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道而来的十几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
皆从各自眼里看出了什么。
队形很快从内散开,发散着开始找了起来。
结果显然是有用的!
躲藏的痕迹很快便被眼尖的一位同志指了出来。
队长王力挑了挑眉。
眼神复杂的盯着那张厚厚的毡子。
顺着回忆也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是他刚调到边防部队两个月的时候。
第一次分军大比武碰上了巴特。
这个光个头就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小伙子。
尽管他早就不是个新兵胆子,可第一次和他对上时心中就不由打起鼓来。
暗道这小子不简单。
果然随后的三天大比武期间,每次碰到这个蒙古汉子,都叫他颇为头疼。
格斗、射击、骑马、越野行动等等,每次不是他险胜几秒,就是那小子碾压式的打赢他。
王力气恼不已,但人家确实有这个实力在。
于是不得不捏鼻子忍下。
直到比武结束,两人又巧合地分到了一个连队。
这才正式开始了两人的交集。
边防部队,这个混杂了许多地区同胞们的地方。
除了少数汉人外,大部分都是边防各地的民族同胞们,而其中最不缺的便是仿佛天生有着英雄气节的草原儿女们。
王力板正的脸,罕见露出几分怅然来。
想到前不久打听的消息,他的眼中闪过几道悔意。
却很快被身旁的动静打断。
“队长,人就在里面!”
这话正是侦查小队告诉他的。
王力点点头,示意手下人将周围围住,随后带着人便冲了进去。
屋内就等不来的巴特夫妇,心中焦急不已。
本想走出去看看情况,但很快便听到外侧传来的交谈声。
正对枪口的巴特眼神一凝。
忽的,就见毡布一挑!
一道光亮跳进,随后便是几道矫健的身影闪过。
巴特立刻反应,微微抬起就要瞄准。
王力快速拽着身后的人往边上一躲。
随即大喊,“等一下,巴特!”
巴特一顿,眯起眼去看。
王力半蹲着撑起,“是我啊,我是王力,别乱开啊。”
说着将两只手举到上面。
身后的乌日娜悄悄将拉满的弓移了移,从脑袋移到了胸口但依旧没有放下。
倒是巴特看到那熟悉且陌生的军装。
眼里瞬间浮现了些水光。
“唰”的就将武器放了下来。
“王力,啃馒头那个王力?”
王力一听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很是随意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家不喜欢啃馒头,只喜欢吃面!”
巴特这才又深深看了几眼他,“王力,真是你啊!”
他显然是被惊吓到了!
“乌日娜赶紧出来,见见这是我战友。”
身后的乌日娜整理好自己,很快站了出来给众人忙活。
王力朝身边人示意,让他们跟着出去。
很快的蒙古包里便只剩下两人。
王力朝着他走近了些,目光不自觉落在了他的腿上。
压抑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
扑上来狠狠将人抱住,“兄弟,这些年还好吧?”
来时所有想问的话都被一一推翻,只余下真诚地问候。
巴特点点头,眼里同样情绪翻涌。
感受着他环抱的热情,巴特一样狠狠回抱过去。
“目前还不错的,你怎么样啊,你小子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刚才哪一出差点就出事了。”
巴特让人坐下,很快问起他的状况来。
王力笑骂几句,调侃这小子还是那么精。等上好了热奶茶后,他才将来意说了出来。
外面走了一圈,分了两壶的乌日娜见着一身军装,倒是应付得当。
可等避开人,她的心中却不停打鼓。
目光时不时落到巴特那边,猜测里面的情况。
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来找他,还不知道有什么大事情呢。
乌日娜很是担忧,可还是得耐着性子等。
这一聊就是大半天时间,期间她进去了两天,连吃食都备了一顿。
一个年纪稍小的同志给了她定额的票钱。
乌日娜还是收了,等再次有动静便是那人出来。
同她打了个招呼,很快的便带着一队人离开了!
他们走后,天色暗了下来。
正当她想问问巴特是什么情况,外面传来了阵阵羊群的叫声。
阿尼和木仁放牧回来了!
一群群吃得饱饱的羊儿们踏着晚风回到圈里。
木仁利索着和阿尼收妥当后,乌日娜已经准备好了吃食。
这顿饭下来,除了木仁吃饱喝足外,其余人都是各种对付了几口。
阿尼是上了年纪,晚上这顿饭量本就不大,且他人老成精看出了些什么来。
巴特则一直冷着个脸,蹙眉沉思状。
乌日娜见他如此,更是没什么吃的心情。
这事就这么发生了,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都没任何进展。
家中除了乌日娜知道有那么一伙人来,谁都不知道。
还是等到洛茵放假后,发现阿爸阿妈间气氛不对,才问了起来。
“哦,也不知道怎么的阿爸阿妈吵架了!”
“吵架?因为什么啊?”洛茵差异不已,看向二哥。
木仁摇摇头,小心又仔细的给心爱的马儿刷毛。
同时不忘监督小妹的动作是否正确。
“小妹,这屁股后面也得给它刷好,不然马儿会不舒服的。”
洛茵有些无奈,见他认真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二哥你先说他们到底怎么了啊。”
最近没什么大事发生吧,洛茵回想了好一会儿,不由问起了他来。
木仁同样沉思片刻,深觉没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遂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他们这样子有一阵了,我看是阿爸惹阿妈生气了,是阿妈不想搭理阿爸。”
“这样吗,那阿尼知道怎么回事不?”
“不知道哎!”
木仁一问三不知,见小妹问完。
接着低头伺候起自己的白雪来。
毕竟自打参加了比赛后,他就对这个好伙计有了更多感情。
每日基本上除了家里人外,便是凑到它身边。
时不时说说话、聊聊天,俨然把它当成另一个朋友了。
比赛是战友,私底下是朋友。
牧民同胞们本来就对马儿带有一种特殊情感,如今洛茵看着二哥这样嘴角不由一抽。
这比对待对象看着还亲近呢。
她摸摸将手上的事做完,又给大白喂了些吃的很快离开了这里。
随后找到乌日娜,来到她身边悄悄帮着做事。
一边帮忙的时同时,一边悄悄打量起她的面色。
乌日娜是谁啊,几乎在她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
见她一副很想说话的样子,直接挑明了问。
“怎么,回来一趟连人都不认识了,有什么想说的你就问吧。”
洛茵见状笑了笑,先看眼四周有没有有人在。
见没其他人后,才小声凑到她跟前。
“阿妈,您和阿爸吵架了是不是,还是阿爸惹你生气了?”
乌日娜闻言动作一顿,随后面色微囧地撇过头去。
“咳咳,不是没有吵架啊,你这听谁说的。”
洛茵大眼睛不错一点的注视着她的变化。
显然发现了她的躲闪,但嘴上却不顺着她的话走。
“嘿嘿,自然是我自己发现的。”
“阿妈您没发现您和阿爸都不像从前了。我这一回来就可看到阿爸顶着张苦瓜脸,一脸的郁闷和无奈,对比往日都不笑了。”
“是这样吗?”她恍惚般回想着,低声道。
“有啊,而且早上吃饭的时候他偷偷看了您好几眼的,显然是有什么想和您说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从昨天回来她就发现了。
要不是问了打听打听消息,昨晚上她就已经摊牌了。
“阿妈我不知道您和阿爸怎么了,不过我希望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有什么事说开了肯定会没事的。”
此时扮演者乖巧女儿的洛茵,还不知道巴特下了什么决定。
等她得知那消息后,再回想此刻劝乌日娜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给自己几个巴掌。
不过目前,她暂且还是不知道的。
回来的这趟,洛茵除了慰问完家里人外,便是跟着二哥疯跑疯玩。
兄妹俩一路骑马到了好远,打了不少野兔回来。
随后刮下来的兔毛都能给她攒一身兔毛大衣。
洛茵很是高兴,习惯了羊皮大衣,可总觉得有股羊膻味。
看着白白软软的兔毛大衣,幻想着穿上它的那天似乎也很不错呢。
时间又往后调,很快来到了三月。
天气越发温暖,草原上的生机越来越浓。
洛茵的学习却进入了瓶颈。
原来是学习科目中外语发音的问题。
因为教育部下发通知,初中从两年变为了三年,而其中的外语重视程度也日益增加。
尽管洛茵没怎么系统性学过,也知道在之后的许多年英语的重视度很高很高。
可目前她能掌握的学习资料几乎很少。
班级里其他同学也是一样。
于是难度一上来,连带着这次期中考,大家都考的不太好。
洛茵拿着红笔写着“66”的试卷,耷拉着脑袋往学校外走。
一路上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很快地到了秦叔的书店,推门进去。
“秦叔,你在吗?”
书店里人不少,盯着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她一个个扫过,却没发现他。
而在最里面很快走出来一个年轻姑娘。
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样子。
洛茵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哪知她像是很熟悉般招呼起自己来。
“洛茵吧,你好我是秦叔的亲戚,帮忙看店的。你是要找他吗,他最近都不在店里啊,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忙的。”
洛茵呆呆听着她说,目光将人打量过才像是回过神。
“啊,姐姐你好我是洛茵,我找秦叔问问最近有没有英语周报。”
“噗嗤,哈哈哈!”
“我结婚了,比你大一轮呢。”怎么再好叫姐!
洛茵一听又仔细地看看她,小麦肤色干部头。
仔细看应该是打扮得老气些,可年纪最多不超过三十五。
“还是叫您姐吧,要是叫姨,那我不得叫秦叔大爷了。”
秦兰又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似是想到叫秦大爷的场面,秦兰越笑越厉害,最后直接靠在墙边笑了起来。
直到那股劲过去才算结束。
“那就听你的,叫我兰姐就行。”
“兰姐!”
“对了,你刚才说要找英语周报是吧,我才上手有些东西可能不熟,不然你自己来找找。我可是听秦叔夸了你不少回的。丫头做事踏实,脑瓜子又聪明!”
洛茵憨憨笑笑,“成,那我找找看。”
她嘴上迎合着,撸起袖子还真找了起来。
很快的,翻了一圈却发现只有两刊。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很是满足,将剩下帮着她一一摆放,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此时书店里人又换了一波。
估计着回去时间,洛茵和兰姐告别,给了钱便出门去了。
等小姑娘走了,秦兰揉着发酸的胳膊。
深深叹了口气,“哎呦,想不到书店还是个体力活啊。”多亏了那丫头帮忙,不然她得忙到晚上呢!
逛了圈镇上的洛茵,买了不少东西回去。
想到上次走的时候家里那场景,洛茵便觉好笑。
尽管没明白怎么回事,但买些好吃的给家里补补,大家肯定会高兴的。
其次便是她准备把打听出来的事情给家里说说,给家里鼓鼓劲。
免得因为时间太长,让大家对于做手术的事情重现陷入恐慌。
当天下午就在她往家赶的时候,林场的大哥大嫂也带着行李回来了。
于是等洛茵兴冲冲下马,朝着家人大喊的时候。
没把其他人叫出来,反倒见着面露喜悦的大哥。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洛茵欢喜的喊他。
哪知,哈达一脸“笑傻的样子”一把将她从马上举了下来。
洛茵当场表演了个吓傻的样子。
双手双脚不停蹦跶,等她意识到大哥将自己放在地上。
她赶紧跳脱他的掌控之中,“阿妈,大哥犯傻了!”
边跑边喊着,找能管他的人。
哈达一听,原本的笑意变为无语。
手似乎很有自己的想法,想打几下前面跳脱的丫头。
但被主人家控制住,可忽然冒出来的木仁,见大哥
一脸黑线的跟在小妹后面。
顿时发出了嘲笑声。
“哈哈哈哈啊,小妹你怎么大哥了,他怎么这样?”
“二哥,你别过去,大哥傻了,赶紧进去找阿尼阿爸去。”
说着就拉他冲进去,头一回觉得自己最聪明的木仁轻轻推她进去,随后站到哈达面前。
“大哥,你是不是没说大嫂怀孕的事啊?”
哈达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看向他?
木仁头一回看到他露出震惊的表情,不由得更加得意。
“哈哈哈哈哈,我果然聪明绝顶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就听洛茵那女高音又是一阵吼。
饭桌上,因为哈达和洛茵,增添了好几道新鲜蔬菜。
洛茵一面吃,一面偷偷打量大哥大嫂。
见大哥终于学会心疼媳妇,给大嫂夹菜夹东西吃,她暗自点点头。
原来之前的事情是她误会了,大哥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大嫂怀孕了。
已经一个多月了,那岂不是年底饭桌上就有个乖乖软软的小崽子在了。
洛茵想想就高兴,看着家中长辈们也面带喜色。
阿尼更是罕见地说了好些鼓励的话。
阿爸和阿妈也和之前一样。
时不时看几眼大嫂,眼中充满对新生儿的期待。
这顿饭一家人吃的很慢。
几乎吃一会儿就要说几句话,将最近生活学习都分享给对方,让对方了解。
饭后,洛茵和二哥帮着收拾好碗筷后。
大哥带着大嫂先去里面休息,洛茵凑到阿爸身边听着阿妈吩咐着事情。
原来是为了几个月后大嫂生产时做准备呢。
听着阿妈念叨着该准备小婴儿和新生妈妈用的东西,洛茵时不时发出疑问,有些不清楚的事情也在听过后表示明了。
说道在哪生产,洛茵立刻举手。
“阿妈,不然去医院吧,医院有专门的医生护士在,安全系数高。”
蒙古包的几人闻言都看向了自己。
“什么高?”
门外的哈达听了一半音,走进来问。
“大哥,我们正在说大嫂生宝宝去医院的事情呢。”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刚刚做了父亲,还有些生疏。可听到小妹提起这个,显然他也是想过的。
“嗯,就去医院吧。我也打听过的,医院里有专门的妇产科医生,对大人孩子都好。”
见他说得肯定,乌日娜不由也坚定了些。
“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那就听你们的。”
像是想到几个月后就有可爱的孙孙辈,乌日娜柔和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慈祥来。
洛茵笑嘻嘻拉着大哥问东问西。
尤其问他们附近的邻居和街坊如何,这阵子有没有因为是他们小年轻就欺负他们。
哈达一愣,显然没想到小妹会怎么说。
但想了想摇头,“我和你大嫂每次都准点上班,很少碰到他们的,没碰到什么事。”
“那就还好,等大嫂月份大些了可得注意,还有学校里的学生们也得提前提醒,别让他们碰到大嫂才好。”
洛茵其实很想说些更深的东西,但见长辈和哥哥们都在这,实在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说的。
倒主位上的阿尼看了眼身旁的儿子。
巴特顺着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
脑中纠结已久的事情仿佛有了定夺。
巴特看着兄妹三人凑在一起说话,严肃板正的脸上罕见露出温柔来。
想到今天见这大儿媳的场面,犀利的眸中闪过疼惜来。
孙孙辈啊!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当天大家一起围坐在一处说了好久的话。
洛茵将自己从同学爸爸那打听的消息告诉家里人。
明确说了他爸爸是留学回过的医生。
按照阿爸目前的状态,得凑够医药费肯定有希望重新站起来的。
巴特目光复杂的看着洛茵,乌日娜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
阿尼当夜悄悄打开了樟木盒子,数了数私房钱。
因为洛茵和大嫂带来的事情,让这个家的气氛变得尤为高涨起来。
每个人做事的热情都高昂了不少!
等成功将大哥大嫂送走,洛茵再次回到蒙古包里,听到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什么?”
“阿爸要去北方集市?”
“怎么会这样?”
回到里面,就见巴特已经定下主意,表示四月中会和专门的人前往北疆。
乌日娜和阿尼脸色很是不好。
木仁显然也是被这消息惊到了。
“阿爸您怎么会想着去北边呢,之前都没透露过啊。”洛茵拽拽他衣袖,很想问清楚缘由。
巴特只轻轻拍拍她,其余什么多的解释都没留。
“好了,这是我答应他们的。你们不用担心,该怎样就怎样。放心没事的!”
“木仁带着花花去外面,我和你们阿爸阿妈聊聊。”
毛伊西格看看几人,随后吩咐着。
等洛茵被二哥带出去,就听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争执声。
洛茵一脸不解的看向他,“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阿爸身体不好,不能长途跋涉的。还有究竟是谁要阿爸去啊,他答应了谁啊?”
洛茵都快急死了,可显然木仁也不知道多少情况。
“小妹我也才知道的,不然咱们过去?”他指了指对面,像是要偷听。
然而两人刚走到附近,就被人发现了。
无奈被里面的阿妈叫住,两人又往外退了好远。
“哎呦,二哥你听过北方集市吗?”
“听过啊,小时候舅舅和我说过的。据说那地方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听大舅说的就和经历了一场冒险似的。我觉得他是在吹牛!”
洛茵挠挠头,急的她一脑门的汗!
“哎呦,具体呢,那边危不危险啊,路程远不远啊,阿爸身边没人帮衬,得多麻烦啊。不如你跟着去?”
她想来想去,二哥很适合,可家里怎么办?
“我,小妹你觉得就阿爸的性子,他要是同意我去,会不提前告诉我吗?”
“哎呦,那怎么办呢?”
事情还真如俩兄妹猜测那般,巴特一旦下了决定。
事情根本就改变不了。
木仁自然没有那个殊荣和他一道,巴特直接表明会有人接他,安全吃住无需操心。
事情发生突然,连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自打洛茵知道这消息,连续两次放假期间她都缠在阿爸身边,都没磨掉他的念头。
反而,让她知道了阿爸的决心。
在四月中的莫一天,洛茵正在早读。
恍惚间右眼皮一直跳一直跳。
她猛地看向窗外,就见四月早晨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很是一个好天气呢!
可她的心里却打起了鼓。
“也不知道阿爸,怎么样了?”
比来时更多的车马接走了巴特,乌日娜只堪堪见过几个熟面孔,就间巴特被人推上车走了。
留给她的只有几句话和一个信封。
“放心,没事的!”
这是巴特给她说的最后几个字。
乌日娜只能不断祈祷着他们是战友是兄弟。
他们不会害他的!
可草原上消失不见的痕迹,昭示着巴特消息的现状。
北边啊,那是多么遥远的北边!
是她未曾踏足过的地方!
悠远又空洞的歌声响起,不知是那位放牧人的歌声。
当天傍晚,放牧回来的木仁和阿尼得知了巴特被接走的消息。
随着而来的就是那一沓厚厚的钱票。
“这是他给的。”
“阿妈,这些这些都是部队里的东西啊。”木仁错愕的看向她,着实没想到会是这样。
乌日娜此刻便将职权案发生的事情全判脱出。
听闻经过的木仁才明白过来。
“竟是这样,那阿爸岂不是跟着部队的人走了,可他们为什么要去北边呢?”
他这么说着,身旁的阿尼早早开始思索。
脑中比他想的更加的深,随即眼眸暗了暗。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把钱票收起来吧。”
看着那沓钱,阿尼说不出什么来。
对于巴特目前的处境尤为记挂着。
因为巴特的离开,家里很是忙乱了一阵,三人很是适应了几天很快便恢复好了。
可私下里每个人都偷偷记挂着他。
时不时看向遥远的北方草原。
期
待着能够看到他的那一刻。
等到洛茵再次回家,等到消息后心算是真的坠了下去。
“阿爸真的跟着部队人走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有说要去做什么吗?我们怎么联系呢?”
一个个问题不知该问谁好。
显然她也知道这事情问不到谁,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洛茵头一回体会到之前家里人等她的焦急。
可相对的便是对阿爸的担忧。
洛茵又想起多日不见的秦叔,猛地意识到兰姐出现的时候,恰巧应该是他离开前往北边的时候吧。
部队的人和当地牧民的人,以及无关的汉人,一方方都想着那地方去?
此时那究竟发生着什么呢?
洛茵无限怅惘和好奇,可她此刻还真不能过去。
只能带着无尽的好奇心辗转不安。
一点点找人打听,只要有关那边消息的事情都去索罗。
很快的便在某个同学口中,得知了一些她没听过的事情。
“哎你们听说过藏医吗?”
“知不知道藏医的厉害,我和你们说我之前就碰到过一个真事,你们肯定不相信。”
“什么啊,说来听听?”
“就是,藏医啊我也听说过啊!”
洛茵下意识竖起耳朵去听。
手中的笔却按照顺序接着往下解题。
“听着啊,我隔壁家大哥丈母娘的老娘前段时间生了重病,直接一病不起,连续几个大医院检查都说人年纪大了,查不出其他问题,只能带回家养着。”
“这眼看就是等死的命啊,可你们才怎么找?”
“听你这话,后面因为藏医治好了?”
“啪啪啪啪~”
一道急促且紧张的鼓掌声响起。
洛茵吓得停下笔回头看去。
“可不是嘛,后面不知道从哪打听了位喇嘛藏医,那老太太的子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雇着人租着车带着她去了,谁知道就怎么过了小一个月,等再见到她时,人已经好了。不仅不用瘫在床上,人直接能下地走路。据说啊身体好的很,眼看着能多活好些年呢。”
“这么神奇?”
“对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也许是误诊的呢?”
那少年一脸神秘地摇摇头。
“不可能,那些就诊记录还在呢,总不能每一家医院都误诊吧。我偷听我爸妈那些长辈们传,那位藏医确实厉害。据说从他年轻的时候就很出名,本来是潜行修行礼佛的,是近两年才下山出来名声渐渐传出来的。”
“那他现在在哪?我们能看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再说你有病啊,要看病去医院啊。”
洛茵见话题又跑偏了,罕见地面露不爽。
可又没好意思扭头去问,暂且将事情压下,忙其他去了。
第32章
可这位很有名望的藏医还是在她心中留了痕。
时间飞逝,犹如抓不住的细沙。
尽管用力去握,还是会从指缝间流走大半。
洛茵一家除了巴特外出,其他人依旧按照往常生活。
渐渐地,草原上的牧草越长越高。
植物树木越长越绿,牲畜们开始长肉长高。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阿爸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同她那个时候一样,让人着急!
乌日娜每日都会早早起来,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眺望。
期盼着他能够突然出现。
可现实往往没有那么圆满,如今到了六月,天气变热,洛茵早早爬起来准备洗头发。
看着外面走动的阿妈,洛茵打起精神上前几步。
“阿妈,你起得怎么这么早啊。”
“你怎么也起来了,我睡不着想着弄些东西吃。”
“我也是,想把头发洗一洗,太长太多了!”她念叨过几次剪头发,但都被阿妈给劝住了。
再者有时阿妈也会帮着她洗头发,特殊的草药混合着头皮按摩,别说那感觉还真不赖。
于是她便半推半就地又放弃了!
怎么说呢,有这一招是不是还能赶上按摩头皮的机会。
可自打阿爸离开,她也没那个心思想了。
学校里也不方便,她便经常攒着回家来洗;等实在忍不住才在学校里洗,但总觉得学校洗不干净。
或许是习惯问题,洛茵守着火等着热水烧开。
旁边的乌日娜将奶倒进壶里,同样等着烧开。
洛茵见她连东西都忘记放,抬头就见她眼神恍惚的看着某处。
一看就是在发呆!
心中明白她肯定是在记挂阿爸,随即自己将东西丢进去,随后拉着她坐在旁边,自己守着了火。
两人都没说话,各自沉寂在自己的情绪中。
唯有时不时炸响的火花,昭示着附近的动静。
没等多久水便烧好了,洛茵拿上东西找个了位置就开始准备洗头。
乌日娜也发愣够了,接手剩下的事情开始准备早饭。
“真不用我帮忙吗,要不然我帮你洗了在做饭吧?”
“不用的阿妈,我哦自己可以。你先做饭吧!”
阿妈答应了下来,于是等洛茵好容易洗干净头发,蹲在旁边擦干时,一处的蒙古包内二哥急急地冲了出来。
“哎呦哎呦,憋死我了!”
洛茵刚想和他打招呼,就见他“蹭”的跑了出去。
一溜烟朝着五谷轮回处跑走了。
洛茵面目嫌弃,一脸“你是这样的二哥”的表情赶紧躲得远远的。
及腰的头发洗过后,简单地披散在肩上。
夏日清晨的风一吹,带着淡淡的药草味。
让早早起床的洛茵,下意识地深吸了几口。
带着一股满足和回味。
真舒服啊!
她找了个边上位置,靠在木椅上摇一摇,吹起了头发。
等着暖阳和夏风,吹干她的头发。
与此同时的北疆,一处沙石天堑的山坳里。
几个身着破案旧军装的男人们围在一处。
相继朝着头顶那个小洞处看去。
接着,一道沙哑低沉的男生轻唤。
“队长,队长,你快醒醒啊。”
“咳咳别喊了,留着点力气,等晚上再说。”
“呸,都是什么破主意,没吃没喝的,你们还熬得住,我得试试能不能爬出去。”
那男人说着,撑起虚软无力的身体,去够头顶上的洞。
可显然,他们之间差距很多。
无论他如何去蹦去跳,甚至使出吃奶的力气爬到边上的斜坡,眼看出手可碰,却因为自身体力不足,重重地摔了下来。
而离他摔倒不远的地方,一个脸色憔悴陷入昏迷的男人,正是他喊了好几声的队长。
略有几十平的天然孔洞里,此刻被困了几名军人。
为首的那位队长,因为意外显然陷入昏迷之中。
此次的三人,一人摔断了腿,一人受伤昏迷不醒,唯一一个能活动的就是他了。
可显然他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身体从高处重重砸下,疼痛传入大脑。
让饥渴难耐的腹部暂时被疼痛代替。
许昌见他一直没起来,原本开玩笑的心情顿时一收。
面色很是焦急地拖着伤腿往那边凑,“哎哎,你怎么回事,不会是摔倒脑袋了吧,可别有事啊,要是你都完了,那咱们可没人出去了?”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能有事,你有事我都没事。”那人边说边爬做起来。
可快速揉搓的动作显示他没有表面上的洒脱。
刚才是正面朝地,下巴、膝盖和手心狠狠砸在地上,摔得他当时就冒了眼泪。
亏得这里面只有头上的小洞有光,没被人发现自己哭了。
不然他的名声可就毁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刘小山是个怂包!
刘小山竟然爱哭,那不得玩球了!
“哎哎哎,你别乱动啊,我都说了没事,就是被地上的石子硌了几下,不过你说咱们到底还能不能出去啊。”
他的眼神带着茫然和无措。
似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许昌同样面露绝望,摸着早就没知觉的小腿。
他不敢想象自己之后的情况,只能寄希望于队伍中有人发现,回来救他们。
可这地方这么大,又有这么多乱
七八糟的孔洞。
他们能找到吗?
漆黑的环境使得孔洞内的几人陷入一片茫然。
幽深的环境促使他们想象的画面都变得悲观了许多。
然而仅隔着几片山栾的地界下。
却是另一片热闹繁华与喧嚣!
北方集市真正出现的位置,是在一片易守难攻的狭长谷地。
那是一片孕育着深红色沙石的奇貌地带。
一条纵深五公里的狭长地带,一步一景一变化;让每一个第一次走进的人都能感叹自然的神奇以及自己的渺小。
而这也正是当地人借助其特殊地形隐藏自己的由来。
其次,里面更是有着贯通八方的小路孔洞,一旦出现任何意外,都能很快脱身。
很是便捷存在特殊交易的情况。
巴特之所有被王力要求,便正着其中的缘由。
此刻的集市已经交易了半个来月,五月下旬的一天集市开启。
无数匹车马、羊群、牦牛、以及所有你能想到到的脚力全部聚集在此,展开为期两个月的集市交易。
在此期间内,集市中发生任何事情都有自身承担。
作为一种彼此默契的条款,一直流传在内。
而此时此刻,一个最南面靠近戈壁的摊位处,站着一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打扮的很是随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穿着打扮。
头上带了顶帽子,脸上绑着个布,扔在人群中是不起眼的存在。
可他此刻确实人群中的中心。
因为他正被那个小孩抱住大腿。
“哎哎哎哎,这谁家的孩子,赶紧带走吧,我还有事呢。”
来往匆匆的人时不时停下看几眼,但很快又各自忙碌,寻找着自己要交易的东西。
旁边几个摊主朝着手,一点帮忙的的打算都没。
就那么看着,像是在看热闹一样。
男人见状大掌用了些将小孩的胳膊拉开,似乎是察觉到痛那小孩哭了起来。
抱着他用了更大的力道,“哇哇哇哇哇哇!”
“不是,你哭什么啊,我不是你爹啊。”男人急的不行,可显然他根本不理睬他。
周围渐渐围起了人,都那奇怪的目光看向他。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看透了一样,双手并用地要把小孩拉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个中年人。
“等等~”
稍显怪异的口音,说着普通话让他等等。
男人回头,就见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身后背着个背篓的中年女人朝他走去。
也是这时候,抱着他大腿的小孩渐渐停止了哭声。
被用黑袍子裹着的地方,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直直的看向那个女人。
男人的主意显然大部分都在那女人身上,但小孩如此明显的动作他不可能没有发现。
察觉似乎他们是认识的,男人罕见的抹了把汗。
将人往前一拉,“这是你家孩子吗,赶紧带走吧,我这忙着呢。”
“对,麻烦,谢谢!”
又是磕磕巴巴的几个字音传来。
男人忙摆手,见她很轻易将小孩接过来。
男人刷地退开好远,生怕再被缠上,随后没等那人说完,就往远处跑了。
因而也就错过了,周围人在见到她时,露出的那副表情。
“原来是她家的孩子啊!”
“那就难怪了,怪不得呢。”
“就是就是,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随着一道道议论声,中年女人牵着小孩的手,慢慢离开了这里。
很快的又有一波人涌了进来,重新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距离暑假开始已经不到一个月了,洛茵这些天除了记挂阿爸外,便总是跑去书店帮忙。
相对于秦叔的沉默,洛茵更喜欢和兰姐说话。
也是这些日子接触着,让她发现兰姐竟也不是一般人。
这年头读过高中的都是高学历的人,兰姐竟然念过两年的工农兵大学。听她说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洛茵的眼睛都亮了。
“哎,说起来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不想现在了你们赶上好时候,多努力多用功,争取给国家做贡献啊。”
“兰姐,你也很厉害啊,我现在连高中都没考上呢,早着呢。”
“也不早了,都有机会的。我那时候不算自己考的,都是拼着一身伤病报上的工农兵名额。洛茵好好读书吧,会有机会的。”
对于兰姐的提点她还是很知足的,表示自己会好好用功让她放心云云。
随后,话题不知怎么聊起了秦叔身上。
这些天她们也会聊到秦叔,毕竟两人认识都是靠着他的关系连接起来。
尽管两个姑娘家聊起长辈来有些不妥,但八卦是连接人类关系的桥梁,不知是谁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他。
洛茵同样好奇,于是便从秦兰嘴里还真知道了些关于秦叔的事。
尤其是他为什么要去北边集市的缘由。
“秦叔这辈子也是难呢,我之前和你说的我们是亲戚,其实还不准确。我们之前真论起来血缘关系没那么深,撑死了他算是我堂堂叔吧。可倒回二十年多年前,这位在我们村可是位比我还厉害的人。”
洛茵一眨不眨地听着,见她提到自己时,嘴角微扬。
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都透露出不少回忆来。
她没开口打扰,果然就听他继续道。
“其实秦家村最早的大学生不是我,是当年的秦叔和他的未婚妻。”
“什么?”洛茵捂住嘴巴,一脸震惊状。
“是啊,也就是新中国成立不久,秦叔和他的未婚妻就考上了当时的大学。那个时候的大学生啊,一个镇都很少出一个来,可当时我们那足足出现了两位,如果一切照着设想发生那现在的秦叔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洛茵点头,是啊!
想想记忆里的秦叔,乱糟糟的头发,放荡不羁的性格。
就像个中年孩子一样,仿佛没长大过。
“那之后呢,他们没有上学吗,他的未婚妻呢?”
“本来计划着他们上完学,大学毕业就登记结婚,可后来他的未婚妻在一次返校途中离奇失踪,直接杳无音信至今!”
“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找到吗?”
洛茵再一次傻眼,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所以,他去北边是
“这些年,秦叔辗转过许多地方,每个地方呆两年,找找人混熟了后便又去其他地方,就是为了找他的未婚妻,为此他到现在都是一个人。”
洛茵听完兰姐的话,实在不知该如何评判。
对于往日记忆中的秦叔,似乎也有了许多滤镜。
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洛茵连连感叹,看着对面的兰姐脸上也是复杂连连。
一时之间屋内静默无声!
许是沉入情绪中总算回过神来,兰姐强撑起笑解释了句,“这不在他又一次动身离开时,把我找过来,让我务必把这里守好。”
“嗯,希望秦叔这趟能平平安安,如愿以偿。”
洛茵想了想,还是祝愿他。
“是啊,不管是个什么结果,希望有个结果吧。”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
年呢,他又还能有多少年呢。
洛茵面上这么想,其实心里是不抱有希望的。
这么多年过去,秦叔的那位未婚妻很有可能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吧。但她这样想,心中还是带着期望,万一是因为什么意外分开呢,或许这也是秦叔能支撑这么多年,找寻她的可能吧。
洛茵将这事压下,稍缓的情绪渐渐回归。
除了准备着期末考外,还在这期间寄了几封信出去。
其原因自然是为了笼络之前那些大手笔的同志们。
尤数那几个出手大方的,其他人则是在心里简单提了几句关切的话,随后便等着他们的回复。
洛茵其实很想打个电话过去,但想到彼此关系没那么热络,便耐着性子等着。
毕竟这还是刚结交的,算起来双方关系也没多好。
而就在她忙忙碌碌东想西想期间,稍显孕像的大嫂也在学校里遇到了些事。
说起来这事情也不算大,只不过因为她目前情况特殊,比较小心罢了。
原来阿茹娜自从来到小学,便管着两个班的数学成绩,兼着一个班的班主任。
本来嘛这工作量也不算大,照着完场的时候按照课表上就是了。
可才不久转过来的一个学生,让她颇为头疼不已。
是个刚升三年级的小男孩。
据说家里有些背景,当时学校特意交代过让阿茹娜留心;可就在前几天,这个仅三年级的男孩,竟然把高年级的孩子给打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阿茹娜差点晕过去。
亏得她身体好,底子强!
可尽管如此,还是吓得一身冷汗,办公室的同事们生怕她出事,又是说要联系她家里人,又是帮着张罗,让她好好休息先别管。
可阿茹娜责任心强,稳定了一会儿后表示没什么事了。
还是副班主任赶了过来,带着另一位同事两人搀着她去到了校长办公室。
此刻校长室里已经挤满了双方负责人。
一个年过五十的书卷气男人看到他们这样,忙起身迎上来。
“哎呦,一时着急忘了你这情况,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朱校长关切又陈恳的上前慰问。
阿茹娜忙摇头,“没事的校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想了解一下。”
那两位见他们有事要说,很快便离开了!
“先坐下我们慢慢说吧!”
校长仔细检查过发现她没什么状况,算是松了口气。
随后又严肃地看向角落处的两个孩子。
目光复杂的看向两位带班班主任。
“先说说,这两个孩子是你们班的孩子吧?”
一位比大嫂更加成熟些的老师在他说完后点了点头。
阿茹娜也是才和这位高年段老师打交道。
而等阿茹娜听完讲解,了解到经过后,她的脸色可谓是青红交加复杂多样。
起因竟然是因为一块橡皮!
原来他们刚转到他们班的那个小男孩,尽管刚转过来但因为他性格外向,天生便很受小朋友欢迎。
加上他为人大方热情,很快便和班上同学打成一片。
男生们围在一团,每每都会做各种游戏,很是热闹有趣。这次体育课结束他们正往教室走的时候,刚巧碰到了下来上体育课的五年级学生。
五年级孩子本来年级就比他们大两岁,相应的个头自然也高了些。要是往常他们碰上,自然是低年级的学生主动离开,可这次因为有他在,身旁的小伙伴们显然有了底气,站在原地没让开。
五年级的那几个高男孩们自然不干了。
于是杨奇当场站了出来,走到那王路面前。
王路当时手上正丢着一块橡皮玩,一丢一接的很是玩了一会儿。
杨奇一行本来就气着,见他们这么不给他们面子,随即一拍将那橡皮接过,随后一甩不知扔到了哪。
王路见有人抢自己东西,还把东西乱扔,气的当场就冲了上去。
“所以,事情就是因为这个,王路你说对吗?”
阿茹娜压抑着脾气,问着他。
王路脸色发白,显然是被吓到,但见班主任这个样子愣是没敢开口。
倒是旁边的杨奇同样被他班班主任叫过去问话。
随后便传来一阵哭喊声,“对对不起,小姨我再也不敢了,您别告诉我妈啊。”
“呜呜呜呜,我错了!”
“我道歉,我承认错误成吗,小姨你别告诉我妈啊。”
原本还撑着的王路听到对手都痛苦求饶了,罕见的有些傻眼。
“老老师,我也错了!”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啊,我可是真没想到他们这么小年纪就有这么多事情可闹起来的。”
回忆着学校里遇到的情况,阿茹娜对着哈达可谓是大吐苦水。
本来就在孕期,她的情绪就很受影响。
加上班上的小孩们都不老实,近期她更是连连发火。
把班上小孩都吓得老实了不少。
“等考完试,加上暑假我送你回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哈达心疼地摸摸她脸颊,觉得媳妇脸都瘦了。
“不用吧,我回去了你怎么办呢,谁陪你。”
“我没事啊,我一个人怎么都成。到时候你在两边家里都住住,放松放松心情也好。”
似是听到这个,阿茹娜纠结的神色才算缓和。
“好吧,到时候等我调整好再回来陪你。”
随着最后一张书卷改完,阿茹娜开始登记成绩。
等将所有工作做完后,揉着发酸的后腰,阿茹娜可算是松了口气。
等明天把成绩公布,布置好作业就可以放假休息了。
办公室内,其他老师们也是一脸笑意。
对于明天过后的假期,可都是抱有期待着呢。
相对于小学的正式放假,中学部则要晚上几天。
洛茵考完最后一场时,时间已经到了放学的时候。
考完试后,他们就可以离校。
随后等两天返校领取成绩单就可以放假,洛茵提前打包好了行李,一些换洗的东西都准备好。
这不方便了自己,拿上东西就能走了。
今天她不准备去书店了,转到朝着县医院去。
也是前几天在水房碰到其他同学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个关于自己很重要的事情。
她都这么久了,还没来过姨妈。
前世的自己貌似初中就来了,可现在她都这么久了,却一点动静都没。
尽管没其他症状出现,但洛茵还是准备去医院看看。
万一有个隐疾也好早治疗,早痊愈。
她这么想着,很快便到了县医院门口。
将东西拿好,扛在肩上,便往里走。
问了护士,等了一会儿,见前面的病人走了,才敲门进去。
而她刚进去不久,过道外正陪着姑娘来检查的其其格,看着阿茹娜呆呆地看向前面。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阿茹娜皱着眉,想要往前走。
身后的其其格拦住她,“哎哎姑娘,别走啊马上就到咱们了,这号叫过了可有得等,你刚才看到谁了啊。”
阿茹娜下意识隐去了看到洛茵的事情,摇摇头跟着她拐了进去。
随后来到孕妇等待区,等待着护士的叫号。
而刚推门进去的洛茵,便见里面坐着个中年女人。
此刻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洛因被她盯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将情况说了出来。
中年女人闻言又看了眼她,“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洛茵一愣,将手伸出来,就见她把起了脉。
面上的惊讶泄了几分,还是忍住了好奇帮她把脉。
很快地她又示意她换一只手,等又是几分钟后,中年女人一改刚才的严肃,对着她询问起来。
“是有些问题,应该是小时候受了凉,宫寒导致的。你介意我找几个人过来看看吗?”
洛茵才听到前面的话,就被她后面的询问惊到了。
“真不是大病吧?”怎么还要找人呢。
中年女人见她脸色一变,想是吓到了她。
忙解释道:“真不是大病,只是你的脉很正典型,我想让其他人看看。”
洛茵隐约觉得这套路有些耳熟。
且对自己没什么危险,一时间竟点头答应了。
而很快的,四五个
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师们都涌了进来。
一个个像排队般站在边上,等着中年女人发话。
“来来来,今天赶上了好时候。多亏这位小友,你们都开听听是什么脉。”
洛茵这一点头,就又是大半个小时过去。
亏得因为她的典型病脉,获得了专人跑腿取药的殊荣。
连她的要钱都用医生价打了折,洛茵不仅和那几个年轻医生混了个眼熟,连药钱都省了不少。
等她成功离开,正准备回去的时候。
角落里等了半天的阿茹娜忙大喊她。
“洛茵,洛茵~”
“大嫂,你怎么在这,我大哥呢?”
洛茵一脸诧异的看向她,往她身后扫去。
“你大哥没回来,这不放暑假了,我被你哥送去娘家住了几天,等之后就回家里。”
洛茵听着她解释点了点头,见她握住肚子猛然想起这茬。
“哎呦,那你来医院是怎么回事,来做检查的?”
“对,来做常规检查,情况很好的。”
“倒是小妹你,我刚才看到你从里面出来,是生病了嘛?”她的目光向着她脸上扫去,也没看到病容啊。
洛茵摆摆手,表示她没生病。
“没啊,就是我那个”她悄悄凑近了些,低声把自己的顾虑说了。
阿茹娜没想到会是这个,面上微微发烫。
但仔细一想,小妹考虑得也没错啊。
这事情关系可不小,可不能因为不好意思而不注意。
“里面医生说没什么大事,让我调理调理就好,我已经拿了药等吃一段时间看看吧。大嫂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免得等会天黑了人多挤到你。”
阿茹娜就是顾忌着人多,才把她妈支开。
一听她这么说,忙指了指医院。
“我阿妈陪着来的,刚才又进去了一趟,你是要回家了吗,没事你先走吧,我这忙得过来的。”
洛茵见她让自己先走,哪能答应啊。
干脆表示留下来陪她,等着哪位出来才能放心。
两人边说边聊,没一会儿其其格就走了出来。
见到她又是一番寒暄解释,洛茵最后可算是说了一堆话才拒绝去她家用饭。
其其格还让好好给亲家解释几句,等过几天肯定亲自将阿茹娜送过去。
洛茵表示一定会一字不落告知母亲,才算成功脱身。
随后在她离开不久,身后的母女俩相扶着也离开了。
同一时间内,被记挂担心了许久的巴特。
正被人背着,急速地往前逃亡。
身后时紧追不断的脚步声。
巴特紧紧抓住身下人的肩,一时有些恍惚。
“王力,你个混小子拿老子挡刀是吧!”
第33章
巴特狼狈趴在他背上,还不忘朝王力放狠话,“这小子这是非要坑死我是吧。”
王力脚步不停,飞快往前方转移。
“少说两句吧。”
几个收尾的同志听到他们的谈话,互相对视后。
很快便知道这是还有工夫看玩笑呢。
“队长,巴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工夫讨论。”
“就是,咱们赶紧跑啊!”
什么的脚步声越来越密。
两拨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很快地,就在即将碰上的瞬间,“砰”的一声巨响不知从哪传来。
再次惊动了周围人!
随即,越来越多的人涌了出来。
“快走!”
巴特瞬间反应,指挥着几人往远处跑。
几人辗转变幻了好几次位置,连地上的脚印都让人抹除掉。等到总算摸到了地方,才相互狼狈的停下休息。
“呼呼呼~”
“那些人可真行,他们怎么那么有种啊。”
“队长,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们呢有没有受伤,趁现在抓紧时间休息。”
王力下完命令,赶紧去检查旁边的巴特。
见他盯着张黑脸看他。
王力目光一顿,随即朝他背后看去。
“怎么样,没死吧?”
巴特冷哼了声,“死不了。”
“队长,给这是最后一点吃的了。”
旁边有人递上水和干粮过来。
王力将东西递过去给他,“兄弟对不住啊,这次连累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找机会把你送出去。”
他按下决心,一定要将他平安送回草原。
至于剩下的这些兄弟们,就和他拼一把吧。
“哼。”
巴特喝了几口水,又丢还给他。
“胡说八道什么呢,别以为我如今不方便行走,你就能嫌弃我。我告诉你没有在这,就你们这些怎么走出去啊。”
此刻的巴特全然不似草原上的他。
高傲、毒舌、倔强全都暴露在众人面前,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大家都喜欢了他的古怪脾气。
可就在这古怪脾气下,却是一次次探路成功。
不仅将他们小队成功带进了峡谷深处,也在与其他人交锋途中屡次发挥作用。
所以,队伍中大家都对他很服气!
加上这些天的接触,没一个人对他带有轻看的意味。
听他这么说,王力可不会只听表面;他深深看了眼这老小子,从他认真的眼神里看出许多东西。
再看看身边失踪了的战友,受伤的同伴,人数加起来还没有来时的一半。
武力更是低的可怜!
王力压下翻涌出的情绪,沉默着好一会儿没有开口。
周围的气氛沉默,只能听到些睡熟的呼吸声。
巴特也累得不轻,半眯着眼休息。
除了外面盯梢的同志,其余人都抓紧时间休息。
如今情况危险,既没能成功将被困同志救出,还打草惊蛇损失力量,此时此刻怎么走都很难办?
“巴特,我”
王力想了很久,准备好好劝劝他。
回头就看他睡过去了,王力无法闭上了嘴。
静静地靠在边上,也眯了过去。
与此同时,派手下人寻找半天的邬帮众人,很快将消息汇报给了老大。
得知没有找到那些人,头发花白的男人神色发冷的看向来人。
来人恐惧地低下头,浑身打起哆嗦。
“邬老,我我马上再加派人手去找,他们肯定藏在西面的洞穴里,一定给您找出来。”
又有一个人上前道:“邬叔,不然我带人去找吧,那边的路我熟。”
众人的视线露在男人身上,比之前多了些郑重。
倒是那个被叫邬老的老人,自顾自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随即看向下方站着的人,“乌十三,邬四你们各带一队人,务必把那些小蚂蚁抓回来。”
听到他发话,乌十三大松口气。
“是!”
“没问题。”
很快不知从哪冒出来十几个身穿地域服饰的好手,拿着棍棒就往外走。
随后,邬老似乎说了什么,接着起身离开了。
等他一走,现场其他出现过的人,很快也各自起身消失。
而这时才发现这个众人聚集的地方,貌似是一个天然孔洞。
从孔洞到内部,空间感变化很大。
内里犹如一个球场,空旷宽敞!
再看里面摆放的各种必需品,以及四通八达的小路和油灯,想来便明白这肯定早就有人占着。
洛茵可不知道她阿爸过得多么惊心动魄。
不然,还指不定怎么担心。
从医院回来后,洛茵便自觉吃药调理,期间大嫂被安全送回家里。
因为她的到来,家中
可算是热闹了一场。
似乎是想到有个新生儿的出现,阿尼和阿妈脸上笑意都多了不少。
洛茵看在眼里,和二哥更是帮着忙活。
期间,洛茵拿到了考试成绩。
没有辜负平常努力,年级排名前五,英语成绩也提高了不少。
受到来着校长和班主任的夸赞,洛茵稍觉放松。
可心中做了个决定,她觉得还不够。
这几年因为阿爸的事情,她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挣钱上。
可随着大哥结婚,大嫂有孕;
洛茵自然也免不了将注意飞散一些,可她觉得还是不够,此时仅凭她初中生的身份,还是不够。
于是,她准备提前结束学业。
最起码,出去也不能说只是个初中生吧!
打定主意后,她先是跑了几趟镇上,靠着兰姐不仅搜罗了全套初二三书籍,还把一些练习题都弄了回来。
随后便开始了每日十几个小时的学习。
刚开始家里人都吓住了,见她如此猛的尽头纷纷关心。
可在听完她的打算,又都不说话了。
不仅如此,大嫂还帮着勾画重点,二哥直接将剩下的活计包圆。
乌日娜让她放手去做,只私下里问过她几句。
洛茵只说自己想加快进度,再多的也没说。
阿尼在边上看着她折腾。
随后的好几个晚上,默默地看着北边方向。
时间过得很快,从放假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过去。
洛茵对于初二的课程都过了一遍。
发现除了一些记诵内容,其余的都很常见。
目前自学不是问题,而且不知是不是脑袋越用越好的念头,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比往常好多了。
许多东西只需要看过两遍,便能很轻易地记下来。
洛茵自从察觉到这变化后,立刻尝试起来。
果然前半月看过的书本内容,几乎可以默背下来。
洛茵眼前一亮,刷得亮晶晶的。
既然这样,那跳级岂不是轻轻松松。
洛茵继续保持高效率,将初二的所有内容都预习完毕。
木仁见此,甚至把自己攒下的习题书卷都给她找了出来。
洛茵又开始刷题,知道掌握程度在90%以上才算过关。
而这是,距离阿爸离开已经快三个月了。
家中实在等得焦急,阿妈急的吃不下饭。
阿尼连带着都病了一场。
洛茵和木仁帮着劝,又是伺候阿尼吃药,又是宽慰阿妈的。
兄妹俩互相给对方打气,可心中闪过许多不好的念头。
这时候,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茵也急,“二哥,怎么办啊?”
木仁下定决心,看着小妹认真道。
“这么多天都没消息,不行我去把阿爸找回来。”
“不行,你都不认识路,怎么去找?”
洛茵直接拒绝,二哥怎么能去?
“可阿尼阿妈都很担心,你放心我一个人没事的,实在不行我找人打听着走,拿上武器和干粮不会出事的。”
洛茵眼皮不停的跳,让她想到了阿爸走的那天。
洛茵拽着他的力度加重,“二哥,你不能一个人去,不如先和家里商量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去找大舅舅;再不行肯定还有其他大人的,总不会只有阿爸一个人去过北边吧,从这到那边那么远,我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去的。”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事情最后还是闹到了长辈那。
在听说小辈想要去北边找巴特后,乌日娜多日来的担忧惶恐化为泪珠一颗颗砸在地上。
“都怪我,是我没拦住你阿爸,现在还要连累你过去。”
“可是你怎么能去呢,那边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让我去把把土壤找回来。”
乌日娜哭着哭着想到了什么忙拒绝。
洛茵忙上去安慰,木仁看着阿妈那般难过,身子更是站得笔挺。
似乎是下定决心般,彰显自己可以的。
阿尼的眉皱成了川字,看向几人。
往年很少碰的草烟,也在这几月经常拿出来抽。
浓重的烟草燃了起来。
洛茵看着阿尼抽了几口,随后将目光落在二哥处。
“阿尼,阿爸至今已经好几个月没消息了,家里人实在担心,或许能不能联系之前来找家里的那些人,从那边打听打听?”
她是想问那些军人肯定有编号有驻地吧。
问问那些人回来了?
可接下来的消息更是给了众人重重打击。
“咳咳咳,我前不久去驻地问过了,那些人还在出任务没有回来。”
阿尼深情稍滞,一举一动下尽显绝望。
“那怎么办啊,他们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把阿爸叫走,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
洛茵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念叨了几句。
听在几人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味。
“是啊,那些军人出任务还带着你阿爸,那肯定很危险,这都好几个月了,他是不是受伤了?”
木仁上前两步,直接跪在阿尼面前。
“阿尼,阿妈让我去吧。”
他重重朝着两位长辈磕了一个,随后拍着胸脯道。
“我能行的!”
“二哥,你一个人不成。”
洛茵在他说完后,才出声阻止。
哪知木仁继续道,“我知道的,所以我把大舅叫来了。”
看到三人一脸意外的表情,木仁嘴角微微上扬。
没想到吧!
在他说完没多久,几匹快马果然从老远跑了过来。
来人正是大舅和他家孩子,还有两个陌生人。
“来了,带我认路的人来了!”
一身风霜的大舅带着几人面色严肃的走近来。
随后在一一介绍之后,洛茵再一次震惊地看向二哥。
想不到,往常那么憨憨的他。
私下里竟然早早联系人。
不仅找来了靠谱的大舅,连同另外两个去往北方的牧民家属。在私下沟通后,发现这一批人果然都没回来。
于是出于各种考量,他们决定亲自走一趟。
后续的事情洛茵没能参与,因为她被阿妈带出来了。
没能参与进去,洛茵很是着急。
但目前她将重心放在阿妈身上,询问起她关于二哥的事,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
乌日娜脸色如常,动作熟练的准备干粮。
“我怎么会知道,只是你大舅他们过来确实让我很意外。不过也不意外,毕竟当初就是他们几个去的。”
“什么?”她怎么听不明白啊。
洛茵蹙眉,没太懂阿妈说的话。
见她已经转移话题,念叨着他们要准备多少行李。
“我真的不能跟着去吗?”
她还是想求一求的!
乌日娜摇头道,“这次他们过去路上肯定辛苦,你就不要去了。那么远的路你撑不住的,不如在家里多好。”
显然,她打定了注意不让她去。
洛茵见她说的有理,又想着二哥走后,就不剩几个人了。
于是想了想,只能点头答应。
两日后,看着准备一新,即将上路的二哥一行。
洛茵羡慕的眼神投了上去。
“大舅,大表哥,二哥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啊,早点回来!”
“知道了,放心吧。”
“你们在家好好的,我们走了。”
随着马鞭扬起,健壮的马儿相继朝远方跑去。
独留下站着的人,默默看着他们。
等人影都不见一个,她才打起精神开始帮忙。
哪知道乌日娜根本不让她沾手,挥挥手让她去看书。
洛茵环顾一圈,发现确实没什么可做的。
二哥离开前把接下来一周的事情都做完了。
于是一转身,果然去学习了。
她要快快努力,争取早点毕业。
到时候,她就有更多机会做其他事情了。
洛茵忙着学习,木仁一行忙着赶路,几乎是奔着马儿的极限在跑。
每日休息吃饭时,才让马儿歇歇脚。
亏得马儿都是好马,脚程不短。
而被无数人惦记着的
集市,这两天又闹出了大动静。
不知从哪来了群人,似乎是抢了谁了东西。
连带着出动了许多本地人,见这人就开始查问调查。
要是身上有什么伤,或是带家伙了,那更是走不了,直接被他们请去做客。
这犹如土匪行当的事,却真让他们做了下来。
也不知是因为他们人多,还是乍一下太过凶狠。
一时半刻下把周围人唬住,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人都不见了!
“哎,不是那是谁啊,凭什么抓我兄弟?”
“对啊,不长眼吗,把我摊子都掀了!”
“嘘嘘,小点声吧!”
有些知道轻重的忙去拽他们,生怕他们太过闹腾再把人折腾过来。
“不是,怎么你们认识?”
“不是兄弟,你们不认识?”
就见人群中几道粗狂的声音相继响起。
那汉子头上绑着布锦,面容稚嫩却眼神疑惑的看向他。
“不知道啊,我这是头回出来!”
“得,看你这年纪是第一次来吧,那我就告诉你,知道这地方谁管着的不?”
那人用手画了个半圆。
男人摇头!
“就是刚才那些人,这地方明面上是个无主地方,可实际上是有姓的,姓邬可得记住了。”
“邬,就算是他们家的,那我们也没犯事啊,我兄弟咋的就被人绑走了。”
旁边众人连声附和,“就是我们也没做什么啊,大不了离开就是了,可不能来一趟连人也留下吧。”
其实他们早就想走了,要不是惦记着再收点好东西。那会一直带在这不走。
“小点声吧,等那些人调查清楚,没什么问题会把人放了的。”
现场大家都被刚才那举动吓了好一跳。
尽管有些人做了准备,但还是有不少人心中狂跳。
对于自身安全有了防备,随后便准备着离开。
动静没过动静,又是一阵狂风袭来。
一阵呼啸的大风,吹起无数砂砾粗枝,打得人脸部生疼。
冒险离开的队伍们,全部勒紧缰绳,暂时停住。
而在这其中,隔了几百公里外的一片大漠之外的西北方向。
一道道搭建起的钢架机器,以及无数道行动的影子,昭示着这片地带内还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这片区域,正是藏区重点发展项目所在地。
也是国家重点工程发展地。
此刻,无数来自全国地区的工人同志们,争分多秒的建设,力求能尽快的挖掘出地下的资源。
可意外发生在两个月前。
可也就是在这片规划区的南边,一次意外挖掘工作的推行,再次出现了变故。
原来是当时采集工人,进行挖掘作业时,发现了异样。
地底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坚硬物。
作为技术上的老员工,每次触碰地面会有什么反响和感觉,他一碰就清楚。
大约就在十几米的位置,穿过层层沙漠直达土层再到下面。
当时他便觉得像是挖到了什么矿脉一样。
地下的东西坚硬又顽固。
当即便上报给了工作组,随后又有两个老师傅确认。
确认下面确实有奇怪的东西。
南面工作因此暂时取消,随后有负责人拍板,他们决定挖出来看看。
本以为会是一次小型断脉或者其他什么地质发现。
可十几个同事们,连续半月不间断挖掘,连工具都用费了许多。
从上到下连挖十几米,才堪堪看到了真面貌。
竟然是一个半嵌入沙石的巨大石头。
或许不应该成为石头!
有工人惊呼,“这石头怎么板板正正,规规整整的。”
“对啊,像是人为修好的,像个巨大长方体。”
此时,头顶的烈日照得众人满身的汗。
但不知怎的,低头看着下面那巨石,莫名让人有些发凉。
还是负责人稍微懂行些,他摸了把汗叫住另一位负责人。
“哎哎,你看那东西眼熟不?”
另一位负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会吧?”
“不会什么啊,赶紧把这围起来,摇人啊!”
“哦哦,好好!”
随即南面这地方在接下来的半月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再没出现过一个人过来。
等到五月底左右,一支八人小队突然来访。
随后,原油田基地工人们就发现,自从那些人来了后,南边那地方又开始热闹了!
好奇心被勾了这么久,许许多多人都想打听清楚。
可消息似乎被封闭了,一点都没透出来。
基层工人们每天都只在上下班路过时看几眼,随后便被冗杂的体力活所覆盖,也渐渐淡忘。
直到基地里又来了人。
随后,又来了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南面那片已经用东西围了起来。
每日只能听到里面无休止的谈话声。
晚上便是昏黄的大灯,照着他们作业。
如果有人进来,就能发现原来被他们挖到一般的巨石,此刻完全展露了本来面目。
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石头,静静地立在坑底。
在巨石周围,则围拢了现场所有的研究员们。
他们正是此次调任出来的考古研究院的各位同事。
领头的正是藏省考古研究院副主任杨文华,带领着他手下的七名同事,组成了最早的调查小组。
由他对油田基地南面地底,发现物进行辨别核查。
随后的调查结果让众人大为震惊,因为当时他们一瞧,便发现这所谓巨石物,其实是巨石棺椁。
这也就是说,这附近必然有墓葬区。
当时消息一出,杨文华立刻联系负责人,随后联系了更多同事。
接着扩大队伍,成立了特殊考察田野调查组。
于是这支扩展成30人的团队,如今正紧锣密鼓地开始挖掘工作。
可就在半月前,原本要去百公里外接收运送过来新设备的小李和张师傅,竟然离奇失踪了。
这可是让考察组的众人焦急不已。
不仅人不见了,连辛苦松开的设备也没了。
杨文华当即便去找人,务必要弄清楚,可负责人表示这里情况特殊,让他们先不要急。
随后他联系相关人员,可这消息一等就是七天。
而随之得到的消息,却更加重了大家担忧。
打听到半月前确实有一辆开往县城的卡车,可没等他们进到城里,就在半路上消失不见了!
幸运的是,设备根本还没取,就在城里存放着。
不幸的是,那两人和车原地消失了。
第34章
调查情况的同志很快回去汇报。
在得知真相后,油田负责人立刻联系附近公安。
随后展开调查,可接连一段时间的调查结果都不慎好。
并且,负责人也与其联系的公安口中,得到了更多不妙的消息。
“你是说,根本找不到车和人了?”
这怎么可能呢,又不是荒郊野岭,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负责人脸色发黑,怀疑的目光朝他上下打量。
莫不是,和他们有关系吧?
“不是,你那什么眼神,我们可没做什么,只不过这后面确实牵扯了很多情况,一时半刻说不清。”
“黄副支队长,您可得帮我们把人和车子找回来啊,这算怎么回事啊,这可是明晃晃的绑架抢劫啊,你们可不能这么敷衍我们的,我们基地可就指着这些东西的。”
王军干脆换了个态度,异常认真道。
处理侦办此次案件的黄公安,面色同样不好。
“你放心,我们一定秉公执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尽管他已经表态,但王军还是暗自琢磨,该把这事情汇报给上级。有些事情还得上面施压才成。
于是前脚才从派出所出来,后脚他就又联系其他人了。
同时,大沙漠油田基地厂内。
近些日子,突然传来许多小道消息。
据说,还是因为南面那地方。
有工人私底下传言,自动挖出那东西后,基地莫名就有人倒霉,开始还是工人受伤,最近这不连基地里的卡车和司机师傅都丢了!
大家开始当个热闹听着,可有人好奇打听,发现真有个开车的老师傅不见了。
消息的真实性越发成真!
“可不是嘛,我最近都不敢往那边走。”
“你们说,那些人不怕吗,我看他们在那边每天起码待十几个小时。”
“
啧啧,不知道啊,不过咱们还是小心着点吧。”
工人们私下传言越多,却丝毫不影响现场挖掘施工的研究员们。
一来他们和工人之间本就错峰上工,彼此交流的少,流言也没传播过来;二来,则是这些专研田野考察的诸位们,或多也是见过些世面的;
不论其他人怎么想,面前的巨大棺椁在他们眼中确是宝贝的很!
尤其,国情如此每发现一处文物遗迹,便是多一分文物瑰宝。
对于这些研究员们而言,这简直是瑰宝般的存在。
杨文华与来访的几位同事们忙碌许久。
总算将情况摸出了些。
前期工作做完后,才堪堪等来了借调的设备。
尽管外围事宜不归他们管,但老杨私下还是询问过,却发现王军嘴巴紧得很,内情是丝毫不说。
见此,他私下同其他同志们商量,这才渐渐摸清了事情来源。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可万万不能耽误了咱们这边啊。”
“确是,还是下面的年轻同志打听回来的,目前已经有了传言了。”
1
“那怎么行,我们做的可是重大项目,是正经事,是保护文物遗产的事,是促进人类进步,修复发掘文物瑰宝的事。”一位很是正派的技工师傅道。
这位技工手艺很好,是藏省博物馆专门派来的同志。
旁边人一听他这么多,顿时来日积压下来的情绪都像是要发泄般,纷纷开始吐露。
队伍中的老杨和老刘几人,眼看越闹越大。
忙对视一眼,随后各自安抚起来。
“好了,大家都安静,我知道目前情况紧急,大家都有些情绪想发泄,这没什么问题。可等发泄完还是要把手头上的项目做好的。”
“没错,我们跋山涉水,来到北疆,不是和他们吵架的。是为了什么?大家都好好想想!”
“我们几位商量了一下,这些日子连日加班,等会儿把手头上的事情收一收,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等休息后明天再忙!”
眼见着一位负责人把话说开。
原本还有些意见和情绪的大伙,渐渐地不吭声了!
彼此看看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动作。
随后,还是有个年轻人打头收拾起东西,才带着其他人开始动作,很快地像是传染一般,大家加快动作不到半个小时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最后,只留下先前几个讲话人。
为首的四五个男人们,各自聚集着像是还要说什么。
巴特再次清醒,已然是睡了很久。
至于他为何会有这种结论,实在是抬头望天,发现天边挂着余晖。
火红的云团层层浸染,一团团姹紫嫣红的。
让人一眼望去便移不开目光。
巴特收回视线来,忽的背后一惊。
猛地察觉不对劲起来。
不是,怎么能抬头看到天呢,不是应该看不到吗?
四周不再是昨天躲避的洞口,四面全然无遮挡,他撑起双臂就见自己似乎躺在一处沙坡上。
意识和直觉渐渐回笼。
滚烫灼热的触感从他四肢后背上一一传来。
他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被什么卷着大半个身子埋在沙堆里。
巴特下意识巡视,一个人都没有。
目光所及,不再是熟悉的草原。
反而,成了一片荒芜又苍凉的沙漠。
巴特没有害怕,反而内心担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力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巴特这般想,便想撑着双臂动一动,奈何条件有限,也只是往前蹭了蹭。
而且低估了地形,加上身体不协调性,一个不稳头朝外,便顺着沙丘往下滚去。
巴特想反应都来不及,最后只能护住头脸尽量避免更大伤亡。
咕溜溜像是皮球般一路滚下去。
事后巴特回忆,和洛茵说这是他近些年走得最快的时候了。
一路东倒西歪,头重脚轻的不知滚到了哪里。
随后便没了直觉,而在他原本躺着的地方。
那片人形沙丘上,隐隐露出些深色来。
等他再次仰面躺倒,再睁开眼便瞧见一个光屁股小孩。
巴特恍惚了下,再次合上眼睁开。
没错,还是一个光屁股小孩。
只不过这时,那小子正朝旁边放水。
“咳咳咳咳,你你做什么?”
小男孩被吓了跳,眼瞧着水流抖了抖,都歪了下。
随后拉上裤子,转身往远处跑。
一边跑一边喊,“阿妈,有怪人,要吃小孩的来了。”
巴特闻到空气中那股童子尿味,嫌弃的往边上躲了躲。
可听到那叽里咕噜的话,眼睛忽的一顿。
随即双手掏了什么,暗自捏在手上。
目前情况不明,他又是这么个情况。
万一要是落在那些人手里,结果不言而已。
他这般想,耳朵听到数道脚步声急匆匆跑来。
心中更是一沉!
坏了!!!
此时巴特在下,只能抬头望着来人。
七八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拿着棍棒朝他冲来。
双方的戒备和紧张,在看到彼此后神色一顿。
随后,等再想要撑起,却发现怎么也差一分。
“他是什么情况啊?”
“小牦牛,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刚才不是你说的有怪人,这人要欺负你?”
巴特听不懂他们的话,却看他们的打扮着装,估摸出他们大致是谁来。
但因为尚不明确,他暂时没有开口。
只冷冰冰的板着脸,浑身戒备。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时间已过半月,距离二哥等人走后的半月中。
洛茵又学习了许多新内容。
所以能够在开学前跟上初三课程。
她想,要是阿爸和二哥知道,也会高兴的吧。
可家中几人还是担忧他们,不知道眼下情况如何。
洛茵不能释放焦虑,每日只能起的早睡的晚,学习、帮忙做事、跑马三件事不停重复。
每日只有将全部精力都发泄掉,才能闭上眼睡觉。
于是,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她人明显瘦了不少。
不仅尖下巴显然,人也变了模样。
随着年纪渐涨,五官本就越发张开。
加上这段时间很少出门,肤色也捂白了些,充满野性的双眸明亮又透彻。
不同于草原儿女的五官,她的面容更添南方女子的精致。
但因为从小在草原长大,精致的底子变得大气舒朗。
尽管此刻清减了些,却没有一丝江南女子的柔弱,反而更显她薄薄的衣衫下渐渐有形的肌肉。
野生眉、明珠目、琼楼鼻,加上她放肆的笑脸,搭配尤其耀眼!
洛茵自打照过一次镜子后,便很是在意保护这张脸。
这长脸简直是太对她胃口。
哪哪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为此,担忧父兄的情绪都少了几分,不仅找阿母弄了些护脸的布襟。还专门去了镇上,买了好几罐擦眼霜。
一份给自己留着,一份给了阿妈。
还给大嫂屋子放了一份。
或许是新生儿的到来驱散了些事情,乌日哪近日心情稳定了不少。
见她进来,忙朝她招手。
“花花,你来我有东西给你。”
“阿妈,我也有东西给你。”
她先把东西递给她,盖子掀开后,乌日娜嗅到熟悉的味道。
脸上下意识展开笑来。“怎么又买了面霜,之前那些还没用完呢,你自己留着用吧。”
她推了回去,表示还没用完。
“我自己有的,这个您自己用,大嫂那我也准备了的。”似是怕她不信,洛茵把脸凑过去,“您不信闻闻,我刚擦过还有香味呢,我最近发现我没那么黑了,感觉就是抹这个抹的。”
后半句显然带着欢喜,没人希望自己是个黑煤球。
尤其小时候还好,她不那么讲究;可年纪越大见识的事情越多,便不好同小时候一样,不说其他怎
么也得在大事上拿的出手吧。
乌日娜鼻子耸动,果然问道了淡淡的香味。
随听听她说的,嘴角更是轻轻一扬。
“嗯嗯,确是便的更漂亮了!那要不要试一试给你做的新衣服。”
洛茵被她动作吸引过去,低头就见阿母果然拿着一件蒙古族女装。
看样式和款式,显然是她才做不久。
纯新的!
“阿妈,这是给我的?”
洛茵脸色诧异,满是震惊。
她看着那堪比嫁衣的样子,心中狂跳。
“对,比照着你的身高体型做的,看看怎么样喜欢我。”乌日娜说着还朝她身上比划了几下。
洛茵全程僵着脖子,被阿妈比比划划。
“阿妈,您怎么想起给我做衣服了?”莫不是那个姑婆又在您面前说了什么吧?
她可还记得大哥结婚时,可是有人找过她打听自己婚事的。
然而,这次洛茵还真是想错了。
乌日娜做了这么些年的阿妈,不说对她十成十了解,最起码也有七八分。
见她眼珠不停地转,视线时不时扫到自己。
一合计便知道误会了,“别乱猜,有什么事情问我比较清楚。”
“这衣服确实是给你做的,作为你16岁的成人礼。”
“成人礼?”
洛茵面色一红。
“对,这是我阿妈的阿妈传下来的习俗。在我们那地方每当一个姑娘家满了16岁,家里的长辈就得给她做一件新衣,寓意着她已经成年,人生即将进入下一个过程了。”
乌日娜语气不急不缓,娓娓道来般诉说着。
听在洛茵耳中,却像是有画面般。
她眼眶不知何时红了,鼻子也开始发酸。
眼泪像是初夏草原大地里,突然冒出的花朵。
一棵棵簇拥着小苗绽放出来!
“阿妈,我我没有想过是这样,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她又重复问起。
乌日娜点点头,“对的,专门给你做的。”
洛茵猛地扑进她怀里,要不是她坐在床边,差点被撞倒。
乌日娜像是没发现她哭了,粗粝且温暖的手掌拍打在她后背之上。
每一下都打断洛茵眼泪掉落。
“阿妈,谢谢您,让我成为您的孩子!”
谢谢,你和阿爸给了我一个家。
这是洛茵最想告诉他们的一句话。
洛茵埋在阿妈怀中,一时撒娇上头不肯出来。
乌日娜从头到尾没说什么,但对比动作比往常都要小心许多;乌日娜清楚她力气有多重,就怕一个不注意弄伤了她。
等到她总算抬起头,就见阿妈半还着她做起其他事来。
洛茵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了还掉眼泪,她抹了把脸抱起衣服就往外冲。
“我去换一下衣服。”
“小心着点,别摔了。”
回应她的依旧是熟悉的叮嘱之声。
木仁和几位附近牧民阿巴嘎到达北方集市时。
那边的事情已然收尾了。
因为连日奔波,他们半路上还碰到了附近驻扎的军队。
因为巴特的关系,木仁当即跑了上去。
旁边牧民拉都没拉住他,那小子一个不注意就冲过去了。
前方赶路的部队,自然看到了他们。
那是一前一后,开着两辆运输车的队伍。
打头的正是附近基地部队的小队,专门负责运送物资储备的。前后两车总共就十人不到,但身上备了武器。
见有人朝他们冲来,戒备又警惕的示意他停下。
实在是前段时间争乱不少,他们可是才镇压下去的。
眼下看着这摸样打扮的人,下意识的有种戒备。
“站住,停在十米外。”
木仁见这些人对他露出的神色很是不好。
心中暗道不好。
尽管他没那么聪明,可这也不是对待牧民同志的态度吧。
尤其他还没有威胁?
“是军人同志吗,我不是坏人,我阿爸是退伍军人,我也是军属的。”
“木仁,你回来别过去了。”木仁他大舅急的不行,站在他稍后几步朝他喊着。
要不是看出前面情况不对,他非得把人抓回来。
可就怕他在过去,万一让那些人误会什么。
后头一辆车的负责人探出头来。
似是听到他说的话,又听出他年纪不大,“你是军属?”
木仁忙点头,又想起他们看不到。
于是大声道:“对对,我阿爸当过四年兵,又当了八年民兵。”
后车上的军人同志们目光不停朝他们扫射。
显然在判断其他人是否有危险。
身后的几个牧民同志们察觉到那股视线,手中下意识捏紧弓箭。
就在这时,前面那辆车的副驾驶处下来一个人。
来人个头不高,木仁看着还没他高。
可五官平平的面容下,确是带着一股肃杀气来。
木仁顿时像见到年轻时的阿爸,手脚规矩的像刚学骑马的孩童,老老实实放好。
“你过来,和我说说情况。”
木仁被他点了过去。
身后的牧民同志们想跟着过去,都没机会直接被拦了下来。
木仁脑子转的很快,在发现目前情况紧绷后,他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过去。
并且在报告自己情况前,还主动要求查看他的证件。
“你把你的证件给我看过,我就把事情告诉你,不然万一你骗我怎么办?”
“哼!”
黑忠原本绷着的脸,愣是被这小子猛地抽了抽。
他仔细看过,这小子年纪决定不超过二十。
可无论是下马、行走站立还是那身板都不一般,比他们营区一般的新兵都强上不少。
这难道就是天生的草原汉子。
黑忠见过不少这样的士兵,一打眼看他装扮便猜出他的身份来。
可他能说出那样的话,显然不一般。
“哦,你会看吗?”
他语气冷淡,听起来似嘲讽意味。
但木仁却看到他伸向衣兜,绿色封皮的小证露了出来。
“当然会看,你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木仁伸手,身体却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之的距离。
就怕出了意外,他只好转身就跑。
黑忠低头扫了眼,当没发现递到他跟前,停了十几秒。
“怎么着,对吗?”
木仁这一年多来深受洛茵故事洗脑,总是会给他将一些前世的骗局。
结合目前情况,告诉他遇到那些情况。
尤其大嫂来了之后,讲了林场那件事后,洛茵更是添油加醋一顿,这才促使木仁对证件的在意。
可他仔仔细细看了一番,与脑海中阿爸的对比,貌似出入不大。
都有钢印红戳,不像造假。
他心中如此道,面上稳定自如。
“咳咳,确是是真的。”心中却把他的姓名、番号和所属部队记下。
等回头有功夫再对比呗。
反正确认军人身份无误,他便放了心,正巧找不到阿爸了,便把经过由来说了遍。
拜托他们帮忙,找到阿爸。
黑忠僵着表情听完,愣是觉得这小子忒能说了。
一件事情要不是他提醒,怕不是得把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
亏的不是自己孩子,自己也不是坏人,万一遇到个心眼不好的,那不得把自己卖个干净。
“所以,你是来找你阿爸的。”
“对啊,对了叔叔你怎么称呼啊,我叫你军人叔叔?”
黑忠看着比自己看起来都高大的木仁,嘴角再一次一抽。
“你叫木仁是吧,我叫黑忠,你叫我黑叔就行,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不过你们暂时不能进到集市里面。”
“黑叔,这是为什么,我阿爸离家好几个月了,这次还有其他阿巴嘎们过来,就是要带他们的亲人回去的。”
黑忠听明白这小子说的,也知道这些都是西面的牧民同胞们。
从这小子过来说话到现在,他们都老老实实地留在原地,暂且脱离危险人群,可他们目前真不能过去。
“那边目前有军事任务,一般人真的不能过去。你阿爸和其他同志我会去打听的,不然你们就先留在这等消息。”
黑忠罕见的解释了下经过,还是看着这少年心诚的份上。
毕竟,那里面现在可过不去。
就连他们出来采买,都是再三核查了的。
此刻这几个陌生面孔要是出现,指不定就给抓进去了。
“小子,我没吓唬你,那边前不久发生动
乱,部队出动抓了不少人,你们贸然过去必定会被怀疑。你阿爸既然是被战友请过来的,那就暂时没什么危险,你们可以等等看,过不了两天就会消息传来的。”
他估摸着差不多也核查清楚了,对于面上那些人该放还得放。
倒是那些个占山为王,企图混淆视线,干扰正常交易的那伙人则是不能放的。
“那我们等多久啊,黑叔我阿爸的腿还伤着呢,我担心他身边没人照顾,不方便啊。您这是要去部队里面吗,我阿爸在里面吗,我能不能跟着您过去啊,我们是真担心啊。”
木仁恳切又着急地解释。
他是真不想在这等了。
好容易见到些活人,可黑叔说的话他不爱听。
果然是出事了,不然阿爸他们肯定早回来了。
可目前他别无办法,只能再三请求。
第35章
被念叨了许久的巴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如此。
前头发现自己和队友分散,巴特警铃大作,一直观察周围就怕那些人追上来。
可在他谨慎观察后,发现目前大家确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不说其他,光是队里里的老人和孩童,就不大可能。
巴特如此想着,但面前依旧冷冰冰戒备。
哪知,人堆中突然有一个面容苍老的老妇人朝他走来。
这老妇人穿着一身破旧衣裳,脸上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仔细打量,隐隐有些眼熟。
还没等他想明白,先前那小孩又跑了出来。
“阿婆,不要过去!”
带着稚童惊呼声传来。
吓得现场气氛为之一变。
双方都像受惊的鸟雀,各自往后扑腾想要躲开。
“是是我。”
老妇人却像是没听到般,快走几步将面上的遮挡撤下。
随后眼角带泪的望向地上的男人。
“雅布赖,雅布赖啊!”
两声不那么纯正的普通话喊出的名字。
让原本戒备警惕的巴特瞬间失神。
眼神不自觉落在了妇人身上。
“雅布赖!”
巴特跟着喃喃出声。
“对对,我我是雅布赖的额吉啊!”
老妇人念完名字,像是陷入某种情绪中,捂住胸口满面悲痛。
巴特终于听明白了,面前的这人似乎和他牺牲的战友认识。
再结合前情回想,他总算确认这人是谁?
曾经他亲自拜访去家里的,雅布赖的额吉母亲。
“对对,是雅布赖,你是他的额吉,怎么会在这?”
“那个孩子又是?”
他目光疑惑,又有些不敢置信。
看年纪,显然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老妇人见他明了,擦了把脸又开始和他讲话,但显然他没听懂。
还是旁边有个会说普通话的老牧民,嘀哩咕噜和巴特讲明白。
随即才让巴特明白了缘由。
原来出现在这的众人,竟然都是徒步迁移的虔诚者。
是为了跟着一位喇叭参拜而来的。
巴特听到时眼睛都瞪圆。
但他没有发作,只捏拳听着。
这位喇叭据说很有名望,是他们那边很是叫得上名号的一位老喇叭的传人。
老喇嘛去后,便由他接受了剩下的意思。
作为少数民族传统习俗,打听到喇嘛将要徒步修行,这些老人们便自发地带着行囊跟随。
不料有个小孙孙绕开大人跟了上来。
“那你们现在要去哪?”
巴特见众人围在一起,想赶紧摸清楚他们的下一步。
“我们要去和喇嘛汇合,随后直到修行结束才会回去。”
“对了,年轻人,我看你身上貌似不好,不如让那位喇嘛给你看看。”
“对对,找喇嘛大师。”
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变的。
巴特目光呆滞地躺在移动的木板床上。
前面是交替拉他的老牧民。
此刻,他们正在前往喇嘛的修行处。
巴特晃晃悠悠的像在摇篮,尽管他再三协商想请求他们将自己送到安全位置。都低不了他们耽误他们修行的时间。
于是众人协商,决定等他们结束才把他送出去。
可他担心王力那些人会来寻他。
沙丘上,众人才拉拽着走过的痕迹,很快便被一阵风吹了干净。
痕迹消失得比任何时候都简单。
藏省边疆某军区医院,重症病房已经住满了伤患。
这层巡查的护士,一一检查过,很快离开。
等到中午,主刀的几位医生在讨论室会诊。
会议主题,便是这些被送来的军人们如何进行最佳治疗方案。
是的,被巴特惦念的王力等已经住进医院。
而且还是重症监护。
提到那次撤离,除开护送巴特出来的那位同志外,其余人可谓是死伤惨重。
当初第一批潜入的小队,在几乎全组小队覆灭的情况下,终于逃了出来。
小侯便是那里面唯一一个冒险逃出的幸存者。
当时他拿着证据,唯一的念头便是离开。
他不敢回头,不敢停下,生怕队长和战友用命留下的时间被他浪费一分一秒。
可尽管他信念冲天,多日来的亏损还是限制了他的行动。
跑出去没多久,就碰到了那伙人。
当即他便想拔腿跑,把人甩开后立刻跑路。可才拐过弯没多久,就被人抓住了。
小侯当时气血上涌,不知道哪来的牛劲。
又踢又踹地拉开距离,拼着口气跑掉了。
可暂时的跑开没有任何用。
他不认识路,只能随便选个方向冲过去,企图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侯剧烈喘息,长期没有进食的喉咙干涩不已。
胃部开始阵阵的灼烧,疼的他脸都变青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脚步发虚、发软,也许下一刻就会倒地不起,被他们抓起来乱棍打死。
但他不甘心,待他如兄弟的队长,以及那些战友们。
小侯最后只剩那股劲吊着,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战友的面庞,他觉得自己但凡停下一点,都是对他们的重击。
终于,在他又是一个拐角之后。
他遇到了救援!
花海油田基地。
调整过的队伍比之前好上不少。
队伍中大部分同志们都恢复了往日干劲,对于工作的热情也上升不少。
私下的流言仿佛没有他听到一般。
考察小队们和往常一样,排着队吃过早饭,早早来到南边地点,进行记录绘图。
是的,这是他们商量过的决定。
决定开棺!
对于将石棺打出来的主意,其实是很无奈的决定。
在文物研究员眼里,偶然发掘文物后其实保护封存是第一要素;可目前这石棺出现了裂痕。
一到足有一米多长的断裂带。
当杨文化和同事们侦查发现时,几乎各个人都傻了。
要不是知道田野作业时不只单人,都要怀疑是谁人为破坏。
随后经过仔细发现,他们才推断出了真相。
原来因果是在侧面上方的某个角上。
那角已经被碾碎了,与此同时和它相对的那一边同样也有磕碰。
应当是之前挖掘工作时不慎碰到的。
今日开展绘图工作的是那位技工同志,他有一手好的绘画笔头。
由杨文化和几位有经验的同志们,先将巨石外扩大概的距离测量出来,随后根据数据测量出里面的木棺位置。
技工同志则需要根据这些数据,想象汇总出整个石棺内部构造。
猜测在什么地方进行开凿挖掘。
这个工程很不简单,尤其目前他们又都聚在坑下。
所有流程几乎靠着双手完成。
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在场的不管是有经验的同志,还是年轻的大学生们,他们灰头土脸却眼神坚定。
每一个人只要出手,那就是目光热忱!
对于文物,对于国家!
洛茵想象不到这种画面,但她此刻却有另一种担忧。
她竟然收
到一封远方的来信。
洛茵拿到信时,人都愣住了。
捏着手上薄薄的信封,洛茵复杂极了。
可低头看到上面的落款,她又有些无语。
夏哥!
怎么是他?
带着好奇,她小心的把信拆开。
快速浏览完,她久久不语。
沉默地望向远处的天。
看着风将草场裹挟着吹得老远。
“不是,他有病吧?”
夜里,早早躺在床上辗转失眠的洛茵,幽幽的说了句。
随后便是沉默的气息凝固。
她又把脸盖住,当不知道。
耳旁熟悉的夜风吹来,时不时有几道虫鸣响起。
往日听着无比悦耳的声音,到了今日却烦躁得很。
洛茵被吵的做起身来。
干脆穿上衣服,摸黑出了蒙古包。
走到外面,四周漆黑一片。
似乎往前走几步,就再也找不到刚才的方向。
但她是谁啊,天上明亮的夜星泛起微弱的光。
星星点点的稍显透亮。
洛茵往前走了些,找到个干净位置,躺倒在草地上。
静静地望着天空!
此时此刻,放松大脑,看着浩瀚的星海。
原本烦躁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
洛茵盯了好久,就到她的双眼都开始酸了。
她赶忙眨了眨,缓和眼睛的酸涩,可下一秒她干脆闭上眼。
像躺在床上一样,一动不动地睡了过去。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夜风不知吹到了谁的梦乡。
越过草原、翻过深林、到达热闹的城镇!
洛茵罕见的做了个梦。
她长到现在很少做梦,可这次的梦很清晰又清醒。她梦到阿爸了,阿爸不知道躺在什么地方,四周黑漆漆的。
但她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他,因为他那大胡子。
几乎遮满大半张脸的小卷胡,一看就知道是他。
“阿爸,阿爸你怎么在这,不回家?”
她企图把他叫醒,要把他带回来。
阿爸迷迷糊糊睁眼,带着怒气的双眸在看到她后瞬间变得温和。
“花花,怎么不睡觉啊,找阿爸有事?”
洛茵拉着他要走,“阿爸别睡了,回家去睡。我们赶紧回家,二哥都去找你了。”
然而巴特却笑了笑,大掌拍了拍他的双腿。
“花花,阿爸还不能走,你看阿爸的腿,要好了。”
“什么?”洛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就见巴特笑得得意又张扬。
仿佛是记忆里那个骑在马背上的巴特。
回来了!
“我的腿,快好了!”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