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回到房间, 在镜子前洗手。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镜子,忽然想到提姆刚才说的,我好像胖了一些,忍不住注视镜中的自己。
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常言道, 人这一生中最陌生的可能就是自己这张脸, 因为人总会带着主观色彩去认识自己。我感觉其应该是其中的佼佼者。准确来说还是完全反向的操作。
我不太记得我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这两年过得实在是不真实, 我对自己的认识还停留在16岁那年。那次为了试探红罗宾说出俩的关于眼睛的话题, 其实并不是我的心血来潮,而是长久存在的疑惑
我真的长得像我的血亲吗?
就还蛮讽刺的。
忽然我的脑回路拐偏, 想到了什么,低头掀起下摆,看向自己的腹部。
芜湖!小肚子!
我伸手揉了揉。
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手感还蛮好的
如果是不长在我自己身上, 那就更好了:)
算了别多想了,我先去把汤炖了。
2.
“不是说是鸡汤”
提姆表情古怪,弱弱地说。
“是鸡汤啊, ”我理直气壮,把汤碗端到他面前, “这不是个大鸡腿儿吗。”
“但是喝起来有种草药的味道。”提姆反驳。
“哦,我放了黄芪,补血的。”我说。
提姆:“你也没说”
我:“排除掉草药的味道, 光看调味到底怎么样?鲜不鲜?”
提姆:“鲜。”
我:“那你喝不喝?”
提姆:“喝。”
“tt, 真有你的德雷克, ”达米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已经沦落到需要别人喂的程度了?”
在这个家里,有很多次的冲突其实都得益于我弟那张不饶人的嘴。
提姆扬起一个微笑,刚想怼回去点什么, 结果被我插嘴打断:
“小d你的汤在小锅里,自己去盛。”
达米安还想说什么,我完全不想看见眼前这个伤患和我弟那个小学生中的赛亚人干起来,继续开口打断:
“你喝不喝?”
达米安:“喝。”
然后他就乖乖转身下楼去了。
怎么说呢,经典二连问,还是管用的哈。
3.
我端着空碗到厨房里,看到的就是家里人(除了不被允许进入厨房的我爹)都围着煲汤的砂锅,呈现出一种好奇又害怕的表情。
我:“想喝就盛啊。”
迪克有些纠结。
达米安已经端着自己的素汤坐在旁边喝起来了,迪克凑到他面前:
“好喝吗?”
达米安:“还不错。”
一般达米安说不错的食物就是真的不错,迪克纠结的表情一下就散了,拿出碗盛汤。看到他的动作的杰森也紧跟上,就看到三个人对着碗里的汤一口闷。
然后齐齐沉默了。
我:“不、许、吐、哦。”
核善微笑.jpg
迪克艰难咽下:“到底是怎么做到,味觉和嗅觉完全分离的”
“汤有多鲜美,味道就有多刺激。”杰森吐槽。
达米安忽然冷笑,把手里的汤碗往两个哥哥面前一推:
“你们到底在抱怨什么?格雷森和陶德。”
两个人凑过去一看,发现碗里面只有漂浮着的几颗枣,底下沉着植物的根茎。
端着阿福送过来的汤的我爹,默默把手里的碗搁下了。
我:“小d你是素食主义者啊,而且还是Vegetarian,但凡你是个ovo呢,我还能给你卧个蛋。”
达米安:
达米安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我的其实是药吧。”
我:“并不,这就是汤亲爱的。”
“但是里面都是药草。”
我:“但这个是汤。”
达米安:“你对汤有什么误解。”
我:“药是哭的,你喝的这个难道不是咸鲜的吗?”
“而且当归还能当菜吃,这就是蔬菜汤实锤了,不接受反驳。”
达米安:“强盗逻辑。”
我哥和我爹看着碗里炖的金黄软烂的鸡肉,纷纷选择拿起筷子。
果然比起达米安限定蔬菜汤,鸡汤还是更能接受。
3.
吃完饭我本来打算回房间。吃饭之前我刷哥谭论坛刷到一半,只把昨天晚上阿卡姆越狱的相关帖子看了一半。
真的不得不吐槽,哥谭论坛上人才济济。甚至有阿卡姆病友现场直播室友越狱的帖子,看的我是叹为观止。
提姆的伤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导致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地想上被封掉的大号。
正要走的我被迪克叫住了。好大哥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半天之后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我就在庄园里,每天都有阿福照顾呢。”我说。
很明显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但是迪克也没补充什么,就被杰森翻白眼拉走了。
4.
我以为晚上会来找我谈话的是夜翼。结果等晚上,我看到来找我的红头罩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不要想太多,”红头罩开门见山,“你确实在某些方面很有天赋,但是也完全没到能应付哥谭的程度。”
我倒不是一个嘴硬的人,不绕弯子直接说:
“昨晚的阿卡姆越狱,就是纯粹的越狱吗?”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是的,”红头罩,“就算不是,也应该由老蝙蝠解决。”
“但是如果是的话,也许对阿卡姆来说,增加一道防御不也很好?”我辩解。
“首先,阿卡姆不是韦恩岛。”
“并且,阿卡姆中的人只要越狱成功,你的防御就毫无意义。”
红头罩的话很直白,且相当有道理。我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直面自己的弱小和无力,真的有些痛苦。
但我不可能和他吵架,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做了一次深呼吸,缓缓将胸中的浊气吐出,我冲红头罩笑笑:
“我知道了。”
5.
提姆还是吃上了猪肝,用一种防不胜防的方式。
“好吃吗?”
提姆正端着粥碗在吃,我温柔地询问他感受。
“味道很不错。”
他可能是这个家里除了阿福之外,夸我夸得最多的人。卡珊其实也经常夸我,可惜这段时间她不怎么回家,好像是在忙什么事情。
我:“那看来你还是能接受猪肝的哈。”
提姆险些把一口粥喷出来。
我:“说来惭愧,把猪肝剁成末,加到瘦肉粥里的时候我也没想过可以这么合适。”
提姆看我的眼神像是再看一个魔鬼。
可能从他接受喝凉茶开始,被我一而再再而三打破饮食底线就成为了这个家注定的宿命。
“吃完把汤喝了。”
我把炖的奶白的鱼汤推到提姆面前。
“我合理怀疑你其实是在报复我,”提姆端起汤碗,“按照这段时间的饮食,我可能会增重至少2公斤。”
这段时间,我从炖鸡汤开始,不断地换着什么鸡鸭鱼猪牛羊,突出一个展现华国多样的汤文化。期间是不是穿插阿胶红枣这种大补食品,愣是给家里几个人吃的满面红光。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亲爱的,”我笑了,“我只是关心你啊”
提姆:“行吧。”
其实我确实把那点不爽全都化作了做饭的热情。而做出来的食物最终都是要进人肚子的,大部分让伤患吃了,剩下的其他人自己分。每次看到光掉的砂锅,都让我忍不住感慨还好我们家人口多。
“不过今天确实是最后一顿了,”我收起那点不正经,“你也差不多好了,没必要再这么补。”
我看见提姆松了口气,刚收起那点不爽又冒出来了:
“怎么,脱离苦海了是吧?”
“并没有这个意思,”提姆说,“这段时间辛苦你的照顾。”
我撇撇嘴,收好碗就走。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特没意思。
6.
夜晚,提姆在梦里醒来,身上有种挥之不去的燥热感。
这段时间他时不时就有这种感觉,有时还会半夜热醒。而每次醒过来的时候,空调其实都在正常运转,而且在一个恰好的温度。
提姆猜测过很多种原因,最后将目标锁定在自己这段时间的饮食上。他在华国互联网上查过,类似的情况在网友那边叫做补过头了。
荒诞中还带着点合理。
今晚他又惊醒了,而且醒之前他还在做梦。梦里的幼鹿有着优雅流畅的线条,短短的白色绒毛,看上去就很好摸。鹿将头搁在他的腿上,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罕见的是蓝色的。
温顺趴伏在草地上的鹿勾的提姆想伸手去抚摸他,从脊背到一小团短尾。看着幼鹿在自己掌下舒服地蹭蹭,一定是个相当美好的体验。
还没等付诸行动,提姆就被热醒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些反应。
提姆忍不住抬手捂住脸。深谙心理学的他当然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梦中的幼鹿又是谁。而他只是在下午,那个人来送饭的时候,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那个人最近长高了,身体开始抽条,而衣服还是原来那些,脚踝从逐渐向九分裤发展的黑色家居裤底下露了出来。提姆原本想提醒他去和阿福报备一下,结果眼睛在看到那截纤细白皙的脚踝时就变得难以挪开,要说的话也忘记了。而被注视的当事人对此一无所觉,像一只完全不设防的小动物。
无奈,提姆只能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开始冲冷水澡。理论上来说他不该在伤刚好的时候做这种事,但如果不这么干他就得干点别的了。
撑着墙面的手青筋暴起,提姆调整好呼吸之后忍不住暗骂出声。
“这简直太糟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