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围的周序看着面前忙碌的警察们，大家都忙着收集信息和处理现场，就连那些孤儿也需要被妥善处理，因此并没有人来看迪克和周序这里。
从周序的口中得知了事情全部的经过，迪克若有所思地皱眉：
“实验？”
想到刚刚那些孩子伤痕累累的样子，他忍不住低咒一声，也理解了周序刚刚表情骄傲的原因。
这次，还真是一件好事。
就是方法太激进了。
不过这方法显然相当“周序”。
迪克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正打算继续和周序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他们的身侧传来一阵惊呼声。
二人下意识地望过去，一个小男孩忽然跑开了队列，冲到了周序的面前。
“…噢，是你呀。”周序低头，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反应让旁边的迪克微微挑眉。
在周序和迪克同时看过来的视线中，冲出来的小男孩略显踯躅，他稍稍犹疑了一下，随后，忽然后撤一步，朝着周序弯腰——
但并不是普通的行礼。
饶是迪克，在看到让人熟悉的单手放在胸口的弯腰行礼姿态，同样忍不住一愣。
虽然小男孩的做法略显别扭，看上去只是生硬的模仿，有些不伦不类，但在场无论是周序还是迪克，都认出了对方的做法。
他在、用马戏团的方式，向周序表达感谢。
“……”周序微微垂眸，随后弯起了眼睛。
他在身后迪克露出笑容的背景下，伸出手来，同样微微弯腰，以认真的态度回应了对方的行礼。
*
这边的事件被妥善解决了。
但另一边，发现了异常的红罗宾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了行动。
他率先选择拨打了迪克的号码，但很不凑巧，那时的迪克正在忙着处理废弃工厂的事件，电话始终处于占线状态。
没有办法，站在哥谭市警察局外围的提姆看着快速出警的警员们，最终选择先独自潜入。
上一次让对方在韦恩大楼跑掉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
“喵呜。”我好像被发现了。
黑猫熟练地无声跳到女警的桌子上，后者依旧低头处理着桌上的文件，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嗯。”她用空出来的手指，指了指面前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监控中有数个屏幕黑了下来，虽然没有出现潜入者的身影，但这几个被黑掉的监控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终于，在文件上写下最后一笔的师姐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转过头来，朝着黑猫抬起手——黑猫顺势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一边绕过桌子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她一边随意道：“戈登呢？”
“喵呜。”还被兰甘尼牵制着。
“嗯。”师姐微微点头，无论是对于提姆的入侵、还是戈登的缺席都表现的游刃有余，好像全部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实际上也是如此。
在伸手开门的同时，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师兄那边呢？”
黑猫安静地蹲在她的肩膀上，闻言蓝绿异色瞳稍稍闪烁了一下。
虽然它并没有回应，但二人对此都心知肚明。
既然师兄出手了，那就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
黑暗中，躲在掩体后面的提姆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仍然在运作的监控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从桌子后方站起来。
提姆的潜入，与曾经某个真的上了通缉令的驯兽师对比鲜明。
不过相同的是，他们的动作，都没有躲过一双异色的猫瞳。
当走过长廊、皱眉看着里面因为出警变得空荡荡的工作区域的提姆转身时，忽然，他身体陡然一僵。
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他还是一点点地抬起了头……
视线终点，天花板的横梁上，一双幽幽的竖瞳猫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而那双眼睛中央细小的瞳仁外围，赫然是蓝绿的异色瞳。
“！！”提姆微惊，他下意识地冲了过去，却在下一刻看到头顶的黑猫轻飘飘地跳了下去。
提姆动作敏捷，但黑猫到底仗着体型，每次都堪堪在被他抓住之前逃离这里。
或许是因为警察局现在空荡荡的原因，提姆动作愈发急促起来，下意识地低呼一声：
“别跑！”
而就在他拐过拐角，再次追赶上去的时候，忽然，眼前骤然出现的一道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脚步猛地站定，提姆深吸一口气，表情警惕了起来。
“喵呜。”
黑猫在地面上轻盈地一跳，轻松地跳到女警的肩膀上。
而在提姆缓缓站直身体的同时，面前的女警一动不动地低垂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对上眼前人冷漠沉静的双眼，提姆眉心一跳。
他伸出手来，指了指对方肩膀上的黑猫，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来：“抱歉…请问这是您的猫吗？”
他佯装自己是一个被猫吸引、误闯进来的人。
虽然提姆自己也知道这个借口听上去相当生硬，但一时间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表情严肃的女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托着肩膀上的黑猫，与黑猫一齐俯视着面前的少年。
而提姆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人一猫阴恻恻的视线中变得逐渐收敛。
霎时间，安静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沉郁气氛。
数秒钟的流逝好像被无限拉长，就在提姆放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已经准备好迎击了的时候，忽然——
“嗯。”面前的女警迟滞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看着提姆，高挑和严峻的外表，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显得让人心生古怪：
“你是从哪儿进来的。”
她的声音严肃，表情依旧阴恻恻，但吐出来的话却是：
“你不要害怕，跟我来吧，我会帮你联系你的家长。”
说完，她似乎被提姆凝滞的呆滞表情弄得有些迟疑，沉思了半秒钟后，补充了一句：
“我有味道不错的糖果。”
……
几分钟后，坐在办公室的桌前，作为掩饰把阿福的号码报上去了的提姆呆滞地抱着手里被塞过来的糖果。
他低垂着眼睛，看着手里那已经过时了的硬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所以…只是一个外表有些吓人、容易被人误会的好人吗？
他抬起头，看向表情严肃地坐在桌前，正拿着电话和那边的阿福沟通着的女警，脸上的紧绷虽然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他相信阿福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远程完成和自己的合作。
但……这只猫。
他侧头，看向端立在女警后方窗台上、仍然维持着和自己对视的沉静表现的黑猫。
果然，不是错觉。提姆捏紧了手里的糖果。
从一开始，它就一直在和我对视——非要说的话。
提姆深吸一口气。
……就像一个“人类”一样。
想到像人一样的动物，就算提姆再迟钝，也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人：
脑海中总是笑容随性的青年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Z。
就在和黑猫对视的一瞬间，忽然，瞳仁微缩的提姆猛然间想起了之前被自己忽视的那件事——
前几天的阿卡姆暴动事件中，突然由人类变成了巨蟒的人……当时的自己只顾着不要让他逃跑，后来被突然介入的周序打断了思绪，现在回想起来：
变成了动物的人。
提姆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
虽然能猜到周序有很多事在瞒着他们，但这种自己一点点猜到一些的感受…果然还是让人经受不起。
“嗒。”放下了手机的声音重新吸引了提姆的注意力。
他连忙转过头来，一眼看见的就是正在认真看着自己的女警。
后者严肃地看着提姆，又是这种死死盯着、然后什么也不说的诡异状态。
几秒钟后，就当提姆即将忍受不了这种沉默和死一般的凝视，准备主动出击的时候，他看到对方忽然转过身来。
下一刻，她抱着一个被放在后面的黑色箱子，表情严肃地走过来——猛地反过来，在提姆面前的桌子前倒了下来：
“哗啦啦”的糖果雨在神情呆滞的提姆面前上演。
当堆成小山的糖果几乎超过坐着的提姆头顶高度时，他听到自己身侧语气阴恻恻的女警阴沉道：
“选你喜欢的吧。”
“你的家长，很快就会来接你了。”
提姆嘴角一抽，语气艰难道：“谢、谢…请问那只猫——”
就当他想要继续追问自己在意的事的时候，他看到面前的女警转过身来，熟练地伸出手臂，任由黑猫攀上来，同时侧过身来：
“猫怎么了。”她语气平静道，在侧身的那一刻，瞳仁微缩的提姆看到蹲坐在她肩膀上的黑猫人性化地对他张了张嘴——
虽然很怪异，但那口型分明是：
【“安静。”】
“……猫、很好看。”
提姆语气僵硬、眼神定定地和对方肩膀上的那只猫相对。
果然，但，还是不要把普通人牵扯进来。提姆冷静地回答着。
“是吗。”女警缓慢地眨了眨眼，语意不详地呢喃了一声。
她在提姆陡然一惊的反应下，转过身来看向他，忽然，那张冷漠严肃的脸，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来：
“我也这么觉得。”
……
这边的周序笑眯眯看着离去的其他人，身后的迪克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刚刚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忽然，他怀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到了嘴边的话一顿，微微低头，将怀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什么？！”
听到身后惊呼的周序微微侧头，好奇地看过来。
在他的视线中，迪克表情凝滞，眼神瞬间变得沉重了起来。
周序疑惑地挑了挑眉。
这是怎么了？
第292章
唉。
坐在沙发上的戈登眉心锁的死紧，不知道第多少次不安地环顾四周。
他又焦躁地转过头，看向房间的四处，试图通过窗户看看外面的天色。
然而让戈登微微心惊的是，等候室里居然没有既没有钟表、也没有窗户。
这种环境里没有安置窗户…为什么？戈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着周围昏暗的环境，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揪心与不适的感受是从何而来了。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沙发旁边的高大秘书，从自己被叫来直到现在，如果不是里面的男人叫她，她始终像个门神一样站在自己的身边。
每次自己想要起身的时候，对方总会死死地看向自己，然后声音低沉地质问自己要去哪里。
眼看着自己就算说是要去卫生间她也要守在门口等待，戈登只能继续坐立不安地继续在这里等。
因为特殊设定的原因，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具体等了多长时间了——但本能告诉他，一定过了很久。
于是，忍无可忍地他再一次转头：“秘书小姐，兰甘尼先生还没有忙完吗？”
戈登的声音压抑着内心的怒意。
他旁边高大挺拔的女秘书沉静地侧头看向他，说的话也让戈登感到无比熟悉：
“您只需要等待。”
等待、等待…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如果不是里面的人经常让外面的秘书给他送文件和咖啡，戈登都忍不住想要猜测兰甘尼是不是已经死在里面了！！
他不无怨气地想着。
于是，终于忍耐到了极致的戈登转过头来，再一次看向身边的秘书：“请兰甘尼先生忙吧，如果有什么事，等我下次来再细聊——”
说着，戈登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作势就要从这个房间离开。
然而，他面前的女人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拦住了他离开的动作。
“戈登局长。”女人浑厚的声音中不无威胁：
“请您、坐下。”
话音刚落，原本守卫着房间其他地方的男人也一个个目光锐利地看了过来——
这样一来，即使是戈登再迟钝，多少也能明白了。
他猛地回头，迅速看向了刚刚秘书进出的那扇门，不顾身后人伸手的阻拦，迅速跑到了那边。
戈登先是用力地按了按门把手，发现门似乎被地面反锁了之后，他猛地抬手：
“砰砰砰！”
他迅速且用力地敲着面前紧闭的大门：
“兰甘尼！你给我出来！”
“你把我留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这边的戈登刚刚大喊了没几声，忽然，他的表情一空。
陌生的悬空感从后方传来，紧接着是一股天旋地转的感受——
他被身后那个两米多高的疯女人抬起来了！
女秘书的声音依旧冷静，但低沉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悦：
“请安静，戈·登·局·长！”
“……”感受着自己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抬起来的动作，意识到自己如果不配合，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对方掰成两半，戈登下意识地沉默了下来。
没忘记当初在贝恩手下的蝙蝠侠的下场，戈登还不想卧病在床。
于是，安分下来的他被女秘书缓缓放下。
重新被放到了沙发上，再一次回归原地的戈登表情严肃。
他不知道兰甘尼把自己困住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但他敢保证，对方绝对不在那个房间里。
想到自己刚刚越过门上的玻璃向里面看的时候，非但没有看到一点人影，反而清晰地发现桌前满满地摆着数杯纹丝不动的咖啡时，戈登就明白，这是所有人都在耍自己。
兰甘尼并不在这里……甚至更可怕的是——
叫自己来这里的人，很可能根本不是兰甘尼。
*
此时的兰甘尼的确不在办公室。
但并不是像戈登想的那样同样遭了毒手或算计，他正在参加一场会议。
和许多哥谭的政府官员与商界巨鳄们一起。
当然，最近名声大噪、已经在上层社会有了一定地位的自己也位列其中。
和坐在身边、试图和自己套近乎的不认识的商人点点头，眼罩独眼男人保持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冷厉作风，不受任何人的接近和贿赂。
其他人好像也习惯了他的这个态度，并没有什么异议。
就当会议持续进行，并且所有人都各怀鬼胎地进行着各自的利益衡量，听着眼前的男人语气夸张地讲着他们公司即将发布的新药剂对人类的好处、以及对最近哥谭盛行的超能力者有着怎样抑制的功能的时候……
忽然！
“哗啦——！”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波动，所处会议室旁边的玻璃猛然间碎裂了！
但窗外并没有任何人影……而且这里是二十七楼！！
刹那间，屋内响起一阵惊呼的同时，有经验的已经瞬间趴到了桌子底下！
而在眼罩男人陡然一“惊”的反应下，他身边上一秒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男人，下一秒已经瞬间躲到了桌子下方。
他甚至只能听见对方的大喊声：
“有、有狙击手！！！”
哇哦，看起来很有经验嘛。
他内心嘲笑地想着，面上却依旧不动如山，作为仍然冷静地坐在席位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保持镇定和理智的几人中的一员。
露在外面的独眼谨慎地扫视过四周，他语气阴沉：
“都冷静点！！”
话音落下，席位中原本还想着开口控制情况的莱克斯惊讶地瞥了他一眼。
他原本并没有将这个传闻中“铁面无私”的监察人员放在眼里，但没想到，他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起身的眼罩男人表情冷静中带着不满，他外面仅剩的那只眼睛目光锐利地直直看向碎裂的玻璃：
“是谁在装神弄鬼！”
冷厉的声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
刚刚坐在他身边、现在爬到了桌子下面的男人都要哭了。
天知道他原本只是想套个近乎、到时候在做事的时候行个方便，谁知道旁边这位大哥不只是表现的冷硬，危急关头居然也这么生猛！
千万不要牵连到我啊……
他祈求着。
殊不知现在他旁边的生猛男人此刻也内心惴惴不安。
一边怒视着外面、一边放在身边的手紧张地捻动了一下衣角，小师弟暗暗祈祷着，一会儿如果真的打起来，各位同门下手可一定要轻一点啊……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祈祷。
就在他眼神冷厉地顺着被打碎的玻璃向外看时，忽然，一阵“嗖”的清脆破空声陡然在他的头顶划过！
他面前意识到的人立刻大喊：
“兰甘尼！小心！！”
这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子弹瞬间从站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的眼罩男人头顶划过！
众人大惊失色。
莱克斯讶异地看向居然还稳稳站在那里的兰甘尼。
桌下的男人都快哭了。
而被这枚显然是威胁的子弹警告了，兰甘尼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这边的动静这么大，下方已经围上了部分的市民，会议室外的警卫也已经冲了进来。
如果这次戈登也参会，那么他会在门外的警卫人员中没有那个高个子女秘书的一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但现在在场的人并不十分了解兰甘尼身边的人。
因此，当下方的市民因为大楼瞬间全部启动的警卫系统而哗然的时候，像是问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的媒体也蜂拥而至。
趴在兰甘尼身边椅子下方的男人听到下方的骚乱，在听到媒体和警车的声音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刻苦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
“…兰甘尼先生。”仍然稳稳坐在对面的莱克斯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对面过于正直的暴躁男人先冷静下来：
“你先坐下。”
虽然他也很讨厌外面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但不代表他想用完全暴力的方式解决眼前的惊变。
和那些瞬间钻到了桌子下方的人一样。
他也怕死。
“……”沉默不语的兰甘尼幽幽地垂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其他人或多或少松了一口气的反应下，面无表情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在他坐回来的一瞬间，对面的莱克斯微微抬手：
“暗中的阁下，既然你两次狙击都没有目标，不如出来谈一谈吧。”
在稳住了兰甘尼之后，他立刻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他的话音刚落，虽然枪声没再响起，可在几人同时发出的惊呼声中，他们面前的阴影忽然间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影子上的黑色自然地流动了起来——！
在包括瞬间警觉后退的警卫在内、所有人的惊呼声中，眼前的黑色字体不断扩散、又凝结，最后形成了一行诡异的字体：
【“停止实验。”】
简洁明了的一行字让众人微愣。
甚至安稳坐在那里的眼罩男人亦然。
“实验”？
这显然和他们事先商议的结果不一样…他说为什么师兄明明说好的是先检测情报然后掳走人，怎么莫名其妙突然开始狙击进攻了。
果然，是出现了我不知道的变故吗？
实验……难道？
他将视线缓缓移动到坐在正中央区域的莱克斯身上。
是这家伙刚刚说的、那听上去就没什么可信度的劳什子药剂实验？
回忆起对方介绍即将研制出来的药剂的功能，想到那其中无法忽视的“抵抗超能力者”的能力，兰甘尼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瞳仁微缩。
他还以为对方是在胡言乱语……可这怎么可能？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的超能力…难道不是游戏系统给的吗？原来是有弱点的吗？
他表情艰难地看向自己右上角被隐藏的系统界面。
然而，在他下意识地心神微动、打开了自己为了方便被隐藏已久的游戏系统画面的时候，忽然，一连串的新信息红点瞬间占据了他的所有视野！
而且，在他微愣的视线中，他看到自己许久没有更新的任务界面，赫然出现了一条全新的任务！
看到那上面的内容，小师弟瞠目结舌地张了张嘴，然后猛地抬头——！
他不敢置信地越过自己的任务界面，径直看向那边故作镇定的莱克斯。
在他刚刚的视野中，他眼中的任务界面，赫然是从前几天开始就风格变得诡异起来的说话方式，由机械的人机感变成了更人性化一般的语气。
此时此刻，上面无比清晰地写着简短的一句话：
【“请自我保护。”】
第293章
NPC会拥有人性，在他们这些被抠掉了登出键的玩家眼中，已经不算是十分稀奇了。
——至少和游戏本体的系统获得人性比，称不上稀奇。
不知从何开始，他们和系统唯一能够沟通的渠道：任务界面，似乎出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bug”。
原本无比详细、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神秘感的任务，忽然在一天变得相当直白，又从过去那种没有周序引导完全无从下手的状态，增加了许多难以忽视的口语化特点。
而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他们接收到了第一个让他们警惕起来的任务：
“帮助周序回去”。
回哪里去？作为NPC的周序，能称得上“回”的地方，也就只有代码或者数据库了。
那种程度的“回去”，和杀死他没有任何区别。
因此，在发现系统似乎也出现人性的同时，他们迅速开始了暗中的行动。
在另一个世界的成先生眼中，他们在寻找可能存在的、拥有特殊能力、能够帮周序完成对猴符咒的解离的科学家。
而在他们的眼中，他们无比清晰的明白，他们真正要做的：是把身体上这个不但拥有了人性、甚至试图摧毁周序的系统剥离。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其他人暂且不提，小师弟是直接隐藏了系统界面。
他懒得去看它又发布了什么任务，反正他们是不会去看、不会去听、不会去想的。
然而，这一次，他鬼使神差的点开，却发现除了那些与周序有关的任务被他无视了之外，最新的一条，居然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与他们自己有关。
几乎是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到了刚刚解释完自己新研制的全新超能力药剂的莱克斯身上。
也就是说…对方刚刚所说的药剂、并不是在胡言乱语，而是真的有用了？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更让人吃惊的是……
这个系统居然想要保护他们？
小师弟表情沉郁地侧头看向面前破碎的玻璃，最终和身边的其他人一起，将眼神落在了还在不断变化着的黑色影子上。
也就是说，这个“活过来”的系统，真正想要解决的，只有周序一个人。
就算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倾向是保护他们，但只要有那样的前提在，他们就注定只会对立。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
眼罩男人的瞳仁微微闪烁了一下，只是半秒，他的眼神就重新变得警惕而严肃，仿佛变回了那个铁面无私的“兰甘尼先生”。
既然系统主动给他们提供了信息，他们也就笑纳了。
于是，他猛地转头，在莱克斯万万没想到的眼角一抽的反应下，仿佛真的是哪个铁面无私的人，疾言厉色地看着他：
“莱克斯先生！！”
“你所做的，究竟是什么实验！”
原本以为大家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的莱克斯：……
这个该死的家伙。
他低咒一声，随后立刻表情镇定、满脸无辜地看向又站起来、吸引了包括冲进来的媒体在内所有人的视线的兰甘尼：
“兰甘尼先生，我并不明白。”
“我们所做的实验都是绝对合法的。”他义正言辞道，“这些超能力者的反应，恰恰可以反过来证明，我研制的这种药剂，的确有抑制超能力者超能力的作用！”
说完，他像是为了增强自己话语的说服性一般，猛地将一个里面激荡着液体的试管迅速掏了出来！
在一阵惊呼声中，他将手里的试管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过于专注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刚刚直面狙击手都没有后退半步的兰甘尼，居然因为莱克斯抽出试管的动作，本能地后撤了半步。
“外面的袭击者！”莱克斯大喊一声，然而，不等他用手里的东西威胁那边的人停手，忽然，一阵熟悉的破空声再一次在他们背后响起！
顿时背后生出冷汗的莱克斯无比清晰的明白：这一次的子弹，和刚刚威胁兰甘尼时的恐吓意味完全不同！
脑海中出现这样念头的一瞬间，他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迅速弯腰、想要卧倒躲开这一击！
然而，或许是因为收回手的动作使得他卧倒的并不及时，伴随着“噗”的一声子弹进入血肉的声音，原本朝着他腿部开启的子弹，猛地嵌入他的肩膀中！
“唔呃！”
他闷哼一声，瞬间瘫倒在地。
但在一阵惊呼中，混乱之外的眼罩男人看着被莱克斯死死握在手里、丝毫没有碎裂意思的试管，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可惜。
*
上方的对峙还在进行，下方的警车逐渐聚了过来。
一脚刹车停了下来，迪克利落地从驾驶位上下来，眉头紧锁地抬头看向上方的情况，猛地转头看向率先抵达的其他人：
“戈登局长还是联系不上吗？！”
他旁边的男警员苦着脸点头。
车上同时下来的，还有慢吞吞的周序。
他下意识地并没有觉得今天的情况有什么特殊的。
毕竟这里是哥谭。
于是，看着忙碌的警察和迅速了解情况的迪克，周序甚至还有心情单手遮挡着头顶刺眼的媒体和警员的灯光，站在噪音不断地警车中央，眺望着上面的情况。
在看到那迅速聚拢的直升机和警卫时，脸上还戴着口罩的他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惊呼声：
“哇哦——”
“看来上面被困住的，有很多大人物哦？”
了解完情况、明白始作俑者究竟是谁了的迪克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听到了周序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
他眉心一跳。
你还好意思说…今天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多半又和你逃不了干系！
某种程度上，迪克的猜想还真是正确的。
注意到猛然回头盯着自己的迪克，周序放下手，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没事的。”
他耸了耸肩，相当放松地来到他旁边，双手抱臂靠在身后的车上：
“反正还有蝙蝠侠，对吧？”
“……”迪克幽幽地看了周序一眼，虽然他这个表情，但不得不承认，他也认为布鲁斯现在恐怕早就得到消息，甚至很有可能已经要到了。
那么我也不能再耽搁了。
于是，迪克飞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凑近周序，认真地低声道：
“我去换衣服。”
闻言的周序双眼一亮，颇为兴奋地拍了拍手：“好哇，魔法少男要出场了吗？”
迪克：…什么乱七八糟的。
已经逐渐习惯了自己听不懂周序的胡言乱语，迪克只是嘱咐了几句他不要乱跑，就独自朝着无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站在原地的周序平静地盯着迪克离去的方向。
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口罩下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
“不要乱跑”？
他觉得，居然对自己说这话的迪克，应该去和成先生交流一下感情和经验。
*
周序猜的不错，蝙蝠侠的确已经在第一时间抵达了现场。
只不过相比还需要去“变”成夜翼的迪克，全副武装的他直接抵达了上方。
蝙蝠侠到达的时候，莱克斯正在和阴影状态的字符进行隔空对话。
在包括媒体在内的所有人的视野下，像是活过来一样的影子如同液体一般，在墙体上流淌着，自行地进行着形态变幻。
忍痛坐在椅子上，捂着自己中弹的肩膀，莱克斯死死地握紧手里的药剂瓶。
眼看着墙壁上的字体被重新变幻，似乎要组成一个全新的句子，他的表情变得幽深了几分。
偏偏这种情况…他不能立刻堵住这该死的家伙的嘴，在媒体的镜头下，他不能表现出分毫的心虚。
因此，即使现在的他并不知道和那些人合作的秘密工厂已经被周序炸飞了，他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相比假面，他不使用药剂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药剂还没有通过所有的试药实验，他隐瞒下来的是：这还只是个半成品。
因此，他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用这种药控制所有的超能力者。
但如果只有一个还是足够了的。他的眼神微微转变着，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墙壁。
关键在于…这个看起来功夫不差的狙击手……究竟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狙击我。
对面的大楼里，身穿英伦服饰的绅士戴着高高的礼帽，十分钟前，他还是走在办公大楼里故作姿态的英国佬，现在的他手握狙击枪，藏身于大楼被反锁了的卫生间内，缓缓地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
他耳朵里的战术耳机不断地给自己报着对面的人员点位。
——他的超能力，即使无法瞄准，也能在得知对方具体位置的那一刻百发百中。
不过戏剧化的是，他是个高度近视。
幸好他们中有一个的超能力是“鹰眼”。
不过她的能力可和漫威的鹰眼不同，她并不会射击，甚至扔飞镖的准头还不如大师姐。
坐在高楼天台上咖啡厅里的女人微笑着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热咖啡，因为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和别人通话，因此并没有人来这个区域打扰她。
如果他们真的靠近了，就会听到，这个外表相当带着东方古韵的美女，正古怪地始终念着一系列难以理解的奇特数字。
她的超能力是能够随时展开“俯瞰”模式，在这个模式下，她能将裸露在外面的所有事物尽收眼底——这就是一开始让楼下的同伴打碎玻璃的真正原因。
莱克斯想的并没有错，现在正在靠近他的超能力者，并不只有表面上的影子一人。
神情紧绷的他死死地盯着面前变幻成字体的影子，与此同时——楼顶咖啡馆、对楼卫生间、所有人身下的影子…甚至坐在他对面的眼罩男人。
还有隐藏在暗处、正随时等待自己出动时机的，所有人，都在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他的敌人远远不止这些。
而现在，最棘手的家伙到达了——
“嘿~！”
被警卫死死守住的门口方向，忽然传出一系列相当刺耳的犬吠声。
伴随着青年音色独特的轻快招呼声，他们下意识地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笑容灿烂、不知何时抵达门口、正靠在墙边用手指作手枪造型的年轻男人。
对上那张所有哥谭的人都不可能忘记的脸，在场的所有人呼吸陡然一滞。
“……”对上所有人凝滞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闪亮登场似乎失败了，周序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与此同时，从半空中抵达、稳稳站在破碎的落地窗前的蝙蝠侠低沉的声音沙哑无比：
“驯兽师。”
他的声音中带着森然的冷意：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蝙蝠侠的声音尚未落地，一道音色更加轻快、但情绪却波动极大的青年音响起：
“你是怎么上来的？！”
这是几欲崩溃的迪克。
然而，听到这熟悉的问题，刚刚还在为自己的登场失败而沮丧的周序像是触发了什么被动一般，立刻兴奋地伸手指向对方：
“走楼梯！”
正是从楼梯迅速飞奔上来的迪克：…哈？
第294章
周序的声音落下，没有人表现出令他满意的反应——看来艾维斯团长说的没错，他果然在讲笑话上没有任何天赋。
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他重新抬眼，没有了牛仔帽的阻拦，此刻的他被高楼玻璃碎裂而产生的烈风吹动的黑色短发飞扬起来，显得他原本帅气的外表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靠着的那道墙壁上的黑色影子，也完成了一句话：
【“你的实验非人道。”】
【“哥谭的孤儿，不是你的实验素材。”】
阴影形成的字体像是被浓墨挥洒上一般，甚至因为师兄的个人喜好，字体还模仿着墨水的垂感，但在这样残忍森然的内容被展示出来之际，那样低落的垂感只让人内心发凉。
孤儿？！
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在场的众人猛地转头。
不等莱克斯眉头微皱，第一次得知这件事的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让他无语大过于惊惧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莱克斯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义正言辞的兰甘尼的声音像是有特殊的扩音装置一般，瞬间传入了隔着媒体的镜头旁观着这一幕的其他人耳中。
——有你什么事！在场的人无论是在座位上、还是趴在桌子下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内心怒喊着。
而此时此刻，他们也是真正明白了……兰甘尼这家伙，是真的不怕死。
在哥谭，不怕死的人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也很多。
但既不怕死、又有权有势的人，闻所未闻。
他们用看奇葩的视线看着兰甘尼，而兰甘尼则是在用看罪人一样的视线，看着莱克斯。
意识到自己被那群黑帮的算计了的莱克斯眉头微皱，而当他抬起头，首先对上的不是其他人怀疑、而是兰甘尼那正义的过了头的视线的时候，他最先的反应是无语。
你这家伙…好好看一下你的处境啊。
如果不是你刚刚也是被暗中埋伏的狙击手瞄准的对象，真的会让人觉得你和这群超能力者是同一阵营的家伙了！
不过正是因为兰甘尼的话和神态过于像第三方势力，也过于光明正大和义正言辞，因此并没有任何人向这方面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家伙也太蠢了吧。
正用审判的视线看着莱克斯的兰甘尼忽然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痒。
而其他人的视线，在越过面前的兰甘尼时，他们下一刻看见的就是正在和蝙蝠侠含笑对视着的驯兽师。
……明明前面的才是自己人、后面的才是敌人。
但自己人正用严肃的视线瞪着他们、敌人却用轻快地视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在今晚、已经数次理解什么叫做“倒反天罡”的众人维持着趴伏在桌子下的姿态，此刻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媒体拍到而丢脸了。
——现在这个会议室里、可是到处都是怪胎啊！！
和莱克斯没心情搭理兰甘尼不同，这边的周序没有回答蝙蝠侠的问题，只是因为他没想到一个合适的梗。
而且相比总是能堵得自己哑口无言的蝙蝠侠，他还是更喜欢和夜翼说话。
毕竟对方不管自己骗他自己，总能在下一次的时候继续相信——最多由爽快的相信变成了谨慎的相信。
简直和研究所里那只每次都被自己骗着吃了怪味豆的金刚鹦鹉一模一样……唉，我真的不能把他变成金刚鹦鹉吗？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产生了不好的念头之后，周序连忙将这危险想法挥出脑海。
将整个哥谭变成动物园是可以很快完成对猴符咒的熟练运用并吸收大量的魔力、进而可能回家啦…但是这样对哥谭太不好了。
周序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他可不是一个会为了一己私利就把一个真实的世界弄得一团糟的坏蛋。
想及此处，他睁开眼睛，愈发认真起来。
顺着其他人的视线，他显然也看到了师兄在墙体上“说”出来的这句话。
……孤儿？
他下意识地转头，和身后与警卫们站在一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夜翼对视了一眼。
显然，他们都想到了一起去——毕竟他们刚刚才从那个事件结束后抵达这里。
这边的夜翼和周序懂了，那边的莱克斯也明白自己被黑帮摆了一道。
小师弟不懂，但他知道自己只需要跟着师兄的话继续演。
蝙蝠侠…有杰森的事情在先，蝙蝠侠当然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的视线陡然间变得沉重起来，迅速从周序的身上转移，颇有重量的视线落到莱克斯的身上。
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虽然不好、但并不是心虚或者恼怒的神色，蝙蝠侠缓慢地深吸一口气。
“停止你们的行为。”
沉默已久的蝙蝠侠开口了，以他的能力和地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个站在落地窗边缘、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身体也似乎要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夜骑士，此刻定定地看向墙体上微微凝滞起来的阴影：
“哥谭，不是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
空中的阴影凝固了一瞬间，下一刻，在其他人预感不妙的惊呼声下，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冷冷地迅速全部撤下！
其他人都在为蝙蝠侠似乎激怒了那露面的超能力者感到惊慌失措，门口的周序却仿佛处于另外一个世界。
他煞有其事地耸耸肩，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赞同蝙蝠侠的话一样：
要是我真的把哥谭变成动物园了，蝙蝠侠非得撕了我不可。
说着，他还在旁边夜翼由警惕变得汗颜的注视下，仗着没人注意自己就煞有其事地无声复述了一下蝙蝠侠刚刚的那句话。
“……”原本还在担心周序会不会突然被刺激的发疯的夜翼，看着对方这幅不着调的样子，忍不住眉心突突地跳了跳。
就在他脑中绷紧的弦刚刚因为周序的反应而不由自主地稍稍松懈了一点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了频道内达米安的声音。
显然，他和蝙蝠侠在正面对峙，达米安已经潜入对面的大楼、开始寻找那个必然存在的狙击手了。
听到了达米安的声音，夜翼率先想到的是果然如此，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的思维忽然凝滞了一下。
……等等。
提米呢？！
*
因为连续不断爆发的案件，此时的哥谭警察局空无一人。
而在一间唯一亮着昏暗的灯光的办公室内，原本利落的整洁风格、此刻一片狼藉不说，看上去还刚刚经过了一场不小的恶战。
视线向里侧移动，提姆的脚稳稳地踩在地面上的画框上，而在他的对面，手里提着纤长的武士刀的女人向后倚靠——
她的背后，健美的黑豹赫然立于后方，黑豹的身形呈现好看的流线型，而在昏暗中，那双不同寻常的蓝绿色竖瞳，散发着隐隐的幽光。
它的利爪死死地扣在地面上，尖利的爪子深深嵌入地毯之中。
“……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我吗？”
提姆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气喘，他的身上除了外套上存在一些被割伤的痕迹之外，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但他虽然外表不显，此刻目光定定地和眼前的女武者和黑豹相对，面对着这样的超能力者组合，就算是红罗宾，实际上也感觉相当棘手。
他出来的紧急，并没有带多少武器，而随手携带的一些便携武器，也都在刚刚的激战中消耗掉了。
于是，即使对面的人没有进攻，提姆也飞快地不留声色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硬碰硬是不行的。
黑豹暂且不论，他的超能力看起来就只是变成黑猫和黑豹，但是那个女人不一样——
此时的师姐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警服，单手提着刚刚在她微微张开双手手掌、自然地凭空出现的纤长武士刀。
这把武士刀虽然呈现锋利刀刃的银色——但既然提姆会认定她是超能力者，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对方随手变出了一把刀。
回忆起刚刚这把刀是如何变幻形态，与其说是刀更像是光剑的，提姆就忍不住微微咋舌。
这样的人…居然混进了警察局，而且还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时候，变成了管理层的人物……
但想到刚刚对方是如何既没有掩饰自己身上的冷意、又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对其放松了警惕的，提姆又微微释然。
不过，果然太麻烦了。
提姆的话没有引起女武者的回应，而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在身后的黑豹甚至发出人类的语言的时候，她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她所做的所有事，只有进攻、进攻、不断地进攻。
偏偏是这样的人拥有这样的超能力…提姆深吸一口气，并不知道在哥谭的另一边发生了巨大的事件，他现在正在想更好的脱身办法。
面前的女人似乎看出了提姆的念头，从身后的黑豹身上起身，身体微微下沉、手指轻轻划过手中的长剑。
太失败了。
女人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在计划中，她应该在刚刚就击晕提姆的，但连蛇男那个笨蛋家伙当初能做到的事，我居然都没做到。
实在是太失败了。
实际上是个完美主义者的师姐面无表情，内心的黑气化为表情和行动上的沉默。
她决不允许其他人做到过的事，自己没做到。
即使红罗宾一定因为之前的事更有警戒心了，她依旧如此高标准要求着自己。
即使是在研究所时也是一样，经常会发生其他人早早来轮班，却发现没有完成研究、或者对昨天的成果不满意的师姐熬夜在坑里拉着老师和其他人加班的情况。
“……”同样深知这一点的猫君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蓄势待发的师姐，竖瞳中隐隐划过一抹无奈。
虽然他们只是恰巧相遇的“内测玩家”，但是很神奇，他们这些人似乎天生就合得来，而且似乎很容易理解彼此的性格。
异色的眼眸轻轻闪烁了一下。
而这种情感，同样出现在作为“NPC”的周序身上。
也正因如此。
微微抬头的他盯着面前的提姆，看着作为游戏主线人物的对方，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
与这个游戏、与游戏里的所有陌生人物相比，要他们来选择的话——
他们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彼此、以及周序。
第295章
蝙蝠侠低沉的声音下了最后通牒，而此时的达米安也已经潜入了对面的大楼，找到藏身于卫生间的绅士狙击手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必须加快行动速度了。
否则，这种因为登出键被抠掉、因而无法回档重来的游戏，可没有给他们时间回溯、再来一次的机会。
于是，在所有人紧张的视线中，刚刚以迅猛的速度如同发怒了一般撤去的黑色影子，在于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并不断地蠕动、交融的时候，忽然间，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似乎正在现身——
来了？！
刹那间，意识到背后的超能力者似乎要现出真身来，无论是旁观者还是此时会议室内的商人和官员们，此刻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在所有人凝滞的视线中，一个浑身漆黑、戴着兜帽、看上去存在感极低的阴沉男人就那么凭空由黑色的影子诞生。
“？！”而曾经见过对方一面的迪克更是瞬间一震。
在兜帽男人缓缓抬起头，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他们对视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忘记对方的夜翼猛地转头！
他迅速看向了心虚目移的周序。
哈。
他差点儿忘了，当初他和周序迎面遇见这个人的时候，周序是用怎样可怕的语气低沉让自己“快跑”的。
当时的他还以为他们是死对头、在对方抓住周序的一瞬间还想着去救他……
夜翼咬牙切齿，望着那边曾经被周序利用、耍过自己一次的兜帽男人，表情严肃。
不过，因为“熟人”的出现，夜翼也终于可以笃定，这次事件的背后，果然是和周序同组织的那些人。
而周序在下意识地心虚目移之后，似乎也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等等。
超能力者……？
但是是师兄？
他猛地转过头来，错愕地视线穿过眼前的众人，迅速落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原来是这样。
恍然大悟的他张了张嘴，眼角却是陡然间抽搐了起来。
……原来是我被耍了。
“原来这就是最近在哥谭肆虐的超能力者啊。”
忽然，在黑影兜帽男人现身的那一刻凝滞下来的气氛，被一句语气古怪的声音猛然间打破。
夜翼表情一滞，随后猛地转头——！
糟了。
当初故意混淆的事情，居然以这种方式被发现了！
他暗道不妙，和那边表情严肃的蝙蝠侠一同看向了这边的青年。
在所有人的视线下，刚刚始终闲散地靠在门边、一直以一副悠闲的旁观者态度看着一切的周序，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站直了起来。
他定定地将自己的视线放在角落阴影中的兜帽男人身上，嘴边的话却显然不是对着他的：
“我说怎么突然冒出来那么多需要被处理的超能力者……”
“闹了半天。”
周序双手抱臂，脸上的笑容重新浮现出来，只是不像刚刚那样灿烂，反倒是多了几分让人背后发凉的审视和森然的意味。
他的右眼缓缓眯起，表情也比起放松、弥漫着一股淡淡地不爽：
“原来是真把我当小丑了。”
听到这奇怪的一句话，所有人微微一怔。
他们下意识想起了那个所有哥谭人都知道的“小丑”，但在短暂的反应过后，他们意识到，周序的意思似乎是——
自己被耍了。
而现在，他似乎正在因为被耍这件事……心情不快。
的确如此。
周序眯着眼睛，无视身边夜翼和那边蝙蝠侠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是定定地看向那边的师兄。
他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愧疚。
在发现所有人在背着自己做什么事的时候，周序的最先反应不是这些人丢下自己不管，而是自己居然没有主动发现。
……甚至差一点，就被人当了枪，反打了自己人。
就像其他师兄弟看到系统古怪的任务、第一反应是保护周序一样，遇到这样情况的周序亦然。
想到自己似乎许久没有打开过的猫君给自己准备的那部手机，周序愈发心虚且愧疚。
并不知道是其他人刻意瞒着自己、就算自己打开了也不会知道，周序只是看着沉默不语的师兄，在自己的脑补之下，因为高道德感到相当的难受。
唉。
幸好还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现在发现……
抱臂的周序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所有人警惕的目光下，缓步走入了场地内。
——似乎也为时不晚。
这样的举动似乎证明着，驯兽师Z，正式由原本的旁观者的态度，转变成了参与者。
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师兄，吸引了所有目光的周序并没有说话。
而旁观的人却是在略微思考后，自然地理解了周序做出这样选择的原因。
别忘了……驯兽师可是也是一个超能力者！
也就是说，新研制出的、可以对付超能力者的特殊药剂，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实际上作用约等于0。唯一的伤害大概是太臭了，生化武器。
众人一片哗然的同时，又恍然大悟。
实际上，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想过这些每个单拿出来都相当强大的超能力者有联合在一起的可能性，更不可能在没有蝙蝠侠他们那样的情报优势下，猜想到他们所属同一个组织。
因此，在意识到这些超能力者似乎因为这种特殊的药剂“暂时”联合到一起、就像那边进入的驯兽师一样，大家的心情百感交集。
说实话…虽然最近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超能力者出现在各个街区…但实际上他们也没真的造成什么伤亡吧？
他们、好像只是在寻找一些东西而已？
于是，“淳朴善良”、自私自利的哥谭人民，在意识到眼前的情况究竟怎么造成的时候，他们立刻将矛头集体转向了“超能力者抑制剂”的制造者。
下方的警察听到周围围观的居民们嘈杂的议论声，愈发觉得头皮发麻。
似乎因为围的声音越来越多、再加上为了寻找大新闻的媒体刻意的引导性问话，下面的舆论变得越来越奇怪——
不过现在，下方的舆论问题现在还无法影响到上方的对峙。
毕竟，在趴在桌下瑟瑟发抖的那些总裁眼中，现在他们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关键问题。
命都没了，还管股票涨跌、名声好坏有什么用！
“——驯兽师！你为什么不在阿卡姆！”始终站立着的兰甘尼侧头，无比庄重地指向步入众人视线之内的青年。
在后者诧异地反手指向自己的时候，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好吧他们错了！果然还是有更在乎“正义”远比性命更重要的家伙！！
小师弟不是在公报私仇，他的视线引导，正是催促行动的暗示。
再这样下去，对面和大楼内埋伏的其他同伴，就要转移位置了。
周序并不知道这一点，但阴影中的师兄明白。
因此，从凭空出现直到现在，始终保持沉默的他，终于开口了：
“每个在哥谭生活的人，都有做自己行为的权利。”
在所有人怔愣和意想不到的视线下，他们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开口的兜帽男人…居然是在回应刚刚蝙蝠侠驱逐的话！
这家伙的魄力让人惊讶，而对方无视驯兽师的行为，也愈发让不明所以的群众相信他们一开始的想法：也就是所有的超能力者一开始都不是同伴。
在众人之中，始终正义且平等地审视着所有人的兰甘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师兄绝对是因为时空转移，灵魂和肉体又解离了，现在才说出刚刚就该回应蝙蝠侠的话！！
这家伙这是单纯变成了疯狂动物城里的“闪电”而已！！
兰甘尼的“诋毁”并没有进入师兄的耳边，也自然没有打乱他的说话节奏。
“我们没有违法。”
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所有人下意识地诧异否认，可在短暂地思考之后，明白对方说的是今天之前的事，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是…这么一回事吗？
现在回想起来的话、似乎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因为特殊能力闹得鸡飞狗跳，但仔细想想…他们真的伤害过谁吗？
就算是犯罪巷里的小混混，似乎最多也只是被那边的驯兽师变成动物、最后被哥谭警察局捡走吧？
诶？
这么一想，怎么有种警察局在驯兽师屁股后面捡功劳的意思？
迪克：明明是擦屁股啊！！
如果能听见其他人的心声，迪克一定要呀自己加班数日的疲惫呐喊大呼。
可惜他听不见。
*但是有人可以。
地面上，正在举着话筒、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思维清奇、想要靠理性思考表现自己的特立独行的女记者，忽然忍不住嘴角颤抖了一下。
意识到周围的哥谭市民在想什么，超能力是“大范围模糊读心”的她有些难绷。
她的读心术虽然不能具体到读出每个人具体在想什么，但能知道大家大致的思维倾向——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每次都能将话筒精准地递向每一个“卧龙凤雏”的嘴边。
在甚至蝙蝠侠都没能完全猜到的所有方面，事态都在按照这些行为看似没有任何理性与规律的超能力者所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在这种情况下，“人多力量大”，成为了最鲜明深刻的形容。
*
市民们会因为师兄的言语胡思乱想，蝙蝠侠可不会轻易落入他的语言陷阱中。
他面不改色：
“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犯罪。”
“打扰一下——”
就在气氛再度凝滞下来的一瞬间，忽然，一道音色鲜明的声音虽然语气轻飘飘、但分明是以难以阻挡的气势强行插入了话题。
举起手来的驯兽师站姿随意，此刻正含笑看着对面的蝙蝠侠：
“比起这个，你们做的同样是犯罪哦。”
“没有规定过，超能力者必须被驱逐吧？”
“我本人暂且不提。”
周序的左手放在腰间，右手平静地摊开：
“其他超能力者，只是在哥谭居住，就要被制作‘反超能力者药剂’对待，这恐怕不太好吧？”
第296章
周序也是在强词夺理。
瞬间明白的蝙蝠侠毫不迟疑道：
“不存在‘你暂且不提’的情况。”他直白道，同时猛地抬手指向对方：
“正是你的所作所为、你表现出来的危险性——使得超能力者需要被警惕、被特殊对待。”
哦呀。
居然反过来攻击我了吗？
周序表情讶异地单手掩面，诧异无比地看向蝙蝠侠。
是和我相处的果然太多了吧？蝙蝠侠居然也会用这一招吗？
微微呼出一口浊气，周序放下了放在腰间的左手。
他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的蝙蝠侠：
“所以。”
“你。”
说完，他又低下头，幻视着屋内处于哥谭高层地位的所有人：
“你们。”
“这是在代表整个哥谭——与我们超能力者，彻底对立吗？”
话音落下，门外的夜翼大惊失色，险些直接控制不住冲进来。
——周序！！
他疯了吗？！
说出了这样份量的话…是在和以前那样开玩笑？还是说？
“为什么因为强大，就必须要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呢？”
“为什么是超能力者，就必须被反超能力者药剂而控制呢？”
“为什么你们——”周序每说一句话，都踩着脚上的牛皮靴子，脚步平静地抬腿向前半步，表情嘲讽地看着眼前起码占到了大半的渣滓们：
“能代表哥谭、和我们宣战了呢？”
宣战？
兰甘尼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疑惑。
宣……战……？
地面上的市民们表情凝滞，一片寂静，背后发凉。
宣战？！！
意识到周序真的生气了、并且一如既往地无法被衡量底线和行为，夜翼崩溃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而就在周序吐出这句话之后的半分钟后，一阵陡然间响起的凌厉破空声、瞬间击碎了所有人因为这番话而凝滞下来的思绪！
“嗖！”
而在破空声响起的一瞬间，刚刚还稳稳站在场地内的周序忽然猛地一个侧身——！
可即便如此，又急又快地子弹，还是迅速从他的脸侧划了过去！
刹那间，一道微不可察地血痕在那张帅气肆意的面庞中逐渐显现。
在媒体全程直播的放大摄像头中，那张被完全放大了的脸，此刻罕见地空白了下来，失去了所有的笑容。
和小丑始终保持着的夸张大笑给人带来的寒意不同，始终轻快笑着的周序无论是外表还是语气，都不会因为情绪给人带来丝毫不适感。
但，这种感觉——
在回过神来的周序猛地转头、意外对上了摄像机镜头的那一刻，漆黑的瞳仁猛地震颤了一下的同时，宣泄了出来！
刹那间，几乎破壁而出的冷意和凶悍，似乎直击每个人的心！
“…罗·宾！”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齿缝间吐了出来。
即使没有任何情报、即使直到刚刚袭击其他人时这把狙击枪都还在超能力者的手里，但此时此刻，意识到这一枪瞄准的是自己的时候，周序的判断没有任何迟滞。
至于他说对了现役罗宾达米安的身份？这只是巧合罢了。
毕竟他不会比谁更清楚，无论是哪一个，都可以用这个名字低咒！
不过当然…既然这么想要我的命，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是谁了。
周序的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弧度，笑容重新恢复到他的脸上，可这一次，那双漆黑的眼睛并没有弯起，脸上的笑意也丝毫不达眼底。
他缓缓抬起手，一言不发地用力抹去了自己脸上血痕渗出来的血珠。
下一刻，面对着眼前的摄像头，那双漆黑的双眼被放大的那一刻——伴随着瞬间闪烁出现的暗色光芒，一抹好似猴子形状的烙印，在他的瞳仁中飞快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响起的低沉嗓音，沉重的进入了每个人的耳间：
“你喜欢……”
“什么动物？”
*
哥谭市警察局。
“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接连不断，而在迅速拐过拐角的提姆背后，庞大的斩击声猛地响起！
在因为电路受损、此刻已经完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全力奔跑、咬牙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方向逃出这里的红罗宾像是正在被恶鬼追逐着一样。
——实际上也是如此。
当一击未中的女武者猛地转头，那双充斥着杀气的眼睛迅速落到提姆身上的那一刻，虽然没有任何魔力，但那一瞬间好似闪过了杀气腾腾的红光。
她的刀刃深深地嵌入刚刚提姆面前拐角的墙壁之上，而注意到自己的攻击没中之后，将全身力气放在手上武士刀上的她猛地跳下来，轻而易举地将深深嵌入的长刀猛地拔了出来！
用力一甩，锋利的长刀没有任何损伤，一如既往的锋芒毕露。
下一刻，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在提姆的背后响起——而这一幕实际上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
咬牙奔跑着的提姆刚刚要向右拐、走更加接近警察局外的道路，就被右边那正快速奔跑过来的黑豹拦住了去路。
和身后杀气腾腾的女武者不同，黑豹虽然沉着冷静，但它的蓝绿色猫眼，在黑暗中无比明亮，好似散发着野兽的幽光。
第无数次让提姆紧急改道、被迫绕了原路。
也正因为一人一豹兵分两路，现在的提姆还没能走出从办公室到哥谭市警察局大门这短短的距离。
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和身后的两个人兜圈子、而且自己的体力显然即将告罄，咬牙坚持着的提姆不敢置信地回头。
女武者追逐的动作居然没有丝毫的变化…这家伙在超能力之前、首先就已经是一个耐力怪物了！！
如果不是自己还没有失忆，提姆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经历过成为罗宾的特殊训练…否则它怎么会跑都跑不过！！
如果是真的在对抗也就算了…可我直到现在，都只是在逃啊！！
气喘吁吁的提姆眼前发黑，他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因此，即使在面对着逃出这里的必经之路被黑豹挡住了的局面，他依旧咬牙冲刺了过去！
注意到提姆突然间变化的动作，原本轻盈地跳过来的黑豹目光一凝，面前处于黑暗中的人的身影在视野中不断被放大、逐渐接近——
忽然，在即将相撞的那一刻，对方猛然间一跃！
轻盈的动作瞬间平地跳起，没有意料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越过的黑豹有了一瞬间的凝滞，而下一刻，好似真的变成了小鸟一般的红罗宾，就这么跳起、一把抓住了走廊上方的吊灯！
伴随着“咔”的一声脆响，提姆猛地一荡，瞬间一个翻滚、灵活地从地面上站立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跑！
甚至无需回头去看，提姆也无比清晰的明白，身后矫健的黑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自己的方向追赶而来。
他的视野中出现了大门的形象，咬牙冲刺的提姆在内心默念着距离，越过眼前的障碍物、纵身一跳！
“嗒。”
灵巧地翻墙、越过哥谭市警察局外围高墙的提姆再次跑了一段距离，意识到身后的一人一豹并没有追上来后，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惯性再次前进了几步，提姆这才呼出一口浊气，正式停了下来。
他微微转头，看向沉浸在黑暗中无比宁静的警察局，虽然没有追兵，但他无法忘记自己刚刚是如何躲避那杀气腾腾的武者和黑豹的。
此时此刻，无比寂静的警察局在黑夜中沉浸着，好像一个随时会将侮辱者吞吃入腹的怪兽。
然而，就在提姆努力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刚刚接下来的解决办法时，忽然，他听到自己身后似乎传来一连串的警笛声。
提姆下意识地转头，他本能地认为是出警的警察们回来了，和在反应过来时，他又意识到，这一连串的警笛和枪声…似乎是从无比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被迎面而来的夜风吹动鬓角的头发，提姆瞬间清醒过来，动作迅速地掏出口袋里的通讯器——
看着怀里已经摔得破破烂烂的通讯器，提姆陷入了沉默。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边市中心的骚乱和飞来飞去的直升机，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激荡。
*
“快！拦住他！”
那边的提姆刚刚脱身，又轮到了这边的戈登。
他玩命地奔跑着。但和提姆相比，戈登的体能差得不止一点半点。
好在追逐着他的并不是超能力者、更不是黑豹，或许是因为身高和身材的原因，那些高大的警卫以及那个女秘书并不足够灵活，第一时间没有立刻抓住戈登。
更重要的是，因为迟迟没有得到兰甘尼大人的消息、又从手机的新闻上得知了会议室被袭击的事，女秘书本身也忧心忡忡起来。
因此就出现了一时间的纰漏，让始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戈登抓住了机会，头也不回地逃了出来！
在跑出等候室的那一刻，瞬间来到外部的戈登失去了隔音室的效果，瞬间听到了外面的枪声和骚乱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戈登猛地冲向了落地窗前，从这边的大楼窗户处，他可以直接看到那边陷入了对峙的直升机和武装部队。
最重要的是…警察们都出动了、他这个警察局长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兰·甘·尼！！”
咬牙切齿地声音响起，就在戈登本能地将这件事认定为兰甘尼在做手脚时，忽然，他背后柱子上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里，传出了他正在怒斥着的这个人的声音：
“我最后警告你们一句，立刻停止！！”
毫无疑问属于兰甘尼那个生硬又死板的家伙的声线在戈登的身后响起，但与他想象中作为搅局的幕后黑手的他，此时此刻声音却正义感十足。
戈登：…？
他表情一滞，本能地转过头来，同时听到了那个刚刚还在死命地追赶和威胁自己的秘书，对着面前电视上的直播画面发出紧张无比的喊叫声：
“兰甘尼大人！！”
几乎是在身边的声音震声响起的那一刻，戈登看到镜头中的兰甘尼奋不顾身地站起来、指向面前的似乎是骚乱引起者的兜帽男人，而下一刻，对方被后者一言不发地一拳打倒！
这一拳结结实实，看得原本心情复杂的戈登都忍不住眉心一跳。
原本因为被耍着坐了一整天的火气，也不知不觉地随着这一拳烟消云散了。
看着直播画面中混乱的场面，满头雾水的戈登抱着自己的头，看着画面中让他凌乱的场景：
上一秒还在举着枪接近、下一秒忽然反水对着身边的同伴肘击了一下；前一刻还和其他人一起抱着头躲在桌下，下一秒就忽然变成了巨大的半蜥蜴，带着惊人地弹跳力直接冲向了那边的蝙蝠侠——
到底谁是敌人、到底是谁打谁啊？！
原来他们的身边始终混着这么多隐姓埋名的超能力者的吗？！！
第297章
正如头脑发晕的戈登看到的那样，在达米安那朝着驯兽师的脑袋而来的一枪响起的一瞬间，战斗一触即发。
而在兜帽男人毫不犹豫地在各个人的影子中瞬间转移、进行刺杀式进攻、击倒数个人的同时，他们身边的“同伴”也迅速变了样：
有的猛地丢下枪、偷袭打倒一大片身边的警卫；有的瞬间从地面上跳起来、爬到楼上嘶吼着变成了半蜥蜴人；甚至那边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小姐，都猛地脱掉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背后瞬间出现了翅膀，迅速飞到了半空中！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哥谭的超能力者究竟多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为什么他们以前完全看不出来啊？！
这群家伙居然一直是以正常人的身份和我们相处的吗？！！
亲眼看着身边的领队变出了翅膀，双腿变成了尖锐锋利的鸟爪，朝着空中驾驶着直升机进攻的人猛烈地进行着骚扰式进攻，瘫坐在地面上的服务生表情呆滞、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不只是他，无论是谁，在看到一直以来相当普通、甚至可能今天早上还在和自己一起抱怨工作辛苦的同事，在这一刻猛然间变成了超能力者，瞬间进入了战斗中，恐怕都难以反应的过来。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除了进入战斗的这七八个超能力者，还有其他人仍然隐藏在他们之中：
地面上，举着话筒的女记者惊慌失措，面对着眼前的直播镜头，她在慌乱奔逃着的人群中举着话筒急促道：
“这里是市中心广场，我们正目睹着一场灾难性的事件！市民们，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了！”
被人群推搡着的她脸上虽然同样惊慌，但还是竭尽全力稳住自己的声线，将“真实地情况”传达给远处旁观的市民们。
“就在刚才，楼顶会议室现场的交涉似乎出现了问题，我们亲眼看到，在被当作异端、以研制反超能力药剂对待的超能力者群体爆发了！”
“现场一片狼藉，许多原本正常生活的超能力者，在面对着生存危机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反击！哥谭的命运悬于一线，我们将持续关注…啊！！”
就在女记者说到这里的同时，她身后原本同样在举着摄像机录像的摄影师沉默了几秒钟后，忽然丢下了肩膀上的摄像机，猛地爆发出强大地弹跳力、瞬间从她的背后冲了上去。
“……”旁观着这一幕、将所有情况尽收眼底的戈登讷讷地张了张嘴。
此时此刻，有着无数和他一样并不了解情况、但因为这名女记者紧急地播报得知了过程的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等等等等。
虽然他们是对超能力者的存在很不安就是了……
但是战争爆发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如果所有的超能力者都能像刚刚画面中表现的那样、平时只是他们身边普通的同事、亲友的话，完全没必要闹得你死我活吧！！
到底为什么会闹到现在这样的局面的。
他们开始怀疑会议室里的那场谈话，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了解的关键重点在——
不过现在对于当事者而言，显然已经不是关注这种事的时候了
当凶悍的半蜥蜴人猛地跳起来，迅速朝着自己扑过来的那一刻，蝙蝠侠无比灵活地一跃。
但在看到原本扑向自己的蜥蜴人忽然间扭转了方向、就这么堪称诡异地在半空中翻滚了一下，完成了一次二段跳，又一次逼近了自己之后，蝙蝠侠的表情猛然间严峻了下来。
当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和一个兽人比身体素质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嘭！”
当这边的夜翼被身边突然反水的警卫控制住、被迫陷入缠斗的时候，他耳畔响起一阵巨响，连忙转过头来。
看到身边被蜥蜴人锋利有力的爪子猛地拍下的蝙蝠侠，夜翼瞳仁微缩：
“B！”
但是不需要他再多说一句，蝙蝠侠已经如常地一个翻滚、重新站了起来，并且猛地将蝙蝠镖丢向了即将偷袭夜翼的那个警卫中的超能力者——！
“啪。”
一阵痛呼响起，夜翼再次转头，看着身后跌倒在地、捂着手臂痛的滚动了两下的人影，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因为现在，还有一个人并没有出手——
Z！
那边的蜥蜴人再次朝着这边的方向攻击过来，夜翼猛地一跳，主动迎击了上去：
“这边我来，你去处理驯兽师！”
他如此说着，蝙蝠侠并没有异议——因为在他看来，只是武力攻击的超能力者，远远没有驯兽师这样的魔法操纵者危险。
他也同样知道，让迪克面对周序，很可能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于是，完成了思考的蝙蝠侠毫不犹豫地转头，猛地看向了事不关己、站在一旁的周序。
而在角落的周序，也并非完全无所事事。
“……”凝视着对面大楼的方向，思考着刚刚狙击枪袭击而来的方向，周序在思考，他们的人被达米安解决掉了的可能性有多少。
虽然可能性很低，按照自己的猜测，达米安大概率是拿到了被临时丢弃掉的狙击枪、误打误撞的结果，但既然有一分的可能性，那么周序就无法忽视。
于是，在刚刚那句威胁似得“你喜欢什么动物”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抬手的周序就毫不迟疑地开始确定达米安的位置。
他没有尝试过远距离符咒释放能不能成功，但大概是不能的。
可以在释放后任由符咒变成的动物离自己多远都没问题，但是想要起效，恐怕还是要正面接触才行。
“……啧。”明白这一点、意识到自己没办法立刻处理达米安这个臭小子之后，周序有些不爽地咂了咂嘴。
更让人不爽的是——小的打完、老的也要来。
站在角落，虽然目光没有转移，但周序还是灵活地微微侧头，这一次和刚刚迅猛的子弹不同，他毫无纰漏地直接躲过了迎面而来的蝙蝠镖。
注意到迎面站立的蝙蝠侠阴冷的视线，周序缓慢地转移了自己的目光，遥遥地与其相望。
“……Z。”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呼唤自己名字的时候，周序总会有一种脊背微微战栗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对方的语气的确在将自己当作罪犯吧。
虽然周序还是不理解小丑的心态、当然，他也不想和小丑共脑，但不得不说，当自己被蝙蝠侠用这种失望和警告的视线看着的时候，一种诡异的爽感微微袭了上来……
后知后觉的周序意识到，这是过去在老师面前，即使知道他说的规矩是对的，依旧因为年轻不相完全遵循、有那么一瞬间偷偷按自己想法行事时的感受。
说起来非常虚幻，但周序的感受是真实的。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在陪着他，一起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微微抬眼的周序因为这样的认知，在蝙蝠侠眉头紧锁的注视下，忽然扬唇一笑：
“蝙蝠侠。”
周序轻声呼唤着他：“我刚刚说的……”
“你刚刚说的话，不会实现。”蝙蝠侠猛地打断了周序的声音，以不容拒绝的冷硬态度，表明了他不可能任由周序如愿。
被打断了话的周序微顿，二人的周围是混战的人群和超能力者，但他们仍然一个表情轻松、一个不为所动。
“不会实现吗？”周序将蝙蝠侠刚刚的话再唇齿间呢喃了一下，忽然发出一阵轻笑声：
“按照合作时的约定，你可以制造反我的…超能力的药剂，但是不可以涉及其他人，这样的话，我就会乖乖听你差使。”周序的声音清晰无比，虽然在混战中，依旧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间——
甚至是急急忙忙拿到了新的通讯器，迅速戴上了耳机的红罗宾。
在蝙蝠侠沉默的回答中，周序单手放在腰上，语气稀松平常，并没有半分因为被毁约而产生的怒意，他只是用轻描淡写的态度陈述着：
“我不追究你们利用我安置好大家的事，但要追究一点。”
忽然，周序缓缓抬手，在他一直垂落着的左手掌心中，一根装有清澈液体的试管夹在指尖。
“？！”
看到这看起来就相当不妙的试管，除了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什么的其他参会者之外，其他人在稍加思考后，也隐约明白了这是什么。
——【“反超能力者药剂！”】
这东西…怎么会落入驯兽师的手里的？！
所有人大惊失色，就当旁观着这一场混战的市民们为此感到绝望的时候、看到那边已经一片狼藉的场面，明白周序恐怕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时候，他们看到拎着试管、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的周序动了。
他猛地抬手，左手高高举起……
然后猛地向旁边的墙壁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在无数人瞳仁微缩的视线中，他们看到那试管连带着里面的液体，一起被周序毫不犹豫地砸向了墙壁！
刹那间，玻璃碎片和“刺啦”一声腐蚀了墙壁的液体，让所有人呼吸猛地一滞。
缓缓放下左手的周序抬头，那张不知何时完全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甚至眼底隐约有些许火气的脸，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内：
“…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驯兽师的质问，下方的市民在短暂的凝滞之后，不乏有年轻气盛的人，振臂呼喊着“因为你们是异类”、“你们是需要被关起来的异端”之类的话。
然而，和想象中的一呼百应不同，他们身边的市民们愣愣地看向他们，却不发一言。
……怎、怎么了？
大家不是应该联合起来、一起对抗这些反人类的超能力者的吗？！
这些年轻人愣住了，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就当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在他们的身侧，一道天真单纯的女童欣喜的惊呼声响起：
“妈妈你看，老师、菲欧娜老师变成白色的鸟飞上去了！”
“菲欧娜老师真漂亮！就和白天教我们弹钢琴时一样漂亮——！”
女孩欢呼鼓掌，清澈的笑声让所有人艰难地移开视线。
他们表情恍惚地看向半空中。
在最初的认知中，超能力者都是不合群的、远离生活，残忍嗜杀的。
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超出他们认知的一群“普通”的超能力者出现，看着镜头里被驯兽师狠狠砸碎的药剂瓶，他们讷讷无言。
真的…该这样吗？
第298章
下方的舆论在有心之人的控制下，已经变得逐渐有了倾向性，不过这并不在周序的考虑范围内。
站在包围圈内，看着周围渐渐停下战斗的所有人，周序缓缓地抬眼，漆黑的眼仁一点点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
……视线在看到被师兄一拳打倒在地、此刻都“晕死”在地面上的小师弟时，微微凝滞了半秒钟。
入戏太深了。
淡定地移开视线，因为周序的反应，原本进行焦灼的战斗的其他人也停了下来——虽然警卫和警察的数量是在在场七八位超能力者的数十倍，但因为是超能力者，所以以一敌十并不算很难的事。
所以，一时间无法分出胜负的所有人僵持了起来——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冲突的中央。
因为就在刚刚，那边的驯兽师Z…似乎说出了相当不得了的事。
其他人面面相觑…驯兽师、和蝙蝠侠之间有、“协议”？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毕竟驯兽师不是其他阴险的罪犯，甚至于直到现在，对方的超能力朝着普通人行使过的次数，也只有那次连同强盗一起的银行抢劫事件而已。
因此，不知为何，他们下意识地认为…驯兽师说的事，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一言不发地看着彼此、最终一个个表情复杂地齐聚在中央的驯兽师和蝙蝠侠身上。
“…这并不是你们自主袭击的理由。”
当蝙蝠侠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周序表情微微变化，刚刚因为严肃而绷紧的脸竟然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摇头轻笑起来，笑声轻巧，但他们却没有从中听出愉悦的情绪来。
……倒像是无奈和无力。
“果然，你还是不懂啊。”周序抬了抬眼，嘴唇轻轻颤动了一下。
在那边夜翼微微一震地反应下，老实地闭上了嘴。
迪克沉顿了半秒。刚刚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周序，好像差点儿喊了一句“布鲁斯”？
然而，迪克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意识到自己放松地太早了。
“其实我没必要继续和你合作的。”周序忽然话锋一转，在蝙蝠侠皱眉看过来的视线中，轻飘飘道：
“我一直都有一个、更简单的选择。”
这样的声音落下，被吸引注意力的不只是其他人，包括那边停下了手里动作的超能力者。
“……”师兄沉默地缓缓移过视线，地面上躺尸的小师弟也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恰巧，他们也想知道，系统和周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他这个语气，看来是知道实情了？
于是，在全场所有人齐刷刷的视线汇聚下，微微抬起右手的周序，在蝙蝠侠略微晃动的变化视线中，弯了弯眼睛：
“蝙蝠侠。”
“——猫怎么样？”
莫名其妙的话落到每个人的心头，这句话本来是没头没尾的。
可，说出这话的人，是“驯兽师”。
刹那间，意识到对方话间的意思是什么，蝙蝠侠本人暂且不提，那边的夜翼却是瞳仁陡然一缩。
哈？！
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制止劝阻的时候，忽然，变故陡生——！
“嘭！”
一道烈风猛然间从周序的背后袭来，飞跃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开了那一记黑枪的罗宾、达米安！
猛地挥出一刀的他直奔周序的脖颈，而对方又是熟悉的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虽然没有躲闪，但是猛地反手握住了自己所持刀柄的另一边！
飞跃起来的达米安就这么和周序隔着一把武士刀对峙着。
他的眼眸对上周序那双漆黑的瞳仁。
忽然间，对方带着微妙笑容的声音响起：
“我说过了吧。”
“小鸟。”
“不要和我比刀法。”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熟悉的画面在达米安的脑中回放起来，与此同时，手掌中的刀柄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震动感——
“嘭！”
刹那间，被魔力贯通的武士刀瞬间将面前的罗宾震开，而与此同时，周序无比流畅地弯下了腰，在躲过身后蝙蝠侠的攻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直接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嗤。”
一阵魔力激荡的声音响起。
高大的黑夜骑士，消失了。
魔力激荡产生的浓烈白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黑影。
“……”
“…………”
所有人沉默着，不约而同地低头。
一只巴掌大的黑猫，就这么略显呆滞地落在地面上。
黑猫甚至大小感人，似乎还是特殊的品种…等等等！现在重要的是品种吗？！
蝙蝠侠——变成了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黑猫啊！！
刹那间，惊呼声此起彼伏，而意识到猛地转身的周序目光锐利地径直看向自己和翻滚落地、表情呆滞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的达米安的时候，夜翼猛然间回神！
他迅速一把抓起地面上的达米安——猛地一个翻滚，在周序下意识躲闪夜翼的攻击的时候，后者忽然调转了方向。
然后猛地一把捞起地面上凝滞的小黑猫！
于是，在紧急赶来的红罗宾眼角抽动的视线下，他看到夜翼就这么一手拎着达米安、一手抱着B…抱着小黑猫，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误以为对方要进攻自己、没想到躲了个空的周序动作一顿。
他快步走过去，煞有其事地将手放在眉心上方，向外面眺望着。
…逃得真快啊。
可惜了，我的金刚鹦鹉。
转过头来的周序看向身后的狼藉场面，手自然地垂落。
他无视着吓傻了的其他人和因为被自己扫视而步步后退的警卫们，而是视线精准地对上了几个造型独特的同伴们。
“嗒。”
白色的鸟人落下，白天作为钢琴老师、进行多种兼职的菲欧娜落到窗边，周序靠近了她的方向。
他站在风口，和其他人目光相对，然后微微抬了抬下巴。
几人心领神会，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
“嗒。”
“哗——”
在地面上的市民们震惊的注视下，白色鸟人载着数道身影，弹跳力惊人的蜥蜴人直接拎着几个人，还有其他人也各自用着自己的方法，就这么一齐无声地离开了这里。
“……”呆滞的视线随着那几道身影离开而移动着。
*
**
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的阿福盯着自己的面前桌上的小黑团。
“…老爷，您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桌上的黑色小团子稍稍动弹了一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听见是可以听见，但……
黑猫布鲁斯微微挪动了一下，用自己的动作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距离，声音对耳朵刺激有点大。
“……”看到桌上的黑团子向后蠕动了一下的动作，阿福缓慢地眨了眨眼，脑海中出现了老爷平时后撤半步的动作，平静地直起腰来：
“您一定饿了，我去准备食物。”
阿福转身离去，露出了站在他身后，作为成功地带他以及险些自己送上去的达米安回来的最大功臣，迪克。
此时的迪克气喘吁吁，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身边是眉头紧锁的提姆。
后者虽然没有阿福那样怔愣的反应，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偏偏是布鲁斯。
提姆头疼地想着。
虽然早在得知周序的能力的时候，他就隐约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按照提姆所想，应该还是达米安才对。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那边仍然表情绷紧的达米安——对方显然还在懊恼自己居然没能成功抓住周序的事。
忽然，对上后者身上还没来得及脱掉的罗宾服装，提姆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脑海中暴躁的绿色小鸟的模样一闪而过。
哦，已经变过了。
只不过那时候很幸运，他们和周序之间，还维持着诡异的“和平”状态。
而现在，因为那什么“反超能力者药剂”的发明，这种艰难的和平状态被彻底打破了。
话说回来——
思绪抵达这里的提姆微顿，侧头看向身边平息下来的迪克，忍不住问到最关键的地方：
“‘反超能力者药剂’……真的起效吗？”
迪克转过头来，表情难以置信地摇了摇。
显然，他还没能从今晚荒谬的经历中缓过神来。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来，语气颇为怪异道：“你不知道今天一整天我都经历了什么……就像是电影情节，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就像是设计好的一样。”
迪克将自己先是遇到了周序、又和对方共同处理了废弃工厂的孤儿实验试药事件，最后甚至是一起抵达最后的暴动现场的，奇妙的是，他今天一整天几乎都和周序在一起。
而无论是在对方处理废弃工厂、还是独自抵达现场这两个最关键的时间点，他偏偏都缺席了。
以至于现在的他懊恼不已：“要是知道对于Z那家伙来说，最重要的是他那些超能力者同伴的安危，我从一开始就该……哎。”
他放下了抱着头的手，在提姆皱眉的视线下表情有些懊悔：“其实我本来应该能看出来的，周序这家伙，最重视的明明就是友情了。”
“…这我倒是不敢确定。”提姆单眉挑起，对于迪克给予周序的正面评价扯了扯嘴角。
于是，在迪克疑惑抬头的视线里，提姆木着脸，将自己的一脸复述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在那伙超能力者中，有一个能变成黑猫的人，一直混在韦恩集团，在被你发现之后…又混进了哥谭市警察局？！”
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迪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无比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错愕地惊呼出声：
“而且、警察蕾莎…居然也是超能力者？！！”
说起来…对方的确阴沉冷漠的可疑……
但就是因为过于可疑、才会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她并不可疑的啊！！
第299章
交流信息中的迪克被提姆的情报雷的五雷轰顶，他沉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似乎陷入了个人的头脑风暴中，久久没有再开口说话。
然而，得到收获的不只是迪克，提姆这边同样眉头紧锁：
“这么说的话，反超能力者的药剂研究，就的确是不合规的了？”
如果那个能够在影子中移动的兜帽男人说的是真的，而且工厂还被周序亲手摧毁了…那不管现在他们掌握的药剂药方究竟有没有用……
至少现在来看，那些超能力者的行为，似乎是合情合理的。得出这个结论的提姆感觉自己的脑仁发痛。
从来没有过这种被接连不断的巧合与猪队友拖后腿的行为震惊到的他，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揉了揉因为一整天的奔波和夜晚接连不断的惊魂而抽动、疲惫的眉心。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桌上一动不动的布鲁斯。
提姆知道，他和迪克在交流情报，旁边的布鲁斯一定也在听着。
——布鲁斯的确听得一清二楚。
甚至因为数次迪克情绪波动的震惊呼喊，现在脑仁嗡嗡的。
感受到提姆的视线，察觉自己变成了猫后身上的变化，布鲁斯沉思了片刻。
不愧是布鲁斯·韦恩，哥谭的黑夜骑士，在所有人被变成动物的第一时间都会感到惊慌失措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冷静地思考，如何更好地利用现在这具身体了。
他并没有考虑急着赶紧让周序把自己变回来的事，比起这个，如何更快地适应现在的身体，才是他更应该思考的事。
于是，在沉思了几秒钟后，他朝着提姆的方向，伸了伸“手”。
“……”微微垂眸的提姆表情一呆，看着那小的像是手掌大小的猫爪朝着自己抬了抬，他甚至能看见黑色猫爪中间的粉色肉垫。
B……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提姆连忙快速摇了摇头，最后翻箱倒柜，在阿福的帮助下，拿出了一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已经快要用完了的小铅笔。
这样长度的笔，桌上的黑猫用着刚刚好…嗯，大概可能并不是。
看着艰难地操纵着手里的笔，歪歪扭扭地在纸张上书写文字的黑猫，不只是这边的提姆、迪克、阿福，就连那边的达米安此刻都凑了过来，眉头紧锁地分辨着。
“去……”迪克表情微微扭曲，努力地分辨着那细小无比的字迹是什么。
但在吐出来一个“go”之后，他表情皱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
反倒是提姆，在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冷静地笃定道：
“写的是，‘去分析药剂材料’。”
“好强！”迪克睁大了眼睛，发自内心地看向提姆惊呼道。
此刻刚刚写了一半的黑猫布鲁斯放下了笔，脑袋上下晃动了一下，表达同意。
虽然是简写的，但大家都明白了布鲁斯说的“药剂”是什么，刚刚一直站在旁边的达米安闻言，毫不犹豫地转身：
“我去找。”
“喵。”
忽然，一阵陌生的猫叫声响起，让原本已经抬腿要离开的他脚步猛地一顿。
不只是达米安，在听到这猫叫声的那一刻，包括这边的迪克和提姆在内的所有人，身体都陡然僵住了。
他们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转过头来，看见的就是毫无所察，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发出了怎样什么的布鲁斯。
……或许是意识到了，但是并不想面对。
于是，黑猫布鲁斯只是静静地看着僵硬回头的达米安，用爪子在桌面上拍了拍。
这一次，不用他再多一步书写，大家都明白了布鲁斯的意思：
大概是：达米安你留在这里。
说完，他指了指提姆。
提姆略显惊讶地反手指向自己：“我去做？”
黑猫点头。
……好吧。提姆虽然不明白B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再拖延，现在的哥谭形势紧张，他们这边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聚在一起的超能力者也肯定一样。
立刻拿起外衣、走出蝙蝠洞的提姆表情严肃、认真。
*
事实正如提姆想的那样。
这边的安全屋内，推门而入的周序在前进之前，看着里面熟悉的黑暗装潢，他抬起的脚步陡然一顿，表情飞快地闪过一抹疑惑。
他的脸边此刻已经贴上了一个创可贴——虽然伤口细不可察，但在落下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师兄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贴上了。
此刻的他探头探脑地看着里面，直到屋里传出不耐烦的女声：
“看什么看，还能有谁。”
闻声看过去的周序一眼看见的就是表情不善地坐在那里的师姐、以及伏在桌上的异色瞳黑猫。
注意到外面的人终于到了之后，桌上的黑猫抬了抬眼睛，自然地转身从桌上一跃而下——在落地的那一刻，变成了熟悉的矮个子男人。
周序挑眉，感受到师姐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爽情绪，也没有主动去触她霉头的意思，而是和身后其他人一起走了进来。
大家的体力都没有告罄，因为他们的属性经过了数据化之后，无论是血条还是蓝条都只有“正常状态”和“完全耗尽”两种。
也就是说，只要还有一滴血，那么无论他们重伤成什么样子，从外表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而一旦血条清空了，即使人看上去好好地，也会嘎巴一下晕死过去。
——这就是“玩家”。
和他们相比，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只要是打架、就永远都会是吃亏的。
但毕竟是以少胜多嘛。
众人走了进来，各自选择了舒服的位置坐下、站着，周序则是一屁股坐在了茶几前的单人沙发上，笑嘻嘻地侧头看向身后的师兄：
“我发呆是因为，总觉得见过很多个这样的房间了。”
刚刚找了个角落蹲下的眼镜男抬起手来：“这是我的超能力——所以我白天的工作是建筑师。”
“哈？”周序脸上的笑容呆住。
那边的周序在和人闲聊，他侧过头来，脸上的创可贴立刻出现在表情忿忿的师姐和矮个子的猫君眼底。
二人表情不约而同的一顿，师姐脸上的不爽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解：
“你受伤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可思议。
关于今晚的事，她和猫君甚至没有紧急赶过去的提姆了解，因为他们知道计划，自然也知道，如果通过新闻看到信息和情报，大概也是由担当了哥谭日报最得力的那个女记者刻意引导出来的内容。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继续看的必要了。
因此，在看到周序居然负伤了的时候，二人眉头不约而同地一皱。
“是这样的。”
收起了背后的巨大翅膀，脚也有尖利狰狞的鸟脚变回了正常的人腿，自然地在裙子外面套了一条更舒服的裤子的菲欧娜笑了笑，主动给这边不明情况的二人进行解释。
而在菲欧娜向二人解释的同时，这边的周序刚刚准备帮对方捡起地面上掉落的白色羽毛，在弯腰的那一刻，被身后的师兄用手拉了一把。
他疑惑地侧头，嘴里的“有事吗”的话还没完全吐出来，身后的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聊聊。”
“你和蝙蝠侠的约定。”
周序讶异的直起腰来看向他们：“呃？那家伙没和你们说吗？”
“那家伙”，指的是现在还在阿卡姆值班、甚至没被市民发现超能力能力的阴沉脸蛇男。
师兄微顿，随后平静地摇了摇头。
但旁边刚刚由蜥蜴变回人脸的男人一屁股坐下，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师兄什么也没说…但他感觉有人要倒霉了。
……
“也就是说，你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
安静的房间内，菲欧娜的声音也暂时停了下来。
她的声音会停下来，不是因为她已经讲完了今晚的所有经过——而是因为周序话中的内容。
看着周围人凝滞怔愣的反应，一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周序表情自然、放松地刚刚要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就被站在自己沙发后面的师兄拎着衣领强行拉了起来——
被后者以拎小鸡仔的方式拉起来的周序抱怨了一声，但还是老实地坐了起来，没有卖关子的事，而是从头至尾，把事情的经过和真相全部告知了他们。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这一次，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一遍符咒以及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周序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垂眸沉思着的众人，轻快地眨了眨眼：
“你们…不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吗？”
“——我们能有什么意见。”
回复周序的，是没好气的师姐的声音。
经过了这样的情报轰炸，现在的她已经不在意晚上袭击红罗宾失败的事情了——因为并不是一个级别的事。
她在周序微微疑惑的视线下，就这么利落地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一把拿起了桌上的武士刀，反手插在腰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她虽然这样说着，但从她自然的举动和语气来看，她并不是在阴阳怪气——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既然周序说，那么他们就相信。
从师姐利落起身的动作中看出这样的内容，周序破天荒地愣了愣。
他张了张嘴，还没等说出话来，原本各自坐在角落里的其他人也一同站了起来。
他们齐刷刷地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各自的态度稀松平常，看上去就像平时要上班、或者说“进行任务”时一样自如。
“……”看着这些人各自忙碌但又有着诡异的一体感的举动，忽然间，越过那一道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周序好似看到了过去在研究所时，每次一起出发的时候，每个人做准备、彼此帮忙的身影。
凝滞地看着所有人的脸，看着那一张张做好准备后、转过头来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动作的同门的脸，哑口无言的周序感受到自己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有力的手。
微微侧头的周序对上了虽然这次因为能力有几分木讷、但还是最可靠的师兄的脸。
他抬了抬手里的手机，语气平缓：
“院长说。”
“我们可以先去阿卡姆。”
在周序睁大了眼睛的视线中，他平和道：
“他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就等咱们都到了。”
“嗒。”侧头的周序背后是各自握紧了手里武器和装备的其他人。
“……哈。”
忽然，一阵轻微的笑声从微微怔愣的周序嘴里泄出。
下一秒，坐在沙发上的他利落起身，笑容灿烂地扬起了自己的右手：
“好，那我们——”
“出发！”
*
“老爹，另一个世界的走向好像越来越奇怪了……老爹你有在听吗？”
趴在桌上的小玉微微侧头，后面仍然在缓慢地翻着参考书的老爹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
“不要催，老爹正在找……哎呀！小玉你干什么——”
“老爹太慢了！还是我来吧！”
一把抢过了桌上的操作书，小玉不顾身后追过来的老爹阻拦的动作，兴致勃勃地翻阅着，同时躲避着身后老爹阻拦的动作。
“小玉，快还过来，那书里面很有可能有魔法元素……”老爹伸出手去拿，为了躲避他，小玉只能连忙把书抱在怀里——
二人这样一争抢，忽然，一张轻飘飘的照片，从书籍的夹层中滑落：
门口的特鲁疑惑，下意识地捡起了地面上的照片。
三颗脑袋同时凑过去：
【照片上，研究所众人的脸上充斥着笑容，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装备、穿着出工专用的工装服装。】
【在那一张张陌生且神色各异的人的脸上，他们一眼看到了站在右方举着自己右手、笑的相当灿烂的周序的脸。】
第300章
在师兄提出要将他们一个个直接送到阿卡姆、代价是他多传送几回的时候，不只是周序，几乎所有人都连连摆手拒绝了：
“啊不不不，那样师兄你太辛苦了！”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哈哈哈这就不用了…我开了车子来！”
……
沉默不语的师兄看着观点鲜明的众人。
听到最后一个人的话的时候，他身边虽然同样不同意由师兄送、但更加疑惑的周序忍不住道：
“你开了车？可虽然现在这里人不全，但一辆车也没办法送……”
几分钟后，坐在公交车的副驾驶上，周序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差点儿忘了，他的同门们都是社会上各行各业的全能。
工作是巴士司机的人，兼职会当当超强弹跳力的蜥蜴人也没什么的吧？
毕竟不会跳楼的巴士司机，可不是好蜥蜴。
当一辆属于哥谭市市中心的巴士车偏离航线，平稳地抵达阿卡姆疯人院门口的时候，一辆原本应该在这条航线上的巴士略显疑惑地踩了刹车。
——而第二天，无数等着赶巴士的哥谭市民则是齐齐等着一辆不可能到的早班车。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在抵达之后，不到十个人齐刷刷地下了车，在副驾驶上的周序一马当先地跳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阿卡姆疯人院，他感慨地将双手放在腰上：
“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来了啊……”
“——你有什么好感慨的，恐怕你现在来这里，就像回家一样熟悉了吧？”
身后传来了无语的吐槽声音，周序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反而相当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那当然。”
“走，我带你们看看这里有名的罪犯去。”
慢吞吞下了车，在身后最后一个下车的巴士司机的帮助下，从车上跳下来的异色瞳猫男微顿，诧异地抬眼。
罪犯难道是什么值得一看的景点吗？
此时的研究所众人并没有过去的记忆，虽然他们冥冥之中就是接受了周序的这个说法，但关于所谓的DC宇宙，他们还是一无所知的。
因此，他们并没有周序第一次来阿卡姆时的新奇。
并没有意识到大家可能对罪犯并不是十分感兴趣，此时的周序还像个第一次带朋友来家的小孩子一样，略显兴奋地快步走了进去——
然而，他的前脚刚刚迈进大门，就僵在了原地。
紧跟在他后面的师姐闭了闭眼，也急刹车停下，下意识地拔了刀。
在警惕环顾四周，发现的确没有人之后，她无语地抿了抿唇，好像看到了刚刚周序进安全屋的时候那呆滞的表情：
“又怎么了？”
“…不、不一样了……”
周序表情讷讷，语气慌乱道。
就在他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阵沉稳的低笑声，从齐刷刷进来的众人身侧传来：
“当然不一样了。”
他们下意识地转头，在看到熟悉的白发老人步伐缓慢地走过来的时候，除了周序之外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他们并没有在研究所时的记忆，但他们每个人天生就对周序有微妙的信任感。
——那么对曾经的“老师”，有淡淡的畏惧和躲闪的感觉也是正常的吧？
这里的畏惧对应的不是老师，而是见了老师后，即将面临的诸多课题。
而在老人的身后，熟悉的阴沉脸男人还穿着护工的衣服，只不过此刻有些疲惫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们在外面干‘大事’的时候，我把这里稍微改造了一下。”
该有的罪犯们还在，即使他们因为今晚的事已经兴奋无比、吼叫和欢呼声不断，但这边的所有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其中，周序是因为几个月的居住已经习惯了，至于其他人——他们都已经在哥谭待了这么久了，不习惯也得习惯。
于是，在听到对方的话的时候，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知道所谓的“特殊病房”是什么样的周序倒是没太大的反应，他更在意的是——
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周序的笑容此刻显得有些绷不住：
“你们说…如果让蝙蝠侠知道了，我们现在都在阿卡姆，他会怎么想？”
“呵。”师姐只是嗤笑一声，但从那脸上微微忍耐的笑意来看，她似乎也觉得很有趣。
旁边的眼镜男表情淡定，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微微一笑：
“‘危险分子’们自投罗网了，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了。”
众人发出了阵阵低笑声。
*
那边的氛围很好，但此时的哥谭却是紧绷着。
因为今晚的事，几乎所有人都夜不能寐——关于对待超能力者应该有的态度，所有人众说纷纭。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可在意识到，这些“超能力者”，很可能就是他们身边的亲朋好友、白天还和他们说说笑笑的朋友的时候，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了。
于是，在网上大肆讨论的时候，不乏出现“和超能力者有关联的人”出来说话，以自己的视角聊今晚出现的某个超能力者的性格。
虽然还是千奇百怪，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在这些有褒有贬的态度中，那些超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反而被拉近了——
经过讨论，本就被今晚的大事震得头脑发懵的众人愈讨论愈清晰地发现：
这些超能力者危险性暂且不论，没有出现这种事的时候…好像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超能力者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一种力量，应该被单独隔离出来，既然他们具有常人没有的力量，那么就有相应的危险性。
总之，在所有人众说纷纭的环境下，这个不平凡的夜晚，随着超能力众人走进阿卡姆的大门、提姆走出蝙蝠洞、每个哥谭人都一夜未眠之下，伴随着天边隐隐出现的日出，终于艰难地落下帷幕。
*
爱瓦伦马戏团。
“做得好！Z！”
当艾维斯走过来时，听见的就是阵阵惊呼声。
看着那边围在一起的马戏团众人，当然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的艾维斯淡定地站在原地，理了理自己胸前的领带，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
第一声清嗓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过于沉浸的众人并没有反应过来。
无论是过去会嫌弃地吐槽“嗓子疼看医生去”的驯兽师、还是性格敏感多疑、会立刻发现的小丑吉克此刻都不在。
因此，在艾维斯足足咳嗽到了第五声，那边过于兴奋的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看到身后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团长，众人连忙散开，最后方的杂技演员手忙脚乱地合上了电脑。
众人低垂着头，齐刷刷地站成一排，老老实实地等着挨训。
毕竟白天不好好休息的话，到了晚上的表演时间，如果掉了链子，艾维斯可是会毫不留情的扣钱和骂人的。
感受到所有人紧张的情绪，自从周序来了爱瓦伦，已经许久没有被这样认真对待过了的艾维斯隐隐有些欣慰。
但表面上他还是表情平静地看着他们。
在众人微微有些错愕地抬头的反应下，艾维斯主动直白道：“昨晚事情的经过，你们应该都已经看到了吧？”
团长居然会主动……？
在下意识地惊讶之后，众人稍稍反应了一下，均恍然大悟。
也对，毕竟只要是驯兽师的事，团长向来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打听清楚。
更别说昨晚的事闹了那么大的动静。
于是，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一个个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然而，注意到他们回答的艾维斯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居然默不作声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始专注地聊起了晚上的表演事宜——俨然一副不再聊这件事的意思。
众人大惊失色：难道团长真的不在乎驯兽师了？！
舞女也一惊：那吉克那个蠢蛋呢？
“……好了，差不多就是这样，都清楚了吧。”
说完了收尾的话，没有得到回应的艾维斯抬了抬眼睛。
对上一张张欲言又止的脸，他表情淡定地仍然背着手：“看来你们都清楚了，那么，接下来是最后一件事。”
“路易。”他呼唤起了那个灵活的杂技演员的名字。
后者下意识应了一声。
而在下一刻，他被走过来的艾维斯塞进怀里一个东西。
杂技演员路易本能地接住——是一块…红布？
正疑惑于这难道是最新的宣传画的时候，忽然，低垂着头的路易听到艾维斯临走前最后的吩咐：
“在晚上表演前，记得把这个挂在帐篷上。”
“……哦好……”
在艾维斯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迎着身边同伴们好奇的目光，路易下意识地展开了手里的横幅——
看到那上面不是宣传画、而是一行硕大的手写字的红布，众人错愕地张大了嘴。
在看到上面大字的内容的时候，他们瞠目结舌的表情又转变成了微妙的惊喜和兴奋。
“太好了…路易，我帮你一起吧。”路易的杂技演员女伴拉了拉他的手腕，前者立刻点头。
十几分钟后，在没有开放的帐篷外，齐聚一团的众人眺望着头顶的横幅，脸上露出了笑意：
【超能力者，同样是人。】
无比简洁的一行字，但鲜明地表达了团长…不，是他们整个爱瓦伦马戏团的态度。
作为现在哥谭最火的表演团体，他们在事件发生的一瞬间，并没有躲避，而是立刻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在一片“太好了”“所以吉克那个蠢蛋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交谈声中，趴在笼子里的狮子丽娜被吵醒，不咸不淡地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那边的方向。
看到那些愚蠢的人类正在对着一块红布谈天说地，它发出了轻蔑的轻嗤声。
曾经因为团内驯兽师表情可怕而躲避过的丽娜此刻被无聊充斥，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的躲避。
它只是单纯的觉得——
自从那个可怕的驯兽师离开之后，这里的人类真是越来越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