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错觉吧。”楚河反驳了一句, 布莱克也只是笑笑,还是那种很包容的笑。
楚河有一点不高兴,咬了对方一口, 布莱克的手慢慢地抚过楚河的脊背,温声说:“要再用力一点么?”
楚河就不说话了。
平心而论,布莱克是个很不错的情人, 床上床下都伺候得不错,很能提供情绪价值, 也对他有几分照看的真心。
只可惜, 对方是需要付费的。
他们之间存在着交易关系,若非如此,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楚河将这点多余的念头压了下去, 放纵自己沉浸在此刻的“温柔乡”里,至少他在此时此刻,不愿意再去想那些复杂的、会让他感到不太痛快的人和事——
第二天,天气晴朗,城堡里的足球赛正式开始。
球赛开始前, 布莱克询问过楚河是否要对外直播,楚河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他不是那种霸道的性子, 他也知道仍有很多球迷关注着这些球员的动态,更何况,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作为观众,球员们未必会竭尽全力, 恐怕会更倾向于炫技表演、讨他欢喜。
除去他与这些球员之间的交易关系,他也的的确确是很喜欢他们踢球的模样。
楚河坐在唯一的现场观众席上,看完了这一场称得上精彩的球赛,布莱克所在的小队输了, 他看起来有些沮丧,楚河在亲手为赢的小队颁奖后,很自然地抱住了布莱克,说:“你很棒,你是最佳射手,下次赢回来就好了。”
布莱克重重地捶了捶他的肩膀和后背,仿佛他是他要好的朋友、珍重的兄弟似的,他说:“我会赢的。”
楚河很随意地笑了笑,感觉有点像在哄宠物似的——
看完了球赛,楚河又去了赛车场。
他过去是没有想过尝试这种娱乐方式的,但经历了昨天的插曲后,他又觉得,试试也无妨。
人总有一天是会死的,楚河现在对自己这条命,也算不上有多珍惜,既然如此,那不妨在有限的生命里,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多尝试一些新鲜的食物和新鲜的快乐,或许也能称得上死而无憾了?
国外的赛车场要比国内的管控松一些,楚河背靠楚家,资产完全达标,纵使没有自带跑车,赛车场的教练们也精心帮他挑选了入门车辆,又为他安排了极为专业的训练教练。
楚河其实有段时间没有亲自开车了,他刚握住方向盘的时候,内心甚至还有一些忐忑,但转念又一想,他连死都不怕,内心就变得无比平静,很快就敢将车速拉满,也算正式入了门。
接下来一连几天,楚河都泡在了赛车场里,有时候会拉着足球队的人一起去。
楚江得知他玩上赛车后,特地找他聊了聊,叮嘱他注意安全,他难得有些欲言又止,或许是想阻拦他,但阻拦的话语最终没有说出口——总归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隔阂,不复曾经的那般亲密,楚江不想让他更讨厌他。
楚江送了楚河十几辆新款的跑车,专业的后勤保障及医疗团队,又注资入股了负责运营那家赛车场的公司。
楚河领了他这份情谊,抽空陪他吃了顿晚餐,兄弟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至于像之前那般和睦,但好歹不至于太过僵硬。
楚镇天人在国内,不知道抽什么风,也给楚河打了个电话。
楚河接电话的时候,刚刚结束了一场赛车场组织的车友赛,他的成绩不算垫底、也称不上好,算是中等偏下,但他跑得很痛快,赛车服下汗涔涔地,有点着急去洗澡、换身衣服。
楚河第一次是挂断了楚镇天的电话的,但对方锲而不舍,接着打了一个又一个,他没办法,只好接了电话。
楚镇天也很有意思,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孟家的资产已经全部被楚家吞并了。”
第112章 虚假 “哦。”除了这句话,楚河也不知……
“哦。”除了这句话, 楚河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周围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有自己迫切想要的东西,并且愿意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 而付出任何代价。
楚镇天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愿意付出他这个儿子做代价。
孟一凡为了得到重新接近他的机会,愿意付出孟家的财富。
那他自己呢?
楚河突然发现, 他好像没有什么迫切想要的。
他曾经想和一个人白头偕老,然后这个愿望破灭了。
他曾经想和他联姻的对象好好相处, 或许未来也能做到琴瑟和弦, 这个愿望同样也破灭了。
现在的他,有花不完的金钱、肆意挥霍的时间,有为权钱而来的情人, 有曾经不太感兴趣现在勉强能玩的“爱好”。
或许应该感到满足了。
满足么?
楚河轻轻地笑了一声,继续说:“爸爸,你又想做什么呢?”
“我做的事,你哥哥并不知情。”
“哦。”楚河没什么想说的,他信他大哥是真的不知情, 也信他大哥会在二选一的选择中,或毫不犹豫或挣扎万分地选择他的父亲。
他和他大哥之间的问题, 或许并不是他大哥给得太少,而是他想要的太多。
“你现在可以派人把孟一凡送回来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有能力出现在你面前了。”楚镇天语调温柔、满含笑意, 像是在哄人。
楚河没说话,他只是厌烦了这场对话,选择挂断了电话。
而在他挂断电话后不到两分钟,隋鑫的电话也接踵而来, 询问他是否要继续支付孟一凡和陈铭住院疗伤的费用。
楚河的头部向后靠在座椅上,他问对方:“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我爸的人?”
隋鑫沉默了几秒钟,说:“我很想成为您的人。”
“但是做不到,对吧,”楚河莫名其妙地笑了,“断了他们的医药费,然后呢,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死在医院里?”
“会优先刷他们的账户。”隋鑫平静地回答。
如果账户上的余额清零了,死在医院里,也是他们命不好。
在回到楚家以前,楚河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他甚至会“习惯”这些手段。
“我答应了孟一凡,让他们留下了,”楚河隔着车窗,看向雾沉沉的天空,“楚家不缺这点医药费,缺的话,走我私人账户也行,等他们病好了,就送到城堡里来吧,已经养了一个足球队,不差两个故人。”
“……是,少爷。”隋鑫应了下来。
“我不太爱做赶尽杀绝的事,”楚河轻轻地补了一句,“这句话你转告我爸,也好交差。”
“好的。”
楚河离开赛车场,回到了城堡中,布莱克正在做松松软软的蛋糕,楚河有幸吃到了蛋糕切下的第一角——味道出乎意料地好,布莱克询问他要再吃一块,还是算了。
楚河低头看了看这个巨大的、明显是要分给很多人的蛋糕,摇了摇头,说:“分给你的朋友们吧。”
“不,这是你独享的蛋糕,”布莱克将整个蛋糕放在了楚河的面前,“是你的,我不会分给任何人。”
这话说得真是熨帖,就是不知道是反应过来的及时补救,是出自讨好金主的职业不能,还是真的有那么喜欢他、珍重他。
所以说,交易关系,就像是在喝无糖可乐,并没有什么糖,有的是虚假的甜味。
假的总归是假的,算不了真。
楚河笑了笑,说:“太甜了,最近在控制体重,你帮我分给他们吧。”
第113章 旧人 布莱克没有理由再拒绝,他只是用……
布莱克没有理由再拒绝, 他只是用有些担忧的、甚至是有些悲伤的眼神看着楚河。
楚河有点想笑,也有点想哭。
他想他或许不该这么“聪明”,如果真的相信了布莱克的深情, 沉浸在一段虚幻、美好又持久的感情里,或许也能缔结一个“包养出真爱”的故事。
楚河没有再说什么,他很自然地转过身, 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并不意外地收到了一串资产变更的消息——他的父亲像是在弥补他, 也像是在提醒他, 将孟家的大批资产转移到了他的名下。
楚河将消息一键清空,打开了电脑,开始玩之前下载的单机游戏, 借此短暂地逃避现实社会中的苦与痛。
临睡前,楚河换了个晚上陪睡的对象,对方很会甜言蜜语,楚河枕在他的胸上,放弃了思考, 竟然也很快就被哄睡着了。
——原来他只是喜欢那种被陪伴的感觉,至于陪伴的人, 反而不那么重要。
楚河频繁“宠幸”他人,原本最受宠的布莱克成了那个“看守饮水机”的人,布莱克自己倒沉得住气,只是他的队友们却对此深表忧虑, 甚至齐心协力,帮他搭了个重新获得关注的“台子”。
楚河对此持有冷眼旁观的态度,只是看着他们拼命地讨好他,看着他们拼命地拖拽起看起来要被驱逐出局的队长, 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真挚的情感,只是这份真挚的情感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这支重新组建并不久的球队。
他竟然也生出了些许嫉妒心。
然后在这一刻,仿佛明白了孟一凡为什么会在看到他和陈铭幸福相处的日常后,选择绞尽脑汁地加入、破坏、掠夺。
他想,孟一凡可真是个疯子。
他又想,他自己也不像是很正常的样子。
这场专门为他而举办的派对到了尾声,布莱克被装进了礼盒里,成为了他的礼物。
楚河漫不经心地走上前,用剪刀剪开了礼盒上缠绕的丝带,在很多人的欢呼中,布莱克手捧鲜花顶开了礼盒的盒盖。
楚河与他四目相对,布莱克也只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就别开了眼。
楚河嗤笑一声,伸手接过了鲜花,说:“我很喜欢。”
布莱克凑过来吻他。
他们在人群中接吻,在场的所有宾客都是他的入幕之宾,却像是在“见证爱情”。
哦,可真是荒诞不经。
布莱克重新获宠,城堡里也进了几个新人,是楚镇天和楚江亲自挑的,干净、柔顺,眉眼间还有些“故人”的影子。
新人很年轻,也很会打游戏。
楚河和他们打了几天的游戏,有一天在游戏房睡了,醒来之后发现有人在舔他,也就半推半就地把人上了。
该说不说,年轻人是玩起来比较新鲜,楚河倒也能得到一些乐趣。
只是他关注于游戏帮,以布莱克为首的足球帮就不太乐意了,两边人都是成年男人了,竟然幼稚到使起各种手段“争宠”起来了,仿佛有多么爱他似的。
爱么?
古代的妃嫔们爱帝王么?
答案显而易见。
楚河不耐烦白日里解决这些男人们之间的摩擦问题,赛车场也玩腻了,索性找了个大学去读。
只是入学不到两周,就收到了一堆情书和暧昧邀请,男人和女人都有。
楚河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还是和过去一样,虽然英俊,但也不至于成为万人迷。
唯一改变的,是他身上没有牌子的定制服装,是他上学、放学乘坐的直升飞机,是他身边无处不在的安保团队,是他因为楚家而冠上的种种头衔。
美貌哪里会比权钱更让人沉醉其中、疯狂追逐。
楚河将大部分的线下课程转为了线上课程。
在他听网课的第一天,城堡里送进来了两个旧人,他的情人团们如临大敌,倒是有几分滑稽可笑。
楚河听过了网课,去餐厅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他们。
孟一凡和陈铭穿着城堡里统一发放的陪他睡的睡衣,跪在了餐厅的正门口,像两个一无所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楚河知道他们为什么跪在这里,毕竟之前他答应孟一凡的条件是,他们得跪够一整天,入院前还没跪够,自然是应该补上的。
楚河扫过他们,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他的情人们分别坐在了他的两侧,最受宠的坐在了他的身边,殷切而小心地陪他聊天。
楚河慢吞吞地吃过饭,任由情人们簇拥着他、挡住这俩人的身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睡前,隋鑫过来询问他晚上的陪睡对象,因为情人太多,而他又不太擅长记忆名字和相貌,隋鑫早就为他做好了电子手册。
楚河慢吞吞地滑动翻阅,并不意外地在最后看到了孟一凡和陈铭的信息。
隋鑫并不敢催促他,只是呼吸沉了沉。
楚河托着自己的下巴看了一会儿,说:“两个人都送过来。”
“……是。”
“帮我准备些道具。”
“好,安保团队申请接入卧室的监控系统。”
“不用太担心,”楚河将手中的平板递给他,“他们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而我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不至于闹出人命的。”
“……是。”
第114章 驯服 处在不良精神状态下的人,大多都……
处在不良精神状态下的人, 大多都有自毁的倾向。
楚河晚上看书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句,他倒没联想到什么故人, 反倒是联想到了他自己。
自他出国以来,所作所为和过去大不相同,现在想来, 多多少少有些自毁的倾向。
因为不认同过去的自我,于是就想试试“堕落”的滋味, 那些从前不会做、不愿意做的事, 倒是尝试了七七八八。
快乐么?
楚河扪心自问。
或许吧。
楚河轻笑了一声,他将冰块倒进了红酒杯里,也不耐烦慢慢品鉴, 一饮而尽了。
喝过了酒,楚河抓了把维生素和褪黑素,用冰水灌进了肠胃里。
“冰水伤身。”
“别喝冰水。”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想起。
楚河没看人,只是又倒了一杯冰水,没有喝, 而是顺着人声泼了过去。
离得有些远,冰水似乎没泼到人, 但成功止住了他们的话头。
楚河转过身,又倒了一杯,脚步声渐渐靠拢,杯边出现了一只手, 熟悉又陌生。
“我没让你喝。”楚河扬声提醒。
“好。”
孟一凡的声音有些虚弱,楚河顺着声音看去,刚好看到对方将一杯冰水从发顶倒下,冰水顺着半长的、沾湿的发丝滚落, 搭配上他苍白的、带着笑的脸,很像是阴暗爬行的鬼魅。
“苦肉计么?”楚河明知故问。
“只是想借你的冰,让我清醒一下。”孟一凡平静地回答。
楚河有些手痒,他很想让手背重重地击打在孟一凡的脸颊上,最好将他掼倒在地,也很想抬腿踹在他的肚子上,让他痛苦地蜷缩起来。
暴虐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翻滚,他几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了。
——直到这个房间里的第三人发出了声音,他问:“楚河,他好欠揍啊,是不是?”
陈铭的身量要比孟一凡矮一些,之前他似乎一直躲在孟一凡的身后,眼下也不躲了,探出个头来,说着煽风点火的话,脸上竟然还带着笑。
相较于孟一凡惨白的脸色,陈铭的气色倒是很好,他倒是不怎么内耗,纵使亲自捅了孟一凡一刀,也不见一丝一毫的懊悔与歉意。
如果不是相关的诊断确凿无疑,楚河甚至会怀疑陈铭并没有疯得那么厉害,不过是在装疯卖傻罢了。
楚河不接话,陈铭也不气馁,又温声问:“我们这么站着进来可以么?要不还是跪着罢。”
“……”
“做宠物的,能穿衣服么?要不还是脱光吧?”
“……”
室内安静得仿佛可以听到细针落下的声音。
陈铭抬起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说:“这样呢?你会开心一点么?前~夫~”
“你可以安静一些。”孟一凡语调不高,陈铭却止住了话语,变得乖顺了起来。
孟一凡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楚河没有阻拦。
陈铭也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边脱边伸手去接孟一凡的衣服,熟稔地将脱下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了空置的柜面上。
楚河看他动作,短暂地走了个神。
他想起前年这个时候,陈铭翻箱倒柜地收拾衣服,他想帮忙,却被陈铭拦住了,只塞给了他一个果盘,叫他“不要添乱”。
陈铭哼着歌,踩在座椅上,将最上方的柜子打开,将换季的衣服挪出来,一件件抻平、挂好,又将已经洗好晾干的衣服一件件折叠好,装在上方的柜子里。
这活他干得看起来很是从容不迫,但等干完了,脸颊上、脖子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
楚河拿了毛巾、想给他擦汗,却冷不防地被抱住亲吻。
夕阳透过窗户在地砖上留下一块暗黄的光亮,他们就在这处光亮上亲吻、扶过彼此。
那或许是旧日里,最后的相爱时光。
“咚——”
膝盖触碰到了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楚河低下头,目光触及到了孟一凡胸口的伤疤。
陈铭拿刀捅他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想让对方活下去,因而捅得格外深、也格外用力,这疤痕只能再等一段时间,考虑做手术淡化处理,祛除大抵很难了。
实话实说,有点难看。
楚河的目光又落在了对方的脸上,勉强满意了些。
他向对方招了招手,孟一凡就膝行到了他的身边。
他应该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爬得有些不熟练,陈铭在他的身侧边爬边笑他,孟一凡像是没听见,只是专注向前。
楚河用手摸了摸孟一凡的脸,又叫他张开口,检查了对方的牙齿和舌苔,像是在验狗。
孟一凡很乖顺的模样,楚河也有了几分满意。
他随意抓了个项圈扣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然后将人扯上了床。
陈铭却在此时问他:“你不想要我么?”
楚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需要回答。
过去他总觉得每一个问题都需要给予答案,这是对他人的基本尊重,后来他才渐渐明白,他可以选择不回答,只要他觉得快活——
楚河这次下手很重,孟一凡倒是比之前放得开,或许是因为识时务,或许是因为喜欢他,或许是害怕他舍弃他选择跪在床下的陈铭?
楚河没有深入去想,他只是在发泄情绪和野望。
最后一轮游戏结束之后,孟一凡想让他枕在他胸口睡,楚河看了看对方胸口的疤痕,没什么胃口。
他说:“要么滚回你自己的房间,要么就跪在床下。”
孟一凡低垂下眼睑,像个没脾气的泥人似的,温顺地说:“我跪在床下睡。”
“你可以和他一起跪,做个伴。”
说完了这句话,楚河合拢了双眼,陷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天一早,楚河是被弄醒的。
陈铭的胆子依旧很大,他像是不知道畏惧是什么似的。
楚河抽了他一顿鞭子,他一边疼得瑟缩一边往楚河的身边凑,最后还是孟一凡提醒了一句,说“再打就要送医院了”。
楚河扔了鞭子,笑着问孟一凡:“他死了你不会高兴?”
孟一凡竟然也笑了一声,他说:“他死了你会难过,还是让他活着吧。”
楚河盯着孟一凡看了几秒钟,说:“孟家垮了。”
“我知道,”孟一凡仰着头看他,“你会觉得我可怜么?”
“又不是孟家人都死了,你在意的人,应该过得也不会太差。”
楚河是这么推测的,孟一凡没反驳,那就是真的了。
结合上次他去孟家时遇到的场景,现在想来,孟一凡早就想弄垮孟家了,不过是和楚家达成了交易,一箭双雕罢了。
楚河起了撵走他们的念头,他猜测孟一凡应该给自己留了笔钱,不至于真的沦落街头,不过前脚把他们撵走,后脚孟一凡就会弄死陈铭吧,或者,让陈铭生不如死。
单独留下孟一凡,陈铭出门大概率会自杀,单独留下陈铭,他又挺恶心陈铭这人的,不太想和对方相处。
那看起来,这俩人,还是得一起留下。
总归是答应了的。
楚河捏了捏自己的指尖,问孟一凡:“我要是找人把你毁了,我算犯法的吧。”
“算,”孟一凡笑着回答,“不过我可以出自愿证明,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的话,也可以这么做。”
楚河犹豫了三秒钟,放弃了这个念头,他说:“倒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孟一凡就凑了过来,低头去亲吻楚河的手背,像是很爱他似的。
第115章 荒诞 楚河抽回了自己的手,用湿巾擦了……
楚河抽回了自己的手, 用湿巾擦了擦手背,说:“你安分些,也管好陈铭。”
孟一凡轻笑出声, 问:“你是不是旧情难忘?”
楚河将用过的湿巾扔进智能垃圾桶里,说:“是甩不开。”
孟一凡用那种“我就看你口是心非”的眼神看着他,楚河别开了眼, 说:“城堡不限制人身自由,想离开的话, 随时都可以离开。”
“我的挚爱在这里, 活下去的理由也在这里,我想不出任何理由离开。”孟一凡轻轻地说。
楚河还没来得及给出任何反应,陈铭倒嗤笑一声, 说:“真这么痴情的话,当初你该坚持不懈撬我墙角,而不是和我滚到床上去,烂人真心,你算什么垃圾。”
孟一凡摇了摇头, 说:“如果不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机会。”
楚河不耐烦听他们两个人互怼, 他冲了个澡,直接出了门。
——有点意外,但也不算特别意外,他在早餐的餐桌上又看到了他的好大哥。
楚江这次的气色看起来比上次要好了一些, 他告诉楚河他要回国一趟,楚河哦了一声,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
楚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楚河:“想不想和我一起回国?”
“你觉得我能躲开这些烂人烂事么?”楚河反问对方, “既然躲不开,那我人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么?”
楚江用刀叉切开了一块半生不熟的牛排,餐具上沾染了猩红的血迹,他说:“我可以帮你解决眼前的难题。”
楚河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舍不得他们死,也舍不得他们毁灭。”
作为正常人最起码的怜悯之心,反而成为了他难以摆脱魔咒的束缚。
楚江“哦”了一声,又换了个话题:“以后不打算再联姻了?”
“我是个同性恋。”
“也可以寻找男性伴侣。”
“我身边有一堆情人。”
“不碍事,可以各玩各的,当然,你希望对方忠贞,也可以。”
楚河摇了摇头,拒绝得很认真,他说:“那样荒诞的婚姻,我不想要,以后也不必再提。”
兄弟两人一时无话,吃过了早餐,就要各自分开。
楚江临走前,敞开怀抱,想抱一抱楚河,楚河后退了一步,只说:“都这么大了,还黏黏糊糊地,不太合适。”
楚江定定地看着他,回了句:“无论如何,照顾好自己。”
送走了楚江,楚河看了一眼时间,回房间去上网课。
孟一凡和陈铭已经被工作人员送回了专属的房间,他们的住处挨得倒是近,或许也能做个伴?
想到这儿,楚河忍不住笑了,他想这世界可真是荒诞,离谱的事儿简直一件接一件。
学习结束后,楚河去游戏室打游戏,最近偏宠的情人红着眼向他撒娇,楚河像逗猫一样地逗了一会儿,发觉对方还在拿乔,也就失了兴趣,叫工作人员把他送下去。
对方哭得很伤心,不知道是在哭楚河对他并没有几分真心,还是在哭自己“失宠”后可能面临的尴尬处境。
楚河发觉他的心也变得格外冷硬,看到他在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觉得厌烦。
楚河也是在这一瞬间,又想起了孟一凡的那句“旧情难忘”。
原来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差距竟然如此明显。
年轻的情人被不情不愿地送回房间,布莱克匆匆赶了回来,他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西装,今天他有一个作为足球名宿的访谈。
访谈很重要,但安抚“金主”似乎更重要。
布莱克的情商很高,楚河和他相处得还算愉快,其实楚河更想和对方多聊聊天,但或许是他眉眼间太过冷淡,布莱克很快就褪下了西装,用另一种方式安抚他的情绪。
楚河的手指在布莱克大腿的皮肤上弹奏钢琴曲,他问对方:“你打算在我身边待上多久?”
“越久越好。”布莱克毫不犹豫地回答。
“一辈子怎么样?”楚河玩笑似的开口,“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在这里留下些印记。”
楚河等了几秒钟,没有等到回答,他抬起头,正对上布莱克有些抗拒的眼神。
“……我不太喜欢,楚少爷。”
楚河的手指点了点对方的手臂,说:“你愿意把你的球队、你的出生地、你的挚友印在身上,但不太喜欢留下我的痕迹,在你的潜意识里,也觉得,我与你之间最多也就是一阵子,不可能长久,也不应该长久,对不对?”
布莱克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但又没什么可反驳的,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句“抱歉”。
楚河掐着对方的大腿,重新将自己埋了进去。
他单纯地享受着作为人类最本能的快乐。
他想,他应该是快乐的,但在最快乐的那一瞬,莫名的空虚和失落却笼罩了他的全身。
布莱克抱他抱得很紧,他却觉得很冷,像是独自走在空无人烟的雪山之上。
发泄过后,楚河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布莱克留宿,他吃了顿夜宵,消了消食,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手机上多了一条消息。
“睡不着的话,要不要一起来看星星?”
——孟一凡的消息倒是灵通。
第116章 日常 “不了,我想睡觉了。” ……
“不了, 我想睡觉了。”
楚河的消息回得很快,这也就意味着,他拒绝得很快。
过了几秒钟, 孟一凡的消息才重新到达。
“今天没有心情的话,那明天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后天?大后天?未来的任何一天?”
楚河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能想到孟一凡此刻的模样——应该是带着一点狡黠、又带着一点试探, 然而又莫名有些笃定的。
楚河将手机随意扔到了一边,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又睁开双眼, 摸索到了手机,重新抬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回了孟一凡一句:“我不想和你看星星。”
孟一凡秒回了一个“哦”的表情包,又补了一句:“金钱买来的快乐也是快乐, 不必计较快乐的源头是什么。”
他似乎是在安慰他。
但楚河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移动、敲击着虚拟键盘,写了长长的一段话,然而又迟迟地无法按下发送键。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语一键清空, 回了句“不聊了”。
孟一凡发了一句语音过来。
楚河的手指长按,翻译成了文字。
“你还是很温柔, 明明可以直接将手机放到一边、不回复我的消息,又不想我一直等,还是要回上一句。”
楚河怼了他一句:“你自作多情。”
孟一凡回了张图片,赫然是窗外群星闪耀的星空。
这张照片拍得极其专业、极其漂亮。
楚河看了看, 还是将手机随意扔到一边,合上双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
楚河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好在早上没有什么课程,只需要下午上课。
手机的电量依旧很足,划开屏幕就是他和孟一凡聊天的界面——止步于昨晚的星空图,他没有回消息,孟一凡也没有再发什么。
楚河关掉了聊天界面,才发现陈铭昨天半夜竟然也发了一条消息,他说:“我也想去读书,出学费么,楚大少爷?”
发送时间在孟一凡发完星空图的半个小时以后。
很难不怀疑,他们两个人互相通了消息。
楚河回了句“不出”,对方秒回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包,看着有几份可怜。
楚河一会儿郎心似铁,觉得为这么个玩意儿一分钱都不值得浪费,一会儿又忍不住心软,暗忖他精神状态不好,去读读书或许有助于治病,这点学费还不如他一块表的十分之一值钱。
沟通的界面上又出现了一句话。
“那可以给我一点钱,让我买一些书么?以前忙忙碌碌,没什么时间看,现在倒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了。”
——他就这么缺钱么?
楚河关掉了和陈铭沟通的界面,给隋鑫发了条消息——“提前把这个月给情人的薪金发给孟一凡和陈铭。”
隋鑫回了句“好的”,又问按什么标准来。
“不是一样的么?”楚河只知道有这么个薪金和大概的数目,但并不清楚居然还分成了不同等级的。
“一共有三个等级。”
“按中等吧。”
“好的,那么各支付5万欧元至他们的账户。”
楚河算了算税率,发现当自己的情人还真是个赚钱的“生意”,事少钱多还自由。
他打了个哈欠,起床洗漱去了。
隋鑫的动作很迅速,午餐前,楚河就收到了陈铭表达感谢的消息。
楚河没回他。
年少的时候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爆富,能够给很爱的人充足的物质条件,让对方无忧无虑地过每一天。
现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梦想实现了。
只是没有爱情,没有无忧无虑,不过还真是衣食无忧、过上富裕的生活了。
上完了一下午的网课,时钟已经指向了五点钟,布莱克的好朋友、楚河记不太清名字的情人邀请他去看电影。
城堡里就有堪称专业的电影院,只是座位并不多,楚河和情人刚刚坐下,孟一凡和陈铭竟然出现了。
孟一凡走在前面,陈铭的手里捧着三桶爆米花,神色自然得仿佛他们不是闯入“蹭”电影的不速之客。
情人低声地骂了句“fuck”,从楚河的大腿上站了起来,冲到孟一凡的面前、和对方理论。
孟一凡直接和对方用英文沟通,两个人的语速越来越快,楚河也没太细听,随便他们吵。
最后的结果,看起来是情人吵输了,转过身用很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楚河没理会他,看了看陈铭手里的爆米花,问孟一凡:“厨房安排的?”
孟一凡摇了摇头,温声回答:“你不爱吃甜,我去了朋友家,亲自做的。”
第117章 可以 孟一凡看起来还挺贤惠的。 ……
孟一凡看起来还挺贤惠的。
楚河的大脑里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下一瞬,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疯了。
或许只有疯了,才会忘记过往的那些经历, 才会产生孟一凡“温顺无害”的错觉。
“爆米花留下,人可以走了。”
楚河开口撵人。
情人略带惊喜地看着他,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孟一凡轻轻地笑, 对陈铭说:“给他吧。”
陈铭“啧”了一声,说:“你倒是舍得。”
楚河用手指揉了揉眉心, 说:“你们两个, 这是过来一唱一和?”
陈铭拿了一桶爆米花,递给了楚河的情人,然后后退了三步, 说:“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不介意再杀他一百次。”
孟一凡也轻轻地笑,说:“或许你想见他,我便带他来了。”
楚河放下手指,回了句“都滚”。
两个人竟然也没多说什么, 近乎温顺地离开了。
影厅重新关闭,情人捧着爆米花重新坐在了楚河的大腿上, 灯光熄灭,屏幕亮起,电影开始播放。
楚河有些索然无味,情人用手指投喂他爆米花, 楚河尝了尝,发觉味道还不错,看起来是真的用了心的。
电影是新上映的,不怎么好看, 情人的脸不错、身材也很棒,但就是提不起什么兴致,电影看到一半,又觉得他坐在大腿上有些沉,索性让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一场电影看完,情人用磕磕绊绊的中文问他,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楚河看向对方的眉眼,发觉对方其实不是忐忑不安,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有些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
“脑子里在想其他事情的意思。”
“那就好,”情人爽朗地笑,“少爷,你让我过得很开心,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很开心。”
楚河“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楚河今晚没留人,打了一会儿游戏,又看了一会儿书,直接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
楚河喝咖啡的时候,收到了孟一凡的消息。
“我想注册一家公司。”
“随便你,这种小事不用问我。”
“你是我的主人,总要让你知晓这件事。”
“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主人不喜欢我这么叫你么?”
楚河将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他暂时不太想回对方的消息了。
咖啡喝完了,楚河在城堡后院学骑马——他对骑马倒没什么兴趣,只是总要找些事情消磨时间。
相比较和人交合、没日没夜打游戏、赛车场体验刺激,学骑马既能锻炼身体,又能获得乐趣,已经是很不错的“爱好”了。
楚河近日的体力变好,学了几个小时的骑马,身上也只是出了一层薄汗,换下骑马服后,只觉清爽、不觉厌倦。
布莱克早就等在更衣室前,手里拿了瓶功能饮料,楚河接过瓶子,拧开后喝了一口,问:“有事?”
“球队可以在外巡回踢球么?”
“可以,球迷爱看就行。”
“或许有些球员要连续几天不住在城堡里。”
“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楚河将饮料瓶的瓶底抵在布莱克的胸口,“我的身边有人就行,没必要这么多人天天都等着我去睡,大家都是自由的,不是么?”
布莱克依旧用那种温和的、无奈的、又有些悲伤的眼神看着他。
楚河松开了手,布莱克的反应很快,接住了饮料瓶,难得有点无措的模样。
楚河略低下头,亲了亲对方的脸颊,说:“你今天的香水很好闻。”——
云雨过后,楚河习惯性地冲了个澡,布莱克已经离开了?——他的队友有事找他,而楚河看起来没有再来一次的打算。
手机的提示灯亮着,楚河点开了屏幕,并不意外地发现了一条来自孟一凡的消息。
“晚饭我可以上桌么?”
今天是“聚餐日”,楚河所有的情人会聚在一起吃个晚饭,楚河有时候会参加,有时候不会。
楚河思考了三秒钟,回他:“可以。”
“那我带陈铭一起。”
“你非要绑定他一起行动么?”
“那我去,不让他去?”
楚河考虑了一下陈铭那疯癫劲儿,叹了口气,还是回他:“都去吧。”
依旧是长桌,依旧是一群人,依旧是被簇拥在最中央的楚河。
楚河一门心思低头干饭,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孟一凡也在低头干饭,倒是陈铭,正和他的情人们“针锋相对、你来我往”。
楚河重新低下头,莫名还有点想笑。
第118章 玩乐 楚河吃饱了饭,看这群人依旧闹闹……
楚河吃饱了饭, 看这群人依旧闹闹吵吵的,也没有充当裁判员的想法,他站了起来, 所有的吵闹声响也戛然而止,仿佛他们刚刚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楚河演一出戏。
楚河不太爱看戏, 只是笑了笑,说:“你们随意, 想吵可以继续。”
室内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陈铭开了口,问:“少爷要去休息了么?”
楚河没回这句话,如今情形, 他也不需要再给陈铭留什么面子。
孟一凡几乎是和楚河同时放下餐具的,他说:“要不要出门转转?”
楚河回了句“不要”,孟一凡竟然笑了,看起来早就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虽然拒绝了孟一凡的出行邀请,楚河还是乘车出门了, 其实在坐上车的时候,他都没想好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总之, 离他那些情人们远一些,似乎也清净一点?
楚河最后去了一处画廊。
这家画廊位置比较偏僻,又没有在举办什么有名的画展,因此几乎没什么人参观。
楚河没太多的艺术修养, 也不太能看得出每一幅画的区别与好坏,不过这里很清净,他走走逛逛也很舒适,不知不觉也就消磨了大半天的时光。
期间, 画廊的主人倒也出现过,那是一位气质很优雅的女士,楚河和她简单聊聊,双方又十分默契地中止了对话,对方鞠了个躬悄然离开。
临走前,楚河买下了一副画,叫人空运给他的母亲送过去。
虽然她从未和他联络过,但听说她很喜欢收藏画作,有名的喜欢,没什么名气但合眼的也喜欢。
楚河刚刚看这幅画的时候,莫名想起了她。
虽然楚家上下几乎都在淡化她的存在,但楚河还是想去见见她——他不奢望她能最偏爱她,只是想见见自己血脉相连的另一个亲人。
出了画廊,楚河就给楚镇天拨去了电话,对方的电话迟迟没有接通,他只好又给楚江打电话,楚江竟然也不接。
两个人都在忙?
还是两个人在一起忙?
楚河给楚江留了言,有些索然无味地上了车——
直到第二天早上,楚江的电话才拨了回来。
彼时,楚河正在陪游戏组的情人玩游戏。
也的确是在玩。
新鲜的玫瑰去了刺,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充当容器,然后,再用坚硬而柔软的事物,将玫瑰花捣乱、碾碎,让艳红色的汁液潺潺而出。
很漂亮,也很有趣。
电话声响起的时候,情人已经受不住了,正啜泣着恳求中止游戏。
楚河并没有中止,他只是一边捣玫瑰,一边接通了电话。
情人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他不敢发出声音,看着有几分可怜。
楚江的声音即使相隔半个地球依旧格外冷静。
他问:“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么?”
“没有人,我只是那天逛画廊,突然想起,我回来这么久了,还没见过母亲,虽然你们都说她精神状态不太好、离婚后找了情人,但我想见她一面。或许你们直到现在,出于种种考虑,都没告诉过她找回我的事,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儿。”
楚河回答得坦然,楚江却沉默了很久,最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说:“这件事,等我回去后再说。”
“父亲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在一起?”
“……”
楚江没反驳,楚河就认为他是默认了。
“我拍下了一幅画,让楚家人送给母亲,这件事总不至于拦我吧?”
“会以楚家的名义送过去。”
“所以,你们到现在还是没告诉过她真相。”
“她过得很幸福。”
“我的出现难道会让她痛苦么?”
“……”
楚江又不说话了,楚河挂断了电话,自嘲地笑了笑,低头看正在发抖的情人,也失去了兴致,挥了挥手,叫人离开了。
第119章 清理 闲来无事,楚河翻看了负责运营布……
闲来无事, 楚河翻看了负责运营布莱克等人球队的公司的财报,他翻阅前已经做好了亏损的心理预期,没想到这公司竟然是盈利的, 而且发展的趋势似乎还不错。
后来他转念一想,年纪偏大的球星拥有年纪偏大的球迷,而这些球迷的购买力相当可观, 公司背靠着楚家,可以利用楚家的人脉和资源, 盈利是很自然的事, 亏本反而不太正常。
这段时间的盈利额,大概是楚家支付给情人们各类费用总和的三倍多。
还行,这笔交易没有亏本。
公司的职业经理人通过私人账号, 向他发消息建议再招募一些这类球员,同时也委婉地暗示楚河,有的人可以送到他的城堡里,有些“硬骨头”可能要特事特办。
楚河盯着“特事特办”这四个字,感觉他快认不出什么是汉字了。
——原来不被他“潜规则”叫“特事特办”, 被他“潜规则”才是阳光底下寻常事。
楚河回了他一句:“暂时我不需要新的情人,你从公司健康运营的角度, 尽量找最合适的人选。”
职业经理人秒回了信息,先是诚恳表达了自己理解上的“问题”,又留了话锋,表示如果楚河有喜欢的球员, 随时可以为他安排接触的机会。
楚河结束了对话。
他站了起来,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看向下方正在草坪上开派对的情人们。
一眼望过去,竟然数不清人头。
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好像的确有些太多了。
有的情人, 似乎只是上过一次床,之后不太感兴趣,但也就这么放着了。
有点资源浪费。
楚河向隋鑫要了他所有情人的资料,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分类整理,然后安排了一个“陪床次序”。
他准备清理一些情人出去,这些情人依旧会是他公司的员工,只是不会再需要作为他的情人、留在他的城堡里,他计划额外再支付一笔遣散费,也算好聚好散。
这个念头来得突兀,执行得却很顺利。
楚河几乎夜夜当“新郎”,但有的情人明显对他没什么兴趣,或者他对对方也没什么兴趣,那就干脆不用上床,直接列入“被清理”的名单。
楚河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计划,但还是有不少人猜到了他的想法。
孟一凡在忙着新公司的同时,竟然还抽空找他聊了聊:“需要我帮你找些新的情人么?”
楚河只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孟一凡叹了口气,弯下腰、蹲在了他的身边,说:“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
“没什么需要抱歉的。”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你竟然还没有变。”孟一凡感叹了一句。
“怎么,很希望我变?”楚河动了动手指,他有点想触碰孟一凡,但是他克制住了。
孟一凡压下了膝盖,跪坐在了地上,说:“变与不变,都不影响我爱你。”
“你爱我,然后给我介绍新情人?”楚河有点想笑。
“我希望你能快乐,能让你快乐的事物,我都可以接受。”
“疯子。”
“或许吧,”孟一凡凑了过来,用脸颊去蹭楚河的大腿,“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楚河。”
第120章 不舍 在清理情人的过程中,布莱克找楚……
在清理情人的过程中, 布莱克找楚河深入聊了一次。
楚河原以为他是来问自己是否在被清理的名单上,但他又丝毫不意外地意识到,布莱克是在隐晦地打听那些被清理的人在离开城堡后, 是否还能继续享受一定的福利待遇——譬如继续被签约在这家背靠楚家、蒸蒸日上的公司。
楚河并不怀疑布莱克对他多多少少有几分真心,只是相比较他的那些队友兼挚友,他还是“比较不重要”的那一方。
楚河微笑地解答了布莱克的疑问, 让对方满怀希望地离开,他将手中冷掉的咖啡倒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将布莱克的名字写进了清理的名单里。
清理情人的过程并不算漫长, 但也消耗了大半年的时光,人非草木,楚河对这些情人或多或少也有些不舍, 他也就放纵了自己的情绪,给自己一段抽离情感的时间。
布莱克不是最后被送走的。
但他得知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后,临走之前,送了楚河一束花。
楚河没有收,作为布莱克的资深球迷, 他知晓对方曾经在一次并不出名的采访中提到过,他只会给他深爱的人送花。
这或许是对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告白。
楚河是有点喜欢布莱克的, 但这种喜欢和喜欢一本书、一种食物没什么区别。
或许漫长的时光能够将浅淡的喜欢变成浓郁的喜欢、甚至变成爱意,但楚河不打算给布莱克机会了。
送花失败后,布莱克的眼神暗淡了一瞬,但还是很绅士地上前一步, 张开了怀抱。
楚河走下台阶,抱了对方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他惦念着今天刚刚发布的新款游戏,并不是很想玩这种你侬我侬的戏码。
楚河的城堡里最后只剩下了两个情人。
孟一凡和陈铭。
楚河一开始只和孟一凡上床, 后来有一天,孟一凡开玩笑似的问他:“你不碰陈铭,是嫌弃他出轨后的身体不够干净,是埋怨他背弃了你们之间的爱情,还是对他依旧有些旧情难忘、不忍心以这种方式折辱他?”
楚河认为都不是。
但他不想让孟一凡和陈铭认为他是。
因此在这天晚上,陈铭爬床的时候,楚河半推半就,并没有拒绝。
抛出掉所有过往的经历、外在的因素,楚河是喜欢陈铭的身体的,他们在床上还算合拍,楚河有一些粗暴的爱好,陈铭的身体也扛得住,能让他玩得还算尽兴。
陈铭在床上说了很多句“我爱你”,楚河知道他没有说谎,只是也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澜了。
陈铭爬上了楚河的床,整个人也变得乖顺起来,几乎变得有些无欲无求了。
每天除了看书,就是见缝插针地帮楚河做些小事,只是城堡里的工作人员十分专业,并不会给他留多少机会。
楚河看着这样的他,偶尔会产生一种陈铭还是过去的陈铭的错觉,然后他就会摇一摇头,清醒地意识到,总归是不一样了。
孟一凡还是老样子。
楚河在上了陈铭之后的第二天问他:“你难道不会吃醋么?”
孟一凡抬起手、帮他整理了略有些褶皱的衣领,说:“有一点吃醋,但能让你快活一些,还是值得的。”
“我会快活?”楚河难以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会,”孟一凡轻叹出声,“你的潜意识里,总希望一切都回归到很久很久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状态,你其实是想要陈铭留在你的身边的,只是没办法轻易地原谅他,就这样的状态,刚刚好。”
“我是憎恨他的。”楚河开口反驳。
“但他死了你舍不得,远离他你怅然若失,倒不如就这样了,”孟一凡将下巴枕在了楚河的肩膀上,以一种近乎暧昧亲近的姿态,“可以原谅我一点点、喜欢我一点点么?”
“不能。”楚河回答得很快。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孟一凡温顺地说,“我的财富、尊严、自由、人格,甚至于性命,如果你想让我去死的话,我也会欣然接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