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通知老师了。”
当周序吸溜着最后一口面条的时候，重新从里面走过来的其中一个同门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老师说他知道了。”
闻言的周序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
旁边的小师弟得意地挑眉凑过来：“怎么样，我伪装潜入的时候，可是在韦恩集团的食堂里当过好几天的厨师呢。”
周序撇了撇嘴：
“中规中矩吧。”
“嘁。”
小师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转头看了看大门上方的钟表，嘀咕了一声：
“师姐之前就说要到了，怎么还没到？”
“她今天去处理市中心的吉克杀人事件了吧。”刚刚开口的那个男人如此回答着。
“噢，没办法，毕竟那家伙在哥谭警察局，想要脱身也挺难的吧……”
“咳咳咳！”
二人的交谈声还在进行，可刚刚慢吞吞喝了一口水的周序却瞬间被呛到，咳嗽了数声，震惊地抬起头来：
“谁？”
“谁在警察局？”
“那我前几天在警察局拘留的那一晚上，怎么没发现我啊？！”
周序气急败坏地反手指向自己。
抱臂的小师弟疑惑转头，几秒钟后，他“啊”了一声：
“因为你之前的怪打扮吗。”
他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让周序震惊的话：
“毕竟就算我之前去看了马戏团的表演，也没想到舞台上那个帅气的要命的驯兽师居然是你这家伙……呜啊！你要杀了我吗！？”
“废话！我现在就宰了你——”
被对方短短的几句话就骂到了的周序气急败坏地冲上去，旁边的同门习以为常地后退半步，远离了战场。
不过他侧头看向身边矮个子的男人，忍不住道：“是啊，如果周序真的出现在警察局了，为什么师姐会没发现呢？”
显然，他不觉得敏锐的师姐会像小师弟说的那样，单纯只是没认出来。
“嗯。”矮个子的男人沉着地站在一旁，他沉吟几秒钟，微微抬起头时，脸上的蓝绿异色瞳颇为引人注目，不过其他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在闹哄哄的背景音下，他冷静的声音低沉：
“这件事，等一会儿师姐回来，再好好问问她吧。”
虽然他这么说，但能清晰地看到，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轻描淡写地抬头瞥了一眼眼前的钟表。
下一刻，一阵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虽然既然现在还没到，她可能已经遇上了麻烦了。”
话音落地，那边刚刚还掐着小师弟脖子的周序瞬间抬头，脸上的表情也丝滑的变成了皱眉忧虑：
“是吗，那我们出去接应她一下？”
“喂，说话前先放开我！”
周序无视身下人的哀嚎，眉头紧锁地认真道：
“等等…你们还不知道吧。”
他在那边那个矮个子的异色瞳男人猛地抬头的注视下，声音认真道：
“夜翼明面上的身份，就在哥谭市警察局里。”
“什么？！”
小师弟尖利错愕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但在发现自己还是被无视了后几乎气绝。
“……你是怎么、算了。”
然而，在周序的提示落下后，刚刚还无比冷静的男人瞬间放下手，他利落地拎起旁边的黑色外套，沉声道：
“那我们要赶快了。”
“至少，要以最快的速度让师姐知道这个情报。”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没人怀疑周序情报的真假——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信条。
无论何时，相信同伴获取情报的能力。
毕竟当他们拼尽全力送出自己获得的信息时，也希望第一时间被人相信。
被周序压在下方的人，也在周序微微泄力的反应下一个打挺起身，无比迅速地拿起旁边的手机。
“喂？联系艾兰秘书，我有事和戈登局长说，嗯，立刻联系。”
“喂喂喂——是亲爱的吗？听说今晚哥谭市中心出现了杀人事件，你有出警吗？”
“啊、经理抱歉，今晚的事件我被波及到了，明天可能没办法去公司上班了……是的，没关系。”
……
周序瞠目结舌的看着无比流畅转换身份的众人。
特别是看到刚刚还和自己纠缠着的小师弟起身、拨打电话后叫秘书时无比正经的声音，他眼珠几乎瞪出来了。
大家、好像比我想象的强的不止一点半点啊！！
喂喂喂，哥谭这不是已经被我们入侵的无孔不入了吗！
这种事，听师兄讲述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啊！你这家伙是怎么在有身份从政的同时、还偷偷跑去韦恩集团食堂当厨师的啊喂！
“嗯？”对上了周序难以置信的视线，小师弟挑眉，臭屁地合上手机，声线转换成低沉的正经腔调：
“有什么问题吗，周秘书？”
“已经变得没办法再信任你了。”周序面无表情地推开对方，上前一步，忽然被一把横亘在面前的黑伞挡住去路。
他转过头来，看见的就是那张除了异色瞳之外、没有哪里不熟悉的脸：
“拿着伞。”矮个子男人声音低沉：
“外套里的手机拿好，我刚刚在隐秘空间里存好了大家的号码和伪装后的身份…进入隐秘空间的密码是我的生日。”
周序惊愕地摸了摸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进了手机的口袋，下意识地点头：“噢噢……诶。”
他后知后觉地抬头：“我的手机，密码为什么是你的生日？”
“……”男人沉默地抬头看向他。
因为我顺手设置错了，不行吗。
从那张脸上看到这样的内容，周序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当然没问题，这是考验？简直太简单了。”
懂不懂给每个人的备注后面都加上了生日日期、以至于每天聊天都要看吐了的含金量啊喂。
或许是错觉，周序看到对方的视线缓和了几分，但还是在下一刻被打开大门、推了出去。
“先自己行动，注意点。”
“啊对了，我知道蝙蝠侠和罗宾的身……”
“——我们也知道。”
“哦。”站在门口的周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原本还想着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信息情报共享的他讪笑一声。
也是。
看来是他想多了，大家只是恰巧暂时不知道夜翼从布鲁德海文调过来的事而已。
打开手里的雨伞，走入雨中、这次直接走出了犯罪巷，站在无人的街口，周序眺望着眼前渐渐进入黎明的天际。
无视背后渐渐出现的混混叫嚣的声音，周序感慨万分。
到头来，还是我自己一个人行动啊。
不过现在，已经得知了所有人身份的他，可是比一开始要轻松愉快多了。
“喂……你这家伙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啊——赶紧把口袋里的钱拿出……”
笑眯眯的周序看着仍然在淅淅沥沥下雨的天空，发出一阵舒畅地呼声。
大家都还好好的，真是太好的消息了。
就是没想到，老师居然成了阿卡姆的院长…怪不得当初自己莫名其妙就会走到那附近的位置。
他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这次没有主动被新身份吸引，原来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哎。
呼出一口浊气的周序摇了摇头，随意地抬起空着的右手。
紧接着，在一阵棕褐色的光芒浮现出的同时，对着身后吵吵闹闹的方向打了个响指。
……
这下安静了。
*
次日，当实际上没睡几个小时的迪克打着哈欠进入哥谭市警察局时，刚刚走进来的他下意识侧身躲过面前的身影——
“哦，抱歉。”那道险些撞上他的身影下意识道。
迪克毫无所察地应了一声，顺便说了一句“没关系”就离开了。
他满心都是昨晚吉克发疯的事情，想着今天要调查的信息和情报。
以至于抬腿离开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刚刚险些撞上他的女警察，在停下脚步后，若有所思转头凝视着他的目光。
……看来他就是夜翼了。
站在原地的女警察……或者说师姐，即使脸上带着不亚于红罗宾的黑眼圈，依旧目光清明地想着。
这，就是他们组织之间的信息情报共通能力。
而且，据突然回来了的周序那小子的话来看，前几天自己之所以没有注意到在警察局待了一晚的对方，看来主要是因为夜翼。
盯上了对方的师姐拍了拍警服边缘的灰，刚刚眯了眯眼睛，就听到身后的呼唤声：
“蕾莎警官！麻烦你过来一下。”
“……就来。”
*
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在身边的问好声中，提姆走进了韦恩公司的大门，径直朝着面前的总裁电梯走去。
在他并没有察觉的旁观的视线中：
坐在自己工位里的一个疲倦的男人幽幽抬头；拿着扫把、带着口罩的清洁工也悄悄地看了过来；休息区沙发上，一只蓝绿异色瞳的黑猫慢吞吞地抬了抬眼睛。
“……”提姆对这些视线都毫无所察，也可能是注意到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是疑惑于自己的心神不定，再一次将其认定为自己昨晚没有休息好。
不过不解了片刻，他脑中的思绪就被即将要去完成的工作、和昨夜调查无果的周序的行踪占据。
*
另一边，来到了自己工作区域的迪克刚刚和旁边的人打招呼，就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当他瞥过去、看到几个警察拎着湿淋淋、惊恐的眼神和人类无异的鸡崽子时，端着杯子的手一顿。
嗯……
杯子朝着嘴边递过来的动作没变，但在旁边插科打诨的同事诧异的视线里，迪克的手显而易见的颤抖起来。
“格雷森？你没事吗？”
迪克淡定地擦了擦淋到自己领口的水渍：
“没事啊。对了，你想吃炸鸡吗？”
“哈？”
第262章
暂且把那两个虽然是混混、但是罪不至死的家伙关进了监狱，收拾好心情，迪克表情严肃地走进了审讯室。
当他走进来时，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并不出自他自己。
“……”站在门口的他盯着坐在椅子上、双手被特制手铐拷在一起、连腿都被控制住了的男人。
男人还穿着那套湿淋淋的小丑服装，脸上浮夸的妆容被雨水打湿、浸染，也因此能看见对方在厚重油彩下神情恍惚的双眼。
“嗒、嗒、嗒。”
迪克走到桌前，拉开椅子，神情专注地看向低垂着头、根本没有被自己的脚步声唤醒的吉克。
“……”微微眯着眼睛去打量对方眼底的情绪，确认对方还精神恍惚后，迪克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
“笃笃。”
“吉克。”
他认真的呼唤声，也只是让表情难看的男人粗重的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停滞而已。
但吉克并没有将视线移动到他的脸上。
迪克沉色再次开口：
“吉克，到了该说话的时候了。”
“在马戏团的时候、在舞台上。”迪克深吸一口气，看到僵硬了一瞬、缓缓抬起头的后者，语气低沉：
“你不是很喜欢……”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嘶哑的吼叫声，伴随着男人猛然间抬起的头和充血的眼睛，瞬间传入了迪克的耳畔。
……还可以沟通。
得到这点消息的迪克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和那双疯狂的眼睛相对。
他清晰地能看到，那充血的眼睛中的每一条红血丝。
显而易见，吉克，现在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耳畔回响着对方低沉如野兽一般的喘息和疯狂的笑声，迪克面不改色，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记忆中，站在帷幕后方的驯兽师表情轻松地和腼腆紧张的小丑对视，笑着压了压帽檐：
“加油。”】
脑海中周序年轻帅气的面庞逐渐消退，吉克那张惊喜腼腆的笑脸，也被眼前疯狂惊惧的脸所代替。
迪克深吸一口气。
却是想起了达米安那无比笃定的话语。
……真的会是你干的吗？
周序。
*
“喵呜。”
“哎哟甜心。”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秘书微惊，但在被脚边的黑猫黏糊糊地用尾巴和身体蹭小腿的时候，到了嘴边的驱赶的话语还是不由自主地夹了起来：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甜心。”
她笑着将其抱起来，看着后者乖巧的美丽异瞳，顺手将原本想要带给德雷克总裁的文件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她小心翼翼地将黑猫抱起来，走向那边下楼的电梯。
……
几秒钟后，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清洁工神色如常，将桌面上的文件拿走的动作，顺滑地好像在对待垃圾。
良久后，厕所隔间内，扯下了口罩的男人眉头紧锁，将口袋里的文件拿出来，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啧，这部分掠过。
他对韦恩集团的财务报表不感兴趣。
……靠。
布鲁斯韦恩这家伙怎么这么有钱啊！！
连翻了数十页都没找到自己要的关键情报，当黑猫优雅地从窗户跳进来、用那双异色瞳在房间内逡巡时，看见的就是一个显然有人的隔间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黑猫眯了眯眼睛，尾巴轻缓地绕了绕，灵活地跳到了隔间门的上方。
下一刻，看到咬牙切齿地翻阅着韦恩集团流水的同伴，那双毫无感情的异色瞳愣是微微一眯，做出了无比人性化的神色来。
是无语。
……
几秒钟后，脸上带着猫爪划痕的清洁工面不改色地抽出其中唯一重要的一张纸，声音如常：
“果然，红罗宾已经开始着手调查阿卡姆了。”
“喵。”
“嗯。目前应该还查不到什么。”男人收起手里的纸张，毁尸灭迹的同时，没有忘记将那厚厚地一沓表毁掉。
看着他的心烦，他本来不仇富的。
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不是不仇富，而是富人的生活，他根本无法想象。
见鬼的布鲁斯、见鬼的蝙蝠侠！
他转过身来，重新将口罩戴好，对着身后的黑猫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如常地离开了这里。
路过疑惑地在地面上来回寻找的秘书小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坐在监控室里的男人嘴上叼着烟，三两下将几段监控删除，吹着口哨。
还有时间将刚刚那家伙被黑猫挠的画面p成表情包，乐呵呵地发到群里。
*
就在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的时候，作为旋涡的中心人物，周序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位。
站在街口的他，用提前被人放在口袋里的钱买了一份报纸，看着上面记录的昨晚蝙蝠侠解决发疯暴徒的新闻，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真能蹭。”咬了一口手里的热狗，一眼看到上面自己名字的周序嫌弃道。
很简单，提到他名字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和吉克过去在同一个马戏团里。
并不知道编者主要是苦于没人认识吉克、都只知道他这个天才驯兽师，才不得不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周序暗骂对方博眼球。
但以防万一。
他三两口把手里的热狗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将脸上的口罩拉到脸上。
连口罩都准备了，研究所的大家果然还是太全面了——还是熟悉的会细抠每个标点符号、闲得蛋疼的他们。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随身携带着一次性口罩呢？
戴着画着韦恩集团logo口罩的周序不明所以地想着。
*
十几分钟后，上了公交车，站在中央通道上的周序垂眸看着手机，一眼瞥见了群里新鲜出炉的表情包，迅速地发了几个“哈哈哈”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刹车忽然发生，周序手一滑，碰巧退出了隐秘空间。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头顶的拉环，在一阵嘀咕的咒骂声中，好奇地抬头去看。
……
几秒钟后，因为路边临时出现的车祸和斗殴事件被迫下车，站在路边的周序口罩下的脸上写满了无语。
他忘了，现在的他在哥谭。
寸步难行不是因为我是通缉犯，而是因为不断的斗殴和酒驾事件。
真是见了鬼了。
就当周序脑中凌乱地站在街口，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放空着看热闹的时候……
忽然，游移的黑眸猛然间一僵。
远远的，周序和一双熟悉的蓝眸对上。
迪克：啊！
周序：坏！
……
几秒钟后，逃跑失败、实际上也没想过自己有可能逃走的周序被身后同样错愕的迪克扯住衣角。
他下意识想要捂脸，摸到自己脸上的口罩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怪声怪气道：
“哎呀警官你认错人了！”
“……”迪克没有松手，但另一只手放在了腰上，挑眉看着周序演独角戏。
“快放开我警官，我还有急事要去做呢！”
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迪克咬牙切齿：
“是吗。”
“怎么，难道你是急着要去韦恩集团打卡上班？！”
周序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夹着嗓子道：“对对对！我就是……”
“——你再装呢？！周序！！”
被迪克喊出大名的周序缩了缩肩膀，诧异地转过头来，环顾四周，发现二人此刻处于无人的小巷子里，他放心地拉下自己的口罩。
在迪克木着脸的注视下，周序满脸严肃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男扮女装……呃不对。”
“你是怎么发现我天衣无缝的伪装的呢？”
*
周序那家伙绝对被抓住了。
和迪克同时被派出来行动、处理这次事件的师姐面无表情地站在事故中央。
她记录着情报，并没有因为周序和迪克跑走的事变色。
这不是因为她的演技多么高超。
周序和夜翼一起离开……她完全可以反过来认为，是周序暂时牵制住了夜翼。
挺好。
……
“真巧啊哈哈。”周序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笑着，和挡住自己离开道路的迪克对视，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真是辛苦了呢，格雷森警官。”
“明明昨晚还在作为英雄制裁罪犯，白天就要保护我们这些普通市民的安全。”
“……？”迪克眯了眯眼睛，气急反笑。
如果不是周序的表情过于诚恳，他绝对要认为对方这是在阴阳怪气地嘲笑自己。
“既然格雷森警官已经这么辛苦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周序双手合十，笑容灿烂地要绕过迪克离开……
却被灵活移动的迪克再一次挡住了去路。
“……”周序前进的脚边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
他垂眸，表情严肃的和迪克对视。
而直到这一刻，居然才是第一次有机会和周序面对面站着的迪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周序…长得这么高吗？
因为距离、必须得微微抬起头才能和周序直视的迪克诧异地想着。
而已经习惯了垂眸看向别人的周序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他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笑容消散了几分，眼珠转动了一下，反手伸向旁边迪克的肩膀。
然而，周序伸出去的手被对方下意识的避开了。
周序惊讶的挑眉，发现自己下意识伸过去的是惯用手右手，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了笑。
这一次，他在迪克幽幽的视线下，伸出了左手，勾住了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格雷森警官。”
“关于昨晚的犯人…吉克，你们应该已经对他有过审讯了吧？”
“他还被关在哥谭市警察局里吗？”
第263章
听到对方快速跳转的话题，迪克单眉挑起，并没有这么轻易地被对方套取情报：
“看来你还挺关心他的？”迪克笑容灿烂地和周序对视：
“那时候看你离开的那么快，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马戏团的人呢。”
“怎么会。”周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果不是你们把小丑引过来，我可是还能在那里待好一阵子呢。”
“……哈？”
迪克一愣。
他不是笨蛋，当然听出了周序这句话中的关键。
什么叫…我们把小丑引过来、导致了他的离开？
他想告诉我什么？迪克眉头微微皱起，探寻地看向周序。
盯着周序的侧脸，没有从那张笑容如常的脸上看到任何信息，迪克只是沉思了两秒钟，就暂且将这句话记在了心头。
的确带着让蝙蝠一家把视线落在小丑身上的念头，笑吟吟的周序侧过头来，看向身边的迪克：
“格雷森警官。”
“你刚刚突然说我和马戏团的大家的关系……”
“难道说，你在怀疑这是我做的？”周序忽然凑近了迪克，漆黑的瞳仁撞进对方眼中，目光幽幽地和瞳仁微缩的蓝眼睛对视。
周序原本只是开玩笑的。
但眼看着迪克沉默看向自己的反应，周序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几秒钟后，颤抖的嘴角放下来，周序面无表情地放开了手，紧盯着他：
“你们没有在怀疑是我，对吧？”
*
“蕾莎警官，那么那边就是这样了……诶？”
走过来的男警察疑惑地环顾四周：
“格雷森警官不在这里吗？”
暂时叫做“蕾莎”的师姐微顿，她转过身来，颇有特色的偏低嗓音如常开口：“刚刚还在这里…这样，我打个电话吧。”
在面前的警察点头的反应下，女警收起了手里的记录表，拿出怀里的手机，手指轻轻点动了几下。
……
几分钟后，仍然没听到声音的警察疑惑转头，看见的就是正巧拿起了手机、放在耳边模样的蕾莎。
他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就当他把眼神落在旁边、准备安心等待蕾莎联系上格雷森、一起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他游移的目光陡然一顿，震惊的他立刻站直，猛地敬礼：
“您好！”
打完招呼后，他连忙后退了两步，拉了拉蕾莎的衣角：
“蕾莎！先别给迪克打电话了！”
“…怎么了。”慢吞吞地收起手机，实际上一开始就以最快的速度挂断了电话的女警抬眼，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
“有大人物来了。”
在身前立正的人紧张的声音中，抬起头的师姐眺望过去——
一伙身影抵达现场，在这样随处可见的事故中，出现大人物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如果出现，那一定代表着非同小可。
漫不经心抬眼的师姐一眼看见了走在最前方的戈登……
以及、他后方那个面无表情，被身边的保镖守护着前进的独眼男人。
亦或者，可能只是因为突然降临的这个“大人物”太难缠。
与那个看上去身份就非凡的男人遥遥对视一眼，她自然地低头，和其他警员站在一起。
但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这个性格严谨的女警一直绷紧的嘴角，在低头的那一刻，微不可察地翘起了一抹弧度。
“…就是这里了。”戈登走在前方，无奈地为身后的人让出视野和道路来。
他的眉眼间带着强行抑制的烦躁和无奈。
虽然明知道是表面功夫，但是还不能置之不理。
“嗯。”站在后方的男人仅剩的那只独眼扫过在场情况，即使只剩下一只眼睛，也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压迫和紧绷。
只稍微看一眼，就能意识到这个男人偏执傲慢的本质。
缓缓地扫视了一眼周围，几秒钟后，他招了招手，身边的秘书上前，与眉头微皱的戈登进行交涉。
几秒钟后，意识到对方真正的意思，戈登忍耐着火气，微微点头。
“……”看着散去的那群人，刚刚一直低垂着头装鹌鹑的男警察终于抬头，好奇地眺望过去。
经过这么一闹，他早就将来自布鲁德海文的新同事迪克放在脑后，只是不明所以地侧头看向身后的蕾莎：
“诶你说，那也是市长那边的人吗？我怎么感觉自己没见过？”
“我们怎么可能和那种人物见过。”蕾莎淡淡地说着，手里拎着刚刚记录后的册子，转头平静地看向他：
“我们回去吧？”
“噢…好。”
男警察迟疑了一下，似乎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
但看看蕾莎可靠的认真表情，自认也不会有什么疏漏的他，索性抬腿跟了上去。
*
当这边的迪克与周序走出来时，望着空空如也的街道，他的脸上飞快地划过一抹迷茫。
站在旁边的周序刚刚无意间在群聊里看到了细节，此刻笑眯眯地侧头看向他：
“你同事不要你喽。”
“……你别……”
“拜拜！”
看着周序的笑容，迪克内心弥漫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等他将不好的预感完全说出来，身边的人就像泥鳅一样，无比顺滑地松开了勾着自己的那条手臂，同时利落地转身就要离开——
“……”迪克微微皱眉，他转头看了一眼显然已经看不清背影的警察局的人的方向，又转头看了一眼悠悠离开、但现在淡定的姿态只是因为他没有出手阻拦的周序的身影。
迟疑片刻后，他咬了咬牙，还是跟上了周序的脚步。
至少这一次，他不能再跟丢了。
正好关于刚刚小丑的话题，他还有事想要问他。
那边的迪克快步追上了在公交站牌下站定的周序，注意到对方端详着站牌上文字的模样，好奇地凑过来：
“你要去哪儿？”
周序摸着下巴，沉吟一声：“你说。”
他满脸认真地转过头来：“去见一个努力多年、最后莫名其妙达成了自己毕生梦想的老人，应该带什么礼物比较好？”
迪克被周序跳跃的思维弄得一懵，但还是下意识地沉思了片刻。
几秒钟后，他忍不住道：“那要看那个老人平时有什么爱好了。”
“挖土。”
周序秒答。
迪克：？
无视身边格雷森警官的石化，周序还煞有其事地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补充了一句：
“别误会，他不是在给自己的坟墓做准备。”
谁会误会到这么诡异的方向啊！！
迪克瞪圆了眼睛，低头和周序对视，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地跟上了他的脚步上了车。
他倒要去看看，周序这位“爱挖土的长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既然说是“完成了毕生梦想”，大概是好事吧。迪克坐在周序旁边的位置上，全然不记得，周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状语。
*周序没撒谎啊。
现在一步登天成为“院长”了，老师应该高兴才对吧。
吹着口哨的周序侧头看向窗外，随手将脸边的口罩拉上。
而旁边的迪克，在眼瞧着公交车缓缓驶向熟悉的阿卡姆的方向时，脸上的笑容逐渐由放松变得紧绷，最后怀疑人生。
十几分钟后，下了车，站在荒无人烟的阿卡姆附近的站点，迪克站在路边风中凌乱。
他艰难地转过头来，迟疑地看向身边走向路边便利店的周序，小步轻巧地跑上去：
“又是、走错路？”
他艰难地吐出一句于他而言都像是在开玩笑的话。
果不其然，旁边弯腰进了商店的周序看向柜台上货物的眼睛一顿，忍不住直起腰来，侧眸和身边的蓝眼警察对视：
“格雷森警官。”
周序诚恳地看向他：
“你压力一定很大吧？”
迪克：……？
*
哥谭市警察局。
“艾兰秘书。”
走在前面的独眼黑西装男人雷厉风行，在其他警察几乎傻眼的视线下，好像将自己当做了警察局的局长一般，命令旁边的艾兰秘书和他们进行交涉。
“…兰甘尼大人，你这是？”旁边的戈登眼角一抽，没去看对方那个外表就很恐怖、看上去有两米高的女秘书，而是欲言又止地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眼罩男人。
男人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几秒钟后，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戈登局长，不用在意我。”
他低沉的声音中却没有礼貌，满满的都是独断专行：
“时间还早，你去忙自己的工作就好，不需要招待我。”
到底是谁想招待你了？！
你这个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赶紧滚出哥谭警察局！！
戈登很想对着眼罩男人如此大喊，但想到对方来之前上面的命令，他也只能眼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没事。”
“我、不、忙。”
戈登不知道蝙蝠侠能不能处理一下讨人厌的上司，总之现在他是忍不住想向布鲁斯求救了。
无论是用钱砸还是怎样都好，赶紧让这个讨厌的家伙离开我的视线！
*
“文件找不到了？”
此时的韦恩集团，将头埋在厚厚的、需要他一一审批的文件下的提姆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面前同样满脸困惑的秘书小姐：
“……算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轻微的跳动了一下。
并没有放在心上的他揉了揉眉心，放下了手里的签字笔，揉着发麻的手腕，慢吞吞地看向对方：
“你先出去吧。”
自知犯了错的秘书小姐连连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无意间瞥了一眼对方身后的提姆，眼神忽然一凝。
脑海中回放出刚刚在他视野里不同寻常的一幕，提姆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站在空无一人的门口走廊中，提姆警惕地环视四周。
静。
诡异的死寂。
刹那间，一股气息上的波动猛然间在提姆的背后出现，而与此同时，一抹庞大的黑影瞬间闪现到他身后——！
黑影高高地举起手里的棍棒……
用力挥下！
第264章
当背后的高大身影将手里的棍棒挥下来的时候，一向满脸肾虚的德雷克总裁忽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敏捷度——
他猛地侧身，不但躲过了对方的一击，而且反手抓向了那人的手臂！
但在提姆眉心一跳的反应下，他没想到那个人的穿着如此奇怪——
是清洁人员专用的透明服饰，外表类似于雨衣，但摸上去滑溜溜的。
原本是为了不让身上沾到污渍的设计，没想到反而在提姆伸手去抓他的那一刻，也手一滑什么都没能抓住。
“——！”微微一个踉跄的提姆站稳，看着眼前打扮怪异的像个疯子一样的人，他眼角快速抽动了一下。
【高大的男人手里拎着棍棒，身上穿着半透明的白色外套，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头发也用发包包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提姆嘴角一抽，无语的和歹徒对视了半秒钟。
总觉得这人的打扮，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后续杀人藏尸的准备。
这个判断让已经习惯了作为韦恩总裁被绑架、勒索巨额钱财的提姆哑口无言。
毕竟你总不能告诉我，对方这幅打扮不是故意，只是随便打晕了一个保洁人员偷的吧？？
——还真不是故意的。
距离这个男人伪装身份变成韦恩集团的保洁、到后来偷走情报被猫挠查阅完毕资料，一共也没过大半天的时间。
现在又突然变动了计划，索性直接以这幅伪装出击的他并不是如提姆所想，抱着杀人藏尸的目的打扮的。
……嗯？刚刚在介绍今天行动的时候，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算了，随便吧。
他拎着手里的棍棒，虽然也没想过能一击处理掉提姆，但他自信于自己拥有情报优越：
——他知道提姆就是红罗宾，但是提姆不知道他知道提姆就是红罗宾。
简要来说。
再一次举起了棍棒，眼看着提姆微微后退但并不反击的对方，男人眼底闪烁着红光和难以辨认的小人得志：
为了避免被我发现不对劲，他会尽可能地被我抓住——！
这招虽然卑劣，但好用就行。
带着刚刚看到群聊里自己狼狈不堪表情包的怨气，男人狠狠挥下了手里的棍棒！
*
哥谭市警察局。
“噢！多谢你蕾莎！”
“…啊好，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啊蕾莎。”
掠过几个工位，像往常一样淡定地点点头的师姐走了几步，片刻后，站在悄悄围在一边的几个警察的身边，她顺着几人的视线望过去——
看着办公室里面的视野，一眼看到被小师弟耍的团团转、却还是敢怒不敢言的戈登，她收回了视线，飞快地瞥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警察，立刻转身走出了这里。
沿着警察局的通道前进着，绕过三三两两的警察，师姐的脚步无比利落。
几分钟后，抵达拘留室门口的她脚步站定，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守卫。
“……”沉默不语的她微微抬起下巴，眺望着不远处铁栏杆里、跌坐在角落、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罪犯。
微微眯起的眼睛中，浅褐色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
几秒钟后，计上心来。
*
**
“吱呀。”
老旧的门声响起，从里侧的房间走出来，来到客厅中央内的身影脚步利落，鞋跟与地面相撞发出嗒嗒的声响。
“还没醒？”换下了警服、此刻穿着常服走进来的师姐半蹲下来，低声问道。
异色瞳黑猫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在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变成了个子矮小的男人。
男人双手抱臂，盯着旁边的两道身影：
“你说谁。”
“……”师姐闻言侧眸，看着那边陷入不安的浅眠的少年，忍不住咧了咧嘴：
“你们还真把人弄过来了。”
“在哥谭的日子不想过了？”她维持着蹲在吉克面前的姿态，转头看向身后的几人，直白道：
“到时候蝙蝠侠找过来，我们正好被他一窝端。”
“别那么悲观。”
闲散的男声响起，白天无比正经古板、给戈登找了不少麻烦的小师弟此刻悠哉悠哉地坐到桌子上，身上的西装脱下，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笑嘻嘻道：
“最差最差，也就是被丢进阿卡姆疯人院了呗？”
“虽然和小丑稻草人他们不一样，但老实说，去那里还不是和回家一样？”
他滚刀肉一般的态度让人好笑。
“以这种可笑的方式和老师见面，我可不能接受。”
师姐甩了甩手，站起身来，表明自己的态度的同时，望了望门口的方向：
“周序还没甩开夜翼？”
“——应该是夜翼什么时候能被周序放走。”旁边的师弟盘腿坐到桌上，丝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幸灾乐祸。
师姐没有去管胡言乱语的对方，而是侧眸看向身边的矮个子男人。
后者站在窗口的方向，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注视，低声道：
“…师兄已经出去接应他了。”
“对了。”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指了指那边表情放空、没有了理智的吉克旁边躺着的提姆：
“再给他加点药，要醒了。”
“还来？？”坐在角落里，气喘吁吁的男人下巴上还戴着口罩，闻言不情愿地起身，掏了掏口袋——
在提姆不安地即将苏醒过来的时候，一道黑影在他昏沉的视野中出现。
不等他震惊地回神，一股诡异的异香再次将他的所有神志掠夺。
*
黑暗迎面而来，站在路口的迪克看着从商店里走出来的周序，看向天空的视线转移回来：
“你买了多少啊。”
他将放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天都黑了。”
“没多少。”
周序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在迪克连连后退的动作下，“嘿咻”一声，反手背到了自己的肩上。
看着对方肩膀上那庞大的包，迪克欲言又止。
这叫没多少？？
这种有钱了就把所有想买的都买个遍的行为，也太符合暴发户了吧！
和布鲁斯爆发冲突后就只身前往布鲁德海文，现在也的确只靠自己做警察的工资生活的迪克张了张嘴，幽幽地吐出一口浊气。
作为韦恩家的大少，已经连续好几天早餐吃麦片对付一口的迪克发出了哀怨的视线。
“而且。”他忍不住三两步追赶上去，匪夷所思地侧头看向身边的周序：
“烟草倒也算了…刚刚那几瓶碳酸汽水也是给长辈的？”
绝对是你这家伙自己想喝了吧！！
扛着个大袋子、看上去像是从乡镇进城务工的人一样的周序惊讶侧头：“哎呀，很敏锐吗。”
“别夸我啊！”迪克没好气地反驳，皱眉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已经晚上了……他白天的时候就已经通知提姆，让他联系布鲁斯了。
明白自己身上应该有让他们找到的定位，迪克才如此放心地紧跟着周序行动，可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怎么还是不见人影？
而且通讯器里也没有动静……一股不安弥漫上迪克的心头。
在迪克沉默的这几秒钟内，旁边的周序仍然悠哉悠哉，维持着吹口哨、扛着大袋子的姿势。
结合对方这懒散的脚步和可疑的口罩打扮，简直让人觉得他这肩膀上的大袋子里装的都是“赃物”。
迪克的沉思并没有引起周序的侧目，好像对方对于他会不会联系蝙蝠侠、什么时候联系蝙蝠侠毫不在意一般。
他好像真的只是一心去和“长辈”见面。
然而，二人就这么沿着无人的街道走了几分钟，忽然，一直维持着匀速前进的周序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周序的异样使得本就紧盯着他的迪克猛然间回神，连忙转头望过来。
他本能地出声询问，注意到身侧的周序目光凝滞，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几秒钟后，隐约在路口看到一抹黑影的他，背后陡然一凉。
漆黑的路口，一道高挑的身影伫立在那里，背对着身后的月亮。
虽然看不清脸，但能从身形大致判断出，是个男人。
“……格雷森警官。”
忽然，迪克听到自己身侧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从未在周序的口中听到这么严肃的语气，迪克微微一愣，下意识想要转头去看他，却在刹那间，听到对方的低语声：
“现在转身，离开。”
“……无论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什？！
一句“what”梗在喉中，迪克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僵住，本能地驱使下，他没有转头去看身边的周序。
因为对方这两句意义不明的话，同时表达出一个共同的观点：
【装作不认识我，立刻离开这里。】
以及……
【眼前的人，很危险。】
清楚地得出这样的结论，迪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很想问“为什么”，但是周序这不同于以往的严肃态度，又让他的声音梗在喉中。
眼看着对方凝固的脚步重新动起来，果然如自己所想那样，佯装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就这么背着肩膀上的袋子越过自己前进……
迪克表情难看，但正如周序所说——
在道路尽头的那个男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危机感”。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周序一言不发的继续前进，脚步却凝滞下来，因为对方刚刚的话进退两难。
……
终于，在月光的照耀下，因为本就对提姆没回话的事情感到疑惑忧虑，在思忖之后，迪克还是沉默地选择了转身。
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时刻关注着后面的动静。
他在震惊，能让拥有无法反制的神奇能力的周序都如此严肃对待的……究竟是什么人。
*
两道身影在月光下相汇。
面无表情的男人抬起头来，那张周序无比熟悉的来自师兄的脸静静地看着他。
从那张脸上，周序隐约读懂了他的表情：
【师兄：他（夜翼）怎么了。】
【周序：他被我吓跑了。】
师兄凝滞了一秒钟，片刻后，原本已经做好准备动手的他放在口袋里的手轻微抽动了一下。
……又耍人玩。
第265章
看着眉飞色舞、背对着身后浑身紧绷脚步缓慢离开的夜翼的周序，站在原地的师兄保持沉默。
此刻，他有一种诡异的看到自己人出去蒙骗其他家小孩的既视感。
不知道这可能是来自遥远世界本体的印象，师兄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算了。
这倒是省事了。
他微微抬起手来，在周序笑眯眯的注视下，“啪”的一声握住了他的手腕——
而在始终小心翼翼地走动、死死盯着这边的夜翼的视线中，就是即将擦身而过、相安无事的两个人中突然间产生了异变！
他微惊，连忙转过头来，却在下一刻表情茫然。
连刚刚的紧绷和即将飞跃出去拦下对方的动作也没来得及收回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眼前，迪克的嘴张了张，视野里只剩下几片月光下飘落的落叶。
人、呢？
*
提姆没想到自己会中招。
在那时，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一边抵挡住棍棒的攻击一边装晕，佯装自己被绑架了的提姆感觉到自己被放在推车里移动。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只是装晕的他居然会真的中招了。
在手推车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异香时，提姆就惊觉不妙，但歹徒显然没有给他起身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迷药效果强的惊人。
最后，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只记得自己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猫叫。
……
迷药的效果强的匪夷所思，但好消息是，似乎维持的时间很短。
因此，当意识朦胧的提姆渐渐回神的时候，他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即使身体和手还是沉重无比，但他的耳朵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能听见了。
这声音……
眉头紧锁的红罗宾想要睁开眼睛又浑身无力，只能努力地辨别着耳边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是、好像是——
……呕吐声？
“yue——！！”
扶着桌子的周序在其他人可怜又好笑的视线下，对着面前的垃圾桶大吐特吐。
就算是小师弟，此刻看到对方吐的脸色煞白的模样，也忍不住颤抖着嘴角走过去：“很难受吧，我知道，我之前被师兄带着传送的时候也吐个够呛。”
被对方拍着肩膀的周序晃晃悠悠地抬眼，他晕的眼神涣散，对于后者的话抬手摇了摇——
“没事、没事，你不用硬撑……”周序的动作让小师弟误认为对方想要说自己没事，他下意识地安慰对方，却在下一刻被对方猛地推开——
周序又是一阵大吐特吐。
……
片刻后，因为一天只吃了一个热狗，肚子里没什么能吐的周序只是干呕了一会儿，就脸色煞白地起身，利落地接过那边穿着保洁衣服的男人递过来的水，吨吨吨地漱了漱口。
“…啊，活过来了。”
呼出一口浊气，周序坐到了椅子上，表情混乱地摇了摇头：
“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我以为我的动物园已经够变态的了，还是你的超能力更厉害些。”
师兄听了对方的话，也懒得考虑对方阴阳怪气的成分，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好了？好了就过来吧。”
他让出身位、将身后从一开始就意识朦胧、靠坐在墙角的吉克展示在周序的面前：
“先来看看你的老同事吧。”
“……”周序表情微妙地变得复杂了起来。
看着地面上和记忆中的人相比、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吉克，他没有信心自己能唤醒对方的神志。
毕竟在周序看来，他和马戏团内的所有人都不熟——大家都很专业、很厉害，而论马戏表演，他可能还不如狮子丽娜。
……对了，既然马戏团临时封停了，那丽娜呢？
周序表情一顿，仍然带着疑惑的他看了一眼其他人，最后还是先将视线落在了墙角畏缩的人身上。
他放下了手里的水，起身，一步步靠近对方。
好笑的是，他的脚上甚至还穿着团长艾维斯给他准备的那双牛皮靴子。
“嗒、嗒。”
在对方的面前站定。
“……呃。”
当熟悉的一双脚出现在吉克的视野里时，对方意识朦胧的瞳仁颤抖了一下。
下一刻，一股一天都难的出现一次的清醒情绪陡然出现。
他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那双充血的眼睛震颤着想要抬起，面前的人却十分体贴，好像看出他疲惫的身体状态一般，就这么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
刹那间，一张熟悉、但并不像记忆中带着独特造型，只是普通打扮的年轻的面庞出现在吉克的眼前。
“——！！”他瞬间张开了嘴，在旁边师姐眉头一皱、即将出手被旁边的师兄拦下的反应下，猛地冲过去！
下一刻，倒在周序面前的他没有攻击周序，而是脸色大骇地抓着他的手腕：
“Z…Z，快跑！快跑！！”
颤抖的声音好像带着极大的恐惧，吉克的理智虽然回归了一点，但看得出并没有完全清醒。
“……”垂眸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看到手上熟悉的油彩和纹路，周序漆黑的眼眸轻轻闪烁了一下。
几秒钟后，他缓缓抬起手，将死死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按住——
“没什么好跑的。”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可闻，传入吉克的耳畔时，对方剧烈颤抖的身体似乎有了微不可察的缓和：
“你忘了之前说过的了吗。”
他的声音没有柔和与温和的意味，只是清晰且平静：
“就算没有一个观众笑、就算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和视线，你都绝不会从舞台上逃跑的。”
“……”旁边被师兄拦下的师姐挑了挑眉，双手抱臂，睨了一眼地面上瘫坐在地的吉克。
这家伙、还说过这么有骨气的话？
不过既然周序说他说过，那就是说过了。
毕竟过去就是，虽然周序这家伙表现的总是心不在焉，但实际上他清楚的听见了每个人的每一句话。
果然，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下，吉克身上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下来。
但紧接着，挣脱了周序手的他捂住了自己妆花了的脸，高大挺拔的男人发出了呜呜的哭声。
旁边的同门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口罩，将视线从坐在地面上、于黑暗中低声呜咽的吉克身上移开。
没有人打扰哭泣的吉克，也让他的话清晰的传入了渐渐恢复神志的提姆耳中：
“对不起、对不起Z……”
“我知道我做错了，是我害了大家，是我毁了马戏团——”
混乱的话语凌乱不堪地被吐出来，在哭泣的间歇磕磕绊绊的内容，只能让旁观的人隐约总结出大致意思：
【爱瓦伦马戏团，果然发生了外人不知道的骤变。】
周序静静地蹲在那里，旁观着吉克痛不欲生的哭泣，他的神色没有分毫改变，直到听到对方断断续续的下一句话：
“团长、团长是被我害死的——”
“你说什么？！”
周序眉头一皱，一直以来保持的沉默也被他主动打破。
“谁死了？吉克！”他看着仍然话都说不清楚的吉克，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
然而，就在他本就模拟出来的冷静消失时，另一边适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逼问：
“啊。”
早就站在了提姆面前的异色瞳男人转过头来，慢吞吞的语气像是刚刚发现一样：
“他醒了。”
同样皱眉看向吉克、一样想知道爱瓦伦马戏团真相的师姐语气略显不耐烦：
“醒了就再迷晕，反正老师之前寄过来很多——”
“冷静点。”
旁边师兄平静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她张了张嘴，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刚刚“腾”地站起来，眉头紧锁的周序。
沉默了两秒钟，她眼中的急切消失，思忖了片刻，径直走了过去，按住周序的肩膀：
“先把那边的事处理了，被人发现了很麻烦。”
这里的“人”指的是蝙蝠侠。
师姐低沉的声音不容置疑，也让周序始终凝固在地面上哭泣的吉克身上的视线缓缓移动。
下一刻，靠在角落里、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都恢复了知觉的提姆，清晰得察觉到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
……没办法继续装晕了啊。
从一开始，他就听出那个声音是周序了。
听到他们和吉克的对话，同样对此相当在意的提姆竖起了耳朵，原本还想从他们的交谈中得到更多信息的他没想到，他们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于是，在其他人渐渐围到自己身边的动作下，提姆无奈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扫过面前一众不认识的面孔，在角落里坐在桌角、悠闲地望着自己的清洁工男人移开，提姆的眼神最终落到了周序的身上。
他张了张嘴，嗓音略显干涩：
“你们、你们是…绑架犯？”
“……”和地面上满脸惊惧的小总裁对视，周序挑了挑眉。
哦对。
他被提姆这好像初次见面的反应提醒了。
果然很聪明敏锐啊，但是有点可惜。
在提姆眯了眯眼睛、莫名的感觉不妙的视线中，周序光明正大地摇了摇头，咂了咂嘴，眼神怪异地在他身边的同伴身上扫过。
红罗宾很敏锐机智就是啦……但是在场的家伙们，可都是有超能力的情报贩子哦。
情报贩子本来就心黑，再加上超能力。
很遗憾。在场的人都是坏心眼的大人。
幸好有我这个为数不多的好人在。
周序挑了挑眉，笑吟吟地走过去，这次蹲到了提姆的面前，在后者微微皱眉的视线下笑容扩大。
“……”凝视着周序和之前在屏幕上看到的不一样的表情，提姆眉毛稍稍皱了皱。
虽然不能确定……
但他总觉得，现在对方似乎在做着异想天开的白日梦一样的事？
第266章
“什么？！”
忙碌了一整天，但不知道究竟忙了些什么的戈登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审讯室，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罪犯吉克被人劫走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牢房，戈登的心猛地咯噔了一声。
……得赶紧通知蝙蝠侠！！
“……”站在人群中，早有预料，但是看到这一幕的迪克还是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想到自己来的路上收到的“提姆消失了”的消息，再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牢房，他紧闭着的眼睛眼角的肌肉快速抽动了一下。
虽然周序什么都没做、一整天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但他就是有一种诡异的被对方算计了的既视感。
不。
手机震动起来，睁开眼睛快步走出去的迪克咬牙切齿，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号码，声音恨恨，又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喂？”
“……”迪克怪异的腔调让电话那头原本态度不好的人微顿，随后语气怪异中带着幸灾乐祸：
“有人欠你钱了？”
是杰森。
他躺在沙发上，懒散地听着那边的人的话，原本心不在焉的表情渐渐凝结起来。
嗯？
人被抓了？
听到提姆失踪的消息，杰森原本如常的神色有了些许的凝固，但仍然称得上放松：
“人丢了，你们自己去找不就好了——”
“哈？跟我有什么关系！”
“……闭嘴，啰嗦死了。”
几分钟后，态度不好的杰森用力挂断了电话，随手拎起旁边事先准备好的红头罩，侧头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
啧。
真麻烦。
*
“你们是要钱吗？”
其他人：沉默。
周序：笑。
“…你们要多少钱……”
其他人：沉默。
周序：还是笑。
沉默的提姆嘴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啊…真的不想和这个笑眯眯的家伙对视啊。
但连问了数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多少也明白，虽然看上去不太像，但这里实际上说的上话的人，似乎是周序。
于是，他眼神偏移了一秒，对上身侧维持着笑眯眯表情的周序，心跳咚咚咚地加速。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赌了——
“你……”
“你能给我们多少钱？”和提姆终于视线相汇的周序，表情轻快地好奇道。
提姆：？
还真是为了钱啊。
“……”沉默的其他人有了一瞬间的凝固。
他们的反应落在提姆的眼中，敏锐的他立刻反应过来，这大概是周序的“临时起意”。
但难受的是，明知道对方不是认真的，自己还得陪对方演下去——
于是，表情不变的提姆谨慎地缩了缩，张嘴说了一个数。
众人：……
沉默。
除了坐在角落里低头、仍然穿着清洁工衣服的那位之外，其他人都静默了。
在提姆疑惑诧异的抬头下，他看到原本对周序突然的问题略显无语的几个人也平静了下来。
……喂。
“怎么支付？！”周序眼睛发光。
喂！！
提姆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群家伙。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迪克总嚷嚷的“搞不清楚啊”是什么意思了。
他也要弄不清楚这些家伙的真正目的了！
无论是之前的另有所图还是现在的心动…看上去真的都是真情实感的啊！！
“周序。”
忽然，还想继续追问的周序被身后的男声提醒了一下。
下一刻，在提姆复杂的视线中，他有些不情愿地抿了抿唇，再度抬眼和自己对视的时候，他的表情恢复正常：
“德雷克少爷。”
……奇怪的称呼。
“我们想和你聊聊。”周序挑眉，在提姆微微紧绷起来的注视下，轻声道。
终于…来了。
进入正题。
紧接着，自以为自己已经度过了一开始的难关的提姆微愣之下，他听到眼前的周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请你帮忙联系一下蝙蝠侠。”
提姆呼吸一滞，下一秒苦笑着抬头：“我没办法联系到……”
“没办法也没关系。”周序从善如流地笑了笑：
“那就仔细听着。”
“…我吗。”提姆内心微沉，看着在自己面前站起来的周序，对上那双俯视着自己的黑眸，微微加速的内心暗道不妙。
“当然。”周序扬了扬唇角，笑容灿烂：
“反正都一样，德雷克少爷。”
提姆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收敛。
……他知道了。
虽然周序什么都没说，但是潜意识告诉提姆——
他什么都知道了。
*
“哈？”
语气不善的杰森用自己的肩膀夹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夜翼的声音，他颇感诧异：
“你说…抓了小红的家伙，现在就藏在犯罪巷？”
正处于犯罪巷之中的杰森诧异地挑眉，他的表情隐藏在红头罩之下，手随意地甩了甩，刚刚被他轻松解决的家伙软软倒地，他握紧了手里的枪。
巧的让人恶心。
原本还想着推脱、让蝙蝠侠自己去救的杰森红头罩之下的表情很臭。
……算了。
站在原地的他沉默了几秒钟，还是抬起手，挂断了电话。
但即使内心再怎么不爽，他还是按照迪克所说的方位靠近了过去。
几步后，来到了对方所指的地点，杰森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
“咚”的一声，冲进来的他一眼看到了一道让他顿时浑身一僵的身影。
“……”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手里捏着被好好放在桌上的、本应该在提姆身上的定位器，听到门口的声音，蝙蝠侠缓缓转过头来。
和门口那微微后撤、虽然表情被挡在红头罩之下，但还是能从那表情中看出抗拒的杰森，蝙蝠侠沉默着。
几秒钟后，杰森低咒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飞速地瞥了一眼桌上的定位器，语气不善地咒骂了一声：
“啧。”
“被耍了？”
该死的迪克，害得我也一起。
*
周序单手托腮，看着对面小心地从地面上起来、坐到了自己面前椅子上的提姆，反手指了指身后哭的昏迷过去了的吉克：
“刚刚和你说的，德雷克少爷都记住了吧？”
不要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里加上带着敬称的话，很奇怪啊。
提姆的内心低语着，面上还是维持着有些惧怕的态度，快速点了点头。
但……周序刚刚的话，的确让他相当在意。
白天的时候本就已经将视线放到阿卡姆的小丑身上，此时的提姆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受。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侧眸，瞥了一眼角落里被人抬起来，扛在肩膀上的吉克。
虽然同样是“小丑”，但被真正的小丑害得很辛苦啊。
如果真的像迪克所说的那样……周序和马戏团的其他人感情并不淡，他应该心情并不好。
但。
移回视线的提姆对上周序的脸。
对上那张笑容灿烂、和记忆中一样开朗清明的表情，提姆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想不明白。
但好消息是，既然周序打算让自己给B传话，也就是说我可以离开……
“走吧，德雷克少爷。”
什么？
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这么丢在这里的提姆一愣。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表情怔愣的和站在自己身前的周序对视。
他对上了后者笑眯眯的脸：
“放心，我们怎么会帮你一个人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他单手挡着脸，用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的嗓音夸张地“恐吓”着：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少爷。”
“这里可是犯罪巷！”
提姆：……so？
几秒钟后，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疲倦地错愕张嘴：
“犯罪巷——？！什么时候……”真是烦人啊。
周序笑了起来，但肯定不是因为提姆被“吓到”了。
在其他人无奈无语的视线中，心满意足的周序示意提姆跟上来：
“跟好哦德雷克少爷，如果走丢了，就要被犯罪巷里可怕的罪犯们抓住勒索了——”
哦，那可真是太可怕了。提姆的内心毫无波澜，面上连忙跟了上来。
他没有忘记一件事：“那、那个，这位先生……”
提姆眼巴巴地抬眼和周序对视：
“请问可以先让我恢复力气吗？”
周序眨巴了一下眼睛。
然后，他飞快地看了一眼那边的其他人：
“可以吗哦不可以。”
几乎无缝完成这段单口表演的周序无辜转头，对着提姆摊了摊手：
“他们说不可以，你知道的，我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喂，根本还没有人回答你吧。提姆死鱼眼，本来就没想过会这么简单的他倒是没什么波澜。
算了。
迪克说得对——周序就是个混蛋。
*
这边的杰森和蝙蝠侠沉默着对视了几秒钟后，片刻后，夜翼传来的信息打破了这片死寂。
【夜翼：找到了。】
【夜翼：在犯罪巷门口。】
【夜翼：提米有话和你说，布鲁斯。】
“……”看到最后一条信息，蝙蝠侠的眼神微凝，下一刻抬起头来，侧头静默着看向杰森。
几秒钟后，后者面不改色，但跟了上来。
他要去听。
他浪费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而且见都见了，为什么不听。
他有什么好躲的。
……
将袋子里的可乐丢向那边的小师弟，后者嫌弃无比：
“你就让尊贵的兰甘尼大人喝这个？”
“那你还我。”
“不要。”
来到了新的据点，就像冗杂的身份一样，可以称得上安全屋的场所也相当多。
在提姆的注视下将其送到犯罪巷、然后又转身回到了犯罪巷里的众人仍然没有被蝙蝠一家发现。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被发现了，他们还有“过山车”。
啊对了，说到过山车……不是，说到师兄。
没继续搭理小师弟的周序侧头，看向身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师兄，好奇道：
“之前就想问了，你们的超能力是怎么来的？”
周序是发自内心的询问，但是听到他话语的师兄却是一顿，随后面无表情道：
“你是怎么来的我们就是怎么来的。”
周序：？
他下意识地低头，飞速地瞥了一眼自己右手手背上的猴子纹身，又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空空如也的手。
狗屁。
“说的也是，怎么这么久都没看到你摆弄你那个‘工作证’了？”
忽然，走过来的师兄平静的话让周序诧异地张了张嘴。
……什么证？
不等周序满脸茫然的问出来，和师兄对视的他中央就插入了一个矮个子的身影：
“哦。忘记说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周序：
“之前聊的时候你不在，他失忆了。”
师兄微微挑眉：“…原来如此。”
……等等等等。
你们两个别莫名其妙就达成什么协议，听你们的意思好像是……
——我的超能力、一直指的难道不是猴符咒的能力？？
诧异的周序张了张嘴。
我、我还真有超能力啊？！
第267章
“……这是周序亲口说的？”
布鲁斯的瞳仁微缩，听到提姆将周序的原话尽数转述后，他的表情沉郁了几秒钟。
果然、是小丑在捣鬼吗。
回忆着前几天自己搜集、最后总结出的马戏团骤变的情报，以及现在生死不知的团长艾维斯的事，布鲁斯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什么时候…是和周序见面之前吗……还是说早在之前就已经盯上那伙人了？
布鲁斯了解小丑，但又最猜不透他的行为。
他不知道周序是怎么这么笃定的，但既然他不惜绕一大圈、没有通过迪克而是提姆的嘴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布鲁斯能确定的是……
——周序知晓的情报，远超他们想象。
“和周序站在一起的其他人。”布鲁斯低沉的声音没有疲惫和沉郁的情绪，他只是平静地抬眼看向提姆：
“你还记得吗。”
周序在哥谭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他、或者说或主动或被动的被迪克的注视下。
他不觉得对方会敏锐到在发现迪克的身份后，这么顺利的顺藤摸瓜发现其他人的身份，特别是还是始终没有在他面前露过面的提姆。
也就是说，这是他背后的人查探出来的消息……
布鲁斯轻轻揉了揉眉心，和几人最后说了几句后，转身离开了。
“……”站在不远处的杰森双手抱臂，始终在旁边旁观着的他一言不发。
这个周序……很厉害嘛。
从一开始的毫不关心，到现在对方越来越肆意妄为的举动，杰森挑眉，看向了旁边罕见安静下来的迪克。
不过，能让这家伙安静下来，他倒是真的对这个所谓的“天才驯兽师”感兴趣了起来。
“……”迪克没有去看杰森的表情，因为他正抱臂低垂着头，思考着白天的事。
嗯。
脑海中周序当初的“立刻跑、别回头”的声音再度响起，迪克缓慢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他又被周序耍了。
再一次。
事不过三，但这已经是他记不清的第几次了。
每次都是，用临时“偶遇”和不阻止自己联系蝙蝠洞的人的举动，让我放松警惕。
然后再用各种花样耍我。
好。
天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如果再不认真起来，他觉得自己这个初代罗宾，真的要被周序小看了。
而且不只是自己……
迪克微微抬眼，后知后觉地看向抬腿离开、显然对周序燃起了兴趣的杰森的背影。
又看了看那边坐到电脑前、即使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仍然开始调查的提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总觉得现在比起一开始的达米安……现在这个蝙蝠洞里的所有人都更想抓住周序呢。
*
真的假的……
坐在安全屋客厅的沙发上，表情焦躁的周序抬眼，和对面淡定的男人对视，忍不住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醒醒。”
他没好气道：“想好了吗？能回答我了吗？”
被对方数次推辞，现在的周序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和激动，他冷静了下来，索性盘腿坐上了沙发：
“什么工作证什么的，难道我是什么时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他兴致勃勃地天马行空。
对方动作一顿，随后飞速地抬眼和周序对视了一眼：
“不是。忘了挺好的。没什么用。”
周序：？
这话什么意思，听不懂。
而且总觉得很不爽啊。
就在周序准备开口吐槽的时候，旁边的小师弟走了过来，自然地再次坐在了二人面前的茶几上——明明旁边沙发上还有位置。
他无视周序嫌弃的视线，只是笑嘻嘻地和他对视：
“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啊。”
“说实话，看你刚刚和红罗宾说话的时候那么自然，我还以为你没忘掉呢。”
周序微微皱眉，迟疑地抬头看向他：“…和红罗宾有什么关系？”
看着后者笑的贱兮兮的样子，周序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地威胁道：
“警告你，想想谜语人的下场。”
这次可不是意指，哥谭可真有一个“谜语人”。
然而让周序没想到的是，他原本只是开玩笑，但小师弟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他小心又飞速地瞥了自己一眼，不知道确认了什么，紧接着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转过头：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嗯？
周序狐疑地眯了眯眼。
怎么，不止和红罗宾有关，我的这个不为人知的超能力……还和谜语人有关？
这两者有什么共同性吗——啧，想不到。
几分钟后，冥思苦想无果的周序只能求救地举起手，看向那边沉默摆弄电脑的师兄：
“说真的，我想不到，告诉我吧。”
“就算再没用，也得让我知道啊。”
周序不理解地向后仰倒，靠在了椅背上：“毕竟就算超能力再废，也不会对你们有什么损害啊——”
然而，这句无心的话刚刚落下，几秒钟后，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瞬间。
嗯？
原本放松靠在后面的周序抬了抬头，诧异地看向齐刷刷看向自己的众人。
真的假的……喂喂喂，这不是让人更好奇了吗？！
有工作证、还能给人带来小麻烦……
……而且有工作证。
憋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实质性的线索的周序也只是眨了眨眼，抬头锲而不舍地看向其他人。
然而，在他开口之前，他率先听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师姐不耐烦的抱怨的声音：
“好啊，不愧是蝙蝠侠，这么快就已经查到我的头上了。”
刚刚走进来的她抱怨了一声，一靠近，看见的就是气氛诡异的几人。
她挑了挑眉，并不在意：
“没开玩笑，我说了，要是可以放弃我的身份的话就提早说。”
“别最后废了很大的力保住身份，又让我主动放弃，这种恶心事一次就够了——”
她瞥了一眼那边靠在沙发上的周序：
“毕竟这小子已经回来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必须转换身份的必要了吧？”
“？”周序反手指向自己，无辜地眨了眨眼，“他们查到是你把吉克偷出来的了？”
“还没有。”
师姐侧身坐在了单人沙发上，随手拎起桌面上的水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不过如果继续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应该也快了。”
这就是她刚刚烦躁的真正原因，不管怎么说，都不能随便放任不管。
虽然他们换身份的速度很快、但是到底还是需要耗费一定的心神的，如果不是因为相当值得在意的、重要的事，平白无故放弃身份，实在浪费。
“嗯。”那边的师兄轻轻点头，“你不用管了。”
“……什么意思。”闻言的师姐微微一顿，她表情不快地抬眼，但并不是因为误会自己被小看了，单纯只是在思考着对方话背后的意思。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她张了张嘴，飞速地瞥了一眼那边还在纠缠小师弟、试图让他说漏嘴他的超能力的周序，恍然地点头。
虽然很诧异，但如果是因为周序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毕竟他们所有人的“超能力”，只有在周序存在的基础上、才能随之发挥作用。她的眸光微闪，轻轻颔首。
当周序引诱无果、忿忿地坐回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师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在他想要同样启程离开、去直接调查马戏团其他人的情况的时候，忽然，他们身后的房间忽然间发出诡异的砰砰声。
“……？”周序脚步站定，下意识地侧过头来，眺望着身后空无一人的走廊。
在不约而同安静下来、但依旧神情各异、放松地处于各处的所有人齐聚的目光下，空荡荡的走廊里侧的房间，还在不停地发出持续不停的“砰、砰”的声音。
几秒钟后，忽然间，原本盘腿坐在桌子上的小师弟瞬间反应了过来：
“不好！”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迅速醒悟过来，周序一马当先跳过地面上的椅子，无比迅速地直接抵达了发出声音的房间门口！
“嘭！”
大门被猛地撞开，下一刻，一个满头是血的身影倒在里面。
是吉克。
……
“很显然，他刚刚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
从卫生间走出来，洗了洗手的小师弟轻声道。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最后将视线聚焦在了站在床边的周序。
在他的视野中，周序静静地立于床边，垂眸盯着床上的人。
吉克额头上的伤被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但从对方不安的睡态来看，他很可能做了噩梦。
当然，这个世界现在于他而言，可能已经是一场噩梦了。
小师弟走过来，正了正自己的眼罩，低声道：“身上和心里的痛苦让他想寻死，但应该他不甘心就这么死掉。”
“于是他撞门，想让外面的人来救救自己。”
男人的低语声在房间内回荡，没人回应他，但下一刻，在周序转身的时候，其他人都齐刷刷地将视线聚集了过去——
“…去哪儿。”挡在门口的师兄抬眼和周序对视。
微微抬眸的周序和师兄四目相对，在黑暗中，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似乎比周围昏暗的环境还要黑上几分。
“阿卡姆。”
他平静的声音流泻出来。
“……”师兄微微垂眸，几秒钟后，在周序微动的视线下，一言不发地让出了门口的区域。
就在周序走向大门、手触碰到门把手上的那一刻，他的背后传来了平静的男声：
“你的超能力是——”
“能够和我们‘对话’。”
师兄的声音让周序猛然间一僵。
下一刻，表情茫然的他迟滞地转过头来，在那双带着浓厚的诧异和惊慌的视线投向身后的时候，站在最前方的师兄的下一句话也悠悠传入了他的耳中：
“和我们这些……‘玩家’对话。”
“……”
什、什么啊。
好像……
有不得了的词汇出现了啊。
当周序僵硬地转过头来时，忽然间，他的眼中陡然一闪！
下一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平静地看着自己。
而在那些身影的头顶……
一个个半透明的ID一样的字符，悬浮其上。
在周序石化的反应下，站在前方的师兄面不改色，一步步走出来，最终在瞠目结舌的周序面前站定。
“虽然是内测用户，但是在这个引导弱得吓人的游戏里，一开始还是容易让人头脑发晕的。”
“除了阵营、自身技能和属性之外，一开始我们看不到任何特殊的内容。”
“——那时候的你，是我们了解这个世界的唯一通道。”
徐徐开口的男人微顿，缓缓伸出手来，朝向错愕张开了嘴的周序：
“作为游戏新手引导人的你，觉醒了除了NPC以外的意识。”
“这就是你的——”
“‘超能力’。”
第268章
虽说是“玩家”，但这只是好听的称呼。
毕竟现在的他们又不能像真正的玩游戏一样，随时可以选择退出。
在加入这款游戏的内测的那一刻，他们似乎就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控制了，成为了这个“游戏世界”的一份子。
一开始的时候，真的很让人惊慌。
除了面前这个总是按照流程迎接他们的“NPC”之外，他们的确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因此，当一开始被这个“NPC”背后的“老师”询问的时候，他们商议之后、齐刷刷地选择了“情报”。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选择“情报”不意味着这个世界要提供给他们情报、而是代表着他们阵营的属性要变成“情报贩子”而已。
想在这个充满着英雄和罪犯的世界里做情报贩子并不算简单的事。
但在引导NPC周序的帮助下，他们渐渐能够熟练运用自己的超能力，并且拥有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能力——
直到那一天，始终会神出鬼没等待着他们的周序，“失踪”了。
当他们看到新闻上那张熟悉的脸时，注视着那双不再只有千篇一律的目光的眼睛，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人性时，他们恍然大悟——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这一连串的事。
“……”震惊地看着眼前开启了“ID显示”的众人，周序瞠目结舌地张了张嘴：
“就、就算你们这么说……哈？”
好吧，他还是想不明白：
“可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啊！”他猛地张开双手，对着眼前的一众玩家震惊道。
虽然不是我自己的世界…但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在前几个世界的时候，也有过作为漫画在我的世界出现过的经历、难道说这次是游戏……等等等。
周序在其他人复杂的视线下抱住自己的脑袋。
他完全搞不清楚了！！
看着周序这幅混乱的样子，站在最后方的小师弟神情一慌，连忙冲上来：“周序周序，你冷静一点。”
“感到害怕是正常的。”
“别再说怪话了！”周序气急败坏地抬头，表情嫌弃地和对方对视。
诡异的寂静弥漫开来。
周序眉头紧锁、表情怪异地和眼前的几人面面相觑，几秒钟后，他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线：
“那、老师也是玩家……？”
“不。”师兄平静道，“老师和你一样，都是一开始就有的。”
“只不过我们很少有见到老师的机会，之前一直都是你作为沟通渠道，代替我们向老师那边领取任务、提交任务的。”
“……哦好，我知道了。”周序用力地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
他呼出一口浊气，表情复杂地抬眼：
“我没有之前的记忆…也就是说，这个…世界里除了你们的所有人，都是NPC？”
“啊不是的。”那边的小师弟摆了摆手，“很奇怪，但是其实除了周序之外，所有人都和现实世界的人是一样的。”
“再联系我们没办法登出游戏……这里大概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现在周序也变成了真实的……说实话，我很开心！”
他笑容灿烂地和皱着脸、最终嫌弃地移开视线的周序对视。
“怪不得你们都有很厉害的超能力……”周序嘀咕了一声，“那在我…失踪后，你们就直接和老师建立了联系吗？”
“嗯。”
师兄点了点头，反手指向身后房间里昏迷的吉克：
“这是最新任务——”
【“调查小丑病毒。”】
周序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闭上了。
也明白为什么明明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吉克变成这幅模样的真相。
沉默着站在原地，几秒钟后，周序随意地走回沙发处，接受良好的反应让其他人惊讶地睁了睁眼睛：
“所以…喂，你们这是什么眼神，难道觉得我在反应过来后会崩溃绝望吗？”
周序斜睨向几人：“开什么玩笑。”
无视傻笑着的小师弟，周序将视线放在了靠谱的师兄身上：
“说正事，那这个任务接下来要你们做什么？下一步的引导是什么？”
“……”师兄微顿，随后直白道：“没有引导。”
“哈？”
迎着周序诧异的视线，始终站在角落的矮个子异色瞳男人慢吞吞道：
“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引导性，唯一称得上有的，应该就是你了。”
在周序张嘴回应前，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补充了一句：
“啊，以前的你。”
“……”觉得槽多无口。
抿了抿唇，几秒钟后，周序再次抬起手来：
“最后一个问题。”
他坦然地和几人对视，但在他们哑然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伸出手来：
“一开始说漏嘴的工作证。”
“给我。”
……
夜幕降临，这一次甚至没有做任何伪装的周序，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上了街头。
聊了一整个白天的游戏的话题，再度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又一次进入到了黑夜。
周序甚至连口罩都没戴——直白点说，他身上的打扮无比眼熟。
当夜巡的蝙蝠侠降临在路灯上方，幽幽地眺望着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注意到对方抬手、悠悠地压了压牛仔帽的举动，抿紧了唇。
周序……
不。
是天才驯兽师、行动和目的均暧昧不清的超能力者——Z。
漆黑的天空倾泻下黑暗，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几秒钟后，一点点从云层中再现时，皎洁的月光，就这么一点点倾撒在伫立于黑暗的两道身影上。
紧接着，面对着高高俯视着自己的蝙蝠侠，站在那里的驯兽师施施然转身、熟练地摘下自己的帽子，身体微微弯下——
在新闻和马戏团表演中，立刻会引发一连串欢呼声的行礼，就这么朝着蝙蝠侠而来。
“……”蝙蝠侠面罩下的眉头紧锁，看着神情自若的周序，一股不好的预感涌现在心头。
“感觉、有点不妙啊……”
这一次长了教训、在蝙蝠侠和周序正面对视的一瞬间，数道身影齐刷刷地降临的四周，就连站在旁边的红头罩都到了。
发出低语声的夜翼灵活地蹲在屋檐上，若有所思地呢喃着。
听到他声音的达米安，发出一阵嗤笑声。
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声音毫不客气：“不管他要搞什么鬼——”
“今天，就是他最后的表演机会了。”
*
站在月光下，周序仰头看着面前立于高处的蝙蝠侠，二人都处于月光之下。
还是熟悉的虽然抬着头、但就是让人感觉不到仰望感的目光，周序笑容灿烂，他轻轻将牛仔帽重新扣回头上，年轻帅气的面庞又一次被帽檐遮住视线。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看见对方阴影下扬起的嘴角——就像当初在观众席上、欣赏他的表演的观众们一样。
“各位来宾——”
周序张开双手，在几人身体陡然绷紧的反应下，高呼了一声。
然而，在这句先导语落下之后，一片诡异的死寂落下。
没有…后文了？
正常来说，后面不是该有“好戏开场”之类的故弄玄虚的话吗……
就当这样的念头浮现在每个小鸟心头的那一刻，刹那间，他们听到通讯器里红罗宾略微失真的呼喊声：
“小心！！”
就在他的惊呼声响起的一瞬间，像是被按动了开启键的按钮一般，忽然间，所有人头顶的月光瞬间消失！
但、从刚刚的视野来看，那片云…已经是最后有可能阻挡住月光的云层了！
几人微惊、下意识地做出防御的姿态，本能地抬起头——
“……！”在达米安微微一缩的瞳仁中，他看清了、这挡住月光的“云层”的真面目。
那是成片的、连绵不绝、惊慌失措相撞的怪鸟！
嘈杂的叫声让人脑仁发痛，虽然他们不能像周序一样听清那些声音的含义，但多少也能从那极其类人的情绪和感情中，察觉到浓浓的不敢置信和惊恐惧怕。
这些“怪鸟”……都是人变的！！
这样的信息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他们骇然地低头，重新将视线看向蝙蝠侠的面前——
……人呢？
当他们的视线终点变得一片漆黑、空空如也的时候，他们才恍然惊觉：
就在刚刚、在那形成的“天然帷幕”下，舞台下的演员消失不见了。
只是为了营造舞台上转场的效果、就将这么多人变成动物吗？！！
认识到这一点的所有人表情难看无比。
毕竟直到现在，因为被其变成了动物的黑帮还被关在监狱里，他们甚至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不是可逆的。
但他们能知道一点，突然间在“观众”面前消失的演员——
正在筹备一场“惊人”的表演。
……
——他们决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刹那间，被这样念头刺激地猛地握紧了拳头，作为在场和周序交流最多的人，他猛地上前一步：
“周……Z！”
他大声呼喊着周序作为马戏团成员时的代号：
“你滑稽的开场白呢？怎么说了一半就不见了？！”
“还是说…你其实根本没有准备好这次的登场！”
“束手就擒吧，在犯下更大的错误之前……Z！”
到了这种时候，在头顶可以被称之为“惨烈”的鸟叫持续不停的时刻，他还在试探啊。
认识到了这一点的周序挑了挑眉，处于暗处的他抬手压低了帽檐，下方帅气的笑容忍不住扩大，抿了抿唇。
不愧是可靠的大哥啊……但现在呢，我正处于一个进退有度的局面。
也就是说，并不是没有准备好……
而是“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好结局”的最佳道路啊——
还在思考我的计划和目的吗？蝙蝠侠。
黑暗中的那双眼睛带着笑意，悠悠地越过骚乱、径直看向不远处站在中央、轻描淡写躲开混乱局面的黑漆漆的身影。
那就、来试试看吧。
第269章
“夜翼，你可真吵。”
忽然，原本嘈杂的场面陡然间静谧下来。
刹那间，刚刚还被各种各样的鸟类占据的视野，陡然间一晃之下消失不见！
“……！”几人微微后撤，看着一瞬间变得空空如也的面前，除了那空中哗啦啦掉落的羽毛，所有鸟都好像瞬间蒸发了一样。
不得不说…这“表演”可比过去魔术师把兔子变没的魔术让人华丽多了……
如果不是敌人、而是真的单纯只是一场“表演”的话，应该会更好。
夜翼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乱象，咬牙切齿地想着。
他不敢想那些变成了动物的鸟都去哪儿了，面对着不知藏在哪里的周序的声音，他表情严肃：
“Z，是时候结束了。”
“你要明白，不是一切的玩笑都能被原谅。”
他的声音无比认真，就像在下最后通牒——实际上也是这样。
暗中的人显然也意识到了。
“别生气啊，我这不是还不够熟练吗。”仿佛从远处传来的周序的声音带着苦恼：
“你们应该调查过我，也知道的，我以前只负责表演，在台上向来都是一句话不说、完全让团长来主持节奏的。”
“第一次独立表演，总要给我点耐心。”
周序的声音带着无辜的意味，却只让夜翼和达米安听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着，连站在旁边旁观着的杰森都忍不住咧了咧嘴。
虽然这是第一次听他说话……
不过真让人窝火啊。
就在周序的话说到一半，夜翼忍无可忍地想要继续回敬的时候，忽然，始终保持沉默的蝙蝠侠开口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嘶哑，但此时此刻，却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了下来：
“Z。”
普通的字母，从蝙蝠侠的口中吐出来时，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好像让人背后发寒。
蝙蝠侠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他只是用低沉的语气命令着：
“停下来。”
静。
蝙蝠侠的话音落地，周围霎时间一片寂静。
好像、安静到连空中的羽毛落地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了一般。
寂静的时间长到夜翼即将皱眉的时候，忽然，一阵微微泄气的声音响起：
“……你在威胁我吗。”
周序的声音没有任何怒火和危险，他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句话，就好像说的是“好吧我知道了”一样。
“不。”蝙蝠侠言简意赅：
“这是最后的、提醒。”
暗处的周序发出一阵轻笑声。
几秒钟后——
“不。”
同样的话语轻飘飘落地，而在同一时间，刚刚消失的鸟儿们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伴随着剧烈的嘶鸣和踢踏声、由远及近的密集巨响声顿时逼近了他们！
这一次不再是头顶笼罩下的阴云、而是直奔他们而来的兽群的冲击！！
夜翼的瞳仁陡然一缩，他不是蠢货，如果还是刚刚头顶鸟类的数量……
那么不只是他们、整个哥谭都会被踏平！！
兽群的威力超乎常人的想象，但如果是数个群落汇聚出的数量……无论是谁都无法抵挡！
周序没有开玩笑。
这一次、他似乎……是认真的。
瞳仁震颤着的夜翼明白，在这一刻，“周序”和“Z”这两个名字，将彻底与“罪犯”划上等号。
而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思考过，会不会是自己一直以来和周序接触的哪些过程出了问题？会不会在某些节点，如果他做出了另外的选择，就会阻止今天这个局面的产生？
……然而，无论产生了怎样的思考，在转眼间，这些思考都被夜翼尽数抹去。
因为人生不像游戏，而这个世界——
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
早在凄厉的鸟叫声出现的那一刻，本来就只是表面安静下来的哥谭的夜晚瞬间被再度点燃。
这个伤痕累累的城市，早就已经习惯了在黑夜降临的同时再次唤醒。
因此，当兽群带着仿佛要踏平哥谭的决心慌乱地冲过来的时候，无论是路边的住户还是高楼上的有钱人，此刻都震惊骇然地看向窗外——
他们惊慌失措地看向街头那些看似混乱地破坏、但某种程度上又像被有组织地率领着的兽群，瞬间从夜晚的昏沉中苏醒过来，震惊无比。
意识到来临的危险并非像以前那样被蝙蝠侠阻止，而是以这种仿佛天灾一样的形式朝着他们的面门袭来，众人惊慌失措。
他们终于意识到，如此巨大的劫难……并非像以前的罪犯那么简单！
直到生命被威胁到的这一刻，他们恍然惊觉——
并凄厉地呼喊起蝙蝠侠和罗宾的名字。
当然，除了惊恐的平民之外，哥谭地下的势力同样被震惊，但比起一无所知的其他人，他们下意识地思考起始作俑者……
然而，当如此浩大的“兽群”袭来的时候，关于“野兽”，让他们很难不想起最近频频出现在新闻上的那个人物——
先是天才驯兽师、后又莫名成了超能力罪犯的……
【Z】
果然是他吗。
在Z的新闻被曝光，紧接着爱瓦伦马戏团发生后续的惊变后，大家虽然表面上没有提起、但实际上都暗暗认为是这个新兴罪犯的手笔。
在他们眼中，冷酷无情的罪犯不可能有什么同事情——甚至于这种东西在哥谭都相当难得。
反倒是就近寻乐子，更符合他们对“超能力罪犯”的认知。
……小丑的锅会扣在自己的身上，周序其实早有预料。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隐忍不发的原因之一，他没有提起没有思考，不代表他没想过、没生气过。
当然，现在他不用着急。
因为很快，他就能“见到小丑”了。
几秒钟后，在平民和问询赶来的媒体、空中嘈杂的直升机齐刷刷的惊呼和视线下，不知何时盘坐在滴水兽上方的周序被众人发现——！
“……”在吵吵闹闹的声音、以及无法忽视的来自整个城市的注视下，单手托腮的周序悠闲地坐在滴水兽上方。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被压低帽檐的牛仔帽遮挡在阴影之下，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对方单手托腮时表情有些无趣的嘴角。
在那露出来的帅气下半张脸上，没有犯罪的兴奋和激动。
在被媒体的无人机拍摄下、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那张脸上，在众人茫然愤怒的视线下，他们只看到了百无聊赖。
明明是造成了这样大混乱的始作俑者…现在露出这样一副“有点无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迪克眯了眯眼，然而，就在他准备去看布鲁斯的反应的时候，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的面前一闪而过——
“小D”几乎脱口而出，而在反应过来之后，他紧急将嘴边的呼唤换成了罗宾。
然而，这并不能阻碍蓄势已久的达米安进攻的势态。
当熟悉的武士刀再次朝着周序的面门砍来时，他动作一顿。
下一刻，周序微微叹息一声。
又来。
难道这位新晋罗宾还没有发现……至少对于刀这种武器来说……
我比他更熟悉吗？
不过，连续多次和未成年计较，也的确不符合我一直以来的原则。
“倏。”
武士刀猛然间挥空，上一秒还端坐于滴水兽上的身影，下一刻消失不见！
的确就是“消失不见”了。
达米安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武士刀深深嵌入地面上仅剩的牛仔帽上，咬牙切齿地重新拿起刀，将刀尖上的帽子挥开。
几秒钟后，在狂暴的兽群再一次踏平一处花坛建筑、直奔有人居住的建筑物区域的时候，“嗒”的一声，周序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站在了蝙蝠侠和小鸟们前面的空地上。
没有了牛仔帽的阻拦，黑色微卷的短发在黑夜中微微飘扬，下方那双比天空还要深邃的黑眸，此刻带着清浅的笑意。
他没有顾忌在自己身后滴水兽上的罗宾，只是微笑着看向蝙蝠侠：
“之前托人告诉你的消息，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
蝙蝠侠一言不发的和周序对视，对方的话仍在继续：
“你可能会不相信，毕竟这只是我这个罪犯的一面之词，但我还是希望，至少你能放在心上。”
周序的声音悠然：
“毕竟，‘那个人’造成的惨剧，已经无法计算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角落里的红头罩动作一顿。
“那么——”
周序话锋一转，在几人瞬间绷紧身体的反应下，施施然行了一礼，身后呼啸着的兽群激荡起来的尘土和烈风清晰可见：
“至少现在，请用这些动物记住爱瓦伦马戏团吧。”
他的声音消失在兽鸣和风声中，但这一次，在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中，他们隐约察觉到了悲伤。
夜翼猛地上前一步：
“Z！你是因为爱瓦伦马戏团的事在愤怒吧。”
“你对于媒体上宣传你是始作俑者、摧毁了爱瓦伦马戏团的人，心有不满，才会做出现在的行径的吧。”
他目光定定地和不远处微愣的周序对视，嘴里的话在旁边几人默许的反应下吐出来。
周序的身形神出鬼没，如果能从根源上说服他、让他停止自己的举动，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周序哑然地站在原地。
这种熟悉的走向…果然，我变成了被主角团嘴遁的反派吗？
按照常理，他应该被堪称时停的长篇大论说服，然后痛哭流涕、痛定思痛，最后洗白弱三分？
周序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而他的这种反应，让夜翼说服的话语更加坚定了——
“Z，爱瓦伦的人也不会希望看到你做出这样的行为的！”他猛地上前一步：
“收手吧，周序！”
周序低垂着头，在阴影中的表情无法被外界看清。
夜翼和身边的同伴对视一眼，他决定乘胜追击，再次上前一步。
然而，在他的嘴刚刚张开，即将发出声音时，忽然，一阵陌生的男声在他们的身后传来：
“这可不行。”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们一顿，而周序猛然间抬头，震惊地越过夜翼看向他后方的动作，也让他迟疑地微微侧头……
是谁？
“外人，可不能代表爱瓦伦的看法。”
认真的声音响起，几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后方的阴影中——
【略显狼狈的爱瓦伦马戏团的众人错落地站在那里，舞女稍稍用手臂擦拭了一下沾上灰尘的侧脸；旁边的杂技演员组合忧心地眺望着这边；狮子丽娜甩动着自己的尾巴，焦躁不安。】
而在最前方，伫立在那里的团长艾维斯平静地看向几人。
他的手上拿着染血的小刀，身上肃杀的气息比起马戏团团长……更像一名身经百战的雇佣兵。
“Z。”
他同样越过震惊的蝙蝠众人，径直看向怔愣的周序：
“别担心。”
“大家…都没事。”
第270章
“喂喂…周序真的在担心吗？”
暗处，蹲在树梢上的小师弟嘴里叼着一片树叶，含糊不清地吐槽着：
“看那家伙从一开始就维持着的淡定悠闲表情，根本察觉不出来啊。”
“嗯……”站在他身后、戴着韦恩保洁口罩的男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毕竟是你，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哈？”
*
爱瓦伦马戏团的人？
夜翼吃惊地转头，但在对上那些人风尘仆仆的外表之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心情复杂。
这下…麻烦了。
“这样啊。”他听到身后的周序轻飘飘地应声。
紧接着，在他浑身紧绷的反应下，悠然地越过自己的身边，径直走向了那边。
他蹲在丽娜的面前，抬手拍了拍那个货真价实的野兽的脑袋——然后抬了抬手，躲过了被咬掉手的命运。
周序微顿，站起身来转过头，瞥向身后的蝙蝠侠，注意到了后者在爱瓦伦众人抵达后蓄势待发的动作。
果然，都认为既然艾维斯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可能被夜翼说动了。
“不再努力一下了吗？”
周序挑眉，侧头看向那边的夜翼，却让后者微微咬牙。
“顺带一提。”他指了指那边空中的直升机和武装的警察部队，“刚刚好像听到了射杀动物的命令，建议还是不要这么做。”
“理由嘛……你们懂得。”周序抬了抬眉毛，表情让达米安火冒三丈：
“你这个家伙！”
如果不是那边的红头罩面无表情地抬手压制住他，恐怕他又要忍不住冲上来了。
“Z。”蝙蝠侠终于开口了：
“如果想要保住爱瓦伦的人，就此收手。”
他这么说着。
不愧是布鲁斯韦恩。
周序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后在几人微变的视线中，一点点收敛了起来。
一句话，就戳中了周序真正思考的事。
他没有说“你不敢让兽群攻击，怕伤害到爱瓦伦的人”，他只是说，为了让爱瓦伦存续下去，停止攻击。
这种会给周序产生“还有余地”幻觉的说辞，居然是蝙蝠侠说出来的。
看来，在哥谭面临被毁灭的危机的时候，就算是蝙蝠侠，也能说出好听的话来。
……嗯，至少不难听。
周序就这么和蝙蝠侠对视了几秒钟。
然后，他微微闭上眼睛，在身后爱瓦伦的人紧张地看过来，艾维斯眉头紧锁的反应下，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好吧。”
“Z！”艾维斯猛然间开口，“不需要顾虑我们！”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周序，从一开始就知道周序能力非同小可的他看到对方拥有超能力的新闻时，内心并没有很大的波澜。
在爱瓦伦马戏团内部出现伤亡、被小丑病毒感染的时候，艾维斯没有抱怨周序的离开——
相反，他甚至在庆幸。
幸好周序不在、幸好周序没有被病毒感染。
虽然这样的想法会让饱受痛苦的吉克难过，但艾维斯在那一瞬间的的确确这么想了。
“我们也有战斗的能——”
艾维斯的话落地之前，微微抬手的周序挑眉，侧头看向他：
“今天过后，爱瓦伦会更加有名的吧？”
“……！”艾维斯表情一僵。
“继续、表演吧。”周序扬了扬唇角，笑着看向他：
“这是你、也是大家的梦想吧。”
面对着表情各异、心情复杂的爱瓦伦众人时，周序只是稍稍停顿了半秒，在他们开口说话之前、率先转过头来面对着身后的蝙蝠侠：
“你赢了。”
他伸手对向后者：
“现在，你们可以松一口气了。”
话音刚落，像是在照应他的话一般，远处动物的嘶鸣和踢踏声尽数消失了。
空中媒体的惊呼声不断，从直升机上传来的声音可以得知——兽群的位置，现在躺着数百个昏迷的人类。
……犯罪巷。
想到这几天周序频繁出入的场所，蝙蝠侠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盯着上前一步，熟练地伸出手、任由夜翼动作利落地拷住他的周序，蝙蝠侠微微张了张嘴。
他无声地呢喃着，目光与不远处的周序相汇：
【…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大费周章的让哥谭看到你、看到爱瓦伦……】
忽然间，周序刚刚的话语又一次在布鲁斯的脑海中响起：
【“今天过后，爱瓦伦会更加有名的吧？”】
……难道说？！
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惊人的念头，蝙蝠侠猛地抬起头，那双沉静的蓝眸，破天荒地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
然而，周序已经被夜翼和那边的警察带走了。
面对着那个人如常的背影，蝙蝠侠的瞳仁微微震颤。
世界上…会存在这种为了这种事、发动这么大规模行动的人吗？
*
“啊哦。”
放下望远镜的小师弟语气中没有任何悲伤：
“完蛋啦，周序被抓了——”
“他终于得偿所愿了？”旁边昏昏欲睡的男人抬眼，拉了拉脸上的口罩：
“今天过后我就不能去韦恩集团了，比起一定会被送往阿卡姆的周序，你倒不如帮我想想下一个身份做什么。”
他双手放在脑后，的的确确在忧愁。
对于他们来说，换一张脸成为同一个身份并不难、但毕竟那是蝙蝠侠的韦恩集团，他暂时还不想自投罗网。
然而，他只是随便抱怨一声，没有想到的是，上一秒还在假模假样地哀叹周序的小师弟，居然在下一刻猛地转头——
他用那只眼罩外的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你看我干什么。”他被看得发慌，忍不住吐槽着：“独眼龙就别学别人用眼神说话了吧？”
小师弟无视对方的出言不逊，显然被自己脑海中的天才想法吸引了注意。
他蹲在对方的面前，笑容灿烂道：
“不用愁，我有办法啊。”
“别说让我去你身边，你从哪儿找来的那个两米高的秘书，我怕哪天她觉得我威胁到你直接捏死我。”清洁工翻了个白眼，就要转身无视他的时候，小师弟又开口了：
“当然不是。”
“但是——你可以去阿卡姆啊。”
“哈？”
刚刚翻身的男人猛地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瞪了瞪眼睛：
“你说什么？！”
他是怕被蝙蝠一家发现才不去韦恩集团的，你倒好，让我直接去阿卡姆？
一步到位了是吧！你怎么不让我去应聘韦恩家别墅的清洁工啊！
猛地坐起来的他咬牙切齿：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
……
“走。”
阿卡姆疯人院，一个手上带着特殊手铐的青年被推下了车，通过多重检查和仪器，最终被带进了特殊牢房。
“……”周序垂眸，新奇地看向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床吗？”
几分钟后，看着牢牢把自己固定在中央那把椅子上，垂眸盯着在自己的手腕上拷上最后一道锁的人，周序眼神中带着诧异：
“不给睡觉？”
“……”始终保持沉默、垂眸做自己事的男人眉心一跳。
在抬头和这个新罪犯“驯兽师”对视时，与其他罪犯那充满攻击性的视线不同，对方那如常的态度和表情，总会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另一个人——
小丑。
同样熟悉淡定的态度、同样带着浅淡笑意和新奇的眼神。
同样的…让人恐惧。
想到那晚造成的整个哥谭的恐慌，明白眼前这个眼神澄澈的青年，拥有相当于“原子弹”一样摧毁整个城市的能力，男人抿紧了唇。
不能、和他产生任何交流。
幸好他的工作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只要不是轮班到这个病房，他是不会再和驯兽师有什么接触了。
于是，在无视着头顶灼灼的目光的动作下，男人神情绷紧地离开了这里。
百无聊赖地周序靠在椅子上，身体根本没办法自由的移动——如果真的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好好的人也会变成精神病的吧？
真是可怕的阿卡姆——
他哀怨地呼喊了一声，门口守卫着的男人眉心狠狠跳了跳。
就当他心神不定、思考着里面的人什么时候会暴起的时候，忽然，一道新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新面孔的男人戴着口罩，身上穿着和自己同样的制服，此刻低垂着头：
“你好，我是来接应罪犯‘驯兽师’的护工。”
“！你好你好！”
他如蒙大赦，只是简单地讲了讲必要的事宜，就逃也似得离开了。
虽然觉得对那个新人很不厚道，但既然能被派来看驯兽师，显然那家伙已经被人坑了吧！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他迅速消失在了男人的视野中。
“……”戴着口罩的男人微微抬起头，慢吞吞地抬眼，那双被刘海遮住的双眼中带着忿忿和怨气。
——结果还是来了啊混蛋！！
由韦恩集团的清洁工、直接转职成阿卡姆疯人院的护工了啊！
这可是从天堂直接掉进地狱的程度！！
他微微侧眸，盯着身后带着栏杆的病房，栏杆上通了电，不过开启和关闭的按钮在他手上。
除此之外，他的手指上还套着病房的钥匙。
瞥了一眼里面百无聊赖、就这么安稳地坐在那里，神情笃定得好似认为一定会有人来接应自己的青年，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好吧、好吧。
*
“…驯兽师、也来了？”
小丑惊讶地抬头，在微顿之后，脸上染上了浓浓的兴趣：
“那另一个人呢？！最近风头很大的…另一个‘小丑’呢？”
他咧嘴一笑，指的是吉克：
“他、也来了吗？”小丑的笑容恐怖且扭曲，张开的嘴表情恐怖。
*
“呼。”
被松开了束缚的周序立刻躺在了椅子上，笑容灿烂地摆了摆手：
“谢啦。”
“不用。”卷了卷手上的束缚带，男人随手拨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晚一点没人的时候，老师会来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