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

    第31章

    秦家是同霍家一样的名门望族,家教严苛,甚至比霍家还有严,这是我从秦伊跟我妹妹相比较做出来的结论。

    霍家对男孩的教育严格一些,对女孩则偏宠一些,这也是我妹妹明筱要比秦伊活泼的原因。

    明筱闹着要出国留学,母亲虽再不舍她也安排了保姆跟随,让她去了。

    秦伊任何时候都是安静文雅的,至少我见过的时候是这样。

    我同她大哥同龄,在国内上学期间见面的次数比较多,每次去他们家如果碰到秦伊在家,秦伊都会礼貌的跟我打招呼。

    她哥哥拜托她给我这个喝咖啡挑剔的人磨咖啡,她问清楚我的要求也去了。

    送上咖啡后便给我们带上书房门,绝不打扰。

    绝不会如明筱那样缠着我带她出去玩,我跟她哥哥说明筱要是有你妹妹这么懂事就好了。

    秦伊哥哥秦川就笑道:“那你等着做我妹夫好了,我妹妹就是我妈教育出来给你做太太的人。你不是最讨厌吵吵闹闹的人吗?你这样的性格就适合找我妹妹这样不会缠你闹你的老婆。总比你一个人过好对吧?”

    秦川开玩笑的语气。

    我跟他说不要胡说。

    我是对感情无意,但我有个妹妹。所以秦川这话我就听的有点儿逆耳了。

    他对他妹妹的婚事这么理所当然吗?

    首先,我没有看出秦伊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她见着我的时候都落落大方,这个很正常,她跟我相差7岁,压根就不是一个年龄层的人。

    喜欢当要建立在同等条件下,同龄才能有共同语言。

    我们两家这一辈里女孩都少,金贵着呢。要是秦川敢打我妹妹的注意我一定会削他一顿。

    秦川就看着我问:“你真的不想娶我妹妹吗?”

    我说:“我还不至于为了联姻牺牲你妹妹,还是说你秦家非得靠她联姻才能维持下去?”

    秦川跟我耸肩:“那惨了,我父亲就是这么想的,不管我能力有多出众,他都觉得找个家族联姻比较好。”

    我也知道秦家当家人是多顽固的性子,但我那时候没在意,虽然强强联合是所有大家族都会使的手段,毕竟能事半功倍。

    但如果双方子女不同意,也不应该硬按着头举行婚礼。

    所以我没有想到秦家人真敢逼秦伊。

    那天我去秦家,刚上楼就碰到了跑出来的秦伊,秦伊因低着头跑,转弯的时候重重的撞在了我身上,我本能的把她扶住了,这才发现她满脸泪水。

    左边脸颊起了五根手指印。

    我想不出这么乖的女孩怎么会挨打。她父亲是怎么舍得打她的?

    原因我很快也就知道了,秦伯父的房间里传出他的怒吼声:“立刻去跟他断了,别逼我对他动手,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你这辈子只能嫁给霍明钦。”

    秦伊盯向他房间的眼神悲伤,但她一声求情都没有,倔犟刻在骨子里,或者悲伤浸在心底,不再依靠任何人,哪怕那是她父亲。

    片刻后,她扬起了秀美的侧脸,泪痕已干,跟我说了声抱歉就错开我,回她房间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抱歉说是因为撞了我还是因为她喜欢上她同学了。

    我那时还是她挂名的未婚夫。

    后面出来的秦川有些尴尬的跟我解释了下,说秦伊小孩子闹着玩,什么初恋都是不成功的。老老实实的等着结婚,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我那时什么都没有说,要是明筱听着他这话恐怕要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我没有跟秦伯父说什么,我的态度就证明我对他私自安排的联谊不同意,我那时以为这就够了。

    只是秦川一句话后来也说对了,初恋大多是不成功的。

    我的初恋也没有成功,我在出国留学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余念。

    她是一个个性要强,非常有才气的女人。

    有一手出色的画,画画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仿佛调料盘是她的生命,打断她的灵感就如同杀了她。

    天才都是有些脾气的,我能理解。

    所以她很快就出露头角了,学校画展便获奖了,老师的评价及画评家对她的评论都很高。

    东方新秀,沧海遗珠,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是对新晋画家很高的评价了。

    我跟她说,她一定会成名的,只要看过她画的人,绝对不会忘记,如同她的名字,会成为画界余生念念不忘的存在。

    我说的不夸张,我虽然没有艺术细胞,但她的画确实非常出色,一眼就难忘。

    她笑的很开心,她最爱的是画,能听着我这么说当然高兴。她的老师夸她她也许不会太放在心里,但我平时不善于夸人,所以应当是难得的。

    她笑着说呈我吉言,说以后都把这句话当成她的人生格言。让我给她签名,留念,以后拿出来看看能不能实现。

    我也给她写了这句话,我的字还算好看,我没有艺术天赋,我之前所做所学都是为继承霍家家业,但我有一手好字。

    余念把我们两个仅有的一张合影洗出来给我,让我在后面签名。

    画家喜欢给别人拍摄,但拍自己的情况很少,不过那是我们俩的合影,她也就接受了。

    【曾经沧海,余生只剩惦念。】

    我把画界对她的评论提炼了几个词,把余念的签名也写进去了。

    余念难得夸我,说我‘挺有文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我生生世世,不过我喜欢,我的画就该让世人永生永世的惦念。’

    天才画家的狂傲刻在骨子里,那时的余念骄傲,我客观道:“我说的是实话,你的画会有这样一天的。有天分,再加上足够努力。”

    她知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一个对工作认真的人,我喜欢视工作为生命的人。

    当然她也说从这句话里能看出我是典型的资本家。

    她也有着天才画家的直接,有什么说什么,是不屑于拐弯抹角的人。

    我不反驳她,我确实是个资本家。余念又说,不过我喜欢。

    这次我看了她一眼,这句话有点儿强调的意味,有一点儿刻意的勉强,跟不过意搭上去的一样。

    余念同我有相似之处,都是视工作如生命的人。感情是点缀。

    她不会在我回国处理工作达半月之久的时候怪我,

    不会要求我时时陪伴她,她在学校里的生活更加忙碌。

    所以我是个高冷的资本家对她来说还不错,我只需要高冷的等着她就好。

    我们两个有共同的生活理念,相处起来就很轻松,两年也眨眼而过。

    相处了两年,还没有谈婚论嫁,因为余念正是学业上升期,不可能随我回国。

    我学业已结束,分公司也已处理好,回国接任总公司的职务在即。

    余念知道却也没有什么表示,我知道她不会来找我谈论去留的问题,她的骄傲让她不会来求我留下来。

    恰逢这个时候我母亲来找她了,两人谈的不愉快。

    我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些什么,我母亲回家就跟我说:“还这辈子不会进我们家门,我还不同意她进我们霍家的门呢!不能生育,又不是门当户对,骄傲什么?!”

    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余念的脾气我能想到她说了什么,不育她早就告诉我了,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是必须需要联姻来重振家族的,自然孩子也不是必需品。

    但我的母亲不可能接受,余念却把她不能生育的话直接告诉了她,这段感情她是想要结束了。

    我母亲还在念叨,语气都有些刻薄了,我沉声道:“妈,她是骄傲的人,也许说话对你不客气,但你是不是也应该注意下言辞?”

    什么不能生育的女人是不下蛋的母鸡。

    她不是高贵得体的霍家夫人吗?

    她讪讪的说:

    “我也没说错啊,你看你们俩谈了两年了吧。她也没给你生个孩子啊!”

    我忍不住看她,她真是有自己的一套双标理论。

    一面封建又一面开放,对明筱的教育是好人家的女儿要婚后才能有性生活,怎么现在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就变了呢?

    不能给我生孩子就不能进我家门了?

    余念不育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她因着原生家庭的原因对婚姻、对家庭有本能的排斥。

    她自小是单亲家庭,后来成年后母亲又因病去世了,她对抛弃她们母女的父亲深度厌恶,对父亲这个角色也极度厌恶。

    不育也许是她对这个对女性并不怎么友好的社会的抵死反抗。遇上我带着敌意的母亲后也许更是将这种思想贯彻到底了,或者还加深了。

    这个我不知道也就无话语权。

    但别的我要替她说话。

    她至今没有给我生孩子是我们两个还没有结婚。我不会在没有结婚的时候对她做夫妻间才有的事。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也许有些传统刻板。我的性格就是这样。

    我并不把责任推在霍家的教育上,霍家的教育或许有些传统,但传统的东西并不都是坏的。

    我大概是自小就这种性格,要不也不会被选为当继承人培养。

    我这种性格余念不止一次说起过,我初始能入她的眼,那是外表作祟,她说我不当模特都可惜了,我怎么可能去当模特呢?那种被万人比划的活?

    她说我是高冷,高冷对她来说就有吸引力,但这种吸引力不会保持长久的,高冷就意味着冷血,毫无情趣。

    我性格并不适合谈恋爱,身上担着霍家的重则,工作繁忙,还毫无情趣,所以现在余念在事业与我之间,选择放弃我,我能想到。

    我跟我母亲说:“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现在不想结婚,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

    我母亲被我伤到了,气道:“人家不想嫁给你了你还替她说话,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还要为了她一辈子不结婚?!”

    她愤怒至极,我不跟她吵了,我去见余念。

    余念把那张我签名的照片推到我面前,说:“留个纪念吧。”

    第32章

    她是有些难过的,难过中还带着强自压下来的怒火,她大约从没有想过我有一个那样的母亲。

    其实她应该能想到的,大家族都是这样的。以利益为根本,所有一切都要以这个为出发点,婚姻大多都是联姻。

    也许在联姻之前还是她笔下纯粹的女孩子,但一旦进入了这种家族,她的思想就会跟着变了,变成她厌恶的那种人。

    她现在看清楚了,就跟我谈分手了。

    她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今天,霍明钦我们精神层面上是同一类人,但物质生活上不是,而物质基础决定精神生活。”

    “你有霍氏集团要负责,不可能娶我一无所有的人,而我也不想进入霍家这样的大家族,我对那些繁文缛节、家教门规悉数不喜,也不想让这些一日日磨掉我的灵感,我做不了霍太太。”

    “所以为了不成怨偶,我们分手吧,从今以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余念如此清醒冷静,确实也跟我是同类人。我无话可说。

    我现在的性格已经这样了,所以多说无益,我既然给不了余念要的,那我也不能束缚她。

    我拿着照片跟她笑道:“期待大画家名扬天下的那天。”

    我把那张照片夹在了书里,当纪念吧。我真心期待余念能实现她梦想的那天,那毕竟是她最看重的事业。

    我们和平分手。

    此后再无联系。

    回国后我接手了公司,忙碌起来,也就更不可能有时间谈感情了,感情本来就排在我的工作之外,我母亲便着急了。

    她以为我忘不了旧情,以为她硬生生拆散我们两个后,我赌气为余念守身。

    可她忘记了这不过是我们霍家人性格淡漠的原因罢了,我是爷爷选出来的继承人,从小学的最多的是割舍,是置身事外,理性思考,洞察力敏锐也只为目的。

    所以在我母亲一日日在我耳边说秦家女儿有多好,多适合当妻子,她多喜欢秦伊,我也考虑了一下。

    如果我非要一个妻子,那就秦伊吧。

    我那时处理感情简洁,也不曾想过日后我会因感情而困惑。

    那时想的也简单,我会把秦伊当成妻子,会照顾好她,也照拂秦家,让她生活无忧。

    秦伊来我们家给我母亲送东西的时候,因扶我调皮捣蛋的小侄子在楼梯处崴到了脚,我也把她抱起来了。

    既然即将是我妻子,那别人便不能背了。

    我让她家的司机去外面等着,我一会儿会把她送下去。

    只是我抱的她太突然,离地的时候她反射性的攀住了我的脖颈,看清楚是我后又僵住了,挂在我脖上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叫我‘明钦哥’都迟疑了。

    我还从没有见过她有这种惊慌失措,仿佛我是她从没有见过的人一样。

    我有一点儿介意的,她要当我妻子了,不该与我如此生分。

    于是我在顿了下后抱着她走的慢了些,让她适应下我。

    我抱着她从花厅一直走到那头的书厅,光线也从东边映到西边,我看她那张平日里端庄秀美的脸上生出羞涩的红晕,心里不知怎么就动了下。

    她长大了。与我想象中妹妹似的女孩不太一样了。

    她问我:“去哪?”

    我说:“去房间。”

    她深吸了口气,咬了下贝齿小牙说:“我不去你房间。”

    我笑了:“我没说要去我房间。”

    她含着薄怒看向我的眼神非常漂亮,那张从来都是清冷如月的脸上有了生动的表情。

    看来她也知道我们两个有婚约之说,知道避嫌。

    我就笑了。

    知道就好,我要娶她了。

    我把她放在软凳上,管家悄无声息的给我拿来了药剂,我给秦伊脱了鞋袜,托着她脚轻揉。

    秦伊推辞:“不用你弄……”

    我问她:“不用我,用谁?谁能拿你的脚?”

    女孩子的脚别人不能轻易碰吧?

    除了医生,就是最亲近的人了吧?

    秦伊对上我的视线由惊疑转到慌乱,最后大约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把脸偏开了,脸颊绯红。

    我想我们两个可以慢慢培养感情。

    只不过我还没有跟她处出感情的时候,就听到她要出国留学的消息。

    我母亲怅然若失,直说我不会把握时机,伊伊这一去两年,她那么漂亮乖巧,喜欢的人多的去了,这不定就会被谁家看上了。

    后来秦伊成了我的人,就在她要出国的那天晚上。

    我不知道是阴差阳错,还是上天送给我的机会。

    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这么想。

    那天晚上的事经过一年又一年的回溯,多少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但唯独那晚上的欲望记得很清楚。

    欲望深重。

    也许是药效发作的缘故,我醒的时候浑身滚烫,醉酒的头晕让我意识含糊,可身体滚涌上来的欲望深到让我哪怕是从未被人下过药也知道这是怎么了。

    我平躺在床上,攥紧拳头,因为胳膊弯里还有一个人。

    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回想是怎么回事。

    我这个人性格过于冷淡,很少会有人在我面前放肆,我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场合,哪怕是逢场作戏我也觉得无聊。

    而我霍家也不需要通过这种场合去结交什么人,所以我酒量并不算好。

    大多应酬场合都是点到为止,意思下就好了。

    今天我来秦家没有推拒秦家人倒的酒。因为我想着这是秦伊的家人,我的岳父。

    所以多喝了几杯,醉了,秦伊给我端来了醒酒汤,我喝了,也住在了酒店里。

    所以说那碗醒酒汤出了问题了。

    能给我下药的人除了秦家没有别人了,或者再加上我母亲。她对秦伊念念不忘,会做出这种不择手段的事。

    我对我母亲的行为无话可说,我对秦家更无语,顽固不化的家族,自以为是的想法不是教育就能改变的了。

    我不去浪费我的时间。

    我暗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可这点儿强自积攒的理智在看到躺在我怀里的秦伊睁开水雾似的双眼时没了。

    我知道男人的意志力为0,这是身体生理决定的,不需要忍的时候为什么要忍呢。

    我自出生到现在所有一切都是送到我面前的。

    更何况秦伊是我的未婚妻,我即将要娶的妻子。

    我无需再忍了。

    再加上愤怒,我不想听她解释,现在害怕了,后悔了也没用了。

    我懒得理会我的父母、秦家的父母,可秦伊你怎么能跟他们一样呢?

    既然是你想要的,那就这样吧。

    秦伊故作矜持推拒我的时候我强势的压下去了,秦伊乖乖的躺在我身下的时候,我当然更不会放开她了,我不知道是她给我下多了药还是她本身于我就是一种药。

    我在这一个晚上餍足,我从未如此放纵过自己,不是霍家的家教桎梏的我,而是我不想沦落为欲望的奴隶。

    过去那二十七年我克制淡漠,但我的身体才二十七岁,他遇到一个契合他意的人便想着占为己有,并一次次标记想让她尽快有他的孩子,好彻底的成为他的人。

    这是动物的本性,我承认我这一刻就是动物。

    人本身就是动物,理性不过是后天人为的加上去的,看你想要什么而已。

    我现在想要什么呢?

    我看着累极到睡过去的秦伊眼眸微深,我现在想要她。

    我给她浅浅的整理了一下身体,她身上斑驳的痕迹代表了我肆意放纵的成果,我跟她轻声说抱歉。

    我是第一次,没经验,再加上药物作祟,我难免横冲直闯,控制不住我自己。

    她拧着秀眉,没有醒的迹象。我把她打湿了的发丝撩上去,擦掉残余的泪痕。看着她有些脆弱的脸庞心情复杂。但心底深处某个地方却非常踏实。

    醉酒及愤怒让我理智尽消,做了顺从本能的事。

    现在做完了,余怒早已消退了,我一点儿都不生气了,这是我的妻子了,以后与我度过余生的人。

    所以我就抱着她睡到了天亮,非常自然,酒店也如同家了,一觉到天亮了,听着外面双方家长粉墨登场的动静,我微微皱了下眉,他们还真是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还准备抓我在床是吗?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低头看着被吵到的秦伊醒过来,想给她一个早安吻,跟她打招呼的,但她那一刻的眼神让我无法亲下去。

    她看我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得。

    不解到惊愕再到绝望就只短短瞬间。那不是演戏,她没有愤怒的打我骂我,可眼角滑落的泪水在那一瞬间像是砸到了我心上。

    我心沉了下,原来昨晚上她说的话是真的,她对下药之事完全不知。

    她也是被设计的那个。

    她对我没有感情。

    所以她无法像我那样带着期盼的等对方醒来。

    她听着门外她母亲关心的声音跟我轻飘飘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母亲会这么做,如果你不介意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的眼神并不在我这里,像是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我看着满屋狼藉,看着换下来被单上的那一抹痕迹想,这怎么可能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我的女人是我的了就是我的。

    第33章

    “秦伊,我们结婚吧。”

    我跟她淡声说。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事已至此,结婚是必须的。

    我抬手去揽她,秦伊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觉的她要碎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生出这种感觉的。

    也许是她曾经清冷如月的样子还在我记忆里。

    她人如月亮,以前是挂在天上的,现在的状态她是碎在了水里,每一片都晃着水光。

    但我手刚触及她,她就猛的往后缩了下,我的手就顿在了半空中。

    她拥着被子看我的眼神特别陌生,带着浓重的防备,跟看施暴者一样。

    我从未想过我有一天在她眼里是这样的形象。我也从没有在别人眼里是这种形象过。

    于是我也沉默了下来。

    外面敲门声响起来了,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我让秦伊进了浴室,我打开门跟守在外面整整齐齐、一个不少的人说:“去会客厅等我。”

    去会客厅前,我等秦伊换好衣服,跟她道:“虽然你一时间不能接受,但结婚是必须的,我们两家联姻是既定的事实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你的父亲不会让你去留学了。”

    我在刚才想起了秦伊还有一个初恋,她在17岁的那年因为喜欢一个男孩,被她父亲打了一巴掌,那应当是秦伊第一次挨打,她一直都是乖乖女,可就那么一次叛逆她父亲都不会允许。

    所以昨天晚上的宴会是早就设计好了的,她父亲是绝对不会让她去国外留学的。

    如果她不跟我结婚,她父亲恐怕还要使出什么手段。

    我不想秦伊再做无谓的抗争了。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差劲是吧?

    也许我是个没有多少情趣的人,但做我的妻子,我这一生都会爱戴她,与她白首偕老。

    她现在不适应我,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她总会有适应我的一天。

    秦伊已经冷静了很多,看向我的眼神毫无波动,不怒也不喜,就轻飘飘的晃过了。我知道她明白我的话了。

    我又继续跟她道:“结婚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可以继续读书,”

    她看着我:“我能去国外读吗?”

    我沉默了下,她轻轻牵了个笑,那是自嘲的笑。

    我应当安慰下她,跟她说可以,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我没有说出来,一是我不想欺骗她,给她期望,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第二,我既然想起她的初恋在她即将要去求学的学校里了,我就不会让她去了。

    说我是强势也好,说我是不自信也好。

    既然是不确定的事情,那我就不会让它发生的。

    谈话就继续不下去了,后来她自然是要嫁给我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生米已成熟饭,无论是两家的面子还是利益,这幢婚事定下来了。

    霍秦两家联姻,空前盛大,两家股指在发布订婚消息的那天就上升了10个点。

    这就是霍秦两家执意要联姻的原因。

    婚礼前两家忙的团团转,我跟秦伊见面的次数却并不多,她未能出国留学,便继续在原校就读,每天都去上课了。

    我晚上如果没有会议会去接她下课,我想做一个按部就班的丈夫。

    她并不使性子,只是委婉的拒绝我。

    “你工作忙,不用天天来接我,我课业不多。”

    我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想见我,她会在走向我车的时候越走越慢。

    她需要时间来适应我的存在。

    我答应了。

    除了领结婚证、试婚服需要我出场的时候,我尽可能不出现在她面前。

    试婚服的时候,她的伴娘小佳她们挑婚纱挑花了眼,此次为婚服设计的品牌有六家,每家都拿出了最满意的作品。所以她们挑半天,挑不出当天走教堂婚礼的衣服,每件都想让她穿,而秦伊好似穿那件都行的表情。

    尽管她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如果我看她,她还会朝我笑笑,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笑容里什么都没有。

    我给她选了一件如月光纱一样的婚纱,我觉得她穿着会好看。

    秦伊看了我一眼,没有拒绝,去换了。小佳还在边上跟其他伴娘嘀嘀咕咕,我就听出了几个词‘传统、直男’‘没有艺术细胞’。

    我没有理她,我的新娘我说了算。我觉得好看就是好看。

    果然等秦伊换好婚纱出来的时候小佳不嘀咕了,而是哇了一声。设计这件婚纱的是巴菲思儿的首席设计师设计的,他率先走了过来,他的一众助理也全都站在两边看着,表情是纯粹的惊艳。

    她们应该相信我的眼光。秦伊本身就生的好看,气质绝尘。她适合仙气一点儿的衣服。

    秦伊缓缓走过的几步,跟仙女下凡一样,天上月亮落在此间,皎洁雪白,不食人间烟火。

    我站起身,朝她伸过手去,秦伊顿了片刻也把手放进我手心。

    我握着她细长柔软的手指跟她说:“好看。”

    就俩字,我也没有想过有一种美没有形容词,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我所学的那些继承人理念里没有。

    那些现成的、教科书般的词汇无法足以形容此刻的秦伊。

    如果非要我形容,她在我心中的样子就如我刚才想的那样。

    她像明月,会发光,柔和不灼人的光,不会如烈日般耀眼,她让人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眼,看了一眼就会想看第二眼,百看不厌,隽刻在心。

    低首时眉如弯月,笑时如满月,无论什么形状都娇好。

    我欣赏我妻子的好看,我也光明正大的看她,秦伊被我看的偏开了视线,脸颊是红的。

    婚礼的殿堂上,我牵着她走过长长的教堂走廊,我愿意牵着她走完这长长的一生。

    结婚挺累的,俩家家族太大,人多事多,回到家已经不早了,她给我解领带的时候,我跟她轻声说:“你先休息,累了吧?”

    秦伊是第一次给我解领带,手都有点儿颤,我不强迫她,我说过我会给她时间适应的。

    但等我从浴室出来时,秦伊还没有睡,她是在等我,朝我抬头看过来,眼神有一点儿躲,但她让自己跟我对视了,她强迫自己承认她已经是我妻子了。

    “作为妻子要等自己的老公睡觉。你们早日圆房,早点儿为霍家诞下子嗣。”

    这是秦家她母亲嘱咐她的话,并不隐蔽,像是特意说给我听的,我便听到了。

    今天是洞房花烛夜。

    感应灯不是红烛模式,而是设置成了柔和的月光模式,我觉得月光更合适。

    我今晚上没有多喝酒,除了我们两个喝的交杯酒,我没有再喝过,我从那天晚上起决定以后不会再喝醉酒。

    我没有醉,但我依然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我知道那是肾上素在极速的攀升。

    我碰到她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一夜。

    她让我控制不住身体上的冲动,这是一种原始的本能。哪怕我竭力忍着,不让自己跟那晚一样,可我在听着她轻轻的婉转声时便控制不了这种本能。

    它本能的向着让它舒服激动的地方而去,放肆,为所欲为,因为它知道这是它的,它的人,它的妻子,只属于它一个人的。

    光这一条就足够它激动了。

    房间里柔和如月光的灯光洒在她脸上,有花朵盛放后的绮丽,散发着奇异的幽香,清冷又惑人。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捧月光揉碎在我身体里。

    我这么想也这么去做了,我把她深深抱进怀里。

    跟她一起听外面的暴风雨。

    风卷着沉醉的气息拂过,雨点洗漱洒下,花朵在枝头轻颤,月光在湖底晃过,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那天晚上她的反应我原来记得这么清楚。

    那是风吹过枝叶的声音,细细碎碎,缠缠绵绵。

    那是催情的植株,卷着花瓣一层层的向我涌过来,她让我一丁点儿理智都没有了。

    男人都是野兽,欲望的牢笼一旦打开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霍家祖训要让人性情淡漠,要克制欲望,要把所爱割舍。

    我想幸好,她是我的人了,她是我的妻子。我无论对她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等风雨停歇后,她卷在柔软的被子里看着窗外,今天是月圆夜,窗外有一轮明月。

    她不知道只要她回头看看,房间里所有的布置都跟月亮有关。

    当然房间里还有一个我。

    我是个摘了月亮的人。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已经让自己如老夫老妻一样的对待我了,虽然给我系领带的时候不顺畅,系好一个不合适,她又解开重新系。

    我看着她轻抿唇角,跟她轻声说:“不着急,老宅那边不用着急过去。”

    今天是婚后第一天,要去老宅看望我父母。

    她不看我,跟自己的手较真上了。微凉的细长的手指在解开领带的时候偶尔会碰到我脖子,她胸膛微微起伏。

    我知道她不太会系领带,我问她:“之前没有系过是吗?”

    她顿了下道:“我会练好的。”

    我笑了,能成为她第一个系领带的人也是种荣幸,所以没关系,怎么练都行,多系几次也没有关系。

    但她很聪明,系了三次就打出一个很完美的领带来,在她往后退的时候,

    我伸手揽住了她腰,她有点儿慌且诧异的看着我。

    既然她做了妻子该做的事,那我这个丈夫也该有我要问的话,我关心她的身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她看了我一眼,很快的就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反射性的摇头:“没……事。”

    她只是自己慌乱,对我昨夜的行为却没有表示出异样,她也没有经验,大概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动物。

    好吧,这样也好,我看她已经不想再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了,也就放开她了:“我去楼下等你,不用着急。”

    第34章

    秦伊去我家,我的母亲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喝完她端的茶当即就把手上的镯子撸下来戴在了秦伊手腕上。

    “妈,我不能要,这个是”

    秦伊微微错愕,这个镯子代表的意义非凡,这是代表霍家内宅的管理权。我母亲当年也是当了大半辈子的霍家儿媳才从我奶奶那里接过这个镯子。

    我母亲太过于热情激动了。甚至这里面还有一丝补偿的意味。

    我就更确定了那天晚上的事有她一份主意。

    果然她拉着秦伊的手说:

    “就是给你的伊伊,你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那时候就说要你给我当儿媳妇,今天我终于等到了。妈太高兴了。以后你想要什么都跟妈说,妈绝不会再委屈你。”

    她用了一个再字,但她很快补上了:“明钦我这个儿子从小性子就冷漠,我这个母亲他都不亲近,嫁给他委屈你了。”

    她说这话时都不敢看我,自从那晚上的事我来质问她,她不肯承认后我就没有怎么来过了。

    她也不主动找我,怕跟我对视。

    秦伊看了我一眼,跟她浅浅的笑着道:“妈,明钦待我挺好的,没有委屈,镯子我不能要,霍家这么大,我没有妈你这样的经验和能力,恐管不好。”

    她要把镯子褪下来,我揽着她腰,另一只手拿着她手腕道:“妈给你的就戴着吧,挺好看的。”

    我说的是实话。

    确实挺好看,皓白纤细的手腕上戴着翠色通碧的镯子很好看。

    她是端庄秀雅的人,无论是现代首饰还是这种古老的饰品,她戴着都有她独特的气质。

    我母亲终于敢跟我对视了,眼里有一点儿不敢置信,待确定我说的是真心话后随即高兴的说:“就是,就是,好看的很呢。早就该戴在你身上了。”

    秦伊被我揽着身体略微僵硬,我微微松开她,淡笑着跟我母亲说:“秦伊现在还要读书,家里的事都还要由妈你来管理吧,等秦伊读完书,再跟着你学管家。”

    我母亲自然什么都说好,让秦伊不要有压力,好好上学,经常到家里玩。下午她们两个还一起去逛街了。

    她亲昵的挽着秦伊的胳膊,对着那些太太笑着夸:“我当然喜欢我这个儿媳了。我把她当女儿看呢,伊伊比皮猴子明筱懂事多了!我做梦都想要一个这样的女儿呢!”

    秦伊也笑了,应当是这些日子里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我没有告诉她事情的内幕,我想就让秦伊当我母亲分外喜欢她吧,我于她不是心仪的老公,那婆家好一点儿于她也是一种安慰吧?

    我也不愿意她知道真实情况后对整个婚姻失望透顶。

    所以我后期提点了母亲,让她最好永远把那天的事忘掉,再也不要提记,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记。我母亲终是点头了。

    也就是终于承认了。

    她还想为自己辨白:

    “我跟她母亲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两个好,你看你们两个婚后过的这不也很好吗?伊伊要是去了国外哪年才能回来啊?而且你这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她们两个做母亲的自以为是对儿女好,永远都是站在自己那一方,不论多少年都不改。

    我深吸了口气,还是跟她道:“妈,我是你儿子,你这么对我,我忍了,但秦伊不是你亲生的,你就没有权利这么设计她,这是犯法,”

    我看着她郁闷的脸色继续道:“你成功的让我成了一个暴·犯。哪怕我再喜欢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喜欢不能作为强·暴的理由。”

    我很客观的剖析我自己,我也客观的承认我内心生了恶魔。

    我释放了我自己内心的恶魔先不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但我昨晚到床上就想那天晚上的场景,并还想着再餍足一次,而想要餍足就代表着为所欲为,对我这种掌控欲太强的人那就如同亲手给罪犯递上一把枪。

    野兽被放出笼,轻易关不回去了。

    这就对我的妻子不太公平了。她才刚刚嫁给我。

    我不知道秦伊对我怎么想的,她现在的所有反应是初婚中该有的,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怕我。

    我私心里当然也想着秦伊原谅那天晚上的事,毕竟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但我该警告我母亲的,就该警告。我不喜欢别人安排我的生活,是我母亲也不行。

    她脸色煞白,终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犯这几个字足够让她知道错误代价有多重,她漠视法律,但我的认知她无法漠视。

    我总是霍家的继承人的,她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

    我当天说完就走了,我知道以后她会好好待秦伊的,她会用一生去补偿秦伊,哪怕是看在我的份上。

    婚后的日子如流水一样缓缓过,我的家里多了一位女主人,改变挺多的。

    秦伊是安静柔和的人,有如月光柔和的一面,也有坚韧的一面,她渐渐适应了婚后的生活。

    霍太太做的别人挑不出任何错来,包括我。

    在外出席活动她作为霍太太陪着我。秦伊是秦家养出来的女儿,礼仪社交无可挑剔;

    我们两个是强强联姻,走到哪儿都免不了要一番应酬,秦伊只要陪我去了,都会非常有耐心的走完全程,温婉得体,卓然尔雅。

    作为霍太太,她做的那些慈善活动便都挂着了我的名下。

    慈善募捐、拍卖会募捐、福利院一家家的走访

    她做了残联协会名誉主席,便同协会成立了自闭症儿童治疗所,做一切能做的慈善。

    我偶尔会去看看她登载官网上的视频,因为前面冠的是我的姓,霍太太。

    与霍家有关的新闻发表前会先给我看看。公关部便挑出一些给我看,这次有我妻子了,他们会行事了。

    我看着视频里的秦伊,想她一定很喜欢孩子,她腿上抱着一个约2岁的宝宝,旁边还围着一群小朋友。

    她在给孩子们读绘本,虽然孩子们没有笑,但都看着她,她读完后,有个小朋友站到她身边,用手指指了下书中的人物,他虽没有开口问问题,但也算是有丁点儿互动了,于是秦伊的眼里蹦出了神采,她温柔的给小朋友又讲了一遍又一遍。

    既然秦伊喜欢孩子,我们便可以有个孩子,当然也不用着急,我先纳为规划里的一环。

    这是秦伊在外为我打理的工作。

    在外挑不出任何错,那在家里就更加井井有条了。

    有她在家里之后,周管家终于不用为我挑衣服而为难了。他学了那么多年不如秦伊几天。

    秦伊给我每天选的衣服都合身合景合意,她的眼光很好,是秀外慧中的人。

    她给我系领带已经非常顺手,通常一次性就能系好。

    她记着我的饮食喜好,给我冲的咖啡跟她以往冲泡的一模一样;

    每日桌上的鲜花都赏心悦目,她喜欢花草,花园她打理的很好,生机勃勃;

    我喜欢清静,早早从老宅搬出来了,我住处的几个佣人,刘姐、周管家,张叔,王伯等人对这个女主人接受良好,甚至连秦伊带来的王妈都热情的接纳了,听从王妈的安排了。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家人,王妈是她的乳母,一心只为秦伊好,所以就对我的这个家很好,对我这个姑爷也就很热情,

    秦伊有的,我必定会有一份。

    “姑爷,你快坐,工作辛苦了是吧,我给你们两个热了燕窝牛奶茶。”

    她把我往秦伊身边塞,秦伊坐在哪儿必定会安排我坐下,从她这个表情来看,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定不知道秦伊并不太想跟我靠的太近。

    我往秦伊身边坐,秦伊下意识的往旁边靠了下。

    我端着那盏秦伊喜欢的牛奶燕窝微微垂了下视线,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秦伊还是没有喜欢上我,我这些日子感觉出来了。

    哪怕她白日里愿意为了两家联姻规规矩矩的做霍太太,给我系领带,陪我出席活动,挽着我胳膊,对着所有人笑。

    可无论白天对我有多亲呢,晚上她就开始怕我,她怕我也是深藏着的,睡觉的时候也会尽她妻子的义务,没有对我摆脸色,没有明显的抗拒我,非常乖顺。

    那怕我做的过分了,她也只是逼出了眼泪,没有拒绝我下一次的求欢。

    但她会在半夜醒过来,冷汗淋漓,手脚发凉,眼神破碎,看向我的时候有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她做噩梦了,我应该是她噩梦里的主角。

    她喊的‘不要,不要’是对着我喊的。

    我得有这个自知之明,我心陡然沉下来,几乎是片刻就清醒了,看着她大汗淋漓的坐起来,然后抱着自己膝盖坐在床上。

    她没有跑出去远远的躲开我,我心情好点了,伸手抄起她把她抱在怀里,不管她看我眼神有多戒备。

    我暗暗的回想之前,在那天晚上之前她对我的印象应当是好的,就算没有好感,至少也不是厌恶。

    倘若没有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循序渐进也最终会结为夫妻,也许相处起来就不是这样的了,也许会是最寻常的相敬如宾的夫妻。

    我以前认为的婚姻就是这样的,稳定平和的才能够长久。

    只是可惜,阴差阳错,最坏的开始造就了我的妻子对我有深深的防备。

    第35章

    这是在婚姻中最不利的。

    她不会把我当成她的依靠,她随时都会想走,只所以没有走,是两家联姻束缚着她。

    她到怀里的时候反射性的推我,我牢牢的抱着她。

    我应该离她远一点儿的,但我做出的本能动作就是把她抱紧,也许有我自己的私欲,也许是我自尊心作祟,我无法接受她对我的排斥。她是我的妻子。

    我不想我的妻子在本应躺在丈夫臂弯里安睡的晚上,一夜夜惊醒。

    夜晚会无形的放大人的情绪,恐惧是,欲望也是。

    她被我强硬的抱着,僵硬的靠着我,有好一会儿才把身体放松下来,我低头看她,她垂着视线,神情怔怔,像是一个布娃娃,没有任何的活力。

    于是我知道她靠在我怀里是她的妥协,是她想起她是霍太太而做出的妥协。

    我对她来说是施暴者,却又是她的合法丈夫,是与她不得不绑在一起,一辈子都不能分开的人。

    夜里她最害怕的时候抱她的那个人却是我。

    而她还要劝自己去接受我,怎么想都觉得很可怜。

    所以我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她的乖顺而高兴,我想要的更多,我要的不仅仅是她把我当成老公,我希望有一天她真的喜欢我。走出那天晚上的阴影。

    虽然我知道这很难。

    可没有办法,秦伊,你已经是我妻子了,我们要过一生一世的。

    我也抽出时间去想怎么改善这种情况。我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出了问题那就去想解决的办法。

    她是我妻子,我从工作中抽出时间去想办法,去观察她理所应当。

    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些日子。

    我们已结婚多日,秦伊已经适应夫妻生活了,并不讨厌我抱她,也许最开始是本着妻子的责任等我睡觉,应付我的需求,想着赶紧做完赶紧结束。

    可人都是有生理反应的,女人虽然比不上男人的生理欲望那么强,但她也会在情动之时。

    哪怕最初不适应,但后面也适应了。

    她在情动之时身体放松柔软,哪怕我把她抱的很紧很深,动作激烈,她也适应了,且做出回应了。

    因此秦伊对我的拥抱□□生理上没有明显的排斥,她半夜惊醒是心理反应。

    而这心理反应当不在床上的时候,她就重新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壳。

    去霍家老宅的时候,

    别人让开位置让我坐秦伊旁边,秦伊跟我对视一眼,很快就转开,我揽着她好一会儿她才会想着放松。

    我也观察了一下其他夫妻的生活模式。

    我不知道别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床上性生活和谐是有利于感情的吧?

    我看明湛夫妻俩就经常打情骂俏。

    两夫妻哪怕在古板的霍家聚会时都粘着,我那弟弟这会儿就把手放人大腿上。

    我弟妹就会狠狠的拧他一下,他呲牙咧嘴的喊疼。

    我其他的堂兄弟、叔婶都起哄他们两夫妻,说还是新婚夫妇好啊,这如漆似胶的真是羡煞旁人。

    说他们俩要个孩子就好了,不让他们过二人世界。

    取笑什么的都有,都是善意的取笑,只有秦伊会把视线转开,她像是完全不知道怎么融进这种讨论夫妻生活的聚会中。

    我知道她逃避的是什么,她跟我做不出这些自然而然的举动。哪怕她晚上乖顺的躺在我身下任我予取予求。

    她认为我对她毫无节制的□□实验是在发泄,所以她不会对着我撒娇。她甚至是害怕我。

    我在她心里依旧是那个施暴者。

    我看着她对上我的视线又转开的眼睛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心里也有淡淡的挫败感。这不是我第一次有握不住的东西,但却让我分外介意。

    我是她的老公,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这个。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看我母亲一眼,她是怎么能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对着秦伊笑的呢?

    算了,让我母亲无限的对秦伊好吧,秦伊多少会因此爱屋及乌。

    我不着急,任何事情都是要有时间消化的,我给秦伊时间让她适应我。除了放她走,所有一切都可以放宽松。

    时间久了,果然能改变一些,秦伊日常跟我也像平常夫妻一样聊天。

    或者说她挺乖,她要做什么会跟我说。

    她喜欢画,毕业的时候她跟我说她想开一个画廊,我给予她支持,于是她朝我道谢,喜悦是溢于言表的,我跟她轻声说:“我是你老公,不用这么客气。”

    她微微顿了下,对,结婚一年了,她还没有叫我一声‘老公’,在外面跟人介绍的时候不算,亲口叫我的时候没有。

    刚结婚那会儿还叫我‘明钦哥’。

    我看她,她都没觉得哪儿不对,我跟她说叫名字就好,我是她老公,不是她哥哥,她这么叫我,衬托的我晚上的行为愈发禽兽。

    她改了,叫我名字,虽然叫的也不多,每次我说‘我是你老公’的时候是带着强调意味的,她很聪明,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不希望她跟我这么泾渭分明。

    这次也一样,秦伊明白我的意思,她很轻的说好。

    后面几天她都比较忙,看她每日里奔走于画家之间,我问她要不要帮她联系画家,打着霍家的名号应该会更好些。

    但秦伊很有主见,她说:“不用,”

    待觉得自己说的过于生分,她跟我补充道:“我想循序渐进的从小画廊做起,积攒经验,这样才能在发展起来的时候跟得上。”

    这种想法不错,踏实,能看出她是真想做好,我问她:“那如果有名气的画家看不上小画廊怎么办?会不会错失名画。”

    她笑着摇了下头说:“成名的画家也许是真材实料,但没有名气的画家不一定就画不出好画来,我是个画商,重点在发掘画家,开发有灵气的画作,并不想捡现成的,一是没有成就感,而是利益不大。”

    她学的是艺术管理,属于从商的一类,不仅对画作有眼见,也颇有商人的思维。

    不错。既然如此我支持她。她忙于工作,都比我还要累了。

    晚上经常工作到很晚,她趴在桌子睡着了,桌上铺散着她写的宣传稿子。

    【很多籍籍无名的画家的画作更具有灵感,艺术创作源于生活的磨难。梵高的画只所以让世人惦念,那是因为他在困境中煎熬,他的每一笔是对生命的抗争,是希望,是怦然勃发的生命力!

    繁星画廊,我成立的初衷是想让世人再无有梵高那样的遗憾,我希望尽所有力量去帮助、去挖掘有天分的、孑然一身、生活在困境里的画家,我期望世人看到他们笔下绽放的灿烂的生命。

    我希望有一天能遇见你的画。是不是奢望?】

    最后一句话她写上又划掉了,我看着这行字微微敛了下眼神,这行字她不是写给上面所有画家的,她是写给一个人的。

    陈淮安,原来他还在秦伊的心里。

    我把她轻轻抱起来,放到床上时她醒了一下,我跟她说:“没事,接着睡吧,你累了。”

    我靠在床上给公关部负责人发消息,我要陈淮安这个画家的资料、动向。

    等待的时间里,秦伊翻了个身,朝向我,待意识到什么时,她便想翻回去,我揽着她肩膀,她便不翻了,又睡了一会儿,身体放松后把小腿搭在了我身上。

    她在累极了的时候会到我怀里挑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这就是我说的时间久了就适应了的原因。

    陈淮安的资料很快就传到我手上了。

    人远在重洋,但近期要回国了,因为他在国外的学业已修完。他在国外整整四年,现在想回国了吗?

    我知道秦伊从没有联系过他,她的家教很好,她的人品也很好,她不会在当了霍太太后去联系别人。从17岁那年被她父亲威胁拆散后,她不会再去破坏陈淮安的前途。

    我看着照片里的陈淮安,跟我自己做了对比,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既然秦伊把他放在心上,那就值得我关注下。

    我跟陈淮安无一点儿相似。

    陈淮安长相俊雅温和,我不贬驳他,他确实生了一副好相貌,尤其是笑着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温柔腼腆,跟我这种一到别人立刻离我三米开外的孤家寡人完全不一样;

    我清楚自己什么样子,那些形容词不过分,这么多年身处高位,我的冷漠凛冽刻在了骨子里。

    且陈淮安还有最大的优点,秦伊喜欢的优点,那就是才华横溢,画一手出色的画。

    这样的人我能理解秦伊把他放在心上,但我不会大度到让他们见面。

    秦伊已经是我妻子,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所以陈淮安就不要再回来伤她的心了。

    哪怕我跟秦伊现在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我也不会再给陈淮安任何机会,不会再让秦伊有一点儿死灰复燃的想法。

    我不会拿这个去做实验,去试秦伊心里还有没有他。

    如果可以我想让陈淮安彻底从秦伊的心里去掉。

    因为陈淮安于秦伊是最美好的回忆,而我于秦伊则是反面的,最坏的,都不需要去对比。

    我很清楚,自然不会给自己添麻烦,把有可能有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没过多久,陈淮安被就读的那个学校挽留住了,在国外任教了。没有特殊情况这辈子都不会回国了。

    第36章

    秦伊什么都不知道,她继续忙她的画廊,开业后更忙了,我给她减去了每周末回老宅的时间,我母亲没有说她什么,反倒是她母亲说她了,让她把心放在霍家,放在我身上,早日要个孩子。

    “画廊什么的不重要,孩子最重要!”

    她父亲要更直接一些,他给予秦伊的一向都是命令,带着威胁。

    “没有孩子画廊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我那时并不知道她家人这么逼她的。

    秦伊从来不会跟我说她的困难,更何况这种事情了,她因着去年的事情也很少跟我提她父母。

    我并不着急要孩子,我们结婚的这一年里她吃避孕药,我知道。

    尽管她母亲每次见到我们就会催她赶紧要孩子。

    我替她挡回去了,说她还要上学,等学业结束后再生更好。

    现在是看她毕业了着急了。

    秦伊回到家里来了,不忙了。

    我问她原因,她说让小佳当了画廊的二老板,可以抽出时间来生孩子了。

    她是浅浅的笑着说的。

    她今年才二十一岁,但她已经当了我一年的太太了,周围人肯定都这么对她催生过,所以她再次为了家族妥协了。

    我问她:“你喜欢孩子吗?”

    她想了一下说喜欢。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她眼里有柔和的母亲一样的光芒。

    她把药停了,我们开始备孕。

    备孕,那晚上的夫妻生活就不会如我定的那么规范了。

    不止是一周两晚了,也不会一晚只有一次了。

    每个排卵期的晚上我都会做的过度,我说过野兽一旦放出牢笼就不好关回去了。

    更何况现在还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自从秦家给我下药后,释放了我体内的恶魔。

    恶魔放出来也没有关系,每个人内心都有恶魔。

    我是淡漠理性的霍家继承人,而不是无欲无求。

    我个正常的男人,我之前淡漠理性,是我不想让自己沦为欲望的奴隶。

    人都是有欲望的,集大成者,必须克制住欲望,割舍所爱,才能练就一个冷酷无情,洞察力及目的性为极强的人。不为任何人改变。

    现在既然恶魔已经出来了,那要正式自己内心的魔念,能消就消,不能消就留着。那也是我自身的一部分,我怎么处理都是我的事。

    更何况我没有觉得不好,秦伊是我妻子,我对她有欲望乃天经地义的,只不过是出了点儿差错,这种欲望加重了而已;

    就跟当初我本来就要娶她了,她们家人又给我们加了点儿药一样。我不也接受了吗?

    夫妻生活和谐是不是也有助于夫妻感情?

    我希望借着这次的机会跟她缓和一下夫妻关系,情事做多了,她对我也就不会那么疏离了。

    我会在床上问她哪个姿势舒服,她睁大的眼睛里含着震惊,因为没想到我是这种人。

    我以往在床上没有问过她的喜好,姿势大多也只有一种,秦伊最熟悉的一种,我很少改变,不让她不安。

    看她眼睛明亮,我跟她解释说:“你舒服了才有助于受孕。”

    她不说话,脸色绯红。

    优生优育,育儿专家给出的各种建议我想她一定看了。

    我二弟妹是这方面的专家,虽然她跟我二弟比我早结婚一年,至今没有孩子,当然也许正是没有孩子,她们夫妻两人的花样繁多,各种教科书一打打的往家买,现在还充当秦伊的老师了。

    恐怕也跟秦伊说了很多怎么提高受孕几率的姿势。

    看秦伊胸口起伏,我不为难她,那些什么最好的受孕姿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要秦伊舒服就好。

    我搂着她腰肢说:“没有意见,那就是这样也很舒服了?”

    我就着这个姿势深深地压进去,看着她拧起秀气的眉头,却一声不吭的承担着我的攻城略地。

    她在床上很少说话,从来不提意见,不说我的问题,无论我怎么做她都努力承受着。

    无论说狂风暴雨还是急风骤雨,她都只是如狂风下的枝叶,把脸偏到了一边,竭力的承接暴雨的洗礼。

    我插空在床上跟她聊天,因为如果不在床上聊,那到了床下,她就更不会跟我聊这些夫妻间的事了,她会根据我家的手册一板一眼的做霍太太。

    在我的每夜问候下,她终于会跟我提意见了。

    “累,这个姿势累,太快了”

    “不要了,太深了,我要睡觉,

    我困了,霍明钦我想睡觉了。”

    这些话她都会说了。我抵着她鼻尖说:“这不就是在睡觉吗?”

    每个男人到了床上都是混蛋,骗人的话张口就能来,我也不例外。

    我说完她顿了下,然后她因着生气本能的反抗我了:“……你不要太过分……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这次结束后会睡觉的……”

    秦伊啊,我今年二十八岁,正是火力旺盛的时候啊,再说你是我妻子啊。

    我低头啄她的唇角,跟她说:“你是我妻子。”

    她紧紧缠着我,我无法自拔。无法自拔,便越发用力,再换来一轮纠缠。

    事实证明我的能力要比教科书强多了,两个月的时候秦伊就怀上了。

    我有一点点儿遗憾,不是遗憾她怀上孩子。

    我遗憾的是秦伊果然把所有心都转移到孩子身上了,在我们两个感情还没有稳定的时候,在我还没有跟她再把感情巩固下的时候。

    它在她肚子里还是个小豆芽,她就开是给它讲故事,带着它去吹晨风、看花开,听鸟鸣,带着它去福利院里跟孩子们玩,跟它说‘你看,有好多小朋友想跟你玩’,给孩子们读书的时候都会有它的一份;

    她给它弹钢琴、拉小提琴,从《Tassel》到《梁祝》,她的音乐造诣并不比画画差,尤其小提琴,《梁祝》那么长的曲子,她从不需要看琴谱,娴熟的像是铭记在心。

    音乐如泣如诉,她在花园里演奏,感觉枝头的蔷薇花都不忍心,要随着音乐纷纷落下。

    刘姐感叹的说:“太太也太厉害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曲子。是叫《梁祝》吧?”

    王妈跟她有共同语言,俩人最爱看那种古老的爱情偶像剧,为男女主角感情抱不平。所以对《梁祝》这个经典的爱情故事了熟于心。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贬斥祝家父母的无情,贬斥马文才的可恶,说的时候还会看我。

    我不想多心,但我还是不得不想起了《梁祝》的情节。

    《梁祝》讲的是一对上学时结交的情侣被拆散的凄美爱情故事。

    我明显不是梁山伯,那我得把我自己往马文才身上按,这真的是……不可理喻。

    我是为什么会想这些?

    我深深吸了口气,去给秦伊送牛奶,她一会儿能吃点儿东西,早上已经吐过了。

    我脚步放轻,秦伊正拉到《梁祝》最高弦的地方,半阖着眼帘,睫毛扑在细腻洁白的脸上,像是栖息的蝴蝶在轻轻振翅。

    我默默的等着她演奏完,秦伊是笑着的,脸上的笑容也跟蔷薇花开一样,轻的、柔的、粉的、嫩的,像是新生。

    因着这个孩子,秦伊跟我的关系好了起来,因为我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书上写的胎教是需要我这个父亲参与的。

    以后所有的场合,我就坐她旁边,给她抚摸肚子,她不会再避开了。

    睡觉前我给她读书听,读画评,秦伊就跟我说:“是不是不合适,应该读绘本吧?”

    我跟她说:“不会,我是读给你听的,你闭上眼睛,睡觉。”

    秦伊笑了下,但还是很乖的闭上了眼睛。

    她因着这个孩子有一点儿依赖我了,毕竟初当父母,哪怕身边有无数专家,但晚上的时候就只有我在她身边。

    第37章

    等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她已经习惯我帮她穿鞋子,给她按摩腰腿,帮她穿衣服;

    生孩子的那天她使劲握着我的手,我知道她害怕,我陪她进产房。小瑾一看就是淘气的孩子,他折磨了秦伊一天一夜才出来。

    我抱着他放在秦伊床边,秦伊还看着他笑。

    她是一个母亲了,从此眼里就只有孩子了。

    只是秦伊被折磨累了,我母亲说孩子让乳母带,我也同意了。

    我自小也是乳母喂养的,秦伊也是,她们说这样能让产妇尽快的修养恢复。

    更何况秦伊母乳不太适合喂小瑾,母亲说有一点儿过敏反应,我便正好劝秦伊好好休息。

    秦伊虽未能母乳喂养,但对小瑾依然疼在了骨子里,这是母亲的天性,我看着眉目柔和的秦伊心里某个地方也很软。

    我当父亲了,我们有一个孩子,我是她的老公,是她孩子的父亲了,一家三口,最稳定的关系。

    因着小瑾的存在,秦伊跟我终于像一对正常夫妻,围绕着孩子转了。

    讨论他的成长,教他说话,教他一遍遍叫‘妈妈’叫‘爸爸’,猜他最先叫谁;

    会因他生病而着急,小瑾身体有点儿弱,一岁前生过几次病。

    医生看诊的时候她会使劲抓着我的手,来让自己表情不失态,我不是母亲,所以我感受不到她对孩子的焦虑恐慌,但我能感觉她的担忧。

    我把她揽怀里,让她靠着我,轻拍着她背跟她讲:“发烧是每个孩子都会有的,是免疫力系统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是正常的……”

    秦伊在我肩头带着颤音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跟我说这个?”

    会抱怨了,虽然是因着小瑾。

    我跟她笑着道:“好,那我说吉人自有天相,小瑾那么可爱,一定会没事的。”

    她破涕为笑。

    我也笑,我说的也是真话,秦伊是那么善良的人,她这些年做的慈善数之不清,老天就算是看在这些上,也应让她心无顾虑。

    果然小瑾过了幼儿体弱的年纪后,身体便越来越好了。

    小瑾长的越来越像我,五官跟我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格也有些像我,我高兴之余也有遗憾。

    我想要一个跟秦伊一样的孩子。

    我跟她说:“我们再生个女儿的话,要让她长的像你。”

    她顿了一下:“还要生吗?”

    我感觉到她的排斥,秦伊是专一的人,对她心里的初恋是,对孩子也如此。她觉得再生一个孩子就是对小瑾的背叛。

    她现在满心眼里只有小瑾。

    我说不出清楚心里的酸涩是不是在吃醋,我不应该跟小瑾争风吃醋,但秦伊确实把心都放在他身上了。她像是把感情都转移在他这儿了。

    以前她尚且没有对我生出爱情了,现在有了孩子,我就继续往后排了。

    后面的日子过的似流水,她从一个合格的妻子到一个合格的母亲;

    晚上会起床给小瑾盖被子,哪怕有保姆看着,她也会去看看,我知道她是借着半夜醒来干脆去看看了。

    她还是会半夜醒来,这应该是心理上的创伤了,因为明明我们关系已经那么好了,已经是正常夫妻了,

    她却还会惊醒,那只能是心理创伤。

    我翻着心理学书,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论是脱敏训练还是循序渐进,我有心理准备。

    我的工作日渐忙碌起来,秦伊也让我去忙,她教育小瑾我很放心。秦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何况还是名校毕业,秀外慧中。

    果然她教的小瑾都快文武双全了,她喜欢骑马,小瑾于是也喜欢马儿。

    小瑾两岁的那年,我带着他们两个去法国玩,在那里建立了白马庄园。

    我为秦伊建的。

    我们在山下碰上一群在河中嬉戏的白马,阿尔卑斯山脉周边的这片地区人烟稀少,马匹便自由自在,但这么十几只成群的白马一起在河中嬉戏也足以让人震惊。

    小瑾小手指着马群,兴奋的喊:“爸爸,马,妈妈,马,看马,骑,骑……”

    他是见惯了他妈妈骑马,所以第一时间想让她骑,可这是野马。

    卢西塔诺马在马匹中虽然有最温驯、平衡感最强的马匹之称,但野生未驯服的白马我也不敢让秦伊去骑,虽然秦伊骑术精湛。

    但秦伊看着那群马眼睛发亮,她笑着跟小瑾说:“好,妈妈给你骑。”

    她看向我的目光让我无法拒绝,我把小瑾交给保姆,跟驯马师一起跟着她。

    我的骑术没有秦伊那么好,但跟着她还是没有问题的。

    秦伊骑的那匹马儿是在河岸喝水的那一匹,胆量很大,秦伊把一捧豆子捧到它面前时它也只是看了秦伊一眼,没有惊慌失措的跑走。

    驯马师把马鞍放上,秦伊便翻身上马了。

    那匹白马性格稳定,耐力也稳定,它足足带着秦伊跑了一个小时,我跟着她围着这片草原跑遍了。

    我在内圈,秦伊骑着它跑的外圈,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压低了身,身体却紧紧贴合着,腿曲着施压,手在白马的脖颈间缓摸。

    无论白马带着她跑的有多快,去的地方有多惊险,她都始终在马上。

    从外围到里圈,从河这头跨到另一头,再绕回来,河水惊起白色的水花,一人一马都打湿了,最后那匹白马带着秦伊走向群马中,然后在群马中脖颈交互。

    白马认可了秦伊,它带着她走向了它的同伴。

    秦伊在群马中笑了,她摸着白马回头找我,也许是想让我看看她说到做到,但她骑在马上朝我笑的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一笑倾城。

    心脏剧烈的跳着,那是比晚上还要热烈的情绪。

    我对秦伊的爱是在点滴中累加的,从决定要娶她到今时今日早已累积了深厚的感情。

    我是个情绪克制的人,但秦伊于我是例外。

    所有意外是秦伊给我的,所有不可掌控也是秦伊带给我的,我不自觉的便在她身上投入了我不知道的情感,所以一日日累加到今天,让我对着她目不转睛。

    也没有那一刻如现在这样满足。

    因为我知道秦伊从内心里接纳我了。

    她对着我笑的灿烂、自豪,毫无芥蒂、生动活泼,想让我认可的、愿意跟我分享的笑。

    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我可以实施脱敏训练了。

    得其心便可试,我是一个做事有头有尾的人,绝不会因困难而止步不前。

    我趋马到她身前问她:“要不要把白马骑回去,我看你很喜欢它。”

    她笑着摇了下头:“我没有想要驯服它。”

    “哦?”

    我有些意外,她不是驯服给小瑾看的吗?

    我看着她望着远方的眼神突然间明白了,她从未想过要凌驾于任何之上,她要的是自由。

    她摸着马匹轻声说:“虽然我很喜欢它,但我想它应该更喜欢自由自在。它只所以让我骑是因为我没有逼它,它想带着我跑遍它生活的地方。不是我驯服了它,是它认可了我。”

    我的心口微微颤动,有细微的抽痛。

    她最想要的是自由,而我不能放她自由,我在刚才还想着怎么彻底把她变成我的人。

    她下了马,我把她拉上我的马。

    回去的路走的缓慢,我揽着她的腰,松松抓着缰绳,将她环困在身前。

    耳边是这片草原舒朗的风,晚霞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的每一跟发丝都闪着光,那是向往自由的光芒。

    我在风起的时候把她裹进我怀里,我知道她喜欢自由,但我喜欢她,我希望她在我怀里。

    我知道这喜欢过于自私,用书中的话讲这还称不上大爱,大爱应当是让她自由。

    也许某一天我会达到大爱无疆的程度,但现在不行。

    秦伊还没有爱上我,我不会放手。

    我把山下马匹养殖场改命为白马庄园。

    送给秦伊。

    我跟她说以后每年都可以来这里游玩。

    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补偿,

    我跟秦伊带着小瑾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他们两个快要乐不思蜀了。

    而法国分公司处理好后,我们便要回去了。

    秦伊虽不舍,但她知轻重,国内的公司依旧是总公司,我不可能长久不回去。

    她跟我回家了,回到家不久后,我便跟秦伊做脱敏训练。

    秦伊愿意信任我,这个训练就可以做下去。

    我知道,哪怕秦伊现在对我的感情稳固了,我也还有一根刺在她心里。

    这根刺要拔出来。

    我不能把那一夜抹掉,但我可以让这一夜变成顺理成章,变成习惯。

    我要让秦伊习惯我。

    她应当是适应跟我□□了,那么再把深夜的变成理所当然就好了。

    我在她再一次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去抱她,负距离的去抱她,与她耳鬓厮磨,亲她吻她,缓和她的紧张。

    当人类陷进情欲里的时候,就会遵循身体的本能。

    秦伊起初是僵硬的、排斥的,但她后面会让我紧紧抱着。婉转的声音像是打翻了的糖罐,绵长而清甜。

    我拉着她半夜□□,醒一次就抱一次,渐渐累加,不做睡不行。

    脱敏训练的第一步就是这样的,一次次在边缘试探,直到完全摆脱。

    秦伊应该是怕了。

    她时常白天盯着我看,那眼神像看我头上长了角。

    某一天小瑾幼儿园作业画的一家人中,只有我头上就长了角,我问小瑾:“我头上为什么有角?”

    小瑾自豪的说:“妈妈说的,说你头上应该有个角,我就画上了,可爱吧?”

    可爱。

    他妈妈真可爱。

    她真的好可爱,比小瑾都要可爱的多,她坐在床上给小瑾读书,脚踝轻轻搭着,如玉如雪,足像是一把精雕细琢的弓,我喜欢握她的脚,盈盈一握,像是握着一弯月亮。她的人也轻轻巧巧的端坐着,每一寸头发丝都像是在沐浴在月光下。秦伊转头看我的时候,我想我的面瘫脸拯救了我,让她不会觉得我一点儿都不像一个父亲。

    第38章

    我在晚上的时候没有忍住握住了她的脚,低头亲了下,她一下子把脚缩回去了,脸爆红。看我的眼神简直惊诧至极。

    我面无表情的附身抱她,去亲她,她把脸侧开了。

    是嫌弃我亲了她的脚再去亲她嘴巴,可是那是她自己的脚啊,那么可爱。

    我不顾她的抗议,把她脸掰正,抵着她鼻尖,含着她舌尖,在她身体里一压再压,进到最深处,听着她抽泣声后越发用力。

    起初是故意的,但后面就是本能了。

    我的身体一入深海便控制不住,它有它自主的意识,它要进的到最深处,要在最深处掀起惊涛骇浪,要让所有一起随着它沉沦。

    它时而掀起狂风骤雨,把甲板拍的直响,溅起的水花都磨成了白色的水沫。

    浪花卷着船在波涛里翻滚,深夜的大海在剧烈的浪潮里发出高高低低的呜咽声。

    落进海里的月亮都被摇碎了,碎成一片片的,跟撒了一海的银子一样,而这些细碎的光又全都被卷进海里了。

    恶魔当然要有恶魔的样子。

    深夜让人脆弱,深夜也让人理智尽失。

    我在深夜把内心里的恶魔释放出来了,秦伊精疲力尽的被我抱在怀里,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我以为秦伊不会反抗的,在床上反抗是情趣,我当看不见。再说她还颇为隐忍,实在受不了了才会抓我背,那一点儿挠痒痒也跟猫一样,白天看到我背上抓痕的时候,自己先理亏的把脸偏开了。

    她大概不知道她自己身上有多少更深的痕迹,我成了恶魔的时候恨不得把她一口口吞下。

    不能吞下,便要在她身上打下我的标记。

    我淡淡的想着疯狂的事,表面上波澜无惊,我已经三十岁了,三十年在霍家,哪怕我不喜霍家的教育制度,但我不得不承认,它跟烙印一样打在我身上。

    让我成了面瘫脸,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更何况是这样的小事了,我已经是个有着极深城府的人了。

    秦伊给我打领带,手指因着脱力有点儿软,我揽着她腰帮她固定了下,等她打好后在她额头轻轻亲一下,不能再亲她嘴了,已经有点儿肿了,更何况她自己昨晚还咬了一下。

    我跟她说:“在家好好休息。中午再睡会儿。”

    她说好。

    她什么都答应着,是迫不及待的送我走。

    我也走了,我转身的片刻都能明显感觉到她松了口气。

    小瑾在某天晚上就抱着小枕头来找她睡觉了。

    “妈妈,爸爸,我今天想跟你们两个睡觉。”

    秦伊接过他的小枕头放在中间说好。

    我知道这是秦伊想出来的缓兵之计。

    小瑾躺在我们俩中间很兴奋,看看我再看看秦伊,高兴的说:“爸爸妈妈,我以后要天天来跟你们两个睡。”

    我揉了下他脑门,在他期盼的眼神里说:“不行。”

    小瑾立刻问:“为什么啊,你们两个的床这么大。可以睡开我。”

    我的床再大也只能容下我的妻子。

    我的孩子也是不行的。

    我看着秦伊,秦伊偏开了头,不跟我对视,她是觉得拉小瑾来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责怪她,我跟小瑾说:“因为你是个小男子汉,要一个人睡。”

    小瑾自小就由王妈照料着睡,现在三岁已经自己一个人睡觉了。我对孩子并不惯着,我儿时也是这样过的。

    小瑾想了一下,竟然能反问我了:“可是爸爸你是个大男子汉了,为什么要妈妈陪着?我什么时候可以有?”

    我淡淡的跟他说:“等你以后娶了妻子的时候。”

    小瑾跟我平淡的哦了声,然后转身抱着他妈妈胳膊,笑着说:“那我现在娶妈妈做妻子!妈妈,好不好?”

    我对小瑾是严父,但秦伊是慈母,从小瑾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现在无比喜欢秦伊,要不是性格里还有我一部分淡漠,他大约会是娇气的、随时黏着母亲的人。

    我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人淡笑,小瑾该独立了。

    秦伊已经把所有爱都给他了,如果时间久了,她就更舍不得离开他,而小瑾是必须要离开她去独立的。

    我不是故意的,虽然我此刻挺想把小瑾丢出去。

    我是站在父亲的角度。

    小瑾是我的儿子,他以后要接我的担子,那他就必须要独立,我当年所走过的路他也要一步步走,这个过程不能有任何人帮忙。

    我看着秦伊此刻因着小瑾的话笑弯了唇角的样子缓缓吸了口气,有一点儿心疼她,希望小瑾去上精英舟课的时候,她不要太难过。

    秦伊感知到了我的视线,跟我对视,我想我眼里一定有她看不明白的深沉复杂,她笑都顿了下。

    我合了下眼帘,伸手去抱她,把小瑾挤在中间,挤的哇哇叫。秦伊终又笑了。

    我从这天晚上便开始着手安排小瑾的独立历程,他已满三岁,正好借着上幼儿园,让秦伊一步步适应他离开。

    秦伊的画廊早已踏上正规,已经是首屈一指、耳熟能详的的画廊了。

    画廊本是小众的产业,但她是我太太。

    冠着我的姓,画廊便能开到更高处。

    艺术说白了是有钱人才消费的起的。

    越是珍贵的越需要人脉。

    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就是这样的,精神世界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上。

    秦伊也懂这个道理,她在初期打下画廊的根基后,便也顺着霍家给的后台逐步发展。

    她甚至利用的更好,把繁星画廊与慈善联合在了一起,让前来购买画作的人又多了一层荣耀加身,前来购买的人身份本来就高,这样一个平台会让她们的余热有可发挥之处。

    愈发会替她把画廊宣扬到更高更远。

    我之前说过她有着艺术家的天赋,还有着经商的敏锐,两者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合格的画商。

    我偶尔会去接她,便去她的画廊看,她看中的画都非常不错,我不太懂艺术,但那些画会让人眼前一亮。

    无论是写实派还是抽象派,都包含着无限的想象,有想象空间便有升值的空间,这大约是画的价值。

    这世上无价之作要有特定的天时地利人和,也许画家死后才会成名,所以大部分都是有价的,秦伊要做的是把这些有价值的画家推出,慢慢变成有一天无价的。

    秦伊在忙碌之余并没有忘记小瑾,接送他上幼儿园,回家后教他弹琴、画画、做幼儿园那些千奇百怪的实践课作业。

    我回家看到他们两个做的作业都在庆幸,幸好我上学那会儿不做这个,这些童趣十足的作业对我这个已过三十岁的男人来说已经没有共鸣了。

    幸好秦伊心灵手巧,她有足够的耐心陪伴孩子。

    小瑾五岁的时候,我就要送他去上精英舟课了,

    我觉得经过这两年时间秦伊应该能适应了。

    但我没有想到,秦伊还是没有适应。

    冬令营课业设的地址要远一些,秦伊每天晚上都会去,就跟幼儿园傍晚接小瑾放学一样。

    可冬令营课是封闭的,她见不到小瑾的。但她依旧每天都去。

    司机跟我说,太太说只是去看看,她就是站在门口看看,没有打扰学校里的人,更没有跟着接待人进学校。

    她就是等到晚上7点,然后就回家了。

    像是一种习惯。

    我听得心脏发沉,我驱车去看,她果然在学校门口,程门立雪。天气越来越冷了,她还来。

    我是个父亲,心不够细不够软,我没有她这个母亲舍不得孩子,但我此刻心疼秦伊了。

    我握着她冰凉的手,跟她仔细的讲。

    “小瑾身边有人照顾着呢,从小照顾他的谢管家贴身跟随,且教育团队皆是我霍家的人,小瑾不会受苦,他的伙伴也都是他的同龄人,鑫鑫都在呢,”

    秦鑫是秦伊大哥的孩子,跟小瑾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有身边人对比要有说服力。

    秦伊抬眼看我,跟我说:“鑫鑫在学校里比小瑾哭的还厉害。”

    我顿了下:“是吗?”

    秦伊点头:“小瑾把他说哭的,他跟鑫鑫说‘我爸爸说可以哭一次,但只能哭一次,我就等你这一次。你哭好后来训练’,于是鑫鑫就哭的更厉害了。”

    她把小瑾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复述的,是在控诉我吗?

    我咳了声,我确实说过这句话,我了解我的儿子,他身上只要流着我的血,就会有冷淡、坚硬的心,他知道他要什么,就算有一时的脆弱,也会很快的克服。

    我培养他独立的这两年,已经很有成果了,他会把我这个父亲教他的话都记着。

    我不担心他,但我要安抚秦伊。我说:“那小瑾是不是没有哭?他是不是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这个是肯定的。

    于是秦伊最后也笑了,浅浅的,跟月光轻轻晃过湖水,我把她揽在肩上。

    秦伊,小瑾是必须要独立的。

    秦伊接受了我的安慰,浅笑着跟我说好。傍晚不再天天去学校门口了。

    但她晚上又开始在半夜惊醒,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瑾,如她往日里夜间去给小瑾盖被子一样。

    可小瑾已经去冬令营了,每周就回来一次。

    而今天不是周末。

    她站在小瑾的卧室门口,手握着门把手停顿了很长时间,她这会儿应该是清醒了,知道小瑾去上学了,不在家。

    所以她迟迟握着门把手,不敢转开。

    柔缓的灯光将她身影拉的很长,细长的身影在走廊里越发显的孤影单只。

    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把门打开了。

    第39章

    她坐在小瑾的床上,拿着摆台上小瑾的照片看,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小瑾的脸,她脸上也带着柔和的笑。因为照片里的小瑾笑的非常开心。

    秦伊从事艺术,摄影也很不错,她抓拍的小瑾活灵活现,笑容每一张都灿烂的很。

    她笑着笑着,眼泪哗的就下来的,毫无预兆,看的我心脏猛的抽了下。

    我不是一个心软的人,我也不认为我对小瑾的教育有哪儿不对,小瑾如果是想做一个普通人,我可以让他承欢膝下,但小瑾他不是,他有他想要学的。

    秦伊一定也懂,所以她此刻这么克制的哭。没有任何声音,身体因为强忍着,细细的颤抖。

    我上前把她抱在了怀里。她不想让我看见她哭,胡乱的摸了几把脸,把脸偏开了。

    我也不点破她,我就静静的抱着她。

    想着,我们再生个孩子。

    让她把注意力从小瑾身上转移,我想让她转到我身上,但目前来看不如转孩子身上更容易。

    我把她的药换了,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前些日子,我送小瑾去上学前,就跟秦伊说过要生个二胎,也许那时候就想过秦伊一定会舍不得小瑾,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强。

    是她这些年把所有的心都给了小瑾。

    这段婚姻也许始终没有让她暖心,她转而把感情都用在了孩子身上。

    所以当小瑾这个感情支柱抽身离开她的时候,她的世界便塌了。

    秦伊现在因着小瑾不想要孩子,不想生一个来取代他,但她天生喜欢小孩,如果再怀上一个,她一定会喜欢的,那样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有句糙话,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用在这里也合适。

    我们再生一个女儿,我的女儿不需要承担霍家的重担,她只需要在我的庇佑下健康成长就好。她只需要在秦伊身前转就好。

    所以秦伊,别难过,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我不再去想自己做老公有多失败,我二弟明湛也失败过的,他也有孩子了,我二弟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孩子,明湛也早就被我弟妹抛之脑后了。

    男人要大度。

    我跟秦伊开始造孩子,每夜尽量的多抱一会儿,只是接近年关公司很忙。

    我还需要去分公司视察,开年终会。

    秦伊倒是盼着我走,给我提前收拾好了行李箱,都差要亲自给我提车上了。

    我知道她晚上被我累到了。我想早点儿让她生个孩子,也想借着备孕的理由让她放轻松,接受我半夜跟她做的脱敏训练。

    我明明觉得之前脱敏训练治好了秦伊的半夜惊醒的,但秦伊现在又复发了,我不确定是小瑾的缘故还是别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我们之间,阻断了她朝我走过来的路。让她又折返回去了。

    那时我真不知道她收拾我书房,晒书的时候看到了那张我夹在书里的照片。因为连我自己都忘记还有这么一张照片了。

    我想不通,我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没有让秦伊不放心的地方,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再来一次。我虽然想做那些恶魔的事,但我不想让秦伊再给我按上一下恶魔的标签。

    我到法国分公司后,想着速战速决,早日回国,只是没有想到,在这里收到了余念病重的消息。

    我跟余念已经十年没有联系过了,我的工作繁忙,如果不是因为秦伊,我也不会关注艺术界的动态。

    我在关注秦伊画展动态的时候偶尔也会看到余念画作的新闻。

    她的画作已经很有名气,我想她应该会过的很好,天才画家的生活。

    所以我从没有想过余念会生病,生重病,癌症晚期,噩耗就是这么突然间来到了,让人措手不及。

    我记着她骄傲的样子,与她现在病重的样子成截然相反的对比,我心情也很沉痛。

    我是一个淡漠冷硬的人,但我绝不是绝情的人,就算曾经余念不是我前女友,作为朋友,我也应当倾尽我能及的力量救她。

    我给她安排这里最好的医院,最先进的治疗,能多抢救几年就几年,人类医学也许发展的没有那么快,但应当有这个信念,我只所以投资AI项目,就是因为我相信科学。

    可余念不想化疗,她不想治疗了。

    她说她不是放弃,而是想洒脱的离开这个世界,不想在经过一系列的化疗后千疮百孔的离世。

    她这个时候了还带着浪漫主义色彩。

    这都什么想法?

    我不能理解。我不赞同的看她,她笑着跟我说:“我已经有太多的遗憾了。你知道吗?霍明钦,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年轻时候的选择没有想过临了之时会后悔。”

    我沉默了,我是真没看出余念还会对我有感情。

    从当年分手那么快来看,余念绝不会对我留有感情,更何况现在还是十年之后了,什么感情能留十年?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

    我的思维非常理性,感情又稀缺,所以我只看着她。

    她终于跟我说实话了,她说她害怕死,怕临死前孤零零的一个人。

    “抱歉,霍明钦,我以前也从没有想过我会这么胆小懦弱,那句话叫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很可怕,我开始没日没夜的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

    她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你走后,我不是没谈过男朋友,但没有哪一个让我留有遗憾。

    我这一生最遗憾的莫过于那一年放开了你,为了我的事业放开了你。

    所以我耿耿于怀,如果可以,我想在临死前看着你。”

    大约是觉得这话很诡异,她连忙补充道:“不用太久,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也许不到一年我就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她这些年还是那个脾气,有什么说什么,连咒自己都敢。

    我虽然对她没有儿女情长,但作为朋友也无法置她于不顾。更何况这还是人道主义。

    我跟她说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好,也别把自己生命想的那么短,配合医生好好治疗。

    她脾气固执的很,执意等死。还要回国死。她因着痛恨父亲,自跟着母亲来到法国后就再也没有回归故土,二十多年了。

    “我现在知道我母亲为什么遗言让我送她回国埋葬了,那是我的祖国,我再痛很他也想念我的祖国。”

    她停顿了一下道:“他们都说国外的月亮圆,但他们不知道,月是故乡明。”

    这个我无法拒绝,她不肯在国外治疗,与其这么拖着,也许回国她愿意接受治疗,心情好了更有益于病情。

    归国之前,再帮她在她生活的地方办一次画展,也当处理下她的画作。

    她这一生是出色的画家,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画画上,一生留下无数作品。她也不想在这里留下遗憾。

    我给她办了盛大的画展,只是筹办画展的时候正值明筱也在筹办毕业展。

    我想了下连她的一起办了,暗着来的,让人把两个人的画展一起筹建。

    没明着告诉明筱是因为她要自主自强,我霍家的子女但凡要出来独立家族就不得插手,也要看看明筱自己能力几何。

    我现在是即将有女儿的人了,心无端软了些,准备帮帮明筱。

    合开画展,是画界常有的事,有名气的老师会带自己的学生一起筹办。

    所以余念带明筱合展,明筱很高兴,没有觉得哪儿不对,还以为自己很幸运,被大画家选中了。

    直到她在画展开展那天遇到我,才知道办这么大是我帮忙的。

    她高兴完还忘恩负义的让我不要跟家里说,就当是她自己能力办的。等她一鸣惊人的那天让家里人对她刮目相看。

    她说的兴高采烈,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成名了。

    我摇摇头,随她,我本来也没有想着要她怎么感谢我。要不是她遇上我,我也没有打算告诉她。

    明筱还得寸进尺的让我买幅她的画支持她一下,我看了一圈,指着她画的《舞者》说要这幅。

    这幅画一看就会让人生出希望,没想到明筱画的还挺好。我一直以为她是逃避家里跑来国外胡闹的呢。

    明筱哈哈笑着拒绝了:“大哥,不好意思,这幅画我嫂子定下要了,我的国内画展这幅画必须在。”

    我在法国待了有半月了,晚上忙完的时候会跟秦伊打电话,没有听秦伊说看中了明筱的画啊。

    也对,秦伊跟我的对话都是日常,问我生活,天气冷加衣,不要常加班等妻子说的关心话。

    她很少跟我谈论工作,尤其是这一年,还没有以往那些年亲近。

    所以我感觉到她在渐渐远离我。我不知道原因,但我能感觉出来。

    我压下心里的情绪,淡淡问明筱:“你嫂子也喜欢这幅?”

    明筱自夸的说:“那当然了,我嫂子多有眼光啊!大哥你跟我嫂子在一起也没有白待,眼光也好了。”

    我这次没有笑话她,她说的也对,我跟着秦伊确实懂了很多的画。

    明筱又让我挑其他的画,我不想让她太得意,看了她的画展道:“算了,你的画我也就看上那一幅。”

    第40章

    明筱切了声:“行,我的画你看不上,看看我余老师的画吧,余老师是我们学校最厉害的画家了。画的画都非常好!”

    这个不用她说,余念的画展我操办的。

    这些日子天气变冷,余念身体更差了,免疫力极具下降导致的,所以我让她好好休息,她所有的画我都跟她保证一定好好对待。

    她的画我都看了,我很喜欢她的一幅《月色》,寂静夜空中的一轮明月,画面简单,画幅也不算大,但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余念就是因为思念祖国才画的这幅画。

    这幅画让我布置在了一方角落里,要是这幅画卖不出去,我就带回家给秦伊。

    我这些年收藏了不少跟月亮有关的东西,我想秦伊应该也喜欢这种清冷的画风。

    她经常临摹梵高的《白玫瑰》,这是梵高画作里绝无仅有的淡雅画作,跟秦伊的人一样。

    明筱也看到了这幅画,夸余念道:“余老师真的是大画家,油画都能画出月色的清冷灵透,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月光女神。这感觉像”

    我看她半天想不起来,就道:“像你嫂子,”

    明筱看着我哎呦了声:“难得哦,你还会用画喻人了。”

    我为什么不会,我是小学没毕业吗?

    我也不跟明筱在这里打嘴仗了,我还得去忙别的,这几天就要回国了,遇到明筱也好,我把这个画展托付给她。虽然我也安排了专人负责画展,但有明筱在会更好点儿。

    余念回国后短时间内不会过来了,我让明筱帮着把余念的展也一起看着。

    在此期间的所有一起花销都记着我帐上,卖画的钱不要动,那是余念的治疗费用,她这个人性格固执,不用别人支付,那画作挣的钱可以用。我还是希望余念回国后好好治疗。

    明筱拿了我的卡嘿嘿笑:“大哥,你不买我的画,那我自己出钱买了也可以划你的帐对吧?算你给我买的对不对?”

    对,对,对,随她买吧。

    我没有想到明筱真的在她画展上买了一幅画,还是那副《月色》,还被她带回了国,还送给了秦伊。

    后来还引发了秦伊跟我离婚的导火索,那时候我没有想通,现在就更加不知道了,所以我都没有在意,我着急回国了,我想秦伊了。

    回到家的那天,看着秦伊在门口接我,我合身把她抱住了,用了力,抱的时间也长了些。

    我想她了,虽然经常打电话,但不知为何还是很想她。

    也许是余念的病情让我感知生命的无常。虽然我坚决相信科学治疗,可心里到底也难受。

    我不知道有一天秦伊没有了,我会痛苦成什么样,一想到这个我都觉得喘不上气来。

    秦伊以为我是出差月余想她了,除了有些不好意思外也没有多想,只顺着拍了下我的背:“怎么了?公司顺利吗?”

    我不想把这些沉重的东西告诉她,秦伊是心软的人,这些知道了只会心里不好受。

    所以我只跟她说:“顺利,接下来过年就好了。”

    她笑了下:“那就好,我看你都瘦了,回家了就好好休息几天。”

    我看着她笑了下,秦伊这是关心我吧。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始终无法对我敞开心扉呢?

    我轻声问她:“家里都还好吧?小瑾在学校也还好吧?”

    秦伊提到小瑾眼里带了笑意:“还好,快放寒假了。冬令营也快放假了!”

    她果然期盼着小瑾放假了,我揽着她进屋。

    后面几天因着近年关,里里外外都很忙,霍家那么大的家族事更多,我不让秦伊去忙活了,她晚上已经够累的了,她随时都有可能怀上孩子,而我这段时间也忙,陪她的时间也少。

    余念回国看了故土了,也还没有接受治疗,她这脾气固执的很,大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我也不逼她,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命。

    我只让医疗团队随时看着她。

    周末的时候,小瑾回家,但这个周末秦伊跟我吵了一架。她从未跟我吵过架。

    当然她的举止不是吵架的样子,我从她眼里看到的怒气,她哪怕是这么生气了,都还给我端来了牛奶,声音只提高了一点儿。

    她的修养从始至终都无可挑剔。或者是她在我面前不会肆意的泄露情绪了。

    她陈述事实,质疑我教小瑾的教育,她说我把他教的过于冷漠无情。

    从她陈述的事情里,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小瑾处理了一匹断腿的小马,态度过于冷漠。

    我承认那些确实是我教的。

    过于喜欢的东西要趁早割断,这句话是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为外物所动。这是继承人教育理念里的一环。

    小瑾因为小,我教的便通俗易懂,然后他再在这个特定的环境里转话出来后确实是有些冷漠。

    我想了下先给她解释这个特定环境,我说马儿断了腿确实只能除掉,小瑾没有做错。

    小瑾也许处理的过于冷漠,但不是坏心眼,我得先安抚住秦伊,小瑾是她的命,不能让她失望。

    我知道她是心软善良的人,尤其是当了妈妈后,更是看不得孩子哭,看不得弱小的生命有病痛夭折。

    我虽然没有她这么心软,但我绝不是视生命如草芥的人,小瑾也不是,他只是随了我的长相,我的脾性,再加上年纪小,表达不到位。

    果然秦伊说了她生气的原因,我也跟她解释了作为我的孩子,霍家的孩子,他必须要去学那些东西。

    她听到我的回答后,冷声反问我:“你们家是学《帝王册》的吗?”

    这应当是她第一次冷冷的这么反问我,含着怒气,带着她个人情绪。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我笑了,能让秦伊对着我发脾气不容易。

    我跟她好好解释了下,从《帝王册》讲到霍家的教育,把我小时候经历的那些跟她说,我的经历我想秦伊都能懂,她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自小由乳母喂养,没有太亲近父母,跟父母关系正式而客气,培养出理性客观的人格。

    但解释完秦伊不想看我了。

    我也知道这些曾经的教育并不美好,既生在豪门世家,那便不要再去想普通人家的舔犊之情了。

    秦家父母对她的亲情建立在利益之上,为大局着想,逼她联姻。

    把她送到我床上。

    这是不是已经成了她内心的伤疤,所以这么多年她始终无法释怀?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会儿,她端正的坐着,哪怕我揽着她手臂,她都没有如往常那样靠我肩上。

    我只好转移话题安慰她,我们快有女儿了。我轻轻摸着她肚子,她舍不得小瑾离开她去上学,没关系,我们不是正在备孕吗?

    也许她肚子里已经有个孩子了,她大概没有发现自己情绪容易波动了。

    哦,她以为她自己吃了避孕药不会有孩子的。

    我也没有告诉她,我把她的避孕药给她换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虽然我现在也有点儿不确定这不是惊喜了。

    因为我知道她不想生孩子了,她的心全在小瑾身上,这六年她心都在小瑾身上,从他在肚子里到现在,占了她所有身心。

    她但凡把心放在我身上都不会这样,孩子会长大,会离开她,我不会。

    我跟她说:“秦伊,你该试着把心放我身上了。”

    秦伊看向我的眼神让我有些挫败,那种为什么要放我身上的真实感,就跟刚结婚那会儿,她叫我“明钦哥”一样。

    我是她老公啊,是不是我非要每天晚上提醒她一遍呢?

    也许是带了情绪,我每天晚上抱着她要到好久,睡着为止,如果她半夜醒来,我就再接着要。

    我因着得不到自己妻子的心,占有欲要比平常更强烈了些。

    七年夫妻我比了解我自己都了解秦伊,她身体哪里敏感我一清二楚,秦伊哪怕最初不适应我,但在我吻上她脖颈的时候,她便软在我身下了。

    明筱归国后还因着这个敢笑话我了。我在秦伊身上留下了标记。

    我也警告明筱了,在这个要把她派出去联姻的关头,她最好是低调点儿。

    我不让秦伊来掺合老宅的事,明筱这样的脾气没有人管的了,让她们自己折腾去吧。

    我让秦伊把工作也放一放,专心在家休息。

    我的工作因着年底收尾非常忙,而余念的病也反反复复,国内的医疗总是没有国外好,更何况她还不肯彻底治疗,一天天在熬日子。

    生病了不肯化疗,也不肯放下画笔,她是真想透支她余下来的命去画画了。

    我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说不怕这么早就死,但她怕死的遗憾。怕死的毫无价值。

    说白了还是怕死,想努力证明没有白死。她当这是为国捐躯呢?

    怕死为什么不好好配合治疗?

    我尊敬她是个病人,不打击她。

    余念又问我:“你说我当初要是选择你,会不会不一样呢?”

    我跟她肯定的说:“不会的,我不适合你,你如果当年选择我,你就不会成为天才画家,霍家的那些家规、琐事会将你的灵气消磨殆尽。”

    更重要的是余念这性格真不适合我们霍家。她当不了我太太。她与秦伊是完全相反的人。

    这句话我没说。

    我知自身冷漠,就不去言语伤人了。
图片
新书推荐: 九零替身女配甜蜜日常 五条大少爷非要和我结婚 这世子妃不当了 大秦长公主 让外戚再次伟大 纵她失控 大灾变 当我决定在网上骚扰帅哥 请来攻略我 怀了一级重犯的崽[星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