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兄妹俩收拾好准备睡觉时,基地几位高级军官突然拜访。
他们是来请盼盼帮忙的——
江城某地晚六点突发山火，火势凶猛，各大管理部门立即启动应急响应。
原本经过上千名消防人员几个小时不间断地扑救，火势已经得到有效控制。
哪想狂风忽起,山火再次蔓延,甚至借助风力,比之前更盛。
江城市长当机立断向沪城“借”盼盼，请她帮忙阻止时不时出现的狂风。
至少在消防员冒着生命危险千辛万苦救援时,山火不被风力助势。
军官三言两语说完情况,还没询问盼盼呢,窝在姜时怀里揉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睁圆了大眼睛,用小脑袋撞了撞姜时：
“哥哥，我要去扑大火。”
几名军官俱是一怔。
他们看到犯困的盼盼,心里担心小人鱼可能会不愿意。
没想到她是这么的毫不犹豫。
“好。”事情紧急,姜时也不废话。
兄妹俩立刻出发，连衣服都没换，只在睡衣外裹了件外套。
两人连夜坐专机抵达江城，又被直升机送到山火上方。
一片火海。
夜空被映成了骇人的红色。
现在是凌晨一点，过火面积已经超过五公里,好在附近居民及时被疏散,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数十架直升机盘旋在空中灭火。
上千名消防人员奋力压制蔓延的火线，他们前方是汹涌的烈火。
有呼吸不畅晕倒的，迅速被抬走进行急救。
这片区域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温度暴涨。
一些居民疏散至空旷地带，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躁和不安。
军警一边发放物资，一边安抚。
载着盼盼的直升轰隆隆从他们头顶驶过，小姑娘一路在姜时怀里睡过去的,到目的地后被姜时强制开机。
睁开眼睛，看到夜幕下的画面后，盼盼愣住。
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下面的消防人员能够明显感觉到，风似乎停了。
先前时不时就会起一阵风，火舌稍不注意就会咬在消防人员身上。
姜时面色凝重地看着下方绵延的“火龙”，盼盼忽然回神，小声问：
“哥哥，下雨的话，大火就会被打湿灭掉的，对不对？”
“对。”姜时点头，随后他意识到什么，“你能下雨？”
小人鱼既然能阻止海啸台风，反过来，她是否也能手搓海啸台风？
再往下，自然也能控制下雨？
小姑娘没有说话，趴在窗户，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空。
几分钟后，消防人员率先发现异样，他们第一时间注意到被山火映红的天空翻涌出大片大片的乌云。
它们出现得很突兀，忽然之间聚拢显现。
高温下的空气似乎变得湿润了一些。
居民也看到了。
“快看！那是乌云吗？”
“好像是。”
“岂不是要下雨了？”人群激动。
江城天气预报上显示没有雨，未来一周都是大太阳，白天最高温度三十往上。
“老天爷快下雨吧，下得越大越好。”
“火到底怎么烧起来的。”
“不知道啊，我家离火源近，吓都吓死了。”
“我听说是有几个傻逼二百五故意点的火，然后就控制不住了。”
“真的假的？要是真的，
那他们真该下地狱！”
人群中咒骂着，尤其看到一些从前线送过来急救的消防员。
很快，他们脸上现出惊喜，豆大的雨珠开始降落，紧接着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落下，天幕仿佛缺了个口往下灌水，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第一次爱死了下暴雨。
裹在消防防里的消防员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大雨落下的瞬间，他们精神一震，有些脱力的四肢再度涌现出力气。
“兄弟们加把劲儿，老天爷在帮我们呢。”
“老三你还行不行，不行别硬撑。”
“报告队长！我好得很！”
……
在暴雨的帮助下，凌晨两点半，山火全部熄灭。
那根紧绷的弦松开，疲倦潮水般地袭来，大部分消防员就地一躺，摘掉面罩，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滚烫的身体。
有些顺势张嘴喝雨水。
“咦？怎么感觉雨水都是甜的。”
“哪有。”
“哈哈估计是我的心理作用。”
“走吧，收队下山，该报平安的报平安。”
江城山火出现，本地新闻台立刻播报。
许多消防员出发前接到家人电话，有的甚至来不及接就出发了。
*
当大暴雨落下时，盼盼的两条小短腿便自动变成了胖尾巴。
小姑娘打了个呵欠，困困地说：“哥哥，我的眼睛想关上了。”
“关上吧。”姜时给盼盼调整下了个更舒服的角度，她闭上眼睛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直升机里几名江城的军人看着小人鱼，表情未变分毫，只是眼睛睁大了一些。
通过兄妹俩的对话，他们知道大暴雨是盼盼降下的。
而近距离目睹乌云出现，雨帘倾盆如注，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盼盼需要泡水。”姜时提出了要求。
片刻后直升机停在救援点，得到消息的后勤人员已经准备好一个单独的帐篷，里面摆放着一个装有一半水的大澡盆，旁边折叠床上还有一套干净的卡通童装。
——后勤准备得很充分，保证盼盼泡完水醒过来有干净衣服换。
姜时把怀里的大胖鱼放进澡盆。
小姑娘沉在水底，胖尾巴轻轻摇晃，睡得直吐泡泡。
江城市长匆匆赶来，朝姜时表达感谢，接着又去慰问群众。
等到山火彻底扑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官方媒体一直在现场跟踪报道，采访了市长。
市长没有丝毫隐瞒，对着镜头表示请了盼盼过来帮忙，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是盼盼降下的。
多亏了她，这场特大山火才能得以在几个小时扑灭，没有进一步扩大危险。
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盼盼紧急来救援了。
等到山火彻底熄灭，大雨也随之停止。
夜空中的乌云一息之间散去，缓缓显现出一轮明亮的圆月。
温柔的光辉洒下，像是给伤痕累累的群山披上一层外衣以作安抚。
第二天各大媒体报道了此次山火事件的详细情况。
刷到消息的网友们沸腾。
【好家伙，咱盼宝儿白天在水里救人，晚上跑江城救火，小小年纪，比谁都忙。】
【哈哈哈哈盼盼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盼宝儿还会下雨？！】
【盼崽都能阻止台风海啸，下个雨而已，不要大惊小怪……滑跪，我宝怎么这么厉害！！！】
【现场视频好吓人，要不是有盼盼，这场火不知道得烧到哪去。】
【我记得前年贵城7.12山火，烧了七天才终于扑灭，牺牲了二十多名消防员[哭]。这次幸好有小人鱼，没有消防员牺牲。】
【感谢盼盼。】
【感谢盼盼，表白盼盼，我爱盼盼。】
……
救援点的空地上除了搭的一些帐篷外，其他地方几乎被消防员躺满了。
脱下面罩的他们多是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一个个横七竖八的睡得很香。
“队长，你受伤了怎么不说。”
一位消防队长醒过来，感觉到手臂疼痛，脱下身上破破烂烂的消防服，才发现手臂上起了一整片燎泡，有些已经溃烂脱皮，看着怵目惊心。
他旁边的队员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瞥到他手上的伤口，瞬间清醒。
“之前没发现。”队长边说边示意队员小声点，不要吵醒其他人。
扑完火大家都累得不行，回到救援点倒地就睡，队长那会儿也没感觉到手疼。
“问题不大，你继续睡吧，我去找护士处理。”
队长王越林拍拍对方的肩膀，起身。
背离队员后，这位队长镇定的表情一下绷不住了，抬着手臂，疼得龇牙裂嘴的。
不远处一顶帐篷前左右各站着一位全副武装的战士。
王越林在他们身上的制服多看了几眼，意识到他们应该是特种部队的成员。
他立刻反应过来帐篷里住的是谁。
小人鱼的一场倾盆大雨，减轻了全体消防员的压力和危险，让他们不必顶着烈火前进。
要知道当山火再次被大风吹得复生时，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已经有消防员作好留在这里的准备了。
——无论火势多大，他们都不能退。
王越林连忙收敛表情，开始搜寻带红十字的帐篷。
这时，那顶帐篷忽然被拉开，一个粉嫩嫩穿得像只小蝴蝶的糯米团子出现在王越林视线中。
他脚步本能地停了下来。
“我的肚叽说它好饿好饿，要吃好多好多饭饭，要……”
清脆的小奶音戛然而止——看到满地都是人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盼盼慌慌地后退一步，撞上姜时的大长腿，睁圆大眼睛，小肉手紧紧抓着姜时裤腿，声音里带着不安：“哥哥，他们都死掉了吗？”
姜时眉心一跳：“没有，他们只是睡着了。”
“哦，”小姑娘拍拍鼓鼓的小肚叽，“吓死我了。”
然后她看到了对面的王越林，紧接着视线飞快落在他手臂上。
下一秒，小姑娘甩着小短腿哒哒哒跑了过去。
确认小人鱼是朝自己奔来的王越林屏住呼吸。
大脑一时有点混乱，想说什么又怕吓到她，最后只好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完了，他觉得自己这会儿肯定笑得像个老巫婆。
宝贝别怕，我不是故意笑成这样的！
手臂忽然一阵清凉，王越林下意识低头，便看到一个透明水团裹住了他的手。
剧痛一点点消散，烫出的水泡迅速消失，溃烂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王越林：“！”
他在恍惚中听到小人鱼奶声奶气地说：“伟大的消防叔叔，不要谢哦~”
第72章 072一更
072：
这只是一个开始。
小姑娘大概通过王越林手上的伤,认为其他消防叔叔都有受伤。
于是当消防员们陆陆续续醒过来，饱餐一顿的她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挨个挨个慰问。
有伤的全部被她治好。
“你要好好的哦。”
“这个给你吃。”
“不能捏我脸哦，我可以和你握手。”
“对呀，我超厉害哒！”
“我一直都很可爱哟~”
……
脆生生的小奶音回荡在消防员们耳朵里。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在心里种下了一颗女儿梦的种子。
*
下午兄妹俩离开了救援点,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姜时
干脆带盼盼去了江城的动物园看大熊猫。
动物园的工作人员提前接到消息，对外宣称闭园半天,然后亲自接待了盼盼。
江城动物园里总共有三十只大熊猫,其中包括好几只深受广大网友喜爱的明星大熊猫。
盼盼首先见到的是一对母女大熊猫。
幼崽叫笑笑,因为爱笑而得名。
它只有一岁多点,体型憨态可掬，圆滚滚的十分可爱,是动物园里人气最高的大熊猫之一。
笑笑妈妈叫香叶,母女俩住在一起。
笼子里香叶庞大的身体靠着石头，动作娴熟地吃着笋。
笑笑在它旁边各种捣乱，去抢香叶妈妈手里的笋，一开始香叶妈妈给了它。
笑笑拿到后毫不犹豫地扔开，它显然只是热衷于捣乱抢妈妈手里的食物,觉得好玩。
——用实际行动证明,它是真真正正的熊孩子。
是以当它兴奋得再去抢时，被香叶妈妈接二连三地用巴掌怼开。
抢不到的它不甘心，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香叶。
结果香叶妈妈纹丝不动，反倒把自己撞得滚翻在地。
笑笑晕头转向地停下来，嘴里发出委屈的细细哼唧声。
香叶妈妈看了它一眼，笑笑注意到了，哼唧声立刻变得更加大声。
仿佛在说：妈妈快哄我啊。
下一秒,香叶妈妈把手里的笋砸在了它脑袋上，嘴里朝笑笑吼了一声，像是在回答：
——老实点，再作揍你。
接着若无其事地拿起一根新笋，再一次吃起来。
被香叶妈妈一吼，笑笑立刻不哼唧了。
然后它就听到了一串属于人类幼崽的笑声。
憨憨的熊猫幼崽黑眼圈一转，准确无误地将视线望向了声源处。
——两大国宝世纪会面。
盼盼朝它挥舞小肉胳膊：“你好呀大熊喵~”
笑笑扭着身体duangduang地往这边走过来，黑黑的小眼睛里充满新奇。
为什么一条鱼在和它说人话。
小姑娘见到胖呼呼的萌团子朝自己走过来，开心极了，骄傲地仰起小脸：“哥哥，它喜欢我！”
她说着就要掏零食，被姜时制止：“大熊猫不能吃这些，会生病。”
“哦。”盼盼立刻把零食放回去，对已经走近停下来的笑笑说，“我吃的你不能吃，不能给你哟。”
笑笑晃了晃毛脑袋，冲盼盼哼唧了好几声。
小姑娘隔着铁栅门，一脸认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笑笑转身往回走，伸出一只爪爪去拨地上香叶妈妈给它的那根竹笋。
众目睽睽之下，它将那根竹笋拨到了栅门边，响亮地哼了一声。
神态和动作无一不是在说：给你。
旁边的园长和饲养员面现震惊。
笑笑虽然对谁都笑，但其实不怎么亲近人类。
饲养员想要撸一下它，还得趁给它喂盆盆奶时才撸得到。
而且它奶一喝完，立马翻脸不认人，谁要摸它，它就咬谁。
当然不是真的咬，只是做出那个威胁的动作，用行为告诉饲养员：莫挨老子。
所以笑笑做出人性化的举动，他们才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是小人鱼的魅力吗。连同属国宝的大熊猫也招架不住。
盼盼小肉手飞快伸进栅栏。
因为速度快，姜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任由小人鱼捡起竹笋。
里面的香叶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转了个身，原本是侧对栅门，现在变成正对栅门。
看着似乎是在认真吃笋。
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香叶妈妈的眼睛其实一直关注着栅门外的盼盼。
而盼盼见它吃得那么香，立刻有样学样地剥开手里这根竹笋的壳，露出里面嫩嫩的笋。
她咬了一口，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分享给姜时，往他嘴里塞：“脆脆的，好吃。”
姜时早有准备地偏头：“我不要，你自己吃。”
盼盼扭过头，问滴溜溜看着她的笑笑：“你要不要？”
在园长和饲养员瞪大的眼睛中，圆滚滚的芝麻汤圆一边哼唧着一边点了点头。
“……”就离谱！
平时我们说话都不带搭理的。
盼盼几口吃掉剥出来的那一截嫩笋，又撕掉下一截的笋壳，用力去掰，没掰动。
“哥哥。”她递给姜时。
姜时帮她掰下来，小姑娘抓着伸进栅栏。
笑笑咬住吃起来。
盼盼遵循本能往它脑袋上摸。
小滚滚任由她rua，甚至还凑近了些，让她rua得更方便。
饲养员：“……”
望着变了头熊似的笑笑，他们已经不想说话了。
“我摸了你，我也让你摸摸我哦。”
蓝光一闪，蹲在地上的小姑娘双腿变出胖尾巴，园长和饲养员们的目光都直了。
笑笑有点被惊到，后退了两步。
盼盼把尾巴尖塞进栅栏的缝隙里，上下小幅度晃啊晃，俨然成了一条胖乎乎的逗猫棒。
笑笑瞬间被吸引，凑上来，两只爪爪抓住尾巴尖，嘴里发出了代表愉悦的哼唧声。
盼盼继续吃竹笋，她吃一截，再给笑笑吃一截，一根竹笋转瞬吃完。
然后那边的香叶妈妈迅速往这边扔了一根。
笑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拨过来。
忽然想到什么，盼盼放下手中的笋，肉嘟嘟的小脸贴在冰凉的栅栏上：
“你们被关在这里面，是不是很难过呀？”
“哼唧？”
笑笑歪了歪头，圆圆的毛毛脸上现出人性化的疑惑。
似乎在说，难过是什么东东。
它们住在这里开心得不得了，吃了睡睡了吃，半点不愁。
妈妈说，它们是国宝，人类老稀罕它们了。
盼盼盯着它毛乎乎的圆脑袋看了好一会儿。
似乎是感知到一些信息，大眼睛弯成漂亮月牙，揪着笑笑的黑耳朵，小大人似地说：
“你们开心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哟~”
香叶妈妈冷不丁起身，身上笋壳散落一地，它晃晃头，甩着爪爪慢吞吞往这边走。
它是一只体型近两米的成年大熊猫，靠近后的压迫力直线上升。
笑笑去贴贴妈妈，被妈妈一脚拨开。
姜时抱起小人鱼，她的胖尾巴自然也从栅栏里收了回来。
香叶妈妈漆黑的眼睛在盼盼身上停留几秒，随后转移到姜时身上。
盼盼大声说：“这是我哥哥哟。”
大熊猫愣了下。
它朝姜时低低地吼了一声，转身又回到那块石头坐下，捡起竹笋开吃。
姜时：“？”
莫名其妙被吼的大哥转向饲养员：“它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懂猫语……
饲养员同样一脸茫然。
盼盼软呼呼的小手抱着姜时脖子：“哥哥，大熊喵妈妈在说它喜欢你。”
姜时：“你能听懂？”
这可不像喜欢他的样子。
直觉告诉他，大熊猫刚才那一声吼，更像是警告。
小姑娘摇头，理所当然：“你那么好，大熊猫妈妈喜欢你天经地义嘛。”
话音一落，香叶妈妈朝这边又吼了一声，音量比刚才的低吼要高不少。
听起来像是在否定盼盼所说。
结果小姑娘：“你听，大熊喵超级喜欢你哦。”
姜时：“……”
盼盼又掰起小胖短头：“大熊喵妈妈喜欢我，我喜欢你，那大熊喵妈妈肯定喜欢你呀。”
香叶妈妈眼睛望着盼盼，张了张嘴巴，没再吭声了。
盼盼和大熊猫们玩了好几个小时，天快黑了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它们。
除了笑笑和香叶妈妈，剩下的大熊猫每只她都去看了，过程中吃了上百竹笋。
临走之际，园长见盼盼喜欢吃，特意装了一箱剥了壳的嫩笋。
小姑娘拿起吃，嚼得嘎吱嘎吱，姜时拍拍她的小脑袋：“你该说什么。”
盼盼反应过来，含含糊糊道：“谢谢园长叔叔！”
“不谢不谢，宝贝喜欢就好，下次再来玩哦。”
小姑娘晃晃小脑袋瓜：“好的好的。”
*
随后动物园将盼盼和大熊猫们的互动视频发到了官方频道上。
起初只有大熊猫的粉丝看到，待发现其中之一是盼盼后，热度
瞬间暴涨。
【啊啊啊我爱的两个宝贝居然碰面了。】
【救命，一时不知道该羡慕哪个。】
【两个都是我摸不到的大宝贝[允悲]。】
【人在江城动物园外面，请问偷哪一个好。】
【偷小人鱼，大熊猫还能去园区看，小人鱼平时根本看不到哇。】
【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选择全部打包带走。】
【好有爱的画面，看得我心哈特软软。】
【可爱鼠了，萌得我一脸血。】
……
离开动物园，兄妹俩连夜返回沪城。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的小人鱼，到家后兴匆匆找出绘画本，表示今天的作业是画消防员叔叔和大熊喵。
“不错，很有想法。”姜时夸她。
小姑娘被夸得干劲满满，架式十足地坐在小书桌前，挥手赶他：“你快出去，不要打扰我！”
姜时：“……行。”
他回到客厅，倒了杯水喝下，放松地窝进沙发刷手机。
十来分钟后。
哒哒哒哒
属于小人鱼特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抬起头。
盼盼抱着绘画本跑到沙发，把画笔和绘画本一起放他怀里。
画页上一片空白。
姜时：“？”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小肉手比划出一个短短的距离：“哥哥，我有一点点不会哦。”
“所以？”
她爬上沙发施展糖衣炮弹，对着姜时吧唧一大口，糯糯的小奶音铿锵有力。
“你画~”
第73章 073一更
073：
最后一天假期,兄妹俩睡到中午才起。
吃饱喝足后，姜时穿上潜水设备，陪小人鱼在海里待了一下午。
她在海里捡了三个漂亮的海螺，准备明天上学送给玩得好的三个小朋友——面面小雨眠和公公宫越婆婆秦破川。
姜时帮她处理干净,连带着绘画本一起放进小书包里。
第二天吃完早餐,盼盼选了条有两只猫耳朵的背带裤换上,姜时给她扎了两个小丸子，然后才自己去换衣服。
小姑娘在镜子前臭美几下,便跑到卧室门口,小脸贴上去催促：“哥哥你快点。”
不一会儿姜时走出房间,他换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随意抓了抓，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幅平光镜,干净清新得像个大学生。
“哥哥今天好好看。”小姑娘毫不吝啬地夸夸。
姜时唇角一勾：“我之前不好看？”
盼盼哄人那是一套一套的：“是不一样的好看啦。”
大哥被哄得相当开怀,拎起她的小书包：“去换鞋。”
小姑娘哒哒哒跑到玄关，撅着小屁股三两下换好鞋。
姜时打开大门，她像只离笼小鸟，欢快地飞了出去。
待把人送到幼儿园门口，盼盼背上小书包正要走进大门,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又折返跑回来。
一把抱住姜时的大长腿，仰着小脸再三确认：“你不会又走掉的对不对？”
姜时一怔，俯身捏捏小姑娘肉嘟嘟的小脸蛋，承诺道：“绝对不会。”
盼盼松开他，认真说：“我们拉钩。”
姜时照做，伸出小指，小姑娘软软的小胖指头钩住他的：“骗我会变成小狗哦。”
“好。”
小姑娘这才放心大胆地进了幼儿园。
姜时转身欲回,被一位家长鼓起勇气喊住。
他朝对方看去，家长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好意思的笑容：
“那个……我侄女是你的粉丝，她拜托我向你要张签名，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姜时点头答应。
这位家长显然清楚姜时会送盼盼来幼儿园，所以提前带上了姜时的照片——她侄女寄给她的。
姜时接过笔和照片，手腕轻晃，一个漂亮的签名便落了上去。
“谢谢谢谢。”家长接过，总算可以对侄女交差了。
而周围其他家长见她这么容易要到姜时的签名，有几位试探性地向姜时搭话，请求合影。
姜时没有拒绝，特别自然地和她们唠了会儿，吸取了些育儿经验。
回到别墅，家里没有小人鱼，他有些无所事事。
打开电视当背景音，在手机回了几个消息，又去微博转了一圈吃瓜。
私信大多数让姜时更新微博，一部分事业粉则是问他什么时候进组，不要光顾着带娃。
姜时长指滑动屏幕，随意浏览，再刷刷短视频，两个小时转眼过去。
他算着时间点好外卖，然后晃晃悠悠去幼儿园接鱼。
大部分小朋友是在幼儿园解决午餐。
先前两位教授轮流在家照顾盼盼时，她也是在幼儿园吃午饭。
但现在姜时在家，午饭自是把大胖鱼接回家里吃。
幼儿园小班有三个老师负责，其中以李老师为主。
她有姜时微信，提前收到姜时会来接盼盼回家吃午饭的消息。
中午放学，她牵着盼盼到校门口，小姑娘看到姜时，眼睛一亮，开开心心地跑出来。
“哥哥，李老师说我的作业画得超级棒，给了我好多小红花。”
姜时心想，也不看看是谁画的。
“公公婆婆很喜欢我的海螺，他们说明天也要给我带礼物。”
小姑娘叽叽喳喳分享：
“但是面面不要，她说爷爷不许她要我给的礼物。”
盼盼疑惑：“为什么她爷爷不让面面要我给的礼物呀？”
小人鱼确实人见人爱，相应的，自然也会有人不喜欢她。
姜时皱眉，脑海里回想老人前天晚上当着盼盼面说的话。
他是天赋型演员，接到剧本，能够轻易剖析剧本人物的情绪和精神状态。
这种天赋同样能运用到人身上。
换句话说，姜时通过杜老爷子说那番话的语气、神态和肢体动作，判断出他对盼盼有敌意。
但小雨眠是无辜的，所以他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更何况两小只平时也就在幼儿园能接触，盼盼和那位老人更不会有什么交集。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给了面面海螺作为礼物，她自然也要送回来。”
姜时语气不疾不徐地说：
“她的爷爷可能是想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干脆不让她收礼物。”
“哦。”盼盼听得懂非懂，“我几道了。”
“可是我觉得面面很想要哦，她喜欢我的海螺。”
姜时给她支招：“你可以把海螺借给她玩，说清楚不是送给她的礼物。”
于是在家里吃饱喝又午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小姑娘，重新回到幼儿园，从小书包里掏出海螺，递给安静坐在小板凳上发呆的小雨眠。
其他小朋友都在闹腾。
“面面，我借给你玩哟，要还哒。”
呆呆的小雨眠抬起小脑袋，看到面前漂亮的海螺，把盼盼的话琢磨了会儿后，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海螺是半半借给她的，不是送给她的，她可以拿来玩。
“谢谢半半~”小雨眠小心翼翼伸出小手接过，认真说，“我不会玩坏的。”
盼盼教她：“你对着这里吹，会有好听的声音哟。”
宫越和秦破川两个小朋友也从另一边跑过来，四颗小脑袋凑在一起，捧着海螺呜呜地吹。
两个小男生暗自较劲，看谁比谁吹得更大声。
他们早上还因为海螺掐过一架。
宫越觉得他的海螺更大，秦破川认为他的海螺吹出的声音更好听。
掐完架两人又立刻和好一起玩。
“小朋友们都安静了，坐回自己的位置，听老师说话……我看是哪个小朋友不听话。”
随着李老师的话响起，叽叽咕咕的教室慢慢安静下来，小朋友们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座位端正坐好。
盼盼和小雨眠也乖乖收好海螺挨着一起坐。
两个小男生还在对着海螺猛吹，教室里回荡着低沉呜咽的声音。
李老师悠悠道：“原来是宫越和秦破川两个小朋友不听话啊。”
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两小只连忙抬头，对上李老师的视线，肉眼可见地慌了。
盼盼经验丰富地提醒两个小伙伴，小声道：“快说对不起，我错了。”
但小姑娘忘了这会儿教室很安静，她的“小声”并不小声。
两小只立刻照做，异口同声：“对不起，我错了。”
李老师忍俊不禁，正要说话，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咳嗽声来自小雨眠。
李老师连忙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拍小女孩的背，见她脸色泛白，李老师心中“咯噔”一声。
“雨眠，跟老师说，你哪里不舒服？”
小雨眠一只小手紧紧攥着海螺，一只小手摸着肚子，咳完的她眼中已经盈满泪水：“肚肚……痛。”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小雨眠小小
的身体突然一软，朝前栽倒。
李老师脸色猛变，抱起小雨眠就往外冲。
紧接着另一位刘老师进入教室，及时安抚小朋友们的情绪，平均年龄三岁的小孩，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茫然中透着无措。
盼盼反应过来，起身去追。
她一跑，两个小男生跟着她一起，剩下的小朋友不甘示弱，一窝蜂缀在后面。
刘老师以及外面的海军保安及时拦住这群小豆丁。
“我要去找面面。”盼盼大声抗议。
园长匆匆过来，想起盼盼有治伤的超能力，连忙抱起盼盼往医务室跑。
医务室的军医在替小雨眠检查，初步诊断是中毒，需要马上送往医院。
这时园长抱着盼盼奔进来，小姑娘记得面面说的是肚肚痛，她瞄准小雨眠的肚子，一个水团凭空出现，迅速裹住小雨眠的身体。
小雨眠惨白的脸慢慢恢复了些血色，见有效果，医务室的众人便暂时没动她。
过了几分钟，昏迷中的小雨眠开始不断吐出黑色的液体，甚至连裹住她的透明水团也开始变得浑浊。
吐到差不多时，小雨眠虚弱地睁开眼睛，轻轻说：“肚肚不疼了……”
然后又闭上眼睛晕了过去，只不过脸上不再带有明显的痛苦。
裹着她的水团散开，李老师抱起小雨眠送医，盼盼闹着要一起。
园长联系了姜时，后者迅速赶过来，带着她去了基地的附属医院。
而盼盼对小雨眠的重视，连带着附属医院也格外重视小雨眠，一番检查后确系中毒。
并且是慢性中毒，累积到一定量，突然爆发。
爆发时，盼盼的水团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第一时间让小雨眠排除大量毒素。
再到医院经过后续诊治，小雨眠的危险彻底解除。
她的爷爷奶奶赶到医院，一听中毒，杜爷爷立刻严厉指责园长，认为是幼儿园给小雨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中毒。
但小雨眠每天中午并不在幼儿园吃饭，她都是被杜奶奶接回家里吃。
调监控也可以看到她今天没有吃幼儿园发的零食——她把零食分给了盼盼。
期间小雨眠醒过来，医生柔声问她吃过什么，有没有每天都会吃的东西。
小女孩乖巧回答，声音细细的：“爷爷奶奶说我生病，吃完饭饭，要喝药。”
此话一出，杜奶奶先是一愣，紧接着意识到什么，如遭雷击，脱口而出：
“不可能！那个聪明药不可能有毒！”
无数目光看过去。
老太太全身抖如筛糠，骇然无措。
杜老爷子用力推了她一把，一脸的不可置信：“老太婆，你买毒药给雨眠喝？！”
“我、我不知道那有毒……我……”
杜老太太六神无主地瘫坐在地上：“那个神医说了后，是你，你让我买……”
杜老爷子僵住，气急败坏地打断她：“胡说八道，你给我闭嘴！”
第74章 074一更
074：
事情很快调查清楚。
杜家的两位老人从一位神医那里,购买了据说可以让孩子变得聪明的药材，每顿熬给小雨眠喝。
她已经喝了一个月。
那位神医是一位老乡介绍给杜老爷子的——
老乡在电话里听杜老爷子说他孙女脑袋不光，出生后快两岁才会说话，说得还不怎么清楚,反应也慢。
于是提起了神医,将神医夸得天花乱坠,表明对方的聪明药连痴呆吃了都会变聪明。
杜老爷子听得心动，通过老乡和神医加上微信。
神医发来许多视频,全是过往案例。
视频里的那些小孩一眼能看出有问题,连续几副药喝完后,渐渐活泼起来,神态有了明显的变化。
开始连数数都不会的，一段时间后会做加法了。
一些说话口齿不清的,不久就能够流利地背诵课文了。
总之各个案例看得杜老爷子非常心动。
他可不想杜家出个不聪明的后代。
儿子儿媳妇老说孙女没问题。
没问题这么大还不怎么会说话,跟她说个事要说好几次才能听明白。
儿子在这个年纪已经表现得很聪明了。
从小到大没怎么让他操心，还成为国家的优秀军人，给杜家带来无上荣誉。
唯一让杜老爷子不满的是，儿子娶了个军衔比他自己高的媳妇。
儿媳妇地位比儿子高，那儿子在家里能抬得起头来？
偏偏儿子喜欢,杜老爷子表明不同意也没办法,儿子从小到大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最后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哪想两人婚后五年才生了个女儿，一开始杜老爷子没说什么。
等到儿媳妇身体养好，他便开始催生二胎，明确表明要生个孙子。
结果儿子直接告诉他，不会有二胎。
杜老爷子非常生气，不给他生个孙子出来，那老杜家不就绝后了吗。
两人结婚五年才生第一胎,他之前一直忍着，已经很开明了。
杜爸爸直接跟他说，他做任务受了伤，如今能有小雨眠，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这话把杜老爷子吓一跳。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杜爸爸故意这么说。
就是为了从根源上解决杜老爷子想要孙子的执念。
确认自己只会有小雨眠这个唯一的孙女后，杜老爷子也认命了。
孙女就孙女吧，只要聪明，也不会丢老杜家的脸。
所以一开始杜老爷子还是很疼爱小雨眠的。
直到小雨眠说话迟、反应慢、不活泼等情况出现。
尽管经过检查，小雨眠的大脑发育并没有问题，可杜老爷子依旧认为这些都是小雨眠不聪明的表现。
发现了就要及时干预，早治疗早好。
不然以后越来越明显，要是传出去他儿子生了个笨蛋，杜家的脸面往哪搁。
可杜老爷子清楚儿子儿媳认为小雨眠是正常的。
他要是跟着他们唱反调，只能惹来他们不悦。
现在机会送到眼前，小两口这段时间又恰好不在家，他当然不能错过。
药起效果，小雨眠变聪明些，儿子儿媳还得感激他。
于是杜老爷子把这件事告诉了杜老太太，让她将药买来煮给小雨眠喝。
一开始杜老太太没有觉得小雨眠不聪明。
但她看似强势，其实素来以杜老爷子为主，他说什么是什么，潜移默化中认同了杜老爷子的想法。
她平时带小雨眠去儿童乐园玩，一不注意孙女就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偏偏孙女傻乎乎的，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欺负。
所以杜老太太觉得如果这药能让孙女变得聪明些，肯定不是坏事，以后不会被欺负。
她真的不知道药会有毒。
第一副药煮出来自己试喝过，没问题才给小雨眠喝的，她喝完同样没有问题。
……
小雨眠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杜老爷子急得不停撇清自己。
他害怕儿子得知此事后会和自己离心，从头到尾没有关心过小雨眠一句。
杜老太太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回过神来的她没去和杜老爷子掰扯。
而是忙不迭询问医生有关小雨眠的情况。
得知小雨眠没有危险后，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再醒过来时，儿子儿媳已经从杭城的海军基地赶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杜老太太不敢抬头看儿子杜修远，杜老爷子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床边。
小雨眠所在的病房他进不去——那个小人鱼不让他进。
见到儿子，杜老爷子开口的第一句还是在撇清自己，表示他不是故意的，是被骗了等等。
杜修远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轻轻开口，嗓音嘶哑：
“爸，如果不是盼盼，眠眠已经死了。”
杜老爷子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滔滔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
*
杜修远和妻子简初是通过一次任务认识，然后在一起的。
婚后两人一致决定
先不要小孩，直到时机成熟做好准备，两人才有了小雨眠。
简初父母都是军人，已经牺牲。
而得知简初怀孕，远在老家的杜老太太便自告奋勇过来照顾她。
杜老太太过来，杜老爷子当然要跟着。
一开始简初还担心老两口过来，他们或许会因为生活习惯不一样，住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不便。
好在磨合一段时间后，相处得比较融洽。
婆婆待她热情周到，公公对她客客气气，两位老人看着不是事多的人。
整个孕期简初心情都很愉悦，等到小雨眠出生后，她更是没怎么操心。
小雨眠是个天使宝宝，不怎么闹人，非常好带。
一直到小雨眠会说话，各方面都没问题，再加上老两口平时也很尽责地帮着照顾小雨眠，简初这才决定重返部队。
家里有装监控。
夫妻在外工作，空闲下来都会看看监控。
在简初这里，公公婆婆十分疼爱小雨眠，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
此次两人前往杭市的基地学习，一去至少三个月。
老两口信誓旦旦地让他们安心去，不用惦记家里，他们会照顾好小雨眠。
基于他们过往的表现，夫妻俩很放心把小雨眠交给他们。
但在他们离开一个多月后的某天，突然不能看家里的监控。
一问才知道是监控坏了，杜老爷子说不会修，于是简初重新在网上买了个寄回去。
等收到货杜老爷子又说折腾半天不会装，他们弄不明白这些高科技电子产品。
对此，夫妻俩没有疑异。
上了年纪的人弄不明白正常。
杜修远原本想拜托邻居帮忙装一下，杜老爷子很生气地表示就这么不相信我和你妈啊？
最终新监控没再装上。
夫妻俩每天都会打视频电话，和小雨眠聊天。
而小雨眠被杜老爷子叮嘱过，喝药的事不能告诉爸爸妈妈，电话手表的事也不能说。
小姑娘牢牢地记住了。
平时小雨眠就比较安静，是以隔着屏幕，夫妻俩无法准确判断小雨眠的情绪。
他们哪里知道，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杜老爷子会对小雨眠的态度大幅度翻转。
接到女儿出事的消息时，好似晴天霹雳劈得两人大脑嗡嗡作响。
随后往回赶，路上得知了专员调查后的真相。
到了医院，夫妻俩直扑小雨眠的病房。
看到完好无损，正开心地和盼盼玩翻花绳游戏的女儿，两人悬在半空中的心脏咚一声落回实处。
简初腿一软，迅速被杜修远扶住。
而小雨眠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爸爸妈妈，一下就愣住了。
她低下头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眼睛一点一点瞪大。
率先出声的是盼盼，她和小雨眠对着坐在病床上。
此刻歪着小脑袋盯向门口风尘仆仆的两个大人，小脸满是警惕：“你们是谁呀。”
小雨眠似乎是确认了：“爸爸妈妈！”
盼盼大眼睛一下睁得滚圆：“诶？”
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门口的两个大人几步跑过来，一把薅起她的小伙伴面面。
然后面面就在他们怀里哇哇哭了起来。
床边坐在椅子里的姜时起身抱走小人鱼退开一些，将空间让给一家三口。
他听到怀里的大胖鱼吸了吸鼻子，低头：“你干嘛？”
盼盼：“我在酝酿。”
姜时：“……”
小姑娘支着脖子往床上看：“面面说我是她的好朋友，那好朋友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她哭得这么凶，我应该陪她一起哭哦。”
老有义气了。
姜时：“……行，你哭吧。”
盼盼：“还是算了。”
姜时：“为什么？”
小姑娘把软软的脑袋瓜搁他肩膀上：“哭不出来，好尴尬呀。”
姜时忍俊不禁。
这边小雨眠被安抚住了，夫妻俩松开她，替她擦掉眼泪，抱着她亲了又亲，看到旁边的兄妹俩，连忙道谢。
——他们得到的消息，女儿出事后，盼盼一直守在病房里没离开过。
还气咻咻地把杜老爷子赶出去了。
小姑娘小大人似的摆摆手：“不要谢哟，面面是我的好朋友，我救她天经地义。”
见到爸爸妈妈的小雨眠一瞬间活泼了很多：“要谢~”
“不要！”
“要！”
盼盼：“好叭好叭，那你要怎么谢我。”
小雨眠毫不犹豫，小脸认真：“我的，都是，你的。”
夫妻俩平复了会儿情绪，对视一眼。
多年的默契流淌，简初留下陪小雨眠，杜修远平静地走进杜老太太的病房。
……
最终的结果，他将老两口送回了老家，从此以后不会再让他们接触小雨眠。
杜老爷子依旧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错，怒骂杜修远狠心不孝，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孙女好，为了杜家好。
杜老太太在旁边抹眼泪。
杜修远在骂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75章 075一更
075：
在小雨眠痊愈的第三天,卖聪明药的神医在一家足浴店被抓捕归案。
经过审讯，他全招了。
张云虎，三十八岁，前科累累,多次因诈骗、故意伤人进去。
那些视频里的案例,不过是他花钱请几个小孩按照他的指示拍的。
然后靠这些视频来招摇撞骗,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最易上当。
而所谓的聪明药，只是他在山里面挖的一些草根,再去中药房里买点便宜的草药混合在一起形成的。
——全部用中药成本太贵了,他舍不得。
他倒也担心万一吃死了人,容易闹大逮到他。
一开始便拿自己的家人试了药,连带着他不到十岁的儿子同样喝过。
发现喝完屁事没事，遂放心大胆地拿去骗了。
他深知药没效果,是以不发展回头客,避免被拆穿，主打能骗一个是一个。
双方交易完，会立刻消失在对方的联系人中。
消失之前他还会推出一番话术，比如说我们是有缘碰到，才能用我的药治好你家孩子,现在缘尽,他该去渡下一个孩子了。
一部分发现联系不上他后，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不敢把药给孩子喝，连忙报警。
一部分却认为这是大佬风范，深信不疑，后悔不多买几副，担心孩子喝完药效不够。
但一个家庭不可能全是蠢人,总会有发现不对的，所以连续喝完六副的，只有小雨眠。
正是因为她喝得太多，累积起来，彻底爆发。
张云虎被逮后，交出了一个笔记本，上面是他卖出去的份额和成交金额，以及买家的信息。
警方迅速联系那些买家说明情况，给孩子喝过药的，立刻带孩子去医院检查治疗。
……
杜修远和简初商量，他提前退役在家照顾小雨眠。
“陆战队不差我一个，空中却不能少了你。”
赶在妻子说话之前，他语气轻松地补充一句：“更何况我也想休息了。”
当初他出任务遇到危险，简初驾驶作战机前来营救。
双方第一次相遇的画面，杜修远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
如今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作出牺牲。
而他的妻子，应该继续在空中翱翔。
简初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什么，最后轻轻点头。
“以后你负责前线，我负责后勤。”
他把怀中熟睡的小雨眠抱起来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抽回手，小雨眠睡得很熟。
然后他抬头，一副求表扬的神态，压低声音：“喏，我这个后勤做得还不错吧？”
简初脸上有了笑：“还行吧。”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杜修远的退役申请没能通过，但是上面却把他从陆战队里暂时借调出来，转到小区里的巡逻队。
巡逻队说白了就是小区保安，工作时间比较弹性。
这样杜修远便能在照顾小雨眠的同时，兼顾小区的安全，保留编制。
对这个结果，杜修远十分惊讶——上面明显给他开了后门。
至于为什么要给他开后门……
他合理怀疑，是因为小人鱼盼盼。
女儿和小人鱼交好，他无形中沾了盼盼的光。
本来夫妻俩决定周末请盼盼和她哥哥姜时来家里吃饭，现在总感觉不够。
于是他俩决定向宝贝女儿打听：“宝贝，你知不知道盼盼最喜欢什么呀？”
出院后这几天小雨眠都在家里养着，盼盼放学会来探望。
第一天只有她，第二天她身后多了俩小豆丁——宫越和秦破川。
两位小朋友的家长非常放心他俩放学后跟着盼盼去找小雨眠，尤其当小姑
娘小腰一插，霸总似的说：
“你们放心叭，我会把他们送回家哒。”
他们二话不说扔下俩小男生，回家去了。
旁边的大哥目送他们潇洒的背影，低头问放下豪言壮语的小姑娘：“你知道他俩住哪里吗？”
“不知道呀。”她小手往俩小伙伴一指，“但他们知道自己家在哪呀。”
“对不对？”她还向两个小男生求证。
宫越小朋友小胸膛一挺，臭屁道：“肯定啊，我自己都能找回家，不需要他们接，但他们偏要来接我，唉，真拿他们没办法。”
秦破川小朋友晃晃小脑袋，骄傲道：“我家在三栋二单元七零一，妈妈说我要是迷路了，就找巡逻叔叔告诉他我家在哪里，我记得可清楚呢。”
盼盼仰起圆圆的小下巴望向姜时，满写着“我没说错吧”的表情。
姜时微笑：“假如他们不认路，你知道怎么送他们回家吗？”
“我不知道。”小姑娘答得那叫个理直气壮。
然后她一把抱住姜时的大长腿，似乎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小奶音往姜时耳朵里灌蜜糖：
“但是没关系，你肯定知道，因为你是全天下最好看最厉害的哥哥~”
姜时：“哼。”
盼盼：“mua~”
反正放话说送人的是她，最后落实的是大哥——他得多送俩娃。
好处是小人鱼在三家晃一圈，被投喂各种好吃的，连吃带拿，小书包被零食装得鼓鼓囊囊。
……
小雨眠听完妈妈询问半半最喜欢什么后，就开始认真地想啊想。
过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斩钉截铁地说：“半半最喜欢她哥哥！”
夫妻俩：“……”
夫妻俩对视，陷入沉思。
*
兄妹俩收到了杜修远正式且郑重地邀请——周末去家里吃顿便饭。
姜时知道夫妻俩是想表达感谢，虽然他觉得没有必要，但上门时没带任何东西，以免再次增加他们的负担。
盼盼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她给好朋友带了礼物，一只更大颜色更漂亮的海螺。
这次小雨眠高高兴兴地接过。
爸爸妈妈让她将爷爷奶奶说过的那些话统统忘掉，还说盼盼送的礼物可以接受，但自己要准备回礼。
小雨眠的记忆力其实非常好，她还记得那天宫越和秦破川因为海螺大小和海螺声音打起来，也清楚记得他们的海螺长什么样。
半半借给她的那个海螺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醒过来发现海螺不见了，很害怕，和盼盼道歉。
盼盼说没关系，她可以再去海里面捡，小雨眠这才放松下来不害怕了。
……
两个小姑娘在小雨眠的玩具房玩，大人们在外面。
“比公公婆婆他们的大。”两只小手捧着大海螺，小雨眠开心得不得了。
盼盼骄傲地仰起小脸：“我特意捡的大的哟。”
小雨眠：“为什么呀。”
盼盼：“你是我的第一好朋友，当然要给你更大的。”
小雨眠眼泪汪汪，赶紧把自己所有的玩具全部推给盼盼玩。
除此外还有她的所有零食。
盼盼来者不拒。
外面客厅，杜修远绞尽脑汁找话题和姜时聊，好歹没让场面冷下来。
简初在厨房里忙碌，夫妻俩昨天就把食材准备好了，听说盼盼食量大，他们准备的都是超大份，一大早起来开始加工。
盼盼上门时，也就差最后两道菜。
所以杜修远便负责招待姜时，毕竟男人之间更有话题。
等到最后两道菜做好端上桌，简初来到玩具房，看到两个小女孩凑在一起拼积木，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
小雨眠率先注意到门口：“妈妈~”
盼盼听到声音，抬头，跟着乖乖喊人：“姨姨~”
“两个小宝贝，我们去吃饭了哦。”她走过去，一左一右牵上两个小女孩。
简初特意多准备了一个儿童餐椅，两个小姑娘排排坐在一起。
小雨眠的饭量不大，吃饭相当秀气，平时半碗饭大概就饱了。
可今天旁边多了个盼盼，她足足吃了两碗饭——半半吃得太香了啦。
这一幕甚至让夫妻俩生出每天请盼盼到家里吃饭的想法。
等到大家都停下筷子，确认他们不再吃的盼盼开始了清盘行动。
一家三口看呆了。
夫妻俩尽管知道盼盼食量大，但头一次亲眼目睹盼盼吃饭的他们，还是有被狠狠震惊到。
小雨眠看看盼盼的肚子，再看看自己的，最后星星眼望着盼盼。
半半连肚肚都好厉害，能装那么多东西。
她可是半半的第一好朋友，以后也要多往肚肚里装！不能给半半拖后腿。
小雨眠以前吃得少，能吸收到的营养有限，长得瘦瘦小小。
明明比盼盼大半岁，却也只稍稍高盼盼一点点。
至于体重……更是比盼盼轻好几斤。
尤其这次鬼门关过了一遭，又瘦了一圈，夫妻俩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
奈何小雨眠就是不热衷于吃饭，小猫胃口。
但有了盼盼这个榜样后，那之后小雨眠每顿都开始让自己努力多吃。
足够的营养跟上去，她开始长肉，连个子也蹿了一截呢。
……
吃饱喝足，两个小姑娘又一起玩了许久，姜时才带着盼盼告辞。
直到这时，夫妻俩才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盼盼。
一个大礼盒，盼盼根本抱不住，姜时只好接过。
他注意到夫妻看他的眼神有些许不自然。
姜时皱了下眉。
小孩很难拒绝拆礼物的诱惑，所以回到家，盼盼便迫不及待催促：“哥哥快打开。”
姜时将礼盒放在茶几，找出剪刀打开包装，盼盼两只小肉手扒着茶几边沿，踮起脚尖去看。
当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时，姜时：……？
盼盼：“哇——”
小姑娘惊喜地睁圆大眼睛：“哥哥，是你！”
她兴奋地从里面抱出一个和姜时的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
关键，顶着姜时脸的人偶身上穿的是一条华丽的公主裙，披着一头波浪长发。
尽管用的姜时的脸，却一点不违和。
旁边还有一排样式精致的小衣服。
盼盼爱不释手地抱着约二十多厘米的洋娃娃，翻出自己各种各样的发夹头绳，朝面无表情的姜时宣布：
“哥哥，我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哒~”
姜时：“……”
第76章 076一更
076：
盼盼的玩具可不少,光是洋娃娃就许多，什么类型的都有。
但小孩子嘛，玩了一段时间就不感兴趣了，累积成堆,如今全部集中放在一个大箱子里。
其中好看的洋娃娃毛绒玩偶则专门放在一个展架上,成了装饰品。
而简初夫妻俩送的这份礼物,属实是送到了小人鱼的心坎上。
对盼盼来说，这不是洋娃娃,是哥哥的化身,意义和其他娃娃完全不一样。
小姑娘望着姜时,振振有词,自有她的一套逻辑：
“你是大号哥哥，他是小号哥哥,你养我,我养他哦。”
她耐心地给小号哥哥扎了满头辫子——假发质量上乘，看着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再一一夹上五颜六色的小发夹。
捣鼓完的小姑娘兀自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双手捧着人偶姜时哒哒哒跑到姜时跟前，高高举起来，一脸的邀功：
“看,哥
哥你超级大漂亮~”
姜时：“……”
随便吧。
盼盼摆弄小号哥哥身上的公主裙,她不是很喜欢这个裙子的颜色。
想了想，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一转，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询问姜时：“你喜欢这个裙子吗？”
姜时言简意赅：“不。”
人偶头部四肢可以拆下来。
于是大哥眼睁睁看着“他”被小人鱼熟练地拔掉两只手，干净利落地扒下了人偶身上的公主裙。
“……”
盼盼把盒子里的一排小衣服拿出来，依次摆开，欢快地说：“你选一个喜欢的。”
花花绿绿的女装让姜时眼角微抽,他高冷道：“都不喜欢。”
说完，好整以暇地等着小人鱼的反应。
“这样啊。”盼盼晃晃小脑袋瓜，大眼睛扑闪扑闪。
几秒后，她从那排小衣服里面拿出一套可爱的女仆装，奶声奶气地问人偶姜时：
“小号哥哥，你喜不喜欢这个衣服呀？”
与此同时，一只小肉手摁住人偶姜时的脑袋上下点头。
盼盼抬起小包子脸看着姜时，语气可认真了：
“你虽然不喜欢，但是小号哥哥说他喜欢哟。”
“衣服是小号哥哥穿，我们要听他的哦。”
姜时服了：“……你厉害。”
小姑娘喜滋滋地给小号哥哥换上女仆装，再把手装了回去。
她把人偶姜时放在沙发上，扭动人偶的手，摆出一个两手捧心的POSE：
“哥哥快拍，发给爸爸妈妈看。”
姜时闭了闭眼睛，冷酷拒绝：“不要。”
盼盼歪着小脑袋，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姜时：“没有为什么。”
盼盼鼓起小脸，绝情的大哥无动于衷。
好巧不巧，庄教授的视频话恰好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手机就放在茶几上，盼盼一眼认出那是妈妈的头像，抱起手机，熟练地接通视频。
屏幕上立刻现出两位教授的脸。
“妈妈~”
没被宝贝女儿喊的姜教授伤心了：“我呢我呢。”
“爸爸~”
“诶！”姜教授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模样，“宝贝在做什么呀。”
小姑娘揍着手机，小脸蛋贴在屏幕上，气咻咻地告状：
“我给小号哥哥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哥哥拍照发给你们看，可是哥哥不同意，哼。”
“小号哥哥是谁？”两位教授听得一头雾水。
盼盼连忙放下手机，要去拿小号哥哥。
然而一只无情的大手先她一步拎起了人偶姜时。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
盼盼果断捧起手机：“哥哥欺负我！他把小号哥哥抢走了！”
姜教授给宝贝女儿支招：“你去门外面找守卫叔叔，让他们帮你欺负回来。”
姜时一边躲着小人鱼的扑腾，一边拉长声线：“姜教授，合着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啊。”
姜教授轻咳一声，旁边庄教授眼中笑意晕开，一本正经地说：
“让我想想，小时候抱错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姜时：“……”真行。
一家四口插科打诨片刻，姜时没再逗弄大胖鱼，把人偶姜时还给了她。
小姑娘迅速原谅了大哥，将一身女仆装的人偶姜时凑近手机：“你们看，这是小号哥哥哦。”
“哎哟，真漂亮。”
看清后的两位忍俊不禁，心想谁这么有创意。
不可能是儿子买的——他们深知儿子有偶像包袱。
盼盼一岁多的时候，两位教授才告知她有关姜时的存在，拿出姜时的照片给她看。
小人鱼好奇呀，认知里多了一个哥哥，可是哥哥却不在身边。
于是她一开始闹着要见姜时。
姜教授就打印出很多姜时的照片，又去整了个姜时的立绘，总算安抚住了宝贝女儿。
这会儿看到人偶姜时，两位教授开始反省，他们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庄教授更是忽然想起，对姜教授说：“我记得有一次你在家带小时，给他穿了条花裙子。”
姜教授：“你回来看到，马上给他梳了两个小啾。”
庄教授语气颇为遗憾：“可惜那会儿家里没有相机。”
姜时：“？”
随着两位教授的回忆，接连曝出好几条姜时年幼时的黑料，盼盼竖起小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待得视频结束，她还意犹未尽，完了老气横秋地点评：“哥哥，你小时候一点都不乖哦。”
姜时磨了磨牙。
倒反天罡！
“你要学我，你看我多乖。”
“你哪里乖了？”
“我哪里都乖哟。”盼盼超大声。
“你刚刚就不乖，告我的状。”大哥超幼稚。
没法儿反驳的小人鱼小手往姜时大腿上拍了两下：“哎呀，哥哥你好小气。”
“……”
*
周日早上，姜时睁开眼睛，将脸上的胖脚丫掀开，拿起手机按亮屏幕，八点半了。
他起身去浴室洗漱，收拾好后回到卧室，喊醒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大胖鱼。
小姑娘蛄蛹半天，把小脑袋扎在枕头下，哼哼唧唧赖床不想起。
“好吧，那你在家继续睡，我出去玩了。”姜时慢悠悠开口，长腿作势往外走。
此话一出，床上的鱼崽迅速睁开眼睛，顶着一头炸毛薄公英一咕噜坐起来，小肉胳膊在空气中乱舞：“啊啊啊我起来了我起来了！”
姜时停下脚步。
小姑娘小手把头发往脑袋后面扒拉，她昨晚坚持要抱着人偶姜时睡，美其名曰哄小号哥哥睡觉。
结果醒过来，小号哥哥在她的屁股下压得严严实实。
她把人姜偶时扯出来，抱着它边顺头发边哄：“没事没事，你是假的，压不死哦。”
姜时失笑，往她小脑袋上轻拍：“好了，去刷牙。”
盼盼屁股朝外，麻利下床，抱着人偶姜时乖乖去浴室洗漱。
她爬上小板登，将小号哥哥放在洗漱台，拿起儿童牙刷自己挤上牙膏。
盼盼现在刷牙已经不怎么吃牙膏和牙刷头了，对此大哥非常欣慰，不忘每天耳提面命。
姜时在旁边给她计时，刷满两分钟才让她吐掉泡泡。
等刷完坚硬的米粒小牙，盼盼又自己扯下一张洗脸巾，放到水龙头下打湿水拧到半干，往软呼呼的脸蛋上一通乱抹。
“小号哥哥也要洗脸哟。”抹完她有模有样用洗脸巾帮人偶姜时也抹了脸和手。
最后再让姜时给她脸上擦香香——这就得姜时给她挖面霜了。
否则她能边吃边挖，一瓶瞬间造完。
收拾好坐到餐桌，盼盼把人偶姜时放在桌面上坐好，很有仪式感地往它身前放了个小料碟，分了个水晶虾饺给它。
又往海蛇的盘子里放了一个——海蛇上岸后跟着盼盼吃，奇怪的是不仅没问题，圆滚滚的身体长得更胖了。
“哥哥，吃完饭我们去哪里玩呀。”
“去中心公园。”
今天天气不错，姜时打算带小人鱼到中心公园里转转。
“中心公园有什么玩的？”
“去了就知道了。”
“哦。”小姑娘悄悄伸出小胖手，把人偶姜时面前的虾饺吃了，又放了个奶黄包过去，“我可以带花花一起去吗？”
“可以。”
海蛇正在忙着吞咽虾饺，腾不出嘴说话，只好开心地翘起一截尾巴摇晃。
“那我还要带小号哥哥~”
“不行。”他不要面子的啊，在家也就罢了。
小姑娘一呆：“花花都可以带，为什么不能带小号哥哥。”
姜时慢条斯理地喝着豆浆：“因为大号哥哥会吃醋。”
盼盼眨巴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人偶姜时。
半分钟后，她摸摸人偶姜时的脑袋，小声对它说：“不能带你出去了哦，我舍不得哥哥吃醋哟~”
毫无疑问，大哥又被小人鱼甜到了。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当兄妹俩准备出门时，接到了小区
值班海军的电话。
对方声称门口来了一只大海龟，想进小区，不过被他们拦住了。
他们不知道大海龟想做什么，但猜测可能是想找盼盼，遂打电话告知情况。
兄妹俩过去了。
快到门口，大约距离五十米之内，姜时耳朵里钻进了一声接一声的“公主殿下”，带着直观的急切，其中还夹杂着伤心的呜咽。
与此同时，大海龟显然感受到了盼盼的靠近，它的声波一下变得尖利：“公主殿下，救命啊啊啊——”
盼盼甩着小短腿哒哒哒往前跑：“你怎么啦？”
大海龟：“呜呜我的大老婆和小老婆被人类抓走了，我的二老婆去救它们也被抓了，呜呜我没用救不了它们，求求公主殿下帮我救它们。”
姜时脚步一顿：“？”
心中下意识掠过一个问题：你有几个老婆？？
盼盼“咦”了一声：“你有几个老婆呀？”
不愧是兄妹俩，关注点居然一样。
第77章 077一更
077：
海龟在繁殖方面以多配偶制为主,实行的一妻多夫制。
到了繁殖季，雌性海龟会与多只雄性海龟□□，这就导致雌龟生出的幼龟可能拥有不同的父亲。
这种机制有助于提高后代的遗传多样性。
这只大海龟实际上只是被多只雌性海龟选中而已。
完事之后，它就被赶走了。
但它长大的过程中,目睹过部分组建成家庭的海生物,其中雄性一直照顾雌性的情况。
于是它自发萌生了也要组建家庭的想法。
哪想选中它的雌龟们——用人类的话来讲,只是贪图它的身子。
家庭？那是什么玩意？
尽管如此，大海龟还是努力跟着它们,哪怕它们肚子里揣的崽,还有其他雄龟的。
终于,经过它的不懈努力,总算有三只雌性海龟在产卵之后，同意它跟着它们。
大海龟可高兴了。
每天屁颠屁颠地围着它们打转,找食物给它们吃。
但是吧,大多数情况下是三只雌性大海龟找到更多的食物，然后分给啥都没找到的它。
这次它趁三个老婆——它自封的——在海底睡觉时，外出捕猎。
结果人类的渔船来了，洒下大网，它正好离海面近,看到了。
它飞快朝老婆们游去,并发出让它们快跑的声波。
可大网笼下，鱼群逃窜，各种声波夹杂在一起，它的声波冲在里面毫不起眼。
最后它只能在浑混的海水中，看到大老婆和小老婆被网进大网。
二老婆本来没网住，但它转身试图去拉另外两只，最后失败,一同被收到网里。
大海龟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网越收越紧，无数鱼类连同它的三个老婆一起离它越来越远，最后被拖出海面。
它游到海面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本能地跟上渔船。
可渔船的速度远远超过它，它哪里跟得上，很快就失去渔船的踪迹。
老婆没了，三个都没了。
大海龟开始哇哇大哭。
由于它哭得很伤心，有好心的鱼问它哭什么。
它抽抽噎噎地说了，好心鱼听完：“那没办法了，节哀。”
大海龟哭得更伤心了。
陆陆续续还有其他鱼问它，遇到脾气不好的，被它哭得烦，顺便抽它一尾巴。
大海龟全然不在意，继续哭。
好巧不巧，上次那条跟着盼盼的旗鱼路过。
听完大海龟祥林嫂般的叙述，它当即道：“你可以去找公主殿下呀。”
大海龟一下不哭了：“昂？”
旗鱼也有自己的算盘。
大海龟能上岸，要是找到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来到海边，它不就又能见到公主殿下了吗！
于是旗鱼给大海龟带路，带到基地海岸边，这个距离已经能够感应到公主殿下的气息。
大海龟向旗鱼表达诚挚的谢意后，迫不及待上岸，循着公主殿下的气息啪嗒啪嗒来到了小区门口。
路上它感觉到好多人类在看它，它很害怕。
一想到找到公主殿下，就可以救老婆们，它内心又生出无限的勇气。
被门卫拦住后，它试图勇猛地冲进去。
——失败。
它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说人话。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龟，就在大海龟绝望的又哭出来时，它看到了公主殿下。
家人们，谁懂啊！
那一刻，大海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在回答完盼盼的问题后，大海龟噼里啪啦补充完老婆们被抓的详细过程。
完了伸长脖子一脸期待地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公主殿下。
盼盼眨巴着大眼睛：“你的老婆们被抓到哪里了呀？”
大海龟精神一震：“人类的渔船上！”
盼盼：“哪个渔船上呢？”
大海龟茫然脸，盼盼回以同样的茫然脸。
姜时拍了张大海鲜的照片，在网上查了下它的品种。
属于是珍贵的濒危物种，《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明确列示的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
网上还有出售它这个种类被判刑的案例。
姜时对大海龟说明了它们这个种族的保护级别。
大海龟显然听不懂，傻乎乎地问：“什么意思？”
“简单来讲，你们这个种族受人类保护，如果有人类私自售贩你们，他们会受到惩罚。”
“所以，渔船应该是不小心将你的家人们网住了，船上的人发现后，会将它们放回海里。”姜时得出结论。
大海龟脑袋上的小眼睛肉眼可见地瞪大了：“真的吗？”
但它的惊喜只持续了几秒：“可是如果人类放了我的老婆们，它们为什么没来找我？”
这种情况，要么是渔船上的人没有放生，要么是它们迷路了，或者懒得回来找它。
不管是哪种情况，大海龟跋山涉水辛辛苦苦找到盼盼，小姑娘责任心爆棚，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公主殿下小手一挥：去找那三只雌性海龟。
首先去往案发现场，确认三只雌性海龟是否被放生了，就在附近溜达。
于是盼盼和大海龟走海路，姜时和一队海军坐直升机跟上。
一直距离岸边不远徘徊的旗鱼等到了盼盼，兴奋得不得停拍打水面。
“公主殿下~”
“是你呀。”盼盼认出了这条大鱼摆摆，朝它挥了挥小肉胳膊。
“是我是我，公主殿下，我想死你了。”
旗鱼没想到公主殿下还记得自己，激动得在水里打滚。
盼盼脱下小凉鞋，跃进水中，欢快地晃动胖尾巴。
姜时弯腰拎起小凉鞋，叮嘱：“不要游太深，保持在我看得见的范围内。”
小姑娘乖乖点头：“我几道啦。”
姜时这才转身上了直升机。
盼盼看着他进去后，这才摆动尾巴，瞬间就游到了旗鱼身边，抓着它尖尖的喙轻轻摇晃。
“公主殿下等等我。”大海龟在后面慌慌张张地喊，四只“手”愣是快划出残影。
它速度其实不算特别慢，可和盼盼旗鱼比起来，那就慢得出奇了。
旗鱼带它过来的路上就吐槽过它慢。
从它遇到大海龟到基地岸边，这个距离它快游一个小时就能到。
结果大海龟愣是游了半天……
盼盼回头看落下的大海龟。
海水忽然推涌，大海龟惊恐地发现自己嗖嗖几下就游到了公主殿下身边。
它不可思议：原来我这么快的吗！
“公主殿下，像上次那样，你抓着我尾巴，我带你游。”旗鱼忙不迭把自己尾鳍送到盼盼手中。
高速状态下，旗鱼的速度是比盼盼快的。
盼盼熟稔地抓住旗鱼尾巴，另一只手想去抓大海龟的脖子。
奈何它脖子太粗，盼盼抓不了，只好抓着大海龟的一只前肢。
旗鱼开始加速。
盼盼仰躺在湛蓝的海水中，望着半空中的直升机，边吐泡泡边喊：“咕噜噜哥哥看我~”
姜时拿起喊话专用的喇叭
：“看到了。”
于是小姑娘开心地笑了起来，并朝直升机抬起小肉胳膊。
但她忘了手里还抓着大海龟。
这一松开，大海龟如同高速公路上从汽车里扔出去——
“啊啊~啊啊~啊~~”尖叫的声波拐了个九曲十八弯。
盼盼呆呆地看着大海龟倒飞出去，反应过来后连忙用海水把它运回来。
运回来的大海龟僵着四肢，眼珠子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一个小时后，旗鱼到达目的地。
盼盼二话不说小手括在嘴边作喇叭状喊了一嗓子，声音以某种力量传遍方圆百里。
直升机上所有人听到了脆生生的小奶音：
“大老婆二老婆小老婆，你们快过来呀。”
“你们的老公哭得眼睛都转起来啦。”
“噗。”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有一架直升机甚至走了个S。
原本众人已经得出渔船并没有放生三只雌性海龟的结果。
渔船想要扣下海龟私售，其实也属于正常情况——总有人为了钱铤而走险。
加上没有监控，只要互相不说，秘密出售，很少有人能抵抗住这种诱惑。
毕竟这个种类的海龟，一只单价六位数以上。
而海龟是昨天被捕捞的，出港渔船会有记录，通知相关部门排查，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发现。
万万没想到的是——
没过多久，远处三只体型比大海龟还要大许多的雌龟慢悠悠地浮出水面。
大海龟看到它们，先是呆了呆，紧接着喜极而泣，呜呜地朝它们扑过去。
中间的那一只体型最大的在它扑过来时，一巴掌糊了上去。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给我闭嘴。”一道威严的声波响起。
大海龟缩了缩脖子，哭音硬生生憋住了。
接着威严的声波转为柔和，它低下头颅：“公主殿下，实在抱歉，这头蠢龟居然跑去麻烦你。”
盼盼看到完好无损的它们，大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
“不麻烦哟，你们没有被坏人抓住真的太好啦！”
三只大雌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愣住。
它们被渔船捕捞上去的瞬间确实惊慌，好在三只互相打气，倒也稳住了心态。
——捞都捞上去了，只能听天由命。
待得人类打开鱼网，都是老渔民了，立刻认出它们的品种。
确实有人想留下来，最后经过一番激烈争执，还是把它们放了。
正好它们商量着趁这个机会和雄龟分开。
平时它们赶都赶不走，一赶就哭，哭得它们没辙，只好放弃。
没见过那么爱哭的海龟！
说出去都嫌丢龟。
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哪想到平日里哭哭啼啼的雄龟竟然敢跑去找公主殿下，偏偏公主殿下还跟着过来了。
大海龟小眼睛一一看过它们，委委屈屈道：“你们没事为什么不来找我？”
另一只雌龟翻了个白眼：“很简单，我该换一个更强壮的交.配对象了，我们仨这一窝三分之二都是坏蛋。”
剩下那只雌龟言简意赅：“你不行。”
大海龟：？？？？
第78章 078一更
078：
直升机里的海军们看到雌龟出现,一家四口团聚后，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其中一位低声喃喃：“好想知道海龟们在说什么啊，肯定很有爱。”
在他们的视角里，是雄龟不辞辛苦前来寻找盼盼帮忙救老婆们,这是多么的有情有义啊。
怎能不让人感动。
听到的姜时表情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对面的海军注意到了,莫名的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姜先生，你能听懂海龟们说话吗？”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姜时,耳朵竖了起来。
通过小人鱼,众人均清楚海里的那些生物是能说话的,只不过人类听不懂而已。
而既然知道它们会说话,但凡有点好奇心的都会好奇它们交流的内容。
姜时肯定也不会例外。
人人都知道小人鱼有多宝贝她的这个哥哥，她说不定有能让姜时听懂的办法。
更何况姜时在岸上和大海龟说过话,不过当时大家没有深想,注意力都在盼盼和大海龟身上。
此时根据海军的这句话，结合相关画面，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顶着众多灼灼的目光，姜时顿了下，小幅度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道：“能听懂一些。”
他说得是事实,一些海生物的声波不成型，或者频率不对，在他脑海里便呈现不出对应的意思。
海军们眼睛克制不住地亮了，满脸写着求翻译！
姜时整理了下获得的信息，慢吞吞地给海军转述了一个和他们想象中完全相反的情况。
听完后的众人：“……”
整个机厢内陷入绝对的安静，一张张表情严肃的脸低下，硬生生憋着不让肩膀颤抖。
半分钟后,有人破功：“哈哈哈哈原来动物界也有不行的！”
这一笑，其他人再也忍不住，直升机再次走了一个S。
*
大海龟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在人类中传开，甚至之后会传遍整个基地，让人类记忆深刻。
这会儿得知真相——三个老婆都嫌弃它不中用后，哭得可凶了。
偏偏这种情况还没法儿解决，它就算想保证都不知道该拿什么保证。
雌龟们懒得搭理雄龟，它们围到盼盼跟前，伸长脖子亲昵地去轻蹭盼盼。
虽然觉得蠢龟麻烦了公主殿下，但托它的福，它们有机会见到公主殿下，还是很激动高兴的。
盼盼压根没有听懂大海龟们刚才交流的内容，小姑娘只在意它们没被抓走，并和大海龟团聚了。
她小手挨个摸摸雌龟们的脑袋，看它们身上长有藤壶，立刻去抠。
盼盼已经从姜时那里得知藤壶是特别坏的坏东西，鱼摆摆身上长了会很痛很不舒服。
由于姜时描述得很详细，小姑娘脑补自己鱼尾巴上长满这些坏东西，顿时将藤壶纳入讨厌的东西里面。
然而这玩意儿死死粘在龟壳上，盼盼两只小手都用上也没能抠动，一不小心还把手划破了。
伤口再被海水一泡，疼得她眼泪汪汪，本能地把手指塞进嘴里。
等再把手指拿出来时，伤口已经愈合了。
因为愈合得太快，水里的旗鱼和大海龟们都没发现它们的公主殿下刚刚受过伤。
盼盼摊开小手放在下巴，眨眨大眼睛，熟练地接住两颗小珍珠，打开挎在身上的小包包，将它们放进去。
小包包里装满小零食，小姑娘愣了下，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包包里有装吃的，她二话不说拿出一包灯影牛肉丝。
正要拆开，突然看到旁边旗鱼尖尖的嘴，她盯着看了几秒，又去看雌龟们壳上她抠不动的藤壶。
就这样来回看了好几次，小姑娘眼睛一亮，小肉手往旗鱼脑袋上拍了拍，开心地说：
“你快给它们抠藤壶！”
旗鱼呆住。
能为公主殿下做事是它的幸运，它求之不得。
可问题是——
“公主殿下，我、我怎么抠啊？”
它没有手哇！
盼盼晃晃小脑袋：“用你的嘴哦，你的嘴辣~么尖，可以把藤壶尖下来哟。”
小奶音可骄傲了——为自己能想到这么聪明的办法。
甚至担心旗鱼不懂，她还亲自为旗鱼示范，抓起它尖尖的喙往藤壶上戳，一下就戳了一小块下来。
旗鱼：我能这样？！
雌龟们：还能这样？！
双方对视，几秒后雌龟们纷纷调整方向，方便让旗鱼用嘴戳背上的藤壶。
旗鱼笨拙地把喙戳进藤壶，一开始它是一下一下地戳。
很快它本能地找到窍门，脑袋左右用力摇晃。
尖锐的喙部如同一根钢筋插进藤壶，左右横扫，藤壶大片大片扫落。
伤心的大海龟在认认真真的哭，完全没有注意这边。
冷不丁看到旗鱼用嘴巴戳老婆们，没怎么看清的它瞪大眼睛，顾不上哭，嗷嗷嗷叫
着冲过来：
“混账臭旗鱼！不许伤害我老婆！放开它们！！”
它勇猛地用身体撞向旗鱼。
还没撞上呢，就被一只雌龟精准拦住，瞬间将它压在身下，两只前肢对着雄龟脑袋左右开弓，活脱脱大型家暴现场。
“睁大你的龟眼看清楚，旗鱼在帮我们清理藤壶！”
家暴完的雌龟从它身上游开，后肢又踹了它一下：“还不滚过去，让旗鱼也帮你清理一下。”
“哦哦，好的好的。”
小老婆让它一起清理藤壶呢，雄龟又开心了，屁颠屁颠地游过去。
经过这个插曲，它成功忘记了哭，对着旗鱼就是一顿夸：“美丽帅旗鱼，你好厉害哦。”
旗鱼本来是有点生气的，雄龟一夸，它立刻不生气了，尖喙往雄龟背上用力一戳。
——没有谁拒绝得了夸夸，海鲜也不能。
等四只大海龟背上的藤壶都被清理完，旗鱼雀跃地凑到盼盼跟前：“公主殿下，我把藤壶抠完啦~”
吃完灯影牛肉丝后又在吃怪味花生的盼盼夸它：“真棒！”
她拿出一颗花生分享给旗鱼。
发现大海龟们都在看自己，盼盼每一只都分了一颗。
这时，大海龟突然大声对三只在雌龟说：“你们不要丢下我！”
“我去给你们找几个厉害的雄龟，但是你们交.配完之后，要把它们赶走。”
它刚才边哭就边琢磨，最终琢磨出这么个完美的办法。
又能让老婆们拥有好蛋，又能和老婆们继续在一起，它真的是一头天才龟~
最后，它语气郑重得如同宣誓：“我虽然不行，但我是一头爱你们的大好龟。”
*
“怎么样怎么样？它们答应了吗？”直升机的海军小哥哥们热情吃瓜。
姜翻译：“没有明确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
众人：这不就是默认嘛。
一位时刻注意水中情况的海军小哥哥：“它们是要走了吗？”
四只大海龟蹭了蹭盼盼，告别完公主殿下的它们转身往外游。
天气开始冷了，它们需要去往温暖的水域。
盼盼朝它们挥挥小肉胳膊：“你们要好好的哟~”
姜时没让回家，小姑娘显然不会主动回，零食吃完后她开始在水里钻来钻去。
无边无际的大海有太多可供她探索的有趣生物。
旗鱼紧紧跟着她。
姜时看了眼时间，还早，便也没有催她，任由她在海里撒欢。
玩高兴的小姑娘很快将大哥定下的不能游太深的叮嘱给抛之脑后。
姜时已经习惯了，只能看着军用仪器上代表小人鱼的红点飞快地移来移去。
——可见她在海下面玩得有多嗨。
盼盼遇到了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鲨鱼，它体型约有一米多，沉在海底一动不动。
小鲨鱼身上被一条鱼网缠了一圈，大概是幼年缠上去的，那会儿对它没什么影响。
随着它体型长大，鱼网深深勒进它的身体，造成永远无法愈合的溃烂伤口。
除此之外，它的尾巴还缺了一截，像是被大型鱼类咬掉的。
旗鱼围着小鲨鱼转了一圈，发现它的腮在动，惊叹：“哇哦，都这样了还能喘气呢。”
盼盼靠近它，小鲨鱼的眼睛轻轻翻了翻。
“真好，这个时候能遇到公主殿下。”
它声波里透着虚弱，却蕴含着惊喜：
“我马上要死了，你可以吃掉我吗？”
它的本能告诉它，被公主殿下吃掉有着很大好处。
至于好处是什么，不知道。
盼盼：“好的哦。”
盼盼盯着它身上的鱼网，伸手想去拽，但勒得太紧，她无从下手。
“你先等一会儿再死，我让哥哥帮你把绳子弄掉。”
小姑娘两只手抓着它的胸鳍往上游，太重了没拉动。
不过没关系，这难不倒公主殿下，她顺势控制着海水往上推。
小鲨鱼有点懵。
盼盼拖着小鲨鱼浮出水面，小奶音超大声：
“哥哥，你快下来，这条鱼摆摆身上有绳子，我打不开。”
直升机往下降，距离海面几米高时，姜时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海浑小哥哥暗中朝他竖起大拇指——为他的果断。
要知道姜时是没有训练过的普通人。
只看一眼小鲨鱼身上的情况，姜时便明白怎么回事，拿出海军小哥哥给他的军用匕首，迅速割断鱼网。
弥留的小鲨鱼大概已经感觉不到痛，没有丝毫反应。
盼盼用水团裹住小鲨鱼，那一圈狰狞可怕的伤口开始愈合。
不过伤势有些大，没能彻底痊愈，剩下一圈浅浅的小伤口，已经不影响了。
“好了，你可以死掉啦。”
盼盼满意地拍拍小鲨鱼的脑袋，大眼睛盯着它打量，似乎在找哪里下口。
“哥哥，它刚刚让我吃掉它哟，我已经开始流口水啦。”
随着鱼网被去除，伤口愈合大半，血条直线上升的小鲨鱼眼睛里有光了。
它看着盼盼，好一会儿才呆呆开口：
“公主殿下，那个……我好像死不掉了。”
第79章 079一更
079：
盼盼似乎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小鲨鱼说自己快死了，是因为受伤严重，不是它想死掉。
而今她给它治了伤，伤口愈合百分九十,小鲨鱼自然死不了了。
“哦,那我不吃你啦。”
咂吧咂吧嘴的小姑娘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往水里找其他海鲜。
她饿了，包包里的那些零食只够香香嘴巴的。
一听公主殿下这么说,小鲨鱼连忙热情地推销自己：“我肉多,公主殿下吃我几口,我不会死的。”
见小鲨鱼如此卖力,旗鱼感觉到了某种危机，不甘示弱：
“公主殿下,鲨鱼肉特别老,不好吃，你吃我！我们旗鱼族的肉出了名的鲜美哩。”
它在表现的过程中还不忘反省，为什么之前没想到让公主殿下吃自己。
“不要，你们是活的，还会说话。”
盼盼之前吃海鲜是不挑的,甭管对方会不会说话,只要主动送到她嘴里让她吃的，她都不挑。
但现在她又大了几个月，还上了幼儿园，不需要谁教，她便本能地不再随意吃掉能说话的海鲜。
当然，那种强烈要求她吃的，她也会答应。
比如小鲨鱼,它那会儿快见太奶了，其愿望就是希望盼盼吃掉它。
盼盼自是同意在它嘎掉后吃掉它。
但现在它又活了，看起来精神状态良好，活蹦乱跳，盼盼当然不会再吃啦。
两条大鱼自荐失败，周围小一些的鱼儿意识到它们的机会来了，纷纷冲过来。
自愿想被吃的海鲜们听到盼盼的话后，聪明一些的纷纷不开腔，绕着盼盼翻肚皮，渴望自己被公主殿下翻牌子。
同时还不会造次，连水花都不敢溅太大。
挤不进内围的折身去找姜时，把他团团围住。
而它们对待姜时就没那么温柔了。
有的撅着鱼嘴不停嘬他，有的甩着尾巴啪啪扇他，甚至还想蹦他脸上去。
它们都不说话，看起来就是在热情地对待姜时。
事实上也确实是。
只不过它们热情的对象可没那么舒服——大哥不知道被扇了多少下。
别小看鱼的力道，加上有些鱼的鱼鳍坚硬锋利，顺势刮一下，跟刮痧似的。
眼见群鱼没有要消停的意思，姜时面无表情地握紧军用匕首，反过来用背部邦邦敲了几条板得最凶的。
激荡的水花瞬间平息，群鱼停下动作，小心翼翼望向突然大发神威的公主殿下的哥哥。
姜时举着匕首，但凡再来跳他脸的，一律锤下去。
这下群鱼全部老实了，齐齐翻肚皮。
姜时：“……”
突然有掌声响起，姜时看过去，便看到小人鱼两只小手用力鼓掌，小脸满是骄傲，对旗鱼和小鲨鱼道：
“看到了吗，我哥哥三两下就把鱼摆摆们打得心服口服哦，他超厉害哒！”
“对对对。”旗鱼和小鲨鱼一起上下晃晃脑袋。
小姑娘开心地笑了：“那你们快给我哥哥鼓掌呀。”
啪啪啪。
旗鱼和小鲨鱼奋力扇起胸鳍。
姜时神态平静，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他的脚趾在默默抠海。
好在盼盼没有继续胡乱哥吹下去，她在周围翻肚皮的鱼里面选了一条约有十斤的，大眼睛晶晶亮地望着姜时：
“哥哥，我想吃红烧鱼摆摆~”
*
一个小时后，盼盼抵达基地某处岸边。
边缘水太浅，旗鱼和小鲨鱼无法太近，只能停在远一些的地方。
“拜拜，你们寄己去玩吧~”盼盼朝它们挥手，然后伸出小手去扒拉一路乖乖游回来的红烧食材。
红烧食材见状，像是生怕累着她似的，用力摆动尾巴，直接把自己板进了沙滩上。
可惜身下是沙子，离了水的它没办法再动了。
这下怎么办，公主殿下不一定拿得动它。
正当红烧食材绞尽那一点小小鱼脑，思考怎么才能让自己移动时，
姜时走下直升机，先把小凉鞋给盼盼，等盼盼穿上后，他才俯身拎起红烧食材。
妥了。
凌空的瞬间，红烧食材觉得自己可以安息了。
回到家，先把食材放到水池里泡着，兄妹俩去洗澡。
姜时去了楼上浴室，到底不放心小人鱼一个人在楼下浴室，他三两分钟快速洗完，换上干净衣服。
长腿几步下楼，听到浴室里的小人鱼唱着快乐的儿歌，他屈指敲了敲门：
“尾巴多搓一会儿，在海底钻来钻去，有沙泥。”
“头发也要多洗一遍。”
儿歌停下：“窝几道啦~”
姜时这才去往厨房，盯着水池里的红烧食材。
一人一鱼的视线好巧不巧地对在一起。
然后，红烧食材像是get到了什么，突然将脑袋往池壁上重重一撞。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下一秒，它眼睛一翻，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姜时：？
姜时沉默了。
之前录节目的时候他就不会处理，这会儿当然也不会啦——哪怕鱼自己撞晕了。
于是，大哥果断出门寻求守卫的帮助。
守卫二话不说，拿起刀一阵行云流水地操作，红烧食材成了真正的食材。
主食材有了，还差一些辅材，姜时决定去小区超市里买。
他再次来到浴室门口，询问里面不再唱儿歌，而是和海蛇叽哩哇啦聊天的小人鱼：“洗完了吗？”
“木有哟。”
“那你继续洗，我去超市买菜。”
话落，里面果不然其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接着是慌乱的小奶音：
“啊啊啊等等我，我也要去。”
“哥哥你不要走哦。”
“我马上洗完啦。”
盼盼关掉花洒，用浴巾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住，哒哒哒跑到门口，踮起脚尖打开门。
看到姜时后，生怕他已经走了的小姑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姜时弯腰抱起她，白生生的糯米团子伸出藕节似的小肉胳膊：“看，我洗得超级大干净哦。”
“不错。”姜时敷衍一句，将泛着奶香味的大胖鱼放沙发，找来吹风几下吹干她的头发。
姜时偷懒，不想扎啾啾，干脆直接往小姑娘头上戴了个珍珠发箍。
换上一条小裙子的盼盼对着镜子臭美：“我真好看呀。”
说完，她仰起小脸盯着姜时。
姜时：“……对，你最好看。”
听到满意答案的小姑娘开开心心跑到玄关，换上鞋打开大门风一样地跑出去。
“慢点，不要跑——”
小区超市不算小，五脏六腑俱全，这会儿下午两点多，人倒是不多。
姜时说过要买些什么，盼盼一进超市就自告奋勇：“哥哥我来买。”
在小区里见到小人鱼再正常不过，大家已经见怪不怪，有些还会和盼盼搭话。
“盼盼要买什么呀。”
小姑娘熟练地报名字：“葱姜蒜八角桂皮辣椒椒生抽……”
“哇，买这么多呀。”问话的人笑道，“是要做什么呢。”
对方这么一问，盼盼马上挺小身体，骄傲地说：
“我哥哥给我做红烧鱼摆摆哟~”
“我哥哥他……”
赶在她又要哥吹让他脚趾抠地的姜时及时将人拎走。
盼盼也不在意，她虽然不认识买的东西长什么样，但她会问超市里的工作人员呀。
小姑娘熟练地告知工作人员想要什么，让工作人员帮她称。
掰起小胖指头乱数一通，最后朝工作人员伸出五根手指：
“姐姐，每一个我要半斤哟。”
被盼盼选中询问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姐姐，老激动了。
这家超市是她舅舅开的，今天过来帮忙，没想到会遇到小人鱼。
还被小人鱼喊姐姐，并且中间小人鱼软呼呼的小手拉了她的手！
小姐姐瞬间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这手不能洗了！
调料买完后，兄妹俩来到蔬菜区。
有一个妈妈推着婴儿车打电话，旁边婴儿车里几个月大的小宝宝在哭。
年轻妈妈对着电话压低嗓音愤怒地说着什么，并没有去抱车里的小宝宝。
盼盼哒哒哒跑到婴儿推车旁，朝哇哇哭的小宝宝鼓起自己的小脸，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或许是被突然闯入视线的盼盼吸引注意力，小宝宝哭声一下停止，泪汪汪的眼睛看着盼盼，嘴里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盼盼认真听完：“啊呜啊呜听不懂，你说清楚点。”
小宝宝：“……”
小宝宝嘴巴一瘪，又哭了起来。
盼盼傻眼。
她站在原地思考两秒，飞快从包包里掏出一颗糖。
“不能给她吃。”姜时阻止了她。
“为什么呀。”
“她太小了，吃了会嘎掉。”
盼盼：“！”
她立刻把糖塞进自己嘴里，笨拙地哄了几句，没什么效果，小宝贝依旧哇哇哭。
年轻妈妈仍然在打电话，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她的声音愈来愈大。
“姨姨。”
正当年轻妈妈情绪快要崩溃时，她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住，一个小奶音清楚地钻进她混乱的思绪里。
“你的宝宝在响哦，我哄不了，你快哄她。”
年轻妈妈视线移动，看到脚边的小姑娘，她一只手抓着婴儿车，一只手扯着她的衣摆。
她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记起自己在哪里，记起自己的身份。
她连忙挂断电话，抱起车里的小宝宝，轻声细语地哄了几句，小宝宝转哭为笑。
年轻妈妈飞快抹掉眼泪。
盼盼又掏出一颗奶糖，高高举起：“给你吃，不哭哟。”
年轻妈妈一怔。
怀里的女儿依恋地紧贴她，她搂紧女儿小小的身体。
脑海里不自觉想象着女儿以后长到面前这个小姑娘那么大，会对她说“妈妈不哭”。
一瞬间，那些负面情绪忽然间消散。
年轻妈妈接过小小的奶糖，握紧，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盼盼。”
她认出了这是人小鱼。
盼盼晃晃小脑袋：“不谢哦。”
紧接着小姑娘“哇”了一声，好奇问：“你为什么给你的牙齿戴项链呀？”
年轻妈妈再次愣住。
她牙齿做矫正，戴了一圈并不好看的“钢丝”。
可被小姑娘这么一说，顺着她童真的话一想，年轻妈妈忽然觉得这圈难看的“钢丝”变漂亮了。
她的心情明媚起来。
“因为这样牙齿就变漂亮了哦。”
盼盼懂了，眼睛一亮。
等到年轻妈妈带着孩子离开后，小姑娘抱着姜时的大腿，大眼睛扑闪扑闪：
“哥哥，我也要给我牙齿戴项链~”
姜时：“……”他就知道。
臭美大胖鱼在短时间内计划好：
“普通的项链没那么好看，我要戴珍珠项链！”
“用我哭的珍珠。”甚至连材料出处都想到了。
姜时试图打消她这个可怕的念头：“你的牙齿很漂亮，不
用戴。”
小姑娘呲着她的小米牙，美滋滋地：“所以我要让它们更漂亮呀~”
大哥平静地换了个方式：“牙齿戴上项链，会影响你吃好吃的。”
盼盼沉默两秒，看了姜时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小奶音带着淡淡的无奈：
“笨蛋哥哥，我吃东西的时候，把项链取下来呀。”
姜时：“……”
第80章 080一更
080：
不得不说,盼盼的逻辑毫无问题。
项链不就是随时可以取下来的吗。
并且，扎完亲哥一刀的她立刻甜甜地补了一句，大声宣告：“我没有嫌弃你哟。”
一秒被哄好的大哥决定满足她：“行，吃完饭带你去看牙医。”
盼盼疑惑地歪着小脑袋：“为什么要看牙医。”
“让他给你戴珍珠项链。”姜时在“珍珠项链”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盼盼更疑惑了：“我可以自己戴呀。”
姜时悠悠问她：“你会吗？”
盼盼想了想,诚实地摇头,然后她瞄了眼姜时,两只小手拉着他的大手摇啊摇：
“我虽然不会，但是我超级好看的哥哥会呀。”
姜时耸了下肩：“我也不会。”
盼盼：“……”
小姑娘一脸“你怎么会不会呢”的表情。
姜时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没给牙齿戴过项链,万一戴上去让你本来漂亮的牙齿变得不漂亮呢,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让牙医给她上课。
盼盼瞬间接受了这个说法：“好的好的。”
想着之后自己的牙齿可以更漂亮后,小姑娘心情愈发飞扬,强行分享了一颗奶糖给姜时。
大哥几口吃完，心中点评：有点太甜了。
继而又升起一个念头：大胖鱼每天吃的甜食可不少,她的小米牙会不会有蛀牙情况？
转瞬这个念头被姜时否了。
就凭小米牙那变态到可咬碎万物的硬度,细菌拼了命也休想留下什么痕迹。
至于盼盼能否如普通小孩那样成长到一定年龄后，进入换牙期，两位教授目前仍不确定。
毕竟小人鱼的体质太过特殊。
等买完需要的配菜，盼盼拖着姜时蹦蹦跳跳来到零食区。
“家里还有。”
“我几道~”小姑娘往购物车里扔喜欢的零食，“但是来都来了嘛。”
姜时：“……”
以盼盼的身高,只能捡货架最下面两层的,扫完一圈的她抬起小脑袋望向高层，小手一指：“我想要那个妹妹豆。”
她说的是巧克力m豆。
姜时拿了一盒，对上小人鱼眼巴巴的目光。
顿了下，他又拿了两盒。
“哥哥，我好爱你哟！”小姑娘开心地用脑袋撞他。
随后小肉手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也想要。”
大哥心甘情愿地爆金币。
结完账,姜时将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超大购物袋放到购物车里，借用推回去。
盼盼抱着一根长长的鸭脖子啃，不吐骨头的那种。
因为啃得太认真，走着走着踩到地上一块小石头，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手里的鸭脖biu了出去。
她飞快爬起来捡起鸭脖。
似乎生怕姜时让她扔掉，盼盼直接咬掉一大口，小脸嚼得鼓鼓囊囊，含糊道：
“掉到地上三秒钟捡起来可以吃！”
她睁大眼睛理直气壮地望着姜时。
姜时平静地把她拎进了购物车。
等回到家，其中一个购物袋肉眼看着瘪了不少。
将饿了后战斗力强得可怕的小人鱼薅出来，姜时给她打开小猪佩奇，转身进了厨房。
他几乎不下厨。
之前录节目，也是其他嘉宾做饭，他只做备菜的工作。
但姜时是会做饭的——他不工作时偶尔心血来潮，会照着菜单试试。
具体算起来，正儿八经在厨房里做出一顿饭是在一年多前。
他做完邀请李度和刘铭杰享用，他俩面无人色地评价了一句：还行。
那之后姜时再没炒过菜。
不过现在姜时信心十足。
录节目时看其他嘉宾炒菜，潜移默化中已经学到不少。
他搜出红烧鱼的菜单，按照上面的提示，先给鱼划上几刀调料腌制，再放进锅里用油煎。
姜时打量半米长的鱼，再对比一下锅，确认整条放进去，锅装不下。
他从刀架里挑了把刀，试了试感觉，开始替食材分尸。
厨房里传来的砰砰声吸引了盼盼。
小姑娘抱着喝了一半的酸奶哒哒哒跑到厨房，挨着姜时，抓着他的裤腿踮起脚尖好奇问：
“哥哥，你在干什么？”
姜时的刀陷在鱼头，一下没拔出来。
这个画面到底有点过于抽象，姜时不想吓到小人鱼，但要推开她已经来不及了，遂淡定解释：
“我在给鱼按摩。”
望着鱼头上的刀，盼盼：“……”
小姑娘吸了口酸奶，毫不犹豫地戳穿他：“你明明是在砍鱼摆摆的头。”
她骄傲地大声说：“想骗我，没门哟。”
姜时：“……去看你的佩奇。”
盼盼充耳不闻，姜时用力抽出刀，隔远朝她晃了晃，恐吓：“不然刮你鱼鳞。”
“你不会哒。”小姑娘现在已经对大哥的这个威胁免疫了。
姜时只好手动把鱼拎出厨房，扔进沙发，关上门。
但他越不让她干什么，她越要干什么。
盼盼飞快爬下沙发，扒着推拉门推开一条缝钻进去。
“姜盼盼！”
盼盼“哎呀”一声，顶着无辜单纯的大眼睛振振有词：“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好孤单，我来陪你，你应该谢谢我。”
姜时：“……”算了。
小姑娘开心地抱着他的大腿，坐在他的脚上。
姜时就这么带着腿上的挂件正式开始制作红烧鱼——
起锅烧油，下腌制好的鱼肉时身体瞬间向后弹开。
厨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油爆声，还有小姑娘充满快乐的笑声。
她显然觉得这样很好玩。
当配料倒进油锅，空气中爆出了特有的香味，盼盼超级捧场：“哇，好香呀。”
手忙脚乱中的姜时抽空回了句：“不准把口水抹我裤子上！”
大概之前的潜移默化确实有效果，最后当红烧鱼出锅，卖相看着相当不错。
味道姜时也尝了，担得上色香味俱全。
成就感满满的姜时有些上头。
趁这个机会，又成功炒出一个番茄炒蛋。
本来还想加一个汤，但肚叽咕咕叫的盼盼已经等不及了。
她迫不及待坐上她的小椅子，自己戴上小围兜，高高举起勺子。
“等等。”
姜时拿出手机，切换到相机模式，对着桌上拍——如此成功的两个菜，必须拍下来。
乖乖等着的小姑娘吸溜着口水，连声催促：“哥哥你好了没有呀，我要饿死了！”
姜时放下手机，夹了一大块鱼肉挑掉上面的刺，吹了吹，放在她的勺子上：“吃吧。”
小姑娘嗷呜着送进嘴巴里，大眼睛快乐地眯了起来。
在盼盼吃的时候，姜时已经又挑完一块鱼肉放到进她碗里。
虽然小姑娘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句：“好不好吃？”
“超级超级超级大好吃！”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姜时嘴角上扬，待小人鱼连吃好几碗鱼肉后，他又给她盛了些番茄炒蛋。
盼盼同样塞了满满一大口，表情突然凝固，接着整张脸皱了起来。
姜时心中咯噔一声，番茄炒蛋起锅前他没尝过：“怎么了？”
小姑娘腾不出嘴说话，姜时自己夹了一块蛋放嘴里。
“……”
下一秒，极致的咸味在味蕾绽放，他迅速拿纸巾包着吐了出来。
“快吐掉。”反应过来的大哥伸手到盼盼嘴前。
咕咚。
盼盼已经吞了下去。
姜时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小姑娘一口气喝
完，坚定地不再碰番茄炒蛋，只专注红烧鱼。
姜时在心里复盘。
菜单上番茄炒蛋要加白糖，他意识到自己大概率把盐当糖了。
相似的两样均被姜教授装在白色调味罐里，他一不小心拿错了。
两盆鱼百分之九十进了盼盼肚子，待得姜时放下筷子，小姑娘指着汤底：“饭饭。”
于是，满满一电饭煲——姜时只吃了两碗——米饭泡进了鱼汤底。
盼盼抱着大盆正式开始干饭。
姜时打开手机摄像，发给爹妈。
用勺子将围兜里最后一粒米饭送入嘴里，盼盼放下勺子，自己拆掉围兜。
海蛇嘴巴叨着纸巾递给她，小姑娘接过胡乱擦擦嘴，拍拍圆滚滚的小肚皮：“我吃完啦。”
姜时：“吃饱了不要拍肚子。”
盼盼：“没吃饱哦。”
“……”姜时淡定道，“去把你的小花脸洗干净。”
小姑娘滑下椅子，哒哒哒跑到浴室，踩到小凳子上，扯出一张洗脸巾打湿，把自己的小脸抹得干干净净。
然后她对着镜子呲了呲小米牙。
像是想起什么，盼盼一阵风似的跑出浴室，到房间找出专门装她哭的小珍珠的盒子，提醒姜时：
“哥哥，我们该去找牙医了哦。”
小姑娘显然并没有忘记给牙齿戴项链的事。
还以为她会忘了这茬的姜时：“……”
将碗具放进洗碗机，他带着盼盼去了基地医院的牙科。
牙科主任接待了盼盼。
听完姜时的叙述，再看看小姑娘递过来的珍珠，主任含笑对上姜时平静中带着无奈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途。
于是牙科主任开始给盼盼科谱牙齿相关的知识。
最后，主任通俗易懂地总结道：“盼盼，只有牙齿生病了才会戴项链哦，你的牙齿非常健康，没有一点问题哟。”
小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小米牙，小脸陷入沉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她抱回自己的小珍珠，仰起小脸对姜时说：
“哥哥，原来那个姨姨的牙齿生病了呀。”
“那她以后把项链取下来，牙齿就病好了吗？”
“是的。”
小姑娘听完，顿时松了口气。
她转向对面的牙科主任，小奶音认真道：
“牙医姨姨，请你给我哥哥看看他的牙齿有没有生病。”
姜时被迫检查了一番。
然后查出了两颗长得并不规整的智齿。
主任问：“以前疼过吗？”
姜时：“……嗯。”
疼过好几次，他以为是工作太忙引起的上火，吃了止疼药，不疼后便没理会过。
主任诚恳道：“虽然没有长出来，但按照这个长势……我建议最好拔掉。”
“……”
大哥恍惚地搂着怀中的大胖鱼。
等等——
最后为什么发展成他拔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