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无惨对于周序的慌张不以为意,并冷静的吩咐鸣女召集手下的上弦鬼抗敌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轰!!”
巨大的冲击让他们所处的这个房间也微微摇晃了一下。
要知道,无限城内的所有房间都是可以移动的,也就导致每次晃动都相当清晰。而察觉到变故后,无惨原本如常的脸色才微变,皱眉看向门口的方向。
不需要他命令,鸣女一惊,立刻拨动手里琵琶的琴弦,将他们所处的房间迅速完成转移。
伴随着轰鸣声,无限城内的诸多房间立刻随之移动、重新排序。
“——啧!”
转瞬之间便出现在另一头的不死川实弥面露不虞,但他却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矮小的身影。
“……”闭着眼睛感受的灶门祢豆子站在担忧的看着她的炭治郎身边,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和周序身上金光相似的力量波动。
当然,不如周序灿烂和自如,但显然出自同源。
不死川实弥皱眉打量着祢豆子,一言不发,显然在等待她的结果。
几秒钟后,祢豆子重新睁开眼睛,她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不死川实弥立刻猛地抬头,毫不犹豫的提着刀就杀了过去——
炭治郎连忙护住身边的祢豆子,以免她被杀气腾腾的风柱身上的呼吸法伤到,同时担忧的看向他们的后面。
在满眼的战斗痕迹中央,回忆起刚刚风柱是如何在他们面前暴力开辟出道路的样子,炭治郎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来的路上他们已经遭遇了不少阻拦,同行的其他柱也因为无限城的结构不小心走散了,幸好他和祢豆子没有被分开。
“轰!”
耳边忽然传出巨大的炸裂声,激烈的水流冲击在木制结构上、房的横梁应声断裂。炭治郎身体微微一震,躲避的同时护住身边妹妹的耳朵,惊疑的望过去。
烟尘散去,从灰尘中一跃而出的义勇面无表情,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甩了甩手里的日轮刀,上面恶鬼的鲜血从刀尖滑落,滴到地面上。
义勇:“……”
祢豆子:“……”
在两个人沉默不语的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炭治郎连忙反应了过来,指了指刚刚风柱冲过去的方向。
义勇微顿,在炭治郎松了一口气的注视下和他点了点头,随后毫不迟疑的朝着那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望着水柱离去的背影,炭治郎一手护着身边的祢豆子,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在鬼杀队被叫住时的场景,表情有些复杂——
当炭治郎被叫来的时候,看到主公庭院内一个个安稳站立在那里的众柱、甚至包括伤奇迹的全部转好了的炎柱的他有些茫然。
近卫是光柱的消息并没有流传开来,更不用说他实际上是鬼的事。
在炭治郎等人的耳边,传出来的不过是传闻中的光柱大人再次出现,斩杀了上弦三这样的内容。
至于近卫先生——难道他不是还没有回到鬼杀队吗?
于是,第二次见到这种场景的炭治郎有些不安、下意识的护住了身后的祢豆子——特别是发现屋内的所有人的的确确在将视线落到身后的祢豆子身上时,他愈发警惕。
“赶紧进来。”音柱毫不客气的命令让炭治郎不情不愿的走进来。
虽然现在的场景十分熟悉,但毕竟这一次人群里没有于他而言像是定海神针一样的近卫先生,他必须保护好祢豆子……
“祢豆子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忽然,主公温和的声音让炭治郎思绪一顿。
他愕然,下意识的转头,却对上了沉默的妹妹的脸庞。
惊疑的炭治郎微愣,张了张嘴,但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有吐出来,就看到身后的阴影中有两道熟悉的黑影——
“!!!”
瞬间认出那两人身份的炭治郎大惊失色,几乎是瞬间就要拔刀!
挡在因为炭治郎激烈的反应同时呲牙的妹妹梅身前,妓夫太郎沉默不语。
站在阳光以外阴影处的两对兄妹,就这么在旁观的柱们心情复杂的注视下面面相觑。
和同样与周序同源、在那晚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三人不同,炭治郎是最茫然的。
“炭治郎。”主公温和的呼唤声响起,他下意识的用求助的目光看过去,却对上了一双沉静的双眼。
和往常的温柔和安抚不同,在炭治郎惊愕的视线中,一向温和的主公今天却用沉着的目光盯着自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之后的坚定。
在炭治郎惊异的注视下,他慌张的看着向自己低头致歉的主公,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扶起对方,却被一直沉默站在自己身后的祢豆子上前一步挡住——
祢豆子越过炭治郎,毫不犹豫的将即将低头的产屋敷耀哉扶住,那张温柔的面庞没有鬼化,吐出来的声音却有些迟滞:
“我能…感觉到。”
在产屋敷耀哉猛然间错愕亮起、以及那边的众柱瞬间汇聚过来的注视中,祢豆子面露迟疑,但几秒钟后,她的表情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近卫先生的位置。”
话音刚落,不等众人面露惊异和喜色,那边阴影中的妓夫太郎一个没拦住,身后的梅猛地冲出来,也顾不得其它于她而言十分危险的柱一个个警惕的模样,面露不忿的看着祢豆子的方向:
“光柱大人的位置…我们也知道!”
“但是光柱大人一定自有打算,你们不许去打扰他!”
——就是!
不许莫名其妙的来啊!
炭治郎回忆中的梅的大喊声与周序脑海中的哀叹声相重合。
此时的周序和无惨处在封闭的房间里,比起对方站在前方吩咐鸣女的无惨正在快速调控无限城里的恶鬼们阻拦进攻的鬼杀队剑士,他则是一言不发的旁观着。
以至于当无惨接连不断的收到自己手下的鬼被击杀、这些该死的剑士不知为何像是被人指引着直奔他们所处的方位的消息,眉头紧锁难以冷静下来、下意识的转头想去看看周序有没有办法时——
他一眼看见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下来、甚至还有闲心拿着个橘子扒开的近卫周序。
被后者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弄得不自觉冷静下来的无惨:……
无限城有橘子?
大脑中一瞬间产生的凌乱思绪被他挥出脑海,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吩咐完身后的鸣女后就挥手让对方离开。
耳畔甚至还回荡着外面正在大肆破坏和战斗的轰鸣声,无惨面色难看、但勉强冷静了下来,一步步走近这边托腮发呆的周序的方向:
“……近卫君。”
虽然能听出刚刚发火后的颤抖,但这时候还能保持冷静音色,还真是了不得。
“关于现在的情境,你有什么对策吗。”
“没有。”?!
那你还——
不等猛然间变了脸色的无惨开口,这一次周序主动转头,在后者表情一滞的注视中,将自己的右手抬起:
宽大的羽织和和服自然垂落,向来穿的不像个需要灵活运动的剑士的周序一抬手,右臂上充斥着的斑驳的金色纹路立刻出现在无惨的视野中。
下一刻。
“啪”的一声,在无惨眉心一跳的注视下,他看到那只手用力的握住了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手腕。
熟悉的被太阳炙烤一样的刺痛感袭上无惨的身体,他脸色微变,正打算本能的挣扎的时候,猛然间,一阵由远及近的犬吠声在耳畔响起。
——且越来越近。
当巨大的恐慌感席卷无惨的内心、他下意识地表情难看的想要挣扎时,忽然,一道金光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在周序定定的望着自己的视线后方、一只忽然出现、似乎只有无惨能看到的金色狼狗将视线对准他,然后,在他面露惊色的同时瞬间冲向了他的面门——!
然后与他融为一体。
“……”
无惨的表情甚至还维持着刚刚的惊变,伸出去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刚刚死死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却不见了。
周序…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神情紧绷的无惨缓慢的眨了眨眼,忽然间,他感到自己的瞳仁中央产生了一阵陌生的刺痛感!
本就时刻紧绷着的他在感知到意料之中的痛感之际,他毫不犹豫的立刻发动血鬼术,一边咬紧牙关将变成了尖锐利爪的手朝着自己刺痛的眼睛抓去、一边在内心咒骂着近卫周序果然没那么好心——!
然而,就在他尖锐的手指即将颤抖着刺入不对劲的瞳仁时,忽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阵虽然无语但音色无比熟悉的声音:
【“你疯了?”】
无惨一怔。
他惊惧的表情骤然凝滞,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僵硬的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气音来。
即使背景音中的轰鸣声不断,处于已经在外面的战斗影响下变得摇摇欲坠的房间中央,无惨依旧能够轻易稳住身形,但这不妨碍他表情惊悸。
因为,此时他耳畔的声音丝毫不受外面的震动影响,甚至比刚刚那人坐在自己面前时更加清晰可闻。
清晰到…简直就像有人在自己脑子里说话一样。
不是错觉。
愕然的无惨缓缓直起身体来,不敢置信的用手一点点颤抖着按住自己的右半张脸,闪烁着红光的瞳仁从指缝中出现——一抹金光一闪而过。
下一瞬,在无惨惊恐的奔向茶几、猛地低头去看时,玻璃上倒映出他此刻的外表:
金色与红色的异瞳赫然出现在视野里,在那只陌生的金瞳中央——熟悉的“犬”字无比醒目。
近卫周序…正在他的体内。
第162章
无惨的思绪凌乱不堪。
凌乱到、当另一边的上弦四半天狗被联手的恋柱和霞柱击杀,他的大脑产生反馈的刺痛感时,他才堪堪回神。
“!”猛地按住自己“嗡”了一声的大脑,无惨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
然而,不等他惊怒于上弦四怎么被人轻易杀死了,他的大脑中率先出现的反而是一阵毫不客气的低咒声。
咒骂了一声的周序的声音带着怨怼:
【“什么玩意?切断你和那些弱小的鬼的联系!疼死了!”】
听到近卫周序的抱怨,无惨原本混乱的表情一顿,眼角一抽。
原本内心因为眼下和周序这种堪称诡异的共存方式而产生的不满和恐慌,都随着对方这毫不掩饰的一句话烟消云散。
原本想要质问周序的话,也随着对方和自己“融合”之后能感知到自己过去的反馈不断地咒骂和痛呼声,梗在喉间。
听着周序咬牙切齿的声音,面无表情的无惨缓缓放下了罩着自己右半张脸的手。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他竟然有些快意。
周序这混账…终于能体会到我的感受了。
——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要的吃掉周序,可不是这种方式。他要想到一个能够完美“消化”他的办法。
没有听到周序的嘲讽,意识到虽然他和周序的感官共通了,但对方显然无法窥视到自己大脑中的想法,无惨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眉心突突地跳着:
“……现在是怎么回事,近卫君。”
【“啊。”】
脑海中的低咒声一顿,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这里貌似要塌了。”】
虽然周序的话乍一听有些没头没尾,但却让无惨猛地抬头,眼底带着恼恨。
光顾着和周序虚与委蛇,他竟然没发现……鸣女这个废物!
抱怨了一句没用的下属,作为当之无愧的屑老板,无惨完全罔顾自己的作壁上观,只是一味的斥责手下的鬼。
正如刚刚周序说的那样,那些被鬼杀队剑士杀死的鬼们每次死亡,自己也会收到相应的消息和反馈,周序能发出不满的抱怨,他当然也能感知到同样的烦躁。
于是。
他在周序沉默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猛地抬手——一股浓厚的血气瞬间从他的掌心弥漫开来!
同一时间,在无数鬼杀队剑士的对面,一众原本刚刚还为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的鬼们忽然表情一僵。
下一刻,他们发出或不甘或胆怯的嚎叫,刹那间,在“嗤”的一声之后,化作空中的血气,被他们的缔造者亲手解决。
“?!”刚刚凌空跃起、准备反手将面前恶鬼的头斩首的甘露寺砍了个空。
她表情一惊,下意识的踉跄落地,惊疑的回头看向身后虽然依旧表情空泛、但并没有经历失忆和兄长的离世的霞柱。
时透无一郎同样不解,对着询问的恋柱摇了摇头。
同样的场景在无限城上下同时出现——除了一处。
“…真狠心呢。”
看到身侧的下弦魇梦就这么发出一声哀叫后被捏死,童磨眸色微暗,微微后退了半步,装腔作势的用手里的铁扇掩面,故作有人情味的摇了摇头叹息。
他的表演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回应。
轻微的脚步声在面前响起,童磨微微侧眸,七彩的眼睛瞥向来人的方向,一抹惊诧闪过,转而浮现的是兴味的笑意,但那笑意不达眼底。
“……”
沉默不语的蝴蝶忍手提染血的日轮刀,一直以来都在模仿姐姐的表情管理蝶屋的她此刻面无表情。
看着眼前这悬浮在半空中的上弦二,她一言不发,身侧的手却不由自主的一点点握紧了手里的日轮刀,发出“咔咔”的关节声。
无法感知人类情感的童磨笑吟吟地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蝴蝶忍,认出对方的他缓慢的眨了眨眼:
“啊。”
明明什么也感知不到的他这样说着:
“你在生气吗。”
诚恳的表情和语气,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样。
蝴蝶忍停下了脚步,双眼微垂,重新抬眼时,那眼底的冷意和杀气溢于言表,可不等她回应童磨的戏码,忽然间,一抹陌生的烈焰忽然挡住了他看向蝴蝶忍的视野——
与此同时,与烈焰共行的、还有一阵无比锋利的旋风!
“……!”
童磨的脸色终于微变,他不再表现的游刃有余,在面对两个上来就用最强力杀招的柱时,即使是他也必须全力应对。
以最快速度形成的冰晶屏障在堪堪抵御住那两道并行的攻击时,迅速出现了裂纹,“哗啦啦”的碎裂,露出童磨那写着愕然的脸。
蝴蝶忍没有侧头,她身后因为刚刚的攻击产生了大片的尘土。
尘土尚未散去,两道身影就从中走出——
“啧!真是烦死了,到底还是走丢了吗!”
暴躁的声音响起,一抹微微晃动的白色随着不死川实弥黑沉着脸走出来的身影一同出现。
“虽然虫柱你用毒的开发也可以逆转体格上的弱势,但不必担心,我会处理他的!”
爽朗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从刚刚的烈焰就看得出身份的炼狱杏寿郎大步走出来,表情与烦躁的不死川实弥相比无比正直。
但听到他的话,原本面无表情的看着童磨的蝴蝶忍微微侧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熟悉的温和笑容:
“请闭嘴,炼狱先生。”
杏寿郎:……?
迎着对方茫然的视线,蝴蝶忍笑容不变,只是原本面对着童磨时险些要丧失的理智渐渐回笼。
她无言的看着一如既往和自己话不投机的杏寿郎,但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姐姐香奈惠的面庞。
在出发之前,香奈惠站在蝶屋门口,并没有对佯装自己一切正常的蝴蝶忍说什么“不要在面对上弦二时奋不顾身”之类的多余的话。
她只是温柔的摸了摸要强的妹妹的头,轻声留下“我在蝶屋等你回来”的话,便专注的凝视着妹妹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脑海中姐姐的身影逐渐远去,蝴蝶忍微微垂眸,刚刚有些颤抖的手缓缓变更了姿势、一点点稳稳的握住了日轮刀。
站在另一边的不死川实弥没有去听那边的对话,只是皱眉眺望着不远处那居然能抵挡住自己和炎柱联手的攻击的恶鬼,在看到对方那双七彩的眼睛时,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好恶”的表情。
不过,在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之后,他定睛一看,瞧见了对方七彩眼睛中有些难以辨认的“上弦贰”的字样。
“…你是袭击了香奈惠的鬼?”
不死川实弥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危险起来。
与和周序那家伙面对时一样,虽然他在周序那边不愿意承认,但面对香奈惠的时候,还是会毫不含糊的表达自己对帮了自己多次的她的感谢的。
因此,面对着童磨,认出对方身份的不死川实弥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猛地抬起了自己的日轮刀,眼神狠厉的微微躬身、蓄势待发。
“……好险啊~”
明明是无比危急才挡住了这两记强力的杀招,但在冰晶散去后,童磨居然还能扯出一个虚伪的假笑来。
只不过,和真心拥护周序的上弦六鬼兄妹不同——他和周序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只是表面融洽而已。
……嗯,或许表面就不融洽了。
本就单薄的暂时性联盟,随着眼前的情境陡然破碎——既然现在的情况这么合适,不利用一下怎么可以呢?
于是,含笑的他在面前三柱陡然脸色一凝的注视下,轻轻放下了手里的扇子,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
“面对三个柱吗,太危险了——”
“不如。”
“让近卫阁下来支援一下吧?”
他在三人瞬间黑沉的脸色之下,歪头含笑,轻而易举的点燃了三人难得共通的雷点。
虫柱和风柱暂且不谈,能让一向开朗爽快的炎柱炼狱杏寿郎收起了自己的所有表情,面无表情的举起日轮刀的家伙……也的确罕见。
*
眼看着无惨就这么毫不犹豫的解决了那些并不重要的鬼,虽然知道那些家伙并没有什么作用,但看着对方就这么“挥霍”的行径,周序还是有些无言以对。
这种事做的这么熟练,你不输给产屋敷,还能谁输。
对比未免太大……诶、怎么突然有种想打喷嚏的感觉?
已经抢占了鬼舞辻无惨的身体,还会有这种被人念叨着的感受吗?周序不解。
没错,现在的他,就是“抢了”无惨的身体——虽然说起来很奇妙,但他就是知道自己能够做到。
在无惨的眼底或许是他“吸收”了自己,但周序不会比任何人更清楚了:就在刚刚金狗穿过无惨的面门的那一刻,他将无惨纳入了自己的体内。
更神奇的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做到的!
“曾经封印过十二枚强力符咒的石板”周序惊奇无比,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自己能做到!
不清楚现在的处境,还在思考如何完全消化难缠的近卫周序的无惨甚至还思考了一会儿,出言试探:
“近卫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被无惨的话唤回注意力,周序挑了挑眉,声音自然无比: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
【“无限城要塌了。”】
无惨微愣,一股不妙的情绪从他的心头升起。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逐渐破裂、眼看着就要彻底崩塌的墙体,望着那隐约要渗透出来的日光,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在逐渐出现裂痕的墙体中央,缕缕金光就这么一点点挣扎着出现,并且逐渐扩大!
不好!!
鬼舞辻无惨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惊恐的神色,几乎是本能,他猛然间就要转身逃跑——
【“……你蠢透了。”】
然而下一刻,脑海中陡然间响起的叹息声和无语的声音让他动作一僵。
“当啷。”
一阵杂音在他的面前出现。
面露惊疑的无惨缓缓抬头,骤然间,他的视野里出现一把熟悉的日轮刀。
充斥着金纹的日轮刀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他自己,则是鬼使神差的一点点靠近、缓缓伸出手,就这么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触碰向他过去无比恐惧的物件……
“啪。”
用力握住那把金灿灿的日轮刀,日轮刀刀柄上刻着“近卫”的发带随着震动,划过无惨的手腕,与记忆中炙热不同的冰凉触感让他身体一颤。
【“明明已经‘吃’了我了,还觉得自己会被阳光伤害吗?”】
颤抖的无惨猛然间抬头!
他的脸上充斥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狂喜神色。
连耳畔那嘲弄的“白痴吗”的声音都都无法让他的表情动摇分毫——
我、我……
我成功了?!
第163章
虽然周序不知何时已经被鬼舞辻无惨变成了鬼的消息已经在柱之间不是秘密,但就像那日的岩柱也只是双手合十泪流满面、一言不发一样,无论是否和周序熟悉,所有人都对此选择闭口不言。
因为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敏感。
但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就这么毫不顾忌、甚至正是别有用心的公然放在嘴边。
……不。
面无表情的立于自己血鬼术形成的一众蝴蝶中央,蝴蝶忍盯着最上方在炎柱和风柱的联合攻击下勉强应对、但并不落于下风的童磨,暗紫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出蝶屋时的场景——“最初”的场景。
表情忿忿不平的自己从里间冲出来,脸上带着不满的盯着那边用不知哪里拿来的一块原本预备收敛可能存在的牺牲者的白布盖在脸上、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坐在蝶屋角落的椅子上偷懒的青年。
而自己的身侧,笑容无奈且温柔的姐姐香奈惠抬手拦住自己,对着眯着眼睛的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并在自己诧异的表情下顿了顿,温声道:
【“…近卫君已经很辛苦了。”】
那时的自己以为是姐姐在包庇偷懒的对方、到了后来,她又自然的认为那是代表着姐姐早已看到近卫用“光之呼吸”救人后的搪塞。
但现在,这份“辛苦”似乎又被赋予了其它的含义。
“……”缓缓抬头,蝴蝶忍的视线定定的望着最上方的童磨。
“嗤。”
忽然,原本应对着两个被激怒的柱接连不断地进攻的童磨表情一变。
刚刚还挂在脸上的虚伪假笑不受控制的凝滞、随后被难以抑制本能浮现的惊怒占据——这样生动的表情,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嗯?”
诧异的低头,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变成了深紫色、显然是中了毒的手腕,童磨麻痹的右手匆忙的抬起抵挡,却还是被迎面而来的风之呼吸锋利的旋风斩断了手臂。
下一瞬,手臂在童磨的心神微动下重新生长出来——但上面的青紫中毒痕迹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消失不见。
“……啧。”
咂了咂嘴,童磨眼神幽深,靠着半空中的冰晶悬浮着,幽幽的自上而下望着下方那不但没有被自己一开始的话激怒、反而愈发冷静下来的蝴蝶忍。
地面上的虫柱悠然的抬眼,明明是仰视,却好像她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人一般。
四目相对,童磨脸部的肌肉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什么冷静。
她……分明不比身边的这两个剑士杀意弱多少啊。
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童磨随手擦了擦刚刚激战时频频被击中、喷溅到脸颊的鲜血,那张外形优秀的面庞仍然挂着稚童一般天然恶的神采。
但此时此刻,他并没有继续如刚刚那样言语刺激三人,而是用七彩的眼睛悠悠的在落到倒塌的建筑物上、蓄势待发的看着自己的炎柱和风柱上。
此时的炎柱神情不如刚刚那样冷漠,但同样相当严肃。
不死川实弥……他不必多说,脸上的杀意从一开始直到现在都是百分百状态的。
在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几秒钟后,童磨终于动了。他用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拄在甚至仍然染血的脸颊下方,好奇又苦恼:
“这是怎么回事呢……好像和想象中的反应不太一样呢。”
虽然是在嘀咕,但声音清晰的传入感官异于常人的三人耳中。
悬浮于半空中的童磨煞有其事的皱了皱鼻子,匪夷所思的歪头看向愣住的他们:
“我以为近卫阁下的身份暴露之后,你们就算不会陷入绝望、也该早就崩溃了吧?”
“毕竟,一直以来被推崇为‘精神支柱’的光柱不但实际上是恶鬼,就连引以为傲的永生性命也掌握在明明是敌人的无惨大人的手中——”
“嘭!!”
忽然,一阵无比剧烈的撞击声猛然间从正在说话的童磨身侧的墙壁后传来!
浓烈的烟尘掀起、不但打断了童磨的话和表演,也让对方的脸色微变,吸引了这边几人的全部注意——
虽然因为童磨刚刚的话杏寿郎的表情陡然间变得破天荒的恐怖下来,但这并不是他的杰作。
此时的他仍然阴着脸,但目光却下意识的望向变故陡生的那片墙壁倒塌的区域——
在灰尘散去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尘土中起身。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淡。
——是富冈义勇。
“义勇先生!”
伴随着一道粉色的身影飞身上前,一道惊呼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诧异的发现在刚刚的爆炸和剧烈的撞击声之后,倒塌的墙壁不止他们这一边,连带着东北方的房间也彻底显露出来。
和炼狱他们一样,在另一边和霞柱站在一起的甘露寺最先看到的也是被击飞过来的水柱。
但在义勇的身侧,一道幽幽的异色瞳却陡然间警觉的注意了过来,目光在义勇身上只停留了不到半秒,就急急的观察起那边甘露寺的安危来。
无限城在慌乱急切的鸣女手中经过了多次变幻,但依旧无法阻止被鬼杀队的柱们袭击的千疮百孔的结局。
无论她如何操作,拥有祢豆子和上弦六兄妹这三个强力雷达的众柱,寻找无惨他们的踪迹还是易如反掌。
因此,这样一来,几方就这么在水柱被袭击的撞击声下、虽然茫然但是惊讶的诡异相会了。
机缘巧合下相遇的想要寻找近卫周序的义勇、和想要寻找甘露寺蜜璃的蛇柱伊黑小芭内;
匆匆赶过来支援他们、在义勇被击飞时抵挡那边沉默不语的上弦壹黑死牟攻击的岩柱;
那边刚刚杀死上弦四、又遭遇上弦五正在战斗的甘露寺蜜璃和时透无一郎。
还有这边与童磨战斗的他们三个。
“……”与惊异的众人表情不同,心思细腻的蝴蝶忍眯了眯眼睛,将眼前的画面纳入眼底,她几乎是一瞬间察觉到一个关键信息:
——无限城似乎快要倒塌了。
能在水柱的这一下中倒塌这么多墙体和房间,证明这里已经被幕后操纵的鬼堪称手忙脚乱的紧急处理,但依旧漏洞百出,恐怕……
这偌大的无限城,即将彻底覆灭。
眯着眼睛的蝴蝶忍握紧了手里的日轮刀,面无表情的扫过四周:
汇合的柱们聚集在一起,相应的,上弦壹、上弦贰、上弦伍亦然。
……
等等。
不只是她,被童磨的话刺激的怒视对方的炼狱和不死川暂且不谈……左顾右盼的甘露寺显然也发现了不对之处。
“……”慢吞吞的时透无一郎瞥了一眼眼前的众人,性格虽然温吞但并不冷淡三无的他独特的冰凉声线响起:
“啊。不见了。”
在众人不约而同一怔的注视下,时透无一郎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音柱。”
众人:……
对啊!音柱呢?!
说来奇怪,明明这家伙没有和上弦六战斗受伤、甚至还“收编”了同样想要救回周序的上弦六,为什么他们总下意识的误以为这家伙已经算不了战斗力了呢!
凌乱的众人面面相觑。
所以……宇髄天元现在在哪儿?
*
“该死…人都去哪儿了?!”
似乎感应到了众柱的“召唤”,此时处于无限城另一边、竟然是所有人中距离结构相对稳固的无惨所在房间最近的人的宇髄天元低咒了一声,烦躁的缕了一把额前的碎发。
和其他后续遭遇了各种上弦鬼的同伴不同,自从无惨用暴力吸收、摧毁了其他无用的普通鬼,宇髄天元就没再进行过任何战斗了。
而且——
他面带无语的转头,盯着自己身后的两对兄妹,额头缓缓流下冷汗。
梅坐在妓夫太郎抬起的有力的右臂上、表情急切的左顾右盼着;祢豆子抓着护着她的炭治郎的衣角,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感应的金光。
“……”宇髄天元拍了拍额头,无语凝噎。
这两对“检测兄妹”怎么都在我这儿了?!
不知不觉就集齐了两对兄妹的音柱无言,他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其他人,而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两对兄妹都在我这儿……他们靠什么找近卫周序?!
独自一人、收不到消息的紧张感让他表情愈发紧绷,耳边传来梅急切的声音:
“我感应到了!在那边!绝对就是在那边!!”
“……嗯。”祢豆子安安静静的应了一声,比起激动的手舞足蹈、被妓夫太郎牢牢控制住托在手臂上的梅,她则是表现的稍稍有些犹疑。
“祢豆子,怎么了?”一直关注着她的炭治郎当然发现了妹妹的不对劲之处,他低头温声询问,却只得到妹妹摇了摇头的回应。
望着感应到力量来源的方向,祢豆子迟疑地开口:
“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她在前方的宇髄天元皱眉转头、那边拥有同样的感觉但是因为不敢确定因而没说话的梅一僵的反应下,顿了顿,低声道:
“我总感觉——近卫先生的气息越来越淡了。”
“什么?”宇髄天元诧异的疑问刚刚出现,就被那边尖声打断的梅的声音抢断:
“胡、胡言乱语!”
尖利的指尖死死地扣在妓夫太郎的手臂里,梅表情略微有些扭曲地看向一言不发的祢豆子:
“你在胡说什么!”
“光柱大人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
梅的声音很大,但无论是沉默着的妓夫太郎,还是她那越来越大的声音,都一并彰显着祢豆子说的是事实。
宇髄天元挑了挑眉,表情却并不轻松。
其他人失联了……现在又收到周序那边似乎出现了危机的消息……他很难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难道、他们真的在没有任何指引的情况下比我还先找到鬼舞辻无惨的位置?!宇髄天元诧异无比。
他用力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逐渐复杂起来的思绪挥出脑海,专注的看向旁边神色不安的上弦六兄妹、以及另一边认真乖巧看着自己的灶门兄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说什么都没用。”
“到底发生了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慌张的移动着无限城的位置,感应到整个右半侧的无限城都因为上弦壹的战斗余波彻底毁坏、摇摇欲坠起来的鸣女面色苍白如纸。
颤抖的她几乎已经预见到无惨愤怒的指责和惩罚,颤抖着抱紧了怀里的琵琶,黑发下的眼睛凌乱惊恐的四处逡巡着……
忽然,她的目光一凝。
看到他们所处区域中、那一抹因为有上弦鬼所以被她自然而然忽略了的一小撮人影……鸣女大惊失色!
因为是上弦鬼所以忽视了,但那不是上弦六吗?!
他们身边的是鬼杀队的剑士?!而且——
他们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准确且急速的前进?!
*屋内沉浸在狂喜中、目光期待又紧张的望着墙壁缝隙间渗透出的金光的无惨忽然表情一顿。
他在脑海中周序疑惑的“怎么了”的追问声中迟疑的收回了手。
不知为何,一股难言的不祥预感在他的心头笼罩,就像是……
——让他曾经逃亡了几十年的“日之呼吸”,又要回来了一样。
第164章
【“喂。”】
脑海中再度响起的不耐烦的声音让无惨微微一颤。
也让他成功从记忆中处于阴影中的红衣剑士的恐怖中勉强脱离。
急促地喘息一声后,豆大的汗珠从无惨的额角滑落,就当他目光讷讷的缓缓从惊悸的回忆中回神时,忽然,他的耳畔传来周序略显急切和莫名其妙的声音:
【“啧,看脚下啊!”】
无惨微愣,他的脚下同时产生了又一波震颤——那是下方正在和三只上弦鬼战斗、并且上弦五被面无表情的义勇联手风柱一起斩首后的波动。
上弦五被斩首,周序和无惨的大脑同一时间发生了一阵“滋滋”的刺痛感,但二人显然现在都没心情考虑这种事——
“鸣女!!”
望着自己脚下因为远方的战斗而变得破烂的地面,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的无惨脸色大变,的确如周序评价的屑老板那样第一时间斥责下属。
然而,在他微微顿住的视线中,他并没有听到门外那惊慌失措的解释的女声。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猛然间响起的大门被踹开的声音!
“!”无惨猛地后撤,眼神锐利的看向门外,却错愕的看到了让他意外的画面:
门口处,利落收回腿的音柱表情杀气腾腾,显然就是刚刚声音的来源。
而在宇髄天元后方,一道黑发身影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捂着脖子发出阵阵难以分辨的气音,一道喷溅式的血花在鸣女的后方于木质墙壁上炸裂开来。
“……唔呃。”
直到最后一个挣扎结束,鸣女的身体陡然间软下去,屋内无惨和藏身其体内的周序脑仁又是同时一痛。
鸣女死了。
其实鸣女的死活本身并不重要,在最重要的是,二人都知道,现在的无限城完完全全是由鸣女的支撑才没有倒塌,也就是说——!
“轰!”
闯进来的宇髄天元没想到房间里的人会是鬼王,他收起染血的日轮刀的动作一顿,脸上刚刚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忽然被他们头顶同时响起的巨大震动声吸引了注意!
在后面连忙冲进来的灶门兄妹和有些畏惧、又有些急切想要寻找光柱大人的游郭兄妹也走进来之际,头顶的天花板忽然发生了严重的断裂!
“咔、咯嘣!”
宇髄天元瞳仁微缩,他下意识的挡在身后的几人面前,猛地拔出日轮刀,将在他与鬼舞辻无惨中央掉落、横亘的木梁一道斩断。
然而,偌大的无限城倒塌,并不是斩断一根掉落的木头就可以阻止的。
“……该死。”
音柱低咒一声,耳边传来梅的惊呼声,他立刻向后望去,却看到后方的建筑也在不断倒塌着。
在渐渐破碎的木质结构的缝隙间,一阵阵隐约亮起的日光眼看着就要渗透进来,并随着加速的断裂不断扩张——毫无疑问,这些阳光渗透进来,就是这些恶鬼们的噩梦。
但现在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个。
“啧。”再次挥刀斩开翻滚向面前的木头,宇髄天元用空出来的手抓住了紧紧抱着祢豆子的炭治郎。
另一边的妓夫太郎无需多言,早在这里要倒塌的一瞬间就抱着妹妹迅速离开了这里。
“……”宇髄天元望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并没有出言制止,耳边甚至还残余着那边渐行渐远的梅不想离去的惊叫和拼命的挣扎声。
收回了瞥向那边的目光,对于上弦六的离开音柱不置可否,毕竟无论如何,两个人鬼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想及此处,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拼命抱住怀里妹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外面即将倾泻进来的日光的炭治郎,宇髄天元的眉头一点点锁紧了。
他抬起头,环视四周,却没在这逐渐倒塌的废墟中再看到鬼舞辻无惨的身影。
但,也没看到他真正想寻找的那个人。
……
沉默了半秒钟,直到耳边响起另外一边同样因为倒塌的无限城而逐渐坠落的众柱的呼喊声时,沉默不语的宇髄天元才微微抬头。
无人察觉是,他握着日轮刀的那只手青筋突突的跳着,收紧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微微泛白。
不是错觉。
在刚刚见到鬼舞辻无惨的那一刻,对方诧异的侧头看向自己,他分明看见了——
对方那只让自己、乃至整个鬼杀队都无比熟悉的右眼。
【金色的瞳仁平静且看不出情绪波动,阵阵波动的纹路漾开形成瞳仁的形状,但瞳仁中心非但不是暗沉的黑色,反而是更加鲜明、几乎要浅淡像现实中日光的白色一样的圆孔。】
而在那圆孔中央,总会凝结成难以看清、唯有在情绪波动的时候才会如瞳仁一般放大收缩的字样,让宇髄天元不可能看错,那分明是——
近卫周序眼中的……【犬】字。
大脑混乱不堪,宇髄天元只能在身旁同样坠落的霞柱讶然的目光下用力摇了摇头,他恼恨的咬紧牙关,试图将自己脑海中重叠的各种思想挥出去。
开什么玩笑啊?!
无论是“鬼舞辻无惨和近卫周序其实是一个人”,还是“近卫周序已经被鬼舞辻无惨吸收了”,亦或者只是“近卫周序是鬼舞辻无惨血鬼术的傀儡”之类的猜想,都不可能接受!!
“嗒。”
终于,坠落了几秒钟的宇髄天元的脚重新接触到地面的土壤,手里紧紧抓着的灶门炭治郎也被他放开了。
但在旁边恰巧落到同处的时透无一郎下意识扭头想要躲避废墟、却惊讶于身边人没有动作的注视下,宇髄天元低垂着头,对于身边危险的擦身而过的木头置若罔闻。
“……走。”
时透无一郎低声呼唤着他,却没有得到宇髄天元的回应。
在他虽然困惑不解、但还是抬手将几片下一秒就要掉落在音柱身上的木头用日轮刀劈开时,站在原地的宇髄天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就这样停顿了数秒后,他微微抬起头,略显空泛和出神的视线在周围逡巡了几圈,嗓音发哑、但语气如常的开口道:
“其他人呢……炼狱呢?”
随手劈开最后一块掉落的碎木,时透无一郎“啊”了一声,放下了举起的日轮刀,在宇髄天元微愣的视线中,平静的反手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顺着霞柱的手指看去,宇髄天元这才发现,那边的众人竟然正在激战中!
虽然无限城倒塌、废墟暴露在天际渐渐升起的太阳下方了,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够被阳光直射到的。
至少就现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从角度来看倒塌的无限城还存在大片的废墟,能形成范围不小的阴影——现在战斗中央的区域正是这样的地方。
眉心一跳,音柱的表情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瞬间脱离了刚刚的复杂状态,毫不犹豫的反手握紧手里的日轮刀,直奔那边十分焦灼的战场而去!
但与此同时,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近卫!!”
宇髄天元屏住呼吸、铆足了劲儿呼喊的声音,不但让那边战斗中的众柱下意识的望过来,就连此刻藏身于无惨体内的周序都下意识的心头一颤。
在周序不安的竖起耳朵、那边的众柱本能的望过去的注视下,此时的音柱一边疾驰向战场的中央,一边中气十足的大喊着。
他的语气听起来,仿佛笃定不知身在何方的周序一定能听到一般:
“你不是不怕阳光吗?!”
宇髄天元的话语吐出来,却让周序一愣、那边的众柱不约而同的表情微变。
其中,上一秒还咬牙切齿的抵挡黑死牟强力的进攻的不死川实弥表情怪异,像是提前猜到音柱要说什么了一般,他视线偏移,嘴不快的抿了抿。
而在呼喊完这句话之后,宇髄天元一头冲进战局中央,毫不犹豫的举起日轮刀将袭击向蝴蝶忍背后的冰晶猛然间斩碎!
站在漫天“哗啦啦”碎裂的冰晶中央,他表情严肃认真:
“你说过的——你在阳光下方就是无敌的。”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还躲着不出现?!”
脚用力踏向地面的音柱一跃而起,迅捷的音之呼吸形成的剑招无比强势的加入炼狱与上弦二之间的战斗中。
在对面童磨诧异又疑惑的视线中,他就这么喊出这对众上弦鬼来说莫名其妙的话、但对那天在庭院里见证周序的“光之呼吸”的众柱来说心知肚明的话来。
【“……”】
“他在说什么?”
暗中的无惨眯了眯眼睛,脸上残存的狂喜尚未散去,大脑因为刚刚骤然出现的惊喜而微微宕机,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脑海中的人没有回应自己的问题,反而在无惨脸上激动的神色一点点收敛起来的眯眼睛思考中,避而不谈: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都说了现在可以到阳光下了。”】
感受到周序有些不自然的语气,多疑的无惨即使已经获得了对方行走于阳光之下的能力,但他的性格注定让他不会对任何事彻底放心。
更何况,在获得这能力之后的下一秒,他大脑最先浮现出来的念头就是——
必须尽快解决、彻底消化吸收了近卫周序。
因此,此刻脸上的虚与委蛇少了、多了因为目标达成的傲慢和自在的无惨对于周序的反应沉默了半秒钟。
下一刻,他在周序因为宇髄天元过于真诚的话有些犹豫的空隙间,忽然发出一阵嗤笑声。
【“?”】因为共用身体,不可能更清晰的察觉到这笑的周序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一股不安和怪异感袭上他的内心。
然而下一刻,看到无惨突如其来的举动,他睁大了眼睛,瞬间明白自己的感觉从何而来:
上一秒还本能的靠在建筑物后方的阴影而站的无惨,下一秒忽然站了起来!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黎明之下,自如的单手放在口袋里,即使头发因为刚刚的波折和掉落散开,依旧无法掩盖他神情的放松和自然。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他在那边瞬间感应到、将视线转移过来的上弦鬼和众柱们的凝视下,就这么端立于初生的阳光之下,笑容带着嘲弄和不屑:
“啊。”
“的确呢。”
他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在对面不管是鬼还是剑士都愕然的顿住的视线里,将本能的忍不住放在自己右半张脸上的手缓缓放下——
金色的瞳仁,一如刚刚宇髄天元见到的景象。
在众人愣住震惊视线中,无惨嚣张的张开双手,那张只有外表优越的脸上带着让人厌恶的倨傲的笑,就这么快意的站在阳光之下:
“——也该让‘近卫阁下’出来见见太阳了!”
第165章
……
哈?
无惨的话落下,不只是手头的战斗停了下来,就连那边仅存的黑死牟和童磨,都忍不住愣住了。
说起来,这两个鬼和周序的关系都匪浅——黑死牟是参与了当年那持续很久的“无惨缘一周序三人循环”的鬼,至于童磨,根本不用说。
“……”沉默不语的黑死牟盯着站在阳光之下的鬼舞辻无惨,脸上数双眼睛闪烁了一下,视线在无惨那只让他略显熟悉的右眼上停留了一会儿。
既然、能站在阳光之下,那应该就是真的了。黑死牟接受的十分平静,但甩了甩手里长剑的举动标志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而另一边的童磨就相当明显了。
他所有的惊愕和不敢置信都写在了脸上。
说来好笑,明明鬼舞辻无惨才是他的上司,但此刻看到近卫周序被其“击败”了,他反而露出了这样惊恐和失望的神情。
没错,在童磨看来,刚刚他们与鬼杀队的这些剑士战斗的时候,一直没有露面的鬼舞辻无惨,一定是被近卫周序趁机袭击了。
然而,看着现在二人的处境,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近卫周序失败了——败在无惨的手上,成为了对方的养料。
……嘛,也不是说他多想看到周序击败无惨。
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样——
太没意思了。
两只上弦鬼神情各异,但好歹还能保持平静,另一边的柱们可就不同了。
“不可能!!”
但,相比黑死牟和童磨无比笃定的认为周序“死了”的想法,风柱暴躁的声音一开口就否决了他们的看法。
不死川实弥在发出这样狠厉的声音、打断了现场的寂静之后,在包括无惨在内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丝毫不畏缩的猛地抬头,随手擦掉了脸颊因为刚刚的战斗而出现的伤口和鲜血:
“那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
“阿拉。”
不死川实弥的话音刚落,紧随其后响起的是一道听上去语气截然相反的温和女声。
微微掩面的蝴蝶忍,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无论是把心思放在近卫身上、还是想要用这种招式影响人,都过于异想天开了呢~”
虽然她没有直言,只是阴阳怪气,但从无惨隐隐收起笑容的注视下,这句话显然比直接明了的说他杀伤力还要强大。
因为这几乎默认了:近卫周序比他强大。
但,在无惨阴恻恻抬眼的注视下,这还没完:
微微一震、将手里日轮刀上的鲜血震落,刚刚完成了对上弦五的斩首的义勇面无表情:
“……近卫老师,不会死。”
直接明了的义勇后方、原本的确脸色煞白,但经过身边人如此笃定的数句之后脸色缓和了的甘露寺也表情坚定的向前一步,不顾自己手臂上刚刚跌飞出去产生的伤口,声音清脆无比:
“近卫先生可不会输给你这种人!”
说到这里,她略显脏污的脸上清澈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声说出了过去在鬼杀队为了替自己解释而说过无数次的话:
“近卫先生对付你,一招就够了!!”
无惨:“……”
【“咳。”】
而最起码这时,无惨还能保持面无表情的冷静外表,直到一阵格外尖锐的声音没有被拦住、就这么出现在寂静的场地上空:
“光柱大人是最强的!他不可能唔唔唔——”
无惨左眼微眯,双眼微微上翻,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眼神阴冷的望向阴影处那两道隐藏着的身影:
妓夫太郎还是没能拦住忍无可忍冲出来说话的梅,他脸上飞速的划过一抹慌张。
即使他抱有同样的想法——并且作为当年亲眼目睹对方是如何拯救了他们兄妹的人,不会比谁更信任光柱,甚至已经将对方当作神明一样的存在,但不代表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开口,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因此,即使以最快速度捂住了妹妹的嘴,但明确知道为时已晚的他猛然间抬头,对上的就是无惨那饱含杀意的注视——
妓夫太郎内心一慌,正准备做什么挽回的时候,忽然,他看到那边的无惨堪堪扭过了头。
实际上并不是自己想要扭头、但身体上传来的诡异的力量迫使他将视线从那边上弦六身上转移,也让他自然而然的中断了结束那两只鬼生命的念头。
“?!”血红的那只眼睛快速的划过一抹震惊,他刚打算质问,就听到脑海中的声音终于重新响了起来:
【“别玩那些无聊的,赶紧解决了他们。”】
“……呵。”原本神情有些恼恨的无惨表情一滞。
停顿了几秒钟后,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嗤笑声,他悠悠的抬眼看向杀气腾腾的望着自己的一众剑士们。
有了周序在自己脑海中催促的这句话,再看向贬低自己的一众剑士们,无惨只觉得满心嘲讽。
可笑。
听到无惨的嗤笑,脑海中一心想着赶紧接受这群柱们攻击的周序略微思索了一下。
其实刚刚被众柱冷静的言语维护的时候,周序不想自欺欺人,他一开始是高兴且惊喜的。
但在喜之后,理智回归的他有些苦恼。
毕竟他想要的不是即使自己变成鬼这群朋友也维护自己——他要的是迎接他们施展的最强攻势,也就是强力的即死攻击。
最重要的是,用的是无惨的身体,即使不是即死攻击,普通的攻击也不会让自己感到任何痛苦。
普通攻击无惨承受,即死攻击我来吸收,双赢,不过是我赢两次。
但现在看起来……貌似他们一点儿也没有被“背叛”、或者朝着自己而来的杀意啊。周序现在明白什么事甜蜜的烦恼了。
这可真是——好吧,那就让无惨多多吸引仇恨吧。
反正他一向擅长做这种事。
果不其然,周序的念头刚刚落地,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无惨低笑一声,上前一步,面对着敌视自己的众柱们,自然的放下抬起的双手:
“你们还真是天真。”
这句话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也符合鬼舞辻无惨此时的处境,但落到众柱耳边时,他们就是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不死川实弥不快的皱了皱眉,盯了说出这样怪话的无惨一会儿,转而将视线移向刚刚说出那番话讲鬼舞辻无惨引出来的宇髄天元。
而在风柱略微有些讶然的注视下,他看到那个总是表现的相当自信和夸张的音柱,此刻竟然安静无比。
顺着他的视线,不死川实弥发现他似乎在看无惨的右半张脸——那不知为何与近卫那家伙颇为类似的瞳孔。
难道……
——和主公大人一样,近卫家祖先上也和鬼舞辻无惨存在血脉上的联络?
不死川实弥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不只是他,现在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的缜密思考着。
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按照周序设想的思路前进。
【“你还在犹豫什么。”】
脑海中的声音风格熟悉、又是一如既往的点破了自己的心思,没有任何托词和委婉,依旧直白的让人难以评价。
但此时的无惨单手放在口袋里,并没有回答脑海中周序的话——他不想让对面的人知晓,现在的近卫周序正在他体内的事。
特别是在他还没有摸清楚,对方和自己现在到底处于一种怎样状态的时候。
然而,脑海中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却在沉默了半秒钟后,在他意外的挑眉下再度开了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赶紧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近卫周序…似乎很希望自己和鬼杀队的柱战斗啊?
毫不费力的察觉出这一点,无惨眯了眯眼睛,望了一眼天边眼看着要彻底升起的太阳,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不安感袭上他的内心——即使他已经完全站在阳光之下,依旧无法免除那种惶恐不安。
就像……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一般。
他并没有获得近卫周序站在阳光之下的能力、而他与对方的地位也并非自己一直以来理所当然认为的自己处于上位者的状态、亦或者……
眼前的情形——并非自己眼中的一边倒。
活了数以千计岁月的人,再加上本就多疑的个性让鬼舞辻无惨隐约摸到了真相的尾巴,但那真相实在过于荒谬,以至于就像刚刚周序在他脑海中说出的那句话一般: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再想后退、已经做不到了吧。
因此,无惨眼中的慌乱和不安只是一闪而过,微秒之后,当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望向对面一个个谨慎的专注望着自己的剑士时,傲慢占据他的面庞: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只凭你们联手,就能杀死不死的我吧……?”
悠悠的声音带着倨傲的笑意,无惨微微抬手,随意的将松散的长发从面前挥开,猛地抬起手,在他微不可察的露出惊喜的神色、对面原本沉静的鬼杀队剑士震惊的注视中——
淡淡的金色从他的掌心逐渐升起。
那种宛如太阳日光一般耀眼的颜色……不会再熟悉了。
直到这一刻,即使再难以置信、即使再认为记忆中的那个人绝无可能落败、即使再觉得“光柱”一词象征着灭除恶鬼的天赐力量,在场的所有人也不得不脸色难看的承认——
近卫周序、已经……
——忽然间,一阵猛然间掀起的赤焰掠过所有人的瞳仁!
当那熟悉又陌生的蓄力许久的炎之呼吸剑招再度出现在视野中时,不止是表情骤然变得难看的无惨、就连坐在无惨体内空间里的周序都愣了一下。
在熊熊燃烧的火苗后方,赤红色的烈焰炙热无比,火焰后方,记忆中胜次郎的脸模糊无比,定睛一看,那分明是杏寿郎。
此刻的杏寿郎用出了曾经周序第一次见过的呼吸法剑招——原来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的对方都在积蓄着力量!
当那迎面而来、将无论是杏寿郎本人还是鬼舞辻无惨的脸都染红的烈焰出现之际,那双坚定的金红色双眼定定的望着无惨的双眼,似乎想要从那只金色的瞳仁中看到另一道身影。
属于炎柱的严肃震声让人振聋发聩:
“把近卫先生——”
“还给我们!!”
第166章
杏寿郎突如其来的进攻击碎了刚刚凝滞的局面,战斗一触即发!
在这炙热的烈焰之下,同样汹涌震撼的战局被拉开,迅速后撤的无惨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他惊疑的望着实力超乎他想象的炎柱。
但因为实际上童磨并没有给他传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因此无惨并不知道近卫周序几乎与每一代炎柱都无比熟悉。
因此,多疑的无惨下意识认为有诈,本可以正面迎接的攻击被他频频闪身躲过,而他却始终在观察中,根本没有发动攻击的意思。
这边的炎柱和一言不发冲过来的水柱联手将惊疑不定的无惨当作了对手,另一边的其他人则是针对童磨和黑死牟重新展开了战斗。
风柱与岩柱、音柱联手对抗最为强大的黑死牟——战局焦灼,实力相当。
虫柱、霞柱、蛇柱和恋柱则是四人联手对抗童磨。
“为什么我被分到了四个柱哇。”
一边抵挡着面前难以应对的攻击、一边甚至还能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说出这种“悠闲”话语来的童磨,此刻迎接着四方强悍的攻击,额头也不由得流下了冷汗。
啧。
他抬起扇子堪堪挡住虫柱虫之呼吸直奔自己而来的毒气、铁扇后方的表情微变,幽幽的望向那边无惨三人。
赌错了人……?看来今天真有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呢。
瞥了一眼对面表情各异、但不约而同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的四个柱,童磨弯成月牙状的眼中没有分毫笑意,空出来的那只手放在腰间——手臂上没有被立刻修复的伤口彰显着他的力不从心。
如果是单打独斗,面前的四人没有一个会是他的对手。
但幸好…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后手的。
回忆起自己记忆中最后一次联络周序,向对方再一次如往常那样讨要血液,本以为一如既往不会得到回答的自己原本已经准备好抬脚离开了——
但。
“……呵。”望着面前直奔自己而来的猛烈攻势,不避不战的童磨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笑容让始终死盯着他的蝴蝶忍表情微变。
一句“小心”到了嘴边,在尚未吐出来之时,对面的童磨速度极快——!
“哗啦。”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在对面同样意识到不对劲、堪堪止住自己进攻节奏的甘露寺惊疑的视线中,笑容怪异的童磨将刚刚藏匿背后的手缓缓伸了出来……
只见,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因为刚刚捏碎了装着鲜血的瓶子,无论是否是他自己的,他的掌心都充斥着伤痕和血液。
玻璃的碎渣伴随着他张开手掌展示的动作哗啦啦掉落,配合上对方抬起的手掌后方那张笑容诡异的脸庞,眉头微皱的时透无一郎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甘露寺则是被同样察觉到不妙的伊黑小芭内一把拉了回去——
“……!!”
始终在后方紧盯着童磨的蝴蝶忍目光专注,忽然,她不知率先看到了什么,猛然间脸色大变!!
“这什么可能?!”
在花柱退居二线之后、管理着蝶屋的蝴蝶忍向来模仿着姐姐温和的样子,此刻露出这幅符合她原本性格的惊呼和难看的脸色,足以证明眼前的情形有多么荒唐。
身后虫柱的震声响起,前方的三人不约而同的表情凝重,但下一刻,他们就明白蝴蝶忍的惊呼究竟因何而起了——
【站在原地的童磨笑容怪异,但在他刚刚捏碎了血瓶的手缓缓放下之际,他七彩的眼睛忽然一闪,左眼只是闪烁了一下就恢复平常,但那只右眼——赫然变成了熟悉的金色。】
就如同刚刚无惨的模样一样。
这?!
站在前方的三人终于后知后觉的脸色微变,就连表情寡淡的时透无一郎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眼前诡异的画面。
“…原来如此。”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表情怪异的童磨顿了顿,忽然低语了一声。
他下意识的抬手遮掩住自己发生变化的右眼,恍惚了几秒钟后,笑容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只是比起过去的玩味和虚伪,现在的他表情有些百感交集——眯着眼睛的神情恍然,悠悠的睨了那边与炎柱和水柱对抗的无惨一眼。
而在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他望过去的视线,与无惨那仿佛拥有个人意识、自主的向旁边转动了几圈的金色瞳仁相对。
他就说,近卫周序那样的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消亡了。
“真厉害啊。”
轻飘飘的声音从童磨的嘴里呢喃着吐出,但在蝴蝶忍皱眉的视线中,其中的咬牙切齿意味难以隐藏。
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蝴蝶忍微变的目光注视下,呢喃着的童磨表情僵硬:
“原来…我们都是你的棋子啊。”
于前方三人猛然间变化了的表情中,童磨舌尖轻抵上颚,声音中除却不甘和怒意之外,竟然有几分嗤笑和认命一般的无可奈何:
“近卫周序。”
一字一顿的清晰吐出这个名字来,童磨之后再没有发出过半分声音,无论对面的甘露寺如何逼问和进攻,他都好似听不见一般。
但,在伊黑小芭内惊疑的和旁边表情沉顿的时透无一郎对视时,他们明白,对方同样意识到了。
和刚刚造成伤势后被童磨迅速恢复不同,现在的他们用出的杀招……
——似乎无法在童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了。
“……”曾经在近卫周序的庭院中与对方交过手的伊黑小芭内晃神,意识到这画面有多么熟悉的他震惊的睁大了异色的双眼,呼吸一滞。
这是……“光柱”的能力?
震惊的他瞳仁震颤着,猛地转过头,不敢置信的望向正在和炼狱和义勇战斗的鬼舞辻无惨。
但,光柱不是在那里吗?!
*
周序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毕竟在这个世界停留了这么多年。
事关他能否回去的大事,他当然要做足了准备。
除了鬼舞辻无惨这个人见人恨的始祖之鬼之外,连自己都恨得牙痒痒的童磨更是一个吸引仇恨的利器。
他相信,从童磨那里获得的“即死攻击”,不会比鬼舞辻无惨这里少多少的。
在无惨体内的漆黑空间内,始终坐在地面上的周序维持着屈膝的状态,单手托腮、目光空泛的盯着外部的战斗,通过无惨的感官,他清晰的感应到来自外部的每一个杀招。
放在屈起的膝盖上的手指有些焦躁的点动着、右手上金色的纹路也在无惨接受每一次攻击后愈发明亮几分,不过和往常一样,依旧在明亮之后没有下一重攻击接续就会立刻熄灭。
有了童磨那边的“加入”,周序右手上狗符咒的光芒黯淡下去的速度减缓了许多,但依旧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持续发光的程度。
……还远远不够啊。
啧。
看了一眼终于开始反击、并渐渐压着炼狱和义勇打……笑容逐渐狂妄自大起来的鬼舞辻无惨,周序如常的表情染上了一抹嫌弃。
无惨这个笨蛋太喜欢躲避了。
一半的即死攻击都在他的躲闪动作下被浪费掉了——这可不行。
眸光微闪,周序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的左手支撑着地面,抬起自己充斥着金色纹路的右手,若有所思的伸出手指,摇摇晃晃的点向外界——
我得“帮”鬼舞辻无惨一把。
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躲着算什么事?
*
……不妙。
当无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渐渐变得僵硬、像是被石板箍住了一样的反应的时候,他脸上原本的嘲弄渐渐收敛起来,额头的汗珠也渐渐积蓄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敏锐如鬼舞辻无惨,当然能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从刚刚开始就比起过去更加强悍的事——特别是站在阳光之下战斗的时候。
这种在阳光之下就能快速恢复伤势的画面,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拥有了近卫周序的能力。
——但现在这种生涩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一直担心的和对方融合的排异反应真的存在?!!
“轰!!”
忽然,一道被击飞的身影在他身侧一闪而过,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他下意识的侧头躲闪。
再度抬头时,脸色不好的鬼舞辻无惨看见的就是躺在废墟里、慢吞吞爬起来的童磨。
啧。
本就因为自己身体的异样感到烦躁的鬼舞辻无惨根本没有给予童磨多少多余的目光。
这个废物。
于他而言,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人值得关心,更何况是一直以来就十分讨厌的童磨。
也正因为这份“对方无论是死是活都好”的漠视,让无惨并没有察觉,动作缓慢的童磨起身时那微微低头的脸上、右眼闪烁着一道金光。
也进而没有发现,明明刚刚擦自己身侧飞过去、的的确确接触到太阳的童磨,身上却没有丝毫被炙烤的伤痕。
无惨只脸色难看的低头看向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感应到自己越来越不听使唤的身体……
等等。
身体…不听使唤?
忽然,鬼舞辻无惨回忆起刚刚,自己想要立刻杀死碍眼的上弦六时,正是周序用自己不知道的某种诡异的力量迫使自己转过了头。
想及此处,他脸色骤变,顾不得对面目光锐利盯着自己的炎柱和水柱,表情微微扭曲,在二人微怔的紧张注视下愤怒的低喝着:
“近卫周序!果然是你搞的鬼!!”
“——!”
从鬼舞辻无惨的口中听到熟悉的名字,杏寿郎擦拭脸颊自己刚刚擦伤的血迹的动作猛然一僵,完全顾不得自己的视野,迫切的迅速抬头,眼神急切的盯着鬼舞辻无惨。
“……”握着日轮刀的手微微发颤、在刚刚的战斗中数次生死关头都堪堪躲过、也正因如此并没有开启那据说开了之后活不过多久的斑纹,义勇沉默不语的盯着鬼舞辻无惨的侧脸。
与炎柱一样,同样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的他目光灼灼,但比起炼狱,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复杂和深思。
刚刚那么多的“危急时刻”自己却每次都能精准无误的“凑巧”躲过……
义勇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定定的望着无惨。
准确来说,两个人望着的,都是对方脸上那只于他们而言无比熟悉的金色眼眸。
然而,刚刚怒喝出声的无惨接下来却表情愣了愣,难言的表情怪异,一言不发,却仿佛在和什么人对话一般,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旁边的炎柱和水柱。
而从始至终,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话,无惨没再发出过任何声音——也进而让这边急切望过去的炎柱内心微沉。
渐渐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杏寿郎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看向无惨的目光却渐渐变化起来,由坚定逐渐变得复杂。
近卫先生……果然被鬼舞辻无惨困在了体内。
卑鄙的无惨、居然想用这种方式逼迫他们在不想伤害近卫先生的情况下战斗受限!!
第167章
在察觉出是体内的周序在做手脚之后,怒不可遏的无惨当即就对后者怒喝出声。
然而,在他表情一滞的反应下,他听到脑海中的声音依旧慢吞吞:
【“哈?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周序毫不心虚的反应、甚至熟悉的慢悠悠反问的态度,让无惨本能的表情一顿。
倒不是鬼舞辻无惨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只是因为他在过去的经历中,已经习惯了和周序的相处方式。
对方每每被自己逮到错处时,总会用这样慢悠悠的语气反问自己,在之后的解释中,无惨虽然不爽,但也多少能理解对方当下的举措事出有因。
即使对于鬼来说,百年的岁月也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周序身上流逝的时间能够被狗符咒吞噬,鬼舞辻无惨身上的可不能。
因此,即使对方再怎么控制和不以为意,面对周序永远不会变的心境进而出现的永远不会变的反应,鬼舞辻无惨不可控制的形成了固化的思维。
也正因如此,在这种危急存亡之刻,当他再一次听到周序这样慢吞吞的不解释反而质问起自己的话时,他竟然下意识的沉默,重新思考起来。
然而,这一次,不等无惨皱眉思考出到底自己漏下了什么,大脑内属于近卫周序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只不过,与过去百年里对方永远有听上去合情合理的借口和说法的话语不同:
【“我本来也没说打算帮助你吧。”】
周序的语气和过去并无异常,简直同以往给无惨解释时的态度如出一辙,以至于无惨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解释的清楚……什么?”
意外的反应、意外的话语、意外的态度,都让鬼舞辻无惨不可控制的表情一空。
旋即反应过来周序究竟说了什么,鬼舞辻无惨的脸色陡然一变!
他的瞳仁闪烁不停,在旁观的炎柱和水柱目光一顿的注视下,语气虽然尽可能平静,但还是不可控制的加速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周序,现在不是以前你可以随便开玩笑的时……”
“——我说的话,听不明白吗。”
忽然,一阵凭空出现的声音,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打断了无惨的话。
无惨神情一恼,正打算开口威胁和命令的时候,身侧忽然响起的惊呼声再次打断了他:
“近卫先生(老师)?!”
……
哈?
表情烦躁不已、因为周序突如其来的变卦和意味不明的反应而暴躁的鬼舞辻无惨眉头紧锁,下意识的侧头看向身旁——
却看到了表情惊愕的望着自己的炎柱和水柱。
他们怎么了……呃?
下意识的念头浮现出来的一瞬间,同时迅速从自说自话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的鬼舞辻无惨表情精彩无比。
大脑“唰”的一下空白又闪过千万种念头,终于明白刚刚近卫周序不是在胡言乱语,鬼舞辻无惨的脸色终于变得铁青起来。
……混蛋、混蛋——!!
他早该知道的…近卫周序一直以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翻涌的愤怒和怒极反笑的笑容占据了鬼舞辻无惨的表情,但或许是早有预料,此刻的他情绪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波动大,反倒带着几分终于不用再伪装下去的畅快。
毕竟如果已经到了这种与鬼杀队决战的时候、还要和近卫周序继续以这种各怀鬼胎的方式交流下去的话,无惨自认同样没有那个耐心。
他眼角的肌肉缓缓抽动着,看着刚刚在自己面前还维持着镇定的两个剑士脸色大变:
“近卫先生!你在哪儿!”
炎柱的声音瞬间变得中气十足,刚刚战斗产生的伤势好像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一般,浑厚有力的声音使得那边同样处于战斗中的几人都下意识转过头来——包括黑死牟。
“……”黑死牟本能的转过头来,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变化——亦或者看不到脸,但从那微微张开的嘴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然而,同其他剑士一起转头的他刚刚望向那个方向、脑海中的思绪升起来的那一瞬间,一股凛冽的锋刃从他的面前猛然间划过!
凭借着自己强悍的个人能力堪堪躲过,但稍慢了一点、但被不死川实弥毫不犹豫的进攻唤醒了的岩柱那夸张的力量攻击让他再次一个躬身,略显狼狈的紧急躲闪,来不及反攻。
“呵。”意识到没有成功,不死川实弥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嗤笑声。
他随手擦了一把下巴上的汗珠,盯着眼前难缠的黑死牟,似乎在后者定定不动的动作上看出对方想说什么。
“哈?”
不死川实弥单眉挑起,脸上的不屑和笑容相当清晰:
“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吧。”
“近卫那家伙……”
“——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们这群家伙!!”
*
不死川实弥的话让黑死牟沉默不语,以再次发动的剑招进攻当作回答。
但这边,随着杏寿郎的大喊声落下、旁边义勇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从他一边上前一步、一边目光灼灼的盯着无惨的方向的动作也能看出他的迫切。
在几秒钟的安静之后,像是再一次败在杏寿郎那过于炙热的视线下,那道从无惨的身体里凭空出现的声音发出了一阵微不可察的叹息:
“原本,按照我的计划,应该不会有任何伤亡的。”
话音刚落,众人却没有因为这话语中的可惜露出分毫遗憾的表情,反而一个个双眼猛地发亮!
“……太好了。”
在伊黑小芭内侧眸的定定视线里,他看到站在自己身侧、脸上带着战斗后灰尘痕迹的甘露寺单手掩面,脸上的喜色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尽收他眼底。
他平和地转过头来,但重新抬起日轮刀积蓄力量飞身上前与童磨战斗的时候,那双一向平淡无波、只有看向甘露寺蜜璃的时候才会出现波澜的眼睛中的暗色散开了些许。
其他人虽然没有甘露寺蜜璃这样直截了当的感叹,但一个个的表情也不由得缓和了几分。
就连刚刚说出那番嚣张的话的不死川实弥,都在黑死牟沉默的注视下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
在周序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心情中的时候,一道完全出乎人意料的声音响起,让众人惊讶的从思绪中脱离出来,好奇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定定看向无惨的方向、似乎正在透过他看向谁的富冈义勇面无表情。
——在后方一直在外围守着、此刻因为无限城倒塌刚刚抵达的由锖兔和真菰率领的一众剑士抵达时,他们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如果近卫老师不擅作主张的离开。”
在后方锖兔暗道不妙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义勇就这么一字一句:
“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事实证明,平时什么都不说、而且说话不太好听的人突然开口了,那必然是相当特殊的情况。
“……”没想到义勇没像自己设想中那样说话不中听,锖兔哑然,转头想要和真菰对视,却对上了一张面色绷紧的侧脸:
真菰没有看向锖兔,反而满脸紧张急切的看向那边战局的中央。
他们身后的鬼杀队的队员按照产屋敷耀哉事先设好的包围路线迅速扩张、将中央的三只恶鬼围起来……哦。
四只。
不过片刻,在无惨不屑的冷视下,这些在他眼中弱小的像是虫豸一样的剑士根本不足为惧——甚至眼前的这些剑士,在已经不惧阳光的他面前,同样弱小无比。
如果不是……他早就已经解决了面前的两个人了!
眼中恼恨一闪而过,他沉下心来,试图感受自己体内力量的流动,寻找近卫周序那个狡猾的家伙……
鬼舞辻无惨丝毫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正在被一块天生擅长封印的石板死死的困住。
他想要探测周序,无异于一只蚂蚁想要探测容纳它的这片广阔的世界——连天圆地方都总结不出的、真正的“虫豸”。
因此,甚至没能感受到无惨的动作,此时的周序听了义勇虽然平静、但是听起来相当不妙的话,随意坐在黑色空间地面上的他单手托腮。
有什么区别呢。
毕竟……我是无法永远“留在”这里的啊。
既然如此,在离开之前,当然要做一些自己能做的——当然,前提是我不这么做也无法离开。
我这样的老东西,早就不该继续在这里了。
不过现在已经万事俱备了:
“义勇,你搞错了一点。”
周序的声音没有记忆中的轻快和不着调,反而平静无比。
——平静的让刚刚因为近卫没事而稍稍松了一口气的众人内心微沉。
“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是如果我不离开,有些事一定会发生。”
沉静的声音带着陌生的沉稳,却让人下意识的恍惚,恍惚于笃定这就是周序真切的感受。
“会有无数人继续因恶鬼的存在而失去家人、爱人、朋友、家人。”
周序温和的声音没有斥责的意思,却让对面的一众剑士们身体微微一震。
“你想让我无动于衷,在鬼杀队里继续苟且偷生吗。”
听到“苟且偷生”,义勇微微有些震动的表情微变。他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了波动,慌了一下,快速想要上前,好像变回了对方那个安静听话的学生:
“不是、不是的近卫老……”
“——当懦夫这种事。”
黑暗中的周序随手甩了甩手里日轮刀上的发带,在刚刚无惨拿起地面上自己的日轮刀的时候,这把刀就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我做了几百年了。”
周序单手支撑着地面,利落的手握日轮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他用最平和的声音,吐出让所有剑士表情失神的话: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结束这一切的。”
第168章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结束这一切的。”
清晰的声音平和无比,但却让上一秒还皱眉拼尽全力感应的无惨骤然脸色大变!
“你要做什么?!”毫无所获的无惨当然会紧张,毕竟现在无论从哪种方面来看,都是他在明、近卫周序在暗。
但就这么安然无恙的站在阳光之下的无惨却并不后悔。
毕竟是他梦寐以求的不惧阳光的能耐。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就一定会输给近卫——
“好了。”
忽然,沉默了几秒钟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们听到那从无惨体内、仿佛很近、又仿佛无比悠远的声音如此说着:
“现在,你们可以杀了无惨了。”
众柱:?!
“用你们最强大的杀招吧。”
不等表情瞬间错愕起来的众人反应过来,周序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只为了补充这一句根本毋庸置疑的话。
“——开什么玩笑!!”
无惨尖利的声音刺耳无比,他脸上的不敢置信和怨恨破坏了那张过去在初次见面时、曾经被周序评价为让人震惊的好看的脸。
但作为这种波动罪魁祸首的周序却仿若未闻,只是自然的无视了他,语气稀松平常:
“啊,对了,闲杂人等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话音刚落,那边上一秒同样皱眉看着这个方向的仅存的黑死牟和童磨身形一震。
然而,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早有预料的童磨嗤笑一声。
他不甘心又幽幽地看着这边,捂着自己漾出鲜血的脖颈软软倒下,在空气中化为齑粉。
比起已经明白了一切的童磨,那边的黑死牟则是显得震惊无比。
他不敢置信,身体震颤了一下,僵硬地低下头——
在对面不死川实弥同样皱眉地注视时,一道平滑的切口,在他脖颈处清晰的显现出来,甚至一点鲜血都没有喷溅出来。
在地面上被渐渐完全升起的太阳照亮的影子上,那高大的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
黑影倒映出的画面中,男人的头颅与脖颈处形成了一道平滑的切面,并逐渐倾斜、滑落。
“咚”的一声,在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微微张开的嘴表现着他的错愕,身体和头颅均无力的坠落于阳光之下,一瞬间变成粉末,被风吹散。
强大到他们所有人联手都艰难应对的童磨和黑死牟……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就连不死川实弥,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撞到身后高大沉默的岩柱身上。
虽然没有任何进攻痕迹,但正如刚刚在他们耳边响起的周序那句随意的话,这样的局面是谁造成的,显而易见。
但、为什么能做到隔空击杀?
这不是只有作为始祖之鬼的鬼舞辻无惨能做到的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们猛地回头——却看到了一幕比起上弦壹上弦贰骤死更让人震惊的画面。
表情晃神的鬼舞辻无惨愣愣的站在那里,他身体僵硬,看到两只鬼的死后脸上的表情和其他剑士无异。
但此时的他看到剑士们一个个惊讶的看向自己、表情复杂的样子,缓慢的眨了眨眼。
这是……怎么了?
顺着众人错愕的视线,他下意识的微微低头,左侧那颗血红的瞳仁却猛地收缩!
【视野中,自己熟悉的右手掌心处,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金色日轮刀赫然置于其中,那上面缓缓滴落的血珠,彰显着刚刚两只鬼的死亡原因。】
在日轮刀充斥着金纹的刀刃上方,一个经年不朽的【周序】字样,清晰地刻印其上。
微缩的瞳仁中倒映出那如今毫无疑问是自己梦魇的字样,无惨呼吸陡然一滞,刹那间,过去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前不久,在自己将周序带到自己于游郭中的暗室取血时,对方靠在沙发上表情悠悠的看着自己说出的那句话:
【你的血和我的血融合,好像会出现很不得了的东西呢。】
……
融合、就是…指这个吗?
脑海中周序开怀的笑容和开朗的面庞不断扭曲着,无惨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他想要甩开手里的日轮刀,却无论如何努力,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日轮刀在自己甩开的那一瞬间回到掌心。
疯子、近卫周序这个疯子——!!
做了几千年鬼的鬼舞辻无惨,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被鬼缠上、鬼上身的感觉。
*
与无惨的惊恐完全不同,这样诡谲的一幕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的视线却根本无法从鬼舞辻无惨手上那把金光灿灿的日轮刀上移开——
熟悉的金色倒映在每个人神色各异的瞳仁中,金色的云纹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闪动着,像是代表着那个笑容灿烂又格外可靠的男人自然的笑。
在一众恍惚的柱们的视线中,旁边的宇髄天元愣愣的凝视着那金光乍现的利刃。
遥望着那上面微微闪动的痕迹和光芒,他的眼神无法从上面转移分毫,原本随意的抬起、试图擦拭自己脸颊刚刚激战产生的鲜血的手也忍不住顿住了。
此时此刻,他竟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幸好鬼舞辻无惨现在正站在阳光之下。
如果让这样一把刀日日沉默于黑暗中——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
“……!”忽然间,宇髄天元的双眼微微一震。
他的脑海中画面骤然闪现,浮现出曾经在鬼杀队时,那总是双手抱臂站在远处旁观他们对话、笑眯眯的自以为隐于人群却无人记不得他这张脸的身影。
阳光下的近卫周序表情让人火大的轻巧——他腰间那把仿佛从未出过鞘的日轮刀,也永远都浸没于阳光之下。
无论是这把刀、还是近卫周序这个人。无论他是人类还是恶鬼,有一件事都是毫无疑问的:
——他永远站在光明之中。
当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的时候,宇髄天元误以为自己会因为这样难以言喻的想法,和眼下的困境产生沉重的感受。
但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
其他人亦然。
他们望着暴怒的鬼舞辻无惨,和那把始终置于后者手心、与即使站在阳光之下依旧显得不伦不类的对方形状鲜明对比的日轮刀,虽然一个个眼神复杂,却没有一个人露出难过或沉重的神情来。
此时此刻,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周序的脸的他们——因为记忆中的那个人始终灿烂的笑脸,竟然产生不出任何沮丧来。
“……不是懦夫。”
忽然,在对自己的心情感到惊奇和慌张的众人百感交集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近似于气音的声音响起。
但不等他们错愕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富冈义勇的时候,他们耳边骤然响起了更为明亮的声音:
“近卫老师才不是懦夫!”
从刚刚开始、一直没有侧头看向锖兔的真菰终于迫切的上前一步,用自己最大的声音表情认真的大喊着。
“……”她旁边的锖兔略显无奈,但从后者那双一向温和,但此刻却显得格外平静庄重的目光来看——
恐怕真菰喊出来的,同样是他想说的话。
处于鬼舞辻无惨体内的周序此刻站立着、右手模拟出手执日轮刀的举动——这是鬼舞辻无惨无论如何都甩不开日轮刀的罪魁祸首;
他的左手则是触碰着在他面前呈现出半透明状的、鬼舞辻无惨的心脏——这是他能够借用无惨的力量处决黑死牟和童磨的根源。
上一秒还在沉思着的周序不可避免的听到了真菰的呐喊声,他表情一怔,下意识的顺着鬼舞辻无惨的双眸看向外界。
然而他刚刚抬眼寻找真菰的身影,下一刻,又一阵声音从相反的方向传过来:
“光柱大人比你们这些剑士强多了!”
质朴单纯、没有任何修饰和辞藻的话语、傲慢焦急的尖利女声。宇髄天元眉心一跳,又是上弦六…嗯,现在还是叫梅比较好。
不过这一次,她把想说的话好好说出来了啊。
果不其然,在众人有所预料的注视下,那边原本应该阻拦着横眉而站的梅的妓夫太郎,安静地立于旁侧,如同锖兔一样,他慢吞吞的看向众人,但却是用嘶哑的声音开了口:
“光柱大人…不是救了我们吗。”
只不过比起梅的无差别攻击,妓夫太郎的话语一语点破真正值得在意的事。
他在其他因为时间紧迫、并不知道上弦六兄妹曾经的故事的、除音柱和那边的灶门兄妹之外的剑士们惊讶的注视下,将那年的事娓娓道来——当然。
他自发的抹去了童磨的那部分内容。
通过妓夫太郎的话,表情感慨的众人仿佛看见了,当年年龄还不算什么、因此能够以光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游郭街道上的近卫先生的脸。
他们脑海中的近卫半张脸处于阴影之中,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如他们回忆中一样面带笑容。
只不过在踏入黑沉的罗生门流域时,就像他看到重伤的剑士时一样,那笑容会收敛、抿紧。
“近卫先生……”甘露寺蜜璃低声呢喃着,忽然,她不顾自己染血的双手,颤颤的拿出怀里那本始终怀揣着的《甘露寺泰回忆录》,在旁边蛇柱的注视下快速的翻阅了几页。
终于,她的动作一顿,他看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内容:
【……终于,今天再一次见到近卫阁下了。】
【他还是和小时候记忆力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我和他互换了樱饼,为他指明了前往游郭的道路,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能再看到近卫先生,我真的很开心。】
【今天真是完美的一天。】
……
【开什么玩笑?!】
【那天村子里有人见到我和近卫先生说话了,居然有人因为近卫先生没怎么变的外表说他是鬼?!这群可恶的家伙……明明小时候都不是这样子的!】
【再说了!就算近卫先生是鬼又能怎么样!】
在甘露寺愕然的视线里,他看到下面被划破的纸张,仿佛看见了当初伏案写作的先祖气愤的书写的画面:
【如果不是近卫先生,你们这群家伙早就在恶鬼的臭嘴里转世投胎了!!】
【我再也不要回村子了,我要去城里经商!】
【……不过近卫先生说我做的樱饼很好吃,还是把制作手法流传下去吧。】
握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甘露寺蜜璃看着那段在过去的自己眼中像是玩笑一样的话,此刻却让她心情无比复杂:
【毕竟,如果近卫先生真的是鬼的话,等到我死了,他吃不到这么美味的樱饼可就糟糕了,哈哈哈。】
“甘露寺——”伊黑小芭内望着甘露寺表情精彩的看着册子的模样,下意识的呼喊了一声,却看到后者忽然含笑、放下册子露出来的脸庞。
非但不像是有事,反而看上去有些自豪和感慨…还有一丝喜悦。
……
先祖大人。
樱饼很好吃。
“……就算是我们这样的人,光柱大人都会拯救。”
与此同时,妓夫太郎语气始终平稳的声音进入尾声。
但听着后者的话,无论是终于露出了笑容的甘露寺蜜璃、还是因甘露寺的笑容而微笑的伊黑小芭内,亦或者是其他剑士,都庄重的将视线,齐刷刷地转向了那边僵硬着,眼角抽搐的鬼舞辻无惨。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正看着那位沉默不语的光柱。
“虽然游郭的生活很阴暗,虽然鬼舞辻无惨的身边很压抑恐怖,虽然成为鬼后漫长的岁月让人麻木。”
妓夫太郎在身侧梅昂头的动作下,微微上前一步,目光沉静地望着无惨的右眼:
“但就像在黎明时到达罗生门把我和妹妹‘救下来’的光柱一样。”
“是你让我们知道。”
“只要等待下去,太阳总会升起来的。”
他缓慢的抬起手,肌肤丑陋粗糙的手悠悠的指向了脸部肌肉因为极怒而微微抽动的无惨,面无表情的脸和有气无力的声音却让人心神巨震:
“没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话音落下,妓夫太郎的手指定定的指在气急反笑、虽然此时正处于阳光之下,却让人觉得他不但局促、而且不伦不类的无惨身上:
“你说是吗。”
“无惨大人。”
第169章
“你说是吗。”
“无惨大人。”
妓夫太郎的话更偏向于正常人的思维,因此他这番话吐出来,感到触动的主要是心神俱震的鬼杀队剑士们。
无惨之所以被气的微微发抖,并不是因为对方话语中几乎可以和太阳齐名的近卫周序。
真正让他那只赤红色的眼睛带着汹涌杀意的原因,是“妓夫太郎出言讥讽自己”这件事本身。
于他而言,只要是鬼,就都该是处于他下位的卑贱者。
但先是自己一直自信无比的周序反将自己一军,现在就连妓夫太郎——这个自己过去从来没有看入眼过的家伙都敢如此挑衅他了!
这个认知才是让鬼舞辻无惨气到发抖、几乎要丧失理智的真正原因。
“……呵。”
忽然,在众人皱眉望过来的视线中,站在阳光之下不伦不类的鬼舞辻无惨忽然发出一阵嗤笑声。
他跳动着的眉心平静了下来,昂着头盯着面前的一众剑士,嘴角颤抖着扬起一抹略显疯狂的笑意:
“你们真是可笑。”
“以为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可以改变眼下的现实了吗?”
“——别忘了!无论近卫周序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现在都在我的体内!!”
众人脸色微变。
他们表情复杂的看向那边放肆的大笑着,赤红的眼睛带着有恃无恐,就这么朝着众人张开了双手。
态度嚣张至极,却无一人反驳他。
因为无论如何,他说出了众人一直在回避的关键问题——从刚刚的对话来看,近卫周序要…
与鬼王同归于尽。
耳边响着无惨那刺耳的尖利笑声,炎柱看着后者猛地冲上来进攻、像是彻底不顾一切了一样,动作狠厉但失去了理智的样子,立刻举起日轮刀抵抗——
“没用!”大笑着的无惨终于被绝境激发了斗志,他凌厉的攻势带着有恃无恐,甚至还挑衅道:
“怎么了?怎么不进攻?”
他一边用血鬼术将那边气急败坏的风柱等人阻挡在外,一边满脸嘲讽的盯着沉默不语的严肃看着自己、但的的确确只是在单纯防御而没有进攻的炼狱杏寿郎:
“怎么,大话说的如此精彩,实际上还不是不敢动手?”
无惨的话语让众柱表情一僵。
宇髄天元眯了眯眼睛,看向周围的同伴,却发现无论是谁,此刻都表情恍惚难看地望向无惨的方向……岩柱的眼泪已经快成河了啊。
尚且存有理智、且最先知晓这让人难以接受的一事的音柱反而是最冷静的,但他也有些无奈。
对于鬼舞辻无惨会将光柱当作诱饵这件事,就连他也没有想到。
他没想到,光柱……真的会将堂堂始祖之鬼逼到这种程度。
毕竟无论是谁,此刻听着鬼舞辻无惨那看似嚣张且有恃无恐的话,都不会觉得对方真的值得忌惮。
能说出“为了近卫周序你们不敢让我死”这样的话来,你已经输了啊。
沉重的念头在宇髄天元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握着日轮刀,一刀将无惨分神朝着这边发动的攻击击飞之后,和身后的其他柱一同稳稳落地的宇髄天元,脚发出轻巧的踏地声。
众人毫发无伤——因为现在的无惨的进攻虽然同样强大,但再强大的攻击,速度凝滞到根本打不中人,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落地的宇髄天元微微抬眼,面无表情的和身后的众柱一同,悠悠的看向了被血鬼术分割了战场的火焰的另一头的鬼舞辻无惨。
一众来自精通各种呼吸法的剑士的注视,就这么齐刷刷的聚集到了无惨的背部,也让他刚刚还露出来的肆意笑容一僵。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强撑。
低垂着头,看着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的身体的鬼舞辻无惨咬紧牙关。
他不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楚了!
近卫周序…这个该死的混账!!
就在刚刚看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僵硬着、甚至有直奔炎柱烈焰边缘而去的冲动的时候,鬼舞辻无惨终于绝望的明确了:
——他真的要和我同归于尽!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真的有人不怕死!!
内心怒吼出这样一句话的鬼舞辻无惨,血红的眼睛盯着用复杂视线凝视着自己的一众剑士。
正是这群人这种看破了自己的视线,让无惨感到愤怒。
然而,望着那群沉默不语的剑士,明白他们是在思考如何杀死自己而不伤及近卫周序,鬼舞辻无惨那惨白的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
刹那间,他的脑海中忽然倒映出一片昏暗的画面;
【为躲避继国缘一的追杀,自己慌不择路的闯入了近卫家宅,撞见了那双手抱臂、悠悠的靠在墙边盯着自己的近卫周序。】
【面对着自己的杀意和蔑视,青年没有丝毫的怒意或者波澜,他只是眯着眼睛笑着,在自己嗤笑的视线中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永生了哦。”】
——“你在等什么,继续进攻啊。”
熟悉的轻快嗓音响起,带着悠悠的意味。
这声音让神情恍惚的鬼舞辻无惨猛地一震,脸上竟然不可控制的飞速闪过一抹惊恐。
他在……惊恐近卫周序。
耳边的声音悠悠、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平缓:
“继续进攻,无惨大人。”
那声音一顿,忽然响起一抹近似于无的笑意:
“快点啊。”
“一会儿被杀死了可就不妙了。”
“我可不想死啊,无惨大人,就算是为了我……”
“——乖乖努力战斗吧?哈?”
耳畔的声音到了后面几乎抑制不住语气中的笑意,但颤抖着的鬼舞辻无惨瞳仁涣散,却只在其中听到了几乎满溢出来的嘲弄。
只是听着声音,他几乎看到了近卫周序倚靠在沙发上、笑眯眯的抛着橘子盯着自己的幽幽的视线。
……
他不会获胜的。
低垂着头的鬼舞辻无惨紧握着的手忽然一泄。
一直以来,自己都在困惑和不甘心,为什么上天会将永生这种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交予近卫周序这样一个废物。
但现在,鬼舞辻无惨觉得自己明白了。
脑海中近卫周序那含笑的幽幽注视难以挥出脑海,低垂着头的无惨在众人的注视下,发出一阵颤抖着的笑。
就因为,近卫周序是个“废物”啊。
他没有统治世界的抱负、也没有称王称霸的壮志,但他又并非童磨之类玩乐人间的家伙。
他太“像人”了。
他根本不珍惜自己获得的永生。
但不只是近卫周序——鬼舞辻无惨觉得自己同样有错。
“……”颤抖着的无惨用涣散的视线环视四周,盯着那死死的望着自己、浑身紧绷随时准备控制住自己的鬼杀队剑士们,忽然扯了扯嘴角,发出一阵轻笑。
——他错就错在,不该那天闯入近卫家。
不该进入这个怪物的房间、这个怪物的世界,以至于被他注视到。
一股荒谬之感袭上无惨心头,他盯着一点点靠近自己、想要将自己生擒的众人,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面无表情。
或许。
那时候,真的被继国缘一杀了,反而是更好的结果。
……
不。
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拉近卫周序下地狱了。
嗤笑一声,鬼舞辻无惨重新抬眼。
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这一次抬头的鬼舞辻无惨眼神中充斥着清明——那其中浓郁的理智和冷静,几乎让人回忆起了曾经记忆中那个最为恐怖阴森的始祖之鬼。
浓厚的威慑力随着面无表情的鬼舞辻无惨抬头,瞬间逸散开来,也使得周围的人下意识顿住了脚步,警觉地看向这边。
然而,在众柱脚步停下、警惕地看向自己的时候,无惨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而是一点点重新扬起了笑意,缓缓张开了双手:
“近卫周序。”
他看着面前的众柱,嘴里的话却是冲着自己体内那缠着自己的恶鬼说的。
“你以为自己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太阳?是光芒?是希望?”
连续三个名词从鬼舞辻无惨的口中吐出来,伴随着后者含笑上扬的尾音,周围的剑士眉头紧皱,厌恶的盯着鬼舞辻无惨。
“……”盯着周围用这样目光看着自己的剑士,鬼舞辻无惨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不然呢”这样的情感。
他嘴角的笑容微顿,随后猛地扩大,声音笃定又高昂:
“不可能!”
“近卫周序——”
“我在地狱等着你!!”
这样的家伙,绝对会下地狱的!面色疯狂的鬼舞辻无惨,在身边的众人脸色大变的注视下,阴狠地笑着。
耳边传来那些剑士们的惊呼和大喊声,但此刻随着被自己无比强力的血鬼术侵蚀,五感迅速被摧毁的鬼舞辻无惨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最后一秒视野里,看着那群刚刚居然敢用那样无感情的视线盯着自己的剑士们满脸慌张的样子,鬼舞辻无惨的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
被自己血鬼术缠绕着的炙热和刺痛感从浑身的各个角落传来,已经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的无惨面带肆意的笑。
……
痛感逐渐扩大、清晰可见的逼近死亡的感受渐渐扩大。
……
我要带近卫周序下地狱!!
…
无惨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扬起的嘴角颤抖了一下。
……
和近卫周序这样永生的家伙一起死,能看到那些剑士慌张惊恐的表情,真是痛快。
……
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吗?无惨颤抖的嘴角绷紧,身上炙热的炙烤感逐渐加深。
近卫周序值得我和他同归于尽吗?
他想和我同归于尽因为他是疯子,但我有必要吗?
我想要的站在阳光之下的永生,这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归根结底,刚刚他影响我的也只是让我的速度变慢了、而且我也能获得对方之前那种完全免疫攻击的能力了啊?
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发芽,在鬼舞辻无惨这个卑劣的家伙心底就会疯狂蔓延。
就当他的表情变得惊恐、终于“说服了”自己,准备无论怎样立刻变小逃走的那一刻,忽然,被自己自行摧毁的听力“恢复”了。
……不。
不是恢复了。
只是恰好发出声音的家伙,在自己的体内。
神情恍惚惊恐的鬼舞辻无惨听到,耳边近卫周序的声音冷静的让他恐惧:
“炼狱。义勇。”
“还有其他人,握紧日轮刀。”
平静的声音微微一顿,下一刻,理智镇定的话语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终于不再毫无波澜了——
这声音带着一抹让以最快速度变成虫子一样小、想要逃生的鬼舞辻无惨惊恐无比的畅快笑意。
不是幽深、不是嘲弄,只是最普通的笑,带着感慨和叹息,像是多年的愿望终于达成了一样的宽慰:
“现在。”
“——杀了鬼舞辻无惨!”
掷地有声的声音让鬼舞辻无惨发出非人的尖叫声,他听到耳畔近似于气音的声音、在微微一顿之后瞬间侵袭过来的无数狠厉的进攻中响起:
“哈哈。无惨。”
“你要自尽?”
“——骗谁啊。”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剧痛和比刚刚还要逼近的死亡,尖叫着的无惨最终听到脑海中的声音带着清晰的笑意:
“我还不了解你吗。”
“你才——不会呢~”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无惨的歇斯底里中,重重落在他心间,这种被撕破一切伪装、直截了当地剖析他内心的话,简直比身上堆叠的攻击还要让他痛苦。
……不!我不会死的!我现在有近卫周序的能力!
我可以免疫一切伤……啊!!
就在负隅顽抗的念头,在拼命想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逃跑的无惨脑中出现时,忽然,一阵不可能再熟悉的痛感袭上他的身体。
这是、这是……
刹那间,恍惚的无惨耳边响着近卫周序肆意的笑、眼前看到的却是那处于黑暗中的红衣剑士。
……日之呼吸。
汹涌而出的怒火和恐惧让无惨的双眼陡然冲破了血鬼术的禁锢、恢复了视野。
但,这最后激发出的力量,却在看到眼前飞扬而起的两片熟悉的日轮花耳饰时,陡然全部一颤、泄掉。
耳边近卫周序的笑声听不见了。
最后一口气也泄掉了的无惨,早已在众柱集合的最强呼吸法中不成人形。
他仅剩的一颗红色眼球转动了一下,“嗬嗬”的声音从口腔中吐出来,颤抖着想要挣扎。
我、我不可能死的……我是始祖之鬼……
我不怕太阳……体内的近卫周序会让我免疫一切攻击的……
呼吸逐渐艰难起来,耳畔的笑声彻底消失了。
“……!!”躺在地面上的鬼舞辻无惨的眼球睁的大大的。
不!
近卫周序离开了……?
他“死”了?!
明明刚刚还在说着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现在的鬼舞辻无惨却痛苦的大口喘息着,感受着身体上再清晰不过的濒死感:
不要死啊!近卫周序!
快重新活过来啊!!
你不是永生的吗?!
你死了……岂不是代表我也要……!!
果不其然,当无惨惊恐的眼球缓缓转动、看到自己处于阳光下方的半截躯体不断燃烧之际,他惊惧万分。
血红的眼球就这么颤抖着,那颗总是倒映出被他肆意凌虐的人类模样的眼珠,就这么无力又绝望的看着渐渐移动、升起的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一点点逼近自己——
他的身体也随着逼近的阳光、一点点化为齑粉。
颤抖着的鬼舞辻无惨正如周序所言,怕死到了极致。即使面对这种情况,他依旧颤抖着调动还能动弹的身体、颤颤巍巍的挣扎移动,眼珠快速的转动着,想要寻求这世界上一切可以帮助自己的事物——
“啪。”
忽然,一只脚踩中了无惨想要挪动的躯体。
呼吸一梗,绝望崩溃的鬼舞辻无惨下意识僵硬的抬眼——却对上了俯视着自己的不死川实弥复杂的神色。
又、又是这种表情……
快速转动着的眼球终于慢了下来。
眼珠一点点转动着、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了一圈圈俯视着自己的剑士。
他们的脸上,是相同的刚刚引起他疯狂的无感情,其中的复杂对着谁不言而喻。
这种仿佛被当做一条虫子、根本没有任何关注的视线,让鬼舞辻无惨拼命转动着的眼球和挣扎的身体僵硬了下来。
刹那间,他的视野陡然变幻,仿佛看到了幼年的自己。
但和自己记忆中被医生救下来成为始祖之鬼不同,在这一次的视野中,他看到自己处于母亲的腹中。
和记忆中一样,他出生时既无呼吸也无脉搏,再一次被认为是个死胎。
但与自己在被放在木柴中、就要被点燃时发出第一声啼哭的记忆不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挣扎,都发不出半分声音。
他目眦欲裂的看着自己,堂堂始祖之鬼,就这么在千年前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一日,被木柴中燃起的熊熊烈火吞噬——
……
血红的眼球中不甘心的光芒、那存续了千年的野心勃勃的目光一颤——
彻底熄灭了。
灿烂的阳光也缓慢又不可抵挡的一点点蔓延到整片大地之上,缓缓笼罩在寂静而又庄重的站在那里的剑士们头上,平和又温暖。
有的光即使再漫长总会熄灭。
但有的光即使消散——
依旧永恒。
第170章
“嗒、嗒、嗒。”
轻缓的脚步声缓缓靠近,踩在松软的泥土之上,原本安静站立着的几道人影面不改色。
直到听到身后脚步声的方向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这些沉默不语的人才微微转身——
在安静伫立着的众柱面前,被身边的妻子搀扶着的产屋敷耀哉一步步靠近这边,走在他们自行让出的道路上。
“……”微微抬起头,产屋敷耀哉那双微微有些黯淡的双眼盯着站在自己面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是杏寿郎。
背对着身后用复杂目光投向自己的主公和同僚,炼狱杏寿郎垂眸,盯着自己眼前的墓碑。
古朴的墓碑质感厚重、材质精贵,一如既往的低调奢华的风格。
这里并非终焉之日的那处,反而是看似毫无关联的近卫家墓园。
面前充斥着金色纹路的墓碑立于数面墓碑中央,他并非处于最前方、也并非最特立独行。
这块深深的刻印着【近卫周序】的墓碑,就这么处于墓园中不知何时准备好的正中心的位置——被一众同时期的兄弟姐妹们包围着。
当他们从近卫家的人口中得知,近卫先生居然很早以前就吩咐他们留好这里的位置时,即使是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他们也忍不住一震。
……果然、是近卫先生的作风啊。
在凝滞之后,是缓缓升起的无奈和感慨。
生涩的转过身来,从刚刚开始就如同一座石碑一样的杏寿郎缓缓转头,正打算缓慢地对身后的产屋敷主公行礼时,却被后者微微抬起的手拦住。
虽然无惨死亡、多年的诅咒被解除,但无论是源于接到消息时的打击和复杂、还是单纯因为没有那道一直以来为自己护养的金光了,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反而不比从前。
他一步步靠近面前的墓碑,视线在墓碑上方的名字停留了几秒钟,最终落到墓碑后方——
看着空荡荡的坑洞中央那把仍然是金黄色、但此时黯淡无光的日轮刀,眸色闪烁了一下。
“就、只有这个吗。”
产屋敷耀哉哽塞的声音依旧是温和的声线,但无论是谁,此刻都已经无法从这声音中听出任何疗愈伤痛的能力。
因为说出这番话的人本身,同样需要宽慰。
但能宽慰、也有资格宽慰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嗯。”
站在侧方的不死川实弥平静地点了点头,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无视身侧作为周围唯一声音的梅哭泣骤停的怒视,直截了当地望着产屋敷耀哉的身后回答:
“什么都没有。”
近卫周序走的太干净了。
他什么都没有留下。
就连留在游郭兄妹和灶门祢豆子体内、让他们变成鬼的血都消失不见了。
……
“那之后呢?”
不知过了多久,当早已苍老、此时被真菰搀扶着抵达近卫家族墓园、望着眼前墓碑的鳞泷老师,听完身侧锖兔的话之后,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低声问道:
“既然近卫…周序什么都没有留下,最后主公也只是埋葬了他的日轮刀而已吗。”
“——不。”
就在锖兔的嘴刚刚张开之际,忽然,一道平静的熟悉声音从身侧传来。
三人下意识望去,看到的却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义勇。
此时的他没有看向三人,目光反而定定的盯着墓碑上的名字:
“除了日轮刀之外……”
“还有一颗橘子。”
鳞泷师傅的表情微微错愕,然而不等他问出声来,身后的义勇就慢吞吞的补充道
“——这是主公大人的命令。”
几人哑然,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几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熟悉的画面:
【记忆中的青年笑容随意,坐没坐相的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抛着手里的橘子,时不时语出惊人,让人听了既无奈又好笑。】
橘子……吗?
缓缓转过头来,齐刷刷的望着面前的墓碑,锖兔温和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近卫老师,应该会很高兴吧。
“……啊!”
就在安静漾开之际,忽然,一阵急促短暂的惊呼声响起。
三人下意识的望过去,却看到了满脸惊讶的真菰正伸手指引着什么。
顺着对方伸出的手指,他们本能的皱眉探寻看过去——却一瞬间错愕地僵在原地。
在松软的泥土之上,那片仅仅埋葬了一把日轮刀、被亲人环抱着的墓穴中央地面上,一颗嫩绿色的翠芽不知何时冒了头。
在嫩芽边缘,一块熟悉的、刻印着近卫家族徽的发带被神奇的牵扯出来——
正在四人由错愕逐渐变得恬静的注视下,随风而动。
*
多年后。
——最后一次会出现的“多年后”。
现代。
吵吵闹闹的后代们擦肩而过,当灶门炭治郎的曾孙:灶门炭彦急急忙忙的冲向校门口的时候,一抹站在学校旁边高墙之外眺望的金发身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与其为好友的灶门炭彦一下子将那道身影认了出来,并且立刻伸出手就要惊呼出声:
“桃寿郎!你又迟到……唔唔唔!”
……
片刻后,没好气的推开刚刚拦住自己说话的炼狱桃寿郎的手,灶门炭彦面带嫌弃:
“果然啊,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又是因为大早上出门跑步、所以忘了时间迟到了吧!”
作为炼狱杏寿郎之后的下一代炎柱:炼狱千寿郎的后代的炼狱桃寿郎眨了眨眼,没有直说灶门炭彦明明一样迟到了的事。
他只是转头环顾四周,在身后人疑惑不解的视线里做出了和刚刚无异的奇怪观察的举动。
“喂,桃寿郎,你到底在看什……哇啊啊啊!”
就当灶门炭彦刚刚疑惑的出声发问之际,刹那间,手臂上传来的熟悉的怪力让他身体顿时“飞”了起来——!
不等他搞清楚眼前的情况,炭彦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陡然一轻,反应过来时,他看到自己已经在桃寿郎的强力拉扯之下、被迫一跃而起,脚踏学校旁边的大树的树枝攀上了墙壁!
反应过来的炭彦眨巴了一下眼睛,并没有斥责桃寿郎的冒失,而是双眼猛然一亮——不愧他们两个能成为朋友。
他惊喜的看向身后紧随其后的桃寿郎:
“太好了……不过话说这里——”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灶门炭彦脸上的笑容一顿,有些疑惑的后知后觉指了指桃寿郎正在爬的那颗大树,满脸好奇:
“——以前就一直有一棵橘子树吗?”
“嗒。”
落地的桃寿郎循声望去,盯着墙壁另一侧高大的橘子树看了一会儿。
“嗯…不知道,不过啊。”
他明亮的双眼闪烁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自己有些波澜的胸膛:
“感觉只要看着这棵橘子树,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旁边的灶门炭彦疑惑地点点头:
“的确如此。”
……
“哎呀!要迟到了!”
当灶门炭彦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两个少年并排疾驰离去时,微风缓缓吹过——
橘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就像正在笑着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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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柱们对光柱的评价:
炎柱:最为尊敬的长辈一样的存在,虽然有时比千寿郎要幼稚一点。
虫柱:是很容易心软的人吧。
水柱:尊敬的老师,但很少主动找我说话,有点难过。
霞柱:像太阳。
音柱:华丽的让人羡慕的家伙,但是可能是水柱变得让人心烦的罪魁祸首。
风柱:混蛋……是个挺好的家伙。
恋柱:太厉害啦!虽然有在掩饰但我知道也一样喜欢吃樱饼!也会时不时的说出一些很搞笑的话,除了不喜欢承认自己很强之外简直是全能的!!
蛇柱:异瞳。没怎么说过话,像永远不会生气一样。看我和甘露寺的眼神怪怪的。
岩柱:温柔的人,有时候也会有孩子气的一面,似乎有点辛苦,想要为他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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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对其他柱们的评价:
对炎柱:是真正永远精力充沛的人呢,不像“某些炎柱”总是弄伤自己,当然很喜欢咯!
对虫柱:以前有点凶,但我脸皮厚所以没关系,现在笑起来的时候有点畏惧。不敢挑衅。
对水柱:小孩,有点胆小和多愁善感,有搞笑天赋但不多。很好欺负。
对霞柱:他哥哥总挡着他,会幻视母鸡和小鸡仔。
对音柱:说话有点奇怪,物理意义上的耀眼,还以为是从火影片场来的。
对风柱:看起来总要揍我,但一次都没揍过呢。可以继续试探底线欺负一下。
对恋柱:其实第一次见面就意识到是阿泰的后代了。每次看到头发都会想起樱饼,拼命咽口水。
对蛇柱:想起之前和成先生去找蛇符咒的时候遇到的大盗,目光有点显眼。太喜欢甘露寺了哈哈,有机会可以在这方面调侃一下。
对岩柱:突然面条泪很吓人,总有被他看破了一切的感觉,温柔的大块头。不忍心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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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对光柱的评价:
继国缘一:很有活力,但背负了难以想象的重量,很担忧。
炼狱胜次郎:挚友。
义次:喜欢说点怪话,强大的难以置信。是除了炼狱老师和主公之外,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产屋敷主公:强行想要拉进鬼杀队,一直被看破了纵容着,很愧疚。但可惜死的有点早,没能赔偿近卫阁下。
蝴蝶香奈惠:在蝶屋帮了我很多忙,做的都是不被人看见的工作,总会被误解,但有种他对隐藏身份也乐在其中的感觉呢~
产屋敷耀哉:最尊敬的、鬼杀队唯一的光柱,虽然尽力避免,但还是给他造成麻烦了啊,很惭愧。
真菰:救了我、为鳞泷师傅报了仇的老师,和鳞泷老师一样尊敬,最信任的人。
锖兔:完美的老师,总喜欢推卸功劳这一点总是让人头疼。
灶门炭治郎:恩人!非常喜欢!一直当作模范在学习。
灶门祢豆子:除了家人之外最重要的人。
……
妓夫太郎:拯救了我和妹妹的完美之人。
梅:帅气!帅气——!!光柱大人是最帅的!!
猗窝座:啧,火大,总是对战斗不上心,明明是先来找我打架的。要是能和我打一辈子的架就好了。
童磨:残忍冷血的人类~居然没在地狱看到他,非常惊讶。
黑死牟:……被缘一信任的剑士,剑招并不强大,但很被他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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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舞辻无惨:恶魔!
鬼舞辻无惨:疯子!
鬼舞辻无惨: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