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突然被人猛地打开了。
数道凌乱的脚步声朝着原徕的位置快速逼近。
艾因在濒临死亡的前一刻,紧急摁下了光讯表上的求救键。
守在门外的护卫毫不犹豫地冲进来,及时将他从原徕的手中腿中救出。
既愤怒又恐惧的艾因,明明正在经受着死亡的威胁,可是当他贪惏的唇即将离开那层距离他渴求之地最近的布料时,却又忍不住偷偷轻舔了一下。
忙着救人的护卫自是没注意到他下三滥的糟糕行径,只顾着合力去制止不知为何一身杀气凛冽的原徕。
“咳,咳咳咳咳”
获救的艾因被护卫搀扶着后撤了几步,苍白纤细的脖子上印着两道可怖的青紫勒痕,疯狂涌入胸腔的新鲜空气让他控制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虚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
他勉强抬眸看向身形狼狈,却气势慑人的原徕,缓过劲来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难道一直醒着?”
原徕清楚感受到了艾因脱身前搞的恶心小动作,她只恨药效还没完全过去,无法一击即中,更恨这狗爹养的玩意儿摇人的姿势太过熟练,没能多勒一会他的脖子到他完全断气为止。
面对着艾因试探性的问话,她态度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冷冷嗤笑一声后讥讽道:“我不仅醒着,我还记得你像条发情的狗一样对着看似昏迷的我又亲又摸,甚至跪下哭着求着要给我当马桶用,让我直接尿进你——”
“你给我闭嘴!!!”
人后烧浪贱,人前极度要面子的艾因气急败坏地出声打断原徕。
他咬牙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的护卫都统一避开了他的视线,大气不敢出。
艾因性无能的秘密虽然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但他常年高调带着女伴四处晃悠却又从不在外过夜的行径还是让人品出了几分不对劲来,只不过他背景太硬,无人敢当面冒犯他罢了。
“现在让我闭嘴是不是晚了点?你刚才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你分明是恨不得让我把嘴张得越大越好,方便你这个饥渴到发疯的老处男伸着狗舌头到处乱舔。”原徕唇角勾起,丝毫不在意这些下流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是否合适,“建议你摸一下屁股看看是不是已经湿了一块,毕竟跟女花舌吻可是会出水的。”
艾因一顿,下意识伸手朝后探去。
但还没摸到屁股,他就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在没有监控及第三人在场的时候,他想如何狡辩都可以。
奈何现在他犯蠢顺着原徕的话去作出相应动作,基本上是坐实了她话中的真实性。
几个护卫默默把头压得更低了。
艾因的颜面就此碎了一地,整张脸都窜红了。
失去理智的他一边骂着毫无攻击力的脏话,一边不顾护卫的劝阻朝着原徕冲过去试图动手。
不料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原徕,竟猛地挣开了护卫的钳制,抬脚精准地踹中了艾因的胸口。
艾因不仅没能碰到她一片衣角,反被她踹得踉跄了好几步,最后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伤处,额头的冷汗如雨落下。
“大少爷!”
护卫一惊,连忙冲上去查看他的伤情。
艾因暴躁地推开护卫,狠狠喘了好几口气,猩红的眼睛里盛满了阴郁之色。
他怨毒地瞪着气定神闲的原徕,决定不再执着于把她变成妻子,而是要将她变成专属于他的性虜。
他一定要敲碎她的傲骨,让她冷漠无情的面孔染上堕落的欲望,没日没夜地哭着求着要干他。
“去把那条疯狗给我牵过来!”艾因强忍着痛苦站起来,转头阴森森地下达命令。
“大少爷,司令说过不能随便让人见到二少爷”
“如果不让那条疯狗来,那你们这群废物敢对她动手吗!去带过来,有什么事我自会和父亲解释!”
“是。”护卫人微言轻,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开。
“把她眼睛上的布条给我换成眼锁,没我的命令不准取下来!”艾因又指挥着另外几个护卫去办事。
眼锁,顾名思义,一种暂时夺取使用者光明的物品。
其特殊的地方就在于,虽形似护目镜,却通体漆黑不可视物,且在未输入正确指令的情况下去强行拿取,眼锁将会通过脖子上连接的项圈释放电流,电流不至于毙命,但轻则会造成肌肉痉挛、头晕恶心等,重则昏迷。
这玩意儿市面上不太常见,毕竟毫无军事价值,日常也用不到,基本上都沦落到灰色市场中去,专门卖给一些有着特殊癖好或者包藏祸心的人。
原徕被戴上眼锁之后,一头张扬的白发被衬得更醒目了些。
她高举过头顶的双臂结实有力,漂亮的青筋盘绕在上面,暗沉的护目镜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下高挺的鼻梁和淡红的薄唇,水渍未干的脖子上还锁着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项圈。
这样的她,如同凶残的野兽被上了枷锁,也像高岭之花被折了枝,不可侵犯的禁欲味道浓郁到让人心底发痒。
艾因看着看着便看直了眼,两条纤细的腿不动声色地磨了磨,后面好不容易止住的水似乎又有了复发的迹象。
若是没有监控,若是旁边没有护卫,他真的会发着疯把原徕舔大之后将自己玩死在这个小房间里。
原徕不知道眼前的变态又在暗中觊觎她的□□,她的脑海中全是对方刚才的谈话。
话中一共出现了三个重点人物,虽然没有具体提及姓名,她却也能借此果断分析出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地。
能在B区用尽手段避开
政方抓到她,同时还拥有两个儿子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B区正司令,艾尔森。
一个五十八岁还顽强奋斗在一线的老东西。
要不是军事大会还没结束,她昨天凌晨刚被抓怕是就得马上面对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了。
“大少爷。”前去找二少爷的护卫很快就回来,身后还跟着一道陌生的脚步声。
原徕侧耳仔细一听,心脏不由沉了沉。
这个所谓的二少爷怕是不太好对付。
“哥。”清亮干净的声音响起。
原徕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欲求不满的艾因正愁一身怒火无处发泄,当即就抬手打了二少爷,也就是艾兰一巴掌。
啪一声,很清脆。
艾兰的侧脸迅速红肿起来。
周围的护卫似是早已习惯,皆是漠然地无视。
“对,不起,错了,我。”艾兰垂下眼眸,磕磕巴巴地道歉。
艾因嫌弃地摆了摆手,懒得再跟傻子去计较这种小事。
他指了指一直没作声的原徕,用不容抗拒的口吻命令道:“去给我狠狠教训她一顿。”
“她,不动。”艾兰轻声反驳。
“啧。”艾因烦躁地哼了声,示意站在原徕身边的护卫解开原徕的手上的锁链。
“大少爷,这”
艾因不语,只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对方。
护卫不敢再多言,动作利索地将原徕放开。
双手重获自由的原徕还没来得及活动一下酸疼的手腕,迅疾如风的拳头便直冲她门面而来。
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够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以及听力去躲避回击。
深知艾兰认真打起来就跟疯狗咬人一样恐怖的艾因,快步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去。
他看着原徕一边谨慎地试探着周围的障碍物,一边手忙脚乱地抵挡着艾兰的攻势,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活该。
把她打得满地求饶最好。
这样他就能够跳出来当一个大发慈悲的救世主,哄得她主动脱裤子塞他的洞。
原徕没想到拥有着那么干净的嗓音的一个人,动起手来会如此狠辣致命。
艾兰的每一拳都很重,随便落到一个普通人身上都得干成骨折,除此之外,他的进攻招式非常杂乱无章,就跟没受过系统训练,全靠着在街头没日没夜斗殴练出来的一样。
简单来说,原徕觉得自己不像是在和人对打,而是像在跟一条吃肉喝血长大的野狗厮杀搏斗。
艾兰不认识原徕,只将她当成普通猎物一般去追杀。
但令他焦躁的是,这一次碰到的猎物似乎比以往那些难缠很多,明明没有眼睛,却还是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
这很不好,特别不好。
时间一拉长,哥肯定会生气的。
无法思考太多的艾兰一着急,出拳的速度猛地加快了。
他一个侧踢没能击中原徕,反将一根坚硬的钢管踢弯了。
嘭一声巨响给原徕听麻了,更麻的是对方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痛,攻势依然凶猛无比。
她的力气还没能完全恢复,再加上双眼被遮蔽,再这么打下去肯定要吃亏。
敏锐的她忽然闻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可惜还没想到什么对策,脚下便被未知的东西一绊,整个人毫无预兆地仰摔了下去。
下意识把艾兰拽住的原徕,拉着他一起倒在了低矮简陋的板床上。
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突然抱作一团,不禁双双愣住。
“”
除了跟早逝的母亲以及保姆亲近过之外,这是艾兰长这么大第三次如此近距离地触碰一个女人。
满身戾气就这么消去大半,他一时之间竟不懂得该接着做点什么才好。
原徕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心思,她趁着这个空档快速摸索到了艾兰受伤的地方。
面对敌人从不讲什么武德的她,刚准备痛击对方,可手才刚抓上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没来及用力,就冷不丁听见一声软糯委屈的轻哼,像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
原徕的手僵住。
她可以确定她正在对付的人是一个身强体壮且极具攻击性的成年男人,而不是一只爱撒嗲的小狗。
但是。
偶尔还是可以破例一下。
毕竟她现在面临的处境真的不适合硬拼。
“怎么受伤了?疼不疼?”
原徕尽量放平情绪,柔着声音问道。
她清晰感受到对方听到这话后身体一僵,随后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艾兰没有意识到原徕看不见他,只一个劲地点着头。
他攥紧的拳头逐渐松开,傻傻回应道:“疼。”
没办法观察对方神情的原徕,斟酌着开口:“那我们不打了好不好?不然你会更疼的。”
“嗯嗯。”艾兰继续点头。
两人对话的音量并不高,站在远处观战的艾因根本就听不清楚。
他不悦地瞪着趴在原徕身上不肯动的艾兰,怒声道:“你在发什么呆啊疯狗!接着给我打啊!”
艾兰闻言一颤,为难地看着原徕。
原徕轻抚了一下他被艾因打肿的脸颊,又一次问道:“疼吗?”
“疼。”
“那就不听他的,我们不打了。”
“哥哥,打我。”
原徕大脑宕机了几秒,稍微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大概是想说,如果违背兄长命令的话,事后会被兄长打。
什么叼毛兄长,连傻瓜蛋都欺负。
“行吧,那就听你哥哥的,我们接着打。”原徕将他推开,重新站了起来。
艾兰有些无措地扣了扣手心,既不敢违抗艾因的命令,又不愿意再对原徕动手。
她关心他,她是好人。
好人不该挨打。
“你在发什么呆!?”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的艾因走近了几步,张嘴就是威胁,“你是不是又想跟狗睡一屋了?”
触发关键字眼,艾兰周身的气场明显不同了。
他眼中有恐惧一闪而过,被迫对着原徕再度出拳。
“对,不起,我也,不想。”
艾兰从喉咙中蹦出几个压抑的字眼,情绪差到了极点。
他的战意比起初弱了不是一星半点,攻击消极到只要稍微挪两步就能轻松躲开。
可原徕却一动不动地站着,躲都不躲。
艾兰眼看着就要打到她,下意识便收住了拳。
他无助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提醒,见她还是不动,急得张口:“躲,要躲!疼!”
“不躲,我还是不想再跟你打了。”原徕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又无奈,“我舍不得打你,我怕你会变得更疼。”
“”
艾兰的心被深深震撼到了。
他呆呆看着原徕认真的面庞,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她,好人,跟小妈,跟老妈一样的好人。
绝对不可以打她。
“你这疯狗是要气死我吗你!!!!”艾因的咆哮声传来。
“错了,哥,少爷,不打,兰兰,不打!!!!”艾兰断断续续丢下几个字后,推开拦路的护卫崩溃地跑走了。
他宁可承受来自于亲人的残忍惩罚,也不愿去伤害初次见面便温柔关心他的人。
傻瓜蛋真的很好骗。
原徕在被四五个彪形大汉
齐齐控制住时,没忍住这么想着。
反抗失败的她被重新吊住双手,再一次失去了自由。
艾因森冷的视线粘了过来,许久后意味不明道:“你倒是厉害,三两句话就让一个傻子为你卸下心防,宁可接受他最害怕的惩罚也不肯打你。”
“抬举了,我再厉害也没你这种残害手足的畜牲厉害。”
“残害手足?呵呵。”艾因轻笑了一声,一点都不在意原徕的讽刺,“他本来是不会被我残害的,可现在因为你,他晚上将要跟五条一周没喂过肉的野狼睡在一起,这话你听着可还开心?”
原徕沉默了。
艾因似是觉得自己戳中了原徕的痛处,狞笑着离开了。
很快,闹腾的房间恢复了寂静。
原徕舔了舔嘴唇,脑海里想着的都是艾因刚才提到过的肉字。
她一天一夜没进食了,现在实在是有点饿得慌。
至于那位被她蒙骗的二少爷。
真正该对他感到歉疚的,应该是畸形残忍的家庭,而不是她这个自身难保的人。
理智无情的原徕闭上眼,安静等待着漫长的时间一点点流逝。
她反复闭眼又睁眼,看见的永远是一片黑,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知道军事大会结束了没,不知道外面是白天或者黑夜。
疲惫的原徕淡淡叹了口气。
忽然间,房间的某个角落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原徕眉心一蹙,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她先是听到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而后又闻到了一股渐渐变浓的血腥味。
她大概猜到是谁了。
艾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瘸一拐地靠近了原徕。
他凑近打量了她几眼,分辨不出她是否清醒着,也不太好意思出声打扰。
无比纠结的他,最后选择悄悄朝着原徕伸出手。
“你要干什么。”
原徕骤然开口,声色冰冷。
艾兰吓了一跳,随即紧张道:“药,伤口,涂药!”
原徕顿了下,放缓了语气:“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上药。”
“不是,不是。”艾兰傻兮兮地摆手,耐心地解释,“给你,血,受伤,涂药!”
原徕没说话,正在努力理解着他话中的意思。
等到听懂后,她更说不出话了。
这傻瓜蛋身上血腥味那么重,走路的节奏也有问题,明显是受了不轻的伤。
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衣服上沾着干涸血迹,疑似也跟他一样受了伤的原徕。
原徕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第62章 好骗小狗
“涂药,帮你!”
艾兰又重复了一遍,自顾自揪住了原徕的衣角想要掀开。
“等等。”原徕及时出声制止,“我身上的伤不疼,不需要涂药,你身上的伤疼,你才需要涂药。”
“你疼!我,不疼!”艾兰着急地反驳。
“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好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吗?”
艾兰扁了扁嘴,耷拉下脑袋不说话了。
“现在再回答我一次,你身上的伤疼不疼?”
“疼。”这回心思单纯的艾兰没再逞强,老老实实地说出了真实的感受,“你好,你先。”
简单四个字,让原徕的大脑再一次宕机了。
她琢磨了片刻后,才理解他大概是想说,她人好,所以让她先涂药,他再疼也不要紧。
“我没受伤,不需要涂药,该涂药的人是你。”
原徕说话的方式不自觉就跟着艾兰一样变得一段一段的。
“衣服,血。”艾兰不信,“好人,不,撒谎。”
原徕为他聪明的现学现用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不骗你,不然你摸摸?”
“好的,摸摸。”
完全看不懂脸色也听不懂反话的艾兰,说摸就摸。
他表情认真地靠近了原徕,两只布满了细密伤口的粗糙大手伸进衣服内,不带任何肮脏心思地游走着。
摸着摸着,他就摸到了原徕身上那些凹凸不平的陈年旧伤。
艾兰滚烫的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
“骗人,骗人,你坏!”他带着可怜的哭腔大声控诉着,掌心触碰着伤痕的力道却如同羽毛落下般轻柔,“疼,很疼,很疼!”
艾兰的反应会强烈到不寻常,大概率是感同身受了。
原徕能够感受到他急促呼吸时吐露出的热风,却看不见他委屈落泪的面庞。
耳边不断传来像小狗痛苦哼唧一般的声音,绕是她心再硬,在这种情况下也说不出什么风凉话来。
“那都是旧伤口,早就已经好了,你摸摸看,是不是没流血?”
原徕跟哄小孩似的,低哑的声线温柔到不可思议。
艾兰哭唧唧的声音一顿,傻乎乎地又摸索了两下,惊奇道:“对,没血。”
“既然没流血,那就代表我没受伤,不哭了。”原徕觉得在这种气氛下特别适合搓一搓艾兰的脑袋,只可惜她的手还被吊着,所以干脆缓缓朝前倾了倾身子,用额头轻轻碰了碰他湿润的脸颊。
“不哭。”艾兰自然而然地回蹭着,甚至在原徕后撤站直停下安抚的时候,他还黏黏糊糊地继续追上去蹭。
“对了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兰兰。”
“哪个lan?”
“花花。”
“噢,兰花的兰。”原徕阅读理解做的越来越快了,“我叫原徕,呃,原地的原,来回的来再加个双人旁。”
“人旁?什么?”
“算了,你记住这个音就行了,我叫原徕,原徕,原徕。”
“好的,徕徕。”
“行吧兰兰。”
原徕摇了摇头,没有特意去纠正艾兰的叫法,毕竟连喊她妈咪的都有,徕徕算什么。
沉默数秒后,她感觉到身上这只小狗在交换姓名后越蹭越黏糊,环抱在她腰上的手越来越舍不得松开,没忍住提醒道:“兰兰你是不是该涂药了?”
“嗯嗯。”艾兰软软应声。
“那你有办法自己涂吗?还是我来帮你?”
“你帮。”
“好,我帮你。”原徕晃了晃锁链,语气变得为难起来,“可是徕徕,我现在双手被困住了,没办法帮你。”
“啊,怎么,帮?”艾兰依依不舍地从原徕温暖的怀抱中离开,退后几步焦急地转着圈圈。
“很简单,你今天不是有看到别人把我从这里放下去吗?你学着他们的动作就好了。”原徕耐心地诱导着他,“只有我的双手能动了,我才能帮兰兰涂药,兰兰才不会疼。”
“好!”
艾兰重重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早上护卫解开锁链的方式,很快就照葫芦画瓢地行动起来。
他的性格与沟通能力虽然看起来跟幼稚园小朋友一样,但行动力却又和成年人并无二致,做事几乎不会出差错。
终于又一次骗到自由的原徕,放下酸麻的双手甩了又甩。
她活动活动身子后,推开摇着尾巴扑上来的艾兰,淡淡道:“离我远点。”
艾兰一僵,眼眶又红了。
他满脸受伤地站在原地,委屈巴巴地喊道:“徕徕。”
原徕没搭理他,而是伸手抓住了脖子上的金属项圈。
她大致估计了一下项圈的厚度,以及衔接口的位置后,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她不顾恐怖电流的威胁,猛地发力将项圈往两边掰扯开。
“徕徕?”
艾兰看着双臂使劲到条条青筋接连暴起的原徕,声量不自觉压低,有些担忧地凑上前去。
他指尖才刚触碰到原徕,一股强大的电流便迅速窜到他身上去,吓得他本就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容变得更难看了些。
所幸原徕并未耗费太长时间,十秒不到便将坚硬的金属项圈掰开了。
她强忍着头晕恶心,立刻将一整个眼
锁装置从自己身上剥下来,而后扔到地上暴躁地踩烂。
得以视物的原徕第一时间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空间挺大,有床,有桌,有独立卫生间,乱七八糟的杂物也不少。
唯一的小窗户被封死,只能透光,不能通风,如此一看这房间大概率是个地下室。
“电到了?都让你离我远点了。”
得知现在是深夜的原徕,一手扶着墙壁稍微缓了会,才歪头看向被电到失语的艾兰。
初次正视艾兰的模样,她不免愣了下。
怎么说呢他居然比她想象得还要漂亮很多。
跟艾兰交手的时候,她一直以为这傻子只是声音听起来嫰,外表估摸着是五大三粗的类型。
结果真实的他不仅生得唇红齿白,金色的短发和湖蓝色的眼眸还莫名为他增添了几分与众不同的贵气,只要乖乖闭上嘴巴不说话,伪装成一个小王子也不会有人怀疑。
可惜他的傻气实在过于浓郁,再加上他此时正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望着原徕,越看越像一只急需主人安慰的金毛犬。
“徕徕,疼。”艾兰不懂什么叫做亲疏远近,也不懂什么叫做分寸感与社交距离,他只知道原徕是难得会心疼他的好人,所以他要肆无忌惮地对着她撒嗲。
原徕神色复杂地看着跟糯米团子一样软唧唧的艾兰,实在是无法想象他表情狰狞一脚踢弯钢管的样子。
她缓缓将手放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无奈道:“药在哪里,我帮你上药。”
“嗷!”艾兰在口袋里掏了掏,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管药膏递给原徕。
“就这个?”原徕将东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药膏外壳上的介绍。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不得了了,这玩意儿居然已经过期十几年了。
原徕人傻了。
“你确定你没拿错吗?这个药膏已经过期了,不能用了。”
“啊?老妈,给,兰兰,疼,涂药,不疼,有用!”艾兰艰难地解释着,语气又慌又急。
“老妈?你妈妈还在?那你干嘛不让你妈妈给你涂药。”原徕眉头皱起。
“不在,小妈,不在,老妈,不在!”
“小妈?老妈?啊?你对你妈妈的称呼怎么”原徕正奇怪他表述上的问题,但细品了一下这句话后,莫名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你有几个妈妈?”
“两个!”艾兰比了个耶。
原徕抿了抿唇,感觉自己真是个天才。
她琢磨了一下,又问道:“你的两个妈妈都不在了吗?”
“嗯嗯。”艾兰后撤了几步,忽然弯下了腰。
他伸手在自己膝盖的地方比划了一下,傻傻道:“小妈,不在。”
而后又抬高了点,在自己胯骨的位置比划了下:“老妈,不在。”
比划完之后,艾兰站直了身,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原徕,期待她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原徕静静地看了他很久。
她大概听懂了。
小妈跟老妈这样的称呼,应该是他用年岁来区分两个截然不同,却都像母亲一样关怀他的女人。
原徕伸手想抱艾兰,却在触碰到他后背的时候,摸到了一手的血。
她摁住他的肩膀将人转了个面,毫不意外地看见他血淋淋的后背。
这傻瓜蛋可能是为了见她而特意把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了,结果伤得太厉害,新衣服也被血水浸湿了。
原徕差点就气笑了。
她听那些护卫嘴里毕恭毕敬地叫艾兰二少爷,实际上他在家里的生存处境连条狗都不如。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习惯大量失血后带来的一系列身体反应,脸白得跟鬼一样还能笑得出来。
【跟五条一周没喂过肉的野狼睡在一起。】
原徕掀开看了眼艾兰后背的伤,忽然就想到了艾因说过的话。
她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被利爪撕裂,以及被啃咬的伤,确定那个马桶不是在开玩笑。
“我只能先给你止血。”
原徕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就翻箱倒柜地去找干净的布料。
她最后勉强翻出了一块被完整封存在透明袋子里的桌布,干脆利落地动手撕扯成好几块碎布条。
“把衣服脱掉。”
“徕徕”艾兰有些害羞地扯了扯衣角,可看见原徕严肃的表情后,还是乖乖照做了。
他白净漂亮的躯体露了出来,部分位置还泛着点可爱的淡粉。
原徕看都没多看一眼,一心惦记着先用加压包扎法来给他的伤口止血。
她现在跟阶下囚没什么两样,很难去要求监禁她的人提供药品。
更何况,她头顶的监控正在照着,若监视的人足够重视她或者受伤的艾兰,早在艾兰进入的时候就该出面阻止了。
对方一直默不吭声只暗中观察,抱着必然不会是什么好心思。
“徕徕,疼。”艾兰轻声哼着,湖蓝色的眼眸湿漉漉的,看着格外招人疼。
“忍着,快好了。”原徕加快包扎速度,结束后还不忘好心提醒了声,“晚上回去记得趴着睡。”
“”
艾兰突然就没声了。
原徕不解地扭头瞥他,却冷不丁看见一张俊秀美丽的面孔朝她快速靠近。
“啵。”
艾兰在原徕脸颊上留下了响亮的一吻。
原徕:“”
她难以置信地碰了碰脸,深深质疑艾家的畜牲可能还乱教了他什么别的东西。
毕竟艾因那只下流无耻的马桶就是一个很好的个例。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奖励!”艾兰笑颜天真可爱,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谢谢,小妈,谢谢,老妈,谢谢,徕徕!”
已经可以秒懂他意思的原徕,再一次认知到自己不该用平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
饥肠辘辘的她现在笑也笑不出来,只能平静道:“好,谢谢你的奖励,赶紧回去睡觉吧。”
“徕徕,不笑。”艾兰疑惑地点了点自己的脸,表情有点难过,“兰兰,亲,小妈,笑,老妈,笑,徕徕,不笑。”
原徕有点不耐烦了,但她拿一个傻瓜蛋又能怎么样呢?
她别无他法,她只能扯出一个敷衍的假笑来。
结果很好骗的艾兰突然就变得不好骗了。
他扁了扁嘴,快哭了。
“徕徕,不,开心。”他眼底有水光涌动,双手无措地搅弄在一起,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因为,兰兰,亲,徕徕,吗?”
“不是。”原徕扶着额头,实在是说不出口因为她太饿了。
即便她现在不再被限制住身体,也无法轻易做到突破一个防守森严的司令住宅跑出去。
而跑不出去,就代表着她至少得一直饿到艾尔森回来为止。
至于为什么不让艾兰给她弄点吃的。
算了吧,他都混成这样了,大半夜做贼被抓到那还了得。
“徕徕,骗人。”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才不算骗你?”
“徕徕,要,奖励,笑。”
得,艾兰这是要她提出一个真正能让她开心的奖励要求呢。
“行,那徕徕就告诉你,能让徕徕笑的奖励不是这样,而是这样——”
原徕态度强硬地搂住艾兰的腰,还顺便扣住了他的后脑勺。
她先是模仿了一下艾兰刚才的动作,在他侧脸上用力亲一下,而后一个不经意的移位,吻上了他柔软的嘴唇。
艾兰的脑袋在这一刻差点就烧坏了。
他不懂,他不懂为什么刚才还温柔为他包扎伤口的人,忽然就吸住了他的嘴巴,甚至用滑滑的舌头粗鲁地捅进来。
这种超出认知的亲密行为让艾兰感到了害怕,他忍不住伸手推拒着原徕。
可是很奇怪的是,他明明力气很大很大,不知道为什么嘴巴被吸住了之后,力气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可
怕,可怕。
“唔唔!”艾兰拼命眨着水光莹润的眼眸,惨白的面容染上了几分昳丽的红。
他想要喊徕徕,想要叫徕徕停,结果嘴巴张得越大,徕徕吸他就吸得越厉害。
头晕,头晕。
无法适应这种猛烈亲吻的艾兰,很快就觉得眼前有白光不断闪过。
他舍不得打原徕,只能够脆弱无助地软成一滩水,浑身脱力地倒进她的怀抱中。
没什么旖旎心思,单纯是想使坏吓一吓艾兰的原徕,越亲越饿,越饿她亲得就越狠。
她紧紧地搂住艾兰,几乎要把人揉碎在自己的怀里,即便有咸涩的泪水不断流入她的唇里,她也不曾心软半分。
等到艾兰真的撑不住要窒息的时候,她才不紧不慢地将人松开。
“徕徕徕,徕徕,坏。”满脸通红的艾兰不停地喘着气,唇角还残留着几分来不及吞咽下的水渍。
原徕笑了下,正想借此警告他以后少对她做些有的没的,结果
艾兰在控诉完之后,忽然腼腆地垂下眼眸,不敢看原徕。
他的双手早在不知不觉中圈住了她的脖子,说话时还扭了扭身子:“兰兰,舒服,好怪。”
原徕:“”
她突然有点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畜牲了。
第63章 阴森男鬼
“好了,回去睡觉吧。”
原徕捡起艾兰丢在地上的衣服,坏心眼揪住起一个小角给他擦了擦唇边黏糊糊的口水。
而后她又让他举高双手,贴心地把衣服给他套上。
艾兰被哄得一愣一愣的,望向原徕的目光变得越来越依赖。
“啊对了,这个你收好。”原徕将瓶身磨损严重的过期药膏交还给艾兰,叮嘱他好好保管,“药膏过期了不能再用了,不然伤口会更疼,但这是妈这是你老妈送给你的,那你就好好藏着别再拿出来,知道吗?”
她想说,药虽然过期了,但妈妈的爱不会。
但艾兰估摸着也听不懂,所以干脆说点浅显的让他照着做就是了。
“只给,徕徕。”艾兰珍而重之地捧着药膏,认真地表明目前为止只拿出来给原徕看过。
“嗯嗯知道了,谢谢你愿意分享老妈的药膏给我。”原徕好脾气地搓了搓他的脑袋,转头在四下扫了扫,“话说你是怎么避开别人偷偷进来这里的?”
“洞洞!”艾兰蹭了蹭原徕温暖干燥的掌心,对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
“嗯?什么洞?”
原徕带着好奇走进了卫生间,一抬头就看见墙壁最顶端直通屋外的排气扇被踢烂了。
黑漆漆的方形口边长目测也就四十公分左右,也是难为他憋着口气硬往里钻了。
“你可真行啊。”原徕实在是憋不出什么好话来。
艾兰还以为她在夸他,骄傲地抬起下巴说道:“我,厉害!”
“厉害厉害,去吧,我还真想看看你要怎么钻出去。”
“好,徕徕,看,兰兰!”
艾兰挥了挥拳头,提醒原徕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后,一个飞身蹬墙挂上了通风口。
他宽厚的肩背远超四十公分,硬塞自是塞不进去,因此实践出真理的他非常熟练地选择了斜着塞。
原徕双手环胸,皱着眉头看这条小狗费劲巴拉地钻狗洞。
眼瞅着他肩膀好不容易出去了,硕大浑圆的翘臀却因为习惯性上顶而不慎卡了下。
半截在外,半截在内的艾兰,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晃了又晃。
饱满的臀肉在洞口处挤了又挤,不断收紧的裤子把中间的深缝都给勒出来了。
“”
原徕默默撇开了脸,没再接着看了。
庆幸的是在她移开视线没几秒后,艾兰就顺利出去了。
“徕徕!”
傻呆呆的艾兰趴在室外的草地上,手伸进室内对着原徕兴奋地摆动着。
原徕抬头看向他,内外约莫三米的高差,让她莫名感觉自己像个被探监的罪犯。
“好了,快回去睡觉吧。”原徕也学着他挥了挥手。
“徕徕”艾兰无形的狗耳朵耷拉下来,清澈的眼眸中盛满了眷恋不舍。
“我不喜欢跟不听话的小孩一起玩。”
“兰兰,听话!徕徕,再见!”有被威胁到的艾兰猛地站了起来,一溜烟就跑没了影,生怕被原徕讨厌。
原徕见状摇了摇头,转身离开骤然变冷清的卫生间。
她在地下室转了几圈,下意识想要用光讯表去探测一下监控的数量和位置,结果一摸手腕却是空的。
她表情有些恍然,最后归于平静,走到还算干净的板床上坐下了。
正窝在房间偷偷看监控的艾因,又怒又恨的狰狞表情终于收敛了点。
他拨弄了两下特制的玩具,脑海里正反复播放着原徕强吻艾兰的画面。
这条疯狗,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
他搞不懂父亲为什么都通过下属得知了艾兰大逆不道的小动作,却故意放任不管。
真该死,若是早知道艾兰脑子不清不楚还懂得勾引女人,他就该冒着被父亲惩戒的风险划烂那张贱脸!
居然敢跟他亲同一张嘴。
还是被她主动亲的。
可恶,一看艾兰那傻子爽到要翻白眼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很会亲。
“啊啊啊啊啊啊啊!!!”馋到发疯的艾因死死盯着光屏中正在出神的原徕,一顿不要命地瞎捣鼓后,没过多久就猛地倒在床上失神地抽搐着。
怎么办,怎么办,他之后到底该怎么瞒着父亲跟原徕上床。
好想跟她做,好想跟她做,真的好想跟她做!!!!
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有个人因为欲求不满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崩溃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原徕,正在一件件捋着从停职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
毫无睡意的她躺在板床上辗转反侧,慢慢的,慢慢的,窗外就透进来了一律清晨的微光。
嘎吱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
彻夜守在门口的几个护卫谨小慎微地低下了头,自觉地贴着墙站让开路。
一道沉稳从容的脚步声逐渐在原徕耳边放大。
她淡定地继续躺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直到来人站定于她床边,她也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原司令。”
浑厚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原徕撩起眼皮,斜着看从中星区赶回来的艾尔森。
她恍若是才发现这个人的存在,吊儿郎当道:“诶哟,艾司令,你怎么也在这里啊?难道你也被抓起来吊着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还被人耍流氓了?”
艾尔森闻言面不改色,只是抬手招来了待命的护卫。
“把艾因带过来。”
“是。”护卫恭敬应声,转头马不停蹄地跑离了地下室。
“原司令,这两日我在中星区参会,无暇管理家中事务,但我先前便已经交待过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你是我特意请过来的贵客,可他却趁我不在如此怠慢你,是我教子无方。”
艾尔森今年五十有八,除却两鬓白斑,其余头发倒是乌黑油亮。
他虽快要步入花甲之年,双眼却很是清明凌厉,周身还萦绕着强烈的上位者气质,叫普通人不敢轻易直视。
按理来说,艾尔森一个正司令根本就无需对原徕一个副司令那么客气,正常直呼姓名即可。
兴许是他真觉得自己亏欠了原徕,所以才会面对着晚辈将姿态放得很低,谦逊大方到不可思议。
看着客气过头的艾尔森,原徕想着,如果她和艾兰换个大脑的话,说不定她就信了。
心如明镜的原徕收回视线,没有对他那番话发表任何看法。
艾尔森也不恼,唇边甚至还挂着一缕礼貌的笑意。
等到一脸茫然的艾因出现,地下室沉闷的气氛才被打破。
“父亲,你找我是有什么——呃!”
艾因话还没说完,凶狠的一
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被打得踉跄了几步,等到尖锐的耳鸣缓和一些后,他才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脸。
没料到艾尔森会如此直接的原徕,诧异地转过头去。
黑发黑眸的艾因身材纤细瘦弱,相貌秾丽靡艳,唇红似血。
本该被称赞一句美色动人的他,却因为眼神过分阴冷刻薄,再配上那苍白的面色和眼下淡淡的青黑,比起被叫做美人,他更像是一只怨气极重的厉鬼,剖开胸膛整颗心脏都在咕噜冒着黑水。
眼下他被艾尔森狠狠甩了一巴掌,捂着红艳艳的脸蛋垂着眸颇有种弱柳扶风的味道。
可一旦和他对视上,都会被他眼中滔天的怨毒之色给吓死。
“原司令,逆子擅自对你做了大不敬的事情,合该受到惩罚。”老当力壮的艾尔森优雅地卷起袖口,露出他粗壮的小臂来,“我今日便会好好教训他到你满意为止。”
“父亲!”艾因似是想要辩解一二,可紧随而来的第二个巴掌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本就虚弱的艾因被常年驻扎在战场的艾尔森怒打两掌,看东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感觉世界都在晃动的他扶在了一旁的杂物堆上,努力地调整着急促的呼吸。
可惜艾尔森根本就不给他半点喘息的空间,很快就将第三巴掌也落下。
再也无力支撑住自己的艾因摔趴在地上,唇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终于反应过来的他,抬眸楚楚可怜地看向正撑着脑袋看戏的原徕,艰难道:“原司令,对不起。”
“是我不该忤逆父亲的意思,擅自对你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全部都是我的错,拜托你原谅我吧。”
他不清楚艾尔森是为了他偷亲原徕的事算账,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先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保准没错。
原徕看着艾因红肿扭曲的面庞,眼底没有半分怜惜。
毕竟她昨天还想直接杀掉这家伙。
但是,艾尔森都献出亲儿子的半条命,硬是把戏唱到了这个份上,她再拿腔作调也不合适。
“不愧是艾司令,公私分明,佩服。”原徕终于舍得离开那张硬邦邦的床,站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这事就算过去了,地上凉,赶紧起来吧。”
她随口挑了句不咸不淡的话讲,顺着艾尔森给的台阶下了。
头晕眼花的艾因被踹了一脚后,也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他看了眼神色不明的艾尔森,咽了咽口水,扭头对着原徕继续说道:“谢谢原司令。”
原徕顿了下。
她突然发现这大少爷身上也有一股子狗味,甚至还有点难以言喻的虜性。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比不上艾兰的一根狗毛。
“不客气。”
并不怕拉仇恨的原徕扯了扯唇角,故意大方地回应。
她毫不在意对方转瞬变得森冷的眼神,步履闲适地随着带路的护卫先一步离开。
不消片刻,地下室便只剩下艾家父子二人。
艾因表情麻木地站在原地,不敢走,也不敢开口。
最后还是艾尔森先叹息了一声。
他上前拍了拍艾因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艾因,你是我最器重的孩子,即便你没有延续我们艾家香火的能力,我也还是将长子的殊荣都给了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刚才那些疼痛究竟是谁给你带来的,我想,你一定会明白的,对吗?”
话音落下,艾因眼中的阴翳越发浓郁。
只不过他针对的人并非是他最敬重的父亲。
“我明白,父亲。”
第64章 耿直徕徕
星元498年9月2日,上午九点。
原徕随着护卫上了四楼客房,把一身馊了吧唧的破衣服换掉。
从浴室里出来后,她莫名感觉自己人都轻了几斤。
片刻后,房门被敲响。
“原司令,司令在一楼餐厅等您,请您随我来。”
一个做佣人打扮的中年妇女朝着原徕恭敬地点头,退后了几步示意她跟上。
原徕没有多言,慢悠悠随对方下楼。
途径其他楼层的时候,她看见了不少与中年妇女穿着相同服饰的人。
无一例外,全是女性。
在智能机器普及率极高的当下,这个景象实在少见。
明知人力成本很高,艾尔森却仍愿意花大价钱雇人来伺候自己,还真是有意思。
原徕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这栋足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住宅,脸上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原司令,快请入座。”早已等候在餐厅的艾尔森朝原徕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干脆让厨房多做一些不同的花样,希望你能喜欢。”
容纳十二人也绰绰有余的长条餐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早点,琳琅满目。
“艾司令早上的胃口还挺好。”原徕在艾尔森的右手边坐下,针对他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暗中嘲讽了一句。
艾尔森风轻云淡地笑了下,大大方方道:“我日常一人粗茶淡饭即可,今天之所以如此隆重,都是为了向你这位贵客赔罪。”
得,这话一出来反倒成原徕的不是了。
“之前的事我说过去就过去了,艾司令你作为我的上级和长辈,何须再耿耿于怀,显得我多得理不饶人似的。”原徕明着解释,暗中却是在嫌弃他心眼子多,喜欢胡乱揣测人,一点都没有司令该有的气度和容量。
“呵呵,你说话真是一如既往得直接。”艾尔森扯了扯嘴角,本就松松垮垮的老脸,看着更垮了。
“还有更直接的你想听吗?”原徕毫不客气地拿起雕成凤龙的馍馍往嘴里塞,一边快速填充着饿到没知觉的胃,一边态度自然地谈论起正事,“你我之间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有些面子工程没必要在我跟前做了,你蓄意绑架磋磨我的事情,我不再跟你计较,但我想知道,你一定要把我抓到手的目的是什么?”
她总是这样,懒得铺垫,懒得打官腔,向来就只喜欢开门见山。
艾尔森一口粥递到嘴边还来不及喝下,听到这话后默默放下了勺子。
他优雅地擦拭了一下唇角,决定遂了原徕的愿,直接进入正题。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蓄意绑架呢?”
“你这个反问的意义是?”
原徕挑了下眉,对艾尔森这种说话弯弯绕绕的习惯感到很不耐烦。
她被抓获后虽然全程都蒙住了眼睛,但她又不是傻子,艾尔森的人带着她离开时,特意在B区绕了一大圈留下各种烟雾弹,以确保政方无法顺利摸到他这边来。
若非蓄意,谁能做到临时起意把尾巴收得如此干净。
“我这句反问的意义在于,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绑架,而非营救呢?”
原徕:“?”
有你这样救人的?
“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此前针对你的种种行径都出自于我儿子的私心,而非我的授意。”艾尔森叹了口气,眉心的竖纹加深了些,“你是不是觉得,三十一号那天的局面就是军部的人想杀你,而政府想保你?”
“实际上大错特错,政府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准备放弃你,并对你动了杀心。”
“因为比起你,有一颗更强大,更好用的棋子出现了。”
“哦?”原徕胃口被吊起来了。
“总司即将要退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到时候副总司之一顶上去,必然有个位置要空缺出来。”艾尔森面色沉重地攥起拳头,“通常情况下,副总司的人选将会从五区正级司令之中选择,但你还记得这几年不断更新的选拔条件吗?”
原徕当然记得。
早在十年前,外五区升职进入中星区的条件还算正常,一般都是要求任职满一定年限,或者功勋到达一定程度。
但在近几年,上头将选拔条件修改了一次又一次,先是最高年龄不得超过六十岁,再是最低年龄无
条件放宽到三十五岁,只要功绩够了,任职年限不够也可以破格进入中星区。
针对性最强的一次修改,是自从原徕在战场上崭露头角,疯狂降低伤亡率后,上头对于军部人才的提拔条件猛地提高了不少,凡是想要参与中星军部要职选拔的人,必须得在当年得到十二月大战杰出指挥官的荣誉。
搞笑的是,年年的杰出指挥官都是原徕。
她距离选拔最低年龄还差八岁,若是被她一直这么卡下去,五十八的艾尔森再过两年就可以放弃做总司梦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点,A区的正级司令,也就是原徕的顶头长官曲行令,今年正好满三十五了。
这么一盘算下来,原徕实在是很难不猜到政方新找的棋子是谁。
也很难不猜到,政方一次又一次搞大动作针对的人是谁。
“政府垄断权势数百年,非但无法给人民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还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了!”艾尔森额角青筋暴起,愤怒地一拳砸在餐桌上,“我们的将士在前方出生入死,用命来保卫星球,他们在后方滋润快活,一边眼睁睁看着虫族入侵的问题愈演愈烈,一边还故意压制我们军部,生怕我们来一出功高震主,分散了他们的权!”
“我多年来在战场挥洒鲜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进入中星区,发挥掉我最后的余热,为仍旧驻扎在战场上的兄弟们谋一份未来!可是在政府的恶意操纵下,我硬生生被拖到垂垂老矣,眼看着还有两年就要失去选拔的进入中星区的资格了。”
艾尔森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显然是气得不轻。
原徕还在嚼吧嚼吧,美美吞下一口肉后,发出灵魂一问:“所以这跟你救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一开始不是说了吗?局面看似是军部要杀你,政府要保你,但实际上却是军部有一波人想杀你,一波人想保你,而政府因为找到了新的棋子,也就是曲行令,为了能让曲行令名正言顺地进入中星区,那政府就必须也跟他联手杀掉你。”
“哦,军部另一波想保我的人不会是你吧?”
“自然。”
“你保我干嘛?我若是死了,杰出指挥官的位置不就让出来了,你跟曲行令公平竞争不就好了。”
艾尔森:“”
艾尔森:“原司令,我觉得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过明白,我们心知肚明就好。”
简单来说,就是他能力不足,根本争不过曲行令。
如果原徕真死了,那曲行令上位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心知肚明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原徕托着下巴明知故问。
“好,那我就直白讲了,你若是死了,我能力不足根本就争不过曲行令。”艾尔森深吸了一口气,甩手就把老脸丢地上,“所以由此可见,政府想杀你的动机很明确,我想保你的目的也很明确。”
“问题是你保了我也没用啊,我总不能张张嘴就把杰出指挥官的位置给你坐,是不是?你还不如把曲行令和我都一起杀了。”
“原司令还真喜欢开玩笑。”艾尔森闻言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此事我之后自会与你好好协商,我知道你还是信不过我,这样,过几天曲行令会来B区指导练兵,我已经邀请他来家中短住了,届时你便看看,我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得,先把我的光讯表还给我吧。”原徕摊开手。
“抱歉原司令,你的光讯表里很早就被政府植入了定位系统,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离开商家时便已经销毁了。”
“”
“我一会儿差人给你买一个最新款的。”
“行。”原徕还算满意,“诶对了,你那两个儿子怎么回事?大儿子怎么还把二儿子跟狼关一起?”
艾尔森愣了下。
他脸上的神色几经转变,最终定格为悲伤:“我二儿子,也就是艾兰,自从小时候他亲生母亲去世之后就傻了,天天喜欢跟一些动物待在一起,还模仿他们的行为,长大之后连话都说不清。”
“这几年他偶尔还会犯疯病,狂躁起来的时候见人就又咬又打,看了心理医生也没用,只有把他跟狼关在一起后,他才会稍微镇定一些哎,我的大儿子艾因许是看艾兰又犯病了才会这么做。”
原徕拧着眉无话可说。
算了,别人的家事她还是少掺和为妙。
“艾兰住哪间房?”原徕突然问道。
艾尔森眼角一抽,淡淡道:“他伤得太严重,现在正在我的私人医生那接受治疗,等他回来了我再让他去找你。”
得到这句话的原徕点点头,没再去提艾兰的事情。
因为艾尔森敢这么说,他就必然得去这么做,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傻瓜蛋可以看医生了。
用餐结束后不久,最新款的光讯表被送到了原徕手里。
她通过虹膜以及特殊指令验证后,成功将储存在云端的资料选择性地下载回来。
几乎是刚下载好,上百条讯息就齐刷刷地猛弹出来。
有释如辞的,有释世安的,有容错的,有容平光的,有商则的,有叶翎的。
余独白也发了两条讯息,内容很干巴,大概就是汇报了一下他在军队的现况。
原徕一个也没回。
经过他人之手的光讯表,并不安全。
她查找了一下两天前的新闻,发现没有一条是有关于商家的。
看来那一晚的事情,双方都处理得非常干净。
政方承诺让她复职的事情也没了后续,网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给她点蜡了。
不过再等一段时间后,民众兴许就慢慢忘记了。
毕竟普通人真的很少会密切去关注政治军事的一切风吹草动。
这同样也是政方敢多次变动选拔条件的原因,只要不伤及大部分人的利益,一般都不会闹出什么水花来。
百无聊赖的原徕在艾家四处瞎转,逛了小半天才逛了个大概,有不少地方都严格设置了进入权限。
艾家一共地上六层楼外加地下一层,每一层都有护卫,粗略估计得有上百个人。
一区司令通常出行都会带护卫队,但远远不及艾家的护卫数量庞大。
这大宅子监控无数个,肉眼上百双,跑都没得跑。
原徕虽被艾尔森称作贵客,可实际上她待在这里就是一种变相的软禁。
艾尔森敢把光讯表给她,就是仗着她不会蠢到去联系外界人来救她。
联系政方,那是另一个大坑,联系自己人,那只会害了自己人。
所以,原徕现在只能够等曲行令过来了。
星元498年9月2日,晚上十一点半。
原徕看了会书,等酝酿出睡意后,立刻关灯摸进被窝。
等她思绪开始变得迷迷糊糊,窗户莫名其妙被人敲响了。
叩叩,叩叩,又叩叩。
原徕翻了个身,出声让智能系统打开窗帘。
窗外的月光没能全部倾泻进来,因为有一个傻子正趴在窗上挥手。
原徕:“”
她猛地坐起来,让系统把窗户也打开。
不知道是靠着什么信念支撑着徒手爬上四楼的艾兰,像是皎洁月牙儿的化身,身披清辉翻进了原徕的房间。
他眨了眨星光璀璨的眼眸,露出八颗大白牙,笑得格外傻气:“徕徕!”
“徕什么徕,你有门不走翻什么窗啊?”原徕凑到窗边往下看了眼,发现十几米高的光滑外墙面上唯一的落脚点只有每一层楼突出一个脚掌宽的窗沿。
无知者无畏啊。
但凡他再稍微聪明点,投放到战场上去得是多厉害的一大杀器啊。
“门,有人,兰兰,不能。”艾兰缩了缩脑袋,像做贼似的戳了戳房门。
“这有什么不能进的,之后你想来找我就走门,谁不让你进来你就喊我名字,我去揍他。”原徕倚靠在窗边嚣张道。
“嗯嗯!”艾兰用力点头。
“所以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兰兰,医生,不痛,床,香香!”艾兰突然激动了起来,本就支离破碎的话变得更像一盘散沙了,“爸爸,说,徕徕!”
“嗯你今天得到治疗还睡在香香的房间里了,艾尔你爸告诉你是我帮的忙?”
“对!兰兰,开心,很,开心!”他疯狂摇着无形的尾巴,张开双手就扑向原徕,“徕徕,好人,奖励!”
“不用奖励,两句话的事情而已。”
“不!奖励!奖励!”艾兰
肆无忌惮地蹭着原徕,湖蓝色的狗狗眼水汪汪的。
“行行行,奖励奖励,给我吧。”吃饱喝足不想再当禽兽的原徕,扭过头点了点自己的侧脸。
她都摆好姿势了,可艾兰却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疑惑不解的原徕用余光瞥着扭扭捏捏的艾兰。
他两只手搭在原徕的肩上,轻轻咬了咬唇。
过了老半天后,才红着脸颊磕磕巴巴地开口:“兰兰,想,想”
“吸,徕徕,嘴巴。”
原徕:“”
一个不小心居然把心灵纯洁的孩子带坏了。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之前不是还说我坏吗?”
今晚的月色正好,床也正软。
原徕还想挣扎一下。
“兰兰,错了,舒服。”艾兰越贴越紧,眼底的水光越来越荡漾,“喜欢,奖励,徕徕,吸,嘴巴。”
他嗲里嗲气地噘起果冻般莹润柔软的唇,邀请之意再明显不过。
原徕人麻了。
第65章 兰兰脏脏
艾兰无疑是很漂亮的。
表达并不流利,常识严重缺失的他有时候看上去真的很像个智力受损的傻瓜,可与他接触之后,原徕却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未得到正规教育开化,被人遗忘在角落无法再继续长大的孩子。
虽然词汇量有限,脑子里就一根筋,但艾兰该听懂的都能听懂,还会快速学以致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怎么不算正常人呢。
所以,面对着像月辉化身一般的纯洁男人,只要撇开心里那点若有若无的罪恶感,原徕基本上不会生出拒绝的心思。
毕竟她这人的取向一直都很明确,她就喜欢乖巧的、听话的、干净的、耐用的漂亮男人。
“徕徕,吸,吸。”艾兰抓住原徕的衣角扯了扯,与头发一样泛着金光的羽睫颤了又颤。
他说他是来给予原徕奖励的,可现在的他怎么看都反而像是渴望得到奖励的那个人。
原徕微微眯了眯眼睛,故意坏心眼道:“还是不吸了吧。”
艾兰闻言有点急了。
他理直气壮地劝阻道:“给,徕徕,奖励,要的!”
“嗯?我感觉你不是真的想给我奖励。”原徕在近距离的美颜暴击下面无波澜,甚至还有功夫批评起对方不讲道理的行为,“我做了让你开心的事情,你想给我奖励,不应该先问问我想要什么吗?哪有一上来就要求我吸你嘴巴的,是不是?”
“”
艾兰扁了扁嘴,空空如也的大脑根本就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他,瞬间失落地垂下了眼皮,软声软气道:“那,徕徕,要,奖励,什么?”
“你应该说,徕徕想要什么奖励。”
“徕徕,想要,什么,奖励?”
“要这个。”
话音落下,原徕将人圈进怀中,温柔地吻住了他的唇。
她不似昨日那班急切粗暴,没有不由分说就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而是轻缓而又耐心地吮吸着唇瓣。
没有一点点防备的艾兰狠狠抖了一下。
无法处理复杂情绪的他瞪着圆润的大眼睛,感觉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跟要死了一样。
他莫名意识到,眼下这种微妙的害怕跟昨天的害怕好像有点不同。
昨天是为原徕粗鲁且直接的陌生行为而不安。
今天是对胸腔中前所未有的酸涩情绪而产生恐惧。
好上瘾。
那种在认知里已经失之交臂,结果却还是得到,且得到了更好的感觉,太上瘾了。
原徕环在他腰上的手,随着吻的加深,慢慢地滑落到了昨天卡在排风扇口很久的地方。
她肆无忌惮地用手去掐去揉,亲自体会着那种饱满到用掌心托不住的感觉,终于理解为什么他会卡着了。
只要不讨厌便会很热情的艾兰,主动扭了扭腰肢。
他回抱住原徕,乖乖地将嘴巴张得很大,任由口中的津液顺着唇角一泻而下。
几分钟后,艾兰纯情的面孔布满春色,像极了被引诱堕落的无知天使。
然而正沉溺于奖励中无法自拔的他,忽然一震,吓得挣开了原徕的怀抱。
“啊,啊”
艾兰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后面,脸上的快乐被羞耻所替代。
他一边远离原徕,一边难过地道歉:“对,不起,我,水水,脏脏。”
“嗯?噢。”原徕先是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不脏,和我吸嘴巴吸太久就会变成这样。”
“不,脏脏!”艾兰用力地摇了摇头,他认定从那个地方流出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干净东西,“兰兰,脏脏!”
原徕看着眼中已经浮现出愧疚泪光的艾兰,卡在喉咙里的正常女花生理科普怎么都讲不出口。
她思索了片刻,最后放弃理论知识,转而选择实际行动:“兰兰,你信不信我?”
“信。”委屈巴巴吸着鼻子的艾兰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你想不想变得更舒服一点?”
艾兰纠结地低着头,半晌后才低声道:“我,脏脏。”
“不管你脏不脏,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更舒服一点?”
“想。”
“那你过来。”原徕拍了拍手,招呼他过来。
没能抵挡住诱惑的艾兰捂着后面扭扭捏捏地走向原来。
脑子乱糟糟的他才刚站定,唰一声,膝盖以上骤然变得冷冷的。
无比震惊的艾兰低头看了眼,顾不上再捂什么脏脏,感到危险的他转身就想跑。
奈何才迈出第一步就被层层堆叠的裤脚绊了一下,差点就摔个脸着地。
及时把人扶住的原徕,叹了口气,迅速用手滑溜进去了。
“徕徕!徕徕!徕徕!”抗拒到五官乱飞的艾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够焦躁又可怜地喊着原徕。
他两只手拼命推着原徕的肩膀,却没料到身子越是往后靠,越是正中对方的下怀。
跑又跑不掉,喊又没有用的艾兰,红着眼睛气呼呼地看原徕。
疼痛难忍的他正要骂一句坏人,下一刻却猛地软了脚,表情瞬间一片空白。
那是脏脏那可是脏脏啊!!!
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的艾兰埋在原徕肩窝里,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起初的他僵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只是一种可怕的幻觉,可越集中精神感官越清晰,快乐也越来势汹汹,他最终还是如同昨日那般,从抗拒到无意识迎合。
“讨厌吗?”原徕漫不经心地问道。
“羞羞。”
“那就不要了。”原徕作势要走。
永远诚实的艾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愿让她离开分毫。
他抬头像小狗舔人一样舔了舔她,语调黏腻道:“兰兰,喜欢,徕徕,钻,脏脏。”
他话中使用的诡异动词让原徕顿了下。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错。
“知道为什么会舒服吗?”不想把傻瓜蛋教歪的原徕掌握好时机,开始给他洗脑。
“嗯,不懂,嗯。”小狗哼唧。
“因为我比较特殊,你跟我吸了很久的嘴巴之后,你,呃,脏脏就会水水,水水就会舒服。”原徕不好去用一些艾兰不懂的
词汇来解释,只能偷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描述词来使用,“所以,你一点都不脏,明白了吗?”
“嗯嗯,嗯哼!”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的艾兰,最终将原徕这一席话理解成,只有原徕来给他带来与众不同的快乐。
失神的他不受控地咬住了原徕的肩膀,在眼泪决堤之中,他心里对于原徕的感激之情就这样开始变质了。
“徕,徕徕,徕徕。”被狠狠打开了撒嗲开关的艾兰,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眷恋地蹭着原徕。
原徕不动声色地甩了甩功成身退的手,表情有点哀愁。
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艾兰的脑袋,低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喜欢吗?”
“嗯嗯!”
“奖励一般都是让人快乐的,你刚才快乐吗?”
“快乐!”
“那刚才被奖励的人是谁?”
“兰兰!”
“兰兰以后还想要这样的奖励吗?”
“要!”
“那听话的孩子才会有奖励对不对?”
“对!”
“那为了奖励,兰兰会听我话的对不对?”
“对!”
“好孩子,真乖。”
原徕吻掉艾兰眼尾要落不落的泪珠,给人哄得魂都飘了。
食髓知味的艾兰缓过劲来之后,缠缠绵绵地勾住了原徕的脖子。
他那双水洗过的眼眸清澈灵动到不像话,嘴巴一张就是:“兰兰,还要,可以,吗?”
原徕:“”
“不可以,我要去洗手了。”她推开艾兰,伸出黏糊糊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万万没想到的是,艾兰嗷一口把她手指含住了。
他一边细致地用舌头清洗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我帮,徕徕,手,干净,可以,吗?”
看着艾兰那副涩而不自知的模样,原徕眸色暗了。
但她还是无情地抽回手拒绝了:“不可以,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不”
“你刚刚答应我什么?这么快就要变成不听话的孩子了?”
艾兰老实了。
完全没吃饱的他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期间不断用渴望的眼神偷瞄着原徕。
可惜原徕一向说一不二,她说停就停,仿佛之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徕徕。”
“嗯?”
“兰兰,走了。”
“再见。”
“兰兰,真的,走了?”
“嗯。”
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点小小不开心的艾兰,准备翻窗的动作拖了又拖。
最后他忍无可忍,猛地冲向原徕,在她脸颊上用力地啵了一下,而后才心满意足地飞快离开。
“诶”原徕想叫他去走门,结果人一溜烟就没影了。
无可奈何的她摇了摇头,转身进卫生间更换月经巾。
啊对,时隔两个月,她又来月经了。
为什么会时隔两个月才来?因为每个女人的体质都不一样,多数人每个月都来,被称作月经,有些人两个月来一次,被称作并月,有些人三个月才来一次,被称作季经。
在大部分群众的认知里,间隔周期过长的月经似乎都不太健康,可实际上只要周期稳定,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排卵次数可能会相应减少。
正确的生理科普告诉原徕月经是个好东西,所以她一向都很欢迎月经的到来。
至于某些视月经为污秽之物以及因为月经而厌恶子宫想变性的人,她的态度向来嗤之以鼻。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原徕走出卫生间,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
最后她锁定了天花吊顶的某条小缝隙,抄起椅子就砸了过去,把吊顶砸出一个坑的同时,隐藏在其中的微型监控也碎了。
原徕没碰艾兰的原因,一个是来月经,还有一个便是为此。
她虽然并不在意一切跟皮囊有关的事,但自愿展示和被人偷窥还是有区别的。
让她好好猜一猜,究竟是哪只马桶在她的房间装了微型监控。
诶,有点难猜。
马桶房艾因房间。
亲眼看着监控□□碎的艾因吓了一跳。
本就软趴趴的软趴趴,更软趴趴了。
此时此刻的他,一只手正捏着原徕换下来的破衣服,一只手在拿玩具。
他盯着画面断开的光屏,正好卡在不上不下的关头,气得眼睛都红了。
更令艾因愤怒的是,他辗转反侧都得不到的东西,艾兰这傻子却连着两次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
“去死,都给老子去死!!”
暴怒的艾因将玩具抽出来砸向价值不菲的投放设备,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恨得牙痒痒的他将原徕衣服盖在头上深深吸了一口,乱成一团的脑子忽然就恢复了些许理智。
艾因的脑海中莫名闪过了地下室里的部分画面。
他记得艾兰那条疯狗的手中,拿了管破药膏对吧?
第66章 学会利她
星元498年9月3日,上午八点。
A区释家。
自原徕失踪起,释如辞已经连着几天焦虑到无法入睡了。
他想尽办法托人去搜寻商家那混乱一夜中留下的蛛丝马迹,甚至眼也不眨地疯狂砸钱去疏通一切关系,只要能够得到一星半点有关于原徕,无论是真是假的消息,他就不觉后悔。
释世安这几天由于A区突然的资本大变更而忙得焦头乱额,等她想起这个恋爱脑的儿子后,对方已经准备高调地动用私人飞船亲自前往B区寻找原徕了。
“如辞,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释世安将火急火燎就要出门的释如辞拦下。
“妈,原徕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急吗!?”释如辞面容憔悴不堪,眼中布满红血丝,“一天不知道她是否安好,我就一天没办法睡着,你就别拦着我,我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B区!我要去找她!”
“不准去。”释世安朝着随时待命的保镖挥了挥手,两名人高马大的健壮女性面无表情地上前架住了释如辞。
“妈!!!原姨已经失踪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原徕也下落不明!!!”
“好,那你告诉我,等你去了B区之后第一步要做什么。”释世安随手扯开一把椅子,姿态淡然地坐下。
“当然是去找她!”
“就这样?如果找不到她呢?”
“一直找!”
“一直找?你觉得你有命一直找下去吗?”释世安歪了歪头,脸上是丝毫不掩的嘲讽与失望,“你没有没想过,原徕坐上今天这个位置,这颗星球上还剩多少人可以把她悄无声息地藏起来?而以她的个性,又怎么可能在遭到伤害时不留下任何信息?”
释如辞唇瓣颤了颤,眼中的光芒愈加暗淡。
释世安没有因为他浑身流露出悲伤的气息就心软,语气依旧淡漠:“你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配得上她的人,即便我从不提倡一个独立的个体将自己的理想与未来和另一个人挂钩,但见你心意已决,原徕也的确优秀,所以我未曾阻挠过你。”
“可是你自己看看,你连对她最基本的理解与信任都做不到,碰到一点事就乱了阵脚,若我真就放你这么没头没脑地跑去B区胡闹,你不仅保障不了你的性命,你还会给原徕添乱。”
释如辞无力反驳。
他痛苦地垂下了头,喃喃道:“我爱她啊,真正爱一个人如何能做到这么冷静”
“为何不能?你以为关心则乱在一段感情中是什么褒义词吗?”释世安眼神平静地扫视着他,“伴侣的强大并不是你心安理得当一个废物的理由,你觉得原徕在遇事的时候,需要的是一个只会添乱的对象,还是一个能冷静替她操持好后方的对象?”
现实里无论地位高低的男人,在无其他因素干扰的情况下,
挑选伴侣的第一准则都是是否利他。
而女人则是被教导着要挑一个爱她的,不论外形,不论贫富,不论能力。
现如今,位高权重的那个人换成了原徕,释如辞作为明确下位者也依然没逃过男人的惯性思维。
连他这个自小在女花堆里长大的人都错认为爱在女性这里是最好的通行令,可想而知整个社会环境得有多可怕。
好似人只要融入社会,大脑里都会被自动灌输进两件事。
第一,女人是感性动物,第二,女人天生会爱人。
明明在这个不平等的世界里,爱对于女人来说猴子身上的镣铐,悬在水瓶口上的钠,顶在太阳穴上的枪。
释如辞的梦想都已经是变成配得上原徕的人了,结果觉悟还是不够。
所谓配得上,那就是要利她,而不是拿最不值钱的爱当借口去给她惹麻烦。
必须一切以她为先,一切以她为主,一切为她所用。
否则,她凭什么对你另眼相待?
“”
释如辞喉结滚了滚,在保镖松开钳制之后,当即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他扬起美丽的脸庞,眼底满是脆弱与妥协:“我明白了,妈。”
“你明白就好,偶尔情绪化的小打小闹,原徕不会跟你计较,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你必须有明辨的能力。”释世安见他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便不再多做停留,“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她一边起身,一边在光讯表上操作,准备走之前还顺便留下了一句吩咐:“哦对,九点公司有个会你代我去开一下,中午再代我和材料厂的李总应个酬走了。”
“好的。”释如辞乖乖地点头。
“嗯那个,很抱歉听见了你们的谈话。”一道声音突然从释如辞的后方传来。
下楼时机不对,还被释世安看个正着的叶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但她终归还是从容大方地走到人前,温声道:“你好,如辞。”
“叶姨?”多日奔波在外的释如辞,完全不知道叶翎竟入住了自己家。
也难怪从不喜欢说废话的释世安,会在交待完任务的最后多说了两个字,敢情说话的对象并不是他。
“原司令知道我可能会在B区遇到危险,便托释总收留我一段时间,之后就多有叨扰了。”
叶翎笑眯眯地留下这句话后,转身随着释世安离开了。
释如辞愣了很久。
片刻后,他默默拭去眼尾不存在的泪珠,等看着她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他才悠悠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一脸哀愁。
其实,释世安说的那些他并不是没想到。
他故意踩着她回来的空档搞那一出,为的就是试探出原徕安然无虞的消息。
如果他不这么做,按照释世安的性格,绝对什么都不会透露给他的。
释如辞本身很早就怀疑释世安跟原徕可能在瞒着他什么,奈何他什么都不能问。
因为释世安有一点说得对,他既然想成为配得上原徕的人,那就要无条件信任理解她,为她处理好一切后方的事情即可。
可他,可他还是不免心有郁郁。
独自一人消化着情绪的释如辞打开了光讯表,想再给原徕发几条讯息过去,即便她连看都不看。
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成片成片都显示着未读的讯息,忽然之间,全都已读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释如辞还以为释世安这句话指的是她那些教诲。
万万没想到她其实早就看穿了他的目的,却不点破,还踩着原则的底线给予了他些许慰籍。
两位长辈也真是的。
心情复杂的释如辞这下眼角是真湿润了。
他哒哒哒打着字,刚想把“原徕你个王八蛋”这条讯息发出去,几秒后,又改成了一句简单的“早上好”。
“诶,释总教导孩子的方式感觉真好,我得多跟你学一学。”
走在释世安身旁的叶翎语气羡慕地说道。
“因材施教。”释世安人设不倒,严肃婉拒。
叶翎笑着耸了耸肩——
星元498年9月3日,早上九点。
【释姨:小炮仗,看一下讯息】
看到释世安最新讯息弹出来后,原徕心如明镜,转头点开了释如辞的对话框。
看着灰色的未读都变成白色的已读后,她也没细看内容,直接退了出去。
艾尔森一早就去了军事基地,艾因和艾兰也不见踪影,原徕骚扰不到人,只能百无聊赖地在艾家四处溜达。
偶然间撞见清闲的佣人,她语气友善地开口搭话,对方却只是跟她打了声招呼后便匆匆离去。
一两个人这样,原徕会觉得她们只是内向。
可一连数人都是这种态度,原徕内心不免泛起了涟漪。
原徕在艾家颇有一种外乡人闯入土著村的不适感,没逛两圈就又回屋里去了。
无法直接浏览近期实验数据的她,无奈地翻看起了乱七八糟的新闻。
硬生生熬到了深夜后,闲到浑身疼的原徕难受地躺在床上发呆。
没过多久,狗狗祟祟的艾兰又出现在了窗外。
“徕徕!”
原徕双眼无神地打开窗放他进来。
“徕徕,给你,布!”带着一身燥热之气的艾兰摇着尾巴扑向原徕,将一卷白白的东西递给她。
原徕定睛一看,是一圈纱布。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上天,徕徕,血,鼻子,闻。”艾兰抱着她蹭了蹭,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包住,不疼,求,医生,送我。”
原徕挑了下眉,没料到他的鼻子还挺好使。
昨天他闻到了却一直没吭声,大抵是被又亲又摸的,一不留神就给忘了。
“好的,谢谢你。”原徕估摸着他的大脑处理不来太过复杂的东西,便没给他普及月经知识,干脆把东西收下道个谢得了。
“兰兰,乖?”艾兰一脸期待地问道。
“乖。”
“那,奖励?”
“你还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原徕摇了摇头,“说,要什么奖励。”
“耶诶!”艾兰开心地欢呼了一声,从兜里又掏出了一条黑布来,“徕徕,不看,让,兰兰,吸,嘴巴!”
原徕:“?”
他背后肯定有人教了什么。
“行,这次就让你来。”原徕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唇,伸手接过黑布条,坐在床边将双眼蒙起来。
艾兰见状紧张兮兮地咽了咽口水,火热黏腻的目光直直投向原徕的唇。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很想要张开腿跨坐在原徕身上,用肉肉的屁股扭啊扭,却迟迟没有动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很快,他犹豫不决的答案便出现了。
赤着双脚的艾因悄悄打开了门,轻轻进入了仅有月光照拂的房间里。
他满意地看了艾兰一眼,舔了舔舌头朝着原徕走去了。
第67章 她的血液
星元498年9月3日,晚上十点。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艾因,收到了手下传来的讯息。
艾兰那管拿命护着的破烂药膏,在他之前住的臭狗窝里找到了。
回到家中的艾因用两个指头捻起药膏,眼中的厌恶之意清晰可见。
他轻蔑地扫着上面沾染的肮脏土灰以及略微褪色的文字,横竖都看不出来这垃圾到底珍贵在哪里。
果然是脑子坏掉的神经病,把一坨垃圾护得跟命似的。
“大少爷,二少爷已经发现东西不见了。”
护卫想起在狗窝到处翻来找去的艾兰,提醒了一句。
“呵。”
艾因漫不经心地嗤笑了声,挥挥手让护卫随着自己一起去找艾兰。
“药,老妈,药,老妈,药,老妈”
艾因刚进入艾兰的狗窝所在地,就听到了恍若机械卡带一般的话语,其中情绪几近崩溃。
他依旧只用两根指头捏着药膏,在飞扬的尘土之中
靠近了艾兰,不耐烦地嚷嚷道:“诶,疯狗!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艾兰刨土的动作一停。
他红着眼眶看向艾因,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
“药!我的,药!”
在看清艾因手中的东西后,艾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脸上涌出失而复得的喜悦之色。
艾因见状皱着眉头后退了几步,很有眼力见的护卫上前拦住了艾兰。
“哥,少爷,药,给我”
“疯狗,做人不能够这样吧?你妈不是教过你,别人帮了你应该要先感谢吗?”艾因歪了歪脑袋,用舌尖舔过嫣红的唇,“如果不是我在路上捡到了你的药膏,你的东西怕是会直接被佣人当成垃圾扔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再报答一下我啊?”
灰头土脸的艾兰有点懵。
他虽然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藏得好好的药膏会丢,却也不会去怀疑艾因话中的真实性。
因为他自己没心眼,所以他觉得别人也没心眼。
“谢谢,哥,少爷。”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的艾兰老实巴交地道谢,“你要,什么,奖励,我,给你。”
“这就对了嘛。”
艾因满意地点头,故意一边思考,一边将药膏上下抛玩着。
艾兰脑袋跟着药膏晃来晃去,根本就注意不到兄长脸上恶劣的表情。
“我作为兄长呢,真跟你要奖励也不好意思,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就行了。”艾因虚情假意地搬出了自己的年长者身份,给记吃不记打的艾兰唬得一愣一愣,“我问你,你是不是瞒着我在背地里偷偷见原徕徕。”
“嗯嗯。”艾兰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有点害怕艾因会为了这事惩罚他。
“你是不是还跟原徕徕亲嘴了?”
“嗯”艾兰羞羞地低下头。
恶意满满的艾因看见艾兰突然整这死出表情,一股子无名火窜上来了。
恨只恨这条疯狗听不懂人话,骨头还硬得很,否则他就直接拿膏药威胁艾兰了,何须忍着恶心兜圈子去哄骗。
“你是不是爽得很啊?”没几秒,艾因就维持不住好兄长的人设了。
“嗯嗯!”艾兰诚实到可怕。
怨念颇深的艾因冷不丁回想起昨夜的画面,原徕那只一看就很有劲的手在艾兰身后进了又出,快得只剩残影,他难以想象若是被玩弄的人换成了他,那种感觉得有多么销魂。
越想越难耐的他暗中缩了缩急需被填饱的地方,忍不住加快了语速:“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明明很舒服,很想要再继续下去,徕徕却不愿意吗?”
“不懂。”艾兰露出求知的表情。
“因为你只顾着自己爽,一点都不懂得为别人考虑,每次都只会让徕徕主动。”
“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屁用,我就问你,你想不想让徕徕也舒服?”
“想。”
“那你懂不懂得该怎么让徕徕舒服?”
“不懂。”
“我就知道你不懂,那你愿不愿意为了徕徕去学?”
“愿意!”艾兰点头点成小鸡啄米。
“这就对了,既然你想学,那我就勉为其难教教你。”见对方一步步上钩,艾因终于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你晚上去找徕徕的时候,告诉她这次换你来主动,然后用布条蒙住她的眼睛,能听明白吗?”
“蒙,徕徕,眼睛,干嘛?”
“只有你蒙住了她的眼睛,我才能够亲自去她房间里教你啊。”艾因重新玩起了药膏,将艾兰的注意力分散掉,不让他有机会去进行思考,“到时候你就好好学,看看我是怎么让她舒服的,等你看懂了之后我就走,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笑话,依照原徕那性格,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无所谓啊,等她花起之后他一把坐上去,到时候一切水到渠成,她这种女人肯定不会放弃吃到嘴里的肉的。
想想就好兴奋啊。
“”
艾因这番话说得乱七八糟,显然是急切到连基本逻辑都不管了。
艾兰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因此这次没有立刻点头。
“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想一直这么自私下去,只让你自己一个人舒服吗?徕徕最讨厌自私的人了。”艾因没工夫再掰扯下去,“如果你不想让徕徕讨厌你,并且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舒服,那你就按我说的去做,等你学会了我教你的东西,我就把药膏还给你,这样你不仅学到了东西还找回了药膏,怎么看你都赚大了。”
艾兰纠结地抿了抿唇,感觉艾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不想当自私鬼,不想被徕徕讨厌,他只想得到药膏,只想跟徕徕贴得更久一些,这么一看,他必须得点头了。
“好!我,明白!我,主动,蒙,徕徕,眼睛!跟,哥,少爷,学习!”
零零碎碎的词从艾兰口中不断蹦出,艾因听都不想听。
他只知道艾兰这傻子上当了,他有爱可以做了。
“嗯嗯对,你赶紧去找徕徕吧。”艾因示意始终沉默寡言的护卫让开,特意走上前拍了拍艾兰的肩膀,垂下手的那瞬间,悄无声息地把一粒微型窃.听器放入他的口袋中。
看着那个蠢货无知无觉地蹦跶走之后,艾因赶忙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他冷冷看向不敢抬头的护卫,意味不明道:“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吗?”
“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
“你最好是。”——
星元498年9月3日,深夜十一点半。
等候在门外的艾因,通过窃.听器确定艾兰已经把事办妥之后,悄悄开门走了进去。
他瞥了眼站在一旁有些无错的艾兰,禁不住暗讽这蠢货看起来蠢,该有的心机到还是有的。
明明过去活得跟乞丐一样不修边幅,现如今在找原徕之前居然懂得把自己从头到脚捯饬干净。
倒是小看他了。
艾因懒得把多余的注意力给无关紧要的人,迫不及待地走向了又一次失去了视物能力的原徕。
他站定在她跟前,兴奋到气息都变得有些不稳起来,苍白的面庞在不知不觉中率先染上了一抹艳丽桃红。
原徕感受到陌生的存在出现于眼前,表情未曾变化。
她甚至装作若无其事地伸出手,将人拽得一个趔趄扑进她怀中。
“兰兰,你不是说你要主动吗?怎么一直傻傻地干站着?”
原徕一只手搂住对方不堪一握的细柳腰,一只手托住比艾兰缺了点肉感,但也同样饱满的翘臀。
她用鼻尖去摩挲确定着对方耳朵的位置,而后用嘴唇贴上去,沉下声音温柔问道。
耳朵极度敏感的艾因抖了一下,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窜到四肢百骸,让他什么都没做便先软成一滩水。
他费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腿夹着原徕的腰,双手圈住了原徕的脖子。
认真旁观的艾兰听见原徕喊了他的名字,险些就要竖起尾巴开口回应。
但在看清两人亲密无间的动作后,他又耷拉下尾巴闭紧了嘴。
学习!他要好好学习!
“兰兰?”原徕又喊了一声。
此声一出,真兰兰默默看了她一眼,假兰兰不开心地撇下嘴角。
嘴上说着要教人,实际上只有单方面享乐经验的艾因,咽了咽口水后终于亲上去了。
他的接吻技术一如既往得生疏青涩,在这一点上他的确将艾兰假冒得很好。
眼睛瞪得像铜铃的艾兰,目光不敢偏移一分,生怕错过一点小细节。
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味,自诩高手的艾因努力了那么久,原徕始终不动如山,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舒服的痕迹。
艾兰挠了挠脑袋,回忆了一下自己被吸嘴巴时的反应。
嗯脑子一缺氧就失忆,他想不起来了。
可能,可能哥还没开始发挥,再等等看吧!
被恶毒虐待了无数次的艾兰总是不愿意把亲人想得太糟糕,还善良地为其找了个借口。
可惜艾因是真的人烂技术也烂,他身经百战的嘴是下面的又不是上面的,如何能短短一小时就变厉害。
之前没人在旁边看的时候,他逮着原徕自娱自乐也很爽,现在有个艾兰在旁边盯得死紧,搞得他都开始难受了起来。
可恶,这死女人好歹给点反应啊!
笨拙的艾因想伸舌头,奈何原徕似是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嘴巴撬半点都撬不开。
他仿佛变成了跟艾兰一样的傻狗,只会傻了吧唧地糊人家满脸口
水。
艾因急了。
“笨。”
就在艾因准备卯足劲强来的时候,却听原徕温柔地轻骂了声。
他一个愣神,从未体会过的激烈亲吻骤然袭来。
“唔嗯!”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的艾因,被迫张大了嘴巴接受原徕的入侵。
她接吻的方式跟她本人行事作风无比贴合,攻击性十足,感觉搅着搅着就要把人吃掉。
也难怪艾兰那只疯狗不说亲嘴巴,而是吸嘴巴。
适应能力极强的艾因,在短暂惊讶后,很快就投入到原徕主动给予的深吻中。
亲到兴头上的他,得意忘形地伸手覆盖住原徕那只托在他臀上的手,示意她去揉捏,最好能恶狠狠地掐玩。
满嘴巧克力味的原徕愣了下。
同一个爹怎么能养出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个种来。
果然,孩子没爹可以,没妈绝对不行。
原徕忽然想起艾尔森原配早早过世,而他借此在外头肆意立爱妻爱儿人设的事,本就没什么欲望的她,更加兴致缺缺了。
但是在艾兰眼中,他们之间却像是火星子落到汽油上,烧得轰轰烈烈,热度惊人。
他呆呆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兄长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奖励,不仅没教到他什么,还独自爽到口水乱流表情银荡,而毫无所觉的原徕就像是在哄小宠物玩一样,动作猛烈,情绪起伏却很平淡。
艾兰的内心有些烦躁,却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他很想要出声叫停,把艾因从原徕的怀中用力扯开,可他又不能当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不太开心的艾兰扁了扁嘴,感觉眼眶热热的。
“哈”终于从原徕迷人唇舌中脱离出来的艾因,一脸愉悦地无声喘气。
他忘了父亲教导他做男人要充满阳刚之气,视女人为玩物,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想被女人玩。
见两人嘴巴分开,以为所谓教学就此正式结束的艾兰眼睛一亮,没忍住翘起手指戳了戳艾因的肩膀。
走吧,哥,快走吧你。
刚打算开始吃正餐的艾因扭头瞥了他一眼,难得好脾气地竖起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
他垂下手缓慢地揉了揉原徕略微花起的地方,努力在乱成浆糊的脑袋里搜寻一个能够继续做下去的借口。
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夜的原徕似乎很懂得他的心,竟又一次给了他机会。
“没吸够?想换地方吸了?”原徕没有制止他恬不知耻的行为,而是顺水推舟。
艾因难掩激动地亲了下她的唇,代表着认同她的话。
压根就没听懂的艾兰眨了眨色泽干净的眼睛,满脸迷惑。
但等到看见艾因滑跪在地,扯开拉链低下头后,他这个笨蛋才算明白过来了。
原徕一只手撑在后方,一只手放在艾因的后脑勺上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姿态闲散。
她细细感受着他颤抖的动作,急切的心情,以及在近距离闻到浓郁血腥味后立刻紧绷住的身体。
“我□□——”
疯狂上涌的愤怒让艾因失了理智,咒骂脱口而出。
像他这样的烂人,骂妈还是骂爹根本无需多言。
所以,原徕没给他完整骂出口的机会。
她强硬地将他的后脑勺摁下去了。
艾兰震惊了。
艾因要疯了。
每个月流血却不死的动物是什么?
与受伤流出的东西相同,却因为换了个地方就被视为污秽的是什么?
出现在现实女人身上觉得恶心,出现在虚构男人身上却觉得涩情的又是什么?
“你要操什么呢?第四个字蹦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她,你就会变成一滩经血流走。”面对艾因这种自我的人,原徕懒得跟他谈什么人生大道理,而是干脆用实际行动来让他痛苦,“吸啊,你不是爱吸吗?怎么闭上嘴不动了?”
艾因使出浑身力气去扯开原徕的手,可惜孱弱的他就算是累死在这里,也无法撼动她分毫。
刺鼻到令人反胃的铁锈味充盈着他的鼻腔,染了血的他,褪去情欲后越看越像一只狰狞丑陋的男鬼。
艾兰傻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能够察觉到艾因的抗拒,但他同样也能察觉到从原徕身上散发出来的愉悦感。
徕徕在开心。
哥说过要教他怎么让徕徕舒服,徕徕舒服了就会开心。
虽然他并不是很懂为什么被吸受伤的地方会让徕徕感到开心,但既然徕徕开心了,那说明哥正在教他,他不能打扰。
艾兰的逻辑完美闭环了,艾因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他在心底疯狂呼唤着那条傻狗来帮他,可惜对方像是掉线了一样一动不动。
“呵,还挺犟。”原徕死死扣着艾因后脑勺,扯开了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艾因,我只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让我满意,第二,你现在就摁下紧急按钮,让你的下属们进来好好看你这个大少爷,继上次闹着要当马桶后,这次又想当月经巾了。”
她不咸不淡的目光落在艾因那张扭曲的脸上,一副全然掌握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耍了的艾因,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
他眼神阴森怨毒地看着原徕,心中的仇恨更深了一层。
“兰兰,去把门打开。”
原徕并不在意他的情绪,转头对着大脑宕机的艾兰吩咐道。
“噢,好。”艾兰不明白,但他足够听话。
就在他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原徕又忽然制止了他。
“兰兰,不用去了。”
原徕垂眸看着艾因猩红的眼里不断涌出屈辱的泪水,唇瓣不情不愿地动着。
他两条长眉紧紧地皱起,美艳的面孔带着哀愁与麻木,很是我见犹怜。
血,女人的血。
他最厌恶,最看不起,却又最渴望的女人,的血。
自以为能轻松拿捏原徕的艾因,像是最不值钱的畜牲一样被践踏了。
尊严碎成一地残渣的他,在浓烈的绝望之中竟慢慢屏蔽掉了血的味道,只是机械地做着他前两天很想对原徕做的事情。
被原徕点名后显得很局促不安的艾兰,竟逐渐为眼前荒谬的场景看丢了魂。
他看着高傲凶残的兄长哭得一言不发,看着微微眯起眼睛慵懒性感的原徕,看着看着,莫名看出了渴望。
在艾兰白纸一样的认知里,经血和血是一样的东西。
所以,此刻的他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代替掉不情不愿的艾因,大口吸吸让徕徕开心。
他好喜欢这样的徕徕。
“哈。”原徕突然轻笑了一声,试探性地放松了钳制住艾因的力道。
他毫无所察,仍在卖力。
艾因明明一开始想着,他最好恶心反胃到当着原徕的面吐出来最好。
可他很快就在这种不一般的粗暴压制中,生出了一丝诡异的兴奋感,以至于动作都变得认真了起来。
这个肮脏的死女人,变态的死女人,恶心的死女人。
他有朝一日一定要把她关起来玩上整整一个月,就算流血了也不准停。
“你还真是很有当马桶的潜质。”当羞辱的性质发生了改变,原徕也懒得再继续下去了。
她抓住艾因后脑勺的头发将人扯开,看到他满嘴沾血还下意识想扑上前接着吃的下贱模样,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样。
“怎么,满意了?”吃痛的艾因老实顺着原徕的动作离开,张嘴就是挑衅。
“满意,当然满意。”
原徕勾起唇角,拍了拍他的脸。
“满意到我想带着你亲自去感谢一下你爹。”
“谢谢他为我养大了一个如此合心意的马桶。”
第68章 奇耻大辱
“满意到我想带着你亲自去感谢一下你爹。”
“谢谢他为我养大了一个如此合心意的马桶。”
冰冷又恶劣的话语声落下,艾因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
根植在灵魂中的恐惧像是疯狂包裹而来的浪潮,让他恍惚间拥有了无比强烈的窒息感。
“
原徕,你不能出尔反尔,你明明说只要我给你——”
“我怎么就出尔反尔了?我不是没让你的下属看到你这幅不知廉耻的样子吗?”原徕一只手拽着他的头发,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当她从艾兰手中接过那条蒙眼的黑布,或者在更早之前,发现房内被装了微型监控的时候,就预料到现在的场景了。
她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微妙,无法像在商家一样随心所欲,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忍耐厌烦之人一次又一次的纠缠。
艾尔森如果还想要自己那张老脸的话,今夜之后也该好好管束管束他那□□通大脑的好儿子了。
“你!”艾因无力辩驳,只能够趁着原徕放松警惕的时候,忍痛舍弃掉几缕后脑勺的头发,慌不择路地往放门口冲。
原徕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装饰物,砸向了艾因的腘窝。
只见他疼得膝盖一弯,无力地摔在了地毯上。
原徕不紧不慢地朝着他走过去,伸手揪住他的后衣领,在他约等于无的反抗中,将人强硬地扛上了肩头。
“原徕!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只要你将今晚的事情都咽进肚子里不说,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原徕顿住。
“你要是现在能让我官复原职回A区的话,那我就放了你。”
“”
艾因无言以对。
他咽了咽唾沫,闷声闷气道:“这个我办不来,你换一个。”
原徕不说话了,大步流星地打开门走出去。
“原徕,你难道不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很多!一个亿行不行,两个?三个!!!”
嚯,一区司令的嫡长子还真威风,封口费的单位起步就是亿。
若不是外头随意买碗面正常只要十星币,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误以为星币已经贬值到惨不忍睹的地步了。
越听心越沉的原徕随意一脚踹开上前阻拦的护卫,身上那股子萧瑟杀气吓得周围另外几个护卫根本不敢近身。
他们多数都是已经退役的兵,身体素质非普通人能及,可一对上原徕他们却也只敢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
因为他们既不敢打,也打不过。
“原司令,还请麻烦您放开大少爷!”
护卫看不见艾因的脸,只能看见他疯狂扭动的屁股,说话时声音很虚。
原徕看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扛着人就往艾尔森的房间走。
一边挣扎,一边用原徕衣服擦嘴的艾因,抬起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周围护卫,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他还是分得清只是被艾尔森一个人暴打一顿,还是当众社会性死亡外加被艾尔森暴打一顿比较严重。
艾因仅仅只跟原徕近距离接触这么三两天,就大致了解这死女人的性格了。
她不吃软不吃硬也不吃亏,只吃自己想吃的,若是强喂给她吃,她将无视一切进行成倍报复。
这种人,如果不把她的骨头一根根打碎,当着她的面毁掉一切她所重视的,那她将永远高抬头颅,无惧无畏。
搂着女人睡得正香的艾尔森,大半夜被一阵暴力的敲门声弄醒了。
他烦躁地命令系统打开门,黑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凶神恶煞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个点打扰他。
嘭一声。
艾因像垃圾一样被原徕砸到了艾尔森的脚边。
心理素质极强的艾尔森没有被吓到,却在看见艾因唇边干涸的血迹后,猛地皱起了眉。
他看向气定神闲的原徕,眼底有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原司令,你大半夜不睡觉,把我的孩子打成这样——”
“艾司令你先别急,你再好好看看,艾因嘴边的血是我打出来的吗?”原徕双手环胸,挑着眉打断他的话。
艾尔森一愣,低头仔细端详起了瑟瑟发抖的艾因。
他嘴边血迹的位置分布确实有些古怪,整个人看着也不像是挨了揍的样子。
“原司令,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相信你这么晚来找我,不会想跟我兜太久的圈子。”
“艾司令真是明眼人。”原徕敷衍地夸了句,戏谑的视线落在了蜷成一团的艾因身上,“这么晚打扰你我深感抱歉,但有件事我若是在今晚得不到一句准话的话,那接下来我怕是会住得很不安心。”
“我确实没有伤艾因一根毫毛,他嘴边的血也不是他的而是,我的。”
话音落下,艾尔森毫不留情地踹了艾因一脚。
并没有往邪门方向去想的他,下意识以为是艾因蓄意报复咬了原徕。
“你这蠢货是属狗的吗!?”
艾因颤颤巍巍地护住自己,一声都不敢吭。
“诶,艾司令你又误会了,艾因他并没有伤害我。”
艾尔森刚抬起的腿迷茫地放下了。
他强忍着不耐烦道:“原司令,说话这么弯弯绕绕并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我这不是怕你年纪大了接受不了嘛。”原徕吊儿郎当地站着,语气轻佻得很,“我听说你前两年查出了高血压,若是我一进门就告诉你,你儿子今天晚上跟他的傻弟弟联手做戏,故意蒙着我的眼睛亲我,还跪在地上舔吸我的经血,你哪受得住啊。”
“”
空气突然很安静。
床上的女人默默伸手捂住了耳朵。
地上的艾因将头抱得更紧了一些。
最为珍惜自己这张老脸的艾尔森,在听到经血两个字的时候,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他艾尔森的儿子,居然下贱到用嘴去舔女人身上最肮脏的东西!
理智燃烧殆尽的艾尔森一把扯开了艾因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人提起来,没留一分情面。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到底要不要脸,知不知羞,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你简直是丢尽了我们艾家的脸面!你不配再做我的儿子!”
弱不禁风的艾因瞪大眼睛看着暴怒的艾尔森,痛苦地大张着嘴,脸硬生生憋成了紫红色。
每个人在死亡威胁前,正常第一反应都是求生,他却是连反抗都不敢反抗一下,即便他的父亲真的有可能掐死他。
原徕静静看着这出大义灭亲的好戏,内心毫无波澜。
她知道艾尔森绝无可能真的将艾因弄死,再过几秒他就会找借口松手。
与其让他拿走主动权,倒不如她先跳出来当个虚伪的好人,以便加重这份人情。
“艾司令快放手,你这是在做什么!艾因他快没气了!”原徕上前两步抓住艾尔森的手腕,假意劝阻,“我虽不喜欢他的做法,却也还没到要他拿命来偿还的地步!只要他承诺今后不再靠近我,我可以当今晚这事没发生过!”
逐渐冷静下来的艾尔森见原徕主动递台阶,自然而然就顺着走下去了。
他将死狗一样的艾因扔开,厉声命令道:“没听见原司令的吗?给我张嘴!”
“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艾因剧烈地咳嗽起来,可一听见艾尔森的话,他一口气都不敢多喘,嘶哑着声音道歉,“对,对不起原司令,以后,以后我不会再对你做这种事,也不会再接近你了。”
原徕没回应,看了眼脸色晦暗的艾尔森。
对方秒懂,沉声开口:“原司令放心,今后这畜牲若是还敢对你不敬,我一定会亲手掐死这败坏门楣的东西!”
“好,有艾司令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把父子二人的颜面踩在脚下玩了一圈的原徕满意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扰了你的美梦我很抱歉,那么我就先走了。”
艾尔森看着原徕嚣张跋扈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闭上眼没有看向任何人,语气森冷道:“张雅,你先回你房间去。”
被叫做张雅的女人,闻声抖了一下。
她不敢多逗留,快速掀开被子下了床,走之前声线颤抖地对着艾尔森再三保证道:“司令,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艾尔森没应声,只是摆了摆手。
张雅咬着唇瓣,拼命忍住害怕的泪水。
深知艾尔森冷血程度的她,终是绝望地离开了。
“站起来。”
等屋内只剩下一个艾因后,艾尔森又睁开了眼。
他看着那不成器的儿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低着头跟鹌鹑似的。
“看着我。”
艾因缓缓抬头。
“艾因,我知道你自从检查出性无能后,性子就变得有些偏执了起来。”艾尔森没有再发怒,而是选择了理□□谈,“也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躲躲闪闪,不敢让我发现你已经沉迷上了玩屁股。”
艾因:“”
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别担心,我不会因为这种事责罚你。”艾尔森冷笑了一声,“因为对于男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给女人舔月经更来得耻辱了。”
“父亲无论你信不信,我,我是被逼的”艾因弱里弱气地解释。
“强迫与自愿都改变不了你已经颜面尽失的结果,与其在这里对着我做无用的解释,你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连着两次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羞辱。”艾尔森双手相握,目光沉沉地盯着艾因。
“原徕是司令又如何?她很能打又如何?你忘了我曾教过你,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就算是用尽手段也要得到,无论这过程中会牺牲掉什么,只要结果如你所愿,一切都可以不用放在眼中。”
“原徕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只可惜她是个女人,女人永远都可以被不计代价地消耗利用。”
“只要别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你有能力可以玩到她就随你玩,你甚至还可以借她的特殊性来解决我们艾家传宗接代的问题从她那里借来的种质量必然上乘,这件事你好好考虑考虑。”
“父,父亲”艾因震惊了。
“行了,回去休息吧。”艾尔森言尽于此,不愿再多废话。
但等心情骤然明朗的艾因即将离开时,他又忽然出声吩咐:“明天把张雅送到天海去。”
“好的,父亲。”
因为艾尔森的开明,心中崇拜孺慕之情愈加深切的艾因,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踏上返回房间的路途中,忽然想起自己摔在地上时被口袋里一粒硬硬的东西硌了很多次,便伸手掏了下兜。
这不掏还没事,一掏不得了了。
他偷偷放进艾兰口袋中的微型窃.听器,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上。
脸色突变的艾因慌里慌张地打开了光讯表,反复确定了好几遍窃.听器还连接着自己的设备。
不愿再生事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将这个奇怪的意外忽视掉。
疲惫不堪的艾尔森正准备再次入睡,门又又又被敲响了。
血压真的要爆表的他,愤怒地锤了下床。
门打开,来人是去而复返的原徕。
“抱歉,实在是抱歉啊艾司令,我真的无意打扰你休息。”原徕倚靠在门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这样的,我想起来刚刚在你房间里看见了张雅,这才想起来有件事忘了跟你商量。”
“你认识张雅?”艾尔森眯起了眼睛。
“算不上认识,就是聊过几句,她不是在这里帮佣嘛。”原徕的脸上找不出丝毫破绽来,“我过来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减轻点张雅的工作,把她调过来陪我消遣消遣,我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艾司令觉得如何?”
艾尔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原徕。
片刻后,他露出了一个豪爽的笑容,点头应允了这件事。
“这点小事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原司令放心吧,张雅明天就会去服侍你。”
“那真是太谢谢艾司令了,你快休息吧,对不住了。”
得到确切承诺的原徕轻轻把门给人带上,一转身,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淡了。
她低头将光讯表里连接过窃.听器的痕迹抹杀得一干二净,把拦截部分偷窥的指令也删除了。
听见了艾家父子对话的原徕,谈不上愤怒,只是觉得有些荒谬。
一想到这颗星球大部分的资源和权利都掌握在这种人手中,她就难受得很。
一个亿,两个亿,三个亿。
天海。
原徕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房间。
但在看见杵在她床头一动不动的人时,她又忍不住开始头疼了。
她就说自己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没想到是忘了还有个傻瓜蛋在等着她。
第69章 野兽本性
艾兰一脸讷讷地站在床边,动作几乎分毫未变。
艾因堪称毁三观的行为,算是狠狠给艾兰上了一堂成人课。
以至于他被原徕强硬拖走的时候,艾兰都反应不过来自己究竟是该阻拦还是该帮忙,最后只能傻呆呆地干看着。
血,吸吸,徕徕开心。
满脑子全是糟糕画面的艾兰,在寂静无声的房间中,独自一人做贼似的往下拽了拽衣角。
他想不通为什么在没有被原徕钻脏脏的情况下,棍棍也会莫名其妙变得很精神。
就在艾兰想趁着没人把东西掏出来研究一番的时候,原徕回来了。
“徕徕徕。”
艾兰闻声抬起头,粉色眼尾沾染着些许潮湿,眸中那片蔚蓝的海水浪荡漾。
藏不住开心的他下意识超前走了两步,却在看到对方称不上友善的表情后,又猛地止住动作。
“徕徕?”
“别给我摆出一张无辜的脸,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故意让艾因来替代你的位置?”
原徕在距离艾兰两米的位置停下,双手环胸严肃地问道。
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事的艾兰,慌乱无措地摆了摆手:“不,故意!哥,少爷,教我,徕徕,变,开心!兰兰,听话,哥,少爷,给,药膏!”
原徕听到这段零碎简短却信息量巨大的话,硬是捋了十秒。
在艾兰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中,她总算是靠着自己脑补想象拼凑出了事情真相。
大概就是艾因为了能跟她上床,不惜偷药膏去威胁艾兰,但因为害怕艾兰这个犟种不吃硬的,于是他便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稀烂却又刚好能够骗得过傻子的借口。
简直就是胡闹。
“行,我就算你是身不由己,这一回不跟你计较。”原徕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明天记得去找他把药膏拿回来。”
“嗯嗯!”得到谅解的艾兰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问你,今天晚上你从艾因那学到了什么?”
“下面,吸,徕徕,血,徕徕,开心!”
“”
她就知道。
“徕徕,不,开心?”勉强能从人脸上分辨出喜怒哀乐的艾兰,感觉自己的表现的机会好像来了,“坐坐!兰兰,帮你,吸吸,徕徕,变,开心!”
原徕看着他傻乐地拍了拍床铺,而后非常自然地啪一下跪在地上做出准备伺候人的架势来。
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的她,沉默片刻后,语重心长道:“兰兰,其实艾因那么做我一点都不开心,你如果也学他做那种事情,我会变得更不开心。”
“啊?”艾兰愣住。
“你身上如果流血了,别人舔你你会开心吗?”
艾
兰摇头。
“那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开心呢?有时候一个人笑了并不代表她就是开心的。”原徕走上前将艾兰从地上拉起来,粗糙的指腹摩挲过他明净的眉眼,“你如果真的想知道怎么讨我开心,与其问别人,不如直接问我。”
“等我再过几天不流血了,我就亲自教教你该怎么让我开心,如何?”
她声线低沉温和,凤眸里的光像早春的雨,淋得人心脏湿湿粘粘。
艾兰被迷得瞪直了眼,除了疯狂地点头之外,他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最后连怎么回到房间的,他都记不起来了。
一整晚过得跌宕起伏的艾兰,直挺挺地摔进了柔软的大床。
他不慎硌到了某个存在感越来越强的玩意儿,一闪而过的疼痛将他猛地拉回现实中。
艾兰有点生气,他几乎是无比粗暴地掏了出来。
沉溺于原徕温柔中的美好感觉被破坏,他想都没想,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嗷!”
艾兰反应巨大地嚎出声,疼得眼泪汪汪。
但等缓过劲来的他,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又一巴掌打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回他稍微收了点力。
“坏,坏,打你,替,徕徕,打你!”艾兰一下又一下地扇打,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了一团。
起先的他还能勉强为自己找到一个动手的借口,可随着感受堆积,他张张合合的嘴里最终只剩下了徕徕二字。
“徕徕,徕徕,徕徕!”
对自己毫不怜惜的艾兰,没过多久就像是搁浅在岸的缺水鱼一样抽搐了起来。
等意味不明的惩罚结束后,他缓缓坐了起来,看着黏糊恶心的被单大脑一片空白。
感觉,要变成坏孩子了——
星元498年9月4日,上午八点。
原徕打开门,看见了等候多时的张雅。
她穿着普普通通的佣人服,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原司令早上好,管家清早突然告诉我,您指定要我服侍您,因此我便擅自在此等候您。”
“别用服侍两个字,我不喜欢。”原徕直白道。
“好的,接下来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您的。”张雅从善如流,改口很快,“您这是要用早餐了吗?您可有什么忌口的?或者是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我马上去为您准备。”
不喜欢将权力用来虜役普通人,尤其是女人的原徕,很不适应张雅小心周全的态度。
她垂眸看着张雅,尽可能平和地说道:“你不用围着我转,我需要的时候会喊你,你,休息去吧。”
张雅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她看着原徕错开她离去,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冲上前。
“原司令!那个,真的很感谢您!真的!”
原徕顿住脚步。
她没回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不用跟我道谢,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不管怎么说,张雅都只是一个被意外卷进来的无辜人。
原徕能伸手拉一把,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一楼餐厅。
艾尔森可能是没脸面对原徕,一大早就去了军营。
艾因倒是起了个大早,此时正在安安静静地喝着粥。
艾家的规矩比商家严格许多,除了特殊情况,饭一般不被允许在房内吃。
如果到了用餐时间迟迟不来一楼餐厅,那就只能错过一顿饭了。
在九月初特意穿了件高领衣服的艾因,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瞥了原徕一眼。
他似乎想张口说点什么,可在看到原徕径直路过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后,又默默歇了那份心。
原徕一直到快用完餐,也没看到艾兰的身影。
连着三日在白天都无法遇见他,大概率是被艾尔森下了什么限制条件。
就在原徕擦拭好嘴角要走的时候,艾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了。
他似乎很不适应白天出现在人前,状态看起来格外不安。
“哥,少爷”目的明确的艾兰没有注意到原徕,直愣愣地走向了艾因,“药膏,给我。”
“什么药膏噢,你说的是这个吗?”艾因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管熟悉的药膏晃了晃。
艾兰用力点头。
“这药膏都已经过期很久了,你留着干什么啊?”
“我要。”
“你确定?”
“嗯!”
艾因看着艾兰急切地摊开了手掌,眼中全是哀求,唇边不自觉便染上了一丝恶劣的笑。
他拿起早就备在一旁的剪刀,虚情假意道:“我觉得我还是给你买个新的比较好,不然被人知道了,人家指不定得误会我们艾家已经穷到连一管药膏都买不起至于这个垃圾,我直接帮你处理掉吧!”
话音落下,他不顾艾兰破碎的表情,一剪刀就把药膏分尸了。
不仅如此,他还一脚踩上了掉在地上的药膏,淡黄色的膏体瞬间爆了出来。
“”
原徕眉头紧紧皱起。
瞬间止住了所有动作的艾兰,静静看向了地面上的药膏残渣,看了很久。
锈迹斑斑的大脑忽然跟千疮百孔的心连接在了一起,已经在记忆中模糊掉的那个人,莫名变得好清晰。
她笑着将药膏递给他,脸上的层叠褶皱看起来很慈祥。
她被推入了狼群。
她给年幼的他讲着很无聊的故事,他很爱听。
她被狼撕扯着。
她拍拍他的脑袋,给他量了下身高。
她短了一截。
【兰兰,这药你好好留着,哪里痛痛就拿出来涂一涂。】
【兰兰,兰兰!!!!】
【兰兰,你亲小妈是小仙女的化身,你老妈我是老仙女的化身。】
【兰兰——】
【兰兰,哎哟,又长高了。】
【】
年幼的艾兰站在生与死的边缘,前面是她喷洒的血,后面是艾尔森残酷无情的面孔。
等到最后一个疼他的人彻底消失,笑吟吟的始作俑者摁住了他疯狂颤抖的身体,声音像极了魔鬼。
【眼睁睁看着最疼你的人遇见危险,你却因为恐惧而不敢伸出援手,你有罪。】
【弱小,便是你的原罪。】
弱小,便是你的原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彻底陷入了癫狂的艾兰捂住头痛苦地嘶吼出声,神情狰狞又恐怖。
他的体内像是灌入了无数条食肉动物的灵魂,将杀戮当成了本能,暴躁地对着猎物龇牙。
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的艾因,淡定地挥手让周边的护卫过来。
他稳稳坐在椅子上,轻蔑又不屑地看着被三四个人齐齐压制住的艾兰,姿态轻松闲适。
“我只是好心帮你处理掉过期的药膏而已,你何必这么生气——”
“大,大少爷,走,您快走!二少爷的状态很不对劲!!!”
眼中染上了恐惧之色的护卫脖子一扭,避开了艾兰咬向他咽喉的动作,心脏猛烈狂跳。
“哈?”艾因皱起眉头,刚要骂护卫废物,下一秒就见艾兰硬生生靠着蛮力从四个人合力的压制中挣脱出来。
察觉到不妙的他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座位,慌神之中看向了一脸严肃的原徕。
“她!是她!疯狗快看,是她让我把你药膏剪掉的!”
艾因烂人做到底,情急之下将仇恨转移到了场中生还几率最高的原徕身上。
原徕不语,只是跟一双猩红浑浊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第70章 可怜的狗
艾兰已经彻底丧失所有理智了。
艾因试图转移仇恨的行为根本就不在他的思考范畴内,现在的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字,杀。
“诶,你没听见吗,我说是她,都是她让我干的啊啊啊啊!!!”
六神无主的艾因眼睁睁看着艾兰像颗子弹一样朝他爆冲而来,不甘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可惜他的小心机在陷入癫狂的艾兰那里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只能像只鹌鹑一样绝望地抱头蹲下。
原徕本想冷眼旁观这一切,但在看见不远处蜂拥而来的十多个护卫后,又立刻改变了想法。
她飞奔向前,单手撑在餐桌上越过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艾因,用一个迅猛的腾飞侧踢击退了艾兰。
战斗意识强烈的艾兰双臂交叉格挡成功,却免不了因为强大力量的冲击而后退了几步。
愤怒值瞬间拉满的他,这回直接将目标换成了主动跳出来当拦路虎的原徕。
“啊!啊啊啊啊啊!!!”
艾兰忘了原徕是他最喜欢的徕徕,举起青筋环绕的粗壮手臂就一拳干了过来。
失去理智的他比头脑清醒的他气势凶残了不少,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势必要收割猎物性命的决绝味道。
原徕自从停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从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如此浓烈的威胁感。
这一次交手跟地下室的小打小闹不一样,她稍有不慎,可能真的会被艾兰给弄死。
“啧。”
艾兰一个高踢腿砸到了实木餐桌上,桌子狠狠震颤了一下,装着食物的瓷碟直接碎成了渣。
原徕避开溅射向她的尖锐瓷片,抬手挡住对方不给人留下一丝喘息的拳头,结果却没能料到他还能以拳化爪,蛮横地在她印着花纹的右手背上留下了三道皮肉外翻的血痕。
周边不敢轻易加入战局的护卫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
失策了,他们还以为原徕真的能靠一个人解决艾兰。
看来无论女人再怎么强,也强不过男人的绝对力量啊。
奈何他们的脑子里才刚浮现出这个想法后,场上的局势便莫名出现了逆转。
刚才基本上只防守不进攻的原徕,终于大致摸清了艾兰的战斗方式与习惯。
她虽然没有办法在很短的时间内将人干趴下,但她的胜利已经是既定的结局了。
在护卫又惊又惧的眼神中,原徕展开了激烈的反攻。
方才占上风的艾兰很快就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但他仿佛没有痛感一般,仍旧凶猛无比。
即便如此,极度敏锐的原徕还是察觉到艾兰动作变迟缓了些。
不愿拉长战线的她,从桌上抓起一个大馍馍塞住对方妄图往她喉咙咬来的嘴,在他下意识先把东西吐掉的毫秒之间,她闪身绕后用一记血绞顺利结束了战斗。
“发什么呆,快把他的药拿过来啊!”
艾兰陷入狂躁状态时无人惊讶,原徕便猜测艾家必然是有应对之策,否则艾因哪敢做出那种事。
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之中的药非但没有,艾兰还被粗暴地套上了特制的电子镣铐。
“立刻,马上,给我把这条疯狗送去狼院!”
艾因见危机解除,终于又挺直了腰杆。
他表情复杂地瞥了眼微微喘气的原徕,悄悄挪远了些。
“狼院?”原徕甩了甩鲜血淋漓的手,疑惑地重复道。
“原司令很好奇?”艾因站在餐桌的对面搭话,意味不明地向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如果你不急着处理伤口的话,那你可以跟着我去看看,看看这条疯狗的药到底是什么。”
原徕没有拒绝,抬脚跟上了谨慎压制着艾兰的护卫队。
片刻后,她穿过了一扇未知的大门,进入了所谓狼院。
狼院,顾名思义,饲养狼的地方。
也就是地下室那次,艾因拿出来威胁艾兰的地方。
渐渐从原徕的暴力殴打下缓过劲来的艾兰,视线在触及到垂着尾巴低吼的狼群后,稍有和缓的情绪又失控了。
他那双像天空一样湛蓝干净的眼眸,此时此刻布满了可怕的红血丝,脸上写满了对屠杀的渴望。
原徕跟艾因一起站上了可以俯瞰全场的高台,心中不由一凛。
她看着狼院的整体设计,有种史书中斗兽场重现的错觉。
第四星对于猛兽的饲养只设条规不设限,毕竟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一种只要没了虫族就能安稳至死的地步,拿捏数百年来没有进化分毫的猛兽简直是易如反掌。
在原徕愣神的期间,艾兰已经被推进了一个周围竖起坚硬高栏的狼圈。
三只饥肠辘辘的狼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咔哒一声,电子镣铐脱落。
获得自由的艾兰面对着在数量上占据优势的狼群,没有退缩,而是选择主动出击。
他似是已经应对过这种死亡威胁千百次,熟练地选中了狼群中最具话语权的那一匹,勒住它的脑袋疯狂地拧。
另外两匹狼见他大大咧咧地露出了后背,当即便扑了上去——
原徕移开了视线,看向了黄沙飘扬的狼院边缘。
她看见了被人特意隔出来的一个小小空间,里面放着用木板拼凑起来的板床,还有几个破破烂烂的箱子。
箱子叠放得很整齐,板床上的被子也很干净。
“嚯,没想到一管小小的药膏能让他疯成这个样子,下手还真狠啊,脖子都扭断了。”艾因津津有味地看着狼圈中的血腥战斗,毫不在意地调侃道。
“艾兰真的看过心理医生吗?”原徕冷不丁出声。
艾因兴奋的笑容收敛了点:“当然。”
“是医生建议你们他一失控,就把他跟饿过的狼关在一起互相撕咬,直到一方死去吗?”
“”
艾因的笑意消失了。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找着合适的说辞才开口:“原司令,艾兰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亲弟弟,我父亲的亲儿子,他得了疯病我们自是比谁都着急,怎么可能会害他呢?若不是他只有手上沾了血才能清醒,我们又怎么会这么对他呢。”
“我之所以今天会越过父亲私自带你进狼院,也是看在你为了救我而受伤的份上,好心地给你一个警告。”
“以后没事的话,你最好离艾兰远点,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发病,把你当成狼——”
浑身是血的艾兰擒住了最后一只失去所有战意的狼,用力咬住了它的喉咙,拼命地撕扯。
他白净的牙齿红了一颗又一颗,过去傻里傻气的可爱模样随着咽气的狼被丢在地上,一同随风逝去了。
四面通风的狼院,空气突然变得很沉闷。
眼神呆滞的艾兰安安静静地站着,片刻后,他某个嗜血的开关终于被合上,整个人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样,惊慌失措地在血与肉混杂的狼圈中焦躁不安地来回行走。
“啊,啊,啊”
并未失去记忆的他无助地发出哀嚎,唇边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掉着。
驻守在圈外的护卫抬头看了艾因一眼,得到示意后才打开了狼圈。
可奇怪的是,艾兰忽然又站着不动了。
原徕的目光从那个不似住所的住所中收回,垂首与艾兰对上了视线。
他刚才还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现在却僵硬得如同石块。
艾兰张了张嘴,叫不出声音了。
他看着原徕手上鲜红的抓痕,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涌出。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艾兰盲目地重复着道歉,殊不知小小的声音根本就无法传达到原徕的耳中。
满心惶恐的他多么期待着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能点点头原谅他,可原徕的脸色实在是太冰冷,太无情。
这样的她,恍若过去同样站在高台上面无表情的艾尔森。
仿佛失去了全世界的艾兰,眼底微弱的光彻底熄灭。
他捂住了痛到要爆炸的脑袋,慌不择路地逃离了狼院。
一直在凝神辨认着他唇语的原徕,被这突发状况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一把推开了扭过头来还想说点什么的艾因,也皱着眉头离开了这个令人不适的地方。
原徕没有去找艾兰,而是先回了房间让张雅给她处理伤口。
“原司令,您,您好厉害,居然能够打得过二少爷。”
“怎么,以前他失控的时候就没人拉得住他?那他们最后是怎么把人带去狼院的?”
“靠车轮战。”张雅淡淡叹了口气,“先把二少爷耗去大半体力后,再合力抓住他就会轻松不少。”
意思是只给他留一点点体力玩命去杀狼?
原徕没再接着问了。
“原司令,虽然,虽然我们今天才认识,但我受了您的恩惠,便还是想斗胆告诉您一些事。”张雅替原徕处理好伤口,准备离开前突然开口,“我知道您善良,可二少爷您还是少接触为妙我听早些年入职的同事说,他曾杀过人。”
“我知道了,谢谢。”原徕点头。
“不,不
用客气!”张雅羞涩一笑,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原徕伸手活动了活动,脸上若有所思。
她虽然说她知道了,但并不代表着她认同张雅的话。
所以,原徕转头就晃到了艾兰房间那。
她想搞明白艾兰跑走之前说的到底是什么。
“原司令。”守在门口的护卫打了个招呼。
“他回了吗?”
“二少爷吗?他回房间了。”
“你让让,我找他有事。”
“这”护卫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原徕瞥了他一眼。
护卫脊背一凉,猛地回想起原徕把艾兰摁着打的画面。
不敢再阻拦的他不仅让开了道,还主动打开了门。
原徕进入了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
门刚合上,一只血渍呼啦的炸毛狗便猛地扑了过来。
他的嘴才刚对准原徕的脖子,闻到无比熟悉的味道后,舌头竟先牙齿一步舔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