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陌生的男人离开之后,微生月薄捂着心口感觉有些受伤,手腕上被男人紧紧攥出的红痕有着被灼烧一样的痛。
他本来是真心觉得这个人是想向祭司忏悔的。
他认识自己吗?
还有那双蓝色的眼睛,蕴含的情绪是那样的悲伤,又那样的疯狂。
总不能他就是之前那刻夏口中的‘小卡’吧?
微生月薄轻轻呼出一口气,对赶过来的缇宝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阿月,阿雅察觉到你有危险,让*我们*过来看看。”她没有瞧见那个人的模样,只看到了微生月薄面色发白地待在那里。
她的眼中满是担忧,抓住了微生月薄垂在一遍的手,轻轻拍了拍,“阿月,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找医师瞧瞧。”
“老师,我没事,就是那个人有些奇怪。”微生月薄尽量客观地描述了一下方才的事情,“他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总觉得会是个大麻烦。”
“这样么。”缇宝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对微生月薄露出笑,“*我们*会如实告诉阿雅的,现在阿月回浴宫休息吧,近些日子也多谢你了。”
“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微生月薄还在想那个陌生男人的事情,随口应了一声,然后跟在她身后往浴宫所在的方向走。
缇宝又噗嗤一声笑出来,“阿月看着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却又特别的可靠呢。”
微生月薄回过神有些无奈,“老师,别埋汰我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就来找我吧。”
“那个男人很奇怪,但我并不知晓他是谁,难不成是元老院派来的?”
“元老院应当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缇宝摇头,“小蝶最近已经空闲下来,阿月若要出门就将她也唤上哦。”
“为了保证阿月你的安全,还请不要拒绝*我们*的好意。”缇宝仰起头看他,“如果出了事,我们留在圣城的大家也不好给小敌交代。”
“就连小白离开的时候也拜托*我们*多照看你一点哦。”
“……谢谢。”微生月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道谢。
“哎呀,别这么见外啦,可以将我们当做家人哦。”
“就算是家人也要说谢谢。”微生月薄说的无比认真,“总之,谢谢缇宝老师还专程跑一趟了。”
“不客气,阿月好好休息哦。”他们已经到了微生月薄的浴宫,缇宝对他挥挥手,“明天见哦。”
“嗯,明天见。”微生月薄回到屋内,太一和伊德莉拉就跳了出来,一个劲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事。
“安心,我没事的。”他将两位星神捧住,轻轻抚摸着,“谢谢你们陪着我。”
太一在他手里跳了跳,然后从他的掌心里一跃而下。
微生月薄心中一惊,下意识伸出手去接,却没想到碰到了一双男人的手。
诶诶诶??
微生月薄被吓到了,接连退了好步。
被他抱住的那面镜子也从他怀里挣脱,慢慢化出了人影,一只手轻轻托住了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微生月薄却看不太清楚那张脸,只是一眼就眩晕无比,但心中却升起了那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张脸的念头。
“初次见面阿月,吾为太一。”秩序之主微微躬身,祂有着一头鎏金色的长发,眼睛是神秘的紫色,眼瞳带着暗紫色的圈,中心一点红,看久了会觉得脑中失序。
而纯美女神伊德莉拉,微生月薄努力到极致也无法看清祂的脸,似乎也是无序的,只是心中有了美的概念,毋庸置疑,那就是美的失序。
“初次见面,吾是伊德莉拉。”祂只显露身形一瞬,而后又化作了镜子。
两位星神突然大变活人,把微生月薄吓了个大跳,他捂着心口靠着椅子缓缓坐下,但还是没有忘记和祂们打招呼。
“嗯,你们好。”
太一的身形也并不稳固,看上去有些透明,祂看向外面的天光,有些感慨,“太久不曾用这双眼睛见过日光,真是怀念啊。”
伊德莉拉也赞同祂的话,“每日都只能见到无尽的黑暗,是有些无聊。”
“当然,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太一转过身来,看着微生月薄苍白的脸,神情严肃,“阿月,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微生月薄有些诧异,“为什么?”
“阿月,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伊德莉拉声音轻柔,语调优美,说着话的腔调仿佛在吟咏唱歌,祂带着些许担忧,“小家伙,你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和吾等曾经殒落时一样,你体内的力量失衡了。”
什么意思?
微生月薄听到祂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脑袋有些懵懵的。
什么叫做他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
太一看出了他的疑惑,“吾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这个名为翁法罗斯的星球和你的连接很深,或许是从前的经历导致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阿月,你的灵魂干涸了。”伊德莉拉说的隐晦,但事实确实如此,在进入翁法罗斯之后,微生月薄的力量被压制,生命力也缓慢的流逝着,但最近,流逝的速度加快了。
“抱歉,之前我们并不能凝聚出人形,也无法说话,还总是陷入沉眠,只有现在才得以和你见面。”太一面露歉意,眼中带着些许疼惜,“更加可惜的是,我们同样联系不上龙和阿基维利。”
“这是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星球,它内部的时间已然变得混乱,或许由外到内都被层层叠叠的迷雾遮掩,阿基维利祂们也没办法轻而易举得到我们的坐标。”
“我有问题。”微生月薄乖乖举手,太一见他礼貌的过头了,有些哭笑不得,“阿月,想问什么开口问便是。”
“星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吗?”微生月薄歪着头,真心实意的疑惑,“你们掌控着消抹现实,创造世界的力量,只是进入翁法罗斯而已,阿基维利祂们为什么做不到?”
“就算星球内里被迷雾遮掩,抹除掉不就好了?”
太一有些无奈,“理论上并没有错。”
“但是——”伊德莉拉补充,“翁法罗斯不能用通常理论来讲哦。”
“虽然这个星球的文明仰赖于一个小玩意运转,任何一位星神出手都能将它抹除。”
“但这里又确实缠绕着不下三道「命途」,大家各有打算,智识,记忆,毁灭,终末……哎呀呀,可怜的阿基维利,被大家完全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呢。”太一轻轻地幽幽地叹一声,“可怜的阿维。”
“可怜的阿维。”伊德莉拉也同样对阿基维利表达了同情,然后又接上一句,“所以阿月现在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微生月薄皱着眉托着下巴,“可是没有办法离开,我的飞床也失灵了。”
他在刚到翁法罗斯的时候检查过背包,被几方神力波及炸成飞灰的飞床又奇迹般出现在了背包里,但很可惜,但处于失灵状态,无法启用了。
“再者,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具身体是属于我自己的,若是离开翁法罗斯,我的生命力也依旧在流逝,那又该怎么办呢?”
太一和伊德莉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祂们只想阿月能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后的事情出去了再说。
祂们难免又怨上了其他星神,只是一个照面,两位聪慧的星神就得出了微生月薄和其他人的关系,却不知道祂们为什么一定要将阿月送到这里来受罪。
“好了,我没事的啦。”微生月薄反过来安慰祂们,“不管怎么样的结局,我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该无比坚定地勇往直前呀。”
“祂们说,这里有我登神的契机。”他仰起脸,看着曾经在寰宇间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星神们,“我真的很想回到故乡,回到我的家人身边。”
“哪怕在这里,在翁法罗斯,只有百分之一的机遇,我也想试试。”
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说起故土,说起家人的时候又是那样的温暖。
那是他的家,是心之所向的地方。
太一见他如此坚定,一时间被镇住,说不出其他话来。
伊德莉拉心细,祂时刻在观察着微生月薄身上的美,那样耀眼,那样可爱。
所以也就不难看出,为什么每一个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被他吸引,想要和他相伴,想要他的目光永远都停留在自己身上。
善良,纯净,慈悲,坚韧,聪慧,可爱。
他认定了一个目标,就会坚定不移的向着那个目标前进。
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够放在他身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无法表露出他的美。
伊德莉拉很喜欢他,所以,祂不想让如此美丽的生灵殒落。
太一同样如此。
祂们笑起来,“阿月,我们会帮你。”
“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都不会再出现了,直到你离开这里,直到你变得更加强大,直至登神。”
太一用逐渐开始虚化的手按了按微生月薄的头,“我们可是答应了那两个家伙,要将你照顾好。”
“总不能辜负了朋友的嘱托呀。”伊德莉拉憋的太久,终于能开口说话,难得像这样活泼。
祂在空中打着旋,然后降落,最后在微生月薄手上蹭了蹭。
“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伊德莉拉操控镜子和微生月薄平视,那光滑的镜面上映出微生月薄自己的脸。
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请问吧,伊德莉拉大人,我一定知无不言。”微生月薄勾着笑,面色认真。
“只是满足我的一个小小的好奇心。”
“阿月,若是成功升格成神,你会选择一人陪伴左右吗?”
祂的问题有些出乎微生月薄的意料,一时间,无数张人脸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沉默很久,他摇头,“我不知道。”
伊德莉拉却笑了好一会儿,“好,我知道阿月的答案了哦。”
“晚安啦阿月,我们又要睡很长一段时间了哦。”伊德莉拉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微生月薄的手腕,将那里斯亚旦的花纹照亮,太一也看了他好一会儿,“好好照顾自己,回见。”
在祂们都化作流光没入自己体内之后,微生月薄感觉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发白的面色染上了红晕,整个人仿佛浸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很舒服。
微生月薄瞬间明了,是伊德莉拉和太一在用自己的神力为他温养身体。
“……”
“好梦,晚安。”
第142章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
在机缘月的最后三天,迈德漠斯终于又回到了圣城。
彼时的微生月薄正坐在刻法勒广场的石台边,身边围着一群小孩子和奇美拉。
城里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微生月薄,为首的是那个在他刚到奥赫玛不久遇见的那个在刻法勒广场之外贩卖饰品的小孩,他名为塔林,和妹妹芙娜总喜欢跟在微生月薄身后。
虽然微生月薄说过很多次,让他们不要跟着自己,但过两日又会在身后抓到两个小尾巴。
最是心软的祭司,最后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放任的结果就是身后又多了好几个小尾巴。
算了,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微生月薄无奈,但也拿出糖果分给他们。
那些小孩会寻来鲜花编作花环为他戴上,财富贫瘠的小孩子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喜爱。
迈德漠斯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天穹的光落下,为爱人镀上一层圣洁的柔光,清冷的面庞也因为这光线变得柔和,他头顶戴着花环,怀抱着一只橘色的奇美拉,侧耳倾听着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小孩们叽叽喳喳的话语,嘴角噙着笑,眼神里有光。
他没有靠近,站在路口看了很久。
这样的阿月,很久没有见过了。
有悬锋族人的小孩发现了万敌,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小孩子拉住微生月薄的衣摆,朝他所在的方向示意。
迈德漠斯的心跳陡然变得很快,好像那种毛头小子来见心上人一般,他对上了爱人那双明亮的眼睛。
隔得有些远,他听不清楚阿月说了什么,但之后小孩们依依不舍地散去了。
万敌这才抬脚走到微生月薄面前,“阿月,我回来了。”
微生月薄仰起脸看他,还将怀里的奇美拉举起来给男人看,“迈德漠斯,你瞧,这只小奇美拉和你长得很像哦。”
“嗷呜?”万敌和那只奇美拉对视,并不觉得自己和这个小东西有哪里相像。
但他并不会将这话说出口扫了爱人的兴致,只是点头,“嗯。”
万敌挨着微生月薄坐下,奇美拉跳下去跑开了,这一隅只剩下他与爱人。
他伸出手在爱人眼前摊开掌心,那里面躺着一枚莹润的浅粉色宝石。
“这是什么?”微生月薄眼露好奇,将那宝石拿起来,发现了其中的玄机,是两枚月牙般的耳坠严丝合缝地合在了一起。
“空闲时间做的小玩意。”万敌的目光落在微生月薄的耳朵上,那里如今的饰品是金色的星星,很搭配他这身衣服,他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迈德漠斯,我很喜欢这个!”微生月薄将耳坠塞回男人的手里,然后用那双仿佛润着水的眼睛看向他,“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为爱人佩戴饰品这种小事万敌做过很多次,曾经在无数个带着熹光的黎明,他都会拿起爱人摆放在床边的饰品为爱人梳妆。
那双眼睛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万敌从不会拒绝爱人的请求。
带着茧的手摸上白皙的泛着粉的耳垂,那金饰耳坠被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放到爱人摊开在膝头的手心里。
粉色的月亮宝石耳坠在男人宽厚的手里被衬得更小了一些,他戴的认真,两个人也离得很近,微生月薄纤长的眼睫颤动着。
被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看着,万敌的心跳漏掉半拍,而后又跳的更欢,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微生月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帅脸,没忍住伸出手去摸,万敌心下一顿,放开已经戴好耳坠的耳朵,垂下眼去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呀。”微生月薄只是笑,万敌无奈,也跟着他一起笑起来,不轻不重地斥责一声,“别捣乱。”
然后就被人钻了怀,阿月使着环住他的腰,在他怀中抬起脸,“哼哼,我可没有捣乱,是你心不静。”
“是。”万敌干脆利落地承认,“阿月,是我心不静。”
“我没办法将目光从你身上挪开,阿月,我在外面的这些日子好想你。”他顺势将爱人拥进怀里,手上使了力,将人一搂抱到腿上坐着,“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你离开后的时光变得漫长,不断拉长我对你的思念。”万敌低着头看他,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阿月,我很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在梦里我们还能再见面诶,这是好事哦。”微生月薄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好了,不许再说了。”
“在我的故乡有这样一种说法,当你意识到自己的爱人只是一场梦的时候,不能说出来哦,会惊扰了人的灵魂。”
“他就会同你告别。”
万敌听到他这样说心中一紧,喉咙也像是被谁扼住一般,“阿月,我不会再说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爱人眼中明晃晃的笑,“哈哈,骗你的啦迈德漠斯,你瞧,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吗?”
“我不喜欢沉湎过去。”微生月薄靠在他身上,面上是无比放松的表情,“因为我的精神世界足够富裕充足,我的生活足够幸福,我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我得到过很多很多的爱,我喜欢勇敢地,坚定地向前走。”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也请你不要沉溺在过往之中。”
万敌沉默很久,才应声,“……我知道的,你很久以前就同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早在见到微生月薄的第一面起就知道自由的飞鸟,高悬于天的月亮能够为自己而停留,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即便后来飞鸟远去,月亮重回天上,他不曾怨天尤人。
只是在四处征战的间隙,半夜无法安眠之时,坐在废墟之上,看着满天繁星和那被云团遮挡住的月亮,手中握着爱人送给他的月亮挂坠,总是想起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我都记得的。”阿月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们一起做过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从不曾忘记。
“这么好呀。”微生月薄在熟悉的人面前总是放松的,“迈德漠斯,我也有记得你哦。”
“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还记得你,虽然有一些细节记不太清楚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微的心虚,去瞄男人的表情,没见人生气,又变得理直气壮,他的记忆被动手脚了嘛,忘记也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
都怪浮黎!
微生月薄抓着男人的手,将那金饰放进男人的手心里,然后用自己的手将比自己大出不少的手握住,“我也很高兴有人能记得我。”
“好啦,现在帮我戴上另一只耳坠吧。”他看向迈德漠斯,“我前几天发现了一个超级美味的烤肉店,等弄完我们再一起去尝尝吧。”
他说话的时候,万敌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他身上挪开。
一如从前,他从不会拒绝阿月的请求,“好。”-
今年的机缘月是闰日,有着多出来那幽灵般的一日,赌徒和窃贼们也变得不安分,这个月那些暗杀和阴谋虽然蠢蠢欲动,但很少破土,只有幽灵日当日,云石天宫浴场发生了一件怪事,浴池的水上着了火。
微生月薄听到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不是,水上能着火,这么神奇?
但好在最后火确实被灭掉了,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所有人都还算安稳地又度过了一年。
门关月是除旧迎新的第一月,雅努斯关上代表过去的旧门,打开代表未来的新门。
在这一月,人们会自愿抛弃旧恋人或已逝亲人的信物,宣告斩断过去,直面未来。
微生月薄和留在圣城的黄金裔们一同聚餐吃了饭,这就算作过新年了。
虽然感觉一点新年的氛围也没有,微生月薄还是按照家乡的传统为朋友们送了新年礼物。
奥赫玛人没有送新年礼的习俗,阿格莱雅便以全体黄金裔的名义为他送了新年红包,满满当当的一大袋子金银珠宝。
门关月第七日是微生月薄的生辰,在门扉时五刻白厄就来到了微生月薄的浴宫前。
“迈德漠斯那家伙让我来叫上你去用早餐。”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看微生月薄,那次尴尬又失败的表白之后他就被阿格莱雅派去了外面,回来之后和微生月薄相处的时间也并不多。
微生月薄早就将那事情抛之脑后,见到他之后点点头,“这么早啊?”
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让白厄有些失落,但不可否认,也确实放松下来。
“因为今天的大家还有其他安排,需要早起活动。”
哦哦。
微生月薄还有些懵懵的,习惯了奥赫玛漫长的黎明,睡眠质量也没受任何影响。
奥赫玛人真是勤劳啊……
等出了门,白厄却带着微生月薄往生命花园走。
走到一半他们遇见了那只橘色的奇美拉,它嘴里叼着一束花,见到微生月薄之后就走过来蹭他的腿。
“这是给我的?”微生月薄蹲下去摸摸它的头,那束花就被它放在了微生月薄的膝头,鲜丽漂亮,还沾着露珠,“哇,谢谢你呀小家伙。”
奇美拉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嗷呜嗷呜着离开了。
“这些小家伙很喜欢你。”白厄站在一旁,“以前我遇到奇美拉来回用头蹭我的腿,我还以为它是身上痒,又或者生病了。”
“后来去请教了风堇,她才告诉我那是奇美拉表示亲近的方式。”
微生月薄噗嗤一声笑出来,白厄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在他的故乡很多人把小猫接回家然后上网询问猫为什么一直响,是生病了吗?
“那你记住了,下次要摸摸它的头哦。”
“当然。”白厄头点的很干脆,他的目光落在微生月薄手中的花束上面,很快移开了,又继续往前走去。
这次在生命花园的浮台旁,一个微生月薄认识的小孩跑到他面前,“阿月大人,这是送给你的。”
一枚很漂亮的水蓝色宝石,里面是天然凝成的烟雾状的裂痕,将东西塞给他之后那个小孩就跑掉了。
微生月薄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都来送自己礼物?
他看向白厄,对方却挠着头移开了视线,心虚地不敢看他。
“阿月,我们走吧。”白厄顶着微生月薄怀疑的目光站到了浮台上。
微生月薄来了兴趣,想弄清楚他们到底要搞什么事情,而且收到礼物的感觉还不赖。
从浴宫一直到云石餐厅,微生月薄收礼物收到手软,到后面还有一些手写信。
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就连白厄怀里也抱满了礼物。
云石餐厅为黄金裔们留了包间,白厄将微生月薄带了过去,一开门他就看到了站在桌边的众人,桌上摆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蛋糕。
他才恍惚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万敌走过来将微生月薄手里满满当当的礼物接过去,“阿月,生日快乐。”
“阿月,生日快乐!”以缇宝白厄为首的黄金裔脸上同样带着笑,为他送上祝福。
微生月薄感觉自己的心被满满的幸福感充盈,他的眼角控制不住的湿润了。
“谢谢。”微生月薄看着万敌的脸,上面还沾着面粉,他笑起来,垫脚将男人脸上的面粉抹去,“谢谢你,迈德漠斯,我很高兴。”
是言语无法形容出来的高兴。
“小小月,快来吹蜡烛许愿哦!”缇安招呼他走近一些,“新的一年新的一岁也要好好长大!”
“好哦。”微生月薄高兴地走过去,被他们团团围住,今天是个让人开心的日子。
微生月薄在大家带着笑的目光中闭上眼睛许下了愿望。
希望大家都能得偿所愿,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回家。
也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143章 天外来客
生日礼物有很多,微生月薄回到浴宫后将那些信一封封拿出来。
每个黄金裔都送了,就连远在树庭的那刻夏和风堇也没落下,神出鬼没的赛飞儿阁下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塞了一封进来。
微生月薄将那些信拆开来看了。
阿格莱雅:「愿我们的友谊长存,以及,生日快乐。」
缇宝:「阿月有时候会露出很沉重的表情呢,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向*我们*倾诉哦,是老师,也可以是家人,不要害羞哦。
还有还有,生日快乐哦。」
缇宁:「小月身上的气息很温暖,很喜欢。
唔,阿月,生日快乐。」
缇安:「小小月送的零食*我们*都很喜欢!下次一起出去玩!
小小月,生日快乐啦!」
遐蝶:「阿月阁下之前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因为身体的特殊性,我没办法触碰各种人和物,那个花篮很漂亮,将花朵定格在了最美丽的时候。
我很喜欢,谢谢。
阿月阁下,生日快乐。」
风堇:「阿月,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呼唤我哦,有时候也不用一个人抗下所有啦,大家都站在你身后的呢,生辰快乐!」
那刻夏:「没来给你过生日,不会又在心里偷偷骂我吧?哼,骂了也没事,谁叫今天寿星最大。
你的身体若是再出现问题,在奥赫玛无人能治的话就来树庭,让雅辛忒丝好好给你看看病因治疗一下,别逞强。
还有,生日快乐。」
赛飞儿:「生日快乐啊月宝,没空回来给你庆祝,小小薄礼不足挂齿,生日快乐哟~」
白厄:「阿月,虽然有很多话想借此写下来告诉你,但这种行为总还是有些失礼,不若等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们寻个安静的地方,我将那些话亲口告诉你吧。
阿月,生日快乐。」
最后的几封信全部是万敌一个人写的,微生月薄还没来得及打开看,门就被敲响了,是万敌。
他将信封放下,将人迎了进来,“你怎么来了?”
“因为私心想和阿月独处一些时间。”万敌说的理直气壮,半点心虚也无,长腿一迈就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谁送了些礼物放在了你的浴宫门口,想来是那些受过你帮助的人们。”万敌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他们应该是担心你不会收下,便将这些全部悄悄放在了你的门口。”
“哇,好多。”微生月薄睁大了眼睛,零零碎碎的各种物件堆在一起,将小桌摆满了,只一眼就能看得出是用心挑选和制作的礼物。
“唉这也太多了些,大家都好热情啊。”微生月薄有些苦恼,面上却带着笑,笑得牙不见眼。
万敌抬手摸摸他的头,“是因为阿月正直热心又善良,他们都很喜欢你。”
“人心都是肉长的,阿月对他们怎么样所有人有目共睹,他们都在发自内心的祝福阿月。”
“开心吗?”万敌又问。
“开心!超级开心!”微生月薄仰起脸对他笑,一直笑着,“迈德漠斯,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对不对?”
万敌垂眼看着他,为他理了理鬓边有些凌乱的头发,并不居功,“是大家一起策划的。”
“可是没有你提起,大家也不会策划呀。”微生月薄围着他转来转去,然后挽上他的胳膊,“迈德漠斯,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哦,不是假话,这是我来到异世界之后最最最高兴的一天。”
“虽然很遗憾这个生日不能和爸爸妈妈一起过,但是有你在,有新认识的朋友们送来的祝福和礼物,我开心的要爆炸掉了。”
万敌捂住他的嘴,神情严肃,“不可以说这样的话。”
“只是比喻,夸张的说法,总之,我今天非常开心!”他抓着男人的手,踮起脚在男人的脸上印下一个吻,“谢谢你。”
男人的眼睫颤动着,凝望着爱人,最后也虔诚的在对方的额间落下一个轻吻,“我应该做的。”
微生月薄的脸烫烫的,退开一些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害羞了,“哎呀不说了,我正要拆你送给我的信呢。”
万敌的眼中带上了些笑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他故作镇定,“嗯。”
“正好你在,我们可以一起拆开来看。”微生月薄看着他别别扭扭的表情坏心眼地笑起来,“你给我读吧。”
万敌听到他的这句话表情微变,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没有拒绝,“嗯。”
“……亲爱的阿月。”万敌面上没有表情,但目光却一直落在微生月薄身上,那目光如同鹰隼,将人锁定,再加上那肉麻的称呼——
微生月薄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地将脸换了个方向,并紧急叫停,“迈德漠斯,你怎么还夹带私货啊。”
“阿月,不能这样写吗?”
“亲爱的阿月,宝宝。”
啊啊啊啊这人怎么这样!
怎么能用这么帅的一张脸读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称呼,微生月薄心脏砰砰乱跳,他有气无力地伸出手要去拿那信纸,“迈德漠斯,我还是自己看吧。”
万敌没再逗他,将信纸还了回去,但自己也换了个位置,坐到微生月薄的身后,环住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将他整个人都拢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和他一起看着那些信。
其实除了称呼,信的内容很正常,附带着那些拜托其他人送到微生月薄手里的礼物。
「我最亲爱的阿月,这枚水色的宝石产自阿里斯蒂亚,那里有大理石寺庙,宏伟的宫殿,具体什么我也不清楚,宝石是顺手救了人别人送的,颜色很漂亮,我猜你会喜欢。」
「阿月,这枚金羽耳坠产自斯廷法洛,那里是对抗黑潮的最前线之一,长着金属羽毛的怪鸟或许已经灭绝,珍贵的金羽是它们留下的最后的遗物,我想你也会喜欢。」
如此种种,全是万敌觉得很适合微生月薄才送给他的礼物,他还详细又贴心的为爱人介绍了礼物的来源。
合上最后一封信,微生月薄的心中充盈着幸福感,眼角不由自主地湿润了,他在翁法罗斯也感受到了很多很多的爱。
今天的微生月薄,是最幸福的人。
“阿月,生日快乐。”万敌偏了偏头,亲亲他的耳朵,不出意外瞧见了白玉一般的耳朵染上了绯红。
微生月薄揉了揉耳朵,靠在他的怀里,“……你送了我好多东西。”
“阿月,我早说过了,悬锋城的王储还不至于养不起自己的爱人。”
他的语气太骄傲,微生月薄都没忍住看了他好几眼,他甚至还非常贴心地帮怀中爱人调转了个方向,让人能够更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脸。
微生月薄噗嗤一声笑出来,“知道了,王子大人。”
读完迈德漠斯送的信,微生月薄还和他一起拆开了那些居民们送来的礼物,零零碎碎,包含了很多人的心意。
其中让微生月薄非常喜欢的是一个木偶小人,雕的是他的小像,看上去栩栩如生。
可惜这件礼物没有署名,他并不清楚是谁送的,不然还能当面道谢。
此后的日子一切正常,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
白厄和万敌还是会被阿格莱雅派出城去,只是黑潮来的越发频繁,虽然他们很快回来了,却又很快被派走。
长夜月第三日,白厄将和缇宝前往曾经的雅努萨波利斯,如今的命运重渊救人。
白厄照常来和微生月薄道别,并领受阿月祭司的祝福,虽然已经忘记这个习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等回过神来两个男人都这么干了。
他来的时候微生月薄和留在圣城的万敌正要出门去,今天他们要去看看那些孩子们。
“阿月,今天也拜托你了哦。”白厄脸上依旧是那样爽朗的笑。
他微微低下头,感受着阿月纤细修长的柔软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额心,柔和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愿刻法勒的荣光庇护你。”
克制住想要将人拥进怀里的冲动,白厄站直身,“我一定平安回来,绝不会辜负阿月的祈福。”
微生月薄抬起手对他挥挥手,和万敌一起目送他远去,“早去早回哦。”-
寂静的永夜中亮起了一颗银色的流星,即将给这片黑色的大地带来开拓的辉光……
一支长枪自天空中落下,那外来者乘坐的列车车厢被击中,从半空坠落,冒着火光。
荒石与枯木遍布之地,被天外来客惊扰了一段长梦-
“你带着……很有趣的东西啊。”白发蓝瞳的男人嘴角勾起笑,如鬼魅般从天而降,帮助穹和丹恒制服了那些由石像转变而成的敌人。
但随后男人却向他们发难,穹的球棒脱手,被他抓在了手里,丹恒心中着急,拿着长枪击云向陌生男人的后心,却被男人反手挑飞,由仙舟罗浮传奇百冶亲手铸造的长枪就那样被他斫断变成了两截。
似乎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丹恒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陌生男人将那球棒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嘴角勾着笑,穹和丹恒满脸警惕,陌生男人正要开口,他们就听到了一道呼唤——
“小白!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穹和丹恒就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子小跑着过来,挡在了那个白发男人面前。
“完了完了,小白,你怎么还把人家的武器弄坏了!这是和陌生人打交道的礼节吗?”
“啊哈哈……”白发青年挠挠头,“等回城让工匠帮忙修一下吧。”
“抱歉,小白担心你们是从天上来的坏人,但*我们*觉得你们没有恶意,*我们*是雅努萨波利斯的缇宝,这位是……小白,快道歉!”缇宝双手叉腰,“小白,你也不想被……知道吧?”
“既然缇宝老师都这么说了,抱歉,你们的登场方式太过特殊,降落地点又如此危险,是我的警惕心太强了。”
“哀丽秘榭的白厄,向你致意。”白发青年轻笑一声,将球棒还给了穹,又看向丹恒,“实在对不起,你的武器等回到圣城,我会找人帮忙修复的。”
穹和丹恒的警惕心依旧很强。
丹恒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颔首,“我名丹恒,这位是穹,我们来自天外,是降落在此处的「开拓者」。”
简单交换身份信息之后,白厄和缇宝又继续去救人去了。
穹扭头却见丹恒紧皱着眉,他不禁开口,“丹恒,怎么了?”
“我在那个白发男人身上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丹恒的眉皱的更紧了,那气息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灵魂都开始颤动。
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有那样的香甜气息,一旦沾染,就很难再冲洗掉。
但是可能吗?
一个阿基维利都不曾来到的与世隔绝的星球,他所想的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吗?
“诶?”穹什么都没感知到,他挠挠头,“所以丹恒老师进化成小狗鼻子了吗?”
丹恒对他的胡言乱语有些头疼,揉揉眉心将方才那奇怪的感觉压下去,开口叮嘱很容易就撒手没的穹,“这里处处透露着古怪,不要掉以轻心,先跟上去看看吧,你别乱跑。”
第144章 突袭奥赫玛
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古怪,远方的巨大球体屹立于天地间,它顶端的天空像是被打开了一道裂口,裂口内的漩涡翻涌倒转,云层映出金黄色的流光。
依稀可以见得背负球体的巨人,那会是什么,是本土人的某种信仰吗?
穹和丹恒跟在那名为白厄的男人身后,看着他救下被围困的居民。
那个名为缇宝的女孩子温声安抚着民众,提到了祭司等字样。
按照星穹列车成员们的想法,翁法罗斯与世隔绝,生产力水平或许很原始,但刚刚那个叫白厄的家伙说的话却透露出一个信息,他们有着比肩仙舟罗浮的铸造水平。
丹恒心中的疑惑就没有散去,越来越多的谜团在他心头盘桓笼罩。
走在重渊长廊中,白厄又为方才的事情向两位天外来客解释,“在重渊这种地方,手持武器是一种挑衅,我们方才对战的那些造物,是「纷争」泰坦的爪牙,对外力向来赶尽杀绝。”
“两位即使手无寸铁也身负伟力,刚刚我并不知道两位战士是敌是友,我们是来营救这些人并将他们送往圣城奥赫玛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反复确认二位是否带有恶意,我必须确保没有任何意外,所以行事有些莽撞了,抱歉。”
“无碍。”丹恒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白厄绝口不提,甚至所有话头全部被他截去,让丹恒无端端生出一些不受控制来。
这个男人能够瞬间将穹缴械,甚至斫断击云,他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两位天外来客心中疑云密布,却不知白厄和缇宝也在观察他们。
天外来客。
是和阿月来自同一片星空吗?开拓者,他们是否认识阿月?又或者是否是为了寻找阿月而来?
如此一想,白厄心中警惕更甚,他看向缇宝,对她摇摇头,两人不知道交换了什么信息。
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们的话变的密了起来,全是在不露声色地打探丹恒和穹的来历。
但丹恒心思细腻,不过瞬息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变化。
他同样也在那些对话当中汲取和这个世界有关的信息,穹对这些弯弯绕绕向来没什么心眼,但这个时候和列车上的其他人失联,只有他和丹恒两人在此开拓,对于信息的掌握也必须跟上才是,于是也听的认真。
但要在有限的信息中得出无限的结论,这实在太难为他了,于是听了没一会儿他就走了神。
他的目光落在白厄的身上,这个男人的实力高深莫测,长相却是阳光开朗那一类的,而他这一身搭配元素最多的是太阳,衣服布料也金贵。
这也就显得那手腕上粗糙的装饰品格外显眼,那是一串蓝色石头打磨成的,母珠处坠着一颗小月亮。
月亮。
穹想到了阿月,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他想到自己在床头柜上发现的字条,阿月真的会在翁法罗斯现身吗?
但万一是诓他的呢?
所以这件事他谁都没说,就连丹恒也不知道。
他的目光太显眼,白厄想不注意都难,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之前阿月买下塔林摊位上的所有饰品,送给他们的时候他选了一条有小月亮的手链,上面还带着阿月的赐福。
他的目光微滞,随后笑起来,他晃了晃手腕,“穹对这个感兴趣吗?奥赫玛的摊位上应该还有售卖,若是喜欢,我可以带你去找找那个流动摊位。”
穹摇摇头婉拒了,他对这类的饰品并不感兴趣,只是那月亮宝石让他想起了阿月而已。
“这样么。”白厄无所谓地耸肩,“圣城中还有其他商品,若是有感兴趣的你们大可以买下来。”
“在翁法罗斯,律法泰坦塔兰顿会衡量万物的价值,两位不用担心货币不流通的问题哦。”缇宝见丹恒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便开口和他解释。
丹恒应一声,目光却落在她的脖颈处,那里的饰品同样也是用打磨好的石珠串在一起编制而成,红色如同玛瑙却更加晶莹剔透。
看做工的手法,这个饰品和白厄的手链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们似乎很在意身上的饰品,是他们的某个伙伴送的吗?
丹恒还想再问,白厄和缇宝却已经走到了那些雅努萨波利斯祭司的面前,让他们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和他们前往圣城。
但有人不愿意离去,穹和丹恒又跟着缇宝一起去劝说对方,然后,他们见识到了奇迹。
「我呼唤你,欧洛尼斯,揭开记忆的帷幕——」
「再度激起往昔的涟漪。」
幽蓝色的光笼罩住整个雅努萨波利斯的神殿,将过往的辉煌展露在人的面前。
穹的手蠢蠢欲动,不知道为何,他感觉他来念咒语也完全可以复现这样的奇迹。
欧洛尼斯。
丹恒又记下一个生名词,猜测这或许也是翁法罗斯人信仰的某位泰坦。
安抚好祭司,劝动了他们一同前往圣城奥赫玛,白厄和缇宝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外面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巨兽低吟的声音,是前来接应白厄他们的大地兽队伍赶到了。
大地兽通身紫色,脖子是雪白的,头上的绒毛同样是雪白的,是穹和丹恒以前从未见过的生物。
“大地兽性格温和,是人类的好伙伴,前往奥赫玛就要拜托它们了,两位可以先试试爬到它的背上去,记得握紧缰绳。”白厄站在一旁,眼中带着笑意,作出邀请的姿态。
穹攀着大地兽腿上的白色石脊往上爬,被摔了下来。
眼前一阵眩晕,白厄戴着歉意的表情将他扶起来,“抱歉啊,忘记说了,千万别碰白色的石脊,大地泰坦在赐福它们的时候,把坏脾气全部塞进这些硬块里了。”
他似乎是故意的,但道歉的言语和表情又是那样恳切。
算了,穹心想,我的球棒以后会教他做人的。
他这次小心地爬到了大地兽的背上,没有再被甩开,整装之后,所有人都向着奥赫玛圣城的方向前进了。
—
白厄离开浴宫之后,微生月薄和万敌一同去了刻法勒广场,孩子们就等在那里。
他们一见到微生月薄就围了上去,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像一群小麻雀。
微生月薄面上带着笑,杵了杵站在身边的万敌,让他把布袋里装的糖果拿出来分给孩子们。
那些对着他嘻嘻哈哈笑闹着的孩子,一见到万敌就变的规规矩矩,乖乖开口喊人。
“王储殿下。”
万敌面上没有表情,只是点头,然后顺从爱人的意思将糖果分发,“嗯。”
“你笑一笑嘛,吓到他们了。”微生月薄有些无奈,万敌的表情太凶了。
万敌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在小孩子眼里就变的更吓人了。
但微生月薄感受到他的不自在,看着他僵硬的表情,差点笑弯了腰。
他摸了摸孩子们的头,让他们去别处玩,等人都散去之后,微生月薄双手背在背后,在万敌面前倾身,“迈德漠斯,你难道还害怕小孩子吗?”
“没有。”万敌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他将人拉近,“只是从前很少有和小孩子们相处的经验。”
“这样哦。”微生月薄眼中依旧溢满了笑,非常乐得见男人无措的样子。
万敌偏开视线转移了话题,“糖果分完了,接下来想去做什么?”
“唔……”微生月薄撑着下巴,还没等他想好要做什么,就见万敌变了脸色,微生月薄也察觉到了有不详的气息在逼近。
灾难降临的如此之快,被黎明永远笼罩的天空出现了黑点,那些已经深陷黑潮,被浸染的泰坦造物圣城之中现身,那被尼卡多利把控的移动要塞悬峰城也终于在黄金裔们的眼底显露。
微生月薄当机立断,“迈德漠斯,我先去救那些孩子们和居民,你去对付那些东西。”
事态紧急,万敌也顾不上其他,他一点头,转了转手腕,向那些纷争的爪牙发起了进攻。
人们在黑潮造物的包围下四处逃窜,微生月薄第一次在翁法罗斯人前展现了自己不属于此世的力量,巨大的防护罩以他为中心不断扩大,将人们笼罩其中,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刻法勒的使者,感谢您的庇护!”
“祭司大人,感谢您,愿瑟希斯与您同在。”
“……谢谢您,感谢您。”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微生月薄身边,他的神力消耗非常快,却还不能松懈,那些纷争泰坦的造物纷沓而来,没有人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突袭奥赫玛。
但尼卡多利向来和刻法勒不和,祂不管做出什么事情也并不奇怪。
“大家!这边这边!”缇安突然出现,她的身后开了一道门,她对着大家挥手,“快点到*我们*这里来,*我们*会将大家送往绝对安全的地方。”
“谢天谢地,是圣女大人!她来救我们了!”等居民全部被转移,微生月薄才松了一口气,他收了神力,保护罩随之消散,那些纷争的爪牙见缝插针,新的一轮袭击又来了。
然后被微生月薄一剑斩落。
“小小月,你没事吧?”缇安关上百界门,过来扶住微生月薄,“小小敌和小小蝶已经去战斗了,小小月也和居民门撤退到安全区吧。”
“老师,我没事的。”微生月薄喘了口气,反过来安抚她,法杖出现在他的手心里被他紧紧握住,他的表情坚毅,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老师,我必须要去帮他们。”
第145章 我想死你了
“醒醒,穹,出事了。”丹恒摇醒在大地兽背上睡过去的伙伴,往远处眺望。
天上降落火球,地上的建筑被波及,屋脊坍塌,滚滚浓烟四起。
前不久白厄和缇宝才信誓旦旦地和他们说圣城是绝对安全的地方,这会儿就出事了。
穹已经见过各种大风大浪,他叹一声,“果然过于绝对的话语最后都会被打脸。”
他就知道,开拓之旅是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正好,让这些敌人都瞧瞧我银河球棒侠的厉害!
“别开玩笑了,先救人。”丹恒对于同伴的跳脱思维总是很无奈,他肃着脸运起云吟术砸向那朝居民迫近的泰坦眷属,穹也从大地兽背上一跃而下,挥舞球棒冲向那些敌人-
这还是遐蝶等人第一次见到微生月薄动手,他冷静自持,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动作干脆利落,那些蜂拥而来的敌人全部都被一击毙命。
只要见到他出招,就能意识到他很强。
不像祭司,倒像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战士。
万敌曾经四处征战之时就见过微生月薄出手,他的招式赏心悦目,却从从未有过落空。
这一片入侵的敌人已经被消灭,万敌迎上去,拿出手帕为微生月薄擦掉脸上沾到的灰,“阿月还是这么厉害。”
微生月薄这才从全身心投入的战斗中抽离,他抬起脸任由对方动作,然后对男人露出笑,“迈德漠斯,你也很厉害!这次保护了很多人哦。”
万敌心下微顿,“……嗯。”
“也多亏了遐碟,让那些泰坦眷属动弹不得,不然或许我们还没办法这么快将敌人清理完呢。”微生月薄从不厚此薄彼,同样感谢了站在一旁并不多话的遐碟。
“阿月阁下谬赞了,我的能力便是如此,没什么稀奇的。”遐碟拎着裙摆对他微微屈膝,“感谢您为奥赫玛的付出。”
“咱们的救世主也该回来了,去帮帮可怜的救世主吧。”万敌将手帕收起来,哼笑一声,望向奥赫玛的入城处,“希望他还能等到我们的支援,也不知道救世主白厄这次又消灭了几个敌人。”
“白厄应该还撑的住吧。”微生月薄无奈,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种时候就不要有那莫名其妙的胜负心啦。”
见他们的感情是如此的好,遐碟偏开脸轻轻笑了起来。
三人说着话前往奥赫玛的入城处,路上还能见到未曾撤离的居民,微生月薄顺手就使了点神力为他们撑起了保护罩。
万敌想按住他的手,最后却没有那样做,不能任性地让阿月不要去做什么事情。
最后男人只是开口,“现在留在这里的,多是能够与尼卡多利的眷属一战的人,他们没有阿月想象中的脆弱。”
微生月薄却不在意,“我知道啊,但是他们也会受伤的,我撑起来的保护罩能够减少一些伤员,难道不好吗?”
“我没有说不好。”万敌扭头不看他,遐碟倒是开口了,帮着和自己并肩作战过很多次的战友说话,“万敌阁下想来也是担忧阿月阁下,才会这样说。”
“毕竟之前大家都知晓阿月阁下的力量失控了。”
微生月薄抓了抓自己的脸,“我知道的,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万敌听见他如此说,只能深深看他一眼,最后还是妥协,“若是感到勉强就说出来,奥赫玛人还不至于脆弱到那种地步。”
“我知道的啦。”微生月薄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摸了摸他手上的臂环,那里有一道小伤口,被微生月薄用丰饶之力治愈了,又轻轻抚摸了两下,“你也别太拼命了,又受伤了。”
万敌偏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伸出手去抓住爱人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语气到底软了下来,“知道了。”-
穿过刻法勒广场外幽谧的道路,穹和丹恒一起跟着白厄消灭了数不清的敌人。
那些眷属一波接着一波,没完没了,打的穹和丹恒都麻木了,白厄一时不察,差点被身后出现的敌人刺中后心。
红色的晶石在那敌人脚下凝起,穹和丹恒摆出了警惕的表情,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真狼狈啊救世主。”
话音落下,那眷属就被砸了个粉碎。
“白厄,搞的这么狼狈,倒叫人看了笑话。”男人轻嗤一声,从阴影中现身,穹和丹恒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跟着他一同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身上。
那人被走在前面的男人遮挡了大半,只露出半侧莹润漂亮的脸,过长的头发并未束起来,两侧扎成了辫子被系在了脑后,蝴蝶金饰将辫子扎在一起。
他穿着一身飘逸的衣裳,布料自然垂坠,金色的亚麻制腰带绕至肩部,垂挂在金色的手镯上面,身上戴满了漂亮的金饰,颈间戴着镶着粉色宝石的项链。
腰带系的有些高,很紧,显得他的腰很细,仿佛一只手都能握住。
他低着头拎着衣摆很认真地在下楼梯,风吹起他的衣摆,像吹起了一团纯白的云朵。
他仰起脸和身边的人说着话,阳光底下,另外半张脸也同样显露。
那样的叫人移不开眼了。
“丹恒老师,我好像出现幻觉了。”穹的表情呆呆的,目光呆滞,他一定是还在做梦吧?
不然为什么会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对象出现在了翁法罗斯呢?
穹伸出手掐了一把站在自己身边的丹恒老师,然后被紧紧捏住了手腕。
丹恒抓着他,语调幽幽,带着些微的不爽,“你掐我做什么?”
“我靠,好痛。”穹甩开丹恒抓着自己的手,他感觉自己的手骨要错位了,丹恒老师力气怎么这么大?
但重要的不是这个,“我靠!”
“阿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月!!我想死你了。”穹眼睛骤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光亮,向站在陌生男人身侧的微生月薄飞奔而去。
微生月薄扭过头看到他之后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除去捂住脸没眼看的丹恒,其他人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穹的速度很快,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就如同山里灵活的猴子扑向了微生月薄,紧紧将人抱住了。
“唔!”微生月薄很快回过神,从他怀里挣扎着想要脱身,但被抱的很紧,紧到快要不能呼吸了,只能奋力用手去拍穹的胳膊,“……松,松手。”
万敌的表情瞬间如同雨季的天空,阴云密布,眼神狠戾的像是要将人杀死。
白厄的表情同样也算不上好,他在重渊的猜测成真了。
原来他们真的和阿月认识啊……
万敌直接上手揪住穹的衣领,一边还要对将外来者带回来的白厄冷嘲热讽,“救世主真是好大的气量,愣着做什么?将他扯开啊!”
他的手上一点力气没留,将狗皮膏药一般的青年从自己爱人身上撕下来了。
微生月薄被穹抱着有些喘不过气,穹被拉开之后他才深呼吸一下,心脏扑通扑通,他有些被吓到了。
那双眼睛被闷出了水,湿淋淋的,仿佛轻轻一眨,就会落下泪来。
穹看着他,身后的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了,眼神可怜巴巴的,仿佛被抛弃许久的大狗终于又再次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就算被牵制着也一点没有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失望。
微生月薄轻咳一声,偏开视线,望向一直盯着自己的万敌,“迈德漠斯,这是我的朋友,放开他吧。”
只是朋友么。
穹听到他这么说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
阿月,是阿月啊。
是鲜活的,漂亮的阿月,是记忆中的阿月。
“居然是阿月你的朋友们。”白厄轻笑,将手搭上万敌的肩,对他挤眉弄眼,“迈德漠斯,快些松开吧,别对阿月的朋友们做出太失礼事情。”
男人轻嗤一声,松开了揪着穹衣领的手。
丹恒也已经走近,他撩起眼看向微生月薄那张雪溶溶的脸,面上泛着淡淡的绯色,眉间是一片风光,之前见面总带着的一丝愁绪不见了。
他收敛了心中的疑惑,对上那双剔透的粉眼睛,想装作若无其事开口打招呼,但喉咙却像是被糊住了,好久好久,才说出那句简单的,“阿月,好久不见。”
“还有我,只有我。”穹挤到微生月薄面前,金色的眼瞳倒映着微生月薄的身影,语气可怜兮兮的,“阿月,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
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从不会收敛,也不会因为旁边两个男人用想要刀了自己的眼神而胆怯,甚至他还对两位臭着脸的男人露出了毫无心机但就是堪比挑衅的笑。
微生月薄不知道他们心中的弯弯绕绕,虽然察觉到了暗流涌动,但他早就学会了假装看不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万敌沉着气,白厄似笑非笑。
微生月薄对着丹恒微微颔首,“好久不见了,你们怎么到翁法罗斯来啦?”
“嗯,说来话长。”丹恒揉了揉眉心,他的心中也有很多的疑问,但现在明显不是谈话的好时候,“还是先处理了现下的事情之后我们再好好叙旧吧。”
两个人当中还算有个明事理的,万敌冷嗤一声,“尼卡多利在云石天宫现身,救世主,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放心,定叫他有来无回。”白厄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笑,“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第146章 你如今在翁法罗斯
微生月薄和万敌还有遐蝶并未跟着一起前往云石天宫,相反白厄看向了穹和丹恒,“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
穹不想去,他看向微生月薄。
阿月带着些许迟疑对他点点头,“里面就拜托你们了,外面交给我们就好。”
穹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连连点头,“阿月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丹恒敏锐地察觉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但已经被情绪上头的穹拉着没法仔细思考,只能被迫和白厄前往云石天宫。
于是两拨人又分开,外面的敌人其实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白厄和万敌有意分开两位天外来客和阿月,等人的身影一消失,万敌就紧紧抓住了微生月薄的手,“阿月。”
遐蝶见状退开了一些,给两位留出了足够的交流空间。
微生月薄看向沉着脸的男人,仰起脸顺势挽住他的胳膊,“迈德漠斯,怎么了?”
“那两个人……”万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他沉默了。
问阿月是不是和他们认识?
答案显而易见。
问阿月曾经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面对这样的问题也会胆怯不敢开口。
“是我的朋友。”微生月薄接过他的问话,但目光有些飘忽不定,丹恒丹枫还有龙的关系,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说了吧。
然后他的脸就被万敌捏住了,男人那双金色的眼睛仿佛染上云霞的宝石,倒映着微生月薄的脸,“阿月,关于那两位客人,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对么。”
他的语气无比笃定,两人的视线就那样对上,微生月薄偏开了视线,但又被他捏着下巴将脸转了回来。
没用力,他还是舍不得让爱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唔?”微生月薄被他捏着脸,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疑惑。
他抓住男人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然后用手将对方的手掌打开,讨好地将自己的手放进对方的带着滚烫温度的手心里,“没有哦。”
这样么。
万敌瞬间就明白了,爱人确实有事情瞒着他们,和那两个天外来客有关。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惊惧。
他凝视着爱人姣好的侧脸,心中无端端又生出许多烦躁和不安来,阿月会随他们一起离开吗?阿月会不会离开翁法罗斯,离开自己?
无数念头在万敌的脑海中浮现,甚至有阴暗的声音一遍一遍在他耳边诱惑着他,把他留下来吧,把阿月留下来吧,不论用什么方式,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万敌狠狠一闭眼,将那晦暗的思绪压下去。
不可以。
他不能那样做。
阿月是自由的,阿月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诚然,他完全可以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将爱人锁在自己的身边,但他总会接过火种继承某位泰坦的神权,在那之后呢?阿月又该怎么办呢?
万敌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他厌恶对爱人不了解的自己。
他……
但他看着微生月薄的眼睛,却将那些质问全部咽了下去,然后抬手揉了揉爱人的头,“不想说便不说吧,我会和阿格莱雅说明情况,还要麻烦阿月让他们两位不要向其他人暴露天外之外的存在。”
“这有什么麻烦的呀。”微生月薄见他不再追究,松了一口气。
主要是就算追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他们的关系。
但让他更在意的是,穹和丹恒是怎么进入翁法罗斯的?只来了他们两个人吗?
其他人呢,又在哪里?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么长一段时间,那些星神一个都没有出现,这很不正常。
难不成翁法罗斯的与世隔绝还将无所不能的星神也拦截在外吗?
「呀吼~我猜到某个小月亮在想阿哈哦。」熟悉的,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出现在微生月薄的脑海中,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微生月薄没有回应,他手起刀落,又一个敌人倒下。
这一片的敌人也彻底清理干净。
微生月薄松了一口气,拿出手帕来将手心里的冷汗抹去,他站在那里,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打扰他。
「阿月,哈喽哈喽,能听到阿哈的声音吗?」
「喂喂喂,阿月,阿哈在这里哦。」阿哈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微生月薄一直都没开口,他轻轻眨动着眼睛,看向臭着脸安抚居民的万敌,面上带上了笑意。
「搞什么啊,那个臭小子有那么好吗?阿月一直在看他。」
「……啊,浮黎搞的什么啊,连接不到阿月那里诶。」阿哈嘟嘟囔囔,一直得不到回应,祂就开始埋怨始作俑者。
「你是蠢货吗阿哈。」浮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远,祂顿了一下,才开口,「显而易见,阿月并不想搭理你。」
「开什么玩笑,阿哈可是阿月男朋友!」阿哈不听祂的猪话,固执地认为就是浮黎的错。
「我来吧。」
阿基维利的声音由远及近,微生月薄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是阿基维利温润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微生月薄的耳朵里,“阿月。”
微生月薄眸光微动,他将手帕收起来,轻轻应了一声,“嗯。”
那边的阿基维利听到他的回应,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
“抱歉阿月,这么久都没能来找你。”
阿基维利的声音中带着苦恼,祂开口和爱人细细解释,“翁法罗斯的时间线是完全混乱的,我们找不到真正的你处于哪个位置,除非将整个星球都毁灭。”
“但是你知道的,我做不到那样的事情。”阿基维利也不在意微生月薄没有回应自己,祂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开口,“太一和伊德莉拉跟在你身边保护着你,但祂们在神殒地沉睡了太久的时间,现在又沉睡了,阿月,我很担心你。”
“没什么好担心的。”微生月薄的声音很轻,“让我来到这里,是好多人的愿望。”
“他们想我在这里成神。”他口中的语气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能否成神,“阿基维利,成神的条件,你知道是什么吗?”
阿基维利知道,但祂不能说,于是祂沉默了,只能听着微生月薄起伏的呼吸声。
“果然还是需要伟大的阿哈来活跃气氛啊。”阿哈挤开阿基维利,对微生月薄发出对话请求,“阿月,理我,理理我呀,阿月~”
“哎呀,你好烦。”微生月薄皱着眉,小声骂祂,这么久没见,阿哈还是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可是烦人的阿哈超级超级想阿月哦。”祂撑着下巴,“阿月不想我也没关系,我用双倍的思念去想阿月就好了。”
“哪有这样算数的。”微生月薄扶额,“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我了,我很忙的。”
“有啊有啊,有的有的。”阿哈的拖长了声调,“阿月,我和阿基维利在翁法罗斯发现了一个超级重大的发现哦。”
“不过在那之前,阿哈想从阿月这里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阿哈的声音裹着笑,微生月薄就算看不见祂的脸,也能想象到祂现在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一定是微眯着眼睛,嘴角勾着笑,面上带着笃定和势在必得。
“我不想回答。”微生月薄皱着眉,对祂的问题全部不感兴趣。
阿哈却本来也没真的想他回答,祂古怪地笑一声,“阿月,你猜猜看,现在翁法罗斯内部,有几位星神呢?”
什么?
微生月薄心中一惊,阿哈这话是什么意思?
“祂吓你的。”阿基维利冷哼一声,“翁法罗斯没有星神。”
“但是阿月,翁法罗斯早就已经是棋盘,里面的所有人都是棋子,如今乱子入局了。”阿基维利看着面前小小的屏幕,祂的阿月离祂那样近,又那样的远。
祂抬起手轻抚着屏幕上爱人的脸,手指贴的很近,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爱人一般,“阿月,若是现在离开翁法罗斯,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离开?”微生月薄歪着头,他望着奥赫玛的天空,彩玻璃一样的霞光笼罩着整个奥赫玛,云石天宫所在的方向发出一声巨响,是白厄等人和尼卡多利的分身打斗造成的声响。
微生月薄的声音像一团轻飘飘皱巴巴的云,泛着潮,稍微用手一挤就能压出水来,他说:“阿基维利,我想回家了。”
阿基维利还能说什么呢,祂听到微生月薄用那样委屈的表情和声音说话,心都揪起来了。
“对不起阿月,是我太没用了。”阿基维利自责,若是祂更厉害一些,祂就能将阿月安稳送回故土了。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微生月薄揉揉眉心,“阿哈,要说什么,快说,等会儿就有人过来了。”
阿基维利又沉默了。
阿哈和祂的小丑面具全部齐齐哭起来,如同海啸一般的哭声席卷整个寰宇,所有欢愉信徒心头全部被难过的情绪笼罩。
“呜呜呜阿月死掉了……”
“死掉了。”
“什么意思?”微生月薄眉心折起,皱的仿佛能夹死蚊子,他的声音难免带上了凌厉,“阿哈!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死了?”
“你死了我都不可能会死,你别咒我。”
阿基维利无奈轻叹一声,祂的情绪也有些低迷,但还是告诉了微生月薄这个消息。
“虽然这个事实很难叫人接受,但阿月,你如今在翁法罗斯。”
“——是死亡状态。”
第147章 爱上阿月是人之常情
你如今在翁法罗斯,是死亡状态。
阿基维利这番话将微生月薄砸的头晕目眩,他按住发昏的脑袋,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然后他才发觉,不是世界在摇晃,是他自己有些站不稳。
死亡于他而言并不陌生,曾经他经历过很多次。
冰凉的,潮湿的,泛着雾气的。
而如今,又一次如同阴影一般将他笼罩,让他在黎明圣光照耀之下手脚冰凉,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阿月!”脑子里和外界同时传来焦急呼唤他的声音,万敌三两步就疾跑过来将摇摇欲坠的微生月薄接住,语气带上了恐慌与不安,他根本不敢用力。
谁能懂他一回头就看到爱人神情恍惚,脆弱的快要碎掉的感觉,万敌差点心脏骤停。
男人用宽厚的手掌捧住爱人的脸,询问都带上了小心翼翼,久久得不到回应,他的声音都沾着水,有些哽咽了,“阿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找医师。”
微生月薄抓住他的手臂,努力稳住身形,对上他的眼睛,看见了他眼中表情灰败的自己。
他松松呼出一口气,然后摇头,“迈德漠斯,我没事的。”
他捂着心口,心跳声无比喧哗,鼓噪如雷。
他的眼神飘忽,好一会儿才终于消化掉阿哈和阿基维利告知他的这个消息,“只是……突然得知了一个预料之外的消息。”
死掉了。
他现在的情况,是行尸走肉吗?
哈哈。
好新奇的体验。
虽然他说自己没事,但他的脸色实在太差了,面色如白纸,一点血色也没有。
万敌将他抱起来,绕开一地狼藉,将人抱到干净的地方才放下。
微生月薄没动,任由他动作,自己坐在花坛沿边,有些高,脚踩不到地面,有些飘忽,像在云端,往前倾就会掉下去。
但微生月薄知道自己不会摔下去,万敌挡在他面前,将他牢牢护住,然后抬起手用宽厚的手掌捧住他的脸,仿佛这样就能让微生月薄那雪冰的脸染上灼热的温度,就能恢复一些血色。
“阿月阁下,你的脸色好差,是刚才战斗的时候受伤了吗?”遐蝶也暂时将其他事情放在一边来到微生月薄的身边,“我觉得你需要去让医师给你瞧瞧。”
微生月薄仰起脸对他们笑笑,“我没事的,真的。”
“只是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万敌还是皱着眉,他不知道说什么,他直觉阿月遇到了他们无法掌控的事情,但根本不了解其中的情况,只能和无头苍蝇一样无措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爱人。
他握住阿月的手,紧紧握着,他害怕自己一松开手阿月就会在自己的眼前消散。
遐蝶理解地点点头,她的眼中也饱含担忧,“阿月阁下,你已经为奥赫玛做的够多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打扫战场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万敌阁下,还麻烦您将阿月阁下送回房间。”她看向云石天宫所在的方向,“白厄阁下应当和那两位贵客已经结束了战斗,阿格莱雅大人那里我去说明情况吧。”
万敌点头,“多谢。”
遐蝶离开了,微生月薄揉着额心,还是有些不舒服,他不可能对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无动于衷。
现在的他需要休息。
他面上的疲倦太过明显,不论是他面前的万敌,还是在另一边的星神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阿基维利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祂不应该就这样说出来的,太鲁莽了,祂应该用再温和一点的话语告知阿月这个事实。
阿哈也不说话了,祂也隐隐有些后悔,方才不应该吓唬阿月的,祂错了。
但这些话已经说出口,没办法收回来。
阿哈又急了,“浮黎,你到底知不知道终末在哪里?”
“不知道。”浮黎闭着眼不去看祂,“都说了别问我。”
阿哈盯着祂看了很久,“你以记忆为媒介也找不到阿月吗?”
浮黎沉默,不接话了。
不知道是不能还是不想,阿哈对着祂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咬牙切齿,该死的终末迷思和浮黎。
星穹列车的一截已经进入翁法罗斯,而那两位无名客也去到了阿月身边。
阿基维利完全可以借此进入翁法罗斯还不会落进错误的时间线。
于是,等阿哈从和浮黎对骂当中回神,阿基维利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哈:?
呜呜呜阿哈真没面子。
可恶的浮黎,可恶的终末,可恶的迷思,可恶的阿基维利。
可恶的……阿哈。
呜呜阿月,阿哈真的好想你。
浮黎收起了那块链接翁法罗斯的记忆水晶,远在永恒之地的微生月薄就听不见祂们这边的声音了,任凭阿哈怎么闹祂都没有把记忆水晶再拿出来,只是告知了阿哈一个事实——
阿基维利已经重新进入翁法罗斯-
微生月薄的面色看上去真的太过苍白,万敌在他面前蹲下去,“阿月,我送你回浴宫去。”
他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力气行动了,他小心地趴到男人宽厚的背上,然后被背着往浴宫的方向走。
咚咚,咚咚。
两个人心跳的频率似乎重合到了一起,微生月薄将耳朵贴着男人的肩膀,汲取着对方身上温暖的气息。
“迈德漠斯,我重不重?”微生月薄缓过神来,开口询问,他感觉自己来翁法罗斯之后好吃好喝都长了不少肉。
“不重的。”万敌的声音有些闷,带着鼻音。
他双手挽着爱人的腿弯,宽大的手掌托住丰腴的腿肉,隔着纱衣漏出些雪肤。
很软,很轻,像一朵飘飘的云。
他甚至还觉得爱人太轻太轻了,看来还得好好补一补。
微生月薄的脸贴在万敌的背上,男人能够很清楚的感知到爱人呼出的热气。
暖融融的,带着花香,草木香,还有星海的气息。
他的下盘很稳,没有让微生月薄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颠簸。
微生月薄沐浴着日光,黎明的圣光落在他身上,将那阴冷的死亡气息驱散。
即便微生月薄知晓,如今的自己从内向外都已经被死亡的阴影侵染,他感受着和煦的微风,昏昏欲睡。
算了,这个难题就交给明天的自己吧,他现在要休息了。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身后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万敌沉默着,脚下落地更稳当。
两人的肌肤相触,贴在一起,他能感受到爱人微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却如春雷鼓动,震耳欲聋。
这是万敌的爱人,是他从年少起就一直仰慕爱慕思念着的爱人。
他们一同走过长冬,一同走过永夜,一同走过飘雪的长河,一同走过开满春花的彼岸,在漫长又漫长的离别之后,他们再次重逢。
阿月很显然有事情瞒着他。
那样落寞寂寥的表情,曾经从未有过,是和那两个天外来客有关吗?
又或者,他们的到来让阿月知道了某种令他难以置信的讯息。
万敌收敛心中的思绪,将爱人送回了浴宫。
看着爱人安和的睡颜,他俯身在那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不愿意开口也没关系,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
万敌离开了微生月薄的浴宫,向阿格莱雅如今所在的位置走去。
那两个天外来客来历不明,他必须弄清楚他们的目的,确保他们不会伤害到阿月-
创世涡心,被波涛藏匿的世界起点,寄宿着十二泰坦原初神性的伟大圣所,亦是神谕中,创世奇迹降临的应允之地。
阿基维利并未降临到星穹列车坠落的地点,而是来到了这里,偌大的空间只有祂一人存在。
祂心下微顿,往前走去,一道属于过去的虚影出现在祂的面前。
微生月薄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中,身下是汩汩流淌的血,那血仿佛流不尽一般,鲜红的,遮挡住了他的所有视线。
阿月。
阿基维利怔愣一瞬,伸出手想要触碰爱人过去的虚影,还未能靠近,虚影就在陌生男人怀中消散了,徒留那男人如同丰碑一样沉默垂首。
阿基维利:……
这幅场景叫他想到了一些不想回忆起来的往事,那没有爱人的岁月,也是如此的冰冷。
但爱上阿月是人之常情,不愿放手也是人之常情。
祂越过那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继续向前走去。
祂没有再看那些突兀出现的虚影,直直向翁法罗斯创世涡心最中心处走去,祂想快点见到阿月,活生生的会说会笑的阿月。
但祂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看上去和智械差别不大的机械生命体出现在阿基维利的面前,他戴着眼罩,短发,胸腔的位置是空洞,金色的假体手臂环抱着那个空洞的圆,有着怪诞却神圣的意味。
他对着阿基维利开口就是阻拦,“向您致歉,尊贵的先生,但还请就此止步。”
阿基维利微微挑眉,看向他却并未开口说话。
“您的莅临在我的计算之外,可惜未能做足准备,以符合您的礼节周到款待。”陌生智械如此说。
阿基维利:“唔。”
这人怎么说话像是和机械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祂没兴趣和人多说什么,就算智识星神亲自降临于此,也无法打消祂进入翁法罗斯的念头。
若真是如此,祂可以和智识星神Nous打一架,压着祂进入翁法罗斯去给阿月道歉。
可惜,机械头是个胆小鬼,不敢再出现在阿月的面前。
祂没和这个智械多说什么,或许对方把祂当成了星神令使,但那不重要。
没有人能阻止祂去到阿月的身边。
第148章 像妻子偷会情人
又是美好的新的一天。
微生月薄一觉睡醒天光大亮,虽然翁法罗斯的天空一直都是明亮的。
一醒来,他就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有人,他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和小狗一样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睛。
等微生月薄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那是谁的时候他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穹,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阿月终于醒过来,穹来到他的床边,下巴压在床沿边,他的声音闷闷的,“阿月,我好想你。”
“我害怕见到你这件事是我的幻觉,所以我瞒着丹恒老师偷偷溜进来了,对不起。”穹偷偷摸摸勾住微生月薄垂落在床边的手,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不打招呼就溜进来,甚至还和变态一样盯着熟睡的阿月,只有看着他心中才稍微安定一些。
微生月薄看着可怜巴巴的穹,最后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任由穹抓着。
他抬起另一只手揉揉自己的眉心,对这个局面感到有些头疼。
穹的胆子也是大,运气也是真的好。
只能庆幸万敌没在这里,否则他会被狠狠揍一顿。
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谁更厉害,要是打起来,浴宫一定会变成一片废墟的吧?
微生月薄晃了晃被穹抓着的那只手,青年松开手,亦步亦趋跟在微生月薄身后,他去洗漱也跟着,走哪里跟哪里,像是一个会自己移动的挂件。
“你别跟着我了。”微生月薄回头看向他,却又得来小狗狗一样的眼神。
算了。
他喜欢跟着就跟着吧,被人看着又不会掉一块肉。
穹其实心里憋了很多话,他其实很想问为什么阿月会出现在永恒之地翁法罗斯,这里不被外界所知,就连开拓星神阿基维利都不曾抵达这里。
一个难以从外部观测到,只能被流光忆庭的忆庭之镜映照出来的世界。
若非列车的开拓能源不足,他们也不会将与世隔绝的翁法罗斯当作开拓的下一站,他们或许会去玛瑙世界梅露丝坦因,又或者是海洋星球露莎卡,亦或是其他曾经有星轨铺就的星球。
如果星穹列车能够在银河之中铺下一段崭新的银轨,那他们短时间内都不会再为列车燃料发愁。
他们在忆者黑天鹅的帮助下看清了翁法罗斯这颗星球的整个样貌,出于谨慎,帕姆列车长还启动了后备方案,将列车的一节车厢分离,把穹和丹恒送入了翁法罗斯。
但他们一来到这里就和外面断了联系,还遇到了不少敌人,丹恒不久前得出结论,这里是一个非常不安全的地方。
所以阿月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情就变的更加奇怪,他是怎么进入翁法罗斯的?他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太多的疑问在心中盘桓,但穹看着微生月薄姣好纯净的侧脸,又将那些念头忘的干干净净。
这样就好,只是看着阿月,心中就感到无限安宁。
他不问,微生月薄却要问了。
洗漱完毕,微生月薄坐到桌边,为了不让气氛变的那样严肃,他把桌上的蜜李拿给穹,自己也扔了一颗到嘴里咬着吃,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变的有些含糊,“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看了翁法罗斯很多地方,都没有发现有开拓信标的存在。”
“你们的这一次开拓地点居然会选在这里。”
“因为这是一个连阿基维利都不曾抵达的与世隔绝的地方,星轨没有将这里连接。”穹离得他太远了,又不安分地往他所在的位置蹭去。
他一直往微生月薄身边蹭,把人挤着到了角落里去了。
微生月薄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一拳锤在他手臂上,“你够了啊,不准再靠近了。”
穹依依不舍地离开一些,又忍不住往他身上贴。
“对不起阿月,我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他说话向来直白,先开口承认了错误,让微生月薄都不好开口责备他了。
“列车运行依靠的是将每一次「开拓」转化的能量,只有不断开拓获取开拓力,列车才会一直运行,但我们之前所经途中遇到了很多意外,燃料的消耗比预想中的更快,在演武仪典之后我们又回到匹诺康尼,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回到列车之上,我们发现列车再跃迁两次可能就是极限了,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获取足够的燃料。”
“而翁法罗斯是阿维也不曾来过的世界,若是这趟开拓之旅能够成功,燃料问题就解决了。”
“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没有什么比它更适合开拓了。”穹把离开列车之前,三月七说的话原模原样拿出来讲给微生月薄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意外之喜。”
“阿月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穹虚虚抓着微生月薄的手腕,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大家都很想你,帕姆,三月,姬子和杨叔,列车上的房间也还为你留着。”他的表情非常诚挚,说出的话也特别的真诚,“我也想你,丹恒也是。”
“演武仪典之后,我们甚至都没有好好道别。”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微生月薄瞬间就将理智抛之脑后了。
“抱歉。”微生月薄最后却只能干巴巴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我遇到了意外才掉入翁法罗斯,但与你们对这里一无所知相比,我曾经来过这里。”
“嗯,很久很久以前。”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啦,我可没有在这里吃苦。”微生月薄抬手抚平穹皱起的眉,“不需要担心我。”
“可是,只有阿月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很孤独吧。”穹歪着头,他今天说的话比之从前更多了,“我和丹恒从命运重渊一直到奥赫玛,在路上打探观察出来的消息,翁法罗斯人对天空之外的存在讳莫如深。”
“甚至在我们抵达翁法罗斯内部之后,列车就是被人为打下来的。”
微生月薄一听,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被打下来的?”
“嗯。”穹猛地点头,“丹恒老师说,投出那一枪的很可能是我们昨天帮白厄打掉的纷争泰坦尼卡多利。”
“但也只是猜测,并不完全确定。”他看微生月薄一直皱着眉,便将人的手抓住在自己身上拍拍打打,“你瞧,我现在还活蹦乱跳,能有什么事?”
微生月薄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要是真的出事就糟糕了。”
他还想说什么,万敌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阿月,你已经醒了么。”
他猛地抬手捂住穹的嘴巴,扬声回应,“已经起了,等等别开门,我要换衣服。”
万敌的声音微顿,然后又响起来,只是隔着门听起来有些闷。
“嗯,好了叫我一声。”
微生月薄扭头低声对穹说,“你怎么进来的?”
“……爬窗。”穹本来就有些心虚,他这事做的确实不厚道。
现在差点被人撞破他来到阿月的房间,那种偷摸的感觉更强烈了。
“算了不管了,你怎么来的怎么走。”微生月薄把他往外推,要是他被万敌发现了肯定会打起来的。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妻子偷会情人被半路折返回家的丈夫捉个正着的样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被万敌瞧见穹出现在微生月薄的房间里,他肯定会非常生气。
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还是不要让两个人在这种时候轻易碰面了吧。
微生月薄想明白其中关窍,一个劲地把他往外推。
两人推搡间将另一边的板凳弄倒了。
万敌:“……阿月,怎么了?”
“是不是撞到哪里了,我进来给你瞧瞧。”
“……不用!”微生月薄扬声拒绝了他,万敌这个时候就已经发觉了不对劲,房间里还有除了阿月之外的第二个人。
是谁。
难道又是白厄没脸没皮摸进房间里了?
但万敌刚刚出门的时间还见到了大救世主悠哉悠哉的在那里散步。
所以,房间里的人是谁?
万敌推开了门,正好看到他的小爱人正把那两个天外来客的其中一位往窗台外面推。
万敌:……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错乱的表情。
“阿月,你们在做什么?”万敌开口询问,不出意外,背对着他的阿月被吓了一大跳,他猛地松开抓着穹衣摆的手。
转过身来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有些心虚,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迈德漠斯,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阿月,那个人……”万敌想问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在他没有推门而入之前。
但最后他只是微微点头,故作大度,“下次让他走门吧,哪有让客人爬窗爬露台的道理?”
“嗯嗯。”微生月薄连连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万敌生出些许挫败的情绪,将准备好的早餐拿出来摆放到桌上,“用早餐吧,阿格莱雅有事要和我们说,吃完我们去找她。”
见他没有再询问刚刚那叫人无比尴尬的事情,微生月薄微妙地松了一口气。
“都有什么好吃的,我有些饿了。”
“放心,都是阿月你喜欢的。”-
阿基维利绕开一直阻挡自己的来古士,祂刚刚问到了这个智械的名字。
很抱歉,只能让你先睡一会儿清醒一下了。
而后,祂头也不回的通过孕界心脉进入了翁法罗斯内部。
第149章 我生病了吗?
这里就是,翁法罗斯——
阿基维利降临的地点在高处,风吹拂着祂的脸,拨开云雾,让人能够看清楚最下方的城邦,被琉璃带一样的天桥链接在了一起。
祂眺望远方,终于又一次真切地感知到了阿月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的爱人,祂面上的笑又真实了几分。
阿月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呢?
会高兴吗?还是说惊讶大于高兴?
会用漂亮又鲜活的表情看着祂吗?会觉得恼怒吗?还是会生气自己这么久没有找到他?
但阿基维利假设了这么多种可能性,却都没办法想象出来阿月到底会有怎样的动作。
只因为阿月身上有无限多的可能性,他是自由,是鲜活的,不是所有人臆想中的样子。
阿基维利嘴角带着笑,没有找下山的路,那样太慢了。
祂向前一步,踏入虚空,一个闪身没见了踪影。
在祂离开之后,一位祭司出现在祂方才站着的地方,“奇怪,是我眼花了吗,怎么刚刚好像看到有人站在这里。”-
微生月薄在万敌的注视下用完了早餐,他被看的没法,有些无奈,只好开口解释。
“穹他只是有些太担心我了,所以会偷偷溜进来。”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不会再那样做了。”
万敌心里都要在意死了,但根本不敢开口询问,只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将那件事揭过。
现在爱人的主动解释,让他的眼睛亮起来。
“……阿月,是在和我解释吗?”男人抓住爱人的手,紧紧的,不想放开,问话中都带着不可置信。
微生月薄瞥他一眼,“不然呢?你的眼神都快把我看穿了。”
“对不起,阿月。”万敌看着爱人如雪一般的脸,他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抬起眼目光清凌凌的,专注看人的时候仿佛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
万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看到他离你那样近,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阿月,我是生病了吗?”
微生月薄也望进他的眼睛里,那片金色的汪洋里溢满了爱意,微生月薄兀的笑出了声。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和万敌确定恋人关系,他们路过了一座城邦,有一位贵族一见到微生月薄就惊为天人,各种打探想要和他交个朋友。
即使微生月薄已经明确的表示了拒绝,他也并不放弃。
在微生月薄和万敌留在城中的那几日,那位贵族每日都会来寻找微生月薄,邀请他出门游玩。
有时候推脱不掉,贵族也并不介意阿月和万敌一同前往,于是三人就古怪的一同去赏花,鉴赏宝玩,听歌剧。
终于在某一日夜里,微生月薄和万敌歇息的时候,万敌盯着微生月薄看了好久。
然后抓着恋人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比现在要稚嫩许多的王储皱着眉,一脸疑惑,问出了和现在同样的问题,“阿月,我一见到他和你相谈甚欢的模样,我的心中就很不舒服。”
“我是不是生病了?”他的眼神忐忑,带着心知肚明,却还是要用这样迂回的方式向恋人表达自己的不满。
微生月薄当然知道他是怎么了。
吃醋是恋人与恋人之间促进感情的小插曲,现在也同样如此。
但看着早已经长成高大男人的成熟模样的迈德漠斯,却依旧会用很久以前的话语表示自己的醋意,微生月薄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都被欢乐的情绪笼罩。
万敌知道他在笑什么,所有的情绪都转化成了无奈,爱人的眼神和爱意太过促狭,让他难得有些坐立难安。
最后只能开口告饶,“……阿月,别笑话我了。”
“迈德漠斯,你是笨蛋。”微生月薄笑够了,才慢悠悠地说出自己得到的结论。
万敌向来不会反驳他的话,只是应一声,“嗯,我是笨蛋。”
人高马大的男人连反驳都不会说,只会一个劲地附和爱人的话。
微生月薄撑着脸看他帅帅的脸,怎么长这么一张帅脸,性格却是这样的呆愣,于是他又笑,还伸出手去捏男人的脸。
万敌任由他动作,然后带着缱绻地抓住爱人伶仃的手腕,将脸埋在那细白的掌心里眷恋地蹭了蹭。
微生月薄感觉心上一阵酥酥麻麻,他把手往回抽,“好了,该走了,别让阿格莱雅等太久了。”
爱人将手收了回去,万敌手中一空,他撑着脸,另一只手撩起爱人垂落在身侧的长发,“倒也没有着急到这种地步,放心好了,阿格莱雅现在估计还在忙其他事情。”
微生月薄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不对劲,整理衣摆的手微顿,“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两位外来者将天外之外的存在泄露了出去。”万敌哼笑一声,“阿格莱雅大概在收拾烂摊子吧。”
“现在粉霞天女的言论已经传遍奥赫玛的大街小巷了吧。”万敌说起这个还有些气闷,他在后面给这两人扫尾,让真言狮口将那些流言掩盖,天外来客的其中一个就明目张胆地偷跑到他爱人的面前来了。
粉霞天女?
微生月薄心思回转,在脑海中过了一圈,是三月七么?
穹好像是说这次开拓只有他和丹恒,三月七在下车前身体不适,被留在了列车之上。
但穹和丹恒带上了三月的相机,难道是因为这个才将信息泄露出去了吗?
“阿格莱雅应该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吧?”微生月薄眉心折起来,“不行,我们更要快点去瞧瞧了。”
万敌却慢悠悠,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放心了阿月,白厄已经去了。”
“照那个家伙看重伙伴的程度,绝不会看着阿格莱雅动手的。”
“更何况有我们做担保,不是么?”他揽住爱人的肩,“放轻松,小事而已。”
等到英雄浴池的时候,阿格莱雅已经等在那里了,没有其他人,就连万敌也在浴池入口处停在。
他对微生月薄点点头,“去吧阿月,阿格莱雅是要单独和你谈话。”
啊?
来的时候没说有这一出啊?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微生月薄还是走过去了。
“阿月,你来了。”阿格莱雅转过身,“之前尼卡多利带着眷属袭击奥赫玛的时候,多谢你出手相助。”
“以我们的关系,也不需要说谢谢了吧,换谁来我都会救的。”微生月薄歪着头,“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事相求。”阿格莱雅微微颔首,“两位外来者到来的第一天就泄露了天外之境的存在,虽然我们已经互相得到保证,但我还是无法彻底放心。”
“奥赫玛如今无法经受不平稳的冲击了。”
“所以想让阿月当一回说客。”阿格莱雅话锋一转,说出自己的请求,她的面上表露歉意,“并非不信任他们,但这件事太过重要,两位客人初来乍到,对谁都抱着警惕。”
“或许阿月出面说的话更能让他们接受一些。”
“我尽量试试。”微生月薄没打包票,他只这样说。
“嗯。”阿格莱雅点头,又拿了一堆各式各样的东西出来,“缇宝缇宁缇安,遐蝶和白厄都去安抚民众去了,他们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
“还有新衣服。”她又拿出一套给微生月薄做的衣服,“这样美这样浪漫的身躯,只有一套衣服浪费了这样的美貌。”
微生月薄抱着一堆东西晕头转向,被阿格莱雅两句好话就给哄回来了。
“怎么感觉最近总收到礼物。”微生月薄走到万敌身边,男人将他手中的礼物全部接手,就听到爱人这样说,真情实意地苦恼着。
“当然是阿月遇到什么好东西也总想到其他人。”万敌垂眸,刚好和爱人对视,“别有负担,大家都很喜欢你。”
“阿格莱雅和你说了什么?”
“就是叫我去和穹还有丹恒谈一下,下次绝对不要有天外的流言传出了。”微生月薄抓了抓脸,其实他不懂为什么阿格莱雅要叫来他和他单独说这些话。
更何况——
“但总感觉白厄会和他们仔细说清楚其中的关窍。”
“嗯。”万敌点头,“大救世主最喜欢逞能。”
“你还好意思说他呢,你也总喜欢和他比。”微生月薄挽住他的胳膊,听到他说的这话有些哭笑不得,眉眼都带上了笑意,“是两个超级幼稚鬼呢。”
万敌对他的话并不多评价,爱人说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只是应和。
拐过长廊就是浴宫门口,微生月薄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刚刚还在脑海中和自己通话的人。
“阿基维利?”离得稍微有些远,微生月薄有些不确定,先开口喊一声看看。
万敌站在微生月薄身后,比他高出半个头,目光落在了那个陌生的男人身上,两位情敌打了个照面就都无意识地皱起了眉。
“阿月。”很快,阿基维利的目光回落到微生月薄身上,祂嘴角勾起笑,对还在懵圈当中的小爱人张开双臂,“和我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吧?”
第150章 讨厌阿哈就好了
“阿月,和我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吧。”阿基维利的眼角眉梢都盛着笑,看向微生月薄的目光带着缱绻的爱意,祂张开双臂,等待着爱人向祂飞奔而来。
微生月薄下意识就要抬脚向祂走去,却被身后贴过来的男人握住了手腕,灼热滚烫的身躯紧紧贴在他身后,显尽了亲密姿态,“阿月,他是谁?”
在微生月薄看不见的地方,万敌如同爱人被觊觎的雄狮,对存在威胁的另一头猛兽露出了獠牙和凶性,他在警告,如果对方再前进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拍碎对方的脑袋。
阿基维利当然注意到了万敌凶恶的目光,祂不在乎地轻笑一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祂五官分明,薄唇微抿,眼中却带着笑意。
祂穿着风衣,银灰色长风随风轻轻飘动,金色的眼睛像某种宝石,倒映着爱人的身影。
祂走的不算慢,鞋底与地面相触发出闷响。
祂在微生月薄面前站定,看着一脸警惕的万敌和呆呆的阿月,抬手摸了摸爱人的头,举手投足都是游刃有余,摆足了正宫姿态。
祂再开口也仿佛只是在和贪玩的爱人闲聊,仿佛祂并不在乎爱人在外面又有多少情人,爱人年纪还小,爱玩是正常的,“阿月,这是你在翁法罗斯新交的男朋友吗?”
祂眼中的笑意太过明晃晃,让微生月薄回过神来。
意识到祂在说什么之后,微生月薄满头黑线,他撩起眼,表情怪异,语气有些不善,“阿基维利,好不容易见面,你最好不要说让我不高兴的话。”
“嗯哼,好吧。”阿基维利承认自己并非不在意,祂的情绪最先暴露祂在意阿月会有其他爱人的事实。
扭曲的,灼热的嫉妒情绪如同露珠坠入汪洋大海,即使掀不起波澜,也依旧会留下痕迹。
祂早已经知晓这个站在阿月身后的男人是谁,是和祂一样的,阿月某一世的爱人。
但没关系,现在能够陪伴在阿月身边的所有人,星神远比人类的生命更长,最后留在阿月身边的,一定会是祂,就算祂再次遭遇不测,祂也会拼尽全力回到月亮的身边。
至于其他,神不必在乎。
阿基维利的目光又越过站在爱人身后如同雄狮一般寸步不让的男人,对着对方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而后祂收回视线,并不在意男人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祂又对微生月薄展开怀抱,面上是略带宠溺的表情,“阿月,这下该来拥抱我了吧?”
“我可是很想很想你,在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想见到你就像冬盼春来那样急切。”
“控制不住地思念你,想你,爱你。”
阿基维利将身体触碰的主动权交给了爱人,三人的距离比刚刚碰面时又近了一些,万敌看着阿基维利舒展缓和的表情,莫名就喜欢不起来。
祂的身上带着和阿格莱雅一般的神性,矜贵,傲然,喜怒不形于色。
无欲无求,无喜无悲。
祂又是矛盾的,祂爱着世人眼中的那同一轮明月。
突然出现在浴宫,又用如此亲昵的姿态向旁人展现了祂和阿月不一般的关系。
祂,到底是谁?
万敌努力克制心中烦乱的情绪,但这显然无法做到,他看着那突然出现的怡然自得的男人,心中甚至升起了想要摧毁什么的念头。
像咬了一口酸涩的青果,而后留下的只有苦涩。
……阿月,会和这个男人离开吗?
微生月薄不知道万敌在想什么,他盯着阿基维利看了好一会儿,才骂骂咧咧开口,“都叫你别和阿哈玩了,你怎么学祂说话,肉麻死了。”
“阿月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就不说了。”阿基维利好脾气地笑笑,祂改口改的很快。
虽然嘴上全是嫌弃的话语,但微生月薄还是上前一步,拥抱住了阿基维利,“好吧,阿基维利,我也是有一点点想你的。”
“只是一点点?”阿基维利顺势环住他的腰,在他的发间落下一个吻,轻飘飘的,带着无比珍重的意味,只有万敌看清楚了,男人又捏紧了拳头。
阿基维利不在意这位名为万敌的战士会不会突然发难,祂低着头在爱人耳边顺着对方的意思说着好话,“好阿月,我回去就和阿哈绝交。”
你们挚友还真是背后扎刀,微生月薄瘪嘴,显然对祂们之间的挚友情没什么好看法。
这个拥抱的时间算不上长,阿基维利将距离感把握的很好,绝不会惹到阿月厌烦。
祂退开一些,看着阿月连连点头,比之前初见的时候面色好看了不少,看来在翁法罗斯阿月过的还不错。
虽然早就在浮黎的水晶记忆石当作看过阿月在翁法罗斯内生活的样子,但那些影像远远没有真人看的舒心。
阿基维利看向在场的第三人,“这些时日,多谢你们照顾阿月。”
万敌忍了忍,没忍住,开口回答,“阿月是我的爱人,我照顾他是应该的,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
“况且,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向我道谢?”
“当然是阿月的家人。”阿基维利眼中带笑,祂摇摇头,这个人类还是太年轻了,急冲冲就跳出来想要证明自己和阿月的关系。
“你可以称呼我为阿基维利。”阿基维利伸出手,似乎完全没有想过掩饰自己那在寰宇中每个人都如雷贯耳,甚至不敢直呼的名字。
“……万敌。”男人最后还是在爱人平和的目光下妥协,他记得阿基维利,从微生月薄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那个星球同样和翁法罗斯一样与世隔绝,他们在那里待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万敌深吸一口气,不要让阿月为难,不要让阿月露出难过的表情。
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们达成了共识。
不是太过争锋相对的局面,微生月薄兀自松了一口气。
阿基维利注意到他的动作,伸出手轻轻捏住他鼓起来的脸,“好阿月,我可不是阿哈那家伙,我从没想过要让你难做。”
祂看着爱人清澈无辜的眼睛,无奈长叹一声,“阿月,你知道的,我从不会那样做的。”
“还有,万敌先生,不需要用那样警惕的表情看着我。”阿基维利瞥他一眼,“我不会对你们的逐火之旅造成任何威胁,我只是一个失去爱人太久的可怜人而已。”
万敌咬牙切齿,“可是那是我的爱人。”
“当然了。”阿基维利点头,“谁规定阿月只能有一位爱人呢?”
微生月薄:?
“喂,你在乱说什么呢?”微生月薄皱着眉有些气鼓鼓的,他狐疑地看着阿基维利,“你个浓眉大眼的,不会也想着共享什么的吧?”
“阿月,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告诉他,我们都只是那些过往中的其中一位而已。”阿基维利一脸无辜,祂抬手摸摸微生月薄的头,“伊德莉拉问的那个问题,阿月心中有答案了吗?”
“阿月会选择谁陪伴在身边呢?”
“哎呀你好烦,我谁都不会选!”微生月薄当然还记得那个问题,但他依旧不知道答案,于是瞪祂一眼,拉着万敌打开浴宫的门走进去,脚步声很重,他不高兴了。
阿基维利是讨厌鬼。
门没关,阿基维利知道这是叫祂进去的意思。
阿月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在裴迦纳的时候,阿基维利有时候做的狠了就会被赶去睡书房,又或者是睡沙发,总之不可能是有香香软软爱人休憩的柔软被窝里。
但若是爱人消了气,又会将房门留着不会锁上,就和现在是一样的。
阿月并没有真的生气。
阿基维利摇摇头跟着走了进去,还没有忘记合上门。
走进门,微生月薄已经拉着万敌坐下,他拍拍自己另一边的位置,“阿基维利,坐这里来。”
“嗯。”于是三人的位置便成了微生月薄坐中间,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坐在他的身侧。
手长腿长的两个男人憋屈地坐着,曲着腿,有些施展不开。
万敌长手一捞,索性将微生月薄一整个圈进自己这边的范围,阿基维利对此不置可否。
“阿月有话要说?”阿基维利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爱人,祂撑着头,看向一脸纠结的阿月,“阿月想说什么开口说便是。”
“我说了你就能帮我办到?”微生月薄睨他一眼,但他还是抱着希望,凑过去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阿基维利,“既然你来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快速通关了?”
“阿月当这是在玩游戏吗?”阿基维利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不可以哦。”祂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抵在微生月薄的唇边,对爱人眨眨眼,“阿月,不可以投机取巧,成神这种事情,没办法让人帮你的。”
嗯,但是阿月这个‘拜托拜托’的表情太可爱了,记录下来吧。
阿基维利拿出手机,眼疾手快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设置成了屏保。
一连串动作无比丝滑,微生月薄目瞪口呆青筋暴起,“你是阿哈假扮的吧?”
“冤枉啊阿月,我可是纯正的阿基维利。”阿基维利举起双手告饶,说出缘由,“对不起,只是和阿哈成为挚友的时间太长了,有点改不过来。”
“阿月讨厌阿哈就好了,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好你个大头鬼啊!
微生月薄伸出手胖揍了祂一顿,“不准再说怪话,不然你就离开吧,反正也帮不上忙。”
他说出这样的话才让阿基维利消停下来,没再说怪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