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禁制

    米阶斯活了一百二十年,自小便游走于主星各城之间,对雄虫的种种行为言论早已习以为常。


    也是因为他没有精神力,一直躲躲藏藏备受鄙弃,才会到现在都觉得无比奇葩,倘若有……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众星捧月至高无上的雄虫间沉沦同化。


    他看着凌长云的神情,突然沉默下来。


    半晌,他轻声开了口:“议阁内庭都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流火炮晶体上的禁制应该找不到高精神力的雄虫解开,很可能用不了。”


    “?!”


    “有禁制!”


    与此同时,军雌队长也确认了晶体处于被封锁状态,那道精神力太强了,仅凭军雌孱弱的精神力根本没有办法开启。


    不能开启就不能用。


    不能用的流火炮就是一堆废铁。


    没有流火炮……军雌队长按住耳麦:“中将,流火炮上有精神力禁制,我们……开启不了。”


    纳恒将手上刚扯下来的几排鳞片倏地一丢:“路彻得斯,元帅带来的精神力够强吗?”


    “平分秋色。”


    又是一头异兽挖了眼,路彻得斯带着军雌骤然后撤,自爆的巨大冲击波在地上刷出一个个大坑,飞不及的军雌连肢带军装的都被生生扯了下去。


    打不中,根本打不中!


    哪怕那么多的军雌前仆后继发狠撕扯于异兽之间,哪怕已经竭尽全力地瞄准,后卫射出的光弹还是在异兽超乎平常的反应与闪躲中一颗接着一颗的落空。


    打不中。


    身经百战训练有素手上却根本没有任何杀伤性武器的军雌在体型远超自己数十倍的异兽面前,力量显得那么渺小又微弱。


    打不中。


    光是从首跃到尾部就要耗费不少的精力,异兽一个长尾便将数名军雌死死压进腥土地里,还没来得及挣扎便碎尽了骨头。


    打不中。


    发了疯的异兽一个自爆,数十上百名军雌顷刻间便连半块布料也留不下来。


    打不中,为什么打不中?为什么打不中?!


    分散在外围聚神射击的后卫目眦欲裂,一口牙齿生生压碎,额上青筋暴起,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一个接一个地粉碎在异兽巨爪利尾之下。


    眼见着仅剩的光弹就要消耗殆尽,击碎的眼球却是寥寥无几。


    毫无办法,毫无希望。


    不靠近撕扯干扰异兽,光能枪就根本无法击碎眼球;靠近又根本跑不过自爆的攻击范围。


    营地是最后的防线。


    暂时撤退,异兽直接杀进了安城;死拖住异兽,伤亡惨重又撼动不了几头。


    议阁没有支援,议阁不允许支援。


    自爆这个变数太大了,仅是十头异兽的自爆就几乎快要把大半个南部营地彻底夷为平地。


    遍地都是碎血断肢,惨叫与怒嚎响彻天际。


    身后是血脉相连的同族,脚下是曼斯勒安的土地。


    死令在前,使命在上。


    不能退,退不了,输不起。


    这一仗打得太惨烈了。


    纳恒的翼刺被破碎的血肉包裹,手臂因连续不间断的大动作而痉挛着:“那就不一定能启动流火炮。”


    又是一枪打在眼眶。


    异兽对眼球的保护太严密了,周身鳞片都被扯得干净,硕大无比的可怖眼球却还是没多少事。


    ‘解不了就用那位阁下的试试。’


    ‘什么?他的精神力都被封了。’


    ‘封了不是消失了,那么庞大的数据,就是祭司的精神禁制也会向他俯首称臣的。’


    ‘您是说……?’


    ‘不一定。路彻得斯,南部这次的异兽很强,你和纳恒要小心。’


    桑莱的话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响,路彻得斯抬手随意擦去唇角边溢出来的血,猩红的眸子里划满了阴桀:“我过去——”


    “吼吼————”


    异兽雄浑非常的吼声自后方越过大营,直冲入两人耳中。


    纳恒一惊,回头——


    赫然是三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异兽在攻击后营。


    “是异兽!从哪儿——”


    “我带人过去!”


    浸血翅翼寒芒毕现,凌空一划就消失无踪。


    “中将,后营——”


    纳恒牙关咬紧,银白翅翼骤然一抖,其上的碎块全都滚落在地:“一二队警戒异兽状况,继续!”


    “是!!!”


    “嗖——”


    纳恒腾空而起,牢牢占据空中高位,手中枪口流转,找准时机就是一枪——


    “砰——”


    一颗眼珠径直碎成数瓣。


    ……


    后营。


    “快快!躲开!!!”


    “左边!!!”


    “三头!有三头!!!”


    “……”


    异兽出现得太突然了,毫无征兆,仅剩的二十来人都慌了阵脚。


    光能枪扫射过去无一命中。


    长尾一甩,飞起的巨石险些砸在凌长云和米阶斯身上。


    “别慌!!!冷静!!!注意躲避!!!”


    军雌队长怒吼着,强行压下骤然蔓延开来的慌乱。


    好在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不过几瞬便调整过来,翅翼一振躲了开来。


    特报组的飞行速度更不必说,三头异兽的疯狂进攻中也只是刮了下翅翼,很快便飞离了异兽的攻击范围。


    “流火炮!”


    异兽眼见一击不成,仿佛得了命令一般瞄上了停放在地上的重型流火炮,嘶吼着就要一爪拍上去。


    “阁下!”


    无目的横扫的长尾狠狠撞上了米阶斯,连人带石一起掀飞了出去,凌长云瞳孔一缩,手撑着起身急追过去。


    军雌队长眼见着异兽一爪就在强硬如斯的流火炮上陷下了爪印,心下一急,利爪伸出,不管不顾地就冲了上去,要撕碎异兽的眼眶。


    “吼——吼吼——”


    “队长!!!”


    肿大的四肢直直地朝军雌队长拍下,刹那间就将人拍进了地里,整个后营都是让人肝胆俱裂的碎骨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军雌红了眼,愤怒地冲向比自己大数十倍的异兽,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虫化。


    “吼吼——嚎————”


    米阶斯被甩飞滚地,浑身剧痛站也站不起来;异兽被狂暴的攻击惹恼了,三条长尾飞甩,肿大肢体挥舞着,一下一下都是震颤大地的巨响。


    “当心——”


    凌长云半跪在米阶斯身旁,一转头就是几名军雌被扯碎了翅翼,直直要掉入异兽朝天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


    “——!”


    他的瞳孔倏地放大——


    “砰砰砰——”


    几声枪响,光弹以雷霆之势破空而来,精准又凶狠地穿透了异兽的前舌,猛烈的难以忍受的剧痛刺激了上下颔神经,獠牙大嘴在异兽的惨叫中闭合倒地。


    掉落的军雌堪堪落在异兽的嘴面,又在异兽的痛苦翻滚中滚落在地,险而又险地被急飞过来的几名特报组军雌救走,堪堪避免了被数吨重的异兽强压。


    “中将!”


    路彻得斯带人杀进,霎时吸引了两头围在流火炮旁异兽的全部注意力。


    撕扯、怒吼、震颤。


    打得不可开交。


    气松得太狠,左肩的剧痛又从未停止,凌长云眼前一阵阵地发白。


    他使劲掐了一把自己,勉强清醒着察看米阶斯的情况:“阁下。”


    米阶斯半昏半醒地躺在地上,感到身上骨头许是断了几根,疼得发颤。


    “没,没事——咳咳——”他嘴角溢出血丝,忍不住偏头咳了出来。


    “吼——吼吼——”


    “路彻得斯,这边没光弹了。”异兽太狂暴了,纳恒的声音几乎都要淹没在不绝于耳的震天嚎叫中。


    “砰——”


    最后一枚光弹射进了异兽肿胀无比的眼眶中,路彻得斯低骂了一句。


    “小心——”


    “嘭——”


    长尾横扫,在地上打出一道深壑。


    “后营死了一头,”路彻得斯眸底阴骘,转身振翼朝着远处地上的凌长云飞去,“让那边的军雌后撤。”


    纳恒:“你要用流火炮?开得了吗?”


    路彻得斯翅翼猛振,飘扬在空的尘土被打得漩了涡,几转间便飞到凌长云身边。


    “不知道,”路彻得斯一把拽起半跪在地上的凌长云,“阁下,得罪了。”


    凌长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拽着左臂带上了半空,朝着流火炮疾驰而去。


    拉扯得太用力了,红血簌簌地往下淌,湿透了衣服也染满了路彻得斯的手掌,掌心与衣料紧紧相贴,上面的血黏腻不堪。


    那边纳恒闻言,利爪深深陷进了肉里,长吸了口气,抬手命令军雌减缓攻势。


    能开就用流火炮轰,不能开……不能开就只能拿命抵到赢为止,抵到异兽全部自爆为止。


    没有光弹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


    “后撤!”


    “吼————”


    路彻得斯带着凌长云闪开异兽落到了流火炮上。


    凌长云脸色白得吓人,左臂控制不住地发着颤,后背湿了个彻底,冷汗与鲜血混杂。


    路彻得斯松了手,没再看他,掌心一转,一团稠红的精神力凝聚其上,颜色太浓了,看不太清楚,只能依稀看到里面交错缠绕着数根红线。


    他自精神海中抽出一缕精神丝,细细浅浅的金线包裹住红团,牵引着它离开掌心,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向中央打开盖子裸露出来的墨绿色晶体。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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