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唯在房间洗漱出来, 整个人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但是一想到自己一晚上创作了一个新的剧本出来，就忍不住笑。
走到厨房准备在冰箱里煮个饺子吃, 刚进厨房就看到冰箱上用冰箱贴粘了一张便利贴。
“唯唯，饭菜都在冰箱里，如果你起床了饿了先吃, 如果想吃别的给我发消息。”
原来是林唯的家政杜姐, 她早上来给林唯做好早餐，她没起来吃。于是她把家里打扫了之后又做了午饭，林唯还是没有起床，就把饭菜都已经收到冰箱里了。
林唯打开冰箱，双开的冰箱里一层全是杜姐中午做的饭菜。
林唯很少在家里吃午餐, 所以也比较简单，清炒西兰花、土豆炖牛腩、虾仁炒松仁玉米、一盘煎饺，还有几个杂粮窝窝头。
林唯拿出来进微波炉里叮了一会儿, 坐在餐厅吃饭。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也补齐了她忽略的一些细节, 吃完饭就去补上。林唯一边想，一边把手机拿出来看，微信提示几百个未读, 她已经习惯了, 点开看，把置顶的公司群看了一下, 又看了一下公司员工给她发的消息，然后才开始回复别人。
一般都是挑着回, 因为给她发消息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没那么多精力全部回复完。
她点开看了卡蒂姆发的消息。
“起床了吗？要不要一起晨跑？”六点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
六点半给她发了一条抱着狗狗的自拍, 看起来应该是在跑步过程中遇见遛狗的，和狗狗关系不错，那个狗居然还会笑。
卡蒂姆看着也很阳光开朗，林唯继续往下看。
十二点给林唯发：“我下课了，准备去吃饭，你起床了吗？”
两点给林唯发：“怎么了，昨晚熬夜了吗？”
林唯回：“对，昨晚写了一个剧本。”
“好厉害，写完了吗？”他问。
“差不多了，完善一下细节就行。”林唯回。
“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跟我讨论吗？”他问。
“可以啊，但是恐怖的，你确定要听。”她回。
“对，猜到了，昨天你看电影的时候就一直在发呆了，那时候就在构思情节了吗？”他问。
“哈哈，被你发现了。”林唯一边吃饭一边回他。
“今天就不约你出来玩了，等你忙完吧。”他说。
林唯没有回复这条，而是去看了一下公司用她账号发完那个视频的数据，数据好的话，今天肯定还要继续拍视频的，整体数据确实都还不错。
“晚上一起吃饭吧，打磨剧本没那么快。”林唯回。
“好的。”他发了一个乖巧的表情包。
林唯吃完饭，给杜姐发消息说晚上不在家吃法，就回书房去看昨晚的剧本。
写到后半段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变得冷硬，嘴巴紧抿着，身体像是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些文字从自己的手下出来，剧本里的每个人都在短暂的文字里活过来了，剧本搭建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些事情仿佛真的发生在另一个时空一样。
林唯从头往后看，整体的剧情都很流畅，昨晚的写作过程简直如有神助。她对这个剧本都爱不释手，接下来就是琢磨人物的台词和场景刻画。
昨晚的梦里，那些被杀掉的人如何被杀，死状如何凄惨她都如同旁观者一样亲眼见证，太难忘了，女主的眼神她也记得，那种冰冷癫狂的样子。
她坐在书桌前，拿出手机给一个好久没有联系过的人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对方就接起来。
“你好！”她非常惊喜。
“我写了一个剧本，我想你很适合出演女主吗，你愿意过来试镜吗？”林唯问。
宁白羽的手指掐着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提醒她这一切不是假的，真的等到了，她咬着手指不住点头，眼眶里都是泪花。
“好啊。”她说。
“好，什么时候过来比较好？”宁白羽问，她像是水中精灵，苍白破碎，带着泪光的样子脆弱且执拗。
“我这边都可以，看你，不过可以的话明天呢？”林唯说。
“好，我明天就过来。”宁白羽说。
“行，我一会儿让公司的人联系你，你的食宿和机票我这边出哈。”林唯靠在椅子上，眼见还在电脑上，脑中宁白羽和女主的形象逐渐融合，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有这种感觉，现在剧本出来林唯当然第一时间想到她。
宁白羽连连说好，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寒暄，林唯挂掉电话之后把她的微信推给公司助手，简单吩咐了几句。
然后坐在桌前开始想，女主有了，男主呢？谁更符合这样的形象？
周止一肯定演那个被杀的男二，他确实也够抓眼，让他在电影里露露脸，试试她的眼光。关于男主，林唯确实没有想到找谁，目前遇到的都是些男网红，脱离了抖音滤镜很少有能见人的，更别说拍电影，电影的镜头非常残酷严苛，而且她喜欢电影的真实感，近距离的时候连主角脸上的皱纹和毛孔都清晰可见，这样才能看出人物的细微表情差异，网红也不愿意这么被拍，会丢失大量颜粉。
没想到男主也没关系，因为本身这部剧的绝对主角就是女主，男主不用卖弄演技和姿色，这么想着……也许年龄设置稍微大点会比较好，用岁月冲淡男主的青涩感，如果连一个经验丰富的警探都精神失常了，不是更能说明这件事的离奇和恐怖感。
林唯在脑海里搜寻着知道的男演员，出名的不出名的都想了，没有合适的人选。
她不自觉开始转笔，重新进入那个幻想中的世界，试图看清男主的样子，但是始终隔了一层雾一样看不清，没有演员符合她的想象。
这么一想，就去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她呆坐在家里看着电脑发呆。
直到卡蒂姆给她打电话。
“忙完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他问。
林唯这才想起来还约了他拍视频。
“好的，这就来。”林唯说。
两人约了一家意大利餐厅，林唯还是不修边幅的样子，卡蒂姆换了一身西装，他穿西装的样子很正式，整得林唯差点以为他是要来这边结婚的，仔细看，他的身材跟几个欧美男星一样充满优质男性的肌肉感和男人味，加上绅士的风度，让人挺有安全感的。
林唯在视频里仍扮演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女生，带着小心翼翼和对待新鲜事物的好奇感。不过她的镜头更多还是在卡蒂姆身上，他今天这身太出片了。
林唯一坐下，他就拿出了一束鲜花，和昨天的花种类一样，只是颜色变了。
“这是粉雪山，送你，你今天也很漂亮。”卡蒂姆说。
“谢谢。”林唯把花收下，在花朵上嗅了嗅，很香。
她喜欢这种淡淡芬芳，希望这种平凡的浪漫。
“饿了吗？点菜吧。”卡蒂姆把菜单递给林唯，主字体是意大利语，底下小字是中文，她捧着菜单看菜和名字，点不出来。
卡蒂姆就一个一个给她解释，包括菜的特色和做法，没有一点不耐烦。
最后给林唯点了一个番茄蒜香烤面包当前菜，海鲜意面、白葡萄酒和意式奶冻。
林唯确实也是第一次来意大利餐厅吃饭，不太懂他们的点菜流程和菜色，不过卡蒂姆点的都挺不错。
“你还认识意大利语。”林唯说。
“会说一点，不多。”他回答。
“还会什么？”林唯问。
“还会点法语，这两种差不多，德语也会点。”
“所以你会五种语言？”林唯有点震惊，第一次在生活中见到会多语种的人。
“差不多吧，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卡蒂姆说。
“那你是不是经常出去玩，我的意思说出国玩？”林唯问。
“对，我放假的时候喜欢出去玩。”他点头，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林唯看他之前拍的照片，很多都是风景照，间隙夹杂着一些自拍，有当背包客的，有穿着泳裤的，每一张上面都很惬意放松的样子。
“真好。”林唯说。
“很厉害。”能学那么多种语言，一方面是有语言天赋，另一方面家里给的支持应该不少，林唯只会点哑巴英语，看看还行，真的说就完全是另一种感觉。她学外语是为了考试，卡蒂姆学外语是因为他真的用得上。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他摇摇头。
林唯只是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没有你厉害，我比较佩服你。”他说。
林唯的事迹在网红圈子里都传开了，可以说是年度最会圈钱，最会挖人的网红。谁能想到一年前她还只是个普通女大，现在名下资产上千万不说，还有一个吸金能力超强的公司。如果是不认识她的话，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能连闯两个圈子，网红圈发展之后又吃了短剧的蛋糕，现在还在写电影剧本。
她简直像是小说里的人物。
林唯跟他碰了一下杯。
“谢谢夸奖。”林唯承认，她是很厉害，但是仍有进步的和探索的空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林唯的思绪终于不在电影剧本上了，轻松些许，边吃边聊，奶冻都吃完了。
侍应生过来倒酒，卡蒂姆说：“主厨是意大利人吗？请转告他我的冷肉拼盘很好吃，配的芝士和蘸酱很棒。”
侍应生点头，往后厨去了。
过了一会儿，主厨和侍应生出来，主厨很开心地跟卡蒂姆握手，说着意大利话，一句林唯都听不懂，她也不在乎自己听不听得懂，总之把这段拍下来大家应该会觉得卡蒂姆挺厉害。她构思着要剪辑的视频，没想到主厨转头跟她说话。
侍应生把甜点放在她面前，林唯看向主厨，这个四五十岁的意大利男人只会说意大利语，说一句让卡蒂姆翻译一句。
第一句就把卡蒂姆说笑了，忙跟他说着什么。
“他在说什么？”林唯问。
“他说你很可爱，你的眼睛好像掉在湖泊里的宝石。”卡蒂姆说。
“谢谢。”林唯笑，难怪网上传闻意大利人是超浪漫超爱说甜言蜜语的，这不正是了？
“所以送你一份甜点，希望你吃得开心，也希望我们下次再来，下次主厨又秘制菜给我们。”卡蒂姆翻译道。
“好啊，今天吃得很开心，海鲜意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林唯说。
卡蒂姆同样翻译给主厨。
主厨很开心，说了几句之后就回后厨去了。
两人吃好了，他送林唯去坐车，这次没有忘记把他送的花带上了。
林唯一到家就把视频发回公司。
“这个视频不着急，明天发就行，帮我查查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林唯怕暴雷，很小心，卡蒂姆都是做过背调才让她放心合作的。
第二天的视频中午发出来了，卡蒂姆帅气且绅士，眼神深邃清澈，很惹人喜爱。尤其他的细心体贴，以及他最后说的那些话。
评论区点赞最多的一个评论：“他们在说什么，有没有好心人翻译一下。”
回复：“你和你女朋友今天吃得还开心吗？”
“不，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还在追求的女孩。”
“那你运气真好，她的眼睛像是泉水里的宝石。”
“是的，我很幸福，很开心带她来这里吃饭，我想今天她也挺开心的。”他侧头看林唯，眼睛里都是笑意。
评论区又沦陷了，这样的男生，又被林唯给谈了，真爽啊！
第092章 第 92 章
宁白羽进了公司之后, 把口罩摘下来了，几乎是瞬间就吸引了所有在大办公室的人的视线，说实话公司不少女生都很漂亮很会打扮, 但是宁白羽进来之后，简直像是降维打击。她给人的感觉和周止一有点像，她的眼睛是典型的下三白, 面相上来说这样的人看着就有些阴暗凶狠, 可是她的五官凑到一起，就是邪性的美。
非要类比的话，她给人的感觉有点像富江。大家都知道她是林唯新招进来的演员，不得不赞叹和疑惑，林唯一天到底从哪找的这些极品, 她的长相身材直接能秒杀网红，甚至很多明星。光论感觉和外貌，她真的是没有敌手。
宁白羽被这视线追随到林唯的办公室, 她进了待客间之后，大办公室里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如果是个男人来想当时的场景的话，他一定会觉得女人们都嫉妒宁白羽，想跟她争奇斗艳。然而现实是, 大家都在赞叹她的美, 和林唯的品味。
看来她不止在对男性的审美上在线，对女性同样在线。
专心捧她, 肯定还能爆火，公司赚了钱年底奖金就高了, 大家能不开心吗？
宁白羽敲敲门，里面似乎有争吵的声音, 听见她敲门之后就停下来了。
“进。”林唯说。
宁白羽推门走进去，办公室里，林唯站着，她的对面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人年龄看起来都不小了，三四十岁的样子，三人手里都拿着剧本，看来是在为剧本争论。
“你来了。”林唯主动跟她打招呼，宁白羽才发现林唯的改变，外貌上来说，看着似乎胖了点，那次见面的时候可以说是皮包骨，现在看着健康了一些。改变最大的是她的眼神，非常犀利，像是一头母狮子或者母狼一样，带着不加掩饰的笃定和自信，人却是平和的，看起来刚才不是在吵架，而是在讨论。
“对，打扰到你了吗？”她问。
“没，你坐，这个剧本你先看。”林唯把手里的剧本递给宁白羽，对方坐在空沙发上开始看剧本。
“林总，我们的意见您也知道了，确实没办法，如果你想拍，这些镜头全得删掉，你现在把剧本改了总比之后去审核的时候大段大段地剪掉要好吧。”男人无奈地说。
林唯坐下，其实写完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她好像只有小时候看过鬼片，近些年没有看到过宗教和鬼神类的电影，更别说她这个女主角是结局正义而不是过程正义，可以说她是电影里的最大反派，如果最后是她赢了，那这个电影就绝对不能上映。
而他们两个作为专业人士给林唯提出来的建议就是血腥场面全删，改成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感情较量，那些杀人的场面全删，只说他们死了就可以。最后的结局也应该是男主淡然地接受一切，继续下一个案子。
整个剧本面目全非，林唯不接受。
所以他们才在里面讨论有没有别的方法能绕过这个审核，但是他们俩举了几个导演的例子，违背主流价值观的话，后面不管拍什么都会被严查，可能拍电影本身只花了一年，但是审核就需要三四年才能通过，林唯也不想这样。
可是她的剧本哪怕拍出来了，也不可能上映。
林唯坐下，揉揉太阳穴。
“如果我把发生案件的地方改在泰国呢？行不行？”她问。
“不行，因为灵异元素必须去掉，而且不能是邪胜正。”那个女专家发言。
林唯靠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
“没有别的办法吗？”她问。
“如果……或者你可以试试去港台拍了在那边上映。”女专家说：“但是对比起大陆的市场，肯定是没法比的。又或者你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外国的出品方……”
“好，知道了。”林唯点头。
“那今天先这样吧，谢谢两位老师。”林唯一个给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万的现金，算是给两人的酬劳。
两人也习惯了，接过她手里的信封之后站起来告辞。
“好，林总如果还有疑问的话，随时联系我们。”他们说。
林唯点点头，两人就出了她的房间。
宁白羽还在看剧本，很精彩的一个故事，虽然目前看只有大纲脉络，很多细节等待填充完善，但是已经能看出来林唯的吊诡风格。
很精彩的一个故事，宁白羽很喜欢，没想到林唯真的会让自己来当女主角，而且还是绝对女主角，没有任何感情戏份，一心求道。也没有其他电影里女性的柔弱和被保护，这里面她就是最大的反派，绝对的视觉聚焦点。
宁白羽都不敢想会有这种好事等着自己。
“累不累？”宁白羽听见林唯问她。
“不累。”宁白羽摇头，视线没有从剧本上移开，好的剧本就是会让人忍不住一直看下去。
“你觉得有意思吗这个剧本。”林唯问。
“我很喜欢，非常喜欢。”宁白羽说。
林唯扯扯嘴角说道：“喜欢就好。”
宁白羽的长相完美贴合这个女主，林唯看着她认真研读剧本的模样，她的头发披散着，更显得脸小而精致，抿着嘴唇的时候显得有点严肃，但是整体很美，冰冷且美丽。这就是小说里写的那些高冷美人。她还要多上一点嗜血感，脆弱易碎的玻璃，谁触碰就会割到满手是血。
林唯在想刚才那个女专家说的话，如果确实不能在大陆拍上映的话，或者去香港台湾呢？
目前虽然没有认识的香港台湾的制片，但是人脉林唯有，找个中间人介绍一下，给点茶水费就行。
“怎么了？”宁白羽问。
“没事，在想事情。”林唯闭着眼睛，想着身边谁认识香港的制片或者电影公司。
仔细想想，其实这个电影确实是可以在香港拍的，林唯小时候看过很多香港电影，八九十年代的香港，适合安放这个故事。
睁开眼，宁白羽正看着她。
“没事，你也听到了，刚才那两人说这电影没法在上映，只能考虑香港台湾，台湾那边其实不太好去，所以我感觉以后可能会去香港拍，你愿意去吗？”林唯问。
“我可以。”她点头。
“可以，你先试戏吧，试第四段。”林唯说，走过去打开了摄像机。
这一幕似曾相识，当时林唯还是个小网红，拍自己的微电影。
宁白羽好奇地问：“你那个微电影，最后怎么样了？”
林唯想了想，摇摇头。
“有个参与奖。”
是的，她的作品，连三等奖都没有，但是又怎么样呢？那部剧她学会当导演，学会分配剧组的人，了解剧组运作方式。
那是比奖项更有用的鼓励，再者，既然那个男的，贾定顿还是什么都能拿奖，说明那个奖本身就不属于她这种有思想不愿意随大流的人。
她的短剧爆火，就已经说明了她的能力，她不需要那些人肯定她，因为没有用。就算拿了特等奖，难道她的粉丝能因此涨一百万。
“你那个朋友呢？”宁白羽问。
林唯愣了一下，笑了笑：“他去国外留学了。”
宁白羽点点头，想着确实也是，荣嘉豪看起来就是个爱学习的人，出国留学不稀奇，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了。
“剧本你先拿着，协议我一会儿让人跟你签，这个电影我一定会拍，不播出我也拍，你放心。”林唯说。
“好。”宁白羽虽有失落，但是也相信林唯真的能做到。
“你要是没有签约公司的话，考虑一下和我们公司签。”林唯说。
宁白羽迟疑片刻，点头。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跟林唯公司签约最好，她自己没有经纪人和助手，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来她的公司，林唯不会亏待她。
“好，那你去人事那边吧，具体的薪酬和合同她们会给你出。”林唯揉揉脑袋，显然还在烦恼拍电影的问题。
宁白羽出去了就没再回来，等林唯去问的时候发现她也没签合同就走了，微信倒是收到了，说她那边有事，要先回学校，签约的事情之后再说。
这件事林唯就暂时放在脑后了，既然电影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下来，她就一边放消息说自己想去香港拍电影，需要人从中介绍，一边忙活短视频的事情。
卡蒂姆在她粉丝里挺受欢迎的，长相身材都很好，人也体贴，算是给大家换个口味。而且跟他拍视频林唯大部分时间都当做是约会，很轻松惬意，她不用考虑怎么打造他的人设，卡蒂姆在镜头上表现出来的就是他自己。
跟他约会也是他去想去哪玩，玩什么。
一个星期里，他们去图书馆看书、去听音乐会、去羽毛球馆打羽毛球，一起在路边刮彩票，去隐蔽的街巷里寻找好吃的。
他有无穷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跟林唯在一起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题，他对自己的专业很热爱，看了很多书，愿意跟林唯分享，也愿意听林唯说自己的看法，他不会打断林唯说：“不，我觉得……”或者“可是，然而”。
林唯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专注地看着她，林唯很喜欢拍摄出来的效果，他看着镜头都很认真的样子，而且他很松弛包容，视频底下的评论说光是看视频，就觉得跟他恋爱了。
很多那种“怀孕”的表情包，然后配上文字：你们来晚了。
粉丝不在乎林唯跟谁在一起，在乎的是对方是不是真的帅，有没有值得喜欢的地方。她的号就是大家做梦的地方，这也是林唯想要达到效果。
号算是转型成功了，林唯现在视频上打上“剧情安排，请勿模仿”，人红是非多，她也怕被举报。
情侣号这件事她驾轻就熟，公司也已经能按照她的思路剪出她风格的片子，在不经意间突出每个男人最帅的一面，那些都是她们精挑细选出来的。
没有拍摄的时候，两人就在讨论她的故事情节和设定，卡蒂姆喜欢林唯说干就干，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格，越相处越觉得她的灵魂在闪闪发光，其实她不需要谁的认可，她很多时候提出来的建议，都只是在自问自答，而卡蒂姆只需要让她在松弛的时候松弛，工作的时候不去吵她就行。
跟着林唯学了好多电影相关的知识，一部电影从剧本到上映到底要经历多少步，不是跟她有接触的话，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
那天林唯看了一个消息之后很兴奋，几乎要蹦起来，卡蒂姆还没问她怎么了，就被她那种情绪感染，也开始笑。
原来是林唯联系上了一个香港的电影发行公司的导演，她小时候看的很多电影都是这家电影公司拍的，现在他们不仅自己拍片，也做发行公司，因为这样不用怎么出力，也能赚钱。说起来很戏剧化和匪夷所思，她联系到对方不是靠中间人，而是自己直接从ins上给那个电影公司一个知名的导演发了消息，没想到居然收到了回复。
对方看了她的账号，也看了她拍摄的东西，觉得可以聊，所以约林唯过几天在香港聊，林唯回复好的。
看她那么开心，卡蒂姆也很开心，有种为她骄傲和喜悦的感受充斥在身体里。
他一下把林唯抱起来，转了几个圈，林唯没有排斥，而是继续快乐地大笑。
转完圈，林唯拉下他的脖子，用力地在他面颊亲了几口。
“太好了！”
“准备出去发香港！”
第093章 第 93 章
“你跟我一起去吗？”林唯问。
卡蒂姆把她放下来, 以为她是在邀约，两人一起去香港玩，刚点了头, 林唯就松了一口气。
“去那边估计要得至少一周，你这边的事情先安排好，我们近期的拍摄就改成情侣出游类的, 我会让公司策划那边规划好行程, 联系好那边的店和品牌方，本准备好之后就给你，你到时候看看。”林唯说。
她做什么都不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卡蒂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仍是她拍摄的工具, 刚才的亲吻也不过是她的兴致到了而已。
“我这边还有事情，先回公司一趟了。”林唯说。
卡蒂姆说：“我和你一起吧。”
到现在还没有去过她的公司，林唯说好。
卡蒂姆于是收拾好东西跟林唯一起去公司, 他知道林唯有公司有团队，也挺好奇她的公司规模, 他想的就是一个小团队，一个小办公室。
等真的到了，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起码有七八百平, 装修风格很现代也很年轻化, 公司的网红挂了一墙，各种类型的博主都有, 好多还是他在网上刷过的，没想到都是林唯公司的。
一进门就是各种问候, 大家一直在跟林唯打招呼：“林总好。”
她急急进门也没忘记跟大家点头，进到办公室之后, 很快李丽娟走进来。
“怎么了？”她问，侧头看卡蒂姆，这个人在林唯的视频里刷到很多次了，也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卡蒂姆朝她点点头，李丽娟也点头，重新看向林唯。
“我要去香港，帮我选几个人，去洽谈电影的事。”林唯说。
李丽娟点头。
“周止一的档期排到什么时候了，能不能调整一下，我想他和我一起去香港。”林唯说。
“一会儿我出去看看回复你，他现在在公司，要叫他过来吗？”李丽娟问。
“可以。”林唯点头，李丽娟说了好，就往外走。
卡蒂姆的视线从李丽娟身上回到林唯身上。
“这个是你们公司的副总吗？主管什么的？”他问。
“除了业务之外的公司内务都是她在管，可以说是我的左膀右臂，公司的综合副总。”林唯说，公司的事情她管得少，大部分是李丽娟在管，在她的运营和林唯的吸引力下，公司的网红团队逐渐壮大，男网红七八个，女网红也有五六个，公司也又一开始的二十多个人壮大到现在的五十多个。
当然，收入也在增长，月净利润在一千万左右，公司账户林唯看了，里面的钱越来越多，足够她全资拍摄自己的电影，投资个一两千万应该不是难题。
“周止一。”卡蒂姆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有点熟悉，在那个短剧之后，周止一接了好几个大品牌的广告，新能源的车和美妆，是林唯公司的主力之一。
林唯问：“怎么了？”
她坐在电脑桌前，处理合同和业务。
“没事。”卡蒂姆摇摇头，看着门被敲响推开。
剧本他也看了，周止一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林唯的眼睛是真的很毒，周止一完美契合男二的角色，那种执拗阴暗的角色，厌世感很足，长相也无可挑剔，卡蒂姆见过的男网红也不少，周止一确实不止于网红这一步，他优越的骨相对比起他这个混血也不遑多让，卡蒂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升起一种警惕心。
“林总，你找我。”他说。
林唯的眼睛从电脑上移开，看了一眼周止一。
“哟，身材变好了。”她说。
“没有。”他冷冰冰的，像是不可靠近的冰山。
“你生我气？”林唯问。
周止一摇头。
他每天都在拍摄各种视频照片，然后健身吃健身餐做医美，哪有时间生林唯的气。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
他看向林唯，她的眼睛带着一点笑意看着他，但是周止一觉得她讨厌自己。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这不就是他想要的？
可是……这段时间，他进步了很多，是不是也没有那么配不上她了？
周止一看着她，和房间里另一个男人。
她们看起来更般配，他只是角落里一个路过的老鼠而已。
林唯看向卡蒂姆说道：“卡蒂姆，你能去帮我做杯咖啡吗？茶水间新买了一个咖啡机，我想喝个拿铁。”
卡蒂姆点头，大步离开房间。
他知道林唯是要单独跟周止一说话。
他走了之后，林唯看向周止一，问他：“你爸爸的病好了吗？”
周止一的眼眶一下就热了。
“好多了的，做完手术在休养了。”他说。
父亲的病用了新农合之后都还需要二十多万，后续的药品也很费钱，这些钱林唯都出了，周止一现在手上也宽裕一些了。
他没想到林唯还记挂着这件事，是不是说明其实她也在乎他？
而且在给周止一爸爸做手术的钱之后，公司里新增一项福利，干满一年之后，可以给家人购买两份商业医疗补充保险，这钱都从公司走。
周止一怎么能不感动，在他眼里林唯跟救世主也没什么区别了。
把他和他的家庭都从泥泞里挖出来，他爸妈还给林唯寄了自己种的冰淇淋红薯，只是他不好意思交给林唯，都还放在家里。
见他态度软和些许，林唯也放软了声调。
“我知道你最近很努力，也很认真地在工作，辛苦了。”她说。
周止一给公司赚的钱何止上百万，光是短剧就赚了两千多万，还有他后续代言接的代言费用，他一个人干的活，几乎就养活了整个公司，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周止一终于抬头跟她对视。
“我之前确实有点生你的气了，止一。”
她这句止一一出来，周止一像是身体过了一道电一样，许多委屈和不甘从心里冒出来，像是下水道的水。
“你上次太不乖了，我都说了跟着我，你非要去做点工，我心里多难受你又知道吗？”林唯又开始了，她这段时间都没有搭理周止一，唯独现在要拍新戏了，又开始吊着他。
偏偏周止一很吃这套，急急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不对。”
“我已经原谅你了，这段时间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当时做得不对。”林唯先责怪自己，看着周止一，他马上反驳她：“你没有不对，是我的问题。”
态度恳切而卑微。
他就是不记疼，林唯对他好点，他又开始疯狂摇尾巴。
林唯看着他。
“你是我最喜欢的……员工，知道吗？”她欲言又止。
一个最喜欢，周止一直接宕机。
“我这次写了新的剧本，不是短剧了，是电影，给你也安排了角色，所以要你和我去香港那边一趟，你愿意吗？”
“愿意。”他没有半点迟疑，然后又带上犹豫神色：“可是我这边的工作还没做完……而且我没有去过那些地方，我怕……”
怕给林唯丢脸，她知道。
“不怕，我在呢。”林唯说。
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好像她真的很需要周止一一样。
周止一无法拒绝，他本心就是很想跟林唯在一起的，只是他怕给林唯丢脸，去香港那种大城市……他会出丑的吧？
她在，对，只要她在，出丑又算什么。
天塌下来，林唯是最有能力顶起来的人。
他又想起家里对他说的话，老板愿意用他，那他就好好上班好好给老板挣钱，只要他全心全意，给老板当牛做马，老板一定不会忘记他的。
弟弟妹妹也刷到了那个短剧，还给家里人都看了，现在乡里都传他是个大明星了。
家里又给他大吐苦水和埋下希望，希望他赶紧挣钱在乡下修个大房子，让两老可以安享晚年。他也应承下来了，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让这个家变得更好。
弟弟妹妹还要换新手机，似乎他的作用就是满足大家，看到大家满足。
只有林唯会看到他的需求，看到他也是个人，是他故意把这种“看见”弄丢了。
他没有勇气接受。
现在林唯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好，都听你的。”他说，本来也应该都听林唯的，她是老板。
林唯也服了，这人真的是没苦硬吃，林唯不搭理他的时候，他就真的是个打工狂魔，连他的助理都私下给她打小报告说怕他猝死，这种高强高压的工作做起来就不吭声，让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告诉他是林唯让做的。
给他点好脸色，他反而诚惶诚恐起来，看来真是吃软不吃硬。
林唯也有点佩服他，不过佩服不佩服，她对他的好也只是为了用他而已。
“好，那你先出去吧，我忙会儿。”林唯说。
周止一却站着没动，像是在发呆。
林唯看向他，周止一如梦初醒，点头出门去了。
见他出来了，卡蒂姆端着咖啡重新回办公室。
“你的拿铁。”那个机器他还真会用，林唯真舍得啊，公司的茶水间放个一万多的咖啡机，甜点饮料也都是好的，他刚才出去逛了一圈，发现她的公司规模中等，但是福利比肩最好的公司了。
氛围也很轻松，扁平化的管理让信息传递迅速且准确，难怪她们公司的口碑好，价格高，这种氛围确实才能及时接收网络热梗，制造潮流。
林唯视频里用过的歌和场景都经常被复刻，就是因为她们公司的创造力。
对于打造情侣博主这块，她们公司目前没有敌手，因为女策划加女导女编，她们太懂将心里的浪漫具像化。
林唯喝了一口他做的拿铁，手机给宁白羽发消息：“准备跟我去一趟香港，你有港澳通行证吗？”
宁白羽很快回复：“没有，我一会儿去办。”
对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卡蒂姆问：“好喝吗？”
林唯嘴唇上还有奶泡，舔了一下嘴唇。
“好喝的，谢谢。”
“对不起，我这边可能有点麻烦。”宁白羽回。
“怎么了？”林唯心里不详预感。
“我之前跟一个公司签了合同，我跟他们说了这件事，他们不让我去……否则就要赔付违约金。”
“哪家公司？”
“青松传媒。”
“多少钱？”
“一千万……”
青松传媒也就是林唯挖直播团队的那家公司，宁瞬恒在的那家公司。
林唯一下想明白了他们的下三滥招数，怪只怪她下手太晚，那边得到宁瞬恒的消息之后就把宁白羽签了。
一直没有给她项目，每个月倒是给她发着钱，就是等着今天。
林唯挖直播团队是吧，那就挖走她最喜欢的女演员，然后雪藏，一点小小的报复而已，想要她？可以，为她赔付一千万违约金就行。
林唯皱眉，宁白羽不会清楚她和青松传媒的龃龉，她只是被牺牲的棋子。
只是他们这招是真恶心人。
宁白羽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原本他们花言巧语和她签了合同之后一直打着没找到好项目的旗号冷着她，等她真的来林唯这里的时候，他们又似乎早就知道了会有这种事发生。
这次和负责人聊了一下，对方态度也很明确，想违约，就付违约金。
“合同发我一下。”林唯揉揉额头。
“好。”
第094章 第 94 章
她的合同林唯发给法务, 自己也在看。
其实所有mcn公司都这样，有很多霸王条款，偏偏都处于灰色地带, 说违法应该是没有违法的，否则网上不会有这么多被坑的小网红，或者想成为网红的人。
很多直播公司用丰厚利润诱惑求职者签约, 签完之后才发现要达到每天的直播目标, 起码要连播八小时，跟正式上班也一样，而且很多设定的月目标，如果想要达标，基本连周末也没有。
宁白羽这份的坑点不在于平时的直播, 而在于她的签约需要完全经过公司同意，不得私自接活，有竞业限制, 除账号交由公司管之外，她的合作也是由公司决定。如果违约, 将依照相关条款进行赔付，而就是赔付条款她没有仔细看，很厚的一本合同, 赔付条款在最后的补充协议里, 那份宁白羽也签字了，但是具体没有看。
林唯花了一下午看了, 她挑不出漏洞，毕竟不是专业的, 只看公司法务那边怎么说。
看完合同，她眼睛都花了, 滴眼药水，眨眨眼睛，这才看到卡蒂姆还坐在沙发上看书。
“对不起，把你忘记了。”林唯才反应过来他一下午都坐在这里，很安静地看书，几乎没有声音，她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没事，这里很安静，我很喜欢。”卡蒂姆把手里的书放下。
“很棘手吗？”他问林唯。
“暂时还不知道。”林唯说：“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开个小会。”
“好。”他拿起自己的书，到茶水间去了。
等法务那边研究研究，但是林唯心里知道，对方那个公司肯定也有自己的法律团队，这份合同不会那么草率的拟出来，一千万，现金，其实没有几个公司能一下拿出来，即使有，肯定也会让公司元气大伤。
哪怕流水有一亿，一千万的现金也很多了。
她很不甘心，就因为晚了点找她，就要多花这么多钱？
她值得吗？
林唯在想，或者可以再找找，也不见得宁白羽如此无可替代，也许还有其他人呢？
话虽如此，她还是把财务经理叫进来问话。
财务经理刘兰鹤，三十五岁，曾就职于另一个大厂，是李丽娟从大厂挖过来的，穿着一身兰色旗袍，头发披散着，看着很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林总，你找我。”
“账上有多少钱？”林唯问。
“四千多万。”
提一千万，还剩三千万，还够公司运营和拍电影吗？
“提一千万赔付给青松的话，还能运行吗？”林唯问。
“一千万……”刘兰鹤愣了一下，“我这边没看到我们侵权或者什么的，请问是赔付什么？”
“我想挖个人过来。”她说。
“有钱，但是提出来很麻烦，手续也多，而且这钱真不少。”她说。
林唯还在思考，她值得吗？
她有点怨宁白羽签的合约，转念一想，其实是自己没有及时联系她，大概她都觉得自己把她忘了。林唯只能怪自己，以及另一个人。
真狠啊宁瞬恒，难怪说最毒男人心，女人感觉不会有那么狠心，像她也只是不在乎，不管他的现在，但是他呢？
宁白羽这件事绝对是他跟公司说的，不然对方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里，林唯舔了一下嘴唇，看来狠心这块还是得跟男人学学，学学他们的报复心和手段，不然谁都以为林唯好欺负。
要玩是吗？
奉陪到底。
“好，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出去吧。”林唯说。
对方点头，出门去了。
林唯又给助手打了个电话，让她把高宇和舒瑞叫过来一下。
他们俩都在上课，收到消息马上就赶过来了 。
到的时候，林唯还在会议室跟公关部那边开会，两人不明所以，敲门进去。
林唯正在说话，见他们俩进来，就示意两人坐在留出来的空位上。
两人坐下，看着林唯。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们配合一下，给宁瞬恒来点小惊喜。”林唯说。
她给他的热度，同样也能收回来，他从二十万粉丝到一百多万，到底是谁的功劳，难道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林唯要是他的话，就乖乖做人，别给她使绊子两人还能相安无事，现在这种，不给他点苦头吃，林唯心里不爽，她是人不是神，做不到什么都宽恕。
公关部部长说话了，把方案简单说了一下，其实就是他们在直播间安排了演员，会主动把话题引到宁瞬恒身上，到时候两人不咸不淡阴阳几句就行，其他的公关部会去炒。
两人都没有什么疑问，她让做必然是有她的道理，就是不知道宁瞬恒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生气了，毕竟上次背刺她，她都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件事。
等会议开完了，两人都在会议室没有离开。
他们两个其实都看到了林唯最近的“男朋友”，确实挺帅而且有读书男人的韵味，没想到她会喜欢这一挂的。
“需要我找人帮你弄他一顿吗？”高宇问。
“不用，弄了他反而理亏了，有的是办法，光打他不解气，他不是想红喜欢红吗？让他再红一次。”林唯勾勾唇角，似乎已经酝酿好了她的计划。
舒瑞第一次见到林唯这种手段，心中有点后怕，但是只要没有对不起她，就不用怕这手段被用到自己的身上，高宇就面不改色，似乎已经习惯了。
舒瑞还有点话想跟林唯说，但是高宇在这，他又不好说，给林唯发消息，她也是不回的，两人都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他有些贪婪地看着林唯的脸，说精致漂亮是绝对谈不上的，但是她的气质带来的吸引力远大于皮相的吸引。为了留住女性粉丝，公司里的网红们都定期去做保养护理，林唯就没有参与过，她更愿意把时间投资在事业上，而她的事业不靠脸，也就不爱去经营这些。
他也很怀念床上的林唯，那种时刻她就没有了平时的强势和绝对权力，她很享受那种快乐，无数次她抚摸着舒瑞的脸的时候，都让他有种被爱的错觉，但是实际上他更像是林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玩物……也好，有的人想当她的玩物，还没有机会呢。
他侧头看了一眼高宇，其实高宇外表和身材都不差，但是林唯对他就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情愫，对他更像是朋友之间的相处，然而再看看高宇，完全就沉浸在对林唯的爱而不得里面，甚至演化成了她只要喜欢，他就能为她去找男人的程度。
舒瑞都听说了，周止一就是林唯提了一嘴，高宇主动去叫来的。
谁能做到这步？反正他舒瑞不能。
看到高宇，舒瑞心里就平衡一些了，好歹林唯想要的时候会叫他。
林唯说完就让两人离开了，出去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坐在茶水间的卡蒂姆，这人从他们来的时候就在看书了，现在还在看，舒瑞觉得他好装，高宇倒是无视了他。
没事，流水的男人，铁打的朋友。
当朋友挺好的。
林唯的事情算是处理了大半了，法务那边过来跟林唯说，真的要解约，哪怕不付一千万，恐怕也要付不少。林唯挥挥手，这件事她已经在想了，或许宁白羽真的没有那么不可替代。
现在剧本都还没跟香港那边谈拢，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没必要再为这个事情付出精力。
出了办公室，到茶水间找卡蒂姆。
“要不要在公司食堂吃饭？体验一下我们公司的伙食。”林唯说，实际上是懒得跟他出去吃，家里也跟杜姐说了不用做晚饭。
卡蒂姆倒是没有失望神色，他愿意体验所有新奇事物，而且对于物质，他没有特别的偏好，只要有饭吃就行。
于是就跟林唯在食堂里吃饭，今天吃的晚餐是油煎三文鱼，清炒空心菜，蒸鸡蛋和菠菜豆腐汤，很清淡，但是营养均衡，他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
“你们食堂吃得真好。”他也感叹。
“还行吧，晚上大家爱吃简单点，这些菜也好做些。”晚上在公司吃饭的人就没有那么多，准备得少，也更简单一些，不过营养是保证了的，林唯不爱在这些小地方抠钱。
卡蒂姆看着埋头吃饭的林唯，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今天忙着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很吸引卡蒂姆了，她专注而认真，对于事业的热情，对员工的同理心，她的执行力，每一点都让卡蒂姆刮目相看。
确实，如果不具备这些能力，她的公司凝聚力恐怕没有这么高，也不会短时间内赚那么多钱。
除了拍摄的时候，林唯对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爱意，就像是在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她对男人的外表已经祛魅了，因为太多男的想靠她上位，她想找什么样的都找得到，所以就不太珍惜，也不愿意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对她来说，顶多算是偶尔打发时间和激发灵感的工具。
卡蒂姆她确实有点欣赏，但是也仅限于有点和欣赏。
感情太麻烦了，她不想再牵扯这方面了，只想专心挣钱搞搞事业，提升一下自己。
但是她也发现了他们对她的特殊情感，只能说在敬业这方面，他们还是比林唯差太远，不管在镜头里多恩爱，多喜欢他们，那都是她的表演而已，他们也应该做到，但是偏偏总是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情愫和占有欲，很烦。
“晚上……”
“晚上我要回去改剧本，下次吧，你回去准备一下去香港的用品，拍摄的时候我再联系你。”林唯只有客套，全无半点爱意或者暧昧气息。
“好。”卡蒂姆点头。
第095章 第 95 章
到瑰丽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办完入住，林唯到房间去。
隔着巨大的玻璃窗，下面就是维多利亚海湾, 在港剧和无数香港电影里看过，自己真的站在这里的时候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像是自己成为了电影中的一个人物, 无数电影画面在脑海里播放, 她虽然没有来过香港，到这里却觉得哪里都很熟悉。
林唯把衣服脱了在浴缸里泡澡，这几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其实来这里好像也没有很惊喜或者得到什么顶级服务，有钱了之后感觉能享受到的东西都差不多, 她现在出差都是五星级酒店的待遇，她在这上面也不亏待自己，能享受就没有必要抠抠搜搜。
音乐放着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她闭着眼睛敷面膜，脑子和心都是空的, 暂时不想去想那些工作上的事，想的都是结束之后或许可以在香港这里短暂停留玩几天，把喜欢的电影里出现的场景打打卡。
香港对于她来说很特殊, 香港的电影陪伴她度过很多孤独的时候, 看电影的时候总能把自己想象成里面的角色，短暂逃避现实, 所以她很爱造梦，对男性女性的审美也停留在八九十年代, 那时候的港星各种类型都有，审美也比较多元化。
是香港电影陪伴了她, 也造就了她。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一颗种子，以前她不敢想，可是现在她有团队，有经验，有钱，她想把自己的梦拍出来，让自己也成为一个造梦师。
林唯的手搭在浴缸边上跟随节拍轻轻敲打，无比惬意。
这种时刻就像是为她充电一样，充满电了，她又是能抗住任何事的林唯。
第二天十点，团队和她到了跟谢导见面的地方，就在他们公司。
跟林唯的公司没有办法比，她的公司面积八百平，而这里撑死四百平，还分出很多格子办公室。
林唯跟着他走到会客室，商务组的组长王颖陪同进去，对方也是三个人，林唯唯一熟悉的就是谢导，旁边两个不太熟，也许是幕后或者制作人之类的。
林唯他们进去，对面的人都站起来，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不太相信这么年轻的人是过来谈合作的，她旁边的王颖反而比较像。
“坐吧，别拘谨。”谢导说。
林唯二人坐下。
等林唯开口说话之后，她那种气定神闲的气质和笃定的眼神，打消了他们的疑虑，让他们确定了对方只是年龄小。
林唯把自己的公司简介画册递过去给三人。
“谢导你们好，谢谢你们愿意给出这个合作的机会，我叫林唯，是粒子传媒的董事长，目前公司经营范围就是合作推广，月毛利润在一千万左右，这次来主要是因为公司准备拍部电影，剧本我也带来了，请过目。”
林唯把剧本也递过去，她刻意放缓了语速，对面几人也能听懂。
“这个是我公司商务部的部长，王颖。”
王颖也跟几人打了一下招呼。
几人被她公司的画册吸引，她的公司装修拿在香港来看都很有风格，很年轻化，跟她的年龄很符合。公司的几个网红他们虽然不认识，但是上面标注了粉丝量，还是非常可观的，在这个流量变现的年代，只要会运营，流量就是钱。
除谢导外的两人也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个出品人一个制片人，都是林唯听过的名字，一个叫简胜兵，一个叫左鎏。
她在电影最后人员介绍里见过两人，都是这个公司的。
看来对方确实也是重视这次谈话的，林唯心里清楚，其实现在香港电影市场也比较落寞了，跟八九十年代没法比，尤其是94年，那个百花争放的年份。
他们也想借林唯的力闯闯大陆市场，但是这次他们要失望了，就是因为按照这个剧本拍出来的电影不能在大陆上映，林唯才会过过来。
剧情介绍三人看完就知道不太好了。
“这个在大陆能过审吗？”他问。
“不能，我已经问过了。”林唯说，这一点都不意外，三人只看梗概就知道了她的真正来意。
“你想在这里拍片，在这里上映吗？”左鎏问。
“对。”林唯点头。
“不准备修改吗？你这个剧本，哪怕在这里拍，估计也要分级，因为这个血腥场面挺多的。”简胜兵说。
“不用，我只是想拍出来，有地方上映。”
三人对视了一眼，这个剧本绝对要被分级，一旦分级，上映之后能不能回本都不知道。
如果是小成本的话就还好，但是她这个血腥场面如果用小成本，估计请不起好的特效团队，那就很粗糙，而且也没有必要来找他们公司，随便找个小电影公司就可以。
“你这个剧本，拉赞助都不好……”谢导说。
“不用赞助，资金由我这边出，主要演员也由我这边定，目前男二已经有人选。”林唯说。
周止一就在门外，他出色的外貌已经引得这个公司很多人假装过去拿东西看他了，去的人多了就不伪装了，说着蹩脚的普通话跟他聊天搭讪。
好久没有看到这种等级的帅哥了，按照ABC来分的话，这至少是个A级帅哥，尤其说话时候还彬彬有礼，偶尔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笑，更吸引人了。
但他很少说话，说也是很商务的回答，大部分问题都是蒋书元在回答，他虽然不会说粤语，但是英语很熟练，说起来跟本地人也差不多了。
自从给周止一当助理之后，他已经有点习惯这种被人包围的场面了，更大的场面都有，周止一最近算是小演员，有自己的粉丝，去机场的时候还会有人接机，周止一不擅长应对这些，所以都是蒋书元在对付。
听说周止一是演员之后，大家更开心了，希望跟周止一能有合作，最好是他在香港这边拍电影，这样相处的时间多了，就能天天看到帅哥。
聊得正欢，林唯那边出来了。
她现在很少外露表情，所以到底是好是坏，蒋书元不知道。
但是擅长发现别人情绪的周止一却发现了，弯腰在林唯耳侧问她：“怎么样？”
林唯摇摇头。
那边也还需要再商量一下，也是，几千万的事情，哪能这么草率。
正准备走，谢导看到了林唯身侧的周止一。
“介个就是你说的男二吗？”他有些惊喜。
“对。”林唯抬头看了一眼周止一。
如果是他参演的话，票房就不一定了，之前听说林唯要带人入组，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们都不看好，但是如果是这个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谢导给林唯比了个大拇指。
“审美可以。”他说。
作为电影导演，他一眼就看到了上镜的周止一，想象了一下拍摄他的角度和镜头，不由得赞叹林唯的审美真是不错，这个男生看着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更重要的是他那张脸和阴郁的气质。
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天生的电影脸。
可惜的是他没有看过宁白羽。
林唯想了一下，把手机掏出来。
“这个女生是我找的女主，只是她现在那边稍微有点问题，暂时不确定签不签约。”林唯说。
手机里播放起她试戏的片段，谢导接过手机看了一遍，又把进度条拉到开头重新看了一遍。稍显生涩，但是这个角色简直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如果这是女一的话，恐怕上座率还能再高一点，确实，这部电影赚不到大钱，但是完全可以拼一下上座率和口碑。更重要的是，他们近些年都没有看到什么好的有创意的剧本，都是老生常谈，林唯的剧本像是开辟了一个新的思路和视角，这或许就是年轻人，不对，年轻女人的思维。
这部电影里的女主杀人狠辣，又带着悬疑惊悚的因素，挺吸引人的。
“你说她有点问题，有什么问题，具体方便说吗？”谢导问。
“她签的那家公司跟我有些不对付，不让她参拍，违约金要价一千万。”她说。
谢导点点头，这种人情事故，电影界也不少。
他想了想，说：“这个事情我看看这边能不能处理，但是我们明天这边要先开个会，确定要跟你合作了，这件事我们才能处理。”
“好。”林唯点头，其实心里是很开心的，但是面上仍是淡淡的笑：“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们先回去了，第一次来香港，我们准备出去逛逛，这几天我们都不会走，如果您这边决定下来了，不管怎么样，跟我说一声。”
“好的。”谢导对她刮目相看，荣辱不惊，如果不是出生富贵之家，那必然要经历很多事情才能做到现在这样。
“这件事我会上心，尽量去谈，也祝你们在这里玩得开心。”谢导说。
林唯点头。
跟他辞别之后，一行人走到大门口，坐上商务车。
“去吃午饭吧，一会儿吃完了你们自由行，这几天大家就当旅游了。”林唯说。
周止一看向林唯，她终于露出一点兴奋感，看来是准备在香港好好享受一番了。
他喜欢她这种神态，喜欢两人这种相处的模式。
可是等卡蒂姆到餐厅之后，他就不那么喜欢了。
好吧，没猜错的话，林唯接下来几天就要跟卡蒂姆拍情侣vlog了，这么一想，窗外的风景顿时失去趣味，他一点也不想出去玩了，还不如在酒店的健身房跑步。
第096章 第 96 章
原本只计划在香港待个三天, 但是一待就是一个星期，那边一直没有拍板，虽然他们主要负责出品, 但是林唯是个年轻女人，也没有什么成品，唯一一部微电影看起来还有些生涩, 但是她这个剧本确实很吸引人, 那边提出能不能买剧本，林唯直接拒绝了。
这是她的作品，她本心并不是想当一个编剧，她是要当一个导演，如果输了她也要输在自己手上。她的态度很明确, 也没有回转的余地，恳谈磋商了一周之后，双方才达成协议, 这部电影由林唯和谢导共同执导，剧本也会再进行润色一些, 关于男二可以启用她公司的人，但是一些小角色要用他们公司的人。
剩下的人都是些龙套，最重要的三个人已经定了两个, 她提出剩下两个要双方都同意才能用, 对方也同意了。
于是这次合同就签下来了，林唯的公司出资两千万, 对方公司出资一千万，上映后分成六四分。这个要求挺过分的,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林唯也签了合同。
那天很热闹, 倒不是因为有人投资，说实话两千万对于现在的电影来说不算多，烧特效的电影投资个几个亿都是小事，热闹的点在于大家都想来看看这个大陆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偏偏又被选中的女孩。
林唯被谢导介绍给一个又一个人，香槟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签约的时候卡蒂姆也在，他还给林唯拍了照片。
照片里的林唯被一大群人簇拥在最中间，整张照片里90%都是三十到七十岁不等的男性，女性屈指可数，唯独林唯站在最中间也没谦虚让位，她下巴扬起来，面对镜头的时候眼神笃定而淡然，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场。
卡蒂姆一瞬间被她击中心房。
心跳加快到一百八，她自由的灵魂，敢想敢做的性格，她的从容与淡然，像是丘比特的箭一样射中他的心。
当然，对她心动的不止他一个，周止一也在照片里，他的视线不自觉去寻找她，有她在的地方，他就会很安心。
喧嚣的场合，角落里还有一个不愿意掺和的年轻男人，高高个子，戴着鸭舌帽，斜斜靠在门口，看着林唯，心里想着林唯这个人确实不一样，挺有意思的。
晚宴结束，林唯喝到微醺，或者说七分醉。
车里就只有她和卡蒂姆，她的手在抚摸他的脸颊，含情的眼睛里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她今天很开心，很亢奋，很想找个爱做一下。
在香港这里她又不认识别人，卡蒂姆的体检是公司指定的医院做的，造不了假。
卡蒂姆的手覆盖住她的手指。
“你喝醉了。”他说。
林唯的手指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他的喉结，他的喉结上下吞咽，她的手像是带着细微电流，嘴巴微启，嘴唇湿润，一双眼睛就看着他，也不说话。
如果卡蒂姆还不懂，那就太装了，只看他对林唯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林唯按了按钮，车中间的隔断层升起来，隔绝了他们和司机。
其实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林唯觉得自己的羞耻心在酒精的作用下，几乎消失了。
“你不想吗？”林唯问。
她的声音因为酒精而黯然，格外勾人。
手继续往下滑。
“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诶。”她握住他。
卡蒂姆浑身战栗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狂浪的举动，她是真的喝醉了，还是这本来就是她的一面？
林唯的手稍一用力，卡蒂姆忍不住吻她。
这晚上，卡蒂姆学习了很多，不过都是林唯实验出来，她最喜欢的。
每个人她都教了，谁能说她不是个好老师呢？
这段时间的忐忑和压抑，兴奋和快乐一起在畅快的性里发泄出来。
结束之后，林唯去洗澡睡觉，没有一点给卡蒂姆的温存。
第二天早上，卡蒂姆先醒来，从床边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转头看林唯，她也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他，只说了一句：“昨晚喝醉了。”
卡蒂姆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发出一个闷闷的“嗯”。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太清楚了，既然她都给了梯子，他顺着往下爬就行，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卡蒂姆点点头：“我先回房间去洗漱了。”
说完不等林唯有所回应就走了，林唯不想负责，不想和他发展正常的恋爱关系，只是单纯拿他当工具而已。
卡蒂姆刷牙，心情沮丧又有些愤怒，被人当成玩物的感觉真不好。
可是当他抬眼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锁骨上还有林唯的齿痕，一切又好像可以原谅了。
他抚摸着这块痕迹，回忆林唯昨晚的表现，和她平时太不一样了，平时都感觉她很严肃认真，没想到玩的时候玩得那么开。
林唯一点都没有少女的羞怯，性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神秘的面纱，很多时候她都只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取乐的方式。
所以在跟卡蒂姆相处的时候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他们在这边也拍够了素材，卡蒂姆的合约也到期了，准备回去那边上学。
林唯没有一点不舍，最后一面就是她在电梯里遇到要回去的卡蒂姆，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林唯始终在跟身边的王颖说话，都是关于工作的。
林唯在上商务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背着来时的背包。
“你要走了吗？”她连这个都忘记了。
卡蒂姆点点头，努力扯出一个笑。
“对。”
再不复之前的洒脱和自在，那一晚上林唯可以当作是游戏，卡蒂姆不行，因为他在这短暂的相处中，真的喜欢上了林唯。
林唯点点头：“一路顺风。”
一句挽留和期望都没有。
电动车门合上，卡蒂姆看着这辆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香港他来过两次，但唯独这次多了一种落寞，人的感情不过是多巴胺和性激素的综合作用，是大脑皮层的活跃，这些道理他都知道，但是没有人失恋的刺痛原来是真实的痛，而不是形容词。
卡蒂姆就这么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唯跟谢导一起面了很多演员。
这算是正式在拍电影走流程了，谢导今年64岁，看着仍精神抖擞，对林唯青睐有加，带林唯见了很多她之前只在电影里见过的人。
林唯在这里拍了很多照片，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和那些充满自己童年的人，心中感慨万千。这部电影的剧本给那些老演员看之后，他们也很喜欢，这些年大家都没什么好戏拍，其实也挺无聊的，所以都很愿意到这部电影里参演。
林唯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他们都在真心实意地夸奖林唯年轻有为，感叹时间变迁。也是谢导为她扩宽了很多电影届的人脉，介绍了很多人给她认识。
甚至很多当年的一线明星她都见到了，他们过来跟谢导叙旧，也顺便看看她这个后生女。
谢导引荐了一个女编剧给她认识，这个女编辑在香港恐怖电影届颇有声望，好几部拿奖的恐怖电影，编剧里都有她，她有独特的女性细腻的风格和视角，不爱用跳吓，喜欢用草蛇灰线埋下恐怖的种子，在高潮处引出，后劲十足。
林唯没有想到居然能跟她合作，简直不敢相信。
她叫南奵，五十多岁，一米七左右的个子，理着利落的短发，眉间川字纹和面上八字纹明显，看着就很严厉的样子。
“南奵老师！您好！”林唯受宠若惊，没想到能见到南奵本人。
她编剧的那几部电影是林唯的童年阴影，看一部被吓一次，到现在如果再去回顾，恐怕又会变成成年阴影。
“你好。”南奵普通话不算标准，也伸手跟林唯握了一下。
“我看过您好多电影。”林唯像是个小粉丝一样看着南奵，南奵忍不住笑了一下，眉间纹路松了一些。
“你几岁？”她好奇。
“20。”林唯回。
“好小。”南奵点点头，“不过正是好年龄，有很多犯错的机会。”
林唯点头，前路迷茫，因为年轻，所以不怕走错路，还有机会回头。
林唯对南奵有种天然地敬佩和依赖，说话的语气都跟对着其他人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同为女性，南奵能打拼成为金像最佳编剧，对她来说像是可仰望的高山。
南奵跟她坐在房间里，手里也拿着她的剧本。
“我看过了，大体方向没问题，很犀利，主要受众是年轻女性对吧？”她问。
林唯点头。
“那就不能光血腥，大家只会觉得她像是冰冷的兵器，没有人情味。”她毫不客气，林唯想反驳，可是她说的是对的。
林唯的傲气让她在之前别人提出这个观点的时候没有接受，谢导也说过这个问题，但是林唯只说后面再详细说。
南奵提出来，虽然言语毫不留情面，但是林唯能听进去。
南奵对于市场的把控，对于剧本的掌握不是她一时半会儿能赶超的。
她收敛了自己的不甘心和傲气，点点头，“是有点，我本身也是准备让她把人性抹灭掉的。”
“如果你坚持这样，当然也能拍，但是不会有记忆点，不会让大家对女主有同理心，她更像是一条规则，人们不会留恋规则，不会去回忆规则的举动，你懂吗？”她说。
林唯深吸一口气。
“我就是想让她当一个人形兵器，拍个爽片。”
“不那你觉得这样会有市场吗？”南奵问。
林唯不知道，这部电影在她脑海里就是个b级片，关于杀戮和修仙，色调是晦暗冰冷的。
“不知道。”她说。
好像在南奵这里，这部电影一无是处了一样。
“如果你要留住观众，就需要让她们生出和女主一样的心态，至少让女主有可以让她们带入的点。”南奵继续说。
她没有不耐烦，发表自己的观点。
“我们中国哪怕是鬼片，其实也尊崇惩恶扬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对比泰国日本的鬼片来说，对吗？”她问。
林唯点头。
“当然，日本那种毫无缘由的怨灵缠身，比如《咒怨》《午夜凶铃》，是有很好的反响的，但是这部电影没办法走那种路，因为她杀的那些人都有自己的恶，女主是惩恶修道，对吗？”她继续引导林唯。
林唯像是回到了读书时候的感觉，在未知的领域，有一个老师愿意领她上路。
“是的。”她心中那种不忿消失了，脑中女主的恨意和雾气都消失了。
“有恶没关系，有一点善来点缀的话，会更好。”南奵说。
林唯点头，已经完全采纳了南奵的见解。
“老师您觉得怎么修改好呢？”她问。
那双眼睛清澈且真诚，南奵说：“两个方法，第一是加点感情线，不用多，简单勾勒就行。”
“但是那会降低女主的神性。”林唯反驳道。
“而且不是所有女人都渴望爱情，大道对于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她急急说道。
南奵目露赞许，但是没有给出回应。
她看过林唯的第一部微电影，那部电影里更多的就是女性之间的互助，这部电影里其实也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纠缠。
如果真的想要市场的话，加一点点感情线也许会吸引更多人，尤其男二还是个美强惨的角色，不被回应的感情在最后有了回应，能丰富电影的感情色彩。
“她不会想有牵挂，对于人，她早就斩断了情和念。”林唯补充道。
“对于动物呢？比如路边的流浪狗，本来她不想搭理，但是忍不住还是救了，最后过雷劫的时候，小狗来找她了，你觉得怎么样？”南奵问。
她的话语像是一条新的思路和线穿插到了林唯的灵感中，迅速成型。
对，对人不能有牵挂，因为她信奉的是人性本恶，剧本里也没有谁是纯善，但是引入一个小动物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流浪狗，既能体现她未泯灭的人性，又能让她整个人生动起来。
“可以。”她立马点头。
“这样可以的，老师。”她有些激动，确实是可以的，
画面在脑海迅速成型，她冰冷的形象被撼动，观众看到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她人设过于单一。
南奵不愧是大编剧，一下就切中要害。
既然受众是女性，就不能是纯杀戮，因为女性很少有这种人格，惩恶跟救弱结合到一起，才是大家喜欢看到的人设。
林唯跟南奵在办公室讨论了一下午，不断修改，完善剧情和人物。
林唯第一次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第097章 第 97 章
剧组在走审核流程, 搭设布景，这次的拍摄群演和拍摄团队都已经定下来，唯独女主和男主没有定。这还是头一次, 南奵看过了宁白羽的试戏片段，她的气质和长相都很贴合这部电影，也许林唯在构思情节的时候直接引用了她的人物形象。
但是违约金一千万, 怎么可能给, 别说她这样不出名的女演员，就算是在香港出名的女演员，报酬也没有这么高。
但是南奵也有办法，下作了一点，能用就行。
“这个简单呢, 公司这边派人过去邀约，选她过来拍b级片，给她的公司几十万应该就可以, 你不用出面。”南奵说。
公司就是靠着吸食员工血肉壮大的，他们拿到钱肯定连哄带骗让宁白羽过来拍戏。
她那个咖位, 估计就配个助理过来，到时候再让她在拍戏的时候捅点篓子，对她公司进行索赔, 她的公司肯定就主动放弃她, 这种伎俩以前香港圈子里常用，很多怀揣演员梦的女生就这么被骗着拍了三级片。
她把自己的思路跟林唯说了一下, 林唯点头称是。这种手段，南奵不说, 她确实想不到，只是宁白羽那边恐怕也要先瞒着了。”这个事情我来处理, 这个女生看着不简单，你要想签到你公司的话，不一定能吃得住她。“南奵点了一支细烟，夹在精瘦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烟雾缭绕里，林唯说：“先让她来拍了戏再说吧。”
“慢的话一个月，快的话两三周就行，趁这段时间你去把签证改成工作签证。”南奵说。
林唯也想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一下，她都好久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老师，谢谢你。”她小心翼翼又虔诚。
在她生命里从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长辈的角色，能为她引路，为她指明方向。她感受过最多的就是嫌弃和排挤，做错事的时候无边的羞辱和打压，她真的一度以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人生就那样完蛋了。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慢慢找到自己，做自己的主心骨，发展自己的事业。
她谁都不相信，所以走路的时候总是如履薄冰。
现在有人伸手拉了她一把，虽然她面冷且严肃，但是林唯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名为“关爱”的情感。
她看向南奵的眼神就比较复杂。
她无法信任男性，因为从小父亲的角色就是缺位的，她生活中遇到的男性也都是不好的人，如果是个男人帮她，她都不愿意相信出发点是单纯的，必然是有所图的，但是南奵对她好，她就全盘小心接受。
她还能骗她什么呢？
一个女人，在香港影视圈混成有名的编剧的制片人，得要面对多少流言蜚语和诋毁，这条路走上来有多辛苦，林唯不用想都知道。
南奵的前夫也是圈里有名的导演，林唯看过他们夫妻档挺多电影，两人没有孩子，结婚十七年还是离婚，很快那个导演就跟小自己三十岁的女人生了孩子，南奵还是孤身一人。林唯没有可怜她，因为她一点也不可怜，她有名有钱有地位，这是她的选择。
她愿意来协助林唯写剧本，已经是给她一种莫大的荣幸了。
南奵见她专注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弹弹烟灰，看向她问道：“闻不惯吗？”
“没有没有，谢谢你老师，我今天真的受益匪浅。”林唯一直在说谢谢，在南奵眼里就是个小女孩。
在她身上，南奵也看到一些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感觉，那种骨子里的狠戾和果断。
只是她更强势一些，相比起来，林唯还显得有些稚嫩。
“男主的话，我约了周文复，等下去吃饭，你们见个面，合适的话再跟他细谈。”她的烟抽完了，在玻璃烟灰缸里碾灭。
周文复，香港电影里的老配角了，在那个众星璀璨的年头，他总是绿叶一样的存在，但是最近几年反而拍了几部很出彩的电影，在香港电影界算是中流砥柱了。
“周文复？”林唯难以置信，“他居然愿意演这个男主吗？”
“不知道愿不愿意，等下吃饭你跟他说，他人没有那么凶的。”
他在电影里总是演二五仔或者反派，好像很少见他演正面角色，上部戏里演个有点神经兮兮的警察，拿了金像最佳男主角。
他居然愿意过来跟林唯吃饭！
林唯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出名的大编剧为她搭桥，数一数一的导演和她共同执导，还有金像最佳男主角愿意跟她一起吃饭。
虽然林唯对很多事物都祛魅了，但是现在已经是另一个层级了，她何曾见识过顶端的风采。难免露出这种惊讶又狂喜的表情。
南奵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摇摇头。
“老师，谢谢你。”林唯又一次说。
她不是千里马，何德何能遇到南奵这样的伯乐。
“回酒店准备一下吧，随便收拾收拾，晚点我把地址发给你。”南奵说。
她亮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林唯看向她。
“我又不是老古董，whatsapp你应该是没有的，但是我也认识不少内地人啊。”她解释。
林唯赶紧添加了她。
南奵又说了一句：“不用叫我老师，叫我Mandy就可以。”
林唯点头。
“Mandy，那我先走了。”她说。
南奵点头。
林唯回酒店的路上，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她感觉自己走了好远好远，经历了好多事情，可是到了这里，一切好像都重新开始了。她的成就她的背景，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如果不是那个剧本还算不错的话，估计早就被打发回去了。
她有些沮丧，觉得自己好像是乡下人进城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乡下人，只是最近有点飘了，来到这里重新认清自己的身份，也挺好的。
她呼出一口气。
在房间里换好衣服，南奵的地址也发过来了，林唯转换成繁体字问她：“可以带上周止一吗？”
“OK”
林唯让周止一也换上合体高定的西装，看起来贵气且英俊。
所以说红气养人是真的，原本周止一就长得非常有特色，现在身材壮实一些了，感觉穿上这衣服人都不一样了，你说他是忧郁的英伦贵公子，大概都没人怀疑。
周止一跟林唯坐在后座，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林唯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事情。
“今天怎么了吗？”他轻声细语地问。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润干净。
林唯睁开眼，转过去看着他。
“没事。”还是一点倾诉欲都没有，他连当解语花的机会都没有。
周止一轻轻点头。
“晚上回去给你按按脑袋，刚才看你一直在揉太阳穴，不舒服吗？”
“嗯。”林唯确实有开始不舒服了，来到陌生新环境，晚上睡觉不太踏实，总觉得自己悬在半空中。事情是有备用方案，可是如果能得到最好的，她不愿意退而求其次。
所以压力挺大的，而且两千万，把公司的运营资金抽出来大半，估计今年扩建的事情就还需要往后推推了。
周止一知道卡蒂姆回去了，现在这里就只有他和林唯。
“等下过去了别乱说话。”林唯叮嘱。
周止一点头，本来他就不太喜欢说话，而且林唯在场，她说就好了，他不用说。
“你最近没事的话，学学粤语。”林唯说。
香港的路很窄小，人却很密集，像是巨大的巢穴，周止一看着窗外，像是回到了自己的群租房。
“好。”他对林唯有求必应。
她是想把他留下来在这里吗？
他还真的没猜错，因为他的长相，谢导有意让他在香港发展发展，原本的香港电影圈就是广纳百川的，好多出名的电影明星，本身都不是香港人。
周止一长得就很有那个年代的风情，如果把他留在这里拍戏赚钱，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而且这里非科班出身的演员有自己的一套培养系统，周止一可以在这里提升一下自己。
周止一只凭她一句话，就推断出林唯的想法。
她又要把他抛下了。
“以后你要是成了大明星，别人该多羡慕我啊。”林唯的手掩着自己的眼睛，嘴角却带着笑意。
周止一失落的样子真的很像一条可怜的小狗。
她喜欢反复逗弄他，有一种变态的心理快感。
果然，周止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改变了神色。
“放心，我不会把你让出去的，我说了，你是我最重要的财产之一。”林唯说。
周止一要是能在这里发展起来，比她在市区的那套房子值钱多了，他的协议里，大部分钱都归公司，一签二十年，几乎是把他整个值钱的时间段都买下来了。
周止一点头。
他心中仍存在那种强烈的不配感，可是现在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出门也有粉丝接机拍照，可能没有那么配不上林唯了。
这时候他才后悔当初那个举动，彻底葬送了自己在林唯心里的好形象，做对一千件事，也抵不过做错一件事。
林唯现在这么温柔，但是那天的耳光几乎扇得他失聪。
都是自作自受，只是他默默地在攒做对一千件事，来抵消林唯对他的坏印象。
林唯爱钱，他就疯狂给她赚钱，家里已经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弟弟妹妹也可以安心上学不用早早辍学打工了。
他是林唯买下的狗。
当然要听主人的话。
这就是周止一对自己的定位。
南奵选的是香港一家老牌餐厅amber，林唯和周止一都是第一次来，林唯问南奵定的位置，在门口跟服务员说了之后，对方在前面带路领她们进去。
他们先到了，坐下之后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点菜。
周止一窘迫到头都要低到桌子底下去了，他和林唯都不会说粤语和英语，林唯会点英语，很蹩脚，所以大大方方地跟服务员说普通话。
服务员也马上换成了蹩脚的普通话。
林唯的这种大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学得会。
林唯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见不得世面的样子，也没怪他，他接触这些东西的日子还是太短了，等见多了，祛魅了，就会觉得来这里跟去个两元店也没有什么区别。
况且他现在很能挣钱，来这吃个饭就算是几万块也不是不能承受。
只是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
林唯心中叹一口气，仍和颜悦色对着他：“周止一，你别发呆了。”
从他进门开始，就有人一直在看这桌了，他的外貌属实很吸引人。
周止一也知道自己这烂德行很让人厌恶，所以强迫自己抬起头来。
“对不起。”他说。
“没事，谁都有第一次。”林唯说。
犯错有什么关系，有的是试错的机会，她已经不怕被人笑话了，等着看她林唯笑话的人多了去了，如果害怕被人笑就不敢去做，那才会成为她的遗憾。
“而且我们付了钱的，你不是不知道，顾客是上帝，我没必要去迁就他们说英语粤语，是他们要迁就我们。”林唯说。
“菜单你也看了，一道菜随便就上千了，如果我跟你说你学好外语去给别人点菜，点一道菜赚一百块，你学不学？”她问。
周止一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林唯在他手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耐心地看着他：“对啊，所以只要是合理需求就大大方方提，我们付了钱的，不是来当孙子的，在哪都一样，知道吗？”
周止一继续点头。
手背像是触电一样，她的手细腻温柔，无限的力量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递到他的心里。
周止一看着林唯，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化为乌有，他就只能看见她。
南奵和周文复一路有说有笑地过来。
林唯跟周止一站起来，周文复大步迈过来，脸上带着笑，远远就伸出手来跟林唯握手。
林唯看着他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清晰到面上的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掩饰不遮盖时间在他皮相上留下的痕迹，大大方方地接受衰老的过程，他看起来比电影里还要帅气洒脱。
虽然常演反派，但是林唯看到他的时候，他却始终带着笑的。
“林唯，久仰久仰。”他双手握住林唯的手，随即放开。
“您好，我对您才是久仰。”林唯笑着说：“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公司的周止一，也是这个电影的男二。”
“很帅。”他点评。
“别客气啦，坐下吧，别人都在看了。”南奵换了一条黑色连衣裙，露出锁骨和肩膀，看着很干练。
四人于是坐下。
“所以说现在真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了。”周文复开玩笑道。
“厉害哇！”他伸出大拇指给林唯点赞。
“您看您说的。”林唯说：“我从小就是看您电影长大的，没有您和Mandy的润泽，我也不会有今天。”林唯吧功劳推回去。
“不要您来您去的啦，叫我Jason就行。”他们都有自己的英文名，这样叫起来确实很方便，忽略了年龄和辈分，听起来很亲热。
“先不要谈工作啦，我肚子都要饿扁了，先点单。”他说。
他在生活中感觉很平易近人，就像是个绅士风度的叔叔一样。
“这家店还不错的哦，鱼子酱我很喜欢。”他说。
“我们没来过，Jason你顺便帮我们一起点了吧。”林唯说。
“OK哇，Mandy你勒？”
“你先点吧，我等你点完再说。”南奵举起面前的香槟喝了一口。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周止一，他的长相神态确实很独特。
“你有眼光。”连她也忍不住夸赞。
周止一顿时脸红，看向林唯。
她只是淡淡一笑。
“谢谢。”
这顿饭周止一始终吃得不太舒服，他不喜欢吃西餐，鱼子酱吃起来咸咸的他也不喜欢，他们说话他也插不上话，就默默听着，偶尔作为旁观者看看三人。
不知道林唯发现没有，其实她已经有了富人相，不管是她说话时候的语调，还是她露出的笑容，都已经像是个有钱人了，并且不是普通的暴发户，是另一个阶层的有钱人。
周止一在进步，但是林唯是在飞跃。
他追不上她。
第098章 第 98 章
电影角色都定下来了, 林唯回家办手续。
如梦似幻的一段经历，林唯还沉浸在其中，她最新的一期视频是香港旅游vlog, 带大家去吃吃喝喝逛逛，过程中给大家介绍一下经典镜头的拍摄地。
她想试试自己的账号的新方向，很遗憾, 没有男主的视频大家都不爱看, 反而在问她：“怎么没有谈个香港仔？”
点赞和评论反响都一般，她的账号想转型没有那么简单了，已经几百万粉丝了，为的是看她跟不一样的帅哥交往，而不是她本身。
认清这个现实之后, 林唯也不在改变账号内容上努力，反而在想下一个男主的事情。她本来想把这边放放，但是这个账号变现能力在同级别里面算是top, 怎么放得下。
公司选上来的新的备选合作对象，没有林唯看得上眼的, 即使有，也都是三四百万的大博主，那种合作林唯基本捞不到甜头, 而且他们要求还多, 不能按照林唯的拍摄来，很累, 林唯懒得跟他们合作。
想来想去，居然暂时只有双胞胎能入选。
林唯的情况他们也了解, 刘立恒对于合作这件事也明里暗里提了好几次了，他们的涨粉速度确实有点慢, 到现在才不到两百万，或许从林唯这里能快一点。
林唯不想断更又想省心，想了想，给刘立恒打电话。
她的目的性好强，翻开微信的时候打开双胞胎两个的微信，竟然从那晚上之后就没有再跟他们联系过，他们给林唯发了消息，她没有回复，只要没有当场回复，后面基本就忘记了。包括已经合作过的这些男生，她都没有回复过。
刘立恒很快接起她的电话。
“大红人，怎么啦？”他笑意盈盈，刘立恒这个人有点江湖爽快的气质，找他办事利落说就行。
“刚从香港回来，给你带了个礼物。”林唯说。
这块手表原本是买给高宇的礼物，看来只能先送出去了。
“哟，哥没白有你这个妹妹，还想着给我买礼物了，晚上一起吃个饭？”他问。
“好。”林唯说。
“不过晚上我们这团建，人还挺多的，你来不介意吧，都是一家人。”他说。
“宋飞渊宋正墨在吗？”她问。
“前两天出去接活动了，咋啦，看上哪个了？”他打趣。
“没，想跟他们合作一下，这不是得先问问你。”她说。
刘立恒发出爽朗的笑声。
“妹子，真有你的，行，暂时借给你用。”他说：“晚上吃饭不许说这个，合作的事情明天酒醒了说。”
“好。”林唯回。
两次放纵都是酒后失态，她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反正谁也没吃亏不是吗？
既然给刘立恒带了礼物，不给两宋带好像不好，林唯马上坐车到商场里买了两枚Gucci icon系列的戒指当作从香港买来的戒指。
圈号她不知道，就往大了买，买了两枚圈号20的，在自己手上比划了几下，感觉应该差不多。
付钱走人。
这下三个人的礼物都齐全了，正想走，又看到对面的周大福。
走进去给刘立恒老婆买了个金手环，克重71.82，四万多，比手表便宜一点，比两个戒指贵。
这样就谁也不会得罪了。
林唯看着金手环的时候难免想到荣嘉豪，他也给她送过，那时候金价还没这么夸张。
物是人非。
她带着礼物仓促出发，到了他们团建的地方。
刘立恒的团建也在五星级酒店，包场自助，人均一千二，说实话挺舍得的。
林唯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站在楼下等她的男人，面无表情，双手插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宋正墨？”她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对方笑了一下，嘴角随即上扬。
“不是。”他摇摇头。
“对不起，飞渊？”她第一次发现这两人不做表情的时候真的很难认出来。
她走上前去，手上拎着送他们的礼物，司机本来说给她送上来的，被她谢绝了，不用等她，一会儿喝醉了她会给她打电话。
宋飞渊眼底晦暗不明，复杂情绪在心中搅动。
真的有这么像吗？穿一样的衣服，就是对方了吗？
他有很多话想问林唯，却开不了口。
对于林唯来说，他也不过是个过客，毫无关系的人。
他那晚上的感受很煎熬，像是隔着一层纱在与她□□，可他知道那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仓皇回来的宋正墨，绝口不提这件事，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明知道他喜欢她，明知道他爱她，为什么还要跟他抢。
所有东西都让给宋正墨了，他是不是都习惯了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
可林唯不是糖果，可以无私送给他，林唯是他第一次喜欢的女孩，宋正墨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可以一边为他出谋划策，教他怎么追求林唯，教他送林唯什么礼物，一边以他宋飞渊的身份去做那件事啊？
林唯喝醉了，宋正墨没有喝酒。
那天回去两兄弟大打出手，成年后第一次打架，打得鼻青脸肿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出镜。宋飞渊直接搬出那个一起住的家，住了几天酒店就搬到新居去了。
他想不通，也很痛苦。
最喜欢的女孩子，居然跟自己的亲兄弟发生了关系。
他明明什么都感觉到了，却无法开口，不敢问她那晚上到底知不知道是自己。或许她其实没有印象了，是宋正墨乘人之危？
他没有问过宋正墨，脑子里不敢接受也不敢想。
他帮林唯拎着东西往里走，一路上沉默着，像是无话可说，像是穷途末路。
到了酒店，刘立恒过来接她。
他拿了个麦克风站在餐厅最前面的台子上，慷慨激昂地在那里鼓励员工再创新业绩，让大家今天吃好喝好，吃完饭每人一百的打车费用。
林唯和宋飞渊站在门口，刘立恒看到两人，给林唯挥挥手，结束了自己的演讲之后就走过来。
“大忙人，好久不见。”他说。
“哪有你忙啊，大红人。”林唯说。
把手里的欧米茄海马黑武士递过去，对于刘立恒来说肯定不算什么贵价的表，七万多，他手上戴的那块其实都两百多万了，但是林唯递过去，他马上说：“哟，这块，我喜欢一直没来得及入手，你嫂子说我手表太多了让我不要浪费钱，还是我妹妹想得周到。”
他老婆也走过来，她对女人有种防御性，因为男人有钱了就爱在外面玩，她总觉得别人都觊觎他老公。
手挽着刘立恒的手，看着林唯。
“嫂子，今天也这么漂亮，这个是送你的礼物。”林唯把周大福递过去。
她的表情有所缓和。
“哟，还有我的礼物啊，想得真周到啊林总。”她说。
“叫我唯唯就好，嫂子。”林唯礼貌颔首。
“走走走，楼上聊。”刘立恒招呼几人，林唯来这里，他当然不会让她吃自助。
给老婆耳语几句，她就去叫人了，三人先行往外走。
包房里已经上了些凉菜，见他们进来，两个穿靛色旗袍的少女过来给她们拉椅子。
“最近更新频率有点低啊，怎么不开直播了？”他问。
林唯这么好的流量，不拿来带货太可惜了，而且上两次直播赚的钱也不少，她就是不继续做了。
“想干点别的。”林唯说。
她其实也知道可以继续开直播，增加自己的流量，往头部网红的方向发展，可是她又觉得可以再试试别的路。
她原本没有理想，只是想赚钱，但是钱赚到一定程度之后，好像那种欲念就停滞了，她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方向。
以前的一切都像是在迷雾中前行，所以很缓慢很坚定，但是迷雾散开，她看到自己的真实想法，又或者是在前行过程中才明确下来的路径。
她想当个导演，想造梦。
之前的短剧同样赚钱，但是总有种隔靴挠痒的感觉，那种直白的狗血爽不完全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把心中的故事呈现，不为了赚钱，只为了说好自己想说的故事。
南奵说了，她有很多机会去试错，林唯也觉得。
她已经拥有了很多，钱是赚不完的，但是人生就那么一次，既然都任性一次了，那就让她再任性一次。
大不了退回来，公司的收入已经够她用一辈子了。
“哥佩服你。”刘立恒说，林唯这个人真是爱拼，什么行业赚钱就去干什么，关键还都给她做成了，有能力有机遇，能在网上扮丑，厉害。
林唯点点头，身边的宋飞渊一直在默默看着她。
“今天怎么这么沉默，不开心吗？”刘立恒问宋飞渊。
“之前看到林总不是都很开心，今天哑巴了。”他打趣他。
宋飞渊对林唯有意思，这个他也看出来了，上次在酒店就看到两人出去逛了一会儿，他们公司的男艺人管得不太严，但是他跟宋正墨都还算乖的，一直都没有什么绯闻。
林唯看起来也是个乖乖女，不太像爱玩的。他甚至觉得，林唯可能都没有谈过恋爱，还是个处，当然这些都是心中的猜想，不会说出来。
也许林唯选双胞胎，会被他俩玩弄得痛哭失声，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刘立恒心里想，男女之间的游戏，谁先认真谁就输了，林唯一看就是必输的。
这么想着，包房的门被打开，他公司的高管和几个头部网红都走进来，宋正墨看到林唯的时候都愣了一下，这种场合他本来也不爱参与，所以今天来得晚，刚进门就被老板娘拉上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唯。
林唯身边那个位置明显是给他留的，他迟疑片刻，坐到她左手边。
这样林唯右手边就是宋飞渊，左边就是他，两人簇拥着她。
这种场景前段时间常有，但是那件事发生之后她就没有再跟两人联系过。
他无数次回忆那晚上的感觉，想象着她那时候的表情和表现用手解决。
见到林唯，那种悸动就回到了身体，伴随着见到她的惊喜和快乐。
这感觉宋飞渊同样感受到了，他冷笑一下，宋正墨，表现得那么浪荡，居然也喜欢林唯，也会因为见到她而激动到心跳加速。
他不再怀疑是林唯把宋正墨错当成了他，是宋正墨卑鄙无耻，装成了他。
不必留情面了，什么都可以让，林唯不可以。
那一晚上的事，她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宋正墨。
但是他不敢说，怕林唯接受不了，否则真想现在就报警把他抓走。
宋飞渊恨恨地想。
兄弟俩像是僵硬的冰块，一个对视都没有，一点笑意都没有。
彼此都能感受到那种愤怒和刺痛，宋正墨也不想说，这件事是他错在先，但是林唯知道那是他宋正墨，不是宋飞渊，他不必自作多情。
林唯知道，但是只能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对她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睡一觉而已，她又没少块肉少一块钱，跟他们兄弟两个谁都无所谓，别得病别怀孕就行。
她再不是那个跟男生牵手都会脸红的林唯了，性和男人都只是生活中打发无聊的工具，是一种寂寞时候的消遣。
她对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视而不见，仿佛察觉不到一样。
刘立恒见他们还在僵持，已经多久了，这两兄弟从来都“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最近闹僵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了，你们俩兄弟知道今天什么事不？”他把话题丢到两人身上。
“林总说要跟你们其中一个签恋爱合约，你们可真行，泼天的富贵啊要到你们身上了，不过林总还没跟我说准备签你们哪一个。”他故弄玄虚。
两人的视线都看向林唯。
灼热且固执，都认为林唯会选自己。
林唯不肯说话，酒杯端起来敬了刘立恒一杯。
“不好意思哥，可能两个都要出镜。”
刘立恒噗一下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什么，全都要？
第099章 第 99 章
刘立恒露出意味不明的坏笑。
“也可以也可以, 多久要人？”他问。
“明天开始，十天，我之后还要回香港那边, 估计拍个五六期吧，等我找找新的合作人选。”林唯说。
刘立恒之类的人其实她懂，她认识的男的, 其实没有几个是真的从内心尊重女性的, 而他这类低俗的想法林唯见怪不怪了。
“可以，优先给你安排，你爱怎么用怎么用。”刘立恒说，对于物化人来说，他还是一视同仁的。
两宋闻言, 都有些失落，不想对方跟自己一起入镜，主要是宋飞渊, 这口气他真的咽不下去。那种感觉盘旋在心头，既难受, 又痛苦，太折磨人了。
可是林唯到现在没有露出异样，似乎真的对那晚上的事情没有印象了。
只有宋正墨知道林唯记得, 她不仅记得, 而且还清楚地知道那是他宋正墨不是宋飞渊，她远比他们两人了解的要复杂。
他们俩其实都以为林唯对感情跟小姑娘一样, 但是忽略了林唯如今的地位和身家，短时间增加的阅历垫高了她的视野, 她不想跟任何一个男人捆绑，他们可以陪着她, 但是不可以占用她的时间，她需要的是听话贴心的伴侣，而不是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她本身就是完整的，不需要另一半。
所以没人真的懂林唯，大家对她的了解都停留在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和她的年龄，她的真心，除了荣嘉豪短暂进入过，得到过，其他人从没有真的被她喜欢过，都是赚钱和寻欢的工具而已。
酒足饭饱，林唯也告辞要回家了。
她很想念自己的大床，只有回到家，那种悬空的感觉才会消失。
只有家是完全属于她的，让她可以不需要掩饰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过度思考。
刘立恒见她不是客套，也没有留她，让两宋送她回家去了。
没发生那件事之前，三人的站位是林唯，宋飞渊，宋正墨。现在是宋飞渊，林唯，宋正墨。
两人把她夹在中间，像一块夹心饼干。
确实像，对于两宋来说，林唯就是短暂黏合两人的那块奶油夹心，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他们都想得到，但是又无法完全得到。
因为她要的是两个人，单独一个，没有办法拍好之后的视频。
林唯就这么沉默地走，脑子里在构思双胞胎的情节，要怎么才能又有暗示意味，又不违规呢？现在账号做大了，她可不想被传言同时交往两个男的然后被举报伤风败俗杀号。
所以这俩得走纯情挂，或者暗戳戳地表演一下兄弟夹心。
他们其实已经实践过了，不就是哥哥装成弟弟，弟弟装成哥哥，林唯就要把这些拍出来。她一边走一边想，没有看到两人其实已经处于剑拔弩张的情景了。
宋飞渊先冷冷开口：“我送你回去吧，他好像有事要忙。”
林唯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看向宋飞渊，这种神情出现在他脸上让她感觉有些陌生，也有点好玩。
“我不忙。”宋正墨言语中也夹杂着冷哼。
“算了，我叫司机送我回去，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把剧本给你们。”她说。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务必以最好的状态来见我。”她说。
两人都没有应答，林唯停下脚步。
“你们俩到底在干嘛？”她问：“吵架回去吵，别用你们的情绪影响我。”
她不喜欢看着别人冷脸说话，又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不要给她脸色看。
两人被她训得愣住，随后都敛下情绪。
“对不起，没事，我们走吧。”宋飞渊说。
宋正墨这次没再说话，好，就算那晚上他确实是冒充了宋飞渊，是他做的不好，可是现在他跟林唯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宋飞渊再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他可以喜欢林唯，难道宋正墨不可以？
他还不是第一次真的喜欢上一个女生，公平竞争不可以吗？
但是他知道说出这句话，宋飞渊一定会炸，两人关系大概十年内都不会有缓和的机会，所以，宋飞渊忍了他这么多次，这次换他忍。
他的步伐逐渐停下来。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没有人等他，只有走出五米开外，宋飞渊才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那种憎恶和恨意终于消失了一些。
宋正墨自己憋着气回了家。
洗澡睡觉，可是一直燥热到睡不着觉。
十点多，被一种熟悉又异样的感觉烦扰，咬着牙狠锤了几下自己的枕头。
好，宋飞渊，现在你满意了，你也得到了，这样够了吗？
第二天，他去林唯公司的时候，宋飞渊果然已经在那里了，脸上带着一种被度化过的宽容，对他也没有那么横眉竖眼。
他终于知道了宋飞渊之前的感受，痛苦和纠结转移到了宋正墨脸上。
偏偏两人还要在视频里装成兄友弟恭的样子。
第一场的剧本是相遇，林唯的vlog视角，去商场买冰淇淋，转身出来撞到了宋飞渊身上，林唯立马道歉，找纸巾去擦他的衣服，随后镜头才抬高，露出宋飞渊的脸。
他只是有些意外，看着并没有生气。
“没关系，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就好了。”他说。
随后走进商场洗手间，林唯过意不去，去重新买了两个冰淇凌准备去赔给他，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他穿了一身新的衣服从对面走过来。
“对不起，这个冰淇淋请你吃，衣服干洗的钱我出，加个微信吧，后面多少钱你发给我，我转给你。”林唯说。
对面的男生似乎失去了刚才的温柔和善，反而露出一抹一眼尽在不言中的笑意。
“现在要微信的方式这么特别了吗？”他问，接过林唯递过来的冰淇凌，然后把自己的二维码露出来，林唯扫了之后点了添加。
他刚咬了一口冰淇凌的尖，一只手在林唯肩上轻轻拍了拍。
林唯转过去，诧异地看到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你在找我吗？”他问。
林唯夹在两人中间，左顾右盼，来回对比。
“这个是你……你们是双胞胎？”她问。
“对，我弟弟没有冒犯你吧？”他问。
“没有没有，我，这个冰淇淋请你吃，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林唯重复了一下。
随后和宋正墨异口同声地说：“衣服干洗的钱我出，加个微信吧。”
林唯看向宋正墨，他戏谑地看向林唯，像是在逗弄小动物。
镜头又给到宋飞渊，他说：“别逗她了，一会儿她生气了。”
同样的容颜，两人相识天使和魔鬼一样，一个圣洁包容，一个顽皮邪恶。
他把手机拿出来，说：“衣服我自己回去洗洗就好，不过我们可以加个微信。”
林唯慌不迭地把手机拿出来。
“我叫林唯。”她说。
“我知道。”他露出一抹熟悉且温暖的笑。
“我先走了。”林唯说。
往后退几步，把两人拍全，身高腿长，面容姣好精致，很上镜。
“有空出来玩。”宋正墨在背后喊了一句，镜头陷入黑暗，第一期结束。
林唯关了拍摄，比了个ok之后走了过来。
“这次可以了。”她说。
拍了三次，准备回去让公司的剪辑把最好的片段都剪出来用。
宋正墨舔了一口手里的冰淇淋，看向走在一起的林唯和宋飞渊。
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外人，真让人烦躁。
幸好林唯也没有给宋飞渊什么优待，拍完她就回公司去了，兄弟两个回自己的公司。好兄弟嘛，见不得兄弟过得不好，也见不得兄弟过得比自己好，正常。
第二天林唯带着两个剧本来的，像是之前拍短剧一样连轴转，换衣服换装扮换场景，循序渐进，像是跟兄弟两个同时约会一样，但是开头又说得很清楚，宋正墨只是无聊所以陪同两人一起。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可不是简单的陪同。
第三场戏，终于来到了大家喜闻乐见的剧情，林唯单独约了宋飞渊，但是来的“宋飞渊”却在最后露出了只有宋正墨才会有的小动作。
写完那个电影剧本之后，她喜欢在拍这些视频的时候也留一点草蛇灰线，比如第一集见面的视频里，宋正墨在接过冰淇淋之前就打了个响指，这一集里他手指都伸出来了，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在打响之前把手收回去。林唯没有注意到，但是视频里拍到了，相信一定会有眼尖的观众发现。
她每天都是拍完就走，像极了拔x无情的渣女。
他们的利用价值就是拍视频，拍完了她毫不留情，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找。
反正他们也从中获利了，这次接的广告，也给了他们分成，还给他们引流了。林唯自己粉丝已经六百多万，对于一个普通女生来说，已经是非常夸张的数字了，带来的利益更不用说。
几头都在忙，一边在忙视频拍摄，一边在办工作签证，另一边在忙公司法人的让渡事宜，林唯知道拍电影去了香港没有个半年一年应该回不来，所以公司的法人和经营权都移交李文娟，她的薪酬除固定薪资外，还有公司盈利分红，估计一年下来有个五百来万，成为除林唯外公司收入最高的高层。
就这么忙了十多天，事情终于都办妥，林唯也准备重新启程香港，去开启自己的理想事业。
第100章 第 100 章
林唯回到香港, 在家那边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完毕，现在她带着满腔的激情和热血来到这里，像是曾经每一个到香港打拼的人一样。
这里是培育她梦想的地方, 也是她想要实现自己理想的地方，和之前一样，林唯坚定地相信自己在这里能闯出一片天地。
她带了一个会说粤语的员工董诗妮过来当助理, 因为简短的粤语和英语她能听懂, 但是他们说得快一点，或者说一些俚语的时候，林唯就会摸不着头脑。
董诗妮26岁，人很活跃，也很热情, 稍微有点粗心，原本不是李文娟的第一选择，但是综合来看, 董诗妮又是当时来面试的人里面最合适的，因为时间太紧迫, 她给董诗妮再三嘱咐之后，才让林唯带过来。
一来香港，董诗妮就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澎湃, 她很早就想来香港了, 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林唯见她左顾右盼，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 于是跟她说：“等我们在这里熟悉一点了，到时候给你放几天假, 让你在这里玩几天，我给你报销。”
董诗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掩饰不住的开心。
她是今年公司扩招招过来的，研究生毕业之后在家gap了一年，这份工作算是她第一份正式工作，因为她在学校成绩还不错，面试的时候表现也不错，所以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香港诶，她家里算是县城小康，倒是出省玩过，香港第一次来，因为知道来这里旅游话费太多，家里不愿意给她报销。
她也就没有来这里。
林唯年龄比她小挺多，她心里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又因为林唯大学都没有毕业，说实话，她心里有点看轻林唯，认为她只是得到了这个机会而已，当她的老板……可能还不太够。
她没上过班，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所以有这种想法，来公司也没有林唯的因素，她本身对林唯没有了解，去公司也只是因为那个公司的待遇实在好，而她们又急招一个会粤语的助理，这个机会就被她得到了。
“好。”她点头。
刚出站就看到了来接林唯她们的人，举着接机牌，是个陌生男人，在一群人里有些鹤立鸡群，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个子在185左右，看着很年轻，无袖白色T恤，下面是条宽松的卡其色工装裤，白色运动鞋，清爽干净。
林唯没有见过他，但是今天这边公司的人确实说了会有人来接她。
林唯跟董诗妮走过去，林唯抬头看他。
“你是？”
“新诚影业的人，也是安排给你的助理，我叫Andy，安杰，你好。”他把接机牌放下，伸出手，林唯跟他握了一下手。
“你好，这个也是我的助理董诗妮。”她给安杰介绍了一下。
安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又把董诗妮的接过来放在推车上，推着推车往外走。
“车在停车场。”他说话很香港，带着一点傲气和腔调，很容易分辨出来。
“先送你去住处，然后去公司。”安杰说。
他用的不是问句，是陈述句，听起来也是个有主见的人。
“行。”林唯说。
给她安排的房子在港岛，林唯跟着上了电梯，直到顶层。
一进门就惊了，“这是给我的安排的房子？”她问。
“多少平？”她问。
“140左右吧，三室一厅，怎么了，小了吗？”他问。
“不是，这看起来得有两百平了吧。”林唯摇头，狐疑地看向安杰。
“不知道，公司安排的。”
“公司安排这个房子给我？”林唯走进去看，巨大的横厅，L型的落地窗，整个房间的采光非常夸张，明亮且干净。继续往里走，客厅外面是个大的露台，看起来面积都有二十平左右，站在露台边缘，能看到维多利亚湾，这种海景房，顶楼带这么大的露台，这房子给她住？
林唯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是不是说明了公司对她的重视。
她真的这么被看重吗？
她陡然升出一种骄傲和自信，当然也有对公司的感谢。
“这房子不便宜吧，在这个地段，三千万？”林唯问。
安杰侧头想了想没回答，这房间开了中央空调，很凉快，他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露出姣好面容。他长相很像一个香港明星，但是林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是非常有攻击性的男人长相，鼻峰明显，笑容肆意，他看起来比林唯像老板。
虽然穿着简单，但是站在那里并不像是一个小助理。
“怎么给我安排这里？”她问。
“因为老板说你的助理也要住在这里，除了那位小姐，还有我。”他说。
林唯皱皱眉，不过一想也是，干导演就没有办法准时准点下班上班，不能随时call他来，最好的就是两人住在一起，这里房租看起来不便宜，她不好叫公司再安排其他住处，接受了别人的好，就没有办法反驳别人的意见，这就是传说中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1亿……”董诗妮惊呼。
“什么东西？”林唯问，随后意识到是这个房子的价值。
什么？1亿，差不多八十万一平？
“不清楚，是公司老板的资产吧，反正也是闲置着的，住在这里方便些。”安杰解释道。
一亿……
林唯投资的那些钱算什么，她以为已经很多了，但是还不够买这个房子的三分之一。
瞬间有种失落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以为的多，在这个公司，在他们老板眼里，大概也只是个投石问路的石。
林唯的脸色逐渐冷下来，董诗妮却没有察觉到这情绪，反而兴高采烈地在房间里参观起来，“我能睡这间吗？”她选了主卧。
安杰见林唯没有说话，替她回应。
“那个是主卧，安排给林总的。”
董诗妮瞬间讪讪，声音也小了很多，带着一点不高兴地说：“我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那是给老板的。”
另一个有卫生间的房间也被安杰住上了，所以只剩了一个没有卫生间的客房。
董诗妮心里憋屈，但是不好说，只能把行李拖到那个房间去。
其实那个房间的采光也很好，能看到日出日落，看到海景，但是她没有得到最好的，还是有点难受。
还以为林唯会让着她呢，毕竟她在公司还是很好说话的，而且她出生贫穷，估计也无所谓住好的坏的。
林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心思细腻，安杰看着她，还以为她会因为住在这里像董诗妮那样狂喜呢。
“不喜欢这里吗？可以换。”他说。
“不是，不用。”林唯坐在那里缓解自己的情绪，安慰自己，也许他们看中的是她的能力。
那种狂喜逐渐消失，她的语气淡了很多。
“我先去收拾一下房间。”拖着自己的行李到了房间。
这个房子像是新的，主卧几乎没有什么使用痕迹，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衣帽间都有差不多二十平，这里没有公摊，加上外面的露台，整个房子面积应该在180平左右，她把自己的衣服挂上去，电脑拿出来，带来的东西不多，因为有钱，随时可以在这边添置，林唯也就没有带很多东西过来，基本都是办公用品，她常用的相机和电脑。
浴室里有一个蛋壳浴缸，窗外是无敌海景，光是这个卧室，恐怕就价值三千万。
林唯觉得自己拥有那么多，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事业，她其实心里已经又了一种矜贵感，但是来到这里，又像是一介草民了。他们随便拿出来安置林唯的房子都是上亿的，公司的实力可想而知。
林唯坐在浴缸里，看着窗外的海景，暗沉的蓝像是能把她吞没一样。
她真是有点自不量力了，她好像很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了。
或者她应该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未来呢，但是她不敢想，因为无法实现。
她再努力，再牛，也不能有市值百亿的公司，不会毫无压力地买下香港一个市区的大平层，想都不敢想。
但她还是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出去。
“我这边好了，Andy，我们现在去公司吧。”她说。
“OK，饿吗？要不要先去吃饭。”他问。
林唯看向他，稍显低落。
“也可以。”她点头。
董诗妮还在房间自拍，发朋友圈。
安杰敲敲她的门，说道：“董诗妮，吃饭。”
董诗妮很快开门，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
香港这个地方真是宝地啊，他们住的地方是亿万豪宅，配的助理也是顶级帅哥的类型。她眼泛春波，说话的语气也嗲嗲的。
“好啊，Andy你以后叫我诗妮就好。”她说。
安杰点点头。
董诗妮走出来，她刚才换了一条露背的小裙子，拎着一双高跟鞋出来。
她本身长得也很不错，有妆容的加持更漂亮了些。
三人往下走，步行没多远就到了一家茶餐厅吃饭。
董诗妮面容有些僵，还以为会去哪吃饭呢。
安杰拿了菜单给两人推荐，服务员过来的时候，董诗妮先用粤语给自己点了餐，安杰看向林唯，林唯随便点了个鱼蛋面鸳鸯奶茶，他连带着自己的一起报给服务员。
他又看了一眼董诗妮。
林唯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董诗妮的简历林唯也是看过的，在学校的时候是学生会主席，写着能吃苦耐劳，有服务精神。
面试的时候看着也不错，现在这个表现……林唯在想难道是因为没有工作过，所以很多东西都不懂吗？
她再平易近人，也是她的老板，不问她直接把自己的点了。
如果只有两人的话，林唯可能也不这么在乎，偏偏赶上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安杰又注意了几次了。
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她做事，想着回去好好跟她沟通一下。
林唯向来对于女性员工都很大度和宽容，公司里女性员工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她也一直很认可，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完全否决一个人，她愿意给董诗妮机会。
林唯的注意力在这个茶餐厅里，这真的就是她在电影里看到过的那种老式茶餐厅，很有八九十年代的感觉，老板年龄看着也大了，收银的应该是老板娘，两人都笑眯眯的，在这个不是饭点的时候，人不是很多，她上完菜就坐在林唯她们过道对面聊天。”妹仔，你们是大陆来的吗？”她用粤语缓慢问。
林唯点头，董诗妮抢着用粤语回答：“是呀，我们来这边工作。”
林唯的嘴闭上，边吃面边刷手机，看公司旗下的几个账号。
安杰也没说话，茶餐厅只有董诗妮和收银奶奶的对话。
林唯喝完了自己的奶茶，擦擦嘴。
“买单。”她说。
“我来。”安杰站起来去付钱。
聒噪的声音终于停止。
“走吧。”林唯站起来，董诗妮没吃几口，剩了很多。
她似乎终于看得到了林唯的脸色不是很好，收敛了一些。
安杰去把车开过来，两人上车。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到了新诚，林唯心里那种沉重感又出现了，她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也许是错误的，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
为了契合香港的主题，吸引更多的观众，女主的背景由内陆改到香港，林唯和谢导南奵三人讨论了一番，有的情节和台词就要改，大的脉络不变，仍要一幕一幕改。
林唯听着她们英语粤语快速讨论着剧情，她的作品如今要改变，她作为主创却听不太懂，很难受。
她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我去下厕所。”
两个都是业界最出名的前辈，她心里有点难受，但是不能太明显。
出去洗手间上个了厕所，出来在盆池用冷水洗了把脸，手撑在盆池上，水珠一滴一滴从她下巴滴落，她看向镜中的自己。
“振作点，不准露出这种神态。”她说。
用纸巾把脸上水珠擦干，额头发丝仍是湿润的，重新走出去。
董诗妮在休息室玩手机，林唯走进去，“诗妮，过来一下。”
董诗妮看向门口的林唯，“怎么了林总？”她问，人却没有站起来。
“你过来一下，我需要你翻译一下谢导和南编剧的话，我听不太懂。”她说。
董诗妮于是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两人一起谢导的办公室走。
“我们在讨论剧情，但是他们语速有点快，我听不太懂，你听了之后给我翻译，她们说话的时候你别插话，告诉我就行。”林唯嘱咐到，生活中的小细节林唯不太注意，但是关于她的事业，林唯觉得有必要叮嘱她一下，虽然董诗妮年龄比她大，但是看起来仍不太懂事，有点像是活在梦里没有醒过来，也许是在象牙塔里呆久了，又一直是学生会主席，都是别人捧着她，她不习惯在林唯面前伏低做小。
林唯只在乎一个人的工作能力，在这上面没有暇疵就行。
她带着董诗妮走进去。
“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听不懂，这个是我的助理，你们讨论的时候不用管我这边，我会让她给我翻译的。”林唯满怀歉意。
两人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难怪她不怎么插话，原来是因为根本没听懂。
南奵有点歉意地说：“sorry，忘记了，刚才有点投入了。”
林唯忙摆手。
“没事的，我懂这种感觉。”在讨论剧情的时候确实很投入，为了迁就她切换成普通话的话，影响她们交流的流畅度，也影响她们的灵感。
两人也表示理解，没有介怀董诗妮在这里，再加上看着也挺漂亮大方的，两人都不排斥。
于是林唯坐下，董诗妮坐在她旁边。
谢导说：“女主或者我们设定成从大陆来的，比如深圳广州或者潮汕。”
南奵说：“我觉得从笼屋出生会比较好，阴暗逼仄的环境能让大家感同身受，而且我们取景也好取，大陆那边审核现在很严格，要去取景要走很多程序，而且那边知道有这个背景的话，估计不会同意，会觉得这是在抹黑，没有必要这样。”
谢导说：“你说得有道理，确实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只是觉得女主的形象其实不太像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大家看着没有代入感。”
南奵说：“确实好久没有看到香港有这种级别的女演员，但是她的气质本身就不契合底层，没有必要纠结这方面。”
他们语速飞快，讨论得非常激烈。
林唯看向董诗妮，她说：“她们在讨论女主的出生，是香港还是大陆。”
为什么会有这种考虑呢？
她们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怎么就翻译这一句？
林唯继续说：“继续说，为什么会有这种讨论，她们谁主张哪？”
可是等董诗妮说完之后，她们似乎已经讨论到下一个话题了。
林唯问：“讨论结果是什么？”
董诗妮摇摇头，“我没听见。”
林唯咽了一口气，董诗妮见她面露不快，心里警惕了一下，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两人的话语中，小声迅速地给林唯翻译她们的话。
林唯听了就立刻发表自己的意见。
总算是参与进去了。
林唯也不赞成女主的背景设置在大陆，她说了南奵刚才说的话，董诗妮听她说，还以为刚才她其实听懂了，故意给自己找事情做。
中场休息，林唯走出去。
董诗妮却坐在场内没有出去，林唯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南奵却找到林唯。
“林唯，有时候可能还是要注意管管自己的手下。”她这话说得很直接，林唯的脸一下红了。
太打脸了，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她们的举动原来已经被看到了。
她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居然被自己的助理不当回事，还只是在会议室里谢导跟南奵两个人，如果是在大家面前的话，她这张脸也算是丢完了。
“她刚出来工作，新环境有点兴奋。”她辩解。
南奵没说话，走开了。
林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董诗妮跟谢导说话，谢导这个人私生活有点混乱，喜欢逗弄女人，里面是他们两个的笑声。
不是说林唯不让她交朋友，而是要分清楚场合和自己的身份。
她现在是林唯的脸面，她丢脸就是林唯丢脸。
她走进去，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出来一下。”林唯说。
董诗妮知道不好，但是也已经想好了辩解。
“你去休息室等我。”林唯说。
她不想在这里开除她，董诗妮这样张扬的性格，不一定要怎么闹。
董诗妮忙说：“我现在已经找到感觉了。”
林唯摇摇头，董诗妮第一次见林唯这样严肃的表情，跟平时判若两人，让她不敢回怼或者撒娇，点点头回休息室去了。
林唯走回他办公室，没多时，南奵走进来，林唯身边的椅子也有人坐下。
林唯侧头看，是安杰。
对方露出一个笑说道：“我翻译得可能不那么好，见谅。”
他有种矜贵和自谦，看起来很大方，他真的不像是普通小助理。
“怎么不叫Andy给你翻译，给他个表现的机会，他还在试用期，表现不好可是要被开除的。”南奵说。
安杰点点头，松弛感十足。
又一轮剧情讨论开始，安杰像是一个专业翻译一样，他们说的话他能迅速抽出关键词给林唯翻译，专业度不是董诗妮能比的。
虽然他普通话有点蹩脚，但是能听懂，而且很迅速，林唯总算能跟上他们讨论的进度。第一天的工作到晚上八点多，总算是结束了。
出办公室，大厅的灯还开着，办公室都已经没人了。
三人还沉浸在剧情讨论中，走出来的时候仍在说这剧情相关的内容。
安杰走在最后关灯关门，董诗妮没在，林唯想了下，好像下午的时候她说没什么事情就出去吃饭了，林唯也没说什么。
她这一去就没有回来，林唯跟安杰到家的时候，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敷面膜。
穿着宽松T恤和短裤，露出修长大腿。
“你们回来了，我看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她说。
林唯点点头，没说话。
她有点累了，脱离了那种亢奋语境，她的电池就像是已经耗干了一样。
她回房间泡澡，浴室里静默无声，她的脑子里却像是无数人在说话一样杂乱。
过了一会儿，从浴缸旁边的椅子上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
给李丽娟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似乎在跑步，声音还带着一点喘。
“怎么了？”她问。
“把她叫回去，开了。”林唯不想多费口舌。
“好，我再给你找。”她说。
时间有点紧迫，果然不该图快，当时都已经发现她有点过度外向，说白了有点爱表现，李丽娟在她来之前再三嘱咐，对方当时表示都懂，一定会照顾好林唯，但是看来林唯真的很不满意，直接不想给她机会。
“好，回去再开，我不想她在这里闹。”
“好，知道，抱歉。”
“没事，当时我也没看出来。”林唯和李丽娟是终面，林唯当时也在。
她自己看错人而已。
林唯对女性一般都很宽容，但是在工作上犯蠢，让她丢脸，她真的没有办法忍受。
付了钱的，来这里出差每天还有五百的补贴，一个月光出差补贴就一万五，基础工资开的四千，公司最低的一个，看来当时李丽娟都已经做了准备。
挂了电话，林唯从浴缸里出来，头有点眩晕，今天晚上还没吃饭，没胃口。
还在吹头发，门就被敲响。
她打开门，安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外卖。
“吃饭。”他说。
林唯点点头，她更习惯这样的助理。
安杰把买来的食物摆放在餐厅的桌子上，煲仔饭和关东煮。
林唯对食物不挑剔，有得吃就好。
董诗妮看到两人还没吃饭，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助理不合格，悄无声息回房间去了。
林唯吃了几口饭，血糖回上来了，也没那么难受。
“谢谢。”她说。
对方摇摇头，他也没吃。
两人都饿了，吃完了他把桌上垃圾收拾了，林唯也跟着收拾。
她好久没有做过家务了，低垂着眼眸，从安杰的角度看，她就是个小姑娘，比他妹妹看着还小只，但是神态和说的话确实不像是二十来岁的小女生。
她的账号他看了，很有意思，本人跟视频里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看来不仅是个好编剧，还是个好演员。
网上说她每一个男朋友都是演戏，看来也不是毫无依据的传言。
她的头发发梢还是湿的，睡衣的下摆都滴湿了，勾勒出纤细腰身。
“不用，你去把头发吹干吧，别感冒了。”他说。
林唯低头把睡衣后侧扭过来，看着都湿了，点点头回房间去了。
她今天也有点累，心里想的却是要尽快把粤语学会，不能再靠着别人给自己翻译，太费事了，而且始终感觉自己不能融入。
过了一会儿，她吹好头发换了衣服，给安杰发消息。
“教教我粤语。”
“好。”
“露台。”
她走出去露台，风很大，她裹紧身上的衣服。
安杰很快也出来，他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很淡。
“先从生活用语学起吧。”他单刀直入。
“好。”林唯点头。
两人坐在露台上的桌边，安杰说一句，林唯学一句，他温柔纠正她的发音。
“你很有语言天赋。”他夸林唯。
林唯露出一个苦笑，随即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鼓劲。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