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屿和江望尘走出房门时, 已经是两天后了。
谭方兴来接江望尘去公司,正值月末,公司要召开例会, 他提前跟江望尘打过招呼, 让他穿正装出席。
没想到江望尘下来时, 身后居然还跟了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孩儿。
“谭叔!好久不见。”安屿从江望尘身后跳出来,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谭方兴满脸震惊, 扭头看向江望尘, “这是安屿?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江望尘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她自己回来的。”
安屿穿着简单的卫衣外套, 在一身正装的两人旁边显得格格不入, 但她没有丝毫拘束, 还好奇地趴在椅背上看着谭方兴开车。
市中心早高峰的车道上, 再贵的豪车也只能慢慢向前爬。
谭方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
“你去哪儿了?他找你都快找疯了。”
江望尘低头看资料的东西顿住,扭头看她。
安屿当然没法说自己是去位面治安队逛了一圈。
“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找了很久才找到我哥。”
她冲江望尘眨眨眼,真真假假地说。
江望尘眸光似水般掀起波澜,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别闹, 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
安屿捂住自己的脑袋, 连忙对着后视镜梳理。
江望尘无奈, “哪里好不容易了, 你的头发不是我梳的吗?”
安屿轻哼,“我也贡献了一颗头呢。”
驾驶座的谭方兴嘴角抽搐, 恰好车已经开出了拥堵路段, 他一脚油门下去,很快将两人送到公司楼下。
他们跟着谭方兴一起进入停车场的电梯, 升到一楼时,又进来了几名员工。
“谭助早啊。”
谭方兴:“早。”
安屿透过电梯墙上的镜子,看到她哥在角落悄悄整理了一下领带,重新抬头时,状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面对家人时那种温和的松弛,他站直身体,放平嘴角时其实会显得有一些冷漠。只是身上温柔的气质很好地中和了这一点,这让工作状态的他显得格外让人安心。
安屿在人群中悄悄伸出手,向前勾住他落在身侧的小指。
像是回应,江望尘的右手在身后晃了晃。
安屿立刻笑弯了眼睛,收回手,跟着他一起走出电梯。
江望尘将她安置在自己办公室里,然后从抽屉里取出开会用的笔记本,“我去开会,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卫生间和茶水间出门右转,有事给我发微信。”
安屿点头,“好。”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玩,这是江望尘给她新买的,电话卡重新办了一张,还是之前的号码。
安屿打开浏览器,先搜索了江百集团的信息,首先弹出来的就是股票持续缓慢下跌的页面。
她简单浏览了一下百科信息,退出后就看见浏览器又给她推送了很多相关的消息。
【高层分崩离析,董事长至今昏迷不醒,江百何去何从……】
【靠食品起家又在食品跌倒的江百集团在警示我们什么……】
【爆!江百继承人还在读大学,所学专业竟然是艺术!】
安屿皱着眉打开最后那个网页,发布者是一个营销号,里面贴了很多张模糊的图,都是江望尘在A大上课的样子,看样子都是偷拍。
评论区还有一些A大学生的留言,确认江望尘学的确实是跟商务毫不沾边的油画专业。
【@小块西瓜:这么大个集团,真的要一个艺术生来继承吗?他能行吗?】
【@AAA鸡蛋灌饼:虽然我喜欢帅哥,但艺术生文化课成绩都很差吧,他能管好公司?】
【@宇宙刺刺球:srds,A大的艺术生录取线也不低吧?】
【@天龙一哥:晦气,刚拿到江百集团的offer,没想到老板居然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小屁孩,我直接把hr拒了,她还一直问我有什么顾虑,笑死,哥不缺这一个offer。】
offer是什么意思?
安屿没太明白,她知道这种语言好像叫英语,不过她没有学过,联盟的通用语只有中文一种语言。
她点开这一层下面的回复,发现她们都在说这个楼主很装。
安屿迷茫地退出这个评论区,虽然很多看不懂的话,但她大概能明白这些人是在说她哥的不好。
她一气之下,拿着手机一层一层回复:他可以,他能行!
但楼层实在太多了,她回复了一会儿,就觉得手指酸痛。
而那些人似乎不太想理她,只有零星的人回复了她一个孤零零的问号。
安屿挠挠头,不明所以。
她叹了口气,虽然每个字她都认识,但就是不太能理解别人的意思。
平时还好,只有在上网的时候才会遇到这种情况,因此她就不太喜欢看网上的评论区。
回复得手累,她收起手机去茶水间接水喝。
江望尘的临时办公室在业务部这一层,按谭方兴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尽快熟悉公司的各个业务类型,只是他前段时间不在状态,没有心情和其他人打交道,这个进度就格外缓慢。
安屿在茶水间取了一次性纸杯,坐在高凳上等咖啡机现磨。
“例会还没结束呢?”
“没,我刚才进去送水壶,看他们发言的进度,估计还得半个多小时。”
两个戴着工牌的女生走进来,手里拿着吸管大肚杯。
安屿后退一步,给她们让开路。
两名女生抬头看她一眼,发现很是面生,便放下心来继续聊天。
“我昨天接了几个面试,还不知道找什么借口请假呢。”
“你速度这么快!考虑好了?真的要走吗?”
“对啊,反正我是不放心一个还没毕业的美术生当公司总裁。你想啊,江百股票一直跌,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了。那猎头给的工作福利还挺好,再过段时间大家都要跳槽,可就没这个价了。”
“你说得也是,不过被辞退能拿n+1呢,我还得考虑考虑。”
安屿捏了盘子里的一块儿饼干塞进嘴里,这次她听懂了,这两名女生是想换工作。
她拿起自己的杯子,忧心忡忡地离开。
虽然她无条件相信她哥,但是别人不会,这可怎么办啊?
而在办公室里,月度例会结束后,中低层管理者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高层,还有江望尘在里面。
临时充当会议主持人的谭方兴提醒道:“请大家把手机关机,然后交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