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伊达航给他的迄今为止所有关于那个炸弹犯的线索之后， 且不说当天就被松田阵平发现并威胁他共享情报，萩原研二就一直在思考主动权的问题。
说实话，很难。
这七年警方不是没有尝试着找过对方， 而且根据七年前出车祸死亡的另一名炸弹犯的社会身份，他们也排查出了几个嫌疑人，但这几年仍旧没能捕捉到这名炸弹犯的行踪。
没有线索， 就算是福尔摩斯来了也只能束手无策。
萩原研二轻叹了口气。
难道真的要等到下一个11月7日、等到那个炸弹犯再次行动的时候， 才有办法抓住他吗？
但是， 就如同他这次的行动一样， 没有线索的组织和FBI对他束手无策，他们这边对炸弹犯也没有太多的了解，要怎么才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对方呢？
……
不。
和他还是不一样的。
萩原研二握着手里的引爆器，通过麻雀的视野，他清楚地看见一辆黑色的雪佛兰停在了路边， 三个眼熟的FBI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没有去现场，是因为他的能力让他不用亲自到现场也能随时掌控事态的走向。
但炸弹犯可没有他这种能力。
也就是说， 炸弹犯想要掌握事态的发展， 必须依靠媒体或者是他自己的眼睛。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那如果他们在第一时间封锁情报，切断炸弹犯通过媒体获取消息的途径， 对方就只能来现场了吧？
只要来了现场， 那就好办了……
萩原研二无声地笑了一下， 眼底的神色却十分冷淡。
不要小看一个游戏通关玩家的观察力啊。
而且他还有人偶——到时候同时控制几个人偶地毯式搜索，萩原研二就不信他们找不到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
赤井秀一抬手关上车门，他的耳麦里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
FBI探员：[“詹姆斯先生，已经发现了三个可疑的人。”]
詹姆斯：[“先把嫌疑人带走控制起来， 等结束后再仔细询问。”]
FBI探员：[“是。”]
“我们走吧，赤井，朱蒂。”
赤井秀一和朱蒂一左一右跟在詹姆斯身后朝塞涅克公司走去，路上，朱蒂忍不住向赤井秀一确认道：“秀，炸弹真的就在顶楼吗？这也……”太简单了。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这个人没想在暗号上为难我们。”
“当然。”
赤井秀一突然笑了一声，他不紧不慢地说：“说不定也是担心暗号太难，万一我们解不开，会破坏他的计划。所以特意出了一个幼儿园难度的暗号给我们。”
朱蒂：“……”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那我们要直接告诉塞涅克的人吗？还是……”
虽然不知道这个幕后人是怎么把炸弹放在了楼顶，但对方此举很明显在避免他的行为误伤到与组织无关之人。
也就是说其实这炸弹放任它炸了也没什么关系，损失的从始至终都是组织。
哦，还有他们这些被当做棋子利用了的FBI。
“按照计划来吧。”
詹姆斯沉声说：“如果我们能在塞涅克公司里找到证据，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朱蒂神色认真地点头：“是，我知道了。”
他们刚才商量过，虽然已经无法改变惊动组织的结果，但如果能借着搜查炸弹的机会进入塞涅克公司内部，找到与组织勾结的证据的话，他们就有了逮捕的正当理由，这样也不算没有收获了。
所以，他们决定待会儿进入塞涅克后先隐瞒他们对炸弹位置的猜测，用情况紧急为借口让塞涅克的人允许FBI对公司进行搜查……
听到这里，萩原研二低下头，唇边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并不知道幕后人已经将他们的计划全都听入了耳中，赤井秀一等人走到塞涅克公司大楼的入口处，还没进去就先被守门的保安拦了下来。
“等等，你们不是我司的员工吧？有预约吗？”
这是保安的声音。
朱蒂拿出她的FBI工作证，用严肃无比的语气说：“我们是FBI，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请让我们先进去。”
差不多了。
萩原研二想。
[“紧急情况？是什么……”]
保安有点困惑，正当他准备继续询问清楚时——
“轰——”
上空，爆炸声轰然响起。
街道上的行人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喧哗声、议论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炸弹爆炸时，朱蒂的思维甚至停滞了一瞬间
——什么？！
不是还有二十多分钟才爆炸吗？！
朱蒂转身跑出去，她站在空地上抬头张望，没有了建筑物的遮挡，三十七楼楼顶的黑烟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放在塞涅克公司顶楼的炸弹……提前爆炸了。
“什么啊？竟然是爆、爆炸？！而且是我们公司？！”
跟着跑出来的保安看见这一幕，惊讶地长大了嘴。
“你们说的紧急情况，难道就是这个吗？”
没有人回答他，詹姆斯和赤井秀一抬头看着飘在天空的滚滚浓烟，詹姆斯反应很快地按住了耳麦，沉声对藏在附近的FBI说：“幕后人就在附近，立刻封锁现场，不要让任何人离开！”
“这个人，是不准备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啊……”
一只被爆炸惊动的鸟雀飞过天际，赤井秀一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看向那些从塞涅克公司里跑出来的员工，轻声说。
这个风格……会是谁呢？
来的路上赤井秀一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最开始想到了那个人，不过很快就排除了对方。
而且，仔细分析过这个幕后人的所作所为后，赤井秀一觉得就算是那个人也做不到——在没有任何助力，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不仅要背着组织把信无声无息地送到FBI总部，还要把炸弹放到塞涅克，甚至还在监控他们的动向。
赤井秀一站在原地，转头看向周围喧哗吵闹的人群。
意料之中地，他没有看见那个人。
而且，虽然詹姆斯第一时间让人封锁了现场，但赤井秀一有种预感——幕后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对方一直在监视他们、或者他在监视塞涅克公司。但他是通过什么做到的？监控吗？
突然间，赤井秀一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那张举报信。
下次见吗。
赤井秀一挑了下眉。
倒是有些期待起来了——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幕后势力，会给他们与组织的交锋带来什么新的变动。
毕竟有些事情……赤井秀一转头看向正在和FBI交谈的神色严肃的上司。
FBI无法去做。
他转身朝那边走去。
那个人和他背后的公安也一样-
萩原研二卡着时间，在FBI与塞涅克员工交流的时候按下了引爆器，同时操控着站在天台上的麻雀飞了起来，避开了炸弹爆炸那一瞬间产生的冲击波。
接着，萩原研二一边控制着这只小家伙往他们安全屋的反方向飞，待在安全屋的本体则是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唔……”
从今天上午开始，整整控制着麻雀飞行了四个多小时，又同时监控着FBI的情况，就算是萩原研二也觉得有些累了。
于是他干脆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拿过一个靠枕抱在怀里蹭了蹭，长长叹息一声。
“结束了？”
松田阵平转头看了他一眼。
“嗯，塞涅克和FBI那边结束了。”
萩原研二含糊地说：“不过还要把那只小啾送远一点。”免得它又跑回来了。
和松田阵平说话的时候萩原研二还在操控着麻雀飞行，一开始这只小家伙一边飞，嘴上还在不停地叽叽喳喳，颇有一种终于下班可以回家了的欢脱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飞着飞着察觉到了不对劲……
麻雀：“啾！啾啾！”
萩原研二从它的声音里听出了很明显的不满，如果不是他还控制着它，它估计当场就调头往回飞了。
哎呀，这可不行。
萩原研二抱着怀里的抱枕抵在下颌上，轻叹了口气。
麻烦了。
“怎么？那只麻雀真的成精了？”
松田阵平放下手里的工具，他走到旁边穿着衬衫长裤的卷发人偶背后，把人偶推到萩原研二那边去，同时跳到茶几上拿起笔扔给了对方。
“试试。”
刚才忙着处理FBI和塞涅克，松田阵平还没试过这个新身体，也不知道手感如何。
总之先试试，哪里不舒服他可以直接上手改。
真·自己拆自己。
“嗯。”
萩原研二接过笔，撩起人偶身上的衬衣，在人偶背部一边画着人偶咒印，一边说：“我试试能不能把它绕晕，然后控制着它再飞远点吧。”他可没有领养家庭新成员的想法。
松田阵平冷不丁地说：“那家伙应该还不会说话吧？”
“怎么可能。”
萩原研二失笑，他无奈地说：“目前看来只是比一般的麻雀聪明一点，它能找到我们的安全屋大部分是因为麻雀的记忆力本身就很好……早知道换个记忆力不好的了。”
不过，这次也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如果不想世界变得奇奇怪怪，多出很多有灵性的动物的话，他以后最好还是少控制动物行动。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动作，他说：“能有这个结果很好了。至于那只麻雀……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换个安全屋。”
松田阵平抱着手臂说：“现在这个房子太小了，等景老爷醒过来我们四个人总不能挤在一起睡吧？”
虽然只有两个大人，剩下两个都是小孩子的体型，但他们两大两小住在这个一室一厅还是会很挤，现在就已经很挤了，不然松田阵平也不会一直用棉花娃娃的身体睡觉。
而且这边针对组织的行动刚刚起了个头，等景老爷醒过来他们也不会立刻回日本，最多今年十月提前一个月回去看看炸弹犯会不会跑出来，如果跑出来就想办法把人解决掉……抓起来。
那他们总不能在这个房子里再挤几个月吧？
干脆趁这个机会搬个家算了。
第32章
“唔， 小阵平说的有道理。那等小降谷回来问问吧。”
萩原研二停下笔，抬手打了个响指。
这一刻，松田阵平的思维恍惚了一瞬间，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他的视野已经变了。
松田阵平低下头，半长发青年就坐在他面前， 用带笑的绛紫色眼眸看着他。
“感觉如何？”
萩原研二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降谷零留在安全屋里的手枪， 他抽出弹匣， 把枪放在了卷发男孩的右手上。
“试一试吧。”
松田阵平试着握住了枪。
人偶的身体没有触觉，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不太好把握力道，每次换身体都需要重新习惯一下，不过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只要不刻意引导他身体里那股力量，一般来说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比如……
松田阵平盯着手里的枪， 他感受着从萩原研二那里涌过来的死灵之力，用力握紧了手。
霎时间， 他手里的枪不堪重负一般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被他捏住的枪柄瞬间变了形。
萩原研二托着脸，毫不意外地看着这一幕。
松田阵平伸出另一只手，把被他捏报废的枪揉成了一个金属团， 在手里抛了抛。
“有点浪费。”
不过感觉还不错。
松田阵平把手里的手枪残骸扔到垃圾桶里， 又从桌子上随便拿起了一个东西。
这股力量还需要练练——免得待会儿把金发混蛋给捏碎了。
松田阵平一边练习着， 他看着手里被他轻易就捏变形的笔，突然有点好奇。
“hagi，你试过没有。这股力量最多能达到什么程度？”
捏碎手枪刚才已经试过了，但松田阵平知道那远远不是这具身体——或者说使用死灵之力的极限。
就在刚才，他调动死灵之力捏碎手枪的时候， 松田阵平明显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无形力量从萩原研二的方向朝他涌来。
那应该就是从hagi心脏里传过来的死灵之力，也就是说他使用这力量的时候还能借此找到萩原研二的位置。
也算是一个双向定位了吧。
不过松田阵平最担心的还是——
“如果我一瞬间把你心脏里的死灵之力全都用掉，是否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松田阵平直视着含笑的半长发青年，那双由萩原研二亲手制作出来的眼睛在此刻露出了熟悉的锐利之色-
“放心。”
萩原研二的神色很轻松，他先回答了松田阵平最后一个问题。
“死灵之力用完后并不会对我的心脏和身体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萩原研二仰头看着站在茶几上的卷发男孩，他解释道：“最多就是让我暂时失去控制人偶的能力。”
人偶与人偶师的联系由人偶咒印决定，人偶师控制人偶行动则需要消耗死灵之力。
死灵之力不足，他就只能通过他和人偶的联系共享人偶那边的情况，但就无法再控制它们行动了。
而且目前看来，体型越大的物体，萩原研二控制它时所消耗的死灵之力就越多。
萩原研二：果然纸人是性价比超～高的人偶啊。
“至于人偶的力量最多能达到什么程度……”
萩原研二想了想。
“系统说过，不会超过我们世界的限制。”
但这个限制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的，萩原研二现在也不清楚，如果是以世界上杀伤力最高的武器为标准……感觉手切子弹、脚踢核弹什么的都能轻松做到呢。
“手切子弹可以试试。”
得知就算他用全力也不会对萩原研二的身体产生负面危害后，松田阵平就重新放松了下来，他无视了这家伙说的什么“踢核弹”，对切子弹倒是产生了一点兴趣。
松田阵平说：“等改天找个场地，叫上降谷一起试试吧。”
降谷那家伙的枪法从警校时就很好，让对方来开枪，他只需要切子弹就行了。
萩原研二看着兴致勃勃的松田阵平，笑着答应了下来。
“好啊。”-
就在安全屋里的一对幼驯染讨论着如何挖掘出人偶力量上限之时，几个小时前接到临时任务出去的降谷零出现在了组织的某个基地之中。
安室透输入密码，抬手推开面前的门。
听见声响，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
“怎么，”安室透双手插兜朝对方走去，“出事了？”
“宾加。”
代号为宾加的男人看着对面发过来的消息，他“切”了一声，敲击了几下键盘后才说：“有人找事。”
安室透挑了下眉。
这个时间点……降谷零其实已经知道是哪件事，不过波本不应该知道，所以他面上仍然维持着好奇的神色，等待着宾加继续说。
宾加点了几下鼠标，一张监控录像截图通过投影仪放映在了安室透右手边的墙壁上。
看着那个熟悉的长发绿眸男人，安室透身上的气息瞬间沉冷了下来，紫灰色的眼眸闪烁着寒光。
“哦？区区一个叛徒，不好好躲在大人的怀里喝奶，竟然还有勇气给组织找事？”
安室透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宾加：“……”
他看了看屏幕上黑发男人锐利的眼神，对方身上凛冽锋利的气势即使隔着一个屏幕都能感觉出来。
宾加诚恳地说：“波本，你有点太激动了。”
攻击性好强。
竟然能把一个一米九的男人说成这样。
不过看波本突然情绪激动直接开口嘲讽，宾加倒是突然想起来，波本以前在日本执行任务的时候，好像和屏幕上这个代号“莱伊”的叛徒合作过很多次。
这样的话，也就难怪波本会是这个表现了。
“他做了什么？”
安室透一边问一边走到宾加身边，俯下身去看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上不只有投影到墙壁上的监控，还有一个开了小窗的程序，黑色的屏幕飞快滚动过一行行代码。
安室透面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宾加最擅长的就是利用计算机系统窃取情报，或许应该庆幸这个人目前还没有能力攻破官方机构的计算机防火墙……不，比起庆幸对方能力不足，安室透更习惯防患于未然。
自从知道组织里有顶尖黑客后，他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了他在警察厅的上司，并且早已采取相应的措施对他的资料再次进行了加密。
所以安室透也不怎么担心他的资料会泄露出去。
“不是他。”
宾加说：“他和那些FBI都是被找事的人引过来的。”
“哦？”
安室透冷笑了一声，冷嘲热讽着说：“没想到这家伙有一天也能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
宾加耸了耸肩，他决定无视波本对赤井秀一的嘲讽，说句心里话他对这个叛徒的印象一般般，但就冲着“这家伙活着就是琴酒无能的证明”这一点，宾加觉得赤井秀一还是活得久一点比较好。
等他帮朗姆大人把琴酒拉下去，朗姆大人肯定会对他更加欣赏。
……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琴酒和赤井秀一。
“总之，有人在组织控制的公司里放了炸弹。”
宾加说：“这个人把炸弹的位置告诉了FBI，而且还用暗号提示这群FBI，把组织与公司的关系告诉了他们。”
但最让人火大的还不是这些。
按照预告信里规定的时间，明明还有二十几分钟才会爆炸的炸弹，却在FBI抵达公司楼下的时候，立刻爆炸了。
和FBI一样，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组织这边也认为这个找事的家伙当时就在现场，于是接到朗姆命令的宾加立刻入侵了塞涅克公司附近的监控系统，把炸弹爆炸前后的录像转发给了库拉索，但库拉索看过之后，却没有发现有谁在爆炸时做出了异常的举动。
此外，那个炸弹的位置也很让宾加难以理解。
搞什么？竟然把炸弹放在天台，这地方就算爆炸了有什么意义吗？！
而且那家伙是怎么躲开公司内部近乎毫无死角的监控把炸弹放上去的？！
宾加已经检查过，他确定公司的监控系统没有被入侵和篡改的痕迹，库拉索刚才也看过了近期公司内部的录像，两个人分工把公司内外的监控几乎全都检查了一遍，但连找事人的毛都没看见一根。
“可恶！究竟是谁干的好事！”
宾加锤了一下桌面，费解地说：“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去到天台的？！难不成是飞上去的？！”
“说不定呢。”
除了看见莱伊时没能控制住他的情绪，安室透这个时候倒是比宾加冷静许多，他摸着下巴说：“既然公司内部的监控没有录到他，那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吧？”
安室透认真地给宾加分析。
“高空没有监控，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用无人机把炸弹放上去的。或者，是他自己飞上去放的炸弹。”
波本的最后一句话直接被宾加当成了玩笑。
什么人能自己飞上去？鸟人吗？
撇开玩笑不提，宾加思考了一下，觉得确实有可能是无人机抓着炸弹放到天台上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公司内部的监控系统自然也就无法发挥作用。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猜测罢了。
天台没有监控，对方究竟是怎么把炸弹放上去的他们也无从验证，想到这里宾加有些烦躁地“切”了一声，他敲了几下键盘，把波本的推测告诉了库拉索。
库拉索很快回复了他。
库拉索：[波本在你那边？朗姆大人让你们把这个幕后者找出来。]
站在宾加旁边的安室透看着库拉索发过来的消息，下一秒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朗姆的邮件发了过来，正是让他和宾加找人的任务。
宾加：[直接解决掉？]
库拉索：[抓回来。]
不管炸弹是怎么放上去的，那个人既然敢把组织的据点送到FBI手里，肯定已经做好了被组织找到处刑的准备——不然也对不起组织因此受到的损失，对吧？
宾加耸了耸肩，他对站在旁边的安室透说：“看见了？波本，开始工作吧。”
安室透并不意外朗姆把找人的任务交给了他和宾加，他靠在桌沿上，思索着说：“这个人不太好找。”
这次的行动计划本就是他和萩原松田一起讨论出来的，在提前知道宾加能入侵监控系统的情况下，已经被提醒过的萩原研二自然会注意这一点，所以得知宾加调出了塞涅克公司附近的监控，安室透也没担心监控里会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画面。
比如“叼着炸弹的鸟在天上飞”这种能上美国新闻的奇观。
撇开作为降谷零知道的所有真相，安室透把组织这方目前知道的信息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最终他缓缓说：“目前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个人很了解组织。”
安室透幽幽地说：“对方知道这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公司是组织的据点……”
“而且，”
安室透似笑非笑地说：“连那只老鼠的代号都知道。”
宾加摸了摸鼻子，刚才波本说话的语气总让他感觉自己被当成了故意排挤这家伙的人一样，不过他很快就被对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对啊，幕后人怎么会知道这些情报？
难道……
第33章
安室透和宾加就当前的线索对那个放炸弹的人的身份讨论了很久， 虽然没能锁定某一个人，但也先划定出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宾加倾向于认为那个人是组织成员，安室透没有直接否认他的猜测。
反正等第二次、第三次举报出现的时候， 组织就不会再这么认为了。
而且，不会太久。
降谷零走出组织据点，开车回家的途中仍然在漫不经心地思考着。
组织已经决定放弃塞涅克公司， 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所动作。
不论他们准备怎么处理掉知情人， 最先转移的肯定是藏在公司里的重要情报。
那么， 等情报开始转移， 他们这边就可以开始准备第二次举报了-
降谷零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梳理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他的车速不慢，但等他停好车走到家楼下的时候也仍旧过了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萩原和松田应该已经睡了吧。
降谷零抬头看了眼漆黑的窗户，他走进公寓， 步伐轻又快地爬完了所有的楼梯，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呼吸仍然和之前一样平稳， 他拿出钥匙拧开门锁， 拉开门。
降谷零眯了眯眼，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意识到什么的他瞬间低下头。
“咔。”
一声轻响后，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没有眼球只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降谷零：“……”
他好歹卧底了这么多年， 见过的比这更吓人的场景可多了去了，也不至于就被这张脸吓到。
不过……降谷零的视线缓缓下移。
卷发男孩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抵在了他的腰间。
倒还不错。
降谷零在心里想。
他原本以为机械做的人偶活动的时候可能会无法控制零件摩擦时发出的响声，但松田阵平举枪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特别明显的声音。
哦，刚才那声“咔”其实是手电筒打开的声音， 降谷零看见松田阵平怀里还抓着萩原研二的棉花娃娃，棉花娃娃用两只手抱着手电筒晃了晃。
“surprise！”
是挺惊喜的。
降谷零抬起手按开客厅的灯，他仔细打量着站在他面前刚刚超过他腰部的小孩子。
卷发男孩有一张他很熟悉的面容，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斗篷，宽大的帽子戴在头上，以降谷零的视角从上往下看去几乎被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男孩抓着玩偶的左手和他右手拿着的枪。
在降谷零的视线下，松田阵平把右手的枪往裤兜里一塞，等他重新把手拿出来的时候，手里的枪已经不见了。
降谷零：是藏在大腿里了吧？确实感觉比藏肚子里要方便。
松田阵平把头上的帽子拉下来，又把手里的棉花娃娃随手往后一扔。
无视萩原研二在空中哇哇大叫的声音，松田阵平抬起头，刚才他为了吓降谷零故意控制着眼球转了一圈，如今倒是把有眼珠的那部分重新转回来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松田阵平朝金发青年伸出了双手-
降谷零正在好奇地打量着这具完成的人偶身体，特别是这张几乎看不出和人类有什么区别的脸。
为了不让人偶的脸和人类的皮肤差别太大从而被人看出问题，萩原研二使用了和人类肤质最接近的材料，同时又在人偶的脸上进行了细致的妆造修饰。
也就是说，只要别让人直接上手，那就没什么问题。
降谷零心下稍松，又忍不住有些感叹。
萩原做人偶的手艺越来越厉害了。
心生感叹的降谷零看见男孩朝他伸出手时，有一瞬间还以为对方想要拥抱，但视线触及松田阵平眼里藏不住的坏笑，又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对，这可是松田啊？
松田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他要拥抱？
降谷零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但——晚了。
背后就是大门的降谷零被才到他腰部的男孩堵在了门口，松田阵平拽住他的衣服把人扯了过来，然后一只手抓腿一只手抱腰，把身体僵硬瞳孔颤抖的金发青年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哇哦！”
不知何时站在卧室门口举着手机录像的萩原研二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公主抱作战大成功！”
降谷零：“……”
这是什么东西啊啊啊？！！
在松田阵平抱着他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降谷零脸上的表情终于忍不住裂开了-
在这一刻，被卷发男孩抱在怀中的金发青年仿佛失去了灵魂。
“等之后拿给小诸伏和班长看吧。”
萩原研二看向飘在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身边的那颗小光团。
光团散发着柔软的白光，松田阵平抱着降谷零旋转的时候，这颗光团还跟着降谷零转了一圈，然后才轻轻飘到了卷发男孩的头顶，上下浮动了几下，像是在不轻不重地教训着捉弄他幼驯染的家伙。
萩原研二抿唇笑了笑。
虽然光团状态的记忆在灵魂苏醒后不会保留下来，不过没关系……
萩原研二举着手机对准门口公主抱的两人，兴致勃勃地想：等他录下来给小诸伏看就好啦！
与此同时，听到萩原研二的话，在松田阵平怀里僵硬成石块的金发青年瞬间像是惊吓过度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他抬手用力抵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恼羞成怒地说：“松田！松手啊你！”
你们两个混蛋！
刚才松田阵平抓住他的时候降谷零就试过挣开对方，但……“人偶的力量来自于人偶师本身”，也就是说因为有那个一点也不科学的死灵之力在，能徒手扳开苹果的他没能扳开松田阵平的手。
然后就失去了主动权，被萩原那个混蛋录下了那种东西！
降谷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听着萩原的话，想到被hiro和班长看到录像后他们会用什么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啊，掉色了。
看着低垂着头用金发挡住脸上表情的降谷零，松田阵平咂了下舌，他把人放了下来。
下一秒。
“啪！”
降谷零双手搭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用力锢住了准备走开的男孩，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一下子就把他抱了起来。
“别、走、啊，”
降谷零幽幽地说：“礼尚往来，我好久都没抱过你了，松、田。”
松田阵平：。
你小子真阴啊……竟然把手掐在他脖子上，他想用力挣开的话只有头身分离一个下场。
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身体，还是和hagi一起一颗螺丝一个零件拼好的，松田阵平可不想就这样重新返厂维修。
于是他只能臭着脸被降谷零抱在怀里，看见萩原研二还扒在卧室门边兴致勃勃地录像，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就更臭了。
萩原研二举着手机，对上卷发男孩那双熟悉的靛青色眼睛，他在心里啊呀一声，心中的幼驯染雷达又响了。
感觉会被小阵平迁怒呢～
不过，看着屏幕里被降谷零抱在怀里使劲揉卷发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犹豫了0.001秒，决定牺牲自己录下这珍贵的一幕。
这都是回忆啊，是美好的回忆。等以后七老八十的时候再拿出来看，都会忍不住笑出来的快乐回忆哦！
不过，既然是大家的回忆，当然一个人都不会少，对吧？
松田阵平抬起右手抓住降谷零在他头发上作恶的手，左手指向萩原研二。
“上！”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瞬间朝卧室的方向扑了过去。
无需多言，一个人抢手机、一个人强行公主抱，两个人心有灵犀地制服了试图逃跑的罪魁祸首-
指挥着松田阵平抱着萩原研二旋转了十几圈，降谷零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下了录像。
晕乎乎的萩原研二被随手扔到了沙发上，他干脆安详地闭上眼。
萩原研二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人来戳他的脸。
松田阵平：“别装死，玩够了就快点起来去睡觉。”
降谷零正在看他们的黑历史录像，闻言看了眼时间。
很好，都凌晨三点了。
“说起来，我记得上午出去的时候松田的身体还没有做好吧。”
降谷零把手机还给萩原研二，萩原研二抬手接过，笑吟吟地说：“因为下午没有事做，小降谷又一直没回来，所以我就和小阵平一起准备了这个惊喜。”
真是太惊喜了——只不过是黑历史又加一的惊喜。
降谷零叹了口气。
“还顺利吧？”
“当然。”
萩原研二抬起手，指尖轻点太阳穴。
“已经在动了哦。”
降谷零表情一凛。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松田阵平跳到沙发上坐下。
“要不我明天晚上去？”
既然有了可以外出的新身体，松田阵平就直接揽过了追踪组织据点的任务。
降谷有波本那边的工作，为了安全也最好也不要出现在那些据点附近，hagi虽然能去，但松田阵平本来就是想给他减轻一点负担。
萩原研二这段时间又是盯着东京的情况又是忙着举报的事，今天下午又忙碌了那么久。
松田阵平光是想都觉得累，但这家伙下午打了会儿盹之后，竟然又精神十足地开始迫害降谷和他了。
……
这精神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好哦。”
松田阵平想去，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都没有阻止他。
降谷零刚才已经见识过松田阵平这具身体的力量，再加上松田阵平自己就是拳击的好手，又有枪在身，他相信就算遇上了危险松田也能全身而退。
商量好这件事后，萩原研二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小降谷。你有大一点的安全屋吗？”
萩原研二把那只麻雀的情况还有其他顾虑一起告诉了降谷零，他开玩笑道：“这个房子可不够我们一家四口住啊。”
“咳……咳咳！”
闻言，原本还在思考的降谷零顿时被呛了一下。
什么一家四口？！
谁是爸爸、谁是妈妈？
第34章
“说什么呢你？！”
松田阵平一巴掌就朝萩原研二的大腿落了过去， 他之所以没盖头是因为身高不够，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地闪了一下，看着松田阵平的手最终在沙发上陷了进去， 他不由松了口气。
小阵平现在的身体可是金属做的，虽然没落在他身上，但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痛哎！
而且萩原研二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小阵平这具身体的武力值再加上死灵之力的加成， 比以前还要可怕！
要是逗一下就会被小阵平像今天这样来一巴掌……难道以后要一边躲一边逗小阵平了吗？！
难度翻倍了啊！
萩原研二把卷发娃娃从口袋里拿出来， 惆怅地捏了捏。
“咳。”
降谷零安静围观了全程， 此时他心有余悸地收回了视线， 想到以后hiro也会有这么一个身体，降谷零沉默一瞬，又很快淡定了下来。
降谷零理直气壮地想：他又不是萩原，他从来不会惹hiro生气的！
所以他完全不用担心幼驯染武力值太高的问题！
没错！
想到这里，降谷零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咳嗽了一声。
“我知道了。”
“我会尽快准备一个新的安全屋。”
降谷零手里的这些安全屋原本都是给他一个人准备的，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现成的能容纳他们四个人的安全屋， 只能另找了。
降谷零转头看了一圈这个小小的公寓， 四个人住的话确实很挤，而且也没地方睡，除非松田和hiro都用棉花娃娃的身体睡觉……
想到这里， 降谷零的眼神飘忽了一瞬-
“行了， 没其他事就睡觉吧。”
虽然又过了半个小时， 外面天都要亮了，不过三人都没有固定的工作，特别是无业游民萩原研二和严格来说连人都还不是的松田阵平，他们两个人想睡到多晚都可以。
降谷零没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空闲，不过自从他们两个过来和他一起住， 被这两个人无形之中监视着，他的睡觉时间就“被迫”增加了很多。
顺带一提，萩原的纸人来身边的第一天，降谷零就默不作声地修改了他的作息，所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至今都不知道他以前的那些生活习惯，比如忙起来只睡几个小时什么的咳咳……
总之，看着那个轻轻松松就把萩原研二从沙发上拎起来往卧室方向拖去的“男孩版”松田阵平，降谷零在心里给他的先见之明默默点了个赞。
不愧是他，成功避开了一个被松田找茬的机会-
接下来这段时间，FBI和组织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究其原因在于——那位曾经往FBI投递举报信的热心市民，他并没有一击即退，反而开始用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手段接二连三地往FBI投递举报信。
其实对大部分FBI来说，最开始那封举报信可以称得上是莫名其妙，不仅是信件来得莫名其妙——FBI至今也不知道是谁用什么方式把信送到FBI总部的——送信人的行为和他的目的也很令人莫名。
说他在撒谎，他又真的炸了。说他守信，但他又提前引爆了炸弹。
还有他的目的……虽然炸弹提前爆炸让人非常不安，但最后又只炸掉了一个天台。
所以究竟有什么意义？这个人难道只是想用这一招来博取他人的眼球？难道是一个拥有表演型人格的罪犯吗？或者说是塞涅克公司的仇家请来刻意针对公司的？
FBI内部对举报者的看法不一，那些不知晓组织存在的人对此事众说纷纭，知晓内情的人则是沉默地守住了秘密。
FBI的众人原以为事情会暂时告一段落，虽然举报信上写了“下次见”，但他们自认为这个人至少会等组织处理掉塞涅克之后才会再次行动，但所有人包括赤井秀一都没有想到，就在塞涅克爆炸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早晨，赤井秀一打开家门，准备去FBI上班的时候，在自家门口看见了一张新的举报信，以及……一个正对着举报信和他的摄像头。
赤井秀一：“……”
看见那个明显处于运行中的摄像头，一股寒意瞬间从他背后升了起来。
赤井秀一的手立刻摸向了他藏在腰后的手枪，但他没有立刻上前、或是直接击碎这个摄像头，而是冷静地站在房门口，视线看向了摆在摄像头面前的那封举报信。
这次的信不管是纸张还是字体都大了不少，赤井秀一站在原地也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这次的内容比前一封信更简单。
赤井秀一扫了一眼，除去开头的问候“Dear Mr.Rye”，以及结尾老套路的“下次见”，中间只写了两排数字。
赤井秀一估摸着这又是经纬度，而且这次的经纬度明显比之前更加精准详细，如果在地图上直接输入的话应该可以直接定位到一栋建筑物。
或者说，组织的据点。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终于抽出腰间手枪，他左手拿枪对准那个摄像头，同时一手握住房门，在扣下扳机击碎摄像头的一瞬间将房门猛然关上。
意外又不怎么意外的，摄像头里没有隐藏炸弹。
赤井秀一重新拉开房门，看着碎裂一地的摄像头，神色平静。
虽然从之前的线索能隐约感觉到这个人对他们FBI这边没什么恶意，更多的是一种利用和嘲讽的态度，但在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和真实态度前，赤井秀一不会因此就放松警惕。
赤井秀一戴上手套，把地上的那张举报信捡了起来。
他先检查了一遍举报信，这次的信是用的纸张和上次相同，信照例用透明的塑料袋封住，上面的字迹也和之前一样是很普通的打印字体，只除了……赤井秀一拿出手机用灯光照了一下信件，没有找到和之前那张类似的“污渍”。
他关掉手电筒，若有所思。
说起来上次那张举报信还在他这里。
赤井秀一今天本来准备把信拿到专业部门去检测一下上面的“污渍”到底是什么，没想到一开门就收到了一个大惊吓。
这个房子不能住了……用一个住所换组织一个据点暴露，也不知道是值还是不值。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叹了口气，他把这封新的举报信放在证物袋里，又把摄像头的碎片也收集起来，最后检查了一遍公寓走廊，确认没有其他线索后就拨通了詹姆斯的手机-
第二封举报信来得意外又突然，而且直接送到了莱伊本人手里，入镜的莱伊和他背后的FBI、以及收到录像的组织全都被“热心市民”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弄得手忙脚乱起来。
FBI这边，对着举报信上的地址是调查也不行，不调查也不行。
赤井秀一很明确地告诉了他们，那个摄像头的目的就是让他和举报信一起入境，从这位“热心市民”第一次举报的目的来看，他这一次应该也带着同样的目的而来，也就是说组织很有可能已经收到了录像，并且已经知道他们这边得知了那个据点的消息。
这又是一个被明牌的据点——如果组织不处理，FBI就会死死地盯着这个据点，顺藤摸瓜找出组织的弱点和其他势力-
赤井秀一推测的没错，当FBI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组织也在那个被明牌的据点附近捡到了一个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正是赤井秀一低头看向举报信时的场景。
“砰——”
宾加烦躁地拍了一下电脑。
“这家伙到底是谁？！”而且怎么这么会躲监控？！
这种自己擅长的领域毫无作用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他很想罢工，但想到朗姆大人现在的心情一定非常不好，宾加强压下心里的烦躁继续检查着电脑里的监控录像。
这已经是第二个据点了！而他们甚至连幕后人是男是女、到底有几个都不知道！
“组织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比起明显不耐烦的宾加，安室透的情绪还算平稳，他甚至还有心情去欣赏照片上赤井秀一透着惊讶和警惕的表情。
哦，或许正因为倒霉的是赤井秀一，他的心情才这么好吧。
不过欣赏归欣赏，该分析的还是要分析。
安室透点了点照片，他说：“看起来像是个对组织和FBI都很不满的民间势力。”
“……这范围就大了。”
宾加的视线没有从电脑上移开，他逐一审视着监控里的全部画面，心不在焉地说：“也不知道有几个人……真麻烦。”
这种躲在暗处搞事的老鼠才是最麻烦的。
以往都是他们组织躲在暗处，现在颠倒了个身份，宾加可算是知道有多难搞了。
难怪组织以前让他们别留下任何线索……没线索这谁能把人找到啊？！
“噗。”
安室透忍不住笑了一声，眼里却带着冷光。
“这可真是……难得让我升起了兴趣啊。”
“竟然能把那群FBI戏弄成这样。”
金发青年的声音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愉悦，宾加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你讨厌FBI，但能不能收敛一点！
接二连三损失了两个重要据点，朗姆大人已经非常生气了，要是再找不到线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那位先生知道了对朗姆大人不满了怎么办！
[叮——]
嗯？是库拉索。
宾加点开邮件。
库拉索：[监控002719，34分25秒到35分13秒，有个人影。]
果然，这种任务还是库拉索在行。
宾加挑起眉，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按照库拉索给他的信息找到了有线索的时间段。
“找到线索了？”
安室透注意到了宾加的情绪变化，他有些惊讶。
“你这么快就把监控看完了？”
“不是我。是库拉索找到的。”
宾加随口说，他专注地看着监控，因此没有看见听到他这句话的金发青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库拉索……似乎很擅长从庞大的信息中找到线索。
她能成为朗姆的心腹，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就在安室透陷入思索的时候，宾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身高……”
宾加有点狐疑地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影子。
“认真的？”
这么矮？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
第35章
“下一次用什么方式呢？”
萩原研二喃喃自语。
他站在厨房里， 面前是制作三明治的基础食材：面包片、生菜、午餐肉……都是他根据降谷零的推荐从超市里买回来的材料。
在接连给自己做了十多个三明治，都没能吃出小降谷做的那种味道后，萩原研二从一开始的“填饱肚子就可以”的想法逐渐变成了“为什么小降谷做的三明治味道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简而言之， 他认真了。
嘛，也许也有最近太清闲、又不能经常出去的原因，总之从松田阵平揽过定位组织据点的工作后， 少了一项工作的萩原研二如今只需要给幼驯染指指路， 然后再通过伏特加和班长那边的人偶时不时看看东京那边有没有动静， 再然后就是想一想， 今天又用什么姿势把据点的位置告诉FBI和组织……
“总是用同一种方法，久而久之就会出现破绽。”
萩原研二扫了眼贴在墙壁上的便签，降谷零非常仔细地将步骤和每一步的注意事项都写了出来，他从上往下逐行看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这么多步骤。”难怪味道不一样。
萩原研二弯腰从柜子里拿出蒸笼。
“自己留下的破绽倒是算不上什么……”第二次给组织送信的时候， 松田阵平其实可以避开所有监控把信放好，不过为了不让组织狗急跳墙、也为了让组织注意到他们， 松田阵平最终在现场留下了一条很微小的线索：身高。
“首先……生菜要过热水， 水温四十度左右。”
萩原研二量了量水温，确认合适后把生菜浸了进去。
从身高这一点入手，首先能让组织排除内部人员的嫌疑， 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
“接下来是……”
“控制时间。”
面包片被放入蒸笼， 接着盖上盖子、设置好闹钟。
“虽然第三个据点的位置已经到手， 但接下来最好还是等一段时间再行动。”
萩原研二看着蒸笼里被热气包裹的面包片，他抵着下颌自言自语：“就假装我们在调查下一个据点的位置，等半个多月后再给FBI送第三封举报信吧。”
不过下一次用什么方法呢？第一次用炸弹是为了让FBI和组织都重视起来，效果已经达到后就没必要再用这种危险物品了。
第二次松田阵平拿到地址后，萩原研二正好发现举报信被那个叫赤井秀一的FBI探员带回了家， 于是在降谷零的建议下，他们直接把信送到了对方门口。
第三次……
萩原研二陷入沉思。
感觉小降谷很喜欢迫害那个叫赤井秀一的FBI，要不还是继续把信给他？
那封有人偶咒印的举报信几天前就已经被送去了检测中心，检测人员提取信上不明“污渍”的同时也破坏了咒印的完整性，萩原研二与那封信的联系变得时断时续，不过这封信离开赤井秀一后没什么作用了，所以他也不在乎这一点。
再加上他们放第二封举报信的当天，赤井秀一就搬了家。
萩原研二留在公寓楼附近的纸人亲眼看见赤井秀一拖着行李箱离开，虽然楼上有一个人去楼空的房子，但他没去调查，也没去跟踪对方。
说不定有什么陷阱呢。
嘛，他们的目的是组织，只是顺便借用一下FBI的势而已，没必要和FBI斗智斗勇。
反正FBI总部又不能原地消失，只要赤井秀一还是FBI，总能收到他们的“礼物”的。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眼神一亮。
有了！
“时间到了。”
按掉闹钟，关火打开蒸笼，隔水蒸过的面包片变得非常柔软，萩原研二小心地把面包片取出来，将生菜、火腿和酱料依次放了上去。
接着，他抽出了插在旁边的刀。
“最后把面包边切掉，就大功告成了。”
萩原研二顺手转了几圈手里的刀，西式菜刀比较细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匕首有点类似。
手感挺不错的。
心里的想法一闪而过，萩原研二没有多想，他把面包边逐一切掉，将三明治切成小份后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好吃！
可惜……还是要快点解决组织啊。
萩原研二拿起第二个三明治。
要不趁现在多和小降谷学学料理，等以后再做给小阵平试试？-
美国这边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降谷零参与了两次举报行动，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他两位同期都很有干坏事的潜力……咳，总之他很放心地把举报任务交给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同时，为了不让自己知道太多而在组织面前露出破绽，降谷零也不再过多询问两人那边的进展，全心投入了扮演波本、完成组织任务的工作中。
接下来这段时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商量好第三次举报的时间和方式后，就开始专心制作起诸伏景光的身体来了。
和之前一样，松田阵平制作人偶的身体，萩原研二负责人偶的头部。
萩原研二原本也打算制作一个小诸伏小时候的人偶，不过有一个问题……
他们都没有诸伏景光小时候的照片。
包括诸伏景光的幼驯染降谷零。
降谷零：“……我和hiro那时候又没有手机。”所以他现在的手机里肯定没有hiro小时候的照片。
松田阵平问他：“你们小时候没一起照过相？”
降谷零无奈地说：“当然照过。”但他来黑衣组织卧底总不可能把照片也一起带过来吧？他又不是疯了。
而且。
“我接受卧底任务的时候，就把所有纸质照片烧掉了。”
降谷零的神色很平静，早在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虽然烧掉照片的时候他也曾遗憾和不舍过，但他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销毁掉所有与“降谷零”有关的线索，是在保护hiro和大家。
……
不过降谷零那时候也没想到，再见幼驯染时竟然是在黑衣组织。
降谷零抿了抿唇，他把自己从回忆里拉了出来，重新开始思考哪里还有hiro小时候的照片。
hiro的哥哥那里肯定是有的，不过降谷零现在不太想联系对方。
等一切结束后再说吧。
得知幼驯染能复活后，降谷零就没再让班长把诸伏景光的手机转交给诸伏高明。
组织还没有解决，hiro又没有醒过来，现在给出去只会徒增难过，虽然hiro复活后也不能再用原来的身份，他们迟早会告诉高明哥真相……
不过重要的人还在眼前、失去的还能再次拥有、他们还能再次重逢，就已经足够了……
“简单。”
萩原研二的声音换回了降谷零飘远的思绪，他打了个响指，轻快地说：“小降谷应该有小诸伏警校时的照片吧？”
“我先用小诸伏那时候的照片做一个大致的样子出来，然后我们再根据你的印象进行修改。”
他记忆中的hiro吗？
降谷零下意识想了一下小时候的hiro，他挠了挠脸颊，在萩原研二含笑的眼神中移开了视线，却又措不及防地和坐在他另一边的松田阵平对上了眼神。
降谷零：“……”
松田阵平：？
你小子心虚干什么？
降谷零猛地站了起来。
“我还有工作没做完，萩原，松田你们先忙吧。”
说完降谷零便往二楼走去，坐在楼下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很快就听见了他关门的声音。
是的，自从三人决定换个安全屋后，降谷零再一次展现出了他超高的执行力，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确认过房子足够安全隐蔽之后，三个人立刻就搬了进来，如今家里的活动范围大了很多，降谷零想躲逗他的两个无良同期的时候，只需要上楼关门就行。
楼下，被留在原地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
松田阵平：“这家伙……我没看错？”
你落荒而逃的背影是认真的吗？
萩原研二捧着脸说：“小降谷和以前也没多大变化嘛。”
以前是身体和表情都很直白，现在作为卧底，脸上的表情虽然少了，但是果然逗一逗就回来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松田阵平：。
虽然他觉得hagi越来越喜欢逗人有点麻烦，但看着降谷那比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都“活泼”了不少的背影……
松田阵平：逗就逗吧。
反正那家伙看起来也乐在其中-
二楼。
金发青年关上门，靠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来。
他现在真的是在卧底吗？
降谷零有点无奈地想。
每天晚上回家都能看见松田和萩原，他已经完全没有紧张感了啊。
不过也正因为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能看见警校时的友人，降谷零能感觉到他最近越来越容易从“波本”的身份中抽离出来了。
在这之前，他以安室透、以波本的身份生活了近七年。
七年，将近他人生的四分之一。
再假的面具，戴久了都会习惯的。更何况他戴了这么多年，降谷零很清楚地知道，他早就已经不是警校时那个严肃、认真、单纯又满腔正义的青年了，或许他的变化可以被“变成熟了”这样一句很简单的话概括，但只有亲历者知道远远不止于此。
他在另一个更黑暗、更残酷的世界里生活了七年，不论是看待事物的眼光，还是对人对事的处理手段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
或许。
金发青年垂下头，紫灰色眸中神色明灭不已。
他们之中只有松田和班长最接近警校时的自己了吧？
有一件事，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都不曾提起过，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他们重逢时，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其实那个时候降谷零就已经隐隐明白，萩原研二那几年到底经历过什么了。
想到这里，降谷零轻叹了口气，不过不是因为萩原研二的变化。
他只是有点苦恼，他和萩原的状态其实有点类似：都是脱离了正常的社会生活，常年和里世界打交道导致的。
要缓解这种心理状态其实很简单——多接触正常的社会环境、多和普通人交往，自然就会好起来。
但现在肯定不行，起码得等处理掉组织……不然萩原肯定会生气。
虽然萩原研二没出手过、每次惹恼松田阵平的时候也都没还手过，但降谷零有种直觉：他现在打不过萩原。
因为降谷零从“死灵之力”和“人偶”的概念中察觉到了一个隐含的可能性。
这种能力也太可怕了……幸好使用它的人是萩原。
这一刻，降谷零和伊达航产生了相同的想法。
第36章
时间缓缓流逝， 眼看又一个月即将过去，距离琴酒给宫野明美的时限越来越近，萩原研二也从一开始时不时联系一下伊达航， 变成了每天都去旁听搜查一课的工作。
顺带一提，在拿到印章的当天晚上，萩原研二就给伏特加盖上了章。
第一个印章盖在了伏特加的耳后， 以防万一萩原研二还多盖了几个， 这期间他一直在关注着对方的状态， 虽然中途伏特加差点醒过来， 不过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盖上印章后萩原研二就和伏特加建立起了可让他控制对方的联系，不过目前还用不上这个，萩原研二只是时不时用对方的视角看一眼琴酒那边的情况，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直接把联系切断，没兴趣听琴酒那边又在出什么任务。
……主要是听多了很想直接让伏特加给琴酒来一枪， 再让他给也自己来一枪，两个人一起解决掉算了。
不过这是很随性的做法， 而且也没什么意义。
如果不解决这些人背后的黑衣组织， 他处理掉一个杀手，很快也会有另一个杀手顶上来。这个杀手失败的任务，另一个杀手会负责解决。
既然如此， 还不如不听。
而且……
萩原研二待在伊达航的口袋里， 彼时搜查一课正在做月度工作总结， 当听见这个月共发生了十七起谋杀案、一起连环爆炸案的时候，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不太对劲。
东京发生案件的概率高到有些夸张了，根据班长的说法，这种情况差不多是在两个多月前逐渐变得严重起来的。
但经过伊达航的调查，两个月多前并没有发生什么能影响到整个东京民众、让所有人的情绪都浮躁起来的事件。
是的， 浮躁。听完那些案件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凶手为什么会杀人之后，这就是东京现在给萩原研二的感觉。
而且这种情况只出现在东京，也很让人费解。
伊达航：[也许是因为经济下行的原因？]
搜查一课的会议结束后，伊达航躲在吸烟室里和萩原研二通过邮件聊起了这件事。
伊达航：[前段时间有个人犯罪……我们审问之后才知道，那个人一年前破产后就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听说监狱包吃包住后才想到了通过犯罪进去的办法。]
伊达航说起这件事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但这毕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刑警能改变的，他很快就不再多想。
不过既然说起了东京如今频繁出现的谋杀案，那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了。
伊达航：[说起来，毛利先生出名了。]
嗯？
萩原研二有些好奇。
萩原：[班长说的是那位毛利小五郎侦探吗？]
萩原研二还记得对方，不过毛利小五郎给他的印象还不如寄养在他家的那个小侦探深刻，现在伊达航说这位毛利先生出名了……哪方面的名？
伊达航：[啊，被称为“沉睡的名侦探”]
毛利小五郎……名侦探？
萩原研二歪了歪头。
伊达航想了想他听到的那些传闻，将之整理了一下，告诉了萩原研二：[传闻中，毛利小五郎沉睡前的表现只是为了蒙蔽犯人，让对方放松警惕，等犯人露出破绽后，他就会以沉睡的姿态推翻之前所有的推理，将真凶和证据一一道来，让犯人无可抵赖。]
原谅他没亲眼见过传说中的“沉睡的小五郎”，虽然伊达航最近时不时就会在案发现场碰见毛利一家，不过每次都来不及等毛利小五郎陷入沉睡，案件就已经在柯南那孩子的帮助下直接破解了。
而没有陷入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就伊达航这段时间的观察，对方的推理能力……说是一般都还好了。
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说，毛利小五郎是在故意伪装，让犯人放松警惕吗？
虽然有几分道理，但伊达航仔细观察过毛利小五郎推理时的各种语言、神态和行为动作，他觉得不太像。
而且目暮警部也说过，毛利小五郎不管是以前当警察还是之前当侦探的时候，推理能力都很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了沉睡的名侦探。”
目暮警部：“可能毛利那家伙开窍了吧。”
伊达航把目暮警部的话一并转述给了萩原研二。
是这样吗？
萩原研二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没见过毛利小五郎，也不好妄下定论，而且这件事说到底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不过萩原研二琢磨了一下，他总感觉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问题。
一个做了几年侦探都没开窍的人，为什么突然就出名了？
而且算算时间，总觉得有点重合了——和东京案件数量增多的时间。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
一个月以内，小诸伏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等小诸伏醒过来，如果东京这边发生案件还是这么频繁的话，他还是先回日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可以的话，也能顺便看看这位“沉睡的名侦探”又是怎么回事-
决定下来后，萩原研二也不再多想这件事，说到底毛利小五郎和他们如今的目标没什么关联，萩原研二更关心的还是……宫野明美什么时候动手？
距离上次从琴酒那里听到宫野明美的消息差不多有半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限也快要到了，宫野明美应该会行动了吧？
她会选择哪种方式？抢劫、绑架、还是威胁警视厅？
要是直接威胁警视厅就好办了……前面两个方法如果班长没撞上现场的话，他们没办法提前预知、直接抓人。
嘛，其实也无所谓。
萩原研二抬起手，他的身前放着一个支架，一顶黑色的假发放在上面。
萩原研二撩起一缕柔顺的黑发，右手拿起剪刀。
反正他已经准备好举报的流程了。
而且现在是伏特加在给萩原研二提供位置信息，他都不用担心琴酒改变交通出行方式让他定位不到人……这两个人真的是走哪都在一起。
萩原研二：很好，请继续保持下去。
等小降谷把他要的药准备好，就可以去做答应小阵平的事了。
萩原研二看了眼架在旁边的手机。
屏幕上，四个身穿警校制服的青年挤在一起，伊达航一手揽着诸伏景光，黑发蓝眼的青年看着镜头露出轻松的笑容，在两人右侧，是轻快比耶的自己和小阵平。
照片的左侧、那本应该被伊达航揽住的另一个人——被人为裁剪掉了。
萩原研二垂了垂眸，片刻后他才重新看向照片，目光落在了照片里诸伏景光的头发上。
“咔嚓。”
一缕剪断的黑发从他手中掉落，接下来萩原研二时不时扫一眼照片，不断地开始修剪面前的假发。
不多时，一个大致的发型就被他剪了出来。
萩原研二放下剪刀，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放松地吐出了一口气。
坐在另一边的松田阵平听见动静后往这边看了一眼，他评价道：“hagi，你以后还可以去当理发师。”
说起来人偶师这个能力还真的让萩原研二无形中多学了不少技能，比如缝娃娃、做玩偶、还有更复杂的人偶头模、现在又学会了做假发。
而且这些技能都是在他回归现世后慢慢学会的，他以前在游戏里可用不上这么麻烦，不过萩原研二完全不留恋游戏里的那些经历，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好啊，”听见松田阵平的话，萩原研二笑着应了下来。
“等以后我的玩偶店开不下去了，我就转行去当理发师？”
他说着一边看向松田阵平，和他这边满地碎发不同，松田阵平的身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件和工具，面前是一个已经隐有轮廓的模型。
萩原研二的视线落在松田阵平那一头看起来就非常柔软蓬松的卷发上。
要想让头发一直保持这种卷起蓬松的状态还挺不容易的，不过做出来的时候真的很有成就感！
“小阵平，以后我来当你的理发师吧。”
萩原研二轻快地说。
松田阵平：“你现在不就是吗？”每天早上都要跑过来折腾他的头发。
松田阵平：真麻烦。
还是他以前的自然卷方便，搞得他都想把头发拉直了，但松田阵平又想象不出来自己直发的样子，总感觉会很别扭。
“小阵平直发……唔，大概就类似于……”
萩原研二想了想说。
“小降谷卷发的感觉？”
萩原研二此话一出，松田阵平和他一起想象了一下，纷纷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不行，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怪。
连换个假发试一试的想法都没有了。
萩原研二咳嗽了一声，他拿起剪刀继续开始修剪面前的假发，同时转移了话题：“不知道小降谷那边调查得如何了。”
“那家伙没主动提，应该就还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松田阵平说：“班长那边呢？”
萩原研二：“还没消息，不过应该快了。”
因为东京和美国将近十三个小时的时差，萩原研二无法随时守着东京那边的情况，不过他们还有可靠的班长在，就算事情发生在萩原研二睡觉的时候，伊达航也可以通过人偶叫醒他——用一种类似不断开关灯的方式，频繁打开关闭人偶与人偶师之间的联系。
而且，是直接在萩原研二的脑海里“开关灯”。
“唔……”
隔天夜里，萩原研二揉了揉眉心，撑着床坐了起来。
可算是来了。
先去把小降谷叫起来，让公安那边准备好吧。
第37章
“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萩原研二忍不住感叹道。
半长发青年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 单手托着侧脸，闭着眼睛。
此时东京已是深夜，安静的港口不见几个人影， 没人发现有一辆保时捷停在阴影中。
车的主人十几分钟前就已经下了车，车内如今空无一人。
黑暗中，一个浑身漆黑的纸团不知从哪个缝隙里钻了出来， 它先把自己展开， 然后抓着靠背几步攀岩上去， 越过驾驶座轻盈地跳到了最前方的控制台上。
但是， 因为身上的汽油污渍，它行走过的地方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显眼的痕迹，不说本就敏锐的琴酒，就算是伏特加看了都会发现异常。
不过……无所谓了。
萩原研二的动作飞快，他控制着纸团拉开了控制台下方的暗格， 从里面找出了琴酒放的打火机。
纸人用“手”卷起打火机暂时放在身边，然后跳下控制台， 从空调的通风口潜入了保时捷内部。
自家就是开修车厂的， 萩原研二对一辆车内部的结构位置可谓是熟悉无比，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油箱。
纸人将“手”放在了油箱上。
“噗。”
微不可察的一声轻响后，“一张纸”轻而易举地刺破了油箱， 汽油从孔洞中汩汩流出。
接下来， 萩原研二又像之前开公寓门一样打开了车门， 他拿着打火机下了车-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还要从前几天萩原研二深夜被伊达航叫醒的时候说起。
“就在刚才，有一辆运载着十亿日元的运钞车被三个人抢劫了。”
伊达航言简意赅地说：“目前还不确定劫匪的身份，但能确认是两男一女。”
十亿日元、劫匪其中之一为女性？
萩原研二瞬间明白伊达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叫他了，确实很有可能是宫野明美合伙其他人做的。
“我会和目暮警部他们一起调查这起抢劫案的凶手， 如果有确定的与那位宫野小姐有关的消息，我会再联系你。”
伊达航只是找了个借口出来把这件事告诉萩原研二，说完关键信息后他就返回了办公室，和其他人继续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调查犯人的消息。
萩原研二待在班长口袋里，他留了点注意力关注这边的进展，剩下的则是全部转移到了伏特加那边。
刚连接上伏特加那边的联系，一阵欢呼声和轻快活泼的歌声就传入了萩原研二的耳中。
萩原研二从床上站起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打了一半的哈欠也顿住了，耳边的歌声直接让他从被叫醒的困意中清醒了过来。
萩原研二：“……”
很好，看来伏特加还没收到消息，都还有时间看偶像演唱会。
他无奈地顺了顺一觉醒来有些凌乱头发，拉开门往降谷零的房间走去。
还是先把小降谷叫起来吧-
美国这边现在是早上四点左右，萩原研二没有去叫松田阵平，他和降谷零坐在一楼客厅里，分析了一下目前的现状。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抢劫运钞车的就是宫野明美，但从时间、金钱数目、和劫匪之中有一名女性这些信息来看，萩原研二和降谷零觉得可能性很高。
降谷零已经联络过待在东京的风见裕也，让对方随时待命，一旦接到举报电话就立刻封锁情报，不要让琴酒他们通过那个未知的内应提前拿到消息。
然后，就是尽快找到宫野明美，或者说……等琴酒那边和对方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他们提前去蹲守。
“班长那边应该不太行。”
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一起走进了厨房，为了不吵醒还在睡觉的松田阵平，他们都放低了交流的声音。
萩原研二说：“警视厅那边的调查要走流程。”
通过伊达航口袋里的纸人，萩原研二听了一耳他们的紧急会议，目前警方的打算是先通过监控寻找被劫匪抢走的运钞车。
这是正常的搜查流程，不过等警方找到运钞车，宫野明美估计都已经带着钱去见琴酒了。
降谷零也知道这一点，他沉吟道：“看来我们要做好举报的准备了。”
警视厅找不到人，那就让“热心市民”帮他们“找”吧。
直接锁定交易现场的那种“找”。
“那接下来就等宫野明美联络伏特加，看看是不是她做的了。”
萩原研二靠在厨房门边，看着降谷零从橱柜里拿出水壶接水，他身边始终跟着一团白光莹莹的光团，光团随着降谷零的动作一起上下漂浮，但大多数时候，它都是安静地悬浮在金发青年身边，很容易让人忽视掉它的存在感。
萩原研二散漫地靠在门上，他的视线没有焦点地随着降谷零的背影移动，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那颗原本飘在金发青年肩膀上的光团晃晃悠悠地朝他飘了过来。
光团的身体已经几近凝实，萩原研二看着它不紧不慢地朝自己飘过来，于是伸手接住了对方，同时他想起松田阵平以前这个状态的时候，总是喜欢嗖的一下就撞在他脸上。
快要醒来的灵魂会更加清晰地表现出自己原本的性格倾向，这点倒是没错。
死灵之力从指尖涌出，萩原研二顺手投喂着光团，等降谷零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之后，两个人走到客厅里坐下，开始等待东京那边的进展。
没过多久，萩原研二放开手里的光团，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就听到伏特加那边响起了来电铃声。
[“宫野明美啊……钱到手了吗？”]
因为控制了伏特加本人，萩原研二这次能光明正大地听见电话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他淡定地喝了口茶。
宫野明美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
[“出了点意外。”]
闻言，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意外？
伏特加也有点惊讶：“什么意外？你没成功？机会可是只有这一……”
伏特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宫野明美打断了。
[“和我合伙的人把所有钱都拿走了。”]-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找到人把钱拿回来的。”]
宫野明美说完，等电话对面的勉强答应下来后，她才挂断了电话。
宫野明美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她退出通讯页面，点开邮箱。
邮箱里都是一些和学校、工作上有关的邮件，那件事之后她就删掉了大君的邮箱地址，但……痕迹可以删掉，记忆不能。
她的食指悬落在屏幕上，想起的却是昨天晚上发出去的那封邮件。
如果、真的能就这样脱离组织……妹妹、她，还有……
一定要把钱拿回来——！-
第二天，警视厅。
“伊达警官。”
“伊达前辈！我们出发吧！”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从伊达航身后响了起来，他转过身，看见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站在一起，神色认真地看着他。
伊达航点了点头。
他们今天要去调查昨天那起抢劫案的案发现场，并且询问出事银行和运钞车的相关员工。
伊达航三人负责的是银行那边的情况，他们走出警视厅，准备开车前往。
“高木，”伊达航叫住了高木涉，“开我的车去吧。”
“哦，好。”
高木涉也没多想，他接过伊达航递给他的钥匙，三个人很快上车。
伊达航拉开后座的门，把放在座位上的手提箱往旁边提了一点，然后坐了进去。
萩原研二昨天已经将最新的情报告诉了他，这起案子就是他们在等的案件，不过现在出了点意外。
是意外，也是机会。
伊达航从口袋里拿出警察手册，翻看起目前为止的线索。
与此同时，坐在副驾驶的佐藤美和子也开始分析起案件的情况：“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运钞车昨天被抢劫时正好在为东京银行押送现钞……”
“出事时间是下午六点左右，当时银行里共有十七名员工，根据目击者的证词，三名劫匪均持有枪，他们先制服了押运公司的押钞员，用枪威慑住现场的所有人，然后便开车携款逃走……”
佐藤美和子说：“截止昨天凌晨，警方已经在东京某个废弃工业区找到了被抢走的运钞车，不过里面的十亿现金已经全部被那三名劫匪带走了。”
“至于那三名劫匪的身份，目前还只能确认是两男一女。”
高木涉双手握着方向盘注视前方，他听着佐藤美和子的话，想了想说：“十亿日元啊……是很大的数目了吧？原来银行有这么多现金啊。”
佐藤美和子扶额：“高木，你……”想不到线索可以不用说。
高木涉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佐藤警官。我还是专心开车吧。”
两个人交流的时候，坐在后座的伊达航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高木涉说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一般情况下，银行每天都会清点现钞，运钞车会在每天早上银行上班时将现金运送到银行，同时会在每天晚上下班时，将剩余的现金押运回银行的专用金库。
在已知三名劫匪中有一名是宫野明美，且这位宫野小姐的目标就是十亿日元的前提下，有一个问题就出现了——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东京银行？他们又为什么会知道银行当天的现金库里有十亿日元？
莫非……-
十多分钟后，一辆车在东京银行附近停了下来，伊达航三人走进银行，银行经理早就已经接到了通知，看见他们之后就把员工都叫到了一起。
“警官先生，他们就是昨天出事时待在银行里的员工了。”
伊达航扫了一眼在场的人，他想了想，额外问了一句：“昨天有没有本来该上班但是没在的人？”
“啊？”经理想了一下，点头说：“有，我记得广田她昨天是不是请假了？”
经理转头问身边的工作人员。
“是的，雅美她说家里有点事，昨天和我换班了。”
一名银行的前台员工说。
闻言，伊达航说：“那就请经理把这位广田雅美小姐也一起叫过来吧。”
经理虽有疑惑，不过很快就答应下来，让人把在前台工作的广田雅美叫了过来。
“警官，这位就是广田雅美小姐。”
伊达航的目光缓缓落在那位走过来的年轻女性身上，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一扫而过，在对方暗含警惕和疑惑的眼神中，平静地开口：“既然人齐了，那我们就开始询问吧。”
第38章
找到了。
伊达航在心里想。
在决定让伊达航帮忙关注这件事时， 降谷零就让风见裕也将他这些年收集到的宫野明美的相关情报全都拿给了伊达航，因此伊达航是知道宫野明美的长相的。
所以，当伊达航看见那个跟着经理走过来的被叫作“广田雅美”的女性时， 他立刻就把人认了出来。
广田雅美就是宫野明美。
也是这次运钞车抢劫案的犯人之一。
但他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能直接指出这一点、自然也不能直接抓人。
伊达航听着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询问银行员工，他一手拿着警察手册， 另一只手伸进衣服口袋里。
口袋里的纸人握住他一根手指， 然后在他手心里轻轻敲击起来。
伊达航全程面不改色， 他看见佐藤美和子正在询问“广田雅美”， 不过广田雅美昨天没有在现场，最多只能问问她为什么要请假。
广田雅美垂下眼，神色低落地说：“是我爸爸那边出了一点事……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来东京工作之后他就一直待在老家，前天爸爸的邻居说他喝醉酒摔下楼了， 所以我昨天和惠子换了个班，赶回去看望他。”
佐藤美和子点点头， 她又多询问了几句， 没有找出什么异常后便不再问了。
伊达航看一眼那边，待在他口袋里的纸人停下了敲击的动作，跳进了他的手心。
伊达航合拢手掌， 微微用力， 将纸人捏成了一团， 然后他把纸团藏在手里，拿着笔顺势抽出了手-
人是找到了，但是还没有证据——那就先跟踪着吧。
萩原研二让伊达航离开前把纸人扔在了银行附近的垃圾桶里，等“广田雅美”下班离开银行时就立刻咕噜噜地跟上了对方。
当天晚上，纸人用老办法潜入了宫野明美的家。
黑暗中， 萩原研二思考了一会儿。
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他们还是得等人赃并获，走举报流程……那接下来就跟着宫野小姐一起去找她的同伙们吧！
做出决定的纸人又把自己团吧团吧成了一个小球，藏在了宫野明美的包里，接下来这几天开始跟着她到处寻找携款逃走的另一个同伙，直到……
“请帮我找到我爸爸吧！毛利先生！”
在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之后，宫野明美终于还是决定委托其他人帮忙寻找。
此时距离伏特加给出的宽限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想到还待在组织里的妹妹，她难免有些急切起来，说起谎言时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情绪。
“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从小和他相依为命。”
宫野明美低垂着头，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用力攥紧了衣角。
“如果他出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了。”
“……”
坐在她对面的毛利小五郎三人对视一眼。
毛利小五郎咳嗽了一声：“广田小姐先别急，我会尽力帮你找到你父亲的。”
“放心吧，雅美小姐！”
毛利兰也说：“我爸爸是名侦探，一定可以找到广田先生的！”
“那就拜托你们了！”
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生弯腰鞠躬，宽大的镜片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江户川柯南看着对方离开，牵着毛利兰的手一起回到了事务所内，对这次接到的找人委托不自觉留心了几分。
等等……他突然睁大眼。
他刚才不小心贴在雅美小姐身上的定位器——！-
宫野明美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她拿出手机给伏特加打了一个电话。
“是我。”
[“你拿到钱了？”]
“还没有。但我想先和志保见一面。”
[“宫野明美，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可以。”]
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伏特加，让对方瞬间噤声。
是琴酒！
宫野明美定了定神。
电话对面，琴酒冷淡地说：[“宫野明美，我想你应该清楚……如果拿不到钱，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知道。”
宫野明美反问他：“那如果我找回钱，你们也会履行你们的承诺，让我和志保脱离组织吧？”
“……”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瞬，片刻后，琴酒的声音幽幽响起。
“当然……”
安全屋里，伏特加小心地看着琴酒，银发杀手的语气听上去和往常如出一辙，但他的眼里早已充满寒光，身上杀气溢出。
两边都有人偶，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萩原研二：“……”
他缓缓挑眉。
唔。
有点意外啊，竟然不是小降谷想的那样。
琴酒这是决定杀掉宫野明美吗？-
琴酒挂断手机，随手给伏特加扔了回去。
“大哥……咱们这是？”
伏特加跟了琴酒多年，当然也看出了琴酒的意图，他接住手机，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要处理掉宫野明美吗？但是雪莉那边……会不会闹啊？”
“随便她闹。”
琴酒冷漠地说：“宫野明美没用了。”
早在两年前那件事之后组织就不太想留着宫野明美了，要不是看在她只是个普通人外加雪莉当时负责的研究组又有了点进展的份上，组织早就处理掉她了。
“可是雪莉她很重视宫野明美这个姐姐吧……要是她听见我们处理了宫野明美……生出了逃跑的想法怎么办？”
“她想逃？”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琴酒少见地笑了一声。
“她逃不了的。”
而且她比任何人、至少比她这个天真的姐姐更清楚：没有人会帮她，也帮不了她。
组织的势力遍布世界各地，她无处可逃。
“除非……”她决定逃到另一个世界去。
但她敢吗？
伏特加“啊”了一声，还没问就听见琴酒冷漠地说：“她没有选择。”
宫野明美想要带走雪莉，这已经是犯了大忌。
“把钱拿到手，就解决她。”
琴酒最后说：“这是BOSS的命令。”-
“还没有找到人吗？”
“没有。宫野小姐委托了毛利先生在找。”
“目前还没有消息，唔，不过宫野小姐去见她的妹妹了……”
萩原研二听着那边不太清晰的交谈声，宫野明美没有提起她和琴酒的约定，只是随意地和妹妹聊着生活上的事情。
她的妹妹，那个代号为“雪莉”的女孩似乎察觉到了姐姐的语气有些不对，但在她的追问和关心中，宫野明美也只是笑着岔开了话题。
确认那边都是些姐妹家常话，没什么有用的情报后，萩原研二就睁开了眼。
在他用人偶观察东京动向的时候，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坐在他旁边，正在根据新的情报商量之后该怎么做。
松田阵平觉得按原计划也没什么问题，他们本来就是打算一波举报把两方一起送走，就算琴酒想杀宫野明美，他们这边只要在他们没见面之前出手，琴酒他想杀也杀不到啊。
难道这家伙还能追到警视厅来杀人不成？
“说不定还真能。”
降谷零提醒松田阵平：“警视厅有内应。”
“哦。”
松田阵平淡定地说：“那正好，等那家伙去灭口的时候还能抓个正着。”
降谷零沉默片刻，很干脆地附和了松田阵平的想法：“你说得对。”
当然，他们两个之所以如此自信，并不是信任警视厅的看守能力。
好吧，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好，但降谷零是真的认为警视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密、毫无疏漏。
……
不然当初hiro的身份也不会暴露。
降谷零垂了垂眸。
那个暴露了hiro身份的内应，早就已经被他找借口处理掉了。
而如今这个内应，降谷零从萩原研二口中得知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感觉有多意外。
越是在组织里往上爬，他越是能感觉到组织的势力有多广泛，降谷零甚至有种感觉，警视厅里或许不止这些内应，还有更深的、或许连他也无法撼动的存在在为组织撑伞。
不过这些从萩原回来之后，都变得不重要了。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齐齐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他歪了下头，突然捂着胸口夸张地说：“小阵平和小降谷这么看着我，难道是……”爱上研二酱了吗？！
降谷零/松田阵平：“没有，闭嘴。”
两个人就像是练过了一样，在萩原研二的话说完之前就异口同声地开口打断了他，然后一人伸手按在半长发青年的肩膀上，一人举起了“铁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松田阵平现在的拳头是真的“铁拳”。
总之，在金发青年毫无温度的灿烂笑容和卷发男孩“再说就揍你”的表情中，半长发青年乖乖地闭上了嘴。
萩原研二：“……”
怎会如此！小降谷和小阵平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有默契！
难道是逗过头了吗！
降谷零/松田阵平：你说呢！你做了多少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原本降谷零之前还在担心萩原研二同时操控很多人偶会不会太累了，但现在他甚至有点庆幸这些事消耗了萩原研二的精力，让他不至于有那么多精力来折腾他！
虽然确实多了很多回忆，但也多了很多降谷零不想回忆的黑历史！
第39章
看着萩原研二老实了下来， 降谷零稍微松了口气。
说实话，虽然有点意外琴酒竟然接到了BOSS的命令要处理掉宫野明美，但降谷零还真没有特别紧张的感觉。
主要是因为， 不管是宫野明美还是琴酒，他们身边如今全都有萩原研二的人偶在，双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们眼中， 这种情况下降谷零真的很难产生紧张感。
这也是他们三个现在还能轻松开玩笑的原因。
再加上琴酒那边甚至还是一个“大型人偶”， 他估计就算他们现在想要杀了琴酒， 萩原也能轻松做到吧。
当然， 这是不到最后轻易不会用的底牌，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至于用上这张牌。
想到这里，降谷零定了定神，他说：“松田说的有道理， 我们按原计划走也没问题。”
“等明美拿到赃款后、我们在她与琴酒见面之前阻止她就可以了。”
只要她不和琴酒见面，琴酒就杀不了她。
就是这之后组织肯定还会派人来灭口。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他们救下了明美， 那明美的妹妹雪莉……
降谷零皱了皱眉。
听琴酒的话，组织目前还没有处理掉雪莉的想法，那他们如果想要让组织放弃对明美的处理， 最好还是让明美在这之后假死。
但是。
“明美小姐很在乎她的妹妹。”
萩原研二弯了弯眉眼， 绛紫色的眼眸带着温和的神色， 他用轻柔的声音说：“她很有可能不会同意假死计划。”
“而且……”萩原研二捧着脸说：“我们知道琴酒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她们脱离组织，明美小姐可不知道。”
松田阵平皱眉说：“所以如果我们提前把人救下来，她还可能会认为我们阻碍了她和她妹妹脱离组织的计划？”
“我觉得很有可能哦。”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这就是信息差产生的误会了。”
如果只是想抓一个黑衣组织的成员回来套出组织的情报也就罢了，萩原研二也不会多说这些。
但宫野明美是降谷零小时候一起玩耍过的好友，虽然小降谷和他们说起对方的时候始终在用理性冷静的态度对待这件事， 但萩原研二听得出来，降谷零还是在乎这个好友的。
而且小降谷也曾经说过，他一开始成为警察的原因，便是为了找那位已经逝去的女医生和跟着女医生一起搬家的好友。
既然如此，当然不能单纯地用对待普通人质的态度对待她，有些事情必须要提前考虑清楚。
可不能因为情报差异，让他们把人救下来之后，小降谷和明美小姐的关系反而恶化了。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继续说：“嘛，事情走到现在，其实明美小姐那边已经没有选择了。”
如果他们不救她，组织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我们只需要多做一步。”
萩原研二竖起食指。
“提前让她知道：不管她有没有拿到钱，组织都不打算放过她。”
松田阵平：“怎么让她知道？让琴酒再说一遍，然后你找机会录下来让她听？”
先不说做不做得到……
“她会信吗？”
松田阵平代入他自己，如果眼前只有一条路能让他救下hagi，而这个时候有个陌生人跳出来说“这条路是死路，反正也救不下人，别救了跟我们走吧！”，他估计眼神都懒得给对方。
哦，如果这个人还要强行把他绑走……他会揍死这家伙，把这家伙的“尸体”挪到一边去再继续往前走。
总而言之，退是不可能退的！就算是死路也要走！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问萩原研二：“hagi，你觉得她们两个关系如何？”
降谷零低声说：“据我调查，艾莲娜医生和她丈夫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明美和她的妹妹……应该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而在这种组织里，这种血脉关系能成为彼此最深的羁绊。
“小降谷说的没错。”
萩原研二点点头，他说：“虽然我听的不多，不过我想……雪莉应该是明美小姐不惜用生命去保护的、她最重要的家人。”
所以她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萩原研二理解这种想法，虽然希望渺茫，但唯一的机会就在眼前，如果不试一试，没有见到结果之前真的很难死心。
人啊，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她、他、他们……
“所以，”萩原研二垂了垂眼，片刻后他抬起眼，认真地说：“让她走一遍，亲眼看到结果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
松田阵平挑起眉，降谷零也很快明白了萩原研二的想法。
“萩原，你的意思是，让明美去见琴酒……然后我们在暗中保护她？”
降谷零说完后，他忽然灵光一闪。
说起来，就算他们护住了明美，如果组织知道明美还活着也一定会让人来灭口。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让明美在琴酒面前假死呢？
降谷零抱起手臂，他在心里反复推演了几遍在琴酒眼前假死的可行性，同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听完后，指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这件事需要宫野明美配合。”
降谷零点了点头。
“所以，我打算……”
降谷零抬起眼，认真地说：“我想联系她。”
“明美不一定会信任公安，也不一定会信任我。”毕竟他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降谷零冷静地说：“但比起一个陌生人，她至少更愿意相信我的话。”
“等一下，你可是在卧底。”
松田阵平不赞同地说：“要是她把这件事告诉组织，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很危险的啊！
降谷零摇了摇头。
“明美不知道我在组织里卧底，我们没有见过。”
宫野明美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降谷零当初调查莱伊的时候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个“宫野明美”就是他小时候的玩伴。
直到他拿到照片。
那之后降谷零就一直在绕着宫野明美走，所以到现在他们也没见过。
“不行，还是很危险。”
松田阵平皱眉说：“就算她不知道你在组织，但只要她说出你的特征……组织还不是会怀疑你？！”
“那就让她说不出来吧。”
萩原研二插了句话，他漫不经心地说：“我用印章给她盖一下好了。”
如果她想说，萩原研二可以直接让她闭嘴。
而且也不用他多费心，等假死之后宫野明美的言行自然会受到公安监视，只要过了这次他就不用管了。
不然还挺别扭。
萩原研二对降谷零笑了笑，他轻快地说：“小降谷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我觉得你们提前说清楚也是一件好事哦～”
萩原研二毫不犹豫地支持了降谷零的想法，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控制住局势，既然如此小降谷想做什么都可以的啦！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对视一眼。
他们两人刚才差点就吵起来了，听见萩原研二的话后，身上的气势瞬间就缓和了下来。
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
松田阵平：对哦。有hagi在，他担心这个干什么？
降谷零则是眸光轻闪。
人偶……看来还能抵抗组织的审讯。
如果哪天需要的话可以让萩原也给他盖一个，这样就算组织怎么审讯他也不会暴露情报了。
以上想法在降谷零的脑海中划过，不过这不是目前的重点，他很快就接着说起了明美假死的计划。
“我去联系明美，把琴酒的想法告诉她。”
降谷零沉声说：“如果她还想要试一试也无妨。”
反正如今只有假死一条路可走，在琴酒面前演一场戏和在警视厅里演一场戏的差别不大。
萩原研二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要快点行动了。”
萩原研二朝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眨了下眼。
“明美小姐可是拜托了名侦探先生寻找线索，在毛利先生把人找到之前，我们要联系上她。”
闻言，松田阵平挑了下眉。
名侦探？毛利先生？谁啊？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名侦探？
算了，管他的。
松田阵平懒得管这些，侦探和他们现在的敌人又没有什么关系。
“总之尽快联系吧。”
看着降谷零拿着手机站起来往远处走，松田阵平又冲他喊了一声。
“喂，金发混蛋，记得选个安全的方式。”
降谷零准备给风见裕也打电话，闻言无奈地说：“放心吧。我卧底了这么多年，不至于就这样暴露了。”
“谁知道你。”
松田阵平侧过脸。
见状，降谷零忍不住有些失笑，看着像是赌气一样的卷发男孩和在他背后悄悄给自己比口型的半长发青年，暖意难以扼制地从心底层层漫延出来，在他脸上化为了最真实的笑容。
降谷零清了清嗓子。
“松田。虽然你有点啰嗦了……”
松田阵平：？
你说什么？你说谁啰嗦？
卷发男孩刷的一下转过了头，用凶狠的眼神看向站在远处的金发青年。
金发青年脸上带着灿烂的、可以说和他作为波本卧底时毫不相似的笑容，紫灰色的眼眸里像是带着光。
松田阵平有点不自在。
这还是那个金发混蛋吗？
“不过。”
降谷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还是很……”
降谷零顿了一下，他试图找一个不那么直白的词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不过他还没想出来，松田阵平就察觉到了他想说什么。
“停。”
他抬起手阻止了金发青年继续说下去，语速飞快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可以去工作了。”
“哎——为什么不让小降谷继续说，不就是……唔……唔唔！”
松田阵平一把捂住萩原研二的嘴，扭头看一眼降谷零。
降谷零福至心灵，拿着手机往二楼溜去。
路上他听见楼下的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萩原研二似乎抱怨了什么，松田阵平的声音远远传来。
“刚才你在我背后偷偷说什么了？”
萩原研二瞬间安静了下来。
目击证人·降谷零：咳。
其实也没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工作吧，工作最好。
降谷零头也不回地抛下了一楼的好友，走到二楼开始给风见裕也打电话。
“喂，风见。是我。”
电话拨通的一瞬间，金发青年脸上的表情立刻冷淡了下来，紫灰色眼眸中的神色也重归冷静。
他不可能当面去见明美，只能通过视频通话的方式和她交流。
萩原那边知道明美的住址，以防万一，还是先排查一下那附近有没有组织的人在监视，然后再让风见代他去见一面。
明美。
“好久不见了。”
第40章
“你是……零？！”
宫野明美看着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金发青年， 她惊讶地捂住了嘴。
宫野明美今天晚上受到的惊吓可谓是一波接着一波。
今天下午她和久难见一面的妹妹告别后，又给毛利侦探打电话询问了他的调查结果，得知还没有消息后， 宫野明美只能继续等待下去，带着有些焦急的心情回到了家里。
晚上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终于沉沉睡去，但还没睡多久就被一个人突然叫醒。
“宫野明美……宫野明美……”
“嗯……”谁啊？
宫野明美原本还处于半睡半醒的昏沉状态， 后来突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这个人为什么叫的是她的真名？！而且她家里不是只有自己吗？！谁在叫她？！
她刷的一下睁开眼， 还没有叫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下意识挣扎起来的宫野明美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说：“宫野小姐， 请冷静一下， 我们是公安！”
说着，一个手机就被递到了她眼前，然后宫野明美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是……
“明美。”
屏幕里的人叫了她一声。
“你是……零吗？”
不知何时，原本捂住她的人已经松开了手，宫野明美接过手机， 惊讶地看着屏幕里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金发青年。
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她也才六七岁， 小时候的记忆其实到现在很难记得太清楚， 但或许是因为那段时间是她跟着父母搬家之后最快乐的一段时间，时至今日，宫野明美也还能时不时回忆起那段普通但温馨的日常生活， 和那个时候一起玩耍的玩伴。
而且。
宫野明美仔细看着屏幕里的青年， 青年有着一头太阳般明亮的金发， 深色的皮肤和紫灰色的眼睛也和她记忆里的印象一起对上了。
“是我。”
降谷零点头。
就在宫野明美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在用怀念的眼神看着这个十几年都没再见过面的幼驯染。
“好久不见了……从艾莲娜医生搬家后，也有十九年了吧？”
艾莲娜医生……妈妈。
宫野明美有一瞬间晃神，她想起了和母亲最后一次见面，母亲俯下身温柔地亲吻了她和志保， 然后就匆忙离开了家。
那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她甚至没能看见父母的遗体，只有组织派来的人一句冰冷的话——
“实验室出了事故，宫野博士遇害了。”
实验、组织……
想到这里，宫野明美瞬间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她转头看向四周，两名自称“公安”的男人把手机递给她之后就后退几步站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沉默不语。
黑暗中，只有她眼前这个手机在亮着有些刺眼的光。
宫野明美收回视线，她看向屏幕里的青年。
“零，你现在是……公安吗？”
她问。
其实这个问题她已经有答案了，但她还是想听对方亲口回答，而且她更想知道的其实是……他为什么会找到她？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她相认？他知道组织的存在吗？他……
各种各样的问题占据了她的大脑，宫野明美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问些什么。
“是。”
降谷零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是一名公安警察，正在负责调查一个大型跨国犯罪组织。”
降谷零的声音很平和，他尽量让自己不要给宫野明美产生太多紧张感。
“……”
宫野明美沉默片刻。
此前她一直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她并不迟钝，降谷零为什么会特意提起他在调查一个犯罪组织？
只能是……“你在调查我背后的那个组织？所以你才调查到了我？”
“是的。”
降谷零没有提起他还在组织里卧底这件事，他只是说：“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明美，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宫野明美没有说话，降谷零也没有在意，他接着说：“我没有阻止你的想法，我只是想告诉你，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的妹妹在组织里的地位非常高，所以……琴酒是不可能让你们离开组织的。”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宫野明美低声说。
“抱歉。”
降谷零看着她，他没有用虚假的安慰来缓和此时的气氛，而是很直接地将真相揭露在了宫野明美面前。
“我虽然一直都在调查那个组织，但我和公安都还没有能力一起救出你和你的妹妹。”
如果是单纯地用假死计划把明美带出组织，当然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她还有一个妹妹。
就算他联系她说把她一个人带出去，她也不会答应吧。
再加上宫野明美在组织基本上就是边缘人员，一直过的也是普通人的生活，降谷零原本的想法是就让明美先这样生活下去，等彻底解决组织之后再相认。
他也没想到，宫野明美会突然和琴酒联系，想要脱离组织。
“琴酒已经决定，不管你是否拿到钱，他都会灭口。”
降谷零的话没有让宫野明美露出丝毫怯意：“所以呢？如果你是来阻止我的……”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
降谷零打断了她的话，他深深地看着她，说：“我只是希望，你能穿上这个，再去和琴酒见面。”
降谷零话音落下，其中一个公安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她面前——是一件有些特殊的防弹衣。
宫野明美拿起来看了看，就在她检查的时候，降谷零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可以不用去见他们，我会帮你处理好后续的假死工作。”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如果那个时候，你妹妹也在那里……”
降谷零毫不犹豫地说：“我可以保护你们一起脱离组织。”
听到这里，宫野明美才终于将视线重新看向了屏幕里的青年身上，熟悉又陌生的金发青年也在看着她，神色冷静又理智。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虽然只穿着一身便衣，但他的眼神充满了锐利的光芒，宫野明美从他眼里看见了决意。
“……”
零，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男孩了啊——已经长成了成熟又可靠的大人啊……
而且，那个组织，竟然连日本公安都无法直接处理掉吗？那……
宫野明美问：“你们能接触到我妹妹吗？”
降谷零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
宫野明美抿了抿唇。
她小瞧了组织……也小瞧了志保在组织的地位。
但如今也没有退路可走了，如果能想办法让琴酒他们把志保带到交易现场，公安他们就可以把她和妹妹一起带走吧？
宫野明美再次向降谷零询问了这个问题，降谷零也再次肯定了他的承诺。
如果雪莉真的能出现在现场，那他们完全可以用掉伏特加这张牌，杀掉琴酒再带着宫野姐妹离开组织。
降谷零觉得这是值得的——雪莉所属的研究组此前他一直都没有找到接触的机会，组织到底在研究些什么东西？他直觉这部分情报应该很重要。
如今既然有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不仅能救出明美和她妹妹还能拿到研究组的情报，相比之下琴酒都不怎么重要了。
反正组织里还有其他人可以见BOSS，没了琴酒可以选其他人——贝尔摩德就不错，是波本最好接近的目标。
总之，权衡利弊后降谷零很干脆地给出了承诺。
“好。”
宫野明美按住防弹衣，她答应了下来。
“我要去见琴酒。”
虽然知道能假死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但宫野明美不想就这样抛下妹妹。
……
如果志保知道她死了，一定会很痛苦吧。
宫野明美低下头，垂眸不语。
着光的手机不知何时昏暗了下来，两个公安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宫野明美一个人坐在黑暗中，直到窗外的月光被更亮的日光取代，终于透过紧闭的窗帘照射了进来，她才终于动了动。
宫野明美拿起手机。
要让琴酒他们把志保带过来……或许她不应该瞒着志保这件事。
还有……-
这之后，就是毛利小五郎终于找到了“广田雅美”的父亲广田健三，“父女”两人终于相遇，然后另一个劫匪也通过他委托的侦探在同一时间找了上来。
三个人最终爆发了争执，高大的男人想要掐死广田健三，就算中途他的脚不小心被钉子刺穿了也还不死心。
在此之前，宫野明美一直只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眼见着两个身高体壮的男人越来越疯狂，她咬牙拿出了组织给她的药，想办法盖在了这两个人脸上，迷晕了他们。
躲在房间角落看见宫野明美直接把液体撒出去的萩原研二：哇哦。
还好他把药换成了真正的迷药……组织给的那药可不是宫野明美想要的药——那药确实能达到让人立刻沉睡的效果，只不过也醒不过来了就是了。
为永远陷入沉睡的小老鼠沉痛哀悼一秒.jpg
总之，为了让他们的计划顺利成功，萩原研二待在宫野明美身边，兢兢业业地辅助她完成了任务，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不无辜的罪犯陷入长眠。
至于那个踩到钉子的男人……
萩原研二：和一颗小纸团有什么关系呢？
小纸团趁宫野明美专心捆绑两个男人的时候原路溜回了她的包里，没多久宫野明美走过来，从包里翻出了手机。
她给伏特加打了个电话。
“是我，钱已经拿到了，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在哪见面？”
“你拿到了？”
安全屋里，伏特加拿着手机，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保养伯。莱。塔的琴酒。
“大哥，宫野明……宫野小姐拿到钱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
琴酒头也没抬，他冷淡地说：“今天晚上九点，东京港口。”
伏特加把琴酒的话重复给了电话对面的宫野明美，他说：“听清了吧？到时候把钱带上过来。”
说完他就准备挂电话。
“等等。”
宫野明美在他挂断前说：“我妹妹在你们身边吗？我想和她说句话。”
伏特加的动作一顿，他不动声色地说：“说什么？反正你们等会儿就能见了，不差这几个小时。”
一边说伏特加一边给看过来的琴酒比了几个手势。
伏特加：大哥，这女人想和雪莉说话。
琴酒眯了眯眼。
宫野明美……几天前就迫不及待地把要带雪莉离开组织的事告诉了雪莉，如今又要求和雪莉说话——看来还是怀疑起来了。
伏特加按下外放，宫野明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要在今天晚上的交易现场见到我妹妹。”
伏特加笑了两声：“你说什么呢？你妹妹肯定会出现啊！你要和雪莉说话是吧……”
伏特加看一眼琴酒，他接着说：“雪莉现在不在我们这里，不过她在东京，今天晚上肯定能赶过来。这样吧，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吧！”
“我们的话不信，你妹妹的话你总能相信吧！”——
作者有话说：小声ps.隔壁hagi更了一章福利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