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这一瞬间,感性得几乎想落泪了。
他总是关注与他人的感受,习惯性地为亲近之人让渡自己的权益, 对待身边的人总是留下几分温柔情面,他以为这样做就会让身边人得到幸福,却没想到世事难料, 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是憎恨陈铭的,也是憎恨孟一凡的, 但偏偏又本能地为他们找到了很多可以被原谅的理由, 又总能轻易地发现对方“没那么坏”的地方,让他下狠手虐待对方,他于心不忍, 但叫他就这么原谅他们,他又做不到。
幸好有楚江,幸好有他大哥,愿意拉他一把,让他从混乱的关系里解放出来, 离开过去的纷纷扰扰,过上全新的日子。
他让他感觉到, 自己是被无条件地、珍重地喜爱着的。
就连对方说着想管着他的话语,他竟然也是满心欢喜。
——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状态不太正常了。
楚江在此刻叹了口气,说:“要看看心理医生么?”
楚河几乎立刻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那哥哥带你出门玩几天, 好不好?”
楚河是知道他大哥日常工作有多忙碌的,委婉拒绝的话却没有说出口,而是被他大哥的手捂住了。
“听我的。”楚江沉声说。
楚河眨了眨眼睛,竟然也就答应了——
楚江没说安排, 楚河竟然也没问,第二天依旧是睡到了自然醒,醒来之后早饭也不必吃了,直接和他大哥吃了个午饭。
楚江开了个视频会议,楚河玩了一会儿游戏,等眼睛有些发痛、下意识地揉了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楚江的声音。
“出去玩么?”
楚河就像是读书时被班主任抓住“做坏事”的学生似的,直接暗灭退出了游戏。
楚江轻轻地笑了一声,说:“走吧。”
楚河有一段时间没出门了,他正要自己去翻衣服,却被身边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他们亲自为他挑选衣物,询问他的意见,如果不是他表示反对,看样子还想亲自帮他穿好。
楚河也是直到这时才发现,他竟然不知不觉间又多了很多既贵又漂亮的衣服。
他问隋鑫怎么回事,隋鑫低眉顺眼地回答:“大少爷闲暇的时候派人送过来的,据说每一件都是亲自挑选的。”
“……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大少爷吩咐过,这些小事,不必特意向您汇报,除非您主动问起了。”
楚河听了这话,心中熨帖,脸上也没忍住带了笑。
隋鑫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又很快移开了,取出了一盒名贵配饰,任由楚河挑选。
楚河这次倒是精心选了选,恰好选中的也是他哥从前送的,他离开了衣帽间,一眼就看到了他哥——他似乎正在接听电话,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楚河莫名就能看出来几分不快。
楚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楚江很快结束了通话,对他说:“过来。”
楚河很听话地走了过去,想了想,还是直接问:“有什么不开心的么?”
“我太太要和我离婚,我答应了。”楚江很平静地说。
“啊?”楚河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不必管。”
“……”楚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劝了一句,“孩子还小呢,你们多少考虑下孩子。”
“不是我的孩子,我没碰过她,”楚江平静地解释,“我和她之间只是一场交易,现在她想毁约、也愿意付出代价,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或许是因为最近得知了太多“隐秘的真相”,楚河听了楚江这番话,竟然不觉得有多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微妙感。
他想了想,只问了句:“你要回国处理这件事么?”
“委托律师全权代理解决。”
“父亲会同意么?”
“他管不了我的事。”
这话说得就有些狂妄了,但楚河看着楚江沉静的脸,又觉得楚江完全能做得到。
他有点羡慕楚江的性格和能力,只是羡慕,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嫉妒。
楚江打断了他刚刚泛起的思绪,说:“走吧,我们去看球赛。”
“今天还去?”
“当然,这只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电话,不足以打乱我们的计划。”——
楚河与楚江并肩坐在豪车里,前后左右都有车辆随行,楚河透过车窗看了一会儿,然后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果然,由俭入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又在胡思乱想了?”楚江拿了瓶冰镇的饮料,冰了冰楚河的手。
楚河下意识地屈起手指,然后接过了冰饮料,说:“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你很好懂,”楚江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以前觉得应该给你些自由,看破也不说破,现在想来,你这种性子,就应该严格看管起来才对。”
“……什么叫严格看管啊,”楚河出声抗议,“哥你正常点,不要吓人。”
“这就害怕了?”楚江含笑看他,“真是太乖了,乖到我都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第102章 娱乐 或许是因为在此刻太在意楚江……
或许是因为在此刻太在意楚江, 楚河几乎是立刻领会到了楚江话语中的含义——“大哥,你要离开了?”
“并不是现在,”楚江温和地看着他, “我还要陪你在国外待上一段时间的,只是不能一直待下去,国内还有很多工作和事物需要处理, 但我保证,只要我有时间, 就一定会过来陪你, 好么?”
平心而论,楚江这番话说得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他们在之前的交流沟通中反复确认过的“事实”。
但楚河还是无法避免地感受到了些许失落——或许是因为,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绝大部分的感情又转移到了楚江的身上,某种意义上,楚江成了他新的“精神支柱”。
“不想离开我?”楚江像是在明知故问。
“也还好。”楚河总不能实话实说。
“不想离开的话,那就不离开, 我回国你也跟着回去?”
“……”楚河一时哑然,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即使你回国, 我依旧可以让那些你不喜欢的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楚江的话语很流畅,似乎已经充分思考过这个问题,“只要你不会因为熟悉的环境又想起他们, 只要你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忘记他们的坏处、只记得他们的好处,又按捺不住地想去见他们……”
楚江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楚河已经完全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
他不得不承认, 楚江真的很了解他。
在这种大前提下,他是不太愿意回国、考验自己的决心的。
两人一时无话,暂时搁浅了这个问题,好在车队很快就抵达了足球场,他们通过VIP通道进了看球的专属包厢,工作人员送上了酒水和餐食,楚河左耳带上了同步翻译耳机,他问楚江:“你喜欢哪只球队?”
“你呢?”楚江将问题踢了回来。
楚河指了指右手边的球队,说:“以前我读大学的时候很喜欢这只球队,但后来我喜欢的球员都转会离开了,也就不怎么看它的比赛了。”
“你喜欢哪些球员?”
“我算博爱的……”楚江如数家珍地说完了当年喜欢的球员,末了补充了一句,“很多人都已经退役了,即使还在踢球的也去了很不受关注的联赛,每天踢踢养老球,只等着赚够钱退役了。”
“那还喜欢么?”
球赛已经开始了,楚河第一次在包厢里看球,心神已经全部被比赛的状况和耳机中解说的声音吸引了。
他没有细想,回了句:“喜欢,我可能比较长情吧。”
楚江“嗯”了一声,变得安静起来,似乎也在专心致志地欣赏比赛。
比赛结束的时候,楚河比较熟悉的那家球队以1:3的比分落输了。
球员们和看台上的球队球迷们看起来都很沮丧,楚河倒没什么感觉,只是将杯中的香槟饮尽,然后对他哥说:“在包厢里看球的体验很好,谢谢哥哥。”
楚江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说:“我还安排了演唱会。”
楚河说出了一个歌星的名字,楚江点了头。
“……她在五年前就宣布不再举办演唱会了。”楚河盯着楚江看。
“想看么?”楚江直戳要点。
“想看。”楚河忍不住笑了。
演唱会定在不远的场馆里,虽然官宣得很仓促,但那位歌星名气极大,所有的演出票依旧被一抢而空。
楚河和楚江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距离近到楚河甚至能看到那位歌星的纤长的睫毛。
歌星多年没有办演唱会,唱功竟然保持得还不错,楚河很快就加入了全场大合唱的行列,他一首接一首地跟唱,仿佛回到了自己最年轻的那段时光。
他的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沙哑,极度的精神亢奋之下甚至连喝水的需求都忽略了。
——然后他就被楚江扣住了后脑勺,被温柔而强势地喂着喝了几口水。
楚河倒是没有被呛到,只是喝了水后,就从那种近乎于沉浸的状态里“出”来了,他不再大声跟唱,而是小声哼着,哼着哼着,又下意识地去看他的哥哥。
——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第103章 新人 演唱会结束后,在楚河的强烈反对……
演唱会结束后, 在楚河的强烈反对下,楚江并没有将那位结束演奏的歌星带回庄园——即使这只是一件需要随口吩咐的小事。
晚餐吃的是清汤牛肉火锅,楚河尝了尝, 发觉和他在国内楚家老宅吃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就多嘴问了几句——果然,无论是厨师还是食材都是空运过来的, 包括煮这锅火锅的山泉水。
楚河止住了思考这顿火锅耗费多少的念头,全心全意地欣赏口中的美食, 碰到好吃的肉类, 还会建议他哥试一试。
楚江涮肉吃得不多,面前是一大盘不加沙拉酱的沙拉,他有健身的习惯, 也经常接受医生的检查,薄衣下面是精实的肌肉,又学习过些自由搏击,楚河估量了一下,五个他也打不过他。
唔, 看起来很让人有安全感的样子。
楚河收敛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吃完了饭, 又陪着楚江在庄园里转了转。
楚江竟然问了问他读书时候的往事,楚河兴致勃勃地聊了聊,他谈到了自己大学时加入的社团、提到了自己第一次参加演讲比赛就得了第三名的“小成绩”,他已经刻意地不去提起他前夫了, 但还是难以避免地想到了对方。
好在楚江及时察觉,并岔开了话题。
两人分开的时候,楚河的心情很好,甚至是带着一点笑意的。
直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 看到了他白日里提过的曾经的球队明星布莱尔,对方的身上只围了一条毛巾,用还算熟稔的中文对他说:“楚少爷,如果您不愿意使用我,也请不要赶走我,好么?”
楚河在这一瞬间,感觉世界真是荒谬到可怕。
“……谁让你来的?”楚河又在明知故问了,他有些急切地想得到一个和他所预想的截然不同的答案。
“楚江少爷,您的兄长。”
楚河闭了闭眼,他又问:“什么条件?”
“什么?”
“你来这里,我大哥开了什么条件?”
布莱尔说了几句“sorry”,然后低声说:“条件很优渥,我甚至无法拒绝,但很抱歉,交易保密,具体内容我无法同您说。”
楚河睁开了双眼,看着对方光滑的下巴,他记得对方从很多年前起就不爱剃胡子,明明很年轻却胡子拉碴的,他们这些球迷总是热衷于收藏他偶尔剃胡子的照片,然后私下里调侃他:“胡子一刮,又是十八。”
布莱克曾经是世界顶级的射手、饱受信任的队长,后来却因为伤病状态一落千丈,他没有仰仗自己的名气、跑去二流球队踢养老球,而是选择了退役,退役后鲜少露面,上上次上热搜是他和女友和平分手,上次上热搜则是他的经纪人挪用他的资产赌博、被发现后锒铛入狱。
“你的财务状况很糟糕?”楚河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布莱克眨了眨眼睛,他说:“对接人员说您看过我的球赛,看来不止这样。”
“我可以——”我可以资助你一些金钱,你不必如此。
“NoNoNo——”布莱克上前一步,很大方地抱住了楚河,“请不要施舍我,或许,你想要摸一摸我的胸肌?”
“你经常——”你经常这样么?
“第一次,”布莱克的手掌拍了拍楚河的脊背,“您是我第一个客人,如果没有意外,也会是我最后一个,这是写进合同条款里的内容。”
“我不太喜欢你。”楚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靠近着对方的胸肌,那里应该经过了脱毛处理,看起来很好摸,也很好捏。
“或许您需要一个人肉抱枕?”布莱克像一位年长的兄长、可靠的前辈,“您的兄长看起来很担心您,退回我或许还会送来其他人,我不会做任何会让您感到威胁和不适的事的。”
“……我不需要人体抱枕,”楚河有些艰难地开口,“也不需要任何人。”
布莱克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略略松开了楚河,用那双忧郁的湛蓝色的眼睛盯着楚河看:“要不要试试亲吻?”
楚河略抬起头,正要开口说“不”,布莱克就凑过来吻上了他的嘴唇。
或许是布莱克吻技高超,也或许是楚河素了太久,只一个吻,就能让人头晕目眩,产生本能的生理反应。
布莱克展现出了很强悍的攻击性,但还是在楚河感到不适的时候近乎温顺地后退了一步。
彼时他们已经糊里糊涂地滚到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所剩无几、几乎是坦诚相对了。
布莱克像是被勒紧了锁链的野兽,后退、下滑,最后以跪坐的方式展现了自己的臣服。
他攥了攥手心,像是终于做下了决定,低垂下了头……
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楚河并没有阻拦对方,他看着对方金灿灿的头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权钱的美妙。
他看着他年少时的偶像、曾经以为高不可攀的男人,违逆着本性,微笑着为他服务。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又仿佛有什么东西重新塑造了起来。
楚河摸着对方的头发,享受着对方堪称青涩的服务,然后在他弄疼自己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抓起对方的头发。
你让我痛,我就让你更加痛,本来就该如此,不是么?
布莱克弄了很久,楚河一直没有呈现出另外一种状态。
他抬起了头,深吸了几口气,想要继续,楚河摸了摸他的脸,说:“换种方式吧。”
这句话是用英文说的,用的是布莱克曾经很爱用的那种语调和姿态。
曾经布莱克当队长的时候,每次与球队教练和队友沟通的时候,很爱说这句话。
“换种方式吧,我们能赢。”
布莱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身体僵硬了几秒钟,但还是顺从地向上。
他的身体在上,却被迫容纳了属于他人的东西,还要用运动员的身体,让那东西更方便地利用自己的身体寻求快乐。
楚河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汗水从对方的脸颊和身体上滚落。
他轻轻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快一些,布莱克,你可以做到的,是吧?”
“当然。”
布莱克凑过来,想吻他的嘴唇,楚河拒绝了。
他说:“太脏了,等漱过口再说吧。”
“好。”
“你能接受什么程度的使用?”楚河的手指抚摸过对方身上的纹身。
“只要不是永久性的伤害,都可以。”
“欠了很多钱吧?”
“……”
“你要听话一些。”
“好的,楚……少爷。”
第104章 次日 楚河第二天起得很迟,睁开双眼,……
楚河第二天起得很迟, 睁开双眼,入目的就是满是自己留下的痕迹的胸膛。
楚河握住了自己的手,但下一瞬又松开了, 摸了上去。
“少爷,早安。”布莱克的声音在他的发顶响起,“昨天睡得还好么?”
楚河没说话, 他只是感受了一下掌心的手感。
“摸起来舒服么?”布莱克又问。
楚河捏了捏,很自然地压在了布莱克的身上。
布莱克没有反抗, 近乎顺从地容纳了楚河, 他的掌心轻轻地拂过楚河的脊背,有点像是在哄孩子。
楚河将晨起的燥意发了出去,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了。
布莱克吻着他的耳垂, 问他:“要在床上吃早饭么?”
楚河强撑着摇了摇头,说:“我要去见大哥。”
楚河能感受到,环抱住他的这幅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
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一些情绪。
从他在赛场上随口说出那些他喜欢过的球星,到晚上他踏进自己的卧室发现球星就躺在他的床上, 期间不过数个小时。
闭眼想,也知道楚江和他的手下人, 除了利诱,大概率也有强迫。
不过楚河作为既得利益者,竟然也没有多反感楚江的行径了。
他的好大哥只是想让他快乐,他的好大哥又有什么错呢?
楚河打着哈欠下了床, 去淋浴间冲了个澡,等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布莱克也收拾妥当了,衬衫的纽扣扣上了最上方的那一枚, 依旧挡不住脖子上留下的吻痕。
楚河生了些恶劣的心思,还没有付出行动,布莱克就凑了过来,解开了他的浴巾,仔仔细细地帮他擦掉了身上的水痕。
“头发有些湿了,帮你吹干么?”布莱克温声问。
“你好像很会照顾人。”楚河单纯感叹了一句。
“……”布莱克没接这句话。
“是习惯了照顾你的前妻么?”楚河轻声问。
“……是。”布莱克很不想回答,但不得不回答。
布莱克曾经有一段让人羡慕的婚姻,他和妻子一见钟情,他不顾身份地位的巨大差异坚持要娶对方为妻。
只是在结婚之后,布莱克的妻子迷失在了所谓上流社会里,挥金如土倒是其次,最要命的是对方开始信奉邪教,甚至希望布莱克同她一起加入其中。
年轻的布莱克像是昏了头,即使全世界都不再看好他们的婚姻、希望他们早日分开,但他依旧爱的热烈。
布莱克的球迷后援会对此表示强烈反对,甚至采取了很多的抵抗措施,但完全没有用处。
直到布莱克退役之后,他们才终于离了婚,提出离婚的人,据说也不是布莱克,而是他前妻。
楚河一边想这件事,一边任由布莱克给他吹头发。
他生出了几分好奇心,就问对方:“你前妻现在怎么样了?”
布莱克拨弄他头发的手一顿,他说:“还好。”
“你们还有联系?”
“……”
“断了吧。”
布莱克沉默了几秒钟,说:“好。”
楚河带着布莱克去了庄园里最大的餐厅,他的兄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在喝红茶。
楚河走进了他,隔着七八米的距离看他,说了句:“早安。”
楚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很自然地将他搂在了怀里,温和地说:“抱歉,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楚河其实已经将自己哄得差不多了,但楚江一道歉,他又生出些委屈来。
他的头枕在楚江的肩膀上,像是泄愤似的,捶打了对方几下,然后说:“我昨晚过得很快乐,你不要再道歉了。”
楚江像是亲了亲楚河的发顶,他的动作很快,快到楚河都在怀疑,刚刚是不是他的错觉。
“好好吃饭,等吃完饭,哥哥带你出去玩。”
“去哪里?”楚河有些期待。
“去逛逛博物馆,然后再去看看表演。”
“哥,你最近好像不太忙。”
“也还好。”
楚江松开了楚河,将他带到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上,楚河坐下来之后,才发现布莱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
“他会去另一个房间用餐,”楚江平静开口,“还是你更想让他帮你布菜?”
“……让他去另一个房间用餐吧。”
第105章 组团 楚河没有提让布莱克陪他和他大哥……
楚河没有提让布莱克陪他和他大哥一起出去玩的建议, 尽管他在走进餐厅的时候,的确是这么想的。
但楚江隐晦而明确地透露出了自己的喜好,楚河也不可能去做让对方不开心的事。
况且, 相比较陪曾经欣赏过、昨晚睡过的球星相比,他更想和他大哥在一起相处。
车辆行驶到了一处私人博物馆,为了他们的拜访, 博物馆今天并不对外开放,馆长陪同他们逛了一段, 又识趣地离开了, 楚河就和楚江边聊天边逛博物馆,他有时候对展品有些疑问,楚江竟然能解答得七七八八, 细聊之后才知晓,这个博物馆竟然是楚家出资赞助成立的。
楚河腹诽了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脑后被楚江拍了拍。
“哥?”楚河看向了他。
“只是感觉手感很好的样子。”楚江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演出?”
“都可以。”楚河对这点并不挑剔,从前他和陈铭在一起的时候, 都是陈铭安排看什么,他就看什么。
他对这些表演并不厌烦, 但轮喜欢,也是没有多少喜欢的。
“有一些特殊的演出……”楚江停顿了一下。
楚河没看他,目光落在了一副展品上,但很自然地接了话:“哥哥, 我不想看那些,我没什么特殊爱好的。”
“你实在是太乖了,”楚江语调平缓,但也听不出有失望的情绪, “那就去看话剧表演吧。”
“好。”楚河点了点头——
楚河在入场前还有些担心,他的英文水平虽然有一些,但距离能实时脑内自动翻译话剧演出的台词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但真正进入观看演出的包厢后,他又完全不必有这方面的顾虑——包厢内安排了专业的翻译人员,会在不妨碍观众欣赏表演的前提下,温声地用英文解释演出的相关背景和台词内容。
楚河很喜欢这场话剧,但在楚江随意询问他对演员的看法的时候,非常谨慎地说了句“都不太喜欢”。
楚江低笑出声,没再问什么了——
看过了话剧表演,两人又在河畔的餐厅吃了一顿晚饭,这次是包场,用餐的时候,餐厅还准备了各种有趣的小表演。
楚河不太擅长吃西餐,好在也不太需要他动手,餐厅的工作人员悉心为他服务,让他完全不费力地享受美食。
楚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窗外的河景和夜景,半响,他说:“哥,谢谢你。”
“一家人,不用谢。”楚江话语中也带了一丝倦意,楚河扭过头看他,发现他竟然在笑——
楚河和楚江到家之后、各自分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发觉自己的床上依旧有人,但不是布莱克,而是布莱克的队友汉斯。
汉斯用磕磕绊绊的中文说布莱克有事需要离开,临走前推荐他过来,他就过来“顶个班”。
楚河垂眼看了看对方的脸蛋和身材,倒是没生气,只是问:“你知道要做什么么?”
“当然,”汉斯用那双小狗一样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楚先生,你很英俊,我很乐意陪你的。”
楚河嗤笑出声,问:“方便说说你今晚的价码么?”
汉斯很自然地将身上的浴袍散了,腰部以下不可描述的地方晃来晃去,但被红色的绳索紧紧束缚着。
“我只是很喜欢您,”汉斯的笑容很真挚,“想取悦您。”
——假话,大概率和布莱克一样,签署了保密协议了。
楚河没有主动靠近对方,但也没拒绝对方的亲近。
汉斯的身体很温暖,楚河慢条斯理地享用他,他们度过了一个还算快乐的夜晚。
第二天,楚河是被布莱克服侍醒的,他摸了摸对方的头发,随口问:“汉斯呢?”
布莱克的动作一顿,他说不出什么话。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漱了漱口,回答:“他要去参加晚上的时尚活动,如果您需要的话,他可以取消行程,回来……”
“那倒不用了,”楚河的表情很冷淡,“相比较他的动态,我更好奇、你昨天去做什么了?”
“……”布莱克沉默了几秒钟,又在楚河的视线下变得更加温顺,“去看了一个朋友。”
“谁?”
“奥斯特。”
楚河对这个名字也不陌生,他说:“我记得他是你们这一批人里,婚姻最美满、过得最幸福的一个。”
“……”布莱克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怎么,又想推荐他上我的床?”
布莱克竟然没有否认。
“我不和已有固定伴侣的男人上床。”
“他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了,”布莱克低垂下眼,“他的日子过得很难。”
“我又不是在开救济站,”楚河感到荒谬又好笑,“你难道要把你那些过得不太如意的队友全都塞给我么?怎么,要给我组一个足球队的情人团?”
布莱克沉默片刻,竟然“嗯”了一声。
第106章 接受 楚河感觉有些荒谬,他重复了一遍……
楚河感觉有些荒谬, 他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做慈善的。”
布莱克很无奈地笑了笑,他说:“楚少爷,我不会也不敢强迫你做任何事, 只是相较于一些陌生人而言,我对曾经的队友们更加熟悉,也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奢求太多、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我们之间也不会因为嫉妒而彼此攻讦,会更好地服侍您的生活。”
布莱克这番话听起来每一句都是在为楚河考虑, 但莫名有种“推销”的意味。
楚河开口拒绝:“我不需要所谓后宫团, 也不想要太过复杂的关系。”
“并不会很复杂,只是将球队的成员聚集在一起,如果您想要的话, 我们会为您提供服务,如果您不想要的话,权当是收集一批不讨厌的‘手办’,您过去曾经喜欢过我们球队,不是么?”布莱克的态度几乎称得上谦卑了, 他好像不是在做“拉皮条”的事,更像是以队长的身份, 极力为他曾经的队员们争取到最好的机会似的。
——这年头,组团做别人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一件大好事了?
楚河感到荒谬,他忍不住质问布莱克:“这恐怕只是你和少数人的想法, 你不能代替他们做决定,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主意……”
“楚江先生给所有人都发了邀请函,并没有人拒绝, 我只是被挑中的那一个,”布莱克温和地解释,“足球运动员的巅峰期很短,从离开原球队后,大家都在走下坡路,无一例外,能够留在您的身边,这对我们而言真的是很好的机会,您可以试用下我们,如果不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驱逐我们的。”
“……”楚河不知道疯了的是这个世界、还是他自己,“我需要想一想。”
“我准备了一份他们的资料,少爷愿意看一看么?”布莱克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份文件夹。
楚河盯着文件夹蓝色的封皮,随口问:“中文的?”
“中文的。”
“我大哥派人整理的?”
“……”
布莱克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楚河嗤笑出声,他换好了衣服、拿起了文件夹,直接去找他的好大哥了——
楚河推门而入的时候,楚江正在打电话,他想退出房间,楚江却向他招了招手,说:“父亲的电话。”
楚河对楚镇天的感情很复杂,因而在出国后只和对方发过几次消息,但他也只是略犹豫了几秒钟,就走过去,接过了楚江的电话,同他的父亲交流起来。
两个人刚开始说的话没什么营养,勉强算是寒暄和问候。
就在楚河想要结束对话、将手机交还给楚江前,楚镇天告知了他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孟一凡正在办理相关手续,很快就会出国找你,当然,你可以拒绝与他见面。”
楚河猜想,楚镇天应该和孟一凡之间达成了交易,至少他没有再阻拦他出来找他了。
他没什么质问的想法,只是叹了口气,说:“爸爸,我是真的不太想见他。”
“那就不见。”楚镇天这句话说得轻快,“你要心狠一些,这样会过得更快乐。”
楚河不太想再和他父亲交流了,直接将手机递给了楚江,说:“哥,你和他继续聊吧。”
楚江“嗯”了一声,又安慰了一句:“不想见就不见。”
楚河笑着点头,他没有什么继续谈话的想法,转过身离开了楚江的房间。
——他原本是想和他大哥聊一聊,叫他取消给他开“后宫”的计划的,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
孟一凡对他的执念源自喜欢,而这喜欢最初大概率是源自对他和陈铭之间感情的嫉妒,他或许认为他是一个重感情的、值得信任的男人,如果想让对方打消念头,那不妨毁了这个“刻板印象”吧。
他就应该夜夜笙歌、情人无数,这样的他,孟一凡应该也不会再喜欢了吧。
他想让他放弃,他是真的很喜欢现在在国外的生活——
选择坚守原则很难,选择放弃原则、堕落下去却很容易。
布莱克的动作很快,不到两天,二十多个他曾经的队友就搬进了城堡中,用的名义是“球队联谊交流”,有媒体抓拍到了部分队员下飞机的照片,但没有发布出去——楚家的舆情人员非常专业,而权钱能解决几乎一切的问题。
楚河还是很喜欢布莱克的身体,或者说,他还没有玩腻他。
但布莱克显得格外大度,他会向楚河夸赞他的队友们,从球技到床技,从性格到外表,楚河在和这群颜值都不错的男人们相处几天后,很自然地选了个喜欢的,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
运动员们都很热情、体力也不错、彼此之间又很会互相“提携”,过了几十天,这群人,楚河都沾过了一遍,他对他们比较满意,楚江询问了他的意思,就派专人处理了这群人的合同和其他关系,成立了一家足球公司,将所有人都签了回来,公司的老板,就是楚河本人。
布莱克和他的队友们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他们更加殷切、体贴地为楚河服务,楚河过得很快乐,他虽然对这群人都没什么感情,但生理上的满足总归让人愉悦,而在利益的强行捆绑之下,这群人也很难主动离开他,除非他玩腻了,想要驱逐他们。
而为了不被玩腻,这群人总要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去讨好他。
某种意义上,倒成了“正向循环”了。
孟一凡闯进城堡的那一天,楚河枕在布莱克的大腿上,接受他的队友奥斯特投喂樱桃。
楚河没有想坐起来的想法,他依旧躺在布莱克的腿上,说:“那就让他进来吧。”
见一面也好,希望对方彻底死心,他不太想虐待他,但也完全不想再和他搅合在一起了。
第107章 爱情 孟一凡走进门的时候,楚河很有一……
孟一凡走进门的时候, 楚河很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倒不是孟一凡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事实上,他和过去没什么不同, 依旧阴郁,依旧美丽,依旧不太正常地、炙热地盯着他看——像是很喜欢他似的, 哦,不对, 的确很喜欢他似的。
变得更多的人, 其实是楚河自己。
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所谓上流的社会同化了,没什么人逼迫他,只是环境慢慢地影响他, 叫他的底线一退再退,最后沉浸在了欲望的海洋里。
他当然可以解释,说这一切并不完全是他的问题,是他遇人不淑,碰上了陈铭和孟一凡这对“卧龙雏凤”, 是他被引诱了,他的父亲和兄长都在让他更肆意一点、为他创造了太多的机会……
但楚河也很清楚, 最终做出选择的人是他。
他选择“杀死”了那个追逐于情爱的自己,走上了一条他过往从未想过的道路。
楚河有些意兴阑珊,他没有率先打破沉默,只是任由孟一凡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了他。
他看着对方熟悉的眉眼, 很突兀地想到一段往事。
那时候的他和孟一凡还是友人。
有一个冬日的午后,孟一凡约他去喝咖啡。
他家的小区周围其实没什么好咖啡店,楚河知道孟一凡挑剔,就提议去远一点的地方喝。
孟一凡却将手中的棋子一颗颗地扔进了容器里, 说:“就去你家附近的那家吧。”
“那我请你。”
“好。”
他们一起换好了鞋、穿上了外套,走出单元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楚河有些踌躇,他问孟一凡:“还去么?”
孟一凡抬起手,哈了一下冷气,说:“当然,我不怕冷,你怕么?”
这显然是一句假话。
不怕冷是假的,但想去的心思是真的。
楚河将自己手上的手套摘了下来,递给了对方,说:“你戴上手套,我们去咖啡店吧。”
孟一凡没有立刻接手套,他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楚河,过了几秒钟,他说:“我又不是陈铭,你把手套给我做什么?”
“你冷啊。”楚河下意识地说。
“你看到陌生人冷,也会把自己的手套摘下去给他么?”
“那倒不会,”楚河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太忍心你挨冻。”
孟一凡轻轻地笑,他向楚河的方向走了一步,楚河却向后退了一步。
“你可别再一激动就要抱我了啊,我是有男朋友的人,男男授受不亲啊。”楚河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但他的确是想和孟一凡保持些距离的。
——虽然陈铭并没有流露出吃醋的情绪,甚至在孟一凡上门的时候,非常放心地拎着钥匙离开,说要和朋友一起逛街。
——虽然孟一凡大概率是个直男,也只是想表达下兄弟情义。
但楚河很有已婚男士的自觉,他很喜欢陈铭,也很喜欢现在的婚姻生活,并不想和任何人产生暧昧的关联。
孟一凡那一刻的表情很奇特,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楚河当年以为孟一凡有点伤心,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很伤心了。
他是真的很爱他,但这种爱是畸形的、不道德的、也不会为当年的楚河所接受的。
楚河安慰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孟一凡脸上的情绪就散得一干二净,他说:“外面的雪好大,咱们快些走吧。”
“好。”
孟一凡第一次来楚河家玩的时候,司机很努力地将车开进的小区,但并没有成功地找到车位,等到第二次的时候,孟一凡就让人把他放在小区门口,他自己走进来,等他要走的时候,司机也是去门口接他。
从小区到咖啡店步行只需要十分钟,孟一凡没提坐车的事,楚河也没提,两个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路上也没什么人,恍惚间有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错觉。
楚河那天穿的是雪地靴,孟一凡穿的短靴,防滑能力不太好,楚河看着对方打滑又站稳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还是伸出手,挽住了对方的胳膊。
“扶住我。”
那其实是很短的一段路。
等他们到了咖啡店门口的时候,孟一凡还有些恍惚,楚河向外抽手臂,他才松开了他。
“我请你喝咖啡吧。”孟一凡轻声说。
楚河没应这句话。
他们两个人一起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可以一边看雪、一边喝咖啡,楚河很喜欢这家的咖啡,孟一凡喝了一口,楚河问他怎么样,他笑着说“还不错”。
那天他们没有聊什么有营养的话,好像只谈了谈电影,又复盘了一下刚刚的棋局。
哦,对了,孟一凡还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和你太太,是怎么相爱的呢?”
楚河不需要思考很久,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算得上日久深情吧。”
“如果……”孟一凡的话只说了个开头。
“怎么?”
“没什么。”
“哦。”
咖啡喝得差不多了,窗外的雪也停了,隔着厚厚的云层,太阳的轮廓若隐若现,很是漂亮。
“我们似乎该走了。”楚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估摸着陈铭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我已经让司机来接我们了,”孟一凡的表情淡淡,仿佛刚刚的笑容只是一场错觉,“雪太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楚河从短暂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他看着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孟一凡,叹了口气,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第108章 礼物 “想你了,”孟一凡轻轻地笑,……
“想你了, ”孟一凡轻轻地笑,他俯下身,又觉得自己的身量太高, 干脆蹲在了楚河的床榻边,“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感觉我像失去了水的鱼, 快要死掉了。”
楚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倒没看出多少憔悴来, 他有心想问“那你现在怎么还活着”, 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你别蹲着。”
孟一凡凑近了楚河,伸手去摸楚河的手背, 楚河缩回了手、躲开了。
“在国外过得开心么?”
“很开心,”楚河毫不犹豫地回答,“远离了过去的烂人烂事,身边也豢养了一些情人,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那就好, ”孟一凡竟然笑了起来,他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毫无阴霾, “你过得好,我很高兴。”
“见也见过了,你是不是也该忙你的事去了?”楚河下了逐客令。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孟一凡仰着头,看着有些可怜。
“你总不会缺一顿饭吃的, ”楚河叹了口气,“和你吃饭我会不开心,你一定要难为我么?”
“我记得,你答应过会陪我吃一顿饭的。”
孟一凡这话说得笃定, 楚河想了想,才从记忆的深处想起了一段往事。
在孟一凡突兀的不告而别以前,楚河与孟一凡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紧密,称得上非常要好的友人了。
三人一起吃饭很频繁,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同样也不少。
孟一凡出手阔绰,恨不得每次都要买单,楚河对此非常不适应,陈铭宽慰他:“对于孟这种富家子弟来说,撒钱才是日常,他想让咱们过得好一些、从咱们的身上汲取情绪价值,那就让他撒钱好了,你也没必要和他分得那么清楚。”
陈铭如此说,也是如此做的,但楚河做不到,因而孟一凡请他一次,他就要回请一次,只是双方财力的问题,孟一凡选的餐厅会好一些,而他自己选的餐厅相对而言会差一点。
孟一凡对此有些无奈,偶尔就会和楚河打个赌,如果他赢了,这一餐就是他请,而且楚河不能再请回来。
楚河却也固执,总是不愿意让他赢。
孟一凡不告而别之前,他们仨人一起约好去爬山。
孟一凡坐车过来的时候,陈铭犯了懒、不想起床,于是走出小区门的人,就只剩下了楚河。
在出行路上,他们两个人打了个赌,谁先登上山顶,谁赢。
他们选择了两条不同的线路,不过长度和攀爬难度都差不多。
楚河的体力要比孟一凡好一些,但那天率先封顶的人是孟一凡。
他的脸上汗涔涔的,却带着笑容,远远地就向楚河招手。
他说:“我赢了,我要请你吃饭,约好了啊。”
愿赌服输,楚河自然答应了下来。
——楚河一贯是信守承诺的,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
楚河想要起身,在他刚刚抬起头的时候,布莱克和奥斯特就非常熟稔地扶他起来了。
孟一凡也从蹲着的姿态慢慢站了起来,他说:“如果你不想出门的话,咱们在这里吃也是一样的。”
楚河的确不想出门,甚至也不想和孟一凡单独相处。孟一凡这个人太聪明、太会拿捏人心、也太了解他,总能通过言语和行为,影响他的情绪和选择。
“就在这里吃吧,”楚河的手揽住了布莱克的肩膀,“和我的球队一起。”
孟一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微妙的、像是真的很高兴的笑容——
楚河身边的工作人员,对孟一凡的突然到访都不是很高兴,具体表现在,孟一凡最后的用餐位置,被安排在了长桌距离楚河最远的另一端。
楚河的身边围绕着这些天发生过亲密关系的球员们,他们一个个盛装打扮、态度亲昵,似乎很怕孟一凡看不出来,他们是楚河的情人。
孟一凡的用餐礼仪很规范,他挑拣着话题和楚河聊天,楚河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餐厅的设计很有意思,彼此之间隔得那么远,竟然能不费力地听到对方在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共同用餐的人太多,孟一凡并没有“作妖”,楚河被情人们轮番“投喂”,一不留神,倒是比往常吃得更多了一些。
平平无奇的午餐结束后,孟一凡起身告辞,他温柔地说:“我带了一份礼物给你。”
楚河刚想拒收,又听他说:“你不妨先看看礼物是什么?”
“嗯?”楚河起了点好奇心,“是什么?”
孟一凡仿佛有些歉意:“体积有些大,我让人放在了车上,现在叫底下人送过来?”
楚河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想,他说:“我想我并不需要这份礼物。”
孟一凡扯起嘴角、露出了很明朗的微笑,说:“我花了不少力气、带了这份礼物出国,你不要的话,我就送给别的人了,如果别的人也不要的话,我可能随手就丢在哪里了。”
楚河闭上了双眼,沉声说:“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我只是无计可施了,”孟一凡轻叹了一口气,“我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试图把他从你的生命里拔出出去,最后我才发现,除掉了他,我也没有合适的位置了,你舍弃了他、舍弃了过去、也同样舍弃了我。”
“是你们做得太过分了。”
“的确很过分,”孟一凡并不否认这一点,“所以,你还要他么?不要的话,我把他送给某个权贵,或者干脆送到夜场里,你不介意吧?”
“这和我没什么关系,你的行为是违法犯罪。”
“的确没什么关系啊,”孟一凡的声音有些轻佻,“他自愿的,他同意我这么做。”
楚河睁开了双眼,说:“你们是在逼我。”
“是在求你,”孟一凡低下了他的头,做出了像是很温顺的姿态,“这里很大,你的身边人也很多,不缺两个故人的位置,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就好,你想怎么折磨我们都可以的。”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我身边。”楚河缓慢地说,“放过彼此、重新开始,难道不好么?”
“我爱你,”孟一凡话语诚恳,“我比爱我自己,更爱你,为此我愿意舍弃我的财富、权力、自由、尊严和底线。”
第109章 双人 爱是什么? 过去的楚河很……
爱是什么?
过去的楚河很清楚, 爱是守护、陪伴,让彼此变得更好。
现在的楚河却无法用过去的定义,来判断孟一凡的情感了。
“强扭的瓜不甜。”楚河平静地开口。
“如果你心更硬一点的话, 也不会给我强扭的机会。”孟一凡同样平静地回答。
“你的存在让我的人生变得很不快乐。”
“是陈铭先拖你下水的,如果我是你,当年就不会答应成为他的男朋友。”
“他有他的问题, 你也有你的问题,”楚河不想在这点上做过多的纠缠, “孟一凡, 你要想好,即使你用这种方式留在我身边,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想好了, 不管你想怎么报复我、折磨我,我都甘之若饴。”
“你也疯了么?”
“正常的人,能干出我干的这些事么?”
孟一凡脸上带着笑,笑着说自己是个疯子。
楚河感觉自己手有些痒,他是很想打孟一凡一顿的。
但他不怎么喜欢暴。力、更不喜欢亲自动手。
他的目光扫过了留在房间里的几个情人, 他相信只要他下令、他们是很乐意代劳的,而孟一凡也会碍于他的命令, 不会做太多反抗——但事后,孟一凡大概率会报复。
楚河思考了几秒钟,问:“陈铭怎么样了?”
“意识还清醒着,除了动不动就求死之外, 还算正常吧。”孟一凡这话说得轻佻。
“那你把他带过来吧,你们一起在这里跪上一整天,反悔的话随时可以走。”
“只是这样?”
“原本想让你们互殴的,但我估计你们没什么分寸, 要是捅伤对方,我是不是要算教唆伤人了?”
“不算的,”孟一凡摇了摇头,“你的惩罚太轻了,你太容易心软了。”
“如果你们确定留下,那来日方长,倒也不至于现在就把你们搞进医院里了。”楚河落下了这句话,就想先离开餐厅。
孟一凡叫住了他,问他:“不看看陈铭么?他似乎也有满肚子的话,想和你说。”
“能少见一次,就少见一次吧,”楚河的眉眼间流露出浅淡的厌烦,“我和疯子没什么可聊的。”
楚河径直向外走,工作人员推开门,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好大哥。
楚江身上穿着外套,风尘仆仆,似乎是刚赶回来似的。
“你答应他了?”楚江沉声问。
“父亲放他过来了,你也放他进来了。”楚河面无表情地回他。
“父亲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放他进来,不是我的命令。”
平心而论,楚河是相信楚江这句话的,但他也相信如果有一天,他和他父亲放在天平的两端,楚江百分百会选择他父亲,而不是他。
“我知道了。”
“抱歉。”
楚江想拍一拍楚河的肩膀,楚河侧过身、躲开了。
“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楚河,”楚江叫住了他,“我将他们轰走吧。”
“有意义么?”楚河不得不将话说开了,“父亲已经和孟一凡达成了协议,这次轰走了还会有下一次,就这样吧。”
楚江没什么表情的变化,但目光相对的时候,楚河还是能看出来对方有些愧疚的。
只是他不需要愧疚这种情绪,他想要的,一直以来都是偏爱罢了。
他的父亲给不了、他的兄长给不了,曾经的陈铭给不了,而能给的,竟然是个疯子、变态、神经病。
他没有那么缺爱,也没有那么心狠,于是被残存的感情裹挟着——
楚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沉沉地睡了一觉。
等睡醒了,换了个餐厅吃饭,情人们依旧殷切地服侍着他,但在这种已经习以为常的服侍中,楚河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他们并非是因为喜爱他而这样做,不过是有所求罢了。
不过是有所求罢了。
晚饭结束后,楚河在城堡里遛弯,他的大脑里偶尔会泛起些过去的记忆,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中午用餐的餐厅。
楚河站在门外,他很清楚,孟一凡和楚河就在里面。
他们大抵不会偷懒,而是会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
他们会忏悔么?或许会,或许也不会。
相比较楚河,他们都是很爱自己的人,习惯了难为别人,而非难为自己。
他们会改变么?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是两个玩意儿,不是男朋友,更不是伴侣。
没什么需要看重的,更没什么需要犹豫的。
楚河抬起手,推开了门。
门内灯火通明,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施暴者扭过头,发丝上、脸颊上、身上都是鲜红的血。
他说:“你来了啊。”
他笑了笑,又说:“楚河,如果孟一凡死了,你会原谅我么?”
第110章 刀刃 楚河竟然不觉得惊讶。 他……
楚河竟然不觉得惊讶。
他只是近乎冷静地拿起了手机, 拨通了相关工作人员的电话,说:“速派人来云香厅救人,刀伤, 失血较多,不要报警。”
对面连胜应答,楚河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再向前走一步的意思了。
孟一凡双眼紧闭,平躺在血泊里, 可能死了, 但既然陈铭这么说,那大概率还活着。
“你会原谅我么?”陈铭的手中握着一把锐利的水果刀,残存的鲜血顺着刀尖滚落, 一滴、一滴又一滴。
楚河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在看很多年前站在天台上、被风刮起衣衫的少年。
“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如果他出事,逮捕你的是警察、审判你的是法院,你不应该问我。”
其实, 当年的陈铭从天台上跳下去,也和他楚河没什么关系, 是他偏偏要救他——插入他人的因果,也就承担了他人的命运。
“你不会原谅我,”陈铭痴痴地笑,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你不爱我了,连恨都不恨了。”
陈铭还是和过去一样,总能很轻易地猜到楚河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他们共同相处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如此熟稔, 偏偏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楚河静静地看着他,他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但什么都不想说了。
陈铭将见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他笑着捅了自己一刀,问楚河:“够不够?”
楚河没有阻拦他,但也没有再看下去的想法,他转身就走,只是没来得及避开尖刀捅进血肉的声响,以及陈铭的下一句:“够不够?”
会死么?
应该不会吧。
陈铭既然想用通过这种方式向他赎罪、逼他表现出对他的在意,应该不至于玩脱了直接弄死自己?
不过也不一定,陈铭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现在算大半个疯子,又有那么多次自杀的前科,真捅死自己,也有可能。
要救么?
还是放任他死了就算了?
楚河的面前又摆了一道选择题。
楚河过去总做好人,他感觉很痛苦、不想再做好人了,现在想做坏蛋,却也感觉很为难、总是下不去手。
或许,他该——
在他最终的念头落地之前,隋鑫带着一队人撞开了房门,楚河粗略看了看,有急救人员、也有安保人员,他没再向后看,而是抬步向前走。
陈铭在他的身后略带虚弱地发出声响,他说:“楚河,今晚我原本的打算是捅死他,然后再自杀的,这样就还你一个干净了,可你偏偏来了。”
楚河恍若未闻,连脚步都没有分毫停顿。
他走出了房门,发现他大哥身上穿着睡衣,竟然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楚河停下了脚步,明知故问:“怎么?”
“你要救他么?”楚江温声问。
“见死不救不是犯罪,”楚河平静开口,“但我不想余生总做噩梦。”
楚江抬起手,压住了楚河的肩膀,说:“今晚陪哥哥一起睡。”
楚河同样抬起手,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肩头拨下去,说:“我没那么脆弱,你也安慰不到我。”
他们的视线蓦然相交相对,楚河像是第一次在楚江的眼里看到了如此明显的情绪,似乎是悲伤、似乎是愧疚?
——他很在意我的。
楚河安慰他自己。
——他不是最在意的我。
他自己冷冷地说。
楚河别过头,落下了句“你也早睡”,他走得飞快,甚至有些懊悔自己晚饭后偏偏要遛弯的行为了——
入睡前,隋鑫前来复命,带来了两个人都在抢救,但大概率死不了的消息。
彼时,楚河正枕在布莱克的胸膛上,玩一些擦边的小游戏。
他“嗯”了一声,内心平静如一滩死海,脸上也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隋鑫又问他要不要吃夜宵,楚河拒绝了,想了想,问:“明天天气怎么样?”
“是晴天。”
“那就办一场小型足球赛吧。”
隋鑫点头同意了,并未询问躺在楚河的身下的球队队长的意见。
布莱克显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他只是温声问:“要不要我再约几个熟悉的球星过来?”
“想让我换换新口味?”楚河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布莱克发出一声闷哼,说:“只是想哄你开心。”
“我还是挺开心的。”楚河享受着感官的快乐,“我很满意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用中文形容,我只是感觉,你看起来,像是要碎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