衣呢？我帮你拿过来。”
“之前发汗湿了，丢到洗衣机里了。”严开丞调整坐姿，方便沈佑嘉能靠得更舒服些。
沈佑嘉笑了：“家里就一套睡衣吗？”
严开丞语气淡淡：“懒得找。”
“行，天大地大，病人最大。”沈佑嘉作势起身：“我去帮你……！”被人用手臂紧紧箍着胸口，沈佑嘉调笑道：“哥哥，一会儿都不想跟我分开吗？”
“不用找。”淡定沉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沈佑嘉抬头笑道：“你不是不喜欢穿睡袍吗？”
“没说要穿。”严开丞简洁道。
“没……沈佑嘉神色微顿，意识到不对劲：“开丞，……
严开丞直接俯身，吻住沈佑嘉的同时抬起身子，将沈佑嘉压在身下。
沈佑嘉偏脸躲开，惊诧道：……认真的？”
严开丞翻身跪撑在沈佑嘉身侧，漆黑的眸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沈佑嘉，不轻不重地嗯了声，慵懒的尾音像一把勾魂摄魄的勾子。
“你在发烧。”沈佑嘉按耐住性子，加重语气提醒他。
“是低烧。”严开丞的表情满是不以为意，他的指尖摩擦过沈佑嘉的唇线。
沈佑嘉觉得不妥当，皱眉道：“不行，不……
“听说发烧感觉会更好。”严开丞打断沈佑嘉的话，与他额头相抵，亲昵地蹭了下，低声哄道：“你想试试吗？”
沈佑嘉被严开丞一句话说得大脑空白，他怔怔地看着身上的人，难得流露出几分无措，似乎还掺杂着几分难耐的欲/念，呼吸逐渐加重。
这实在不怪他。
严开丞的睡袍本就松松垮垮，沈佑嘉能看清楚他起伏流畅的脖颈和锁骨，男性的性感身躯在睡袍中蓄势待发，惯常强势禁欲的撩拨起来，像是雪崩一般，冷冽且一发不可收拾。
“试试，好吗。”严开丞问得不容置疑，他轻巧地捏起沈佑嘉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顺势吻到沈佑嘉耳边。
沈佑嘉的眉间隐忍复杂，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声音稍显沙哑：“哥哥，你在生……
严开丞握住他推拒的左手，按在枕侧，低头靠近：“Juice，maybe you want to have sex with me ——”末尾音节被蛊惑般拉长，掺杂着宠溺笑声的呢喃仿佛在舌尖上缠绵，低沉动听：“until dawn？”
沈佑嘉被激得眼眶发热，他发狠般抬起右臂，严开丞适时握住他的右手，同对付他左手一样，也按在枕侧。垂眸欣赏着沈佑嘉不明所以却直白明亮的双眸，严开丞的声音低缓从容又不容置疑：“我自己来。”
沈佑嘉睁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直到严开丞的唇舌再次探进沈佑嘉的唇齿间，一个灼热，一个温凉，缓缓交融。
沈佑嘉几次按捺不住地想夺回主动权，都被严开丞压制住了。
“哥……沈佑嘉握住严开丞的手，眸中含怨：“你也就会欺负我……！”说完，他湿漉漉的星眸望着严开丞，似乎真有泪水在眸中打转。
严开丞微愣：“……”至于吗？
趁严开丞晃神的功夫，沈佑嘉眸中的泪光变成精光，他忽然翻身，两人的位置调转。
“……”严开丞眯了眯眼睛，到底是自己宠的，“没有下一次。”只能走形式般地威胁一句。
“啊？”沈佑嘉先是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然后又笑了起来，他在人耳边暧昧吹气：“哥哥呀，你这不是逼着……ntil dawn吗？”
“……”
顾及到严开丞的身体，沈佑嘉只是嘴上过过瘾，行为上并没有太过火。
后半夜，沈佑嘉不放心地醒了好几次，他不时地摸着严开丞的额头，好在严开丞没有再烧起来。
第二天清早，沈佑嘉起床煲粥，切青菜时，他回忆起严开丞昨晚的样子，心想，如果哥哥能配合他的节奏，像昨晚那样，也挺有意思的。
可是哥哥太坏蛋，总喜欢看他丢脸的样子。
要不，等哥哥好了再商量商量？
该说不说，沈佑嘉是很会恃宠而骄的。
煲上青菜排骨粥，沈佑嘉端上一杯温水回房，严开丞听到动静，翻身起来面对着他，“起了。”
“嗯。”沈佑嘉上前，忽然留意到床头柜上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沓熟悉的明信片。
昨天太晚没注意，此时，沈佑嘉放下水杯，迟疑地拿起一张明信片，“这……他往背面看，看到了自己的字迹，一时惊讶：“怎么在这儿？”
严开丞也拿起一张，随口打趣：“不能在这？”
“我都寄回纽约了！”沈佑嘉不可思议地扒拉着盒子：“还真的……么回事？”
严开丞往上靠了靠，回答：“Frank寄来的。”
沈佑嘉赌气般把手上的明信片往盒子里一扔，嘟囔：“他倒是会做顺水人情。”末了，他意味深长道：“噢～你昨晚那么主动，是因为这个啊？”
“……”
沈佑嘉笑眯眯地讨价还价：“明信片嘛，我可会写了，那能不能十张换一……
“不能。”这打断过于不假思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