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力江山为聘, 日月双悬照彻天下
经过三天的谈判,诸多细节拉锯扯锯一般没有定论,最终以“二帝面晤详谈”为终局。
黛玉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所以才对晴雯紫鹃说,你们奈何不了武英帝, 说也说不过, 打又不敢打, 到头来还得我与他周旋。
为了避免劳民伤财,黛玉不希望婚礼大操大办,谢绝各方的贺礼。而况依茜香走婚之俗, 也无需聘礼与嫁妆。与禛钰互换信物便算礼成。
禛钰送出的礼物除了传国玉玺、金镀银的万国舆图, 还有他亲手刊刻的黛玉文集。
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的诗词歌赋乃至文章策论, 都被他一一搜罗整理,片言无漏,黛玉感动不已, 同时又不禁苦恼起来。
他的礼物不啻于倾国之力, 江山为聘。不但无上尊贵稀世无双,还用心至极, 自己好像给不出同等分量的礼物。
即便把茜香国皇帝的权杖送过去, 也无法比拟。
崇政殿中群臣集思广益,思量了数日, 也没想出来送什么好, 她们心中最珍贵的,就是吾皇了, 好似尘世中一切凡品都配不上她。
黛玉思来想去, 请司乐楼的离柳,研制一台织缝一体机, 从今往后禛钰贴身穿的衣物,都由自己亲自动手制作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她能送的,只有自己终身相伴的长情。
寻常人成亲都是天刚蒙亮就起床,因茜香距京城太远,即便乘坐飞梭快艇也需一日行程。
黛玉打算将夜时分,就从茜草湾乘快艇出发,在海上行船一晚,次日清晨从直沽港入京,到皇宫恰好就是辰时。
原本没想兴师动众,可紫鹃、晴雯两个服侍黛玉梳洗完后,王廷内外灯花相映,琉璃光转,鱼龙夜舞,伴着细乐声喧,说不尽的富丽堂皇,珠玉乾坤。
黛玉根本不知她们是何时排演出来的阵仗,自己竟一点儿风声都不闻,想必是晴雯、紫鹃的主意,又不好拂了这样精心筹备的美意,便默许了她们载歌载舞,倾情相送。
黛玉身穿晴雯为她绣的真红十二章纹裙袍,坐上了帝辇,在一片银光雪浪中,徐徐告别王廷。
晴雯托着传国玉玺,紫鹃捧着九龙冠和女帝权杖一路随行。因是长途远涉,妆容冠带之饰,还需入京后再另行点缀。
出了王廷,黛玉看到外面也是亮如白昼,所有亭台楼阁,轩榭廊舫,乃至街巷合院,家家户户的门檐下,都高悬着红艳的茜香罗,如同火焰一般绵延不绝。
男女老少提灯挎篮,站在帝辇驶经的道路两旁,抛洒鲜花,送别女帝。
“陛下,要常回来看看我们呀!”
“陛下,祝您芝兰千载茂,琴瑟乐百年!”
“陛下,若是武英帝对您不好,我们就把您给抢回来!”
“您永远都是茜香的皇帝,虽要是敢欺负您,就是与我们茜香作对,我们绝不相饶!”
“陛下,你成亲太早了,为何不等我长大呢!”
“陛下,一定要过得幸福呀!”
“陛下,一路顺风,万事如意!”
黛玉挥手感谢百姓们的祝福,望着那一张张或喜或泣的脸孔,她心中一片暖意,觉得自己多了好些维护自己的“娘家人”,感动之下不禁红了眼眶,几次拭泪,濡湿了两张手帕。幸而脸上没有上妆,要不然到了京城,妆面多半会晕染成个大花猫。
浅草湾港口也是香花满地,火树琪花,泊在海港的飞梭快艇,也被装饰一新,变成了金窗玉槛的画舫,里面沉檀飘香,壁龛上供着三尺高的白玉观音,四处鲜花着锦,左右珠帘嵌宝,足下毯铺鱼獭,背后屏展金箔,宛如仙宫绣阁一般。
黛玉不禁感慨道:“这也太奢华过头了,本来成亲也就只是两个人的事,何必这样靡费?”
紫鹃笑道:“我们何尝没有劝过?只是实在推脱不下。这一路上所见的鲜花,是滇南百姓送的,各色珍珠是真真国渔女送的,金缕罽、火浣布是海西国教廷送的。白玉观音是扶桑国送的,黄铜器物和金箔饰物是羌塘番民送的。”
晴雯捧着一套鎏金餐具进来,将奶酪、羊肉松、哈达饼和白蘑摆在桌上,对黛玉说:“这夜宵是草原牧民甄选出来,由鹤童夫妻亲手做好,一路拿温箱暖着,急递过来的。”
黛玉满心感动,吃着漠北风味的佳肴,回想着与北戎族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无限感慨。
吃过饭后,离柳夫妻二人过来陪黛玉打牌消遣,叙些家务私情,海西风土之类的。
飞梭快艇划开碧波雪浪,迎着黎明的曙光到达了直沽港。
黛玉透过快艇的玻璃窗,一眼就看到长身玉立的禛钰,他头戴十二旒冕,一身真红织金十二章纹衮衣,皎洁的明月还依稀在肩头,映衬着年轻的帝王俊美非凡,气势如虹。
快艇泊港,玻璃窗启,一只大手就伸到了黛玉眼前。
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令黛玉的心不禁激动起来,含羞带怯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表哥!”
“表妹,我来接你了!”禛钰将她抱上岸,低头与她额头相触。
这一瞬间,所有跪请二帝入辇的人百官赫然发现。在这个晨夕交接的时刻,苍穹中出现了日月双悬之景,海面上金光万丈,照彻寰宇。
有波光彩练在天空中流转闪烁,衣袂飘飞的神妃仙子,纷纷蹁跹聚集,在云头霞光间若隐若现。
仙子们衣裙飘曳,绰约多姿,彩帛迎风舒卷,,横空飘游飞舞,一时间天花漫落,纶音仙乐穿云度水而来,空灵美妙,只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黛玉知道是警幻仙姑带着离恨天的仙子们赶来送亲了,虽不能直言感谢之情,但还是遥望天际向她们示意微笑。
“你不必担心离恨天塌,这世上的痴男怨女只是少了,又不会绝迹。警幻仙姑和其他仙子都会逐渐适应人世间的新变化。”
黛玉点了点头道:“等咱们了却了尘缘,也该去离恨天走走,我还是绛珠仙草时,警幻仙姑待我也不薄。”
禛钰弯了弯嘴角,并没有说些什么,他并不会原谅警幻渎职,放任魔王入境,与五彩石交易,害她沦落下界,忍受人间八苦。
但只要黛玉肯释怀,他也不会向警幻追究前责,只是也会用自己的方式,钳制她们罢了。
当禛钰将黛玉抱上帝辇,二人并肩而坐时,天空中的天女散花之景已经徐徐落寞,消失在金灿灿的阳光中。
月亮与太阳重叠在一起,最终融为一体,天光涌动在人间。
卯正二刻,黛玉进入皇宫,禛钰为二人婚后生活修筑的宫殿叫爱林宫,除了富丽堂皇的寝殿,还配有占地百亩的江南园林,如同世外桃源,宫中郊墅。
在这里石峰玉立,泉池旖旎,环以葱郁林木,一派自然风光,堂楼亭轩错落曲折,典雅清幽,全无宫宇的威严与肃穆,只有婉约疏朗的怡人之感。
此处之景致,比之长林园又远胜百倍矣。黛玉一见倾心,却忧心禛钰滥使银钱,耗费甚巨,挪用库银。
禛钰知她不喜奢靡,忙笑着解释道:“这园子虽大,倒也没花国库的钱,从我们在鸳鸯冢成亲开始,我就一直在攒钱存聘礼了。偏生咱们又用不上,我就把钱都投到了这园子上。”
黛玉坐在辇车上感慨道:“可这也太大了,逛一圈下来不得三四个时辰。”
“我还嫌园子小了,要你在这里待上许多年,还怕你看腻了。若是逛累了,咱们可以随地停下来歇息,各处都有衾榻,咱们可以相拥听雪,共枕夕霞。”
听到“衾榻”二字,黛玉腾地红了脸,小声啐道:“这也是做皇帝说出来的话?什么都能扯到老不正经的事上,我难道走几步就脚软了不成?”
禛钰见她羞臊低头,握着她的手说:“表妹,我想与你同行同止,刻不分离。”
黛玉心头微动,依偎在他胸前,轻声道:“表哥,我也是。”
尽管走婚一切归简,但在禛钰的强烈要求下,不用盖头,入太庙祭祖都可省略,唯独不可少牵巾入堂、三牢而食、合卺共饮、结发相挽的仪程。
黛玉自然依他从事,盛装靓饰了一番,配合他走完所有环节。
望着身侧英姿俊朗丰神夺目的男子,一股骄矜喜色从眼眸中流露出来。
林海夫妻望向女儿,水光闪烁的眼眸中满是爱意,尽管女儿入住皇宫,距离上与他们更近了一些,但自古宫闱深似海,还是有一股浓浓的不舍在心头。严必显、封夫人、甄平安一家人含泪微笑,祝福不断。
禛钰唯恐黛玉又动容落泪,忙笑道:“我在爱林宫中也为岳父岳母和严爱卿各留了一间合院,逢年过节,我都会邀请你们进宫小住。表妹若想回林家、严家或者长林园看看,随时都可以的。”
看着武英帝宠溺黛玉的笑容,林海夫妇、严必显夫妇言谢不断。他们的女儿即便成亲了,也还是两家的女儿,并不是外客。
文武二帝大婚,在御花园大宴群臣,由柳新、柳湘莲、谢鲸、韩奇、苏信、裘良几人招待敬酒。
爱林宫中,钨丝琉璃灯上下争彩,盘龙戏珠的花烛也大展光芒,新奇与传统在此处交相辉映,将喜房衬得美轮美奂,宛如仙境。
二帝并肩坐在喜床上,禛钰一瞬不瞬地看着明艳照人的新娘子,仿佛痴醉了一般。
黛玉被他暧昧缱绻的眼神照得脸色绯红,长睫毛轻晃,陡然生怯了起来,竭力平顺自己的呼吸,压抑砰砰的心跳,娇嗔道:“呆看什么?连话也不会说了?”
禛钰牵唇一笑,揽住她的腰,在她面颊边轻笑:“看眼前的表妹,想梦中的表妹,欲言忘言,不觉就呆住了。”
“那你继续看,继续想,我也不说话了。”黛玉娇笑道。
“我还想一心三用,看表妹,想表妹,亲表妹。”禛钰搂住黛玉的脖子,将口中的芳香甜意分享给她,直到一颗麦芽糖在彼此唇舌间融化去,才暂分数息。
红色的幔帐逶迤落地,情意绵绵的吻,浓烈滚烫,像绞缠在一起的麦芽糖,又黏又甜。
黛玉轻喘着倒在枕上,禛钰捧着她的脸一路亲吻,沿着白净如雪的颈部徐徐向下。
呼吸暖热地落在她的锁骨、肩头、肋下,甜白瓷一样莹润洁白的肌肤,好似春风一度,瞬间染红的桃花,呈现出剔透的轻粉,又香又美。
“表哥,可不可以克制一点……”黛玉轻推了他一下,自己背负着众人的“叮嘱”,明儿若是逾期未起,又得赔多少不是。
说多了,也害臊呀。
禛钰并没有这个打算,反握住她退怯的手,捂在自己心头,“你听,它在渴望你,你若拒绝了它会伤心的。”
他低头同她细语,一串子缠绵情话,动人爱语,听得黛玉面若红莲,颤牙低吟。
不多时,就柔顺地被他拿捏住了所有,什么都忘了,双手交叠在他背上,任他宽衣解带。
二帝临朝就有一点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可以两人并坐龙椅,视朝听政,也可以一个主持朝会,一个批阅奏折,事半功倍。
其实二人极少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多半会站在对方的角度来分析利弊,再权衡研讨,最后得出群臣都认可的决策来。
有时候冬天天冷,黛玉难免贪眠,禛钰还会调换灵魂,顶着她的脸孔去上朝,以免闲着无事的御史多言。
文武百官发现二帝行事做派,越来越相似,最初对女帝的偏见与试探,也逐步变成了钦敬与感佩。
经过数年的努力,终于有女子考中了进士,进入了二甲,被授予了官职。
黛玉并没有运用职权,为女子谋求更多的利益,无论是文武科考,还是举孝廉,男女官员的择选都是统一标准。就连晴雯也是重新科举入仕,从翰林院庶吉士做起,才慢慢走入朝堂。
偶有奇才或有特殊贡献之人,才有破格入仕的资格。
从前对女子当政而心怀偏见的人,在一批批女子进入地方县衙州府,成为堂上官后,开始有了改观。
正因为女子享有了与男子一样的继承权、受教育权、婚姻自主权,无论是千行百业还是庙堂朝野,越来越多的女子涌现出来,她们刚柔并济,聪慧缜密,才干优长。
从前偏颇的男尊女卑观念,渐渐被男女平等所取代。
二帝婚后五年尚未有子,终于有臣子顶着掉脑袋的风险,上表请求武英帝延纳嫔妃,孕育皇嗣,以稳定国之基石。
禛钰当堂反驳道:“国之基石在百姓,不在帝王。茜香国国祚绵延之今,历任国主都是通过层层选拔,经百姓认可。虽然履职年限长短不一,但不可否认,历任女王都是贤德聪慧之人。
在上古时期,人皇之位是禅让制,可见源流本有。而自家天下以来,哪个皇帝不希望皇图永固,千秋万代。
但纵观史册,并没有哪家王朝能挣脱运终数尽的命运。我们为何不能学茜香国,通过择选德才兼备的人做国主呢?”
此言一出,朝野震惊,街谈巷议,还有顽固分子,认为武英帝之见,都是听了文德帝的枕边风,试图让禛氏一族尽灭。
甚至有人策划暗杀文德帝,都被晴雯一举铲除,无一漏网。
黛玉也不自辩,只是做好一个帝王分内之事,经过旷日持久的讨论,天下之主的传承方式,终于由父子相继兄终弟及,改为了选拔制。
要想成为天下之主,男女皆可,不但要学识渊博,品行端正,还要有地方层级治理经验,熟悉农林牧业,新兴技术。
唯有对治国理政有一定经验的人,才能做好这个国家的掌舵人。
谁又能想到十年过去了,文武二帝还是双十年华的模样,容颜未改,精力充沛。
晴雯、陈芳洲双双入阁之后,林海就告老致仕了,林海夫妻就住在爱林宫中的合院里,陪着身为帝王的女儿女婿。
又到一年元宵佳节,文武二帝同父母吃过团圆饭,携手回到寝宫中。
黛玉有些难过地说:“你我虽容颜不老,但看着父母两鬓染霜,心里还是难受。”
禛钰安慰她道:“你我了却百年身后,虽然能相伴亿万斯年,但因从前五彩石叛离赤霞宫之故。
还是每三千年必有一坎坷,你还会下世为人,与林海夫妻再度重逢,结至亲之缘。有时候生死不过是暂别,只要彼此感情牵绊,终会再见面的。”
黛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觉洞开心意,轻晃着禛钰的手,笑道:“过几日万国来朝,我就又能与邢妹妹、妙玉、湘云、三妹妹、四妹妹、还有诺敏相聚了。
正好永龄的巡海舰队也返航程了,加上平安姐姐和晴雯两个,咱们可以起诗社了呀,表哥那这几日的朝会和折子就都拜托你了,好不好?”
“表妹是在向我撒娇呢,”禛钰眼中含笑,洞穿了她躲懒的小心思,“那要看你怎么‘补偿’我了。”
说着就将人拦腰抱起,往暖阁里去了。
黛玉颔首低眉,抿唇一笑,吹弹可破的雪肌悄然绯色。
一到天冷时节,她就像是猫冬的橘猫,疏懒绵软,变着法儿躲事。只想在暖阁里懒懒的坐着,低头看戏文话本,抬头看雪花飘落。
也只有在这样冷的日子,她才会主动钻进禛钰的怀中取暖,抱着火炉一样的男子不撒手。
万国来朝后,黛玉在爱林宫中的杏菱山庄招待了姐妹们。
杏菱山庄依稀有长林园中稻香村的影子,只不过没有人力穿凿扭捏之感。
这里的的确确是农耕之地,春耕秋收都是宫人辛勤打理,各色产出也是分配给他们做了补给。
大家望着青春正好的文德帝,阔别十年依旧是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各个艳羡不已。
若非看她是武英帝的心头好,她们早就耐不住,要动手捏她的脸了。
黛玉也不好意思再喊探春、惜春、岫烟叫妹妹了,除了喊诺敏大侄女外,其他人一概都称好姐姐。
惜春自从去了羌塘讲经说法,个子眼见又高了许多,面庞也红润了许多,透着一种健康的色泽。
她继承了阿尼觉姆的衣钵,成为羌塘人人爱敬的观慧觉姆。一边帮扶羌塘百姓改善贫困落后的生活,一边用正念善法引导他们摆脱心灵上的痛苦与烦恼。
从前她孤介冷僻,而今热情又宽和,不再执着于个人修行得果出离娑婆,而是致力于普度众生,修菩萨行。
滇南王妃前年又生了个女儿,取名阿缨,小姑娘被他两个双胞胎哥哥宠上了天,又调皮又胆大。
伏波将军永龄如今统领天下海防,四海巡游,只把孩子交给柳新管带。
在文武二帝成亲前,禛钰就宣布明威将军柳新找到了,从前擅闯茜香王廷的那个“柳新”是他人假扮的。于是图西格之名消失,理国公柳新荣耀回归。
永龄在家是说一不二的国公夫人,在外又是威名赫赫的伏波将军。但凡有志从军的女子,无不以她为榜样。
尼将军妙玉,自打源狐姬去世后,再未蓄发,近来已让十二岁的女儿源政子,接触幕府事务了。史湘云便是教导政子的老师,她收养的两个孩子也日渐长大,却是重武轻文的家伙,整日在外闯祸,不得已将他们送去军营从火头军、哨兵做起。
诺敏在草原上做了十几年女可汗,政局稳定后,她曾经想踢掉阿古拉,自己独揽大权。
谁知天长日久下,她与阿古拉那个懦弱又多情的男人处出了感情,与他生了三个孩子,就更舍不得赶他走了。
自从邢岫烟做了北戎的族长夫人兼女人社社长,就十分忙碌,孩子撇给鹤童教管,自己在草原上东奔西走,扶危济困。她也是草原上人人交口称赞的大阿姐。
甄平安将三个孩子拉扯大后,就一气儿开了三家书肆,每年定期举办翰墨文会,与许多文人雅士诗酬唱和,是小有盛名的女诗人莲安居士。
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做着自己热爱的事业,用心经营美好的生活,将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得有滋有味。
文德帝的诗会从叙旧开始,各路诗翁天南地北笑谈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才想起要写诗来着。
联句、写诗、猜谜、填词、乃至兴头上来,在永龄的带动下,大家还把臊丢了,唱起了小曲。
到了第四天,独寝了数夜的禛钰再也按捺不住,在一堆男人的撺掇下,亲自去杏菱山庄看情况。
哪知一屋子妇人揎拳掳袖划拳猜枚,玩笑不绝。
黛玉多吃了两杯酒,醉不能胜,歪在榻上,两腮色如胭脂,眼角眉梢染了几分春意。
依稀瞧见禛钰来了,嘤咛着伸出手来向他,娇笑道:“表哥,抱!”
禛钰将她打横抱起,走出屋来,又对身后一群巴巴望着老婆的男人们说:“赶早带回去吧,可别伤风了。”
黛玉迷迷糊糊地将头枕在禛钰胸膛,喃喃道:“表哥,我也为你心跳得很哩!”
禛钰不觉笑了,低头在她嫣红的唇上一吻,怀中醉酒的美人媚眼如丝,水眸闪烁,在清纯与娇妩中交汇融合。
勾得男人腹下一紧,好容易送进帐中,却听见闭眼的黛玉忽然脸色一肃,疑惑道:“今夕何夕,我系何人?”
禛钰吻上她的眉眼,呼吸渐渐深重,轻声道:“表妹,你是吾皇黛玉。朕服侍吾皇更衣可好?”说着也不管醉酒的美人有没有反应过来,先将衣裙给褪了下去。
柔白的肌肤如暖雪一般映入眼帘,触之如脂玉,香软滑腻。禛钰将头埋进她颈间亲吻,双手一路下行。
黛玉被他这般撩拨,酒醒了大半,双目迷离,水眸子晶莹剔透,望着禛钰呜呜了几声,表示抗议,又实在懒得动了,只能咬紧下唇,被动接受他的一切。
禛钰又笑又怨地说:“这几日你是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跟姊妹们在一块儿,过得可开心?”
“啊!”黛玉被他偷袭成功,不禁冲破齿关,绷直了身体,含含糊糊地点头,“开心,我的诗又夺魁了呢!啊,表哥你轻一点。”
“什么诗,念出来我听听。”禛钰一边捻着她的手,一边吻着。
黛玉眼眸半睁,满脸骄矜,微抬下巴说:“你得山呼万岁,我才念给你听。”
“好,吾皇陛下,这就山呼!”禛钰低低地笑了,这醉猫儿怎的这样可爱。
他凑进她的耳畔,轻喊道:“吾皇表妹万万岁!”
黛玉眼眸流光,澄澈的两湾秀水中,含情脉脉,恰似姑苏城外波光淌游的春江水。
只听她曼声念道: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①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