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黛青色布帛碎片飘在半空,慢慢坠落地面。
唐觅清挤身秦秀清身前,完美贴贴。
唇瓣肆意地贴蹭妻子的面颊,碾过薄唇,印在耳垂……
十分投入。
越是亲吻,心中那几簇火苗似碰到煤油,猛地燃烧蔓延。
唐觅清在秦秀清唇上不断落下的细细密密的吻,犹如饮鸠止渴扬汤止沸,完全得不到满足。
呼吸更加沉重。
抬眸,漂亮好看的眉心折着。
像饥饿的食客,一脸欲。求。不。满,却不得章法,只能睁着墨黑的眸子,委屈极了。
偏生秦秀清看懂了。
可,她能用唐觅清满足自己的欲。望,完全是出于本能,以及梦里那家伙的’教导‘。
亲吻她,不是很会,只有些零星的印象。
传染似的,秦秀清柳眉亦拧起。
胸中鼓噪声响动。
会不会,应该是与银渐层吸唐觅清脖子类似?
那个她会。
藏起一些莫名的心虚,秦秀清垂眸,凝着那人。
勾住那人后颈,抬手蒙起那双好看的黑瞳,薄唇覆上。
凭借梦中所剩无几的记忆,以及前几天银渐层嘬唐觅清的印象,秦秀清模仿学习着,舔吻那人的唇。
再轻轻吸上一口。
“嗯”秦秀清猝不及防地哼出声。
她完全没料到,唐觅清学习能力惊人,竟直接反哺她。
唇瓣温热湿滑,细嫩的皮肤迅速充血,秦秀清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完全被唐觅清掌控了。
光亮的镜面似蒙上一层虚雾,人影朦胧重叠。
站着的那高挑之人拥抱极紧,仿佛要将怀中人嵌刻体内,不分你我。
空气满是暧。昧的吸吮声。
……
“混蛋!看你干的好事!”秦秀清轻声抱怨。
唐觅清:“我让设计团队送多些过来给你挑,再重新设计十套。”
她撕碎的旗袍,也该给阿清多换些新款。
秦秀清嗔怒:“你看看我嘴巴。”
唐觅清抬眸:“嘟嘴呢?可爱。”
秦秀清:“……”
“被你亲肿了。”
笑容危险。
唐觅清:“?”
“我看看好像要破皮了,得喊医生。”
知道自己干了坏事,蔫头耷脑,怪可怜的。
嘴唇被那人轻轻摸着也有些疼,秦秀清气得拍开那只手:“家里有药膏。”
唐觅清眨眼:“对不起,我帮你上药。”
秦秀清乜了眼那人,轻轻点头,不再多言。
两人在健身房的浴室洗完澡,秦秀清陪唐觅清吃晚饭,迎着厨师芳姨暧。昧又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们各自喝下了一盅汤。
唐觅清消了食便回卧室睡觉。
而秦秀清,苦于对亲密行为的一知半解,悄悄翻了个视频看,认真学习。
视频尺度过于劲爆,她一时半会吃不消,又不想闹醒唐觅清,只能忍下一肚子不可言说的想法,浅浅入睡。
这健身房浴室亲吻之事,过去快将近一天,秦秀清的嘴唇仍有些不易察觉的红肿。
站在玄关,她的指尖抵着那人领口,嗔怪地乜了眼那人。
“不要。”拒绝了那人一同健身的请求。
她才不和这家伙一起,等会嘴唇又得肿得老高。
可嘴唇红肿与否,跟她健不健身没有直接关联。
唐觅清健身完,洗完澡一身清爽回到房间,瞧着秦秀清靠在床头,气质温婉的模样,悄声走过去。
秦秀清吓了一跳,拿书轻轻拍她,嗔道:“坏阿水。”
唐觅清挑起尖润的下巴,对准粉嫩薄唇,径直吻了上去。
“呜”
像是得了趣,食髓知味,唐觅清捏着细腰,无比投入。
秦秀清的薄唇又要被吸肿了,她气得直锤那人胸口。
“不许嗯再亲”
腰酸腿软,秦秀清整个人都要滑进被窝,又被那人稳稳捏住,沉不下去。
半倚的姿势,惹得后腰愈发酸胀。
身体不适一时难以缓解,秦秀清又气得咬住那人肆无忌惮的唇,却又不舍得用力。
唇瓣厮磨拉扯间,唐觅清无师自通,舌尖倏地撬开她唇缝,探了进来。
水泽声高高低低响奏着暧。昧的乐章,秦秀清脑海空茫一片。
仿佛在雾气茫茫的海上航行,胡乱飘荡。
雾水若有实质,秦秀清呼吸愈发艰难。
“呼吸阿清,呼吸。”温柔低哑的声音从无尽空茫处传来。
秦秀清细细喘息。
床头灯光暗淡,原本倚在床头的那人靠近了另一人怀里,身子偶尔颤动。
唐觅清轻柔地抚着秦秀清后背。
怀中那人桃花眼迷朦,眼尾洇红,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
唐觅清心尖宛如被揉捏着,酸酸胀胀的。
见秦秀清呼吸缓过来,她才问:“阿清方才说了什么?”
秦秀清:“?”
“我让你别亲。”幽幽睨了那人一眼。
“……”挠了挠头,唐觅清满怀歉意,“我没听清疼不疼啊?”
“疼唐觅清你属狗的?”
“我属虎,你也是。”
秦秀清:“……”
这家伙是不是觉得自己挺真诚?
唐觅清从床头柜拿出药膏,仔细替老婆抹上,怜惜地亲了亲秦秀清额头,哄着人睡下了。
自己却难得失眠。
唐觅清最近总偶遇宁途安。
宁女士前段时间撞了她老婆的车,被她学姐扭送派出所,只蹲了几天,罚了些钱,硬是靠着宁家深厚的背景出来了。
没想到,她和宁途安住同一个小区,那人跟狗皮膏药似的,在小区见了她一次后,老在她面前蹦跶。
包括但不限于刻意制造偶遇,在她遛猫时经常猝不及防地出现,还想摸秦霜。
唐觅清拒绝,并看唐家其他产业与宁家有合作的份上,她也淡声回应宁途安打招呼。
她本以为,宁途安只是像圈里的二代三代那样,顽劣了些。
可在一个清晨,她接到电话。
“您好,请问是秦秀清的家属吗……她车祸,现在市一院……”
那瞬间,唐觅清大脑完全空白,耳旁再也听不清电话那端的人在说什么。
像是跌进一个漫长而虚空的荒芜之境,只她孤身一人,跌跌撞撞摸不清方向,形单影只心生恐慌。
刹那过后,她骤然清醒,反应过来要去找秦秀清。
掌心按着胸腔砰砰跳的位置,用力压着,仿佛这样便能止住那阵心悸。
唐觅清赶去医院的路上,接到了曲惟的电话。
“学妹,是宁途安故意撞你妻子的车”听背景声响,有人在唤曲惟出门,“案子我帮你跟进,还有工作要忙,先挂了。”
唐觅清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电话忙音便响起。
急急忙忙赶到医院,见到完好无损的妻子后,她松了一口气。
“阿清”
墨黑眸中隐隐泛着水亮。
秦秀清抚着她后脑勺,唇角呷笑:“怎么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谁欺负我家阿水了?”
唐觅清双手无处安放,甚至都不敢勾那白皙的指尖。
“阿清伤哪了?”
秦秀清:“蹭破了点皮,没事的。”
抬了抬胳膊给她看:“手肘不小心刮伤了。”
唐觅清一言不发,揽秦秀清入怀。
熟悉的香气萦绕鼻息,猛跳许久的心才渐渐平复。
秦秀清缓声提醒道:“你自己开车也当心,别仗着是防撞车便疏忽大意。
方才曲队长来过,她提醒了我,宁途安想伪造成意外事件相当容易。
这次也是我不小心着了道,后续的调查她会帮忙跟进。”
唐觅清:“好,都听你的,我们现在回家?”
“嗯。”
唐觅清吻了吻松软清香的发顶,心绪渐渐平静。
征得医生点头,她将秦秀清接回别墅后,独自带着辆商务车,堵在宁家大门。
秋雨淅淅沥沥打在伞沿,云层鸦黑厚重。
统一黑沉的西装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眼神犀利。
唐觅清坐在宁家客厅沙发,眉眼冷肃。
“唐总,我家途安是惹什么事了?”
宁途安三番四次撞她和秦秀清的车,甚至被她弄进了局里,最后还是靠着宁家的关系出来,宁家两位家长怎可能不知道。
“宁董,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
宁董拍了拍脑袋:“我们家孩子向来不受约束,许是不小心惊扰唐总和唐太太了,我让她给您二位道歉。”
宁太太陪笑:“是呢,途安从小就爱闹腾,无意惊扰尊夫人。”
唐觅清凉声:“让宁途安滚下来。”
宁董和宁太太对视一眼。
宁董淡笑:“好。”
随即吩咐太太上楼喊女儿。
宁途安下了楼,懒懒地坐进沙发,目不转睛看着唐觅清。
唐觅清一个眼神都没给宁途安:“宁董,宁太太,是你们自己来教育宁途安,还是由我代劳?”
宁途安正了神色。
她从未在唐觅清脸上见过这种要嘎人的表情。
即便是之前撞唐觅清的车,甚至比这次要严重,唐觅清多半是没有表情,或者懒得搭理她。
这次是翻车了?
宁董蹙眉:“唐总,这……”
她扫了眼站在唐觅清身旁,拎着铁棍的打手,颓然一笑。
“唐总您要出气没问题,可毕竟您夫人只是小伤。
我只有三个要求,保全骨头和筋,脏器不能受不可逆转的伤,颈部以上不能击打。”
唐觅清冷眼:“谁说要打她了?”
她挥了挥手,身旁的黑衣人拎着一根铁棍,凑近宁途安。
宁途安往沙发缩了缩,被黑衣人单手拎了起来。
唐觅清面无表情:“进局子好好改造吧。”
……
嫌宁家空气污浊,唐觅清一回家便换了套衣服。
秦秀清在床上睡得安稳,唐觅清悄声走过去,在地毯坐下,目光专注地凝视妻子。
桃花眼微微颤动,秦秀清睁开双眼,视线中是那人傻楞的模样。
“去宁家了?”
“嗯。”
秦秀清默了默,起身轻吻唐觅清侧颊。
“唐总好大的仗势。”
唐觅清:“我是合法公民。”
秦秀清捏她鼻尖:“少忽悠我,你原是想打宁途安吧?”
否则也不会带着庄园的打手去。
唐觅清沉默,低垂眼睑。
秦秀清忽地想起今早上班在电梯碰到唐以寒。
唐以寒神色遮遮掩掩,压低声音问她:“秀清,阿清最近有没有表现出一些攻击性行为?”
那会,秦秀清满脑子被健身房浴室里,唐觅清撕她旗袍,霸道亲吻她的这些’攻击性‘画面占据。
红着脸小声应了句:“有。”
可现下看来,似乎这’攻击性行为‘还有别的含义。
望着那人清澈的黑眸,秦秀清陷入沉思。
第62章 用这个蹭
空气中盘旋着静默。
唐觅清无声坐到床沿,拥秦秀清入怀。
察觉到怀中人并无抗拒,颊侧轻蹭细软发丝。
清香缠绕鼻翼。
沉默了许久,她缓声道:“我那不是没打成嘛……”
耳朵倏地一疼,又被拧了,唐觅清耷拉脑袋。
颈部有些痒。
“阿水,你”秦秀清齿尖磨着那人的香颈,低叹一声,“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宁途安即便被打也是活该,她自然不会对屡次碰瓷的人产生同情心。
只是,唐觅清调了庄园上百个打手包围宁家别墅,甚至那人的本意就是为了打宁途安一顿这件事情,让她感到诧异。
她的伤势可能比走路摔跤要轻得多,正因如此,她不理解唐觅清为何能为她做到此。
说是虚张声势,也不尽然。
仿佛她要没了,准备当寡妇那样,不计后果地去替她’复仇‘。
“呜”
突如其来的吻打断了秦秀清的思绪。
理智若隐若现,脑袋空空,只剩下身心舒服的体验。
唐觅清一回生二回熟,流连唇瓣,不舍得吸疼妻子的薄唇,于是粉舌长驱直入。
抱着愈发柔软的身体,捏着细腰。
秋雨淋落,枯叶劈打巨窗。
白噪音衬得水泽声潮湿又暧。昧,似是刻意为干燥的秋天抹上一层桃粉的黏腻。
乌云压得极低,室内光线昏暗,朦胧重叠的身影在白墙上拉得细长疏散。
秦秀清双手无处安放,不自觉地揪住身前那人的衣襟。
迷糊中,双肩已被抵到床头,腰往后弯折。
唐觅清舌尖勾了勾秦秀清的粉舌,惹得怀中人娇声嘤咛。
许久,方才依依不舍地退开,用清水湿巾替妻子揩拭唇瓣。
湿吻过后,粉唇饱满,色泽鲜亮。
唇珠翘挺,惹人采撷。
“阿清待我真好。”
拧一下耳朵的惩罚很轻,唐觅清夸得真心实意。
秦秀清垂下眼睑,不敢直视那过分赤忱的眼神。
瞧着秦秀清满脸的桃粉,唐觅清以为她家阿清害羞了,便转回正题。
“我确实带打手去就是想打宁途安,可后来到了宁家,想法就转变了。”
那会在医院,即便见到了完好无损的秦秀清,心头的胆颤仍迟迟未消散。
抱着秦秀清的手微微颤抖,胸中狂跳。
仿佛坍缩了一个宇宙,能量全都汇聚在胸腔,爆裂地鼓动着。
说不上来那是怎样一种感受,她只一个想法——她不能没了秦秀清。
不能没了这个她反反复复喜欢上的人。
得知是宁途安故意撞车后,她的心惧感如火燎般反扑,径直演变成怒火,直冲脑部。
不理智的决定便是在那一刻做下。
唐觅清轻蹭秦秀清的脸,光滑无暇的侧颊相蹭,软滑舒适。
“只打一顿,太便宜她了。”
秦秀清:“……”
眉心隐隐作跳。
唐觅清:“让她在局子待个半年,里面自然有人会照顾她。”
上次是曲惟帮忙送进去的。
宁家虽然知道原因,但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捞出宁途安。
可由于唐家完全没插手,宁家背景又压了曲惟一头,宁家就这么顺利地带走了宁途安。
曲惟后来给唐觅清打了电话,唐觅清看在两家有合作的份上就放了宁途安那次。
没想到宁途安贼心不死。
秦秀清吻了吻唐觅清的唇角:“我没事,别担心。”
嘴很软,丝毫不像庄园保卫给她发的那照片里,凶狠外露硬梆梆的模样。
那人抱得很紧,衣物蹭着。
薄薄的布料挡不住体温,唐觅清隐约觉着秦秀清的身体在颤,还有些烫。
额头贴上秦秀清的。
不太像发烧。
她不确定,用额温计再测了一遍,确认体温正常。
可身子怎么发热了?
唐觅清摸摸索索。
“嗯你干什么”
绵软的声音愈发无力,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气音。
唐觅清:“你身上的温度好像不太对劲。”
秦秀清咬唇,琥珀瞳蒙了层雾,她贴着唐觅清的唇瓣,蛊惑道:“去洗澡好不好?”
唐觅清稳稳抱起秦秀清进浴室,再次被要求在淋浴区自己洗澡。
洗着,果不其然,秦秀清从身后来访。
她打竖抱起秦秀清,热烈地吻上去。
高挑的身影稳稳托着软若无骨之人。
秦秀清双手抓着那人后背,指尖泛白。
乳白的沐浴露泡沫偶尔挤出些拇指大小的气泡。
“阿清小钮扣……”
“嗯~不许说话。”
……
唐觅清被赶出浴室外站着。
过了许久,里面那娇软不可方物之人唤她进门,唐觅清抱着浑身散发馨香的妻子回被窝。
吻了吻老婆的额头,柔声道了句:“下次还让你蹭,晚安。”
秦秀清嘟囔了句什么,她没听清。
相拥入睡,一夜无梦。
自妻妻俩联手夺回秦秀清在秦氏的所有权力后,秦秀清的工作又恢复忙碌。
车祸前她还捧着平板翻阅文件。
被撞了本想先离开让司机自行处理,可发现是宁途安后,她稳稳当当地坐回车里继续工作。
这宁途安,时不时在她专门建的那个微信骚。扰她,催进度,对唐觅清贼心不死。
她打算坑宁途安一把,于是联系了曲惟派熟人来处理。她呢,则去医院验个伤。
只是没想到,交警直接联系了唐觅清,那人火急燎燎地赶来医院,还先她一步料理了宁途安。
挺解气的。
解决完宁途安,秦秀清还是忙。
白天忙秦氏的工作,夜晚远程管唐家庄园之事,时不时还得回庄园处理。
秦氏的压力很大,复合调味品终究处于市场起步阶段,近几年内,总量完全无法与基础调味品抗衡。
这段时间的新品只能解燃眉之急,恢复秦氏过往荣光更像天方夜谭。
更有秦慕这段时间刻意挑起的内斗,以及蓝家的虎视眈眈……
虽是不觉着累,可秦秀清压力很大。
唐觅清一直起着安抚她的作用。
刚同居不久,她需要唐觅清的’贴心‘照料,而现在得多个’贴身‘。
不知昨晚,她困得迷迷糊糊时说的那句:“混蛋你就不能自己动手”
唐觅清是否能听到?
暗示得挺明显,可秦秀清忘了,那是条傻鱼。
这日,秦秀清下了班便赶回唐家庄园。
庄园有位外室闹事,唐澈鹿那怀了孕的外室,企图勾搭唐澈玉。
勾搭不成反被唐澈玉警告,孕妇被唐澈玉凶狠的语气吓了一跳,胎心不稳,一直在庄园里的医院闹。
秦秀清便是去处理此事的,路上还给唐觅清发了信息,今夜不能一起吃饭了。
手机那端的唐觅清一个人安静吃饭,吃完她便回庄园找老婆。
唐家荒唐的事情看多了,倒是头一回见着有外室勾引旁的唐家人。
走进医院时,秦秀清仍觉得很稀奇。
女子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幸而此处在庄园偏僻处,吵不到其她人。
进了病房,唐澈鹿、孕妇外室、唐澈玉和言书琴的眼神齐刷刷看向秦秀清。
唐澈鹿和唐澈玉神情相似,唇角挂着唐家人标志性的淡笑,唐澈鹿手上拿着两张纸。
言书琴脸色有些沉,外室满脸泪痕。
“少主母~二姐嫂~您给评评理!”尖叫声的主人嗓音哽咽。
秦秀清非常自在,看得出是平日里没少当这种青天大老奶。
她熟练地笑着道:“你先说说情况,其她人暂时别说话。”
待所有人都陈述过后,视频监控也调过来了,她接过平板,仔细观看。
确实有外室勾引唐澈玉的实质性证据。
可外室口口声声称,与唐澈玉两情相悦。
能进唐家的外室多少有些本领,比如这位,非常善于口头上使用春秋笔法。
恰好路过,外室身形晃悠,唐澈玉怕孕妇摔了,顺手抬起手背扶了下,被外室称之为’她摸我手‘。
唐澈玉高兴地冲外室身侧的言书琴打招呼,被称之为’她对我抛媚眼‘。
十六自己带着佣人摸索到唐澈鹿的那栋楼,唐澈玉去抓孩子,被称为’刻意制造偶遇‘。
秦秀清无语了。
并且,她发现,人无语到极致时,光线打到地面的人影是会分身的。
——她的无语如有实质。
“行了,你也别狡辩,澈鹿你的意思呢?”秦秀清问。
唐澈鹿一眼都没瞧外室,唇角微微勾着。
淡声道:“合约撕毁,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给足抚养费,往后你母女二人与我再无瓜葛。”
外室持续闹腾,明摆着不想脱离唐家。
唐澈鹿像往常那样笑着,任凭外室如何低声下气地承诺,仍然不为所动。
秦秀清暗叹。
唐澈鹿对这位外室,似乎并无感情。
秦秀清当场结案陈词,打电话喊了几个保卫和一辆车过来,送走外室。
碎纸机绞碎了两份合约。
保卫敲门进来,挨个打招呼:“二小姐,二夫人,澈玉小姐……”
秦秀清:“?”
你家二小姐不在。
保卫连着病床带走外室。
秦秀清随病床移动扭过头。
只见倏地展颜的唐觅清:“阿清!”
秦秀清忽然联想到,地面那具人影分身原来是唐觅清的。
她低声笑,任由那人牵她手。
夜间秋风稍凉,唐觅清搭了件披风在秦秀清肩上,轻轻抱了抱妻子。
昏黄灯光下,细长身影延展到树枝上。
秦秀清捡起唐觅清身上几根白色金黄色的猫毛。
轻声问出了心中所想:“澈鹿不喜欢那位?”
唐觅清揽着秦秀清肩膀,两人并肩而行。
“大抵喜欢过,可情人犯下这样的错,澈鹿拎得清。”
秦秀清停下,微微抬眸:“只准你唐家人三妻四妾,不许旁人也如此?”
唐觅清神色认真:“没领结婚证且能进庄园的,都签了合约,情人合约纸上注明了的。”
“那么你认为,她喜欢澈玉吗?”清幽气息吐在唐觅清脸上。
唐觅清摇头:“不可能,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
就好比你我。
“澈玉不可能喜欢她。”
秦秀清眨眨眼:“是呢那位许是见澈玉身旁只有书琴一人,打算换个金主了。”
只不过,最让秦秀清在意的,是唐澈鹿事不关己的态度。
从头到尾,唐澈鹿张口说的话,只因要向她提供自己角度的陈述,以及给出她所希望的解决方案。
全然没搭理怀着她孩子的外室。
厌恶、难过、恶心等的情绪通通都没有,笑容依然标准。
这位’被绿‘的妹妹,比与此事无关的言书琴更像局外人。
可秦秀清曾见过她二人恩爱的模样。
甜得她当场脑补了’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这句诗。
是以,她更无法理解唐澈鹿的毫不在意和淡然。
不知不觉回到庄园的房间里,唐觅清已炒上了菜。
秦秀清没什么胃口,但也神奇地清盘了。
两人回房间洗澡。
唐觅清挑着衬衫顶端的纽扣,睫羽纤长下,黑眸似微泛着亮。
“今晚小钮扣要蹭嘛?”
乳白的软扣被修长指尖来回捻拨。
秦秀清呼吸微顿。
耳根泛着桃粉,白皙指尖抚着玩钮扣的长指,轻轻摩挲。
“要”抬眸,琥珀瞳湿漉漉的,“用这个蹭小钮扣,好不好……”
第63章 大猛2
“用这个……”
白皙略粉的指腹轻轻擦过唐觅清微凸的指骨。
唐觅清拨弄着钮扣,至今没弄懂那是什么。
清冷带哑的嗓音环绕耳畔:“好不好?”
唐觅清眼眸深邃,脑海的理智摇摇欲坠。
满室暧。昧的雾霭就连亮堂的光线都照不散,亦将理智蒙得所剩无几。
唐觅清仅存的思考能力在测算着,指骨会不会弄疼小钮扣。
那样挤压磨蹭,好似相当于硬碰硬,万一受伤……
“不好。”
唐觅清柔声给出回复。
却像没交代过程只写了结论的答卷。
秦秀清当然不能猜透唐觅清在想什么,索求亲密被拒绝后,她既恼羞又委屈。
独自默不作声地进了浴室。
好讨厌的家伙
粉唇嘀咕:“说好要做大猛1,临阵逃脱大怂包,&*@#……”
唐觅清以为秦秀清默认了,赶紧跟上去,却听到这么一番话。
倏然觉得妻子实在过于可爱。
她三步并两靠上去,从后拥着秦秀清。
“阿清所以大猛1是一根手指很猛的意思嘛?”
低头瞅了眼自己修长的手,暗暗点头。
——没错,她是当之无愧的大猛1。
前后串联起来,唐觅清觉得自己没理解错。
阿清却没回她话,她疑惑地转到秦秀清身前。
只见面前那人眼圈粉红,小珍珠一串接一串地往下掉。
鸦黑长睫低垂,沾着水珠。
默声啜泣。
暖光晕染得那人愈发楚楚可怜。
心脏似被狼牙棒敲打,唐觅清呼吸都缀着疼意。
“阿清”她吻住掉落的小珍珠,抚着秦秀清消瘦的背脊。
秦秀清一口咬住唐觅清下巴,小巧的齿尖磨了磨软肉。
“阿水”嗓音哽咽。
唐觅清:“嗯?”
“当真可恶至极。”
唐觅清:“……”
她抱起秦秀清放到洗手台,低笑了声:“还有更可恶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了粉润的唇。
“呜”
尾椎骨处,热意上涌。
唐觅清的吻蛮横又温柔,秦秀清舒服地软着脊背,任由那人搅。弄唇齿。
腰被紧紧勒着,唐觅清很是喜欢,一只手伸到腰后,抓住光滑的脚踝。
脚踝由放松的状态变得紧绷。
好听的嘤咛声细细密密地萦绕耳畔。
……
唐觅清掂量着秦秀清的肺活量,在妻子快要受不住前,停下了。
她轻轻啄了口饱满的粉唇,笑着道:“我就说,还有更可’呜‘的。”
“……”秦秀清乜她一眼,“谐音梗扣分。”
洇红眼尾,似盛开的罂粟花,妖艳至极。
挑起唐觅清的下巴,娇声道:“来说说,为什么不用手?”
审犯人似的,上下打量唐觅清,似乎那人只要表达出半个字嫌弃的意思,她便要将这坏家伙就地正法。
唐觅清:“骨头硬,怕小钮扣弄伤。”
她戳了戳自己的肚子,笑着道:“我的腹肌有弹性,耐蹭。”
满脸自豪。
秦秀清羞得满脸桃粉,埋进那人颈窝,呐呐道:“原来是这样”
她揉了揉那人后颈。
唐觅清笑:“不然你以为?”
“我没有以为。”秦秀清咬唇。
唐觅清挑眉道:“洗澡?”
怀中传出了一声闷闷的“嗯”。
知道要分开洗,唐觅清先给浴缸放了水,再抱秦秀清过去,随后自己乖乖地走到淋浴头下快乐淋浴。
薄薄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光滑的瓷砖墙反射出身后朦胧的人影。
唐觅清闭眼转身,张开双臂:“过来,我抱你。”
温香软玉入怀。
上手薄薄一层真丝,不是熟悉的棉袍。
唐觅清问:“没浴袍了?”
“有”声音有些哑。
唐觅清笑着说:“比浴袍好抱,那玩意吸水重十多斤。”
秦秀清嗔道:“你不行?”
唐觅清正色:“胡说,前几次都抱得好好的。”
秦秀清凑到她耳旁,吐气如兰:“阿水我,我不想动累”
清冷的嗓音似在撒娇。
“我帮你。”唐觅清唇角上扬,宠溺地笑着。
秦秀清圈着那人脖颈,羞赧应声。
……
虽说唐觅清没做过九十斤的托举练习,可她杠杠原理利用得当,臂腕力量足以让秦秀清不费丝毫力气便能享受到极致的服务。
娇嫩的肌肤泛着浅粉,脊骨绷直。
秦秀清理智半挂:“阿水嗯”
“嗯?”
前者轻声,绵长黏腻,后者二声,温柔宠溺。
“阿清是不是有问题要问?”
“嗯~!澈鹿她,是因为,嗯哈外室多,不在意,少一位嗯~?”
“阿清方才回来的路上便想问了吧?”
“嗯”
唐觅清调整了下淋浴头,将光滑墙壁浇透,摸着瓷砖待变暖后,再压着怀中人到墙上。
“我也不懂,但那位违反了协议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嗯,违反了,协议嗯,便不喜?”
“有这个原因在。阿清,我们出去再聊。”
“你呜~!”
唐觅清封住了秦秀清的唇。
……
半晌贪欢。
妻子在浴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适合被她亲亲,唐觅清便想着回到被窝再聊。
谁知秦秀清还没出浴室,挠着她的背就睡过去了。
轻轻吻了吻妻子舒展的眉心,唐觅清眉眼温柔:“晚安。”
唐觅清下班时,听见旁边电梯的同事在蛐蛐她。
“救命啊,唐总是什么魔鬼,又一个人拉进度条,还让不让普通员工活啦!”
“又得加班,不过,三倍工资嘻嘻。”
“你冷静些,唐总专业出身,能力又强,抢先所有部门一大截。
起码唐氏短时间内不会倒闭了呀,咱的饭碗也保住了。”
是的,她又双叒叕在一个白天内给研发部递交了十多款可落地量产的新配方。
惹得所有部门工作计划加上了许多条,排到明年。
灵感如洪水,挡都挡不住。
唐觅清美滋滋地完成工作,提前下班去接老婆。
却在秦氏总部扑了个空。
茫然地站在秦秀清办公室里,这才想起来看手机。
秦秀清十分钟前给她发了信息:【今晚回秦家陪妈咪吃饭,我有些事情晚点回,你直接去。】
办公室门被推开,进门之人愣了下。
“唐总?”
唐觅清表情淡淡的应了声。
秦时音:“二妹呢?”
唐觅清皱了皱眉。
“阿清下班了。”
“唐总今晚也是要回秦家,那么,方便顺路送我回去吗?”秦时音问。
唐觅清淡声道:“不方便。”
转身走人,顺势带上了秦秀清的办公室门。
最近天气比较湿,这会飘着毛毛细雨,雨刮每隔一段时间便扫走前窗细密的水珠。
车内放着粤语电台,主播的声音似穿透云层,在车内环绕。
“我哋大家都明白,其实呢,无论拍拖亦或结婚,都系讲究诚与信。”
“诚又包括诚心、忠诚。诚心好易理解喔,无非系真心真意……
忠诚呢,概念比较泛,我哋可以从反面理解,就系唔可以背叛伴侣,例如一脚踏两船啦……”
唐觅清切换频道,面无波澜。
很快,轿车便驶入闹市中的僻静小区。
唐觅清从后备箱放下一架露营推车,满载礼品,推进秦家别墅里。
几只猫咪风驰电掣,堪堪在她面前刹住。
她端水似的全部抱起,手不够了则放肩上。
阿清果然说得没错,她很招猫猫喜欢。
猫咪抱了满怀,她笑着向邱瑾岚打了招呼,陪丈母娘聊聊家常。
秦时音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邱瑾岚淡笑着让秦时音去看厨房的进度。
明眼人都知是要支开秦时音,但这位不知是不懂还是装不懂,半分钟后回来给邱瑾岚汇报目前已经做了几道菜。
邱瑾岚见唐觅清没分半丝眼神在秦时音身上,也就无所谓私生女旁听。
唐觅清给邱瑾岚说,她和秦秀清的金渐层熠熠快生了,熠熠最喜欢趴在秦秀清腿上,被秦秀清摸摸小脑袋,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银渐层秦霜时常闹腾,但会疼秦秀清,不会往秦秀清身上撞,只撞唐觅清。
邱瑾岚:“银渐层叫什么名字来着?”
唐觅清笑着应:“秦霜,秦秀清的秦。”
“……”邱瑾岚唇角抖了抖,“名字起蛮好。”
唐觅清眉眼扬起:“那是。”
“妈咪,您是不知道这家伙最初给金银渐层起了什么破名,听了您也得打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唐觅清黑眸亮起:“阿清!”
邱瑾岚笑:“最初起什么名了?”
“我没那个脸。”秦秀清嗔了眼唐觅清,“你自己说。”
唐觅清笑:“唐金,唐银。”
她并不觉得这俩名字有什么问题,只是听老婆话换了个名。
邱瑾岚:“……”
秦秀清:“那俩猫要是知道自己用过这名,往后在猫界都是抬不起头的。”
“……”邱瑾岚说,“这名确实挺欠揍的,我是说,觅清你欠揍。”
唐觅清:“……”
秦时音插不进嘴,默默地看着唐觅清,更不敢上前搭话。
秦秀清轻哼一声。
邱瑾岚笑容慈祥:“好了,你们先回房间,待会吃完饭再陪我消消食。”
她对秦秀清使了个眼神。
秦秀清看懂了。
她妈咪怕唐觅清这香饽饽被几位私生女包围。
牵着唐觅清的手回房间。
唐觅清带着秦秀清栽进沙发里,舒服地窝着。
许久,等不到秦秀清说话,唐觅清纳闷地偏过头。
只见身侧之人肤白腮红,耳根染了淡淡的桃粉色,长睫微微颤着。
唐觅清轻声问:“怎么了?”
“你你昨晚怎么,擦小钮扣的?”
声音绵软,说得磕巴。
昨晚。
秦秀清在她怀里睡得突然,她都怀疑阿清是不是昏过去了。
却听见怀中人哼哼唧唧地嘤咛着。
她凑过去听,只听见“要擦”两个字,于是低头去看。
秦秀清被盯得赧然,那人拿着干净的浴袍,闭眼给她换上,又轻轻摸了摸小钮扣……
她被伺候得极为舒服,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
唐觅清耐心地用清水冲洗了许久,轻轻地擦干水珠,整理好身上的浴袍,抱秦秀清进被窝。
不知秦秀清做了什么恶梦,在浴室颤了许久,还挠她后背。
升级打怪?
她是怪兽?
阿清是女巫?
唐觅清陷入沉思,又忽地想起一个秦秀清没回答的问题。
她重新提问:“大猛1是一根手指很猛的意思嘛?”
掰扯着手指,选出了最有劲的一根,收起其他手的,她朝秦秀清晃了晃。
大笑:“我这根最猛。”
看着中指竖直的混蛋,秦秀清:“……”
她强硬地掰弯了那根中指,当然,也是因为唐觅清没抗拒。
用力弹了弹唐觅清的前额,娇嗔:“坏蛋。”
白皙的额头被她弹红了一指甲盖,她忘了回答那人的问题。
唐觅清那双黑眸亮闪,竖起中指和无名指,满脸发现了新大陆的欢喜:
“那我也可以是大猛2。”
“……我看你是真的二。”秦秀清嗔了那人一眼。
秦秀清忽地低垂眼睑,眼尾似洇着酡红,“大猛2,不可以的吃吃不下”
第64章 嫁狗随狗
唐觅清疑惑地看着秦秀清:“怎么会吃不下?”
“虽说吃手不是个好习惯,可——”
秦秀清觑了她一眼,轻咬下唇,打断她:“好了,在这件事情上,暂时禁止你发言。”
羞得直往唐觅清怀里缩,喃喃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唐觅清低声笑:“放心好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穿着衣服呢,后来给你换也是闭眼的。”
沉吟了半晌,说:“单用手好像越擦越不干净,之后用清水洗了许久……”
秦秀清埋进唐觅清的肩窝,默不作声,乌丝下藏着红透的耳根。
“最后拿毛巾弄干爽了。”
粉嫩的下唇被咬出了浅浅的牙痕,秦秀清攥着皓腕,轻轻摩挲。
唐觅清:“过程嘛就这样,秦总您看小的服务周到不?”
怀中传出了细细的“嗯”声,绵软无力,似那懒懒的猫咪。
唐觅清以为秦秀清困了,便没闹她,另一只手抓起手机扫开屏幕,盯着相册里的一张。
怀里突然传出声音,她揉了揉那颗脑袋。
“阿水在看什么?”
“腹肌照。”
秦秀清:“……”
“谁的?”
“我的。”
“……臭美。”
“瞎说,我很香呢,你闻闻。”
唐觅清灵活的长颈蹭了蹭秦秀清。
秦秀清哑然失笑,掐了把那人的脸,滑不溜秋的,手感好极。
没忍住,又掐了下。
倏地想到,唐觅清往日可没这么自恋。
怎会拍腹肌照?
她狐疑地抬起头,枕在那人胸前,矜持道:“让我看看。”
垂眸,唐觅清确认了下秦秀清的视线范围,将屏幕移过去。
只拍到六块腹肌,线条对称且漂亮。
很是健康饱满的美。
秦秀清低笑着调侃:“还有两块呢?”
琥珀瞳幽深,强忍着喉咙的痒意,舌尖抵着牙关,她直勾勾盯着那张照片。
唐觅清:“?”
点了点妻子的额头,说:“你枕着呢。”
“……”秦秀清拍了拍那混蛋的手腕,“你这话也太糙了。”
唐觅清:“一般也只能练出六块。”
秦秀清若有所思地点头:“八块挤着也太能引起密集恐惧症了。”
唐觅清:“……”
指着几处非常浅且细的粉色刮痕,秦秀清微眯眼睛。
轻柔地问:“谁抓的?”
声音极轻,语调下坠,似飘在半空的羽毛晃晃悠悠落地。
压到身上却重如千斤顶。
危险极了。
唐觅清提着心肝,小心翼翼回答:“你忘了吗?小钮扣剐——”
秦秀清倏地抬头,唇瓣封堵住那人的。
太羞耻了这家伙居然还拍照
月色初上,星辉遍地。
静谧的空间里,细密暧。昧的声音萦绕。
秦秀清从侧着坐在唐觅清怀里,转而变为与那人面对面坐着。
膝盖骨抵着沙发靠背,陷入绵软的布料中。
“嗯”
……
“好甜。”
退出前,唐觅清的舌尖顺势勾了勾饱满圆润的唇珠。
秦秀清脸颊粉扑扑的:“不可以再亲肿了”
轻轻擦着唇瓣,唐觅清点头,抓起一旁在响的手机,递给秦秀清。
秦秀清平复了呼吸才接过手机:“喂,妈妈。”
清冷的声线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哑意。
两人贴得很近,唐觅清听到了唐以寒的声音。
“秀清,今年体检开始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月,你安排一下。”
“好。”
唐以寒那边似是在忙,挂得很快。
佣人敲门喊她们吃饭,妻妻俩便下楼了。
唐家庄园。
唐以寒余光瞧见隋夏进了书房,顺势挂断了秦秀清的通话。
“夏夏。”
声音不似二女儿那般温柔,却独具成熟性感的风情,将妻子的小名念得缱绻。
如墨玉般的眸底仍含着尚未退去的威严。
隋夏眉头微蹙:“今年体检又改时间了?”
“教授的行程有冲突。”
“又是精神科的那位吕教授?”隋夏唇角呷笑。
笑意却不及眼底。
走到书桌前,她双手摁住台面,弯腰,盯着唐以寒。
“近十年来,吕教授在科研界没有发表过任何的成果,更是没在任何医院就职。”
绕到书桌后,隋夏无比自然地坐上了台面,双手环臂,轻笑。
“我们唐家是什么大冤种吗?花天价请这么个籍籍无名的教授来看诊?”
唐以寒靠在椅背,沉眸:“夏夏,你不必试探。”
“能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听见你说’我们唐家‘这四个字,我很开心。”
唐以寒眼眸弯着。
隋夏笑了:“唐以寒,你该不是因为那些情人年老色衰,便想吃回头草?”
五十好几,容貌仍似壮年,两人皆如是。
唐以寒成熟且具风情,却时常沉着张脸,与唐家人脸上挂笑的模样大相径庭。
隋夏温柔妩媚,随着年龄增长,这份蛊惑人的力量有增无减。
无人知晓,颇为登对的妻妻二人,过了二十六年的’分床‘生活。
生下唐觅清的第二年,唐以寒向隋夏提出要养外室。
提得相当突然,几乎让隋夏以为她在开玩笑。
可哪有正常人会开这种玩笑?
但,唐以寒不是正常人,更没有开玩笑,她几近哀求着隋夏。
隋夏笑着笑着便哭了。
笑自己嫁给了个垃圾,替自己哭不值。
盛怒之下,隋夏口不择言让唐以寒去找,去养,有多远滚多远。
话听了一半,没滚,但真找了,还不止一个。
跟倒了块多米诺骨牌似的,小三四五六七八。二十,通通被唐以寒养在了其他别墅里。
后来,那些替唐以寒生了孩子的外室顺理成章住进庄园。
……
金丝方框眼镜边缘泛着微光,唐以寒认真道:“夏夏,我从来没想过吃回头草。”
隋夏无所谓地耸耸肩,薄衫罩着与年龄不符的玲珑身段。
眼眸睥睨,淡声道:“你配吗?”
冷淡的眉眼仍旧妩媚,颇具韵味。
却不似三十出头纯粹的媚,而是历尽世事洗尽铅华,风骨晕染,刻入骨髓的蛊媚。
往日对小辈、对外人,隋夏都收敛着这股人妻感。
但待这位发妻,隋夏明知那人背叛她好多年,却依然忍不住在那人面前犯点小贱。
勾了,但她不认。
——她要她后悔。
闹市中的别墅小区里,人烟稀少。
唐觅清两肩各扒着一只猫,手上抱着两只,目光穿过林荫小径,落在左侧那位身上,视线丈量腰侧。
阿清是不是又瘦了?
树影婆沙,唐觅清在树下同猫咪说话。
“得多补补,吃什么好呢……”
偶尔用人语,偶尔用猫语,听得小猫咪一愣一愣的,圆滚滚的猫眼睛睁得老大。
唐觅清余光注意着走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妻子和丈母娘。
转角处,邱瑾岚瞟了眼广角镜。
女媳眉眼温柔,有风度地保持着距离,不时张望她们所在的方向。
她眉目慈祥,笑着听秦秀清给她讲工作和生活上的事。
秦秀清见着母亲这么喜欢唐觅清,于是提议:“要不接您去唐家庄园住?那可多唐觅清了。”
邱瑾岚弹了她一脑瓜崩:“净胡说。”
捂着脑门,秦秀清眼睫微弯:“您也见过,唐觅清那些妹妹与她长得极像,性子也都很好。”
“您若是在秦家住得不开心了,去那边凑凑热闹也成。”
她摸了摸怀里那只小猫咪的脑袋。
邱瑾岚乜了她眼:“不愧是少主母呢,那么一个管制森严的唐家庄园,哦你让我去住便去住?”
秦秀清轻声说:“反正呢,您随心所欲,没必要在妈妈和私生女那受委屈的。”
邱瑾岚:“我一介家庭主妇,平时也无事可干,哪能受什么委屈?”
“倒是你,别太累了。”她上下打量着自己闺女,“宝贝阿清让你受委屈了。”
邱瑾岚一番话似是意有所指,秦秀清不知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近来的行动。
轻声安抚:“妈咪,您别担心,我有强大的后盾帮忙。”
“那人”秦秀清顿了顿,琥珀瞳微亮,“那人很靠谱。”
思及自己卑劣的伎俩,霎时心悸。
少女脸颊上粉扑的色彩掩在暖光底下,渐起的心跳声虚实难辨。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眼神慌乱地在广角镜上找那人的身影。
畸形变异的视角中,猝不及防与唐觅清那双黑眸四目相对。
那人绽了个大大的笑,被广角镜扯得有些滑稽,秦秀清慌忙收回视线,却撞上邱瑾岚探究的眼神。
心跳猛然加速。
邱瑾岚狐疑地看着她。
秦秀清深呼吸,挤出一个笑容:“您看我做什么?”
“宝贝啊。”
“嗯?”
“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比之以前笑得更多了,你俩啊,果真是有妻妻相。”
秦秀清暗自喘了口气,浑身神经松懈下来,一下子没用得上脑子,回了句:“嫁狗随狗。”
邱瑾岚:“……”
“你这孩子。”
秦秀清閤眼。
邱瑾岚:“还形容得挺贴切。”
秦秀清:“……”
佯装愠怒:“您怎的这般形容自己女媳?”
邱瑾岚疑惑:“不是狗,怎么会弄得此处有这么多吻痕?”
她指了指秦秀清的锁骨。
数枚鲜红的吻痕赫然展现。
“唐!觅!清!”
树上,群鸟乍飞,吱吱吱地叫唤着,如骂人扰民。
远处听到呼喊声的唐觅清莞尔,举起一只猫猫,笑容纯良无害:“我在。”
第65章 酸
唐觅清美滋滋地抱着猫走上前。
玉白手臂伸到她侧颊,她脖子前倾了下,脸贴上妻子的掌心。
蹭了蹭,说:“给你摸。”
邱瑾岚接过秦秀清怀里的猫,笑着转身走了,往别墅方向去。
淡白月光,素色衣襟旁,数枚吻痕若隐若现。
唐觅清脸颊倏地一疼:“?”
她将另一边的脸也凑到秦秀清手边:“要不捏个对称?”
秦秀清掌心轻轻拍了下那人的光滑的脸蛋:“要点脸。”
白皙指尖没忍住,轻柔摩挲着那人的脸。
“你昨晚偷偷亲我了?”
许是被唐觅清伺候得太舒服,她今早起晚了,赶着上班没留意到锁骨上的吻痕。
竟不知自己顶着这么多的吻痕去上班。
说到底,都是这混蛋弄的。
唐觅清愣了下,缓缓点头:“是。”
“我平时少让你亲了?”秦秀清睨她一眼。
唐觅清摇头:“没有,我们每天都亲的。”
秦秀清:“……”
轻咬下唇,指尖点了点自己锁骨,嗔道:“你亲便亲了,怎在这么明显的位置留痕?”
唐觅清:“?”
哪?
她仔细端详着秦秀清眉心,润白润白的,她疑惑道:“哪有?”
秦秀清压着唐觅清后颈,摁着那人低头,唐觅清才看到锁骨上的几道红痕。
“这不是吻痕。”唐觅清恍然大悟,抬起左手,“可能是我手指按的。”
秦秀清:“?”
“你掐我?”
“?”唐觅清无辜道,“要给你洗”
唐觅清柔声解释。
昨晚,因着秦秀清昏睡过去,她还得闭眼替秦秀清洗小钮扣,只能从身后抱着老婆。
为防妻子脑袋下坠,她只能用左手’锁喉‘,托着老婆的脑袋。
大抵是那时留下的印记。
听完,秦秀清抱走唐觅清手上体型最大的猫,满脸生无可恋地埋进猫肚子。
耳根通红,整个人尴尬地恨不得缩成一团。
大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唐觅清揉了揉秦秀清后脑勺,调侃道:“阿清若不介意,我也可以用嘴的。”
“你闭嘴。”闷闷的声音从猫肚肚里传来。
“别吸,小家伙掉毛。”
唐觅清将猫咪都放进背包里,打横抱起秦秀清。
伴着疏凉月色、婆沙树影和身后猫咪骂骂咧咧的声音,两人往秦家别墅走去。
秦秀清换了个地方埋,埋进唐觅清颈窝。
薄唇微启,悄悄吸着。
——不能只她一人丢脸。
别墅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坐在客厅,聊着家常。
场面温馨得相当诡异。
邱瑾岚向妻妻二人投来视线,停留在唐觅清脖子上那几枚新鲜的吻痕,笑得意味深长。
秦时音脸色铁青,秦婉和秦桢的表情也没好到哪。
秦慕倒是满脸淡然。
秦秀清带着唐觅清坐下,主打一个陪伴邱瑾岚。
秦慕扫了两人一眼:“你们应该也收到邀请函了,下周蓝家主生日宴,我和瑾岚一起去。”
两人同时点头,又陪着邱瑾岚坐了会才回房间。
唐觅清关门时,外面传来嘶嘶的喊声。
脚差点被夹住,秦时音脸色涨红:“我是来找二妹的。”
唐觅清每日与老婆亲亲贴贴,几日的光景过得飞快。
蓝家老宅与秦家别墅同处一个小区,却是隔了将近一条对角线那么远。
“据闻,蓝家人都不住老宅,平常住外面。”曲惟拎着杯香槟,站在唐觅清面前。
唐觅清挑眉:“曲队长的案子有进展不?”
曲惟觑了她一眼:“你家秦总呢?”
“那。”声音中蕴含着无奈。
灯饰华丽,人烟满堂。
宴会厅内摆放着三两装饰高桌,穿着奢华定制礼服的人稀稀疏疏围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最密集的人堆中央,赫然站的是秦秀清。
视线被挡,唐觅清只能看见妻子清瘦的侧脸。
漂亮的桃花眼微弯,不知与什么人交谈,清冷眉眼下竟含着一丝愉悦。
曲惟好整以暇道:“要过去看看?”
唐觅清摇头,仍然从远处张望妻子:“她在忙。”
曲惟:“你这语气怎么酸溜溜的。”
唐觅清:“酒里沾盐了。”
曲惟:“……”
学妹又在已读乱回。
而就在不远处,望向唐觅清的二人四目相对。
穿着杏色裙装的女子强硬地拽着身侧那同样看呆的人,款步到唐觅清面前。
“觅清,一段时间没见了。”
熟悉的燕城口音让唐觅清移开了专注于老婆的目光。
唐觅清礼貌颔首:“吕小姐,蓝总。”
吕小姐挽着蓝溪的臂弯:“你怎么不来找我玩儿。”
“我最近可是跟着蓝溪学了不少粤语呢。”
唐觅清:“?”
曲惟:“?”
蓝溪:“?”
别说是我教的。
“是不是很好懂?”吕小姐挑眉。
曲惟:“要不这位吕小姐,您给翻译一下。”
“……”吕小姐眉梢耸着,解释道,“我是问觅清你,有没有见着我阿姨?”
你阿姨是谁?
唐觅清将这个姓氏在脑海中匹配了下,若有所思道:“吕教授是你阿姨?”
“嗯,我刚看到她了,转眼便不见人影。”
“我没看见。”
“好吧,那不打扰你们。”
“慢走。”
唐觅清礼貌中带着敷衍,曲惟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位搭讪不成只能灰溜溜告辞的人。
吕小姐扯了扯蓝溪的礼服,提醒她该走了。
目送二人远离,曲惟小声道:“目前所有获取的信息里,只有这位蓝二小姐算得上清白。”
“不过么,是不是装得太好,有待考察。”
隔了唐觅清她们一大段距离后,蓝溪才急着道:“姓吕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姓吕的乜了她一眼:“怎么?那不是你不敢跟觅清说话么?”
蓝溪笑容恻恻:“谁拽我过去的?咱俩今晚没完。”
吕小姐翻白眼:“拜托,说好的咱俩各玩各的,只不过是看上了同一目标,你便要对床伴痛下杀手?”
“蓝二小姐吃着碗里的还想舔锅里的?”
蓝溪气得跳脚:“是你得搞清楚情况,我在秦总那是拿了牌的,而你,被唐总直接赶出了唐家。”
吕小姐:“幼稚,你还真信秦秀清会让你和唐觅清接触?”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床伴,脑海倏地灵光一闪:“你不会也看上秦秀清了吧?”
蓝溪眼神乱瞟。
“口味倒是与我一致。”吕小姐轻啧,“姐们儿不会打算先对秦秀清下手吧?”
蓝溪盯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吕小姐扬唇:“很简单,因为我亦如此。”
唐觅清盯成一樽望妻石。
她好像看见了个非常眼熟的人——赵听雨,那位在唐氏隔壁大楼工作的赵总,她经常在唐氏的车库碰见这位。
想起来,她几周前给阿清介绍了好多大美女,以供阿清交朋友,赵听雨是其中之一。
伫立人群中央的秦秀清侃侃而谈,眉眼依旧冷清,却不自觉地吸引旁人靠近。
世上所有的美好事物大抵如此。
唐觅清轻啜香槟。
嗯怎么有些酸?
她提醒过路的服务员,香槟变质。
曲惟笑着没说话,余光捕捉到一个人,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锐利。
“学妹,看那。”
唐觅清顺着曲惟下巴滑起的方向看去,一名年轻男性正与服务员交谈着。
“蓝杏的丈夫,犹旻?”
“嗯,是那位比蓝杏小了四十岁的丈夫。”
“怎么不在蓝杏身边陪着?”
“学妹你也觉得奇怪是吧?”
照理,身为丈夫的犹旻,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应当陪着蓝杏这位主角,不会轻易露面。
“你瞧他现在在做什么?”曲惟问。
唐觅清观察了会:“犹旻只和服务生交谈,倒像个大内总管。”
曲惟捂嘴笑:“不错,还有一点你留意到没,他对手上捧着托盘的某位服务员很是恭敬。”
“有些像是那服务员听他的汇报。”
奇怪。
唐觅清问:“再不济,犹旻也是蓝家主的丈夫,怎么会?”
曲惟嘿嘿一笑:“这服务员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突破口?看来犹旻还没混到蓝家的核心圈层,亏我们还费那么多力气去调查他。”
唐觅清:“搞不好犹旻是个烟雾弹的角色呢?”
曲惟沉思了一阵:“你自己看老婆吧,我要去探探虚实。”
“实名制的宴会,你注意安全。”
“放心。”
唐觅清闷闷地喝着香槟。
找她搭话的人络绎不绝,她礼貌地应付自如,却故意让人听出她话里的敷衍。
都是体面人,听懂了意思,也就没人一直缠着她。
搭讪的人数却丝毫不减。
“觅清。”头发微白的女人靠近唐觅清。
熟悉的声音令唐觅清一怔:“吕教授,真的是您?”
“瞧你这话说的,还能是假的不成?”吕教授扶了扶眼镜框,“近来如何?”
唐觅清淡笑:“您这提问的范围可大了。”
吕教授:“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每年皆是相同的回答,您确定还要再听一遍?”唐觅清笑容敛了敛,“我的生活并不受影响。”
两人同时沉默着。
吕教授閤眼。
倏尔,她睁眼道:“你已经——”
“阿水。”
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吕教授的话,唐觅清抬眸看向不远处:“阿清!”
浅沙色礼裙从远处款款行来,细长笔直小腿轻擦裙摆,高跟鞋尖与唐觅清那双并行伫立。
秦秀清礼貌颔首,唇角呷笑,看向唐觅清:“这位是?”
“每年为我们进行精神科项目检查的吕教授。”
秦秀清和吕教授互相打了招呼。
吕教授看向秦秀清:“秦总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觅清伸手阻拦,淡笑道:“我不能听吗?”
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
第66章 我看你是犯色
吕从温和地笑着,眸底闪过一丝微亮,继续刺激道:“是的,觅清你不能听。”
唐觅清:“……”
“您少来。”
她淡淡地看了眼吕从,咄咄逼人的态度消失殆尽,面容平静无波。
手中轻轻晃着新换的香槟。
淡雅的流金色泛着亮泽,低调奢华。
秦秀清若有所思,视线落于那截拦在她和吕教授之间的光洁手臂,眼尾微微上扬。
皓腕内侧手筋尽显,指梢末端微闪。
这是做了指甲?
轻咬下唇。
秦秀清觉得自己简直无药可救,被那人馋得,竟在此时有这般不合时宜的想法。
吕先无奈:“觅清你真是尽会拆我台。”
觅清这孩子,小时候便聪明得很。
也不知唐董怎就要瞒着。
唐觅清从路过的服务托盘中拎出一杯香槟,递给吕先。
“我陪您喝一杯。”
吕先:“……”
“你确定不是在报复方才我要单独拐走你夫人之事?”
唐觅清挑眉:“您不说,我还不知道您要拐走我夫人呢。”
吕先:“……”
佯装愠怒:“方才是谁拦着我?”
“我先敬夫人一杯。”她朝秦秀清举起香槟杯,“夫人随意。”
秦秀清被那句’我夫人‘震得心口发麻,胸中酸甜。
服务员还没走,她从托盘中取出一杯。
玻璃对撞,发出细微清脆的响声。
她浅抿了一口。
唐觅清的手伸向最后一杯香槟。
托盘不知怎的晃了晃,香槟杯骤然倾倒,洒了唐觅清一手。
剔透的液滴顺着手臂流到手肘,汇聚成滴,啪嗒落在光滑的瓷砖面。
意外来得突然。
唐觅清神色自若:“没事。”
服务员一边拿毛巾替她简单擦拭,一边满嘴不停地道歉。
“二楼有客房,我带您上去休整?”
唐觅清点头。
“我陪你。”秦秀清柔声道,冲吕先颔首,“我们失陪。”
虽处角落,可不少眼睛留意这对备受瞩目的妻妻,众人暗暗目送二人上楼。
蓝溪冲身旁人抬了抬下巴,低声道:“走。”
注意力被妻妻二人吸引的众人,没人注意到,蓝家二小姐带着一人,从另外的通道悄悄上了二楼。
二楼vip房。
细密的泡沫盖着半条白皙手臂,秦秀清长睫微垂,神色认真地抹着,脸颊红润。
顾及着场合,唐觅清到底没亲下去。
柔软的指腹擦过手臂,有些痒。
清洗很快完成了,秦秀清牵着那人的手到床边,娇声喝道:“你给我坐下。”
训狗似的。
唐觅清很快抛弃了这个奇怪的想法,端正坐着,表情无比乖巧。
任由妻子拧耳朵。
“故意的?嗯?以为我没看到呢?你吓唬那服务生做什么?害人手抖。”
秦秀清刻意板着脸,倏地重心不稳。
唐觅清长臂一揽,让人坐她怀里,笑着说:“我招,我都招。”
两人脸上都带了妆,秦秀清不好对脸下手,只好又揪住那家伙的耳朵。
而后安抚性地揉了揉。
“如果吕教授要跟你说什么,那也得是我先说了。”
秦秀清微笑,玩着耳骨,细细摩挲:“你阻止成功了。”
言下之意,那怎么还要找借口上二楼?
优雅白皙的长颈仰着,曲线优美,唐觅清眼神暗了暗。
“我已经一整个白天没和你单独相处了。”她说,“阿清,我很想你。”
一记直球,砸得秦秀清心口再次发麻。
热烈赤忱的眼神灼得她心慌意乱。
“你说正事。”
圆润白皙的耳垂攀上淡粉。
唐觅清沉吟许久,缓声道:“我有病。”
秦秀清:“……”
她怜惜地吻住那人唇角,閤眼,下了诊断:“病得不轻。”
唐觅清眼睛睁圆:“这你也猜到了?”
秦秀清:“……”
唐觅清颇有些六神无主。
但一想到,阿清居然能猜到她有大病,定是爱极了她。
霎时间,她便觉得,患病也没甚大不了的。
唐觅清紧紧揽着那截细腰,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精神方面的疾病,具体的不清楚。但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
那人眉眼认真又温柔。
秦秀清忽地回忆起,几天前唐以寒问她的那个问题。
——唐觅清有没有表现出攻击性行为?
现在,她好像隐约理解’攻击性行为‘的意思。
大抵,并非指物理意义上的暴力性攻击行为,唐觅清没有这样的倾向,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应是指,异于唐觅清温和性格本身的行为。
这人的性子温和似水,纵是对待外人淡了些,也是无波的模样。
如今不时地捏成水刀的形象,暗藏锋利。
所以,唐觅清带打手去宁家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威胁,她才会那般讶异。
方才咄咄逼人的唐觅清,她更是没见过。
更不必提几乎每日都会上演的,强势又霸道的吻。
可那样的强硬似乎只是装一下,那人的动作却很温柔。
就像现在,唐觅清非要弄花她的唇妆。
“呜”
唇齿被封堵,口腔呼吸被尽数掠夺。
那人吻得轻柔,小心翼翼地舔玩唇珠,舌尖撬开探入。
秦秀清温柔回应,似在安抚,又似勾引。
淡粉眼眶色泽加深,秦秀清幽幽嗔了她一眼,轻轻推开那人。
“我看你是犯色。”
唐觅清无辜:“你先亲我的。”
秦秀清:“……”
她怎么会忘了,这家伙现在还很会扮无辜装委屈。
“帮我补妆。”她咬牙切齿地说。
唐觅清笑意盈盈地应下,打电话让人送化妆包,仔细替秦秀清涂抹。
然后,浅吻印在秦秀清唇角。
“再亲,你今晚睡沙发。”秦秀清睨她。
唐觅清老实了。
秦秀清逗弄她下巴:“这里不方便谈事情,回家再说。”
“我有别的事要忙,你先回楼下。”
她目送唐觅清出门,看着时间过了几分钟后,往外走到走廊尽头,敲响房门。
下楼后,唐觅清实在挺闲的,找到了唐以寒和隋夏。
唐以寒淡笑:“怎么就一个人?”
隋夏乜了眼身旁的人。
“阿清有事情忙。”
语气怪可怜的。
轻啧一声,唐以寒调侃:“难怪都奔三了还在这种场合找母亲。”
唐觅清:“……”
隋夏:“……”
“你怎么说话的?”瞪了眼唐以寒。
指尖做了个封嘴动作,唐以寒带着隋夏往远处走了两步。
唐觅清:“……”
也不用这么嫌弃我?
隋夏停住,恨不得一脚踹走唐以寒,压低声音威胁:“要走你走。”
中年妻妻间的气氛过于和谐,唐觅清直觉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
唐以寒耸耸肩:“我就说孩子懂事。”
隋夏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不打算告诉阿清,楼上发生的事?”
“阿清会知道的。”
“我女媳那呢?”
“派了人暗中保护,放心,秀清也知道。”
唐以寒这人,正事上向来不会掉链子,隋夏放下心,专注社交。
二楼尽头的房间。
窗户紧闭,中央空调大开。
秦秀清懒懒地靠在沙发,搭在纤腿的毛毯垂坠地毯。
琥珀瞳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幅场景。
秦时音蜷缩在另一张沙发,身子微微颤抖,神情厌恶地看向床上二人。
被褥凌乱,床上二人各盖一条被子,香肩半露,似是刻意露出风情万种的模样。
吕小姐微笑看向蓝溪,压着声音:“秦秀清怎么又多了个姐妹?那天接风宴不是这个吧?”
蓝溪嘀咕:“她姐妹多着呢。”
吕小姐咬牙:“我只要秦秀清。”
蓝溪怒目:“说得谁不是一样。”
吕小姐:“那你倒是解释下低配版怎么在这碍事?”
“这两姐妹的气质也差得太远了吧。”她小声嘟囔。
蓝溪挑眉:“你刚那么热情扑上去,也没发现那不是秦秀清啊。”
“二位,商量够了吗?”
听着那两人小声交谈,刻意在秦秀清面前搔首弄姿,秦时音气得声线颤抖。
“你出去。”蓝溪和吕小姐异口同声。
秦时音压着火气:“凭什么?”
“就凭我手上有你们想要的证据。”蓝溪笑着说,“你到隔壁去。”
房门关得震天响。
“秦总,久仰大名。”蓝溪的笑容有几分邪气。
冷冷睨了床上两人一眼,秦秀清眼神锐利,寒声道:“说说条件。”
蓝溪莞尔:“你情我愿。”
她拍了拍床边空余的位置。
慢悠悠抬起指尖,秦秀清指着姓吕的:“让这个人离开。”
蓝溪眼神示意身旁的人离开。
吕小姐怒了:“你们耍我?”
蓝溪:“拜托,你已经满足一次了还不够吗?”
甩开被子,姓吕的衣冠不整,咬着唇往外走去,临走前大声威胁:“我现在就下去找唐觅清!”
另外两人没搭理她。
玄关后悄无声息出现一人,唐觅清笑吟吟道:“你找我?”
吕小姐:“!!!”
蓝溪:“!!!”
秦秀清:“!!!”
糟了,这件事她只和唐以寒沟通过,还没告诉唐觅清。
秦秀清所坐的位置背对玄关。
唐觅清进来后只看到两个衣冠不整之人。
奇怪,妈咪给了张卡,让她上来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唐觅清疑惑得真情实感。
吕小姐飞速溜走。
她只是好色了些,但还不想死。
唐觅清满头雾水,望着床上那睁圆了眼的蓝溪,温和道:“蓝小姐,要不你先穿上衣服?”
还没被发现的秦秀清閤眼。
蓝溪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地看向秦秀清。
秦秀清:“……”
这么蠢的人手里真掌握了证据?她怎就不太信呢?
“你衣服放在那?”唐觅清顺着蓝溪的眼光看向沙发背。
蓝溪准备点头,谁知唐觅清说:“我先出去,你换好喊我。”
唐觅清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不知为何,背对着那人的秦秀清松了口气。
蓝溪挑眉看向秦秀清,不在意自己性感的身材外露,缓缓撩起身上最后一件。
“阿清!”
原本离开了的人去而复返,疾行回来。
唐觅清瞳孔地震。
方才的疑惑悉数变成愤怒,一些往日里模糊的理念变得清晰。
成年人的秒懂只在一瞬间。
秦秀清咬唇:“你听我——”
解释。
“嘭!”
瓷杯精准擦过蓝溪的头顶,撞到墙上爆碎,蓝溪裸露的后背生疼。
出血了。
墨玉的眸子满含阴翳,身形高挑之人胸膛剧烈起伏,脖颈青筋暴起跳动。
“蓝溪,你找死?”
声音凛冽,浑身低气压吓了蓝溪一个激灵。
蓝溪毫不怀疑会死于自己的好色。
秦秀清揪了揪唐觅清的裙摆。
唐觅清转身,倏地抱了秦秀清满怀:“阿清……”
她轻轻蹭着乌丝,眷恋且疼惜。
“我来找她要证据,窗外和楼上有妈妈的布局,我没有危险。”秦秀清压低声音解释。
怀抱收紧。
“阿水我很安全,你别担心。慢慢呼吸”秦秀清温柔地疏导这人的情绪。
慌张和后怕悉数被安抚,唐觅清的心跳渐渐平缓。
“我说二位,我还在呢。”讨人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觅清头也没回,轻蔑道:“就你那Acup,我老婆还看不上。”
蓝溪:“……”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怒了。
“……”秦秀清默默埋进那人肩窝,右手慢慢攀到那人耳骨,沉声问,“你认真看了?”
第67章 布料堆叠
“你认真看了?”
妻子的手已经搭在唐觅清耳朵上,随时能揪住。
唐觅清一噎,霎时顿住。
这要怎么回?
她就砸个杯子的功夫
在犹豫着怎么回答的这短短几秒钟里,秦秀清气得直拧她耳朵:“闭眼坐下。”
唐觅清乖顺得很。
眉间淬着寒霜,秦秀清淡淡扫了眼蓝溪,冷声道:“证据呢?你就这点诚意?”
那双桃花眼盯着蓝溪,看那裸着上身的人,似在看一团肉。
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情感色彩。
蓝溪自然也没往暧。昧的方向去想。
心中暗自嘀咕:我难道没有吸引力?
事实证明,真没有。
秦秀清的眼神不躲不闪,像在一条陌生的尸体。
蓝溪叹气,慢悠悠架起两块镜子,拿清创包清理背后的伤口。
处理完后裹紧被子,颇含诚意道:“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如果你们要开庭,我可做人证。”
“往秦家工厂投放**这件事,她们两年前就在谋划。我只是恰好路过书房,不小心听了一嘴。”
蓝家人各自为营,此事圈内人都知晓,蓝溪更是个有野心的。
因而,这话的可信度相对高。
但还有不少疑点。
在秦秀清的示意下,唐觅清睁开双眼:“为什么现在才想与我们合作?”
秦秀清大抵能猜到缘由——与唐觅清脱不开干系。
蓝溪耸耸肩:“很简单啊,因为你俩结婚了,也因为唐总很在乎秦总你。”
婚姻关系最是牢靠,尤其是唐家的姻亲关系。
秦家近些年势弱,她不敢为了帮秦家,而选择与母亲和姐姐站在对立面,这样没有胜算。
但秦秀清嫁给了唐觅清则不同,背靠唐家,胜算极大。
更不必说,唐觅清几乎拿秦秀清当命根子一样疼,追杀到楼上。
若真是联姻,那少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还轮得到她差点被打?
蓝溪就纳闷了,唐家人不是挺风流吗?玩得比她还花。
她没威胁秦秀清跟她上床,裸着的也还是她,即便如此,背上还是遭了一殃。
被弹出的碎瓷片刺了数道血痕。
好凶狠的女人。
房间内霎时陷入沉寂。
三人都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各自思忖。
秦秀清心尖酸涩。
最糟糕的答案还是出现了。
蓝二小姐这番话无不在提示她:瞧,对那人利用得挺顺手。
便是这般,胸腔仍会为那句’唐总很在乎秦总你‘而怦然跳动。
秦秀清无奈地倚靠沙发,眉眼间不自觉地露出些疲倦。
好累。
到底顾及正事,秦秀清努力地撇去不合时宜的想法。
唐觅清则淡然地接受了蓝溪的解释。
她没想太多,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挺在乎秦秀清的。
这眼瞎的蓝二小姐现在才发现?
无药可救。
“两年前,书房里除了蓝杏还有谁?”秦秀清问。
蓝溪笑道:“我那好大姐蓝薏也在。”
唐觅清问:“你听到了什么,复述一遍。”
“秦慕,产线工人的二舅妈,小剂量试试……只记得这些了,我一路过的,没听太清楚。”
纵然知晓母亲和姐姐在对秦家使坏,蓝溪也不会刻意去记忆这与她不相关之事。
想起这意外听到的内容,还是在看到唐秦两家的联姻信息之后
外面好似落了雨,刮得窗户嘶嘶响。
秦秀清朝蓝溪微微颔首:“保持联系。”
而后牵起唐觅清的手,带那人出门。
两人往楼下行走时,唐觅清压低声音问:“方才是妈妈布置的人在提醒?”
“嗯,蓝杏要出来了。”秦秀清挽着唐觅清臂弯,“等会不许闹,今天不宜与蓝家人正面冲突。”
唐觅清:“蓝溪不算?”
“她是例外。”
唐觅清脚步顿住,顿得意味深长。
秦秀清倏地理解了这人的意思,指尖轻轻摩挲肌肉弹软的手臂,眉眼稍微舒展。
“阿水,我是说蓝溪有可能会为我们所用,并不是——”
旋转长梯一半隐匿在楼体之中,她们恰好站在隐蔽处。
唐觅清比秦秀清慢了步,高一阶。
指腹陡然按在软滑的薄唇,墨玉黑眸深邃,直勾勾地望着那人。
不轻不重地摁了摁。
“阿清好多小秘密呢……”
柔情似水的语气中竟有些酸。
被居高临下地虚环住,清香扑鼻,秦秀清耳根微红。
她咬唇道:“你凶我?”
唐觅清:“?”
她掏了张纸巾出来,慢条斯理地擦着指腹沾上的口红。
指尖被蹭得发亮。
盯着那截指骨,秦秀清幽幽问:“你怎的礼裙里也有纸巾?”
唐觅清:“以防你掉小珍珠,我总不能满嘴口红便来吻你。”
秦秀清:“……”
“嘴里没个正形。”她挑眉,“你敢亲,我又有何不敢?”
唐觅清神色微妙:“你认真的?”
肩膀先于脑子里的想法,秦秀清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唐觅清哈哈笑:“阿清的身体很诚实。”
秦秀清:“……”
她咬住下唇,琥珀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无需预热,眼泪啪嗒直掉。
冒水似的。
唐觅清:“!!!”
她慌忙去翻设计团队刻意在礼裙侧缝制的暗袋。
空空如也。
骤然垂眸,看向最后一张被她用来擦手的纸巾:“……”
秦秀清眼尾轻轻卷起,洇红一圈,可怜极了。
鼻尖也红红的,薄唇微启:“乖阿水,亲亲眼泪。”
清冷的语调里暗藏蛊惑。
美人仰起优雅长颈,目光灼灼,笃定且自信。
灯光忽暗,宴会主角登场。
旋梯仅剩半丝光亮。
唐觅清唇角呷着笑,揽住美人后腰,温柔地吻过泪痕。
哑声威胁:“不许掉了。”
声音温沉又强势。
秦秀清的灵魂为之战栗,呼吸急促,掌心软绵绵地搭在那人臂弯,重量全然倾泻下去。
那人托着她,似是抱着轻飘飘的东西,岿然不动,一如既往托得极稳。
与熙攘人群数米高度之隔,唐觅清若无旁人,不急不缓地吻落。
交融的缎面礼裙泛着微亮。
良久,秦秀清的泪意方缓缓止住。
“咔嚓!”
秦秀清:“!”
“混蛋!你给我删了!”
唐觅清蔫坏地笑着,好好欣赏了一番美人大花脸,才心满意足地交出手机。
“好看。”她缓缓下结论。
秦秀清狠狠瞪她。
泛红的眼尾,衬得整个人更娇气了。
唐觅清悉数收下妻子的情绪,拉开化妆包,飞快替秦秀清补好妆。
抬头,脖子咔地清脆发声。
“……”唐觅清莞尔,“幸好你我只差三公分。”
“你损我?”秦秀清乜她。
“岂敢。”
两人小声打闹了会,神色正经地下了楼。
宴会主角蓝杏正在长篇大论中,唐觅清只觉无趣,和秦秀清找了个角落,观察着台上和台下众人。
光束聚于发言台,年近花甲的蓝杏保养得当,眼尾仅有一条不易察觉的暗纹,气势威严。
丈夫以陪衬的姿态,站于蓝杏后方。
蓝杏白手起家,花了半辈子的时间扶持起新兴的蓝家。
然醉心事业,屡换配偶,与二女一子的关系弄得极差。
台下的三位年轻的蓝家人神情淡淡,连母女/子情深的戏码都不演。
起势不久,便有分家之意。
今日来的圈内人,不免有奔着看笑话而来,低声议论纷纷。
蓝杏仍在台上高谈阔论,生日会俨然沦为蓝氏新闻会,甚至不曾提及年轻一辈。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唐觅清在秦秀清耳边嘀咕。
“我也有。”秦秀清挑眉,“一起说?”
“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
妻妻二人异口同声。
宴会厅内,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喧哗声。
唐觅清和秦秀清留意到,所有人,要么在看着她俩,要么在看着不远处的秦慕和邱瑾岚。
妻妻俩:“?”
唐觅清往前迈了半步,替秦秀清挡了挡,倏地发现,所有目光都冲着秦秀清而来。
“蓝氏这十年不忘初心,力争上游,打破特鲜技术的垄断……”
激昂的发言回荡大厅。
特鲜技术是秦秀清刚上大学时,偶然一次在秦氏研发部待着,和研发人员共同的奇思妙想。
很快也落了地,为秦氏狂揽市场份额做出了卓越贡献。
蓝杏就差没报秦家几人的身份证号了。
此举无异于宣战。
秦秀清没放在心上。
毕竟,嘴炮是企业家最大的能耐,而实业企业只讲究成果。
她淡淡扫了眼还在孜孜不倦发言的蓝杏。
蓝杏回望秦秀清,目光犀利。
……
除去蓝家主长达二十分钟的发言以外,宴会还是正常的宴会,妻妻二人完成所有社交便回家。
唐觅清在客卧舒服地泡了个澡,睡眼惺忪钻进被窝,强撑着眼皮等秦秀清。
上下眼皮直打架。
秦秀清从浴室出来,悄声走到床边。
那人已然呼呼大睡,脸颊粉润,水嫩可掐。
微凉的风从窗缝钻入,潮湿的水汽散发,秦秀清身上有些冷。
她缓缓卷入被窝,慢慢蹭到那人身旁。
那人抱住她,下巴蹭了蹭发顶,一如这些天每日夜里予她的温暖怀抱。
薄唇轻轻贴着那人香软的颈,秦秀清心猿意马。
唐觅清就在此时醒了。
“阿清”声音混沌。
秦秀清试探性地小声喊了喊:“阿水。”
“嗯?”
温沉的声线软了许多。
“你今晚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是什么?”
唐觅清感觉自己似乎在梦里,迷迷糊糊地应答着老婆的话。
她,今天看到什么了?
漂亮性感的阿清?
别的没印象。
脑袋慢慢清醒过来。
怀里的人似乎在挣扎,她顺势松开力道,问:“你去哪?”
耳垂倏地被湿热包裹,清冷的声音传入耳畔。
“睁眼。”
掀开眼皮,靠坐在床背,唐觅清抱着秦秀清低笑,温柔得如同春日煦风。
秦秀清纤细的指尖挑开自己的浴袍系带,布料堆叠,挂在唐觅清臂弯。
肌肤纤柔绵软,润白含粉。
唐觅清呼吸骤顿,墨玉眸子幽深,一眨不眨。
美人面若桃粉,腮鬓微红,柔软身躯展露无疑。
微风拂过发梢,乌丝相缠,黑与白映衬,春粉点缀。
“看我。”秦秀清咬唇,眼尾洇红,“你,只能看我。”
第68章 《大猛1》
唐觅清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巧夺天工喜成双之物。
黑眸定落之处如有实质,一寸寸缓慢扫过,犹如春日随风飘散惹得肌骨酥痒的柳絮。
秋夜微风凉,唐觅清拉起柔软被褥,盖在两人身上。
视线分寸不离。
清瘦的背脊蓄着暖意,秦秀清掌心轻抚那人侧颊,朱唇轻启:“可听明白了?”
用着最是婉柔的语调威胁那人。
唐觅清嘴唇翕合,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被抱着跪坐在这人身上,秦秀清直了背脊,两人还存了点距离,她身前微凉。
“阿清”
努力发出的声音含沙带哑,落入秦秀清耳畔,顿觉性感带磁。
墨色眸子仍低垂。
唐觅清曾见过许多有设计感的衣扣袖口,眼下这对衬扣,体量稍大,材质如玉,外圈莹白润泽。
一如高地雪山,盈盈秀美不可方物,袅袅婀娜神圣无瑕。
却不是那空有其表的死山。
衬扣,是活的。
玉质外圈隽裹着嫣红火峰,于雪环之顶亭亭玉立,待势而发。
其质不似白玉那般光洁,而是刻意比照熔岩表层的皲裂,蒙上哑光,雕了微褶。
神形俱备。
“好美”唐觅清抬眸,“听明白了。”
神色幽深,似是在说:给我玩玩。
炙热目光灼得秦秀清面红耳赤,她慌忙抱紧那人:“那,那可说好了。”
她们之间,说好的事很多,唐觅清无一不应,桩桩件件皆有落实。
秦秀清心中安定后,难免得寸进尺。
唐觅清嗯了声,掌心稳稳扶着怀中之人,不敢造次。
轻软细密的吻落于秦秀清耳畔。
单纯的触碰缓解不了内心燥热,她轻轻吮。吸着饱满的耳垂与纤长的脖颈。
点点红梅花开,娇娇美人微颤。
昏黄的光点亮极致的暗夜,墙上融合的人影虚散。
“还想看”唐觅清声音含糊,“漂亮的衬扣。”
脑海沉浮,秦秀清伏身,软若无骨的身躯懒懒地搭着那人。
“你怎的这般喜欢扣子……”
唐觅清舔舔唇:“因为我想扣你。”
秦秀清:“……!!!”
“谁教你的!?”颤软的声线隐隐透露着危险。
这混蛋从哪学来的虎狼之词!
如此狂浪的词汇不可能是她教的。
胸膛微微起伏,满含清雾的琥珀瞳霎时锋利,大有那人不好好解释便准备噬妻的意思。
“妹妹们说,喜欢一个女人,就要扣她。”唐觅清的舔。吻转落美人下巴尖。
这些妹妹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在她和秦秀清同居时没说,办了婚礼才说?
这万一,要是因为她没扣,阿清误解她不喜欢自己可怎么办?
岂有此理。
幸好她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秦秀清难耐地仰着脖颈,微恼,推了推那家伙肩膀,“知道是什么意思么你就要扣?”
密匝的吻顿了顿,唐觅清敛神:
“小钮扣和衬扣,都是扣。
扣你’中的扣,大抵是名词化用为动词,意为‘要玩喜欢之人衣服的扣子’这个意思。”
秦秀清:“……”
这家伙还解释得有板有眼,一理科生还觉得自己名词解释挺行是吧?
解释完,唐觅清吻过妻子的鬓角,神情眷恋。
秋梦化作细雨,洇湿满地。
落地窗帘随风飘飘,帘摆沾上潮湿水汽。
“下雨了。”唐觅清余光捕捉到那一地浅滩,仍旧抱着老婆美滋滋地亲着。
酡红的眼尾微卷,秦秀清瞥向窗外:“小钮扣也被打湿了”
她牵过唐觅清的手,慢条斯理地轻吻那劲道有力的指骨。
桃花眼坠落几串桃花泪,呼吸细促,鼻尖红红的。
肌骨泛粉,艳若桃花。
微颤的食指圈着那截修长的指根,指向那暗处里的,极衬肤色和服饰的小钮扣。
“你摸摸她,不要不要让她里外都浇透了好不好?”
那人仍在颊间不断印落细吻,砸得她嗓音绵软黏腻。
秦秀清浑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娇气极了。
浸在秋雨中的那枚能给她莫大愉悦的小钮扣,只有唐觅清能保护。
……
依言,唐觅清指尖轻轻搭着外层已被浸湿的小钮扣,做着人肉护盾。
轻轻地,细细地赏玩着。
“乖”
指腹擦过,抹去一层秋雨。
可天公不作美,雨仍在下,洇湿了暗色里的手背与掌心。
“打湿了,收回来不就好?”唐觅清侃侃笑道。
“不不可以,收回的嗯,她要,透气呜,不可以,闷着”
娇软的嗓音嵌了一丝哑意。
好可惜,只能裸。露在外。
“怎的替你照顾了小钮扣,还要掉小珍珠呀”唐觅清温声调侃,眉目缱绻,温柔地吻去泪痕。
语气里满载怜爱与疼惜。
左手揽细腰,右指替小钮扣遮风挡雨,红唇兼任衔珠之职。
“你嗯”桃花眼尾洇红潋滟,秦秀清软软地靠着那人,“左边一些那,那边没覆住淋,淋雨了”
“好。”唐觅清宠溺又温柔地应着,似是再过分离谱的要求也能答应。
本来让唐觅清用手替小钮扣遮风挡雨,已是娇蛮至极。
可那家伙这般宠纵,秦秀清难免骄矜些,就差颐指气使了。
唐觅清悉数接下。
秦秀清眼皮微颤。
……
风雨飘摇,妻妻相依相偎,缱绻互拥入睡。
雨下了一整夜,露台外的植物饮饱了水。
唐觅清起床时便发现窗帘也吸饱了水汽,嘀嗒地漏着水。
她吻了吻怀中那人的眉心,动作轻柔。
美人腮红颊粉,眉眼舒展,呼吸匀称,定是睡得极香。
唐觅清不舍得起身,于是也赖在被窝里,等着妻子转醒。
阳光斜晒入房,秦秀清往唐觅清怀里蹭了蹭。
今天周末,按理,是不用上班的。
可秦氏近来事情多,秦秀清每天都要加班。
幸而休息够了,秦秀清精神十足,身心舒畅。
她缓缓起身,眼尾含媚,娇软动人。
唐觅清眸色微暗,替妻子系好浴袍,指尖灵活地打了个蝴蝶结。
“早安,阿清。”
秦秀清吻了吻她脸颊:“阿水早安。”
若有若无的暧。昧萦绕在两人之间,宛如夏日密林中蒸腾可见的雾气,飘飘若仙,耐人寻味。
秦秀清羞得垂下眸子,尽量避开那人的灼灼目光。唐觅清将人搂进怀里,没刻意提。
赶着上班,秦秀清拎着唐觅清给她打包的早餐便出门了。
唐觅清倒也想赖进秦氏,可今日她有个特殊的体检,不得不去。
她回房间换衣服,望着凌乱微硬的纸巾团,神色一怔。
而后闹铃响起,她匆匆赶回庄园。
敞亮的会客厅里,吕从鼻梁架了副老花镜,仔细地翻着这些年唐觅清的所有问诊档案。
“觅清。”吕从抬眸。
进门后,唐觅清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眉眼淡淡:“吕教授,请您解释一下昨天的情况。”
昨晚宴会,吕从上来就想拉着她老婆走,似乎要告诉秦秀清什么天大的秘密。
可随后,唐觅清便发现,吕从是故意在她面前这么表现的,约莫是想要刺激她。
唐觅清颇为无奈。
她们家每年体检,因庄园里只有女性,大家在身体方面的检查都比较一致,只因年龄不同而具体项目有所不同。
可在精神项目上产生了分歧。
姓唐的,全都由吕从教授负责,其余由另外几位教授负责。
起初大家年纪尚小,都以为只是一大帮人体检,需要分组进行,仅此而已。
可所有人心理都蛮健康的,久而久之也会交流精神检查项目的内容,唐觅清便察觉出了不妥。
其余人,都是日常的问题,或因档案记载而有所不同,但也是因人而异。
而姓唐的检查,有一个每年都固定的提问——你有没有不能或是害怕失去的人或事物?俗物也算。
所有唐姓姐妹每年的答案都一样:没有。
唐觅清十来岁时发现了这点,在问诊时直接了当地向吕从提问:“教授,我们姓唐的是不是有病?我是说精神病。”
吕从:“……”
那时,吕从并没有敷衍她,而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有,但具体情况,唐董吩咐了不能说。”
自那以后,她每年的问诊都会多一个提问——觅清,你认为你的病影响正常生活吗?
搞笑,唐觅清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人嘛,谁没点大病。
唐觅清阔达得很,也没当回事。
若不是吕从在她面前装作要跟阿清打小报告的模样,她还想不起这么件事。
她可以有病,但不能由旁人来告知秦秀清,所以才会故意吓服务生,换得带秦秀清上二楼的机会。
“你有没有不能或是害怕失去的人或事物?俗物也算。”吕从敬业地开启询问。
并且做好了对面两个字的回答,她翻出下一个问题。
“阿清。”唐觅清斩钉截铁沉声道,“我不能失去阿清。”
吕从眼眸微亮,指尖一松,钢笔倏地砸落地面,撞得瓷砖面发出清脆响声。
犹如在夜色里撕开了一道亮堂。
……
唐觅清被吕从逮住了一整天,回家时恰好碰上从车里出来的秦秀清,秦秀清挽着她的手进门。
芳姨已经做好了饭,炖好了汤,两人皆饿得闷头便吃。
饶是如此,唐觅清还是本能地替秦秀清布菜。
芳姨在躲远处喂养两只小小姐,笑容慈祥,小声嘀咕:“不许打扰你们的母亲。”
吃完,两人在庭院里转悠许久,唐觅清掰了朵挂着露水的花,簪到秦秀清挽起的发球。
美不胜收。
秦秀清眉眼愉悦,拉着唐觅清躲到视线隐蔽处,在那人唇角落了一吻。
唐觅清调侃:“在家里还偷偷摸摸的?”
“那你要不要?”秦秀清嗔她。
“要。”唐觅清嬉皮笑脸,看了看天上的乌云,“今晚也下雨。”
这个‘也’字,就很微妙。
秦秀清听得耳根微红,肌肤架不住忽泛粉,眼尾微卷,潋滟含春。
唐觅清挑眉问:“我是不是很行?”
“梦”秦秀清堪堪止住脱口而出的话,软声道,“还,还行。”
没梦里行。
唐觅清:“?”
黑眸眯了眯,指尖卷玩着那人乌丝,似笑非笑。
“梦?你梦到了什么?”声线蛊惑,“阿清,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她挑起秦秀清下巴,薄唇虚虚落在泛粉的耳侧,偏又不亲。
……
秦秀清被抵在沙发边,那双琥珀瞳泛着雾水,长睫挂珠,眼眶粉润。
“不说嘛?”
唐觅清嗓音软和,似在撒娇,却又暗含威胁。
那人大概不知道,现在的她,眼神中的侵略性有多强,灼灼目光似要盯穿秦秀清的真丝睡裙。
唐觅清脑海异常亢奋,理智仿佛步步湮灭,白皙指尖来回抚动。
轻易地挑起了秦秀清的欲望,被压着手腕的人骄矜仍旧:“我偏不。”
声音极轻。
胸腔跳动异常,唐觅清呼吸急促,眼眸深邃,封住那人的唇。
“呜”秦秀清轻哼。
长驱直入的吻却很轻,一如拥她入怀那般温柔。
克制又隐忍。
唐觅清依着本能掠夺秦秀清的呼吸,脑袋昏沉,隐隐有些呼吸不上来。
倏地,唐觅清的脑袋栽进秦秀清肩膀,眼皮紧闭,一动不动。
面色红润异常,呼吸细促。
昏了过去。
秦秀清急忙喊佣人拿AED,再拿出电话联系医生。
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眼泪却是止不住滚落。
幸而那人不是心跳骤停,用不上AED。
庄园三位资历最高的医生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一项项指标检查。
楼下房间已经布置好所有可能用到的医疗设备。
唐以寒和隋夏也赶到现场,所有人眉头紧紧夹着。
秦秀清那泪失禁体质不顾得有外人在场,眼泪止不住地一串一串往外滚落。
理智却异常清醒,医生问什么,她便条理清晰地答什么。
看得隋夏眼皮微跳,大气不敢喘。
“二小姐她……”资历最老的中医顿了顿,看向芳姨。
秦秀清那长睫投下一片阴翳。
“气血上涌,滋补汤品饮用过多,又才晕倒。”医生忍着笑,“芳姨,我回头给你食疗的单子,你照做。”
“二小姐等会就醒。”
医生省略了很多表达性词汇,可所有人都听懂了。
秦秀清:“……”
唐以寒&隋夏:“……”
芳姨:“……”
她看向唐以寒。
唐以寒难得心虚,避开了眼神,帮着秦秀清撵走所有人,只留妻妻二人在房。
秦秀清的眼泪被医生一句话硬生生地塞了回去。
她咬着下唇,轻轻拧着那人泛粉的脸颊,嗔道:“涩胚。”
第69章 很会揉捻
盯着那昏睡的家伙,秦秀清既心疼又恼羞,拧着那人脸蛋的手势变为抚摸。
掌心贴着,轻轻摩挲。
方才,真真是给她吓坏了。
在发现唐觅清晕倒的刹那,她以最快速度做好了所有能做的事,紧接着便是看不到尽头的等待。
宛如在极夜中熬煮时光,待丝缕清亮。
白皙前额抵在那人手臂旁,秦秀清閤眼。
抱着唐觅清放在沙发时,她才发现,这经常锻炼的人,身子竟如此轻盈。
轻飘飘的,好似随时能被风吹走。
秦秀清心尖顿疼。
仗着婚姻关系和唐觅清的偏爱,在那人面前,她向来都是骄矜任性的。
只处于被保护者的状态。
而在一个小时前,唐觅清晕倒,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她保护不了唐觅清。
心中愧疚更甚。
眼泪又滚落,晕湿沙发,秦秀清闷声啜泣。
不知不觉中,发丝被温热之物覆盖,轻轻抚过。
“阿清”唐觅清昏昏沉沉地掀开眼皮,“我睡着了?”
呼吸发闷,手臂旁埋着毛绒绒的脑袋,她抬手摸了摸。
青梅抬起头,眼圈泛红。
唐觅清替秦秀清揩拭眼泪,神色认真:“你信我,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我很行。”
说着,她吻住怀里那人的薄唇,糯软湿热的触感煞是香甜。
唐觅清吻得投入。
“……”秦秀清轻轻推开那家伙,雾水涟涟的琥珀瞳嗔她,“都昏迷得不省人事了,还犯浑呢?”
唐觅清:“……?”
“我吗?”她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
“是你,大猛1。”
听着颇有些阴阳怪气的。
唐觅清:“……。”
“我为什么会晕倒?”
看着自己浑身漂亮的肌肉,唐觅清满头雾水。
秦秀清:“纵欲无度,滋补过头。”
“阿水,你这段时间可不许闹我。”她捏了捏那人的脸。
“……”唐觅清面色沉重,“昨晚那样玩小钮扣,不可以了是吧?”
秦秀清耳根微红:“暂,暂时不可以了。”
她坐在地毯,脑袋伏在那人怀里,细嗅肩窝的清幽香气。
“对不起啊”
秦秀清的声音极轻,只需一阵风,便可吹走消散殆尽。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话里包含了许多意思。
没看见怀中人的神情,唐觅清刚醒的脑袋还不太敏锐,没察觉这话中蕴含深意。
她疑惑地问:“阿清是因为将我弄晕了才说对不起么?”
“也算有关。”秦秀清悄悄吻了吻那人脖颈。
唐觅清宠溺地笑着:“你又不是故意的。”
妻子沉默。
唐觅清调侃道:“那我改天也弄晕你,这不就完事了?”
秦秀清:“……”
早该知道的,这家伙根本不晓得自己做昨晚对她做了什么。
倒是天赋异禀,很会揉捻。
只一次,便记住了位置。
秦秀清耐心教育:“这样的事,你我只可与对方做,可懂?”
她抬头,那人满脸‘你这不废话吗’的表情。
秦秀清:“……”
多虑了,这人再不通晓情。事,也懂生理结构。
唐觅清与秦秀清打闹了好久,才想起来给母亲们打电话。
唐家庄园,主楼办公室。
唐以寒和隋夏挂了唐觅清的电话,隋夏坐在沙发上盯着唐以寒:“是你让芳姐给阿清顿补品的?”
心中警铃大响,唐以寒正色:“我担忧她身子虚。”
隋夏:“……”
“有这功夫,还是为你自己多做点补品吧。”隋夏嗤之以鼻。
唐以寒沉声:“夏夏,你这什么意思?”
隋夏冷笑:“跟我装?你我五十好几,孩子都生了两个,装什么啊唐以寒。”
唐以寒认真凝望隋夏,叹了口气。
二十多年来,隋夏都是这般冷言冷语,没给过她好脸色。
唐以寒理解,尊重,也悉数接下,但……
“好,是我的错。夏夏你先回房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她温声道。
“什么事?”
“族事。”
“我不能知道吗?”柳眉微挑,隋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唐以寒沉默。
气氛是一个人的剑拔弩张。
另一人默不作声,却在无形中添油加柴。
女儿昏迷,唐以寒间接害的,隋夏心中那口浊气除不掉,反倒是给恼火供了氧,一下子烧得猛烈。
往日的试探悉数省去,隋夏眼神淬冰,神情凛冽,厉声质问:
“档案柜里锁着的资料,你唐以寒能解释个所以然吗?
这么多年你拿我当傻子瞒?孩子患病你单方面隐瞒,所有人都不知,那只是你一个人的女儿吗!?”
唐以寒閤眼,缓声道:“都是你我的孩子,她们都该喊你母亲。”
“你放肆!”隋夏爆喝。
手侧的抱枕被隋夏直接砸向唐以寒,抱枕擦过瓷杯,碎了满地,金属饰物在保养得当的脸上刮出一道浅痕。
隋夏神色阴鸷:“还要不要脸了唐以寒?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唐以寒神情未变:“事实就是如此。”
“需要我一个个检验DNA看谁才是我亲生的吗?”隋夏微嗤。
“夏夏。”
“闭嘴!”隋夏简直厌恶到了极致,墨玉般的眸子隐隐露出厌倦,“阿离和阿清的资料,现在给我。”
她深呼吸,调节情绪。
妻子的性格唐以寒太过清楚,这下拿不到资料,遭殃的是她。
她不想继续恶化妻妻关系。
唐以寒沉默着走到档案柜前,输了一串密码,指纹解锁。
柜门打开,有两层,上层只两个档案盒,唐以寒一并取了下来,顺手关上柜门。
“总计二十三年的问诊资料,都在里面。”唐以寒递给隋夏,“就在这里看。”
资料被隋夏接手后,她拨了通电话给吕从。
只通话不到一分钟,电话便被挂断,唐觅清习以为常。
两位母亲在一起时,总是这样。
按照医生给的食疗方子,唐觅清吃完了宵夜,这会正让医生把着脉。
“这两天注意些,饮食调整回来后就没事了,该干什么都可以。”年迈的医生朝妻妻二人颔首。
两人重回房间,洗过澡,在床上并排躺着,一如同居初期那会关系纯洁的模样。
只是,唐觅清的手有些痒,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让她不得不碰一下秦秀清。
秦秀清咬唇,嗔她:“涩胚,还狡辩呢?”
那人卷着她的发丝玩,不时捏捏她的耳垂。
耳垂肉眼可见染上桃粉。
额头轻轻抵着那人肩膀,秦秀清轻声道:“说说你有病的事情呢。”
那人并不忌讳自己有病,她也问得坦然。
这般躺着,细嗅幽香,唐觅清正面朝向天花板,目光涣散。
尾指悄悄爬过去,勾着妻子的指尖。
满意。
唐觅清先铺垫了她是如何发现自己有病的,再说:“大概率是个不影响正常生活和寿命的遗传性精神疾病。”
听完,秦秀清沉吟片刻:“你自己有猜测过吗?”
“能遗传且常见的精神疾病无外乎焦虑、抑郁、精神分裂、自闭和双相……可我们与这些症状完全不相干。”
确实。
秦秀清也认可这点,她问:“怎么不问妈妈?”
“只有这件事,妈妈拒绝回答。”
几乎所有的事情,只要唐觅清去问唐以寒,就一定能得到答案。唐以寒从不敷衍她,会的就答,不会的一起查。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丝凉的风乘着月光载入房间。
依偎的身影温馨且平淡。
唐觅清撑起身子,在秦秀清眉心落下轻吻。
眸底满含纯粹的爱恋。
“阿清,你可有发现我们姓唐的与旁人有什么不同?”
她自己没有头绪。
秦秀清仰起修长脖颈,回礼般地轻吻那人面颊。
“若说不同阿水,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常常被人当做傻子?”
“……现在也是。”唐觅清笑了笑,没当回事。
“你可知为何?”秦秀清问。
“笑太多了。”唐觅清笑,“就像现在这样。”
“影视剧里的傻子不都这么演的,就差嘴里淌几串口水。”
秦秀清:“……”
“好多人,我也记不清了,多多少少有当面说过我的。”
尤其在中学以前。
在某种程度上,唐觅清与秦秀清是相似的,她们在学校里没有交心的朋友。
但唐觅清有很多妹妹,足以弥补这些,她更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只有阿清最好,不说我,还给我抱。”唐觅清额尖抵着秦秀清的。
唇角噙笑,眼眸赤忱。
只是被秦慕禁止与那人往来的秦秀清:“……”
咬唇:“谁让你抱我的摔疼了都。”
她记得清楚,唐觅清是在说幼儿园家长会的那件事。
唐觅清:“啊?穿成一个团子那样,会疼吗?”
“怎么就不疼了?坏不坏啊你?”秦秀清嗔她,刮了刮那人鼻尖。
唐觅清笑得温柔:“后背疼嘛?”
掰过秦秀清的身体,唇落。
“亲亲,亲亲就不疼了……”声音含糊。
被迫翻身趴在床上,秦秀清双手紧握床单,攥得指尖发白,细腰紧绷,趾尖直挺。
“不可以”声音竟是染上了些哭腔,“你的身体不行”
唐觅清从身后抱紧她,缓了缓急促的呼吸。
叠伏在床。
肩胛骨感受到绵软,秦秀清耳根有些烫:“好了,别闹,说正经事呢。”
清冷的嗓音有些软,听得唐觅清耳骨酥痒,她舔了舔唇。
两人正回身子。
“所以,妹妹们也有这样的经历吗?”秦秀清指尖勾着那人的手指玩。
唐觅清沉吟须臾,眼神微亮:“有。”
第70章 宝贝
幼年期间的唐家姐妹们,无一能躲过被同窗戏称为傻子的经历。
秦秀清柳眉微蹙,敛思。
“母亲知道你们的境遇么?”
“什么境遇?”唐觅清疑惑。
秦秀清点了点她额心:“被人当成傻子耍玩,遭人欺负。”
“并非所有姓唐的都有唐家在明面上撑腰。
许多人惯是欺软怕硬的,尤其爱捉弄她们嘴里的‘傻子’,妹妹们应是没少遭罪。”
非婚生的孩子,被唐以寒分散送到市里各学校,以便藏着唐家后代众多的秘密。
可也因此,看上去没有背景又傻乎乎的漂亮女孩,容易遭些没教养的小王八羔子欺负。
唐觅清凝神:“阿清说的不错,可妹妹们有很多姐姐。”
唐家姐妹关系极好,经常是哪位妹妹遭欺负了,她们一大帮子更年长的姐姐,便会戴着时下最流行的面具,去妹妹的学校揍王八蛋。
身份没暴露,还让那些欺负妹妹的人吃了报应,这招屡试不爽。
唐觅清尤其积极,所有事件都参与过,桩桩件件都是要揍人的。
那时她才十二三四五岁,刚发育不久,经常让管家送她和其她‘从犯’到被欺负的那位妹妹的学校门口。
一小伙人盯准目标,逮到学校角落里就是一顿揍,揍完飞快上车回家。
读了大学,唐觅清才知道,一直是唐以寒和隋夏在给她擦屁股。
她戴着小狗面具爬围墙的照片被多个学校列入黑名单,禁入。
唐觅清耐心地给秦秀清解释,秦秀清听完微顿,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问:“阿水,你能确定,妹妹们在学校被人打,而后你们反击,所有的你都参与了?”
“确定,那些人也真是欠揍。”唐觅清大抵算个宠妹狂魔。
琥珀瞳微亮,秦秀清似乎找着了切入点。
按理,所有校园欺凌事件都不是突如其来的。
譬如,在欺打一个人之前,可能会孤立这小孩、悄悄弄脏课本、在背上贴条、阴阳辱骂等等。
换言之,一般是循序渐进,愈加过分,步步升级。
“可是为什么,妹妹们受尽了委屈,切切实实挨了打,才跟姐姐们说?”
秦秀清与速飞快:“或者我换个问法。你们是觉得前面的那些,不算欺负嘛?”
唐家人可不是受委屈了就闷声吞下的主。
她话里主语的‘妹妹们’换成了‘你们’,将唐觅清也囊括了在内。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唐觅清沉吟良久,收紧怀抱,空茫的黑眸有些复杂。
“在家里聊天玩耍时,她们只说了这些,都是一听便欺负了我妹妹,该揍的。”
“阿清,你方才说的孤立……这些算欺负?”
孤立?
她压根就不稀得跟人玩,那些人太蠢,没看出来她不是傻子,她也就不爱搭理人,那她这算欺负人了?
弄脏课本?
书不都挺干净的?还有人会给她书上写名字,可漂亮了。
背上贴条什么的,好像有时确实会蹭到些东西,她顺手摘下就丢进垃圾桶了。
所以贴条什么意思?查封?小孩都这么成熟?
辱骂的话,别说她没听到,她都不稀得理人,也没关注旁人说甚。
不重要的事情这么些年过去,都忘了,反正她是没这印象。
唐觅清逐条向秦秀清解释。
圆月高悬,长睫在秦秀清眼睑投下一片阴翳。
秦秀清顿时噎住。
她举的例子,都是唐觅清幼年遭受过的欺辱。
小阿水七八岁那会水灵灵的,成天笑靥如花,真被人当傻子了。
从班上的某个人孤立小阿水开始,逐渐扩散到整一层楼的班级,所有人都不喜与小阿水玩。
那时的秦秀清已经被秦慕下了禁令,可她还是心疼这位从小就认识的漂亮妹妹。
即便不是同班,她在食堂吃饭时也会默默坐到那人对面。
秦慕的禁令在前,她不敢和唐觅清搭话,那人倒是话多,一张小嘴叭叭的——
“秦秀清,这块牛扒好吃吗?”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比现在可爱多了。
秦秀清闷头吃饭没搭理,默声应了句:难吃。然后,牛扒夹进了小阿水的碗里。
之后,实在是因为唐觅清话太多,一张能坐下四人的桌子,她改坐在了唐觅清对角。
反正剩余两个位置也不会有人坐。
食堂凉风习习,座椅满载,人声鼎沸。
只她二人占着一张四人桌,一个冷清,一个热闹,如此相伴两年的午饭时光。
唐觅清温和爽朗极为健谈,一个人便能侃侃而谈,而她只会冷着一张脸。
久而久之,奇怪的流言满校飞。
两年后,小阿水依旧很喜欢说话,身边却是有了不少学会阿谀奉承的同窗,先于秦秀清之前坐在了唐觅清身旁。
她俩的饭搭子生活也就这么结束了。
所以,唐觅清是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孤立了是吗!?
秦秀清一时梗住。
恶狠狠地瞪了眼抱着她准备亲她脸的那家伙。
白皙指尖抵住薄红唇瓣,秦秀清咬唇,嗔道:“笨。”
唐觅清:“?”
我又哪里惹这祖宗姐姐了?
她鼻尖抵着秦秀清的鼻尖,轻轻蹭了蹭,想讨个好。
“不许亲,你这虚弱的身体可受不住。”幽香气息吐在唐觅清脸庞。
唐觅清:“……”
“我,大猛1,身体猛得很。”她呲牙咧嘴的。
扑哧一声,秦秀清低笑:“嗯嗯嗯,是是是。”
唐觅清揉了揉秦秀清的脑袋,又捏了捏秦秀清红润的脸蛋。
这样玩一下总归可以的。
窝在那人怀里,秦秀清嗅着好闻的体香,轻声道:“我的乖阿水真厉害,没被同学孤立过是么?”
唐觅清点头:“那是当然。”
秦秀清:“……”
确诊了,其他的精神病尚未可知,但这人钝感力妥妥的十级。
那么,其它的。
譬如旁人弄脏了小阿水的课本,那人竟也没发现么?
偶然一次路过唐觅清的教室,她发现好多人围着那人的课桌,将小阿水的书籍全部往地上一扔,踩了好几脚。
趁着体育课时间,她悄摸进去,从欺凌者的书桌里抽出新的,给小阿水替换了被踩的课本,又给那家伙写好名字。
那家伙没发现,大抵是因为后来没人敢踩了吧。
又如霸凌者在唐觅清背上贴条,她看见时,都会装作与唐觅清擦身而过,顺手摘下那人后背的纸条。
那人自己摘下了纸条都不看写了什么吗?
再如,那伙人老爱下课了就坐在小阿水周围,阴阳怪气地说些辱骂性极强的话。
这人居然一句也没听到?那可是坐在隔壁桌的。
她后来拿录音笔塞到小阿水的抽屉录了一周,那人笨笨的也没发现多了个东西。
回去后,她找佣人剪辑,匿名发给了唐觅清的班主任。
结果就是,唐以寒和隋夏亲自来了学校一趟。
再往后,唐觅清的身旁都是些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小人了。
“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秦秀清细细吸着那人身上的香气,“笨笨顿顿的。”
唐觅清:“?”
“没人欺负我。”
秦秀清:“……”
她略去了自己在其中的所作所为,用着最轻松的语言,简单跟唐觅清说了七八岁那会的事。
唐觅清挠挠头:“还有这种事。”
“可不对啊,那我的书怎么莫名其妙又被换成好的?”
轻咬下唇,秦秀清没应声。
“还是好人多,真想认识下替我换书的小仙女。”唐觅清感慨。
秦秀清咬她脖子:“不许乱发好人牌,也不许喊旁人小仙女。”
“宝贝。”那人嗓音温柔,缱绻缠绵,“庄园仓库里还放着那些书,学校里也有写作档案留存,我可以去做个笔迹认证的。”
秦秀清呼吸微滞:“你”
“真的不是阿清你给我换的?”唐觅清势在必得,语气傲娇得很。
耳根忽热,下唇被她咬出浅浅牙痕,秦秀清圈紧了那人的脖颈。
轻轻嗯了声。
“你套我话!?”秦秀清倏地反应过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倏地炸毛。
唐觅清又揉她脑袋,揉猫似的:“阿清也笨呐,焉有你看到了却不帮我的道理,是吧?”
“你爱惨我了。”
秦秀清:“……”
她羞红着脸:“我提这些是,是想——”
一句话,磕磕巴巴的。
唐觅清笑着接下她的话:“是想问,妹妹们也这样嘛?”
她摸着秦秀清的下巴,思索了一番后回答:“好像是的,她们说出来的,都是这种比较严重的。
按我对她们的了解,约莫都和我一样,是压根没发现被欺负了。”
素手轻轻搭上那还在蹭她下巴尖的手指,秦秀清说:
“虽然每年的固定问题令人匪夷所思,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吕教授只是母亲请来专门疏导你们情绪的呢?毕竟女儿都受了欺负。”
唐觅清挑眉:“这思路蛮独特,吕教授也确实问过相关问题。”
“阿清好聪明。”
秦秀清刮了刮那人指骨:“现在还找不到情绪疏导和那问题之间的关联。若你在意,我们回庄园住一阵子,也问问妹妹们。”
倏地,她顿住:“既然是遗传性的‘精神疾病’,那是不是意味着妈妈也?”
唐觅清一怔:“是这么个理。”
可是,她俩都清楚。
唐以寒的性格,与其它所有姓唐的——包括三代四代,更包括唐以寒的两个同胞妹妹,全然不同。
唐觅清轻轻呼出一口气,抱着秦秀清翻了个身,将人抵在床头,十指相扣。
淡白月光洒落,那人的影子打在秦秀清半边脸上。
手背被压在软靠,秦秀清那粉嫩莹润的指尖微颤:“你要干嘛?”
清冷的嗓音颤动。
“要。”唐觅清那墨色眸子幽深。
秦秀清:“……”
“不可以乱来”
修长的指尖轻轻扫过那压着的粉润指甲盖,酥麻渗骨,秦秀清呼吸骤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