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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搞错了央央

    ◎好像她的唇碰到了自己的舌头和牙齿。◎

    我胡乱拿的啊。

    乌荔眨眨眼, 看着面前居心叵测的大小姐,第一反应是难道她们这么心有灵犀,她随便拿一下, 就精准地拿到了她喜欢吃的。

    央央只告诉过自己, 她喜欢新鲜出炉的, 而刚才食品台上几乎都是新鲜出炉的种类。乌荔就挑了几种有眼缘的。

    紧接着, 乌荔又听到大小姐慢悠悠地说道:“你似乎很了解我。”

    当然了,我现在天天二十四小时跟你黏在一起,热恋小情侣都没有我们这么黏。乌荔越想越脸热:“我瞎蒙的。”

    宁晏央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之前还能拿她是宁挚派来的眼线来解释她为什么能精准掌握自己的喜好, 现在要把之前自己想当然的猜测推翻了。食物的喜好可以瞎蒙,数字多达11位的私人电话号码, 总不能是瞎蒙的吧。

    乌荔说完,就看到大小姐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 看得她脊背都下意识挺直了:“作为你的生活助理, 了解你的喜好,不是应当的吗?”

    “是的,你做得很好。”宁晏央忽然朝她眯起狐狸眼,笑了笑, 然后放下咬了一半的蛋挞,“我没有什么胃口,你把这些吃了吧。”

    大小姐忽然对自己这么笑, 乌荔反而更不自信了起来。不过, 她让自己吃东西哎。

    一人一鬼得令,又开始开心地大快朵颐起来。

    “老婆, 我要吃你手上的。”央央挨过来, 指了指乌荔手里正拿着的砂糖橘。

    乌荔把剥好的橘瓣拈在指间, 央央就凑过去,就着她的手指,嗷呜一口吞掉。

    失去本身味道的橘瓣还在她的指间,乌荔这才放入嘴里,把它给彻底吃掉。

    乌荔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大小姐吃了一半的蛋挞也给吃了。

    整个过程都很自然,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在场唯一不自然的只有大小姐。

    在乌荔拿起那只蛋挞,就着她咬过的牙口痕迹,放入嘴里的时候,宁宴央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窒了一下,好像她的唇碰到了自己的舌头和牙齿。

    这种行为明明很没有边界感,她们又不是真的女朋友关系,宁宴央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恶心的,但她除了瞳孔紧缩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默认了乌荔的行为。

    甚至因为乌荔胃口大开的样子,她也忍不住挑了些水果和小零食。

    当大小姐摘下手套,毫无预兆地伸手去托盘上拿东西的时候,乌荔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不知道央央有没有吃过。

    乌荔无法想象大小姐品尝到熟悉的口水味,她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老婆,你在紧张什么呢,我只吃你手上的。”央央早已预判了自己的行为,所以有意识地避开乌荔没有拿过的食物。

    哦,那就没事了。

    “不过,老婆你刚才紧张的样子,好像一只护食的小狗。”央央示意乌荔去看自己的神情。

    乌荔朝大小姐看过去,她的脸色果然有些古怪,可能正在疑惑为什么一个简单的拿取食物动作而已,会演变成虎口夺食一样的感觉。

    宁宴央正在思忖:资料里说乌荔是孤儿,或许她在资源匮乏的环境里长大,所以养成了喜欢霸占吃独食的习惯。

    “……”乌荔感觉自己可能永远不能在大小姐面前塑造一个好形象了。

    虽然心情郁闷,但吃还是要吃的。乌荔从小就发现自己比同龄人对食物的需求欲望更大,长大之后胃口也一直很好,荤素不忌。

    这些食物进入体内后都转化成了她的能量和力气。

    等乌荔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宁宴央像摊开扑克牌一样地将十几张名片展示给她看:“这是我在这次晚宴上收到的。”

    乌荔看了一圈,五花八门,大小公司都有,从事的行业也各不相同。乌荔之前就业的公司是广告策划类,她也只能在这其中勉强认出一两家这个业内比较有名的。

    “给我看这些,怎么了?先声明一下,我还只是个职场菜鸟,刚刚踏入社会,啥也不懂。”乌荔觉得自己是给不了她什么好建议的。

    宁晏央不理她,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没有经营管理的能力,因为我不是被当做企业继承人来培养的。我的叔叔在我小时候就有意引导我去学艺术,像名门闺秀一样,琴棋书画,我一度以为我会成为音乐家,沉迷研究乐器,直到我出国,读的也是艺术类的大学。”

    乌荔没想到她会主动跟自己说这些,她稍稍坐正了身子,“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

    宁晏央自我嘲讽般地笑了一下,“直到我父母留给我的律师和遗产管理人,他们在我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透露给了我一些信息,比如股份的侵吞,比如基金的挪用,这些陌生的词汇,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弄明白。又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接受我那看似可信赖的叔叔,其实一直在觊觎我的家产的现实。”

    乌荔同情又怜爱地看着她。

    宁晏央不为所动,神色如常:“其实我都已经原谅他了,宁氏涉及的产业庞然,各大股东互相牵制相持着。像我这样只懂音乐的娇生惯养大小姐,拿一些分红,都够支撑豪门奢侈的生活了。我的叔叔如此汲汲经营,最终能拿到的不过是我所能分到的这些,所以我让他拿。只是没想到,他的胃口如此大,这些还不够,他想要我全部的身家。”

    乌荔嘶了一声,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指庄园……”

    宁晏央看了她一眼:“没错。庄园是我的父母留给我的家,我当然不可能拱手让人。其他都好说,唯独这个,不行。我以为他能明白我身为子女的心思,现在看来,他不能。”

    前因后果一联系,宁挚为什么要在酒宴上安排人接近大小姐,甚至派人偷偷下药,就是想在私生活方面败坏自己侄女的名声,让她草草嫁人,最好是嫁给他安排的人。到时要吃绝户,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好歹毒的心思!

    乌荔握紧手指,还好这个宁挚不是什么精明果断的人,情绪外露,所以他是不可能得逞的。只是,为什么最后跟大小姐滚在一张床上的人,会是自己?

    难道原世界的自己,也是一颗被安排的棋子吗……

    脑子思考过度,乌荔低头,看着那一排摊开的名片,又是一阵头晕:“那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宁晏央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反应:“我不懂经营管理,但我手里有巨额收入。这些人,是来找我投资的。”

    世人都道宁家大小姐被养废了,无法成为宁氏真正的掌权人,所以有些人就开始琢磨如何哄骗傻白甜豪门千金的钱,纷纷找上门拉投资。

    “你觉得,我应该挑哪一家公司的项目进行投资?”宁晏央终于放下最后一道饵。

    乌荔把头抬起来:“我啥也不懂,给不出什么建议。”

    “没事,你觉得哪个好,就指哪个。就算投资失败了,血本无归,我也不会怪你。”大小姐摆出一副一掷千金博女人一笑的姿态。

    乌荔却看得毛骨悚然起来,这是赤.裸.裸的一道坑摆在自己面前啊。她还故意用什么“巨额”、“我啥都不懂的”之类容易让人上头的词语来迷惑自己。

    所以那些人能骗到大小姐的钱,才怪了吧!

    乌荔一脸诚恳地看着她:“我觉得你还是把这些钱揣口袋里比较好,与其投资这些一看就不太靠谱的企业,不如把这些钱用来弄公益活动,塑造宁氏在社会上的好形象,还能增加企业效益,让你每年分红涨一涨。”

    宁晏央见她不上钩,朝她笑了笑:“这些早已在做了,不过我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都是让管家作为代表去的。投资是另外一回事,不会冲突的,你放心选。”

    “老婆,我很有钱的。”央央还要在旁边补充一句。

    真是要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乌荔被自家老婆的有钱程度刺激到了,她坐正身子,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说道:“如果你一定要我选一个,我谁都不选,我选我自己。你投资我吧。”

    “老婆,你好皮哦,不过,我喜欢。”央央弯了弯眉眼,“你怎么能每次都精准地踩中我的心坎里。”

    乌荔豁出去说这句话,已经做好被大小姐打的准备了,她要是发怒,翻脸,自己就马上先逃一逃,等她气消了再回来补救。

    却没想到,大小姐扬了扬眉,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好像还来精神了,狐狸眼狭长而妩媚:“你刚才说,让我投资你?你有什么项目吗?给我看看。”

    她竟然不生气,好像还挺喜欢的* 样子。乌荔这才相信了央央的话,没有带上什么爱人滤镜。她是真喜欢啊……

    乌荔不过是为了避开她设下的坑,胡乱扯的答案。她一个要在六月才毕业的大四实习生,能有什么项目啊。不过……乌荔眼睛亮了一亮:“有的,这个项目叫贫穷大学生资助活动。”

    “……”宁晏央盯着她,冷冰冰,阴森森地说道,“好,如果我资助了你,你算不算就是我的人了。不管你背后有什么人,以后你都只能听我的话,我让你走西,你就不准走东。我让你骂谁,你就骂谁。”

    这不是已经在做了么……刚刚帮她骂过人的乌荔用力点点头,“没问题,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她答应得太爽快了。宁晏央觉得她应该是看上自己的颜和钱了,也是,确实没有人可以拒绝得了。

    这样反而显得坦诚。

    乌荔以为这事儿就算敲定好了,顺利得不可思议,就听到大小姐又阴沉沉地说道:“不行,我先要考察考察一下你。投资有风险,要谨慎一些。”

    乌荔这个人敞亮,不在怕的:“那你来考察我吧。”

    “……”大小姐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了,她眼神冰冷地盯着乌荔,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乌荔跟她的眼神对上,发现她好像在虚张声势,这样子倒是跟央央的形象对上了。一时之间忘记了央央在自己旁边,而不是在正对面,她顿时心软软的,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央央,别闹了。”

    【作者有话说】

    央央:老婆,你搞错央央了!

    现在的央央:瞳孔地震。

    32   窥视

    ◎有一道目光落在乌荔此刻正在淋浴的身子上。◎

    乌荔直到离开顶楼, 跟着大小姐一起回到那间套房,还处于自闭的状态。

    她怎么就对着大小姐唤出了那么亲昵的称呼,连央央都愣在了原地, 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大小姐的死亡注视投过来, 乌荔觉得自己今天可能逃不出去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婆, 央央这个称呼, 是我的爸爸妈妈这样叫我的。后来,我们互相表达心意后,我才允许你这样叫我的。”央央一脸同情地看着乌荔, “你现在就这样叫我, 犯了我的大忌。”

    还怀着一点点侥幸心理准备糊弄过去的乌荔:那岂不是更完蛋了。

    下一秒,乌荔就听到大小姐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记住了吗。”

    “……好像完蛋的是我自己。”央央听到自己这句flag,忍不住捂脸。天知道以后她有多喜欢乌荔喊自己央央, 一天喊八百遍都不会听腻。

    乌荔此刻正被大小姐冰冷薄怒的气场笼罩着, 压根没有心思也不敢生出什么嘲笑的念头。她只觉得好不容易跟大小姐缓和一点的气氛,又降到了冰点。

    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接下来,大小姐恢复了高冷的模样,不要说跟自己对话了,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过来。

    乌荔跟在她后面,特意拉开一点点距离,小声跟央央抱怨:“央央, 你的雷池未免太多了。”

    一不小心就踩到了。

    央央摸摸她的头发, “没事,多踩踩, 感情才会深。”

    “……歪理。我现在, 如履薄冰。”乌荔看着前面大小姐的背影, 漂亮又孤冷。

    “老婆,你以后会不会就不敢叫我央央了?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吧……”央央凑过去,捧住乌荔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说。

    乌荔只能停下脚步,无奈地碰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会,你再凶,在我眼里,都是奶凶奶凶的。”

    央央满意地趴回乌荔的肩头,就这样一路回到套房。

    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宁晏央还是听到了后面的女人在神经质般地嘀嘀咕咕,很小声,压着嗓音,还是随着空气轻轻地飘了过来。

    听不清她在自言自语什么,宁晏央忍住回头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她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有些含糊特别,很多在旁人做来就会让她生气厌恶的举动,换成乌荔来做,宁晏央惊觉自己对她的容忍度高得不可思议。

    这很危险,是踏入陷阱的预兆。

    乌荔看着从回到房间就不发一言的大小姐,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沉阴郁的气息,连一眼都不肯再看自己了。

    之前乌荔觉得大小姐凝视着自己的目光,过于有实质感,仿佛要看穿她整个人般犀利专注,带来感官上的微微刺痛感。但现在她一眼不看自己之后,乌荔又觉得怅然起来。

    好像自己失去了她所有的关注,她对自己不再有任何探索的欲望。

    乌荔的一颗心顿时潮水上涌退下般酸胀起来,她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央央,用眼神询问她。

    央央轻轻地抱住她:“老婆……”

    在场的,只有经历过这些的央央明白,她好想跟自己说:这就是恋爱的前兆啊,让人的情绪时不时地变幻着,患得患失。

    不过,她可以亲眼目睹自己是如何一点点沦陷,跟老婆开展恋爱的全过程,这一次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酸酸涩涩的就像正常的情窦初开,为了一点点小事就会生气闹别扭,央央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乌荔:……央央怎么还笑起来了。

    乌荔知道不能指望她了,她好像还很开心见到这一幕。乌荔硬着头皮,主动开口:“我们今天不回庄园,在这里歇一晚吗?”

    话音刚落,大小姐终于舍得将她那颗漂亮的脑袋转过来,看了过来。重新感受到她犹如实质的目光,乌荔的呼吸慢慢放缓,屏息看着她。

    从顶楼坐电梯下来,再进入这间套房,只过去了几分钟左右吧。宁晏央看着乌荔活像被自己冷落了八百辈子般的模样,话到嘴边,硬生生停顿了一下。

    介于对方跟一只湿淋淋小狗般地看着自己,宁晏央郁结在心头的闷气散去了不少,心想:对一个长得可爱又美丽的人产生好奇,不是人之常情吗。她没有必要为难自己,就算她接近自己别有居心,到时谁甩了谁,还不一定呢。

    宁晏央想通之后,终于不再介怀乌荔刚才踩中雷池叫自己央央的事情,看着乌荔说道:“回去太远,我们今晚住这里。”

    乌荔哦了一声:“那我的房间在哪里?”

    宁晏央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睡在这里。”

    “……老婆,我这是掩饰都不掩饰了。爱情来得就是这么凶猛,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猛烈啊。”央央其实一点都不意外,要是自己没有对乌荔产生好感,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替换了自己。

    “?”乌荔却开始头皮发麻,不知道大小姐又准备给自己挖什么坑,迟疑道,“我注意到,这里只有一个房间。”

    虽然是很大的套房,但明显是为大小姐设计准备的过夜房,只有一个卧室。

    “我们不是女朋友了吗?如果被其他人打听消息知道,我们没有睡一个房间,那些人还是会锲而不舍地送人到我的床上。”宁晏央只解释了一句,然后开始吩咐,“我有些累了,先歇一会儿。房间里有备用的睡衣,你找一套适合自己的,先去洗漱。再来伺候我。”

    “……”乌荔斟酌着她的用词,伺候?

    还没等她斟酌明白,又听到大小姐的声音不耐烦地催促:“你还不快去?”

    乌荔嘀嘀咕咕地进卧房,找到衣柜,里面是琳琅满目的衣服。

    “老婆,你做好心理准备。”央央在旁边帮她一起挑,慢悠悠地提醒她。

    乌荔凑过去,悄声询问:“准备什么?”

    央央轻轻咬住下嘴唇,还是不太好意思主动坦白:“反正,你总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央央这么半遮半掩的样子,让乌荔更加忐忑了,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乌荔在央央帮助下,挑了一套看上去比较寻常的睡衣睡裤,至于贴身衣物就用了衣柜里一次性的。她抱着这些,又跑去问坐在会客厅的大小姐:“我该用哪个卫生间洗澡?”

    宁晏央斜斜靠在沙发上,她摘掉了手套,领口的装饰物也摘掉了,衣领有些凌乱,露出雪白的锁骨,一条银色闪烁的项链挂在上面。

    乌荔问完,才看到她这副样子,慵懒又性感,乌荔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宁晏央注意到她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身子上,竟然慢慢地勾了勾唇,狐狸眼宛如醉了般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她问她:“你想用哪个?”

    “老婆,用卧室的。外面的卫生间几乎都没有怎么用过淋浴的功能,要是洗到一半,坏了就糟糕了。”央央劝乌荔。

    乌荔觉得星级这么高的酒店不太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而且无论是从大小姐的眼神和语气,还是从央央的话来看,似乎都潜藏着一个未知的陷阱在等着自己。

    乌荔看着大小姐稍稍坐正了身子,她帮自己做了选择:“外面的卫生间没有准备洗漱用品,你用卧室里的吧,反正我们都是女人,我不介意你用。”

    乌荔想说其实可以拿出来用,或者让酒店送过来,但她再犹豫拒绝,就有嫌弃的意味了。乌荔哦了一声,转身回去,去了卧室的卫生间。

    就跟很多酒店一样,卫生间干湿分离,空间很大,只是墙面看上去很高级,上面甚至可以显示温度湿度,跟显示屏一样。

    乌荔没有见识过,好奇地伸手摸了摸,但没有摸出什么,看上去就跟磨砂玻璃差不多。

    在乌荔一脚踏进淋浴房的时候,她侧过身,盯着也要挤进来的央央,无声地示意她出去。

    央央朝她做了个鬼脸,乖乖地飘了出去。

    房间里暖气十足,在春寒料峭的时节,感受不到什么冷意。乌荔先研究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礼服,有些笨拙地脱掉它,然后整个人舒服地轻轻舒了一口气。

    还是穿日常服装比较自在啊。

    乌荔又低下头,将身上穿着的贴身衣服脱掉,迈着修长的双腿站在淋浴头下,打开热水,开始冲澡。

    热水从她卸完妆的脸上汩汩而流,滑过秀丽的眉骨,流到下巴处,又到了脖颈处,一路顺着曲线往下,很快在她的双脚之间积蓄起一汪小小的水滩。

    热水温度适中,花洒水流够大,乌荔开始享受洗澡的愉悦,洗到半途,她的动作忽然僵住。

    她诡异地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此刻不着寸缕的身子上。

    这道目光,冰冷,专注,存在感极其强烈。仿佛一柄薄薄的刀刃,破开热水氤氲的雾气,在她身上的每一道曲线上缓缓滑过,锋利冰冷的刃面给肌肤带来了刺激感。乌荔正在搓洗自己的头发,她站在热水水流之下,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此刻她忽然很想呼叫央央,询问她这个淋浴房到底有什么诡异之处。但她浑身都是滑腻的沐浴露搓洗出来的泡泡,头发上也是,她没有办法就这样跑出去,只能硬着头皮,用最快的速度冲洗干净。

    这绝对是她此生洗过最诡异的一次澡!

    在乌荔终于冲完泡泡,关掉热水,视线清明的时候,她透过雾气散去的玻璃墙,一脸震惊地看到大小姐正坐在房间的床边,而这侧床,跟她所在的位置正对着。

    那墙面是如此充满科幻感,透明干净,仿佛彻底无物般,将里里外外都暴露个彻底。

    乌荔呆滞地对上大小姐那双微微眯起的狐狸眼,她正在面无表情地欣赏着自己。

    央央,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是个会窥视的变态啊!!!

    乌荔整个头皮都快炸了,一时之间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甚至希望这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画面。

    为什么,为什么,央央要突然看自己洗澡的样子?!乌荔开始慌慌张张找衣服,甚至被刺激得手抖,连睡衣都穿不起来了。情急之下,她只能扯了一块浴巾,迅速地把自己包裹起来。

    浓郁的玫瑰香气混杂着水汽,猛地扑面而来。宁晏央看着冲到自己面前,发丝凌乱滴水,脖颈到锁骨露出一大片肌肤的乌荔,她一手半抱着裹紧身子的浴巾,一手撑在床沿,逼迫过来,因为要极力忍住情绪强装出镇定的状态而变得压抑又急促的呼吸灼热滚烫,明明整个人慌得不行,偏偏还要故意微笑着询问:“请问,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下章会解释。不过,央央是有点隐藏的变态性质在身上的,之后还会越来越暴露出来,希望大家不要被吓跑……

    乌荔现在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哎,这是我老婆,她就会说:我也要看回来![可怜]

    33   大小姐的脑洞

    ◎老婆,你在矜持什么,让我看啊!◎

    平心而论, 乌荔的身材很不错。

    宁宴央始终对之前在这间套房里感受到的旖旎画面,耿耿于怀。她推测过是乌荔催眠了自己,但一个晚上试探接触下来, 宁宴央觉得她并没有这个本领。

    那些画面虽然混乱, 却非常真实, 清晰, 宁宴央已经见识过乌荔没有穿衣服的样子,她想在现实里再确认一下,乌荔是否真的跟那些画面里一模一样。如果有些细节出现了错误, 那极大可能就是某种手段制造出来的幻觉, 试图滥竽充数。

    但如果容貌、身材全都完美对上了,宁宴央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不用摄影技术,就能将精准无误的画面投入她的视觉和大脑里。

    所以此时她的心情, 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冷漠, 她跟乌荔一样,都在努力控制情绪,尽管内心的呼吸都已经起伏不定。

    乌荔发梢凝聚而成的水珠啪嗒一声,滴落在宁宴央搁在膝盖上的手背, 带来一股凉意。宁宴央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拂去这滴水珠。

    她看着乌荔因为洗澡被水汽熏得湿漉漉的杏眼,开口说道:“读大学时, 我主修音乐, 辅修绘画,因此曾经学过人体艺术素描, 就跟医生要掌握解剖技术一样, 人体的骨骼、肌肉和关节的比例形态, 不管是处于静态,还是动态,都要学会掌握分析。经过专业严格的大量训练后,我现在一般看过几眼,就能将一个人的身材结构记住。”

    “从比例上来说,你的腿很修长,线条结实流畅,有力量感。你曾经说你的力气很大,我现在已经有点相信了。”

    “……”乌荔猝不及防收到了大小姐的夸赞,她的气势很没出息地馁下去了一点,眨眨眼,嘴上还是说道,“这也不能成为你偷看我的理由。”

    但大小姐不理她,继续分析她的身材:“应该说,你全身的比例都很漂亮,脖颈、肩颈、前胸,手臂、后背、腰肢、腿部,都呈现非常标准的曲线弧度,柔和却又有韧度,我画过很多人体素描,却都没有……”

    乌荔红着耳朵听,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夸自己。正听得唇角欲扬,半途忽然没掉了声音,大小姐似乎陷入了难以启齿的处境。

    “却都没有老婆你这具身子,带给我冲击感这么强。绘画的时候,秉持着专业艺术的态度,不管是模特,还是经典原画有多么美丽性感,专业的绘画人都不会产生什么生理反应。但刚才,我触犯了这个行业的禁忌。”央央的声音在旁边补充上来,说完了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

    一个生涩克制,一个却直白热烈得过分。

    乌荔整个人腾地起身,裹着浴巾,在床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刚才看了大小姐一眼,她垂下眉眼,已经失去一开始伪装的冷淡,手指正在紧紧抠住床单的边沿,双腿交叠而坐。

    有一种本能的危机感,让乌荔坐得稍微远了一些。一定是刚才淋浴的热水太烫了,所以才让她现在跟一只被烫熟的大虾一样,又红又蜷缩。

    注意到她的动静,大小姐抬起眉眼,看了她一眼。无论是那些画面,还是乌荔现在的表现,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她对于风月之事是个生手,没有什么经验。

    当然,她自己也是。

    就在刚才,乌荔靠近过来的时候,她没有握紧浴巾的边缘,使得浴巾下滑了一些,胸脯前一颗淡淡的红痣就这样撞入了她的眼帘。

    一模一样,那些画面里她抱着自己,毫无章法的时候,这颗红痣是那么清晰可见,即便是在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着。

    太不可思议了!

    宁晏央喉咙一阵干燥发紧,觉得房间里的暖气实在太足,让她整个人都处于燥热当中。现在她得到了答案,却变得更加没有办法解释这些画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卡顿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似乎也不想继续解释什么,摆出“我看了就看了,你还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乌荔坐在边上,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心里直犯嘀咕:好过分。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又忍不住调整裹在身上的浴巾,露出修长白皙的长腿和手臂,因为大小姐的那些话,她这是第一次好奇认真地打量了自己的四肢。

    央央沿着她手臂的曲线一路往下,抓住她的手指:“老婆,我都说过了,我很吃你的颜,不仅仅是容貌,还有身材……”

    乌荔被她撩得浑身更热,只能假装抓住自己的手腕,其实是按住央央的手,不让她继续“胡作非为”,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没找央央算知情不报的账呢!

    就在乌荔觉得真是要命了的时候,大小姐的视线忽然又重新凝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和迟疑,在乌荔看过来时,她开口问道:“我们以前认识过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没有穿衣服的样子。”

    “……”乌荔差点被口水呛到,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刚才……不是都见识过了。”

    “就是因为觉得见过,所以刚才是验证。不然,你以为我是变态,闲的没事看你洗澡。”大小姐原本苍白的脸庞难得泛出了血色,连声音都带上了些许别扭,知道自己是在欲盖弥彰。

    乌荔果然来劲了:“原来你自己也知道这样做有点变态啊。”

    “……”宁宴央眼神一下子变冷,语气强硬起来,“我看了就看了,这是对你的考察项目之一。”

    “……”好正大光明的理由,乌荔顿时哑口无言,以后这个“考察项目”不会还要具体实践吧。

    “我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有次户外涂鸦,从架子上摔倒,脑震荡住院了一个月。或许就是在那时候缺失了一些记忆,跟你有关的记忆。”宁宴央说完,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乌荔的反应。

    乌荔:嗯?!

    “老婆,我应该是往失忆然后重新想起片段的方向猜测了。毕竟记忆共享,真的很像是重新回忆了起来。”央央捂脸,她想不到自己的脑洞这么大。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岂不是让老婆接近自己的绝佳思路?!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宁晏央狐狸眼眯起,幽深专注,盯着乌荔,试图看出她是否在撒谎,“你如实告诉我就行。”

    乌荔此刻正想:因为信息的不对等,她和央央知道了三年后的事情,而面前的大小姐对此一无所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解释为她失忆了,何尝不是一种正确的说法,所以承认下来,不存在欺骗的行为。

    但……如果她真的一口承认,接下来要应对的会是什么?乌荔已经知道了央央的本性,她不是一个按理出牌的人,做事情更多的是随心所欲,想撒娇就撒娇,想生气就生气,还很会伪装。

    乌荔正在努力预判大小姐的行为,同时注意着央央的反应。

    央央努力绷紧脸,自己很明显在挖坑,其实,她也挺想看看乌荔会是什么反应:“老婆,你自己看着办。”

    乌荔越是沉默,迟迟不肯给出答案,大小姐就越发觉得或许她们之间真的有段过往。她看上去是那么纠结,迟疑,似乎思虑重重,需要考虑很多东西。

    宁宴央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复盘,建设逻辑,那些感同身受的画面、她知道自己的私人号码、想方设法地接近自己,还知道这间套房卫生间的隐形门在哪里,同时,她的长相和身材又确实在她的心动审美范围内,她们会在一起……都在合理解释范围内,不,是完全解释得通了。

    唯一疑惑的点在于:她们明明已经做过了,自己失忆了又回到原点正常,为什么乌荔也表现得如此生涩。动不动就害羞脸红?

    或许是她们才开始没多久,并没有做过很多次?

    乌荔完全不知道对面的大小姐已经做完所有假设了,她只知道,她看起来似乎接受良好,没有排斥她们曾经认识过的猜测,甚至还透着一点点诡异的跃跃欲试。

    那就只能这样了,将错就错。乌荔整理好思绪,毫无任何阻碍地抬眼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大小姐。

    乌荔这一个眼神盯过来,宁晏央微微抿住红唇,已经心有预感乌荔的回答会是什么,但还是无法控制地心跳起来,等着她宣布。

    乌荔用出毕生演技,红唇轻颤,眼波微动,声线饱含深情又难抑激动地问道:“央央,你想起了多少?”

    旁边的央央看得一脸惊叹:“老婆,你好厉害!”

    “……”大小姐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所以她们关系真的很亲密过吗?她竟然允许过她叫自己央央?!不过这样似乎又能把她之前脱口而出叫自己央央的事情解释清楚了。

    习惯使然,她刚才忘记了改口。

    真的是这样吗?宁晏央看着面前的乌荔,觉得这个接近真相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但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但实践能够检验真理。

    乌荔正在等着大小姐的回答,就看到她忽然起身,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一秒转了形势,变成她站着倾身而来,一手撑在乌荔身边的床单上,一手抚上乌荔的身前岌岌可危的浴巾。

    乌荔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大小姐放在自己身前的手,呼吸变得压抑急促,整个人生涩得不得了。

    “老婆,你在矜持什么,让我看啊!”央央见她快露馅了,连忙快速说道,“你要拿出你已经跟我结婚半年多的样子,知道吗?!”

    乌荔:……知道了。我这不是在做了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乌荔觉得她好像已经做过无数遍了,她抓住大小姐的手,在央央看来似乎是在紧张生涩,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想拉着她的手,更进一步。

    很邪恶,很放肆的行为。这个念头一起来的时候,把乌荔自己都吓了一跳,所以她才像新手一样顿住了。

    宁晏央在试探她对于自己的碰触到底熟不熟悉,如果她们是真的有过亲密关系,乌荔应该是很自然的……

    手指尖忽然碰触到了柔软的浴巾边缘,她拉着她的手,冰凉的手指按压在了那颗淡淡的红痣上,温热却又灼烫。

    宁晏央一瞬间瞳孔紧缩,她确实,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触碰。

    在被这只冰冷修长的美手碰触到那颗正好长在暧昧位置的红痣时,乌荔心头涌起了微妙的熟悉感。她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动作,除了央央,她从来没有跟人做过这么亲密的动作。

    但央央贴近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摸过这个位置,她似乎很清楚这样做会像火油滴进干柴般,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她会下意识地盯过来,但不会伸手抚摸。

    她们有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感,不去碰触禁忌。

    乌荔觉得她的内心应该感觉很羞耻,她让大小姐碰触自己了,她的身体反应也确实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一下,但更像是兴奋的发抖。她甚至还能够握紧大小姐触电般想缩回去的手指,不让她如愿,坐在床沿仰起头,一边按压住她的手在自己身前,一边盯着她不自然的神色,慢吞吞地说道:“央央,你是不是想起来,你最喜欢摸我这里?”

    【作者有话说】

    乌荔:感谢老婆的脑洞,我以后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叫央央了[狗头]

    35   幻象又来了

    ◎很恶劣地用食指按压了一下她身前的红痣◎

    指腹下的肌肤细腻温热, 还带着水汽的湿度,宁晏央垂下眉眼,那颗曾经在画面里晃动起伏的红痣近在咫尺, 就被按压在她的指纹下,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触感, 但就是让她心悸了一下。

    紧接着, 一场场画面潮水般涌过来,她感觉旁边还有什么存在着,祂的呼吸, 祂的情绪, 祂的所思所想,牵引着她, 与她同步。

    她探出湿润的舌尖,缓慢地贴上去, 开始用力地吮吸, 像含着一颗糖果在舌齿间滚动,嘴里的津液融化成糖水般,沿着唇角蜿蜒出痕迹。

    或者,特意戴上缀满细碎宝石的黑色薄纱手套, 用凹凸不平的质感故意摩挲着这颗红痣,直到它嫣红得像泛开了红晕。

    又或者,用牙齿的尖利锋感, 在情到浓深时, 失去控制,跟小狼般狠狠咬住, 在上面留下湿淋淋的血红牙印。

    乌荔还按着大小姐的手背, 她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变质, 大小姐一动不动地垂着脑袋,就这样沉默地盯着她,眼神越来越幽深。

    所以,央央你刚才到底又记忆共享给了自己什么?!

    乌荔觉得事态再发展下去,可能会失控,她放松按住她的力度,大小姐的手得了自由,却没有收回去,还是将她的手放在原处,还很恶劣地用食指按压了一下。

    大小姐的手冰冰凉凉的,修长又漂亮,雪白莹润,她正在用她这只手触碰自己。乌荔喉咙冒烟,干渴得不行,她有一种压制过去的冲动。

    但乌荔没有等到反击的时机,大小姐在按压一下后,将手挪开了。她重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沿的乌荔,淡漠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不过是在诈你。”

    乌荔看着她说完后舒展手指的动作,好像刚才触碰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她急于甩开带来的负面影响。

    口是心非。明明已经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情绪,却还要坚强地假装清醒。

    乌荔假装失望:“哦。”

    “……老婆,待会你换衣服的时候,也让我摸一摸。”央央此刻却只关心这个问题。

    “……”乌荔下意识地裹紧自己身上的毛巾,你们一个两个,还没完没了了……

    宁晏央看着乌荔这个非礼勿碰的动作:“不过如此,难怪我会忘了你。你可以把衣服穿回去了。”

    竟然还不忘记毒舌一下自己,更显得冠冕堂皇,欲盖弥彰。刚才是谁呼吸那么急促的,发烫的气息都扑洒在她皮肤上了,乌荔差点以为她是不是在发烧。

    嘴上却“哦哦”地应着,乌荔光着脚火速跑回卫生间,不敢在这里面穿衣服了,抱起睡衣就往房间外面走。

    临走前,乌荔还听到大小姐悠然的声音传来:“都已经被我看光了,还有必要去外面……”

    乌荔恨恨地把门关上,不听不听。

    门一关上,乌荔跑到会客厅的那个卫生间,也先不换衣服,而是将正在跃跃欲试要摸自己的央央给一把抓住。

    央央眨眨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乌荔对上她澄澈干净的狐狸眼,深呼吸一口气,发现根本无法对她发起什么火,只能压低嗓音质问:“你没跟我说过,你这么变态啊。”

    “我不觉得变态啊,为什么要说。”央央一脸诚恳。

    “……”乌荔指指点点,硬是一句话憋不出来,只能郁闷地将脑袋抵在她的肩窝里,“我被你看光了,你还理直气壮。”

    “你是我老婆嘛。我以后不仅要看,还要上手上嘴呢。”央央理所当然地说道,全然不顾自己现在还是青涩一枚的老婆顿时红透了耳朵根。

    乌荔继续控诉她:“你还很会口是心非。”

    “嗯。”

    “你还很会给一颗甜枣,再给一个巴掌。”

    “嗯。”

    “你就这样承认了?”乌荔指控不下去了。

    央央笑眯眯地抱住她:“可是谁让我的老婆就好这一口呢。老婆,你逃不掉的,认命吧。”

    说着,央央熟练地将手抵在了乌荔的身前,好好地摸了摸。在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乌荔受不了了,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红着脸劝告她:“央央,你收敛一点。”

    央央意犹未尽地收手:“好想让我快点把老婆给攻略下来。哎,我什么时候才会回味过来荔枝的甜,荔枝的香,荔枝的可口呢……”

    啊啊啊,请不要再说了。

    乌荔脸通红通红地把央央给推出去,连她也不给看了,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在卫生间里自闭地穿好衣服。

    “老婆,你可以看回来的。我不会介意被你看。”一出来,央央就飘过来,热情洋溢地邀请乌荔去报复回自己。

    “我已经在洗澡了,连门都没关,玻璃墙没有调整回来,依旧是透明模式。”

    乌荔听得手脚发麻,这么信任自己的么……

    “去看嘛。”过来鬼继续怂恿。

    乌荔伸出手,捏住她的脸蛋,低声地义正言辞:“不看。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变态。”

    央央眯起狐狸眼,幽幽地看着她:“老婆,你确定?你可是会突然闯进浴室一把抱起我就……”

    “不可能!”乌荔觉得自己不可能那么没节操,玩得这么浪。

    央央感叹:“原来你也会立flag。”她心里得到了诡异的平衡。

    乌荔在会客厅的茶吧台上找到了两瓶还没开封过的矿泉水,先给自己拧开一瓶,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下,狠狠地解了一把渴。

    然后手里攥着另外一瓶,坐在沙发上安心等大小姐洗完再进去。

    顺便跟央央复盘一下自己的表现,以及接下来该怎么* 圆那个失忆的谎。

    “我住进来之后,就会把套房里所有的监控关掉。所以,老婆,你现在可以放心地跟我说话了。”央央跟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

    乌荔点点头,原本还想打字跟她聊天的,现在这样再好不过。

    “老婆,你表现得还是太生涩了,需要我给你补充一些你结婚后的样子吗?”央央跃跃欲试。

    乌荔很明智地拒绝:“不用。谢谢。我不想被马赛克。”

    “……”央央失望地摇摇头,“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等我们真的尝试过,就知道我说得没错了。”

    乌荔赶紧将话题扯到正题上:“你说你觉得是自己失忆了,真的吗?”

    “应该是一种猜测,所以才会在你身上反复试探检验。不过,就算我知道是失忆,也不会影响什么。反正人已经在面前了,我不会对过往好奇,只会对现在的事物好奇,所以,我还会试探你,检验你,直到完全满意,觉得可以重新开始为止。”央央认真起来的模样,让乌荔有了一种她正在和现在的她对话的错觉。

    乌荔也情不自禁认真起来:“所以,你不会去调查自己失忆的真相?”

    “不会特意去调查,但也会安排这个事情。至于结果如何,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成功对你起了浓重的好奇心。”央央理智地剖析自己,说完,她忽然眯起眼睛,高深莫测地看向乌荔,也不叫她老婆了,“你相信我说的这些话吗?”

    “……”乌荔头皮发麻了,恍恍惚惚,迟疑发问,“大小姐?”

    “老婆,你好可爱。”央央一秒破功,扑上去逮住一只呆若木鸡的乌荔。

    一定是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多,意识都恍惚了。乌荔捂住脸,小声哀嚎:“央央,我投降,我玩不过你。我需要一个纯真可爱诚实的央央,可以吗?”

    央央窝在她的怀里,发出得逞的闷笑声,然后抬起脸,大发慈悲:“好的,老婆,满足你!”

    乌荔被她气得牙痒痒,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小声抱怨:“这一天天的,我的小心脏迟早要被你玩坏了。”

    “那我给老婆揉一揉。”央央贴过去。

    但被乌荔一把抓住,没有得逞。

    “话说,你似乎洗澡很久了。”乌荔看向房门虚掩的房间。其实她还想跑出去透透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调整好情绪再回来的,但想到大小姐在洗澡,乌荔就下意识地帮她守门了。

    “那你又不进去看,你进去,我就洗好澡了。”央央看着乌荔,无奈地一摊手。

    乌荔不理她了,继续耐心地等。

    过了不知道多久,乌荔都要怀疑大小姐是不是要被水泡发白的时候,门终于被拉开。大小姐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光着脚站在门后,看向乌荔:“你一直坐在这里?”

    乌荔觉得这是表现自己的时候,微抬起身子,点点头:“给你守门。”

    “老婆,你这是错误答案。”央央忍不住吐槽,在旁边捂脸。

    果然,大小姐听到了并不是很开心,她皱了皱眉,吩咐:“进来给我吹头发。”

    央央的心,海底针。竟然不喜欢老实女人。

    乌荔认命地跟进去,大小姐已经坐在了梳妆镜前。乌荔找到吹风机,站在旁边开始给她熟练地吹。

    “这也不是你第一次给我吹头发了?”大小姐忽然发问。

    “嗯。”乌荔知道多说多错,就尽量言简意赅。

    乌荔安静地给她吹好头发,还用一根黑色发圈帮她松松地挽了一下头发,免得待会睡觉的时候压住扯到头皮疼。

    做好后,乌荔忽然发现自己熟练得可怕。

    大小姐显然对她的伺候还满意,冰冷疏离的眉眼都似乎温和了不少。当然,可能跟房间暖色系光线和她身上毛绒绒的睡衣有关。

    “我今天晚上睡在哪里?”乌荔见她起身,不准备管自己的样子,只好主动询问。

    大小姐侧过身,视线落在乌荔的脸上,反问:“你觉得呢。”

    好恶劣。乌荔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很识趣地指了指大床边上的小沙发:“我睡这里吧。”

    “老婆,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央央在旁边绝倒,“我待会不黏在你身边了,我跟我自己睡!”

    大小姐收回乌荔指的位置,又重新落在乌荔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有一张漠然的脸:“想好了?”

    乌荔承认自己怂了!她觉得大小姐这样问,很不怀好意。她不能上当。

    “想好了,我就睡这里了。要是你不给我睡,我睡地毯上也可以的。”乌荔感受了一下脚底的柔软度,比她出租房的床还舒服。

    “……”大小姐收回视线,好像更不开心了,丢下一句话,“随便你了。”

    “老婆,你主动一点啊,我都这么问了!结果你宁愿睡地上,也不愿意跟我一起。”央央比在场的两个都急,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当太监是啥滋味。她气呼呼地看着乌荔。

    乌荔趁着大小姐背对着自己,用手机飞快地打了一句话,然后默默地亮给央央看——

    【你确定,等我真的爬上你的床,你不会做出半夜用完我之后就把我一脚踹下床的渣渣行为?】

    还真的干过这事儿的央央瞬间安静了下来。

    乌荔一看她心虚的反应,顿时激动了,好哇,看来还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乌荔用眼神狠狠地谴责了一下她。不过,在临睡前,乌荔还是很尽责地跟大小姐确认一下:“需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大小姐已经钻进被窝了,只露出一张脸,听到她靠在床沿传过来的声音,她看都没有看过来,只是望着天花板,幽幽地发问:“还是那个猫和蚂蚁的故事吗?”

    “不是的,我准备讲狐狸和小白兔的故事。”狐狸是你,小白兔是我。

    大小姐果断拒绝,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不必了,你滚回你的沙发去睡觉。”

    乌荔摸了摸鼻尖,很遗憾地回到沙发上。不过这一夜她蜷缩在小沙发上睡得很安心,毕竟不管她怎么选,这里都会是她的最终归宿,这何尝不是一种直奔正确选择呢。

    第二天早上,乌荔还在半睡半醒当中,忽然感觉好像有蚂蚁在脸上爬的麻痒感,有什么存在感极强烈的东西在盯着自己。

    在天灵盖都要被麻飞的时候,乌荔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冷漠幽深的狐狸眼。

    再往上,是另外一双一模一样的正在幸灾乐祸的狐狸眼。

    “!”乌荔瞬间睁大眼睛,心脏被刺激得一揪,就要喊出声时,两只一模一样的手几乎同时伸出,一只是毫无顾忌地捂住她整张半开的嘴,一只矜持地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唇。

    “不要叫。”大小姐的声音冷静地传来。

    “老婆,你不要怕。”央央的声音温柔地传来。

    已死,勿烧香。乌荔眼睛一闭,假装重新睡了回去。

    冰冷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后乳突的位置,在成功被弄得泛起红晕的时候,乌荔装死不下去了,只好睁开眼睛,一脸怨念:“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宁晏央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想试试能不能想起更多。”

    那也不用一大早就坐在边上盯人吧。乌荔不敢吐槽,只好抓抓自己的头发,坐起来,结果沙发太窄小,她起来的动作差点把只坐了一点边沿的大小姐给挤下去。

    乌荔连忙伸手,把她给一把拉回来,顺便让她坐到了自己的小腿上。乌荔就着这个姿势问道:“那你想起了什么吗?”

    “没有。”大小姐说完,又起身离开了,“你也起来去洗漱一下,我们今天回庄园。”

    乌荔瞪着眼,看着她飘然离去的背影,所以就是纯粹来叫醒自己的?!

    “老婆,我盯着你,看了很久。”央央在旁边补充。

    乌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好看的。她起来,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漱。她现在已经对房间里的淋浴房有阴影了,太吓人。这个酒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大小姐的专属套房里搞情趣?!

    在酒店用完早餐,乌荔跟着大小姐一起坐到车上。乌荔穿着自己的衣服,昨晚酒店帮她洗过烘干才送过来的。而宁晏央也穿回了常服,一条米白色的长裙,很符合她搞艺术的气质。

    就在乌荔欣赏她的时候,大小姐忽然转过脸,说道:“就这样我没有办法想起更多。正好今天没什么安排,你带我去你住过的地方看看,或许会唤起什么印象。”

    乌荔下意识地拒绝:“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出租房……”

    其实是在遮丑,怕自己住的地方破旧贫穷得闪瞎她的眼。

    都已经被央央嫌弃过一轮了,现在又要来一次,乌荔顿时感觉有点心累。

    但大小姐坚持:“眼见为实。你不肯带我去,那张照片不会是造假的吧?”

    话说到这里,乌荔微微起身,打开隔板,跟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念出一个地址,她没有直接报出租房那栋楼的地址,车不好开进去,而是说了最近的一个地铁口。

    乌荔坐回来后,看了大小姐的脚一眼,她穿了一双细高跟的鞋子。

    “我住的地方,楼下是条小巷子,车开不进去。所以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路,需要换一双鞋子吗?”

    宁晏央本来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怎么换?”

    “我的脚好像比你大,你可以穿我的鞋子。”乌荔示意自己的鞋子给她看,是平底的,比较好走路。

    说完,乌荔就看到大小姐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我不习惯穿别人的鞋子。”

    “……”乌荔只好再补充一句,“我住五楼,那里没有电梯。”

    从小养尊处优没怎么爬过楼梯的大小姐:……

    她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房子,五楼竟然都不安装电梯。宁晏央有点后悔自己的心血来潮,去看什么出租房。

    但如果半途反悔不去了,乌荔肯定会笑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宁晏央就这样觉得她会的。

    “老婆,到时你主动一点,抱我上去吧。”央央在旁边跃跃欲试,“我最喜欢你抱我了。”

    尤其是有次下雨天,两个人只带了一把伞,又不想叫人送伞过来,乌荔就一把抱起了她,让她在她怀里撑伞,就这样一路走回到了房子里。

    没办法,谁让自己老婆力气这么大,还好使。

    乌荔看了央央一眼,她脸红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弄得乌荔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抱人什么的,其实她没什么意见。央央一看就很纤瘦,抱起她一口气上五楼,不在话下。

    反正到时再看吧。

    乌荔一大早就被吓醒,根本没睡够。这一路上还要点时间,车开到一半,乌荔就控制不住地小鸡啄米了。

    正迷迷糊糊得起劲,头猛地一点,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乌荔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她正把额头抵着央央的肩膀,当然,在大小姐的视角里,乌荔是把脑袋抵在前座的后背上,姿势有些滑稽。

    大小姐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乌荔立刻坐正身子,下意识地擦擦嘴边,还好,没有流口水,不然要丢脸死了。“不好意思,刚才打瞌睡了。”

    “跟我坐在一起这么无聊吗。”大小姐的声音很清冷。

    乌荔下意识地摇摇头,睡意还没彻底消散,呆呆地看着她。

    与此同时,央央伸手,在她额头上飞快地捋了一把。

    在宁晏央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乌荔头顶一束呆毛的样子,她顿住,还别说,挺可爱的。

    下一秒,乌荔似乎意识到了她头顶有呆毛,抬手把它给重新捋平。宁晏央没得看了,无趣地转过头:“算了,你继续睡。注意下仪态。”

    “……老婆,你弄掉干嘛,我喜欢看。”央央控诉乌荔的行为。

    乌荔动了动嘴,忍住不吭声。换了个姿势,自认为应该比较得体了,双手环胸地低下脑袋,继续睡。

    车开到的时候,乌荔的脸颊被冰了一下,她睁开眼,就看到大小姐正收回手,示意她下车:“你带路。”

    她叫醒自己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乌荔赶紧放下抱着有些酸了的手臂,又揉揉脸,清醒了一些才开门下来。

    地铁口不方便停车,司机很快就把车开走。乌荔看着大小姐好奇地举目四望,这里是老城区,房子没有市中心那么高大,再往巷子里走,就是贫民窟一般的存在了。

    乌荔带着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巷子里的垃圾和污水,来到了自己租房的楼下。

    宁晏央站在贴满牛皮癣般小广告的单元楼楼梯口,往上看了看似乎没有尽头的楼梯,忍不住轻轻咬住下嘴唇。

    这样,她怎么走啊。但面子又让她不肯示弱。

    乌荔见她为难的样子,也顾不得嘲笑她了,走上前,在大小姐一声轻呼中,弯腰将她一把公主抱了起来:“算了,我抱你上去。”

    “把你的手搭上来。”

    宁晏央不太习惯地将手搭上乌荔的后颈,双手虚虚环住。又忍不住看了看那多得吓人的台阶:“五楼,你行吗?”

    【作者有话说】

    乌大力:是时候开屏了[害羞]

    35   灵魂一问

    ◎你很喜欢我?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乌荔在心里冷笑一声:区区五楼~

    面上却一派严谨认真, 将怀里的大小姐轻轻地掂了掂,在她受惊下意识地挽紧她脖颈,然后眼神凉凉地盯过来的时候, 乌荔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回道:“你这么轻, 应该没问题。”

    大小姐就没有说话了。乌荔抱着她, 踏上自己之前上下班走过无数遍的台阶。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淡淡腐朽味道, 铁锈斑斑的楼梯栏杆上到处都贴着蓝白红三色广告小贴纸,宁宴央感受了一会儿,不太喜欢这里。她垂眸, 看向乌荔近在咫尺的雪白脖颈。

    因为爬楼梯的动作, 她悬空的双腿微微晃荡着,乌荔一条手臂从她膝盖后方绕过来抱紧, 没有理好裙摆,杂乱地堆成褶皱, 露出了一小部分皮肤, 碰触到她逐渐发热的手掌心,似乎有细汗沁出的黏腻感。

    乌荔身上正散发着熟悉又暧昧的气息,宁宴央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她昨天用了跟自己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乌荔一口气爬到三楼, 呼吸才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不过也还好,她还能一鼓作气爬上去。

    “老婆, 你就不能慢点?”央央忽然扯住她的衣角,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直女。”

    “……”乌荔听话地放慢脚步, 顺便调整了一下抱人的姿势。

    下一瞬, 乌荔像被定身一样, 顿在原地,一只脚刚踩着上一个台阶,还差点踩空。

    大小姐正在用她的鼻尖蹭自己的脖颈。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像春风拂柳般,在她的侧颈薄薄的皮肤上带来细细密密的麻痒感。她似乎是在嗅闻自己,呼吸温凉,带来玫瑰香甜的气息。

    “你怎么不继续爬了?”大小姐的声音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传出来的。她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适应,短短几分钟就已经能够面色坦然地用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脖子了。

    乌荔手心出汗,将她折入膝盖窝里的裙摆布料揉湿了,现在她的鼻尖也出了一层薄汗,爬楼梯的燥热感越来越分明:“你好端端的,闻我干什么。”

    连嗓子都变得干干的,乌荔说完,又赶紧继续爬楼梯,这样好把人给快点放下来。

    宁晏央看着她耳根泛起红晕,跟得了红疹般,一路蔓延红到脖颈处,看上去十分不经逗。

    她得了趣味,就越发上瘾,这次不遮掩了,直接用鼻尖轻轻蹭她弧度姣好的下颌骨线条:“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所以想闻闻你的,把这些生锈发霉的味道冲淡一点。”

    “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喜欢你的味道,只不过你昨晚用了我的沐浴露而已。”大小姐又郑重地补充道。

    不是傻子的乌荔: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沐浴露,我就觉得老婆你身上的特别好闻。”央央也凑过来闻她。

    央央这是把视觉滤镜都迁移到嗅觉上了吗……乌荔无奈地接受:“好吧,那给你闻一下。”

    说完,乌荔决定不听央央的瞎指挥,抱着大小姐就开始冲刺,一口气跑到了五楼。

    “……”本来觉得被公主抱体验感极好的大小姐一下子体会到了颠簸的感觉,她在心里默默地给出差评。

    到了自己出租屋门口,乌荔把人放下,然后一手扶墙,开始克制地喘息,尽量让失控的呼吸调整过来。

    宁晏央被放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乌荔喘息的样子,她的脸颊更红了,鼻尖和额角沁着薄汗,身上沐浴露残留的味道似乎被热气蒸发,越发浓郁起来。

    她看了一会儿,脸也奇怪地慢慢泛红,忍不住问道:“你以前也这样抱过我吗?”

    乌荔将额头抵在自己撑着墙体的手臂上,闭着眼缓过劲来,才重新睁开眼睛,起身看向她:“算是吧。”

    毕竟央央几乎没有重量,她抱她,跟抱着轻飘飘的泡沫一样。

    乌荔将门打开,她租这个房子是付三押一的,还没有到期。她打算到时候再退租,免得押金拿不回来。

    宁晏央跟着乌荔走进去,房间很小,都没有她的沐浴室大。她觉得自己都没有地方站,床和沙发几乎摆放在一起,桌子是没有的,只有一个可折叠的小书桌,叠起来靠在墙边。窗户也小小的,材质廉价的窗帘半拉着,几缕阳光照进来,房间的光线依旧昏暗。

    乌荔把灯打开,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宁晏央抬头看了看这盏灯,想起乌荔说过为了省电费,她用了瓦数很低的灯泡。

    四周静悄悄的,仿佛没有邻居。宁晏央想起这天是工作日,估计这里的租客都在外面上班。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吗?”大小姐站在那张瘸了一条腿的小沙发边上,也不敢坐,怕坐下来它就塌了。

    “有什么好怕的,不管还是鬼,还是人,都打不过我。”乌荔伸展了一下腰肢,发现自己手心汗津津的,“我进卫生间洗个手。”

    卫生间也小得可怕,宁晏央看着乌荔将贴着彩色玻璃纸的门打开,她没有关上,就直接站在洗手台边上冲手。

    宁晏央正准备收回目光,忽然看到卫生间里晾着一条裙子。

    虽然缩水了,但还能看出款式和版型,是她常穿的某个牌子的风格。

    这条裙子明显被人用手搓洗过,即使展开晾晒,还是有了折痕。这些定制高档衣裙,用料很精贵,不耐糙,她通常穿个一两次就不会想再穿了。而现在,它被好好地挂在可折叠的衣架上。

    “老婆,你怎么没有把我这条裙子给扔掉?”央央也看到了这条裙子,顿时有些感动,“你还帮我给洗了?”

    “……”不小心洗坏衣服所以不好意思跟央央说的乌荔,她竟然忘记了这茬事。

    乌荔转过头,就看到大小姐正神色不明地盯着这条裙子看,也不知道脑洞开到哪里了。

    她应该认不出这是她三年后会穿的衣裙吧,不过要是她以为自己收藏了别的女人的衣服,又会怎么想呢?

    乌荔假装洗好手了,淡定地走出来,顺手将卫生间的门关上,遮住了大小姐的视线。同时找话题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的裙角好像被我抓皱了。”

    宁晏央今天穿的是丝绸质地的白色长裙,薄薄一条,适合在有暖气的室内,出门就披一件长外套,松松地搭在身上。

    现在这条裙子的裙摆变得皱巴巴的,抚不平了。

    “不用管它。”大小姐明显对这间屋子更感兴趣,“我以前也来过这里吗?”

    “……”乌荔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算是吧。”

    说完,乌荔就看到大小姐盯着自己,莫名不开心:“抱过就是抱过,来过就是来过,算是吧,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总是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她怎么还倒打一耙了。乌荔小声念道:“谁让你把我给忘了呢。”

    她说得煞有其事,大小姐难得感觉理亏,终于不再十万个为什么。本来她还有些疑虑,在看到那条裙子之后,她已经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失忆了。而就算不是失忆,她与乌荔之间似乎也有着很深的牵连。

    这些种种,都让宁晏央想一探究竟。

    “看在你锲而不舍,想尽办法也要把我找回来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大小姐微微抬起下巴,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

    算是糊弄过关了吧。乌荔也表示自己不跟她计较:“其实我刚才那样说,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你还是愿意让我继续待在你身边的,是吗?”

    宁晏央看过来,屋子里的光线实在昏暗,灯光散发出温暖的橘色光晕,她看不清乌荔脸上神情的细节,只感觉到她在紧张期待。

    想到那条被她好好保存下来的裙子,宁晏央原本冰冷的眼神柔和了一点:“你很喜欢我?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乌荔还真的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她本来应该脱口而出“很喜欢,喜欢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或者“喜欢到想跟你结婚的程度”。

    但她说不出口,而是陷入了沉默。她们才认识没有多少天,这份浓烈的喜欢都是央央描绘给她的。跟央央相处的时候,因为她笃信自己是爱她的,所以乌荔可以没有心理压力地跟她一起嘻嘻哈哈。

    但面前的央央,如果自己这么说,显然是要接受她的审视和研判,乌荔没有办法违心地说自己已经跟她海誓山盟过了。

    她的人生体验跟大小姐一样,缺失了央央记忆里的那三年。

    “老婆,你是不是跟现在的我一样,其实并没有产生十分强烈的爱意?”央央趴在她的肩头,将乌荔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看入眼里。

    央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乌荔很想安慰一下她,于是她腾地转身,没有回答大小姐刚才那个问题:“我先去上个厕所。”

    宁晏央神色幽深地看着她落荒而逃,逃到了卫生间里。她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像爱在心头难开口,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单方面卑微地暗恋自己,这个问题戳到她的痛处了?

    不过,有必要这么纠结为难吗?宁宴央看了看沙发,小心翼翼地坐下,继续好奇地打量乌荔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乌荔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央央黏在她身边,十分通情达理地一摊手:“老婆,我能理解的。我不难过。”

    乌荔仔细看她的表情,琢磨着她的情绪,压着嗓音解释:“我相信你说的,但是我需要时间去好好感受。”

    “当然。如果我们几天时间就陷入热恋,那才不真实呢。”央央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毕竟凭借我的聪明才智,如果你满嘴跑火车,一开口就是情深义重的,我会把你打成感情骗子的。”

    “……”乌荔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心疼地抱了抱她。

    忽然被紧紧抱住的央央:“老婆,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急,就出去好好跟我相处感情啊。你,现在,立刻,马上,去跟我好好谈一场恋爱!”

    【作者有话说】

    乌荔:遵命,老婆![可怜]

    在这里剖析一下乌荔的感情进度条:对于突然出现的央央,朝夕相伴下来,她无疑是心动了,尤其是央央对她的依赖和爱慕,这让一直孤独人间的乌荔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有人在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她,需要着她。

    但她没有像央央一样实打实地体验过恋爱、婚姻的过程,在心底对那份情深意浓还是有着局外人般的疏离感。

    所以乌荔现在对大小姐的感情进度条大概就是

    到了认识了解,有些些喜欢的暧昧阶段。[三花猫头]

    35   牵手手

    ◎大小姐正举着手指,面无表情地盯着上面看。◎

    乌荔假装上完厕所出来, 甩着刚洗过的手,表面淡定如水,实则内心惴惴不安。

    宁宴央正坐在沙发上, 手里摆弄着一只从沙发上捡来的小型摩天轮, 用五颜六色的回形针和长尾夹做成。

    她听到乌荔回来的动静, 抬起脸, 将手一举,把小小的摩天轮还给她:“这是你做的?”

    乌荔没有什么朋友,独来独往, 下班回来就独自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待着。闲来无事的时候, 她喜欢弄些小手工活打发时间。这个用长尾夹做成的摩天轮就是她照着教程视频做的。

    “你喜欢?可以送给你。”乌荔没有接过来,示意她继续收着。

    宁晏央没有跟她客气, 就收回了手,继续把摩天轮拿在手里, 乌荔用一支笔当成摩天轮中心轴的支撑, 刚好方便拿取了。

    就在安静当中,乌荔听到大小姐的声音传来:“你刚才为什么逃开了?那个问题让你很为难?”

    “也没有。就是你问得太突然,我一直想着怎么找到你接近你,还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乌荔这句说的是实话, 眼神认真地看着她,“我刚才好好地捋了一下,会愿意跑去找你的原因。”

    “然后?”宁晏央微微一歪头, 神情仿佛漫不经心, 视线却始终凝在乌荔脸上。

    “现在我对你的喜欢,不是那种曾经山盟海誓过的喜欢, 也不是刻骨铭心的喜欢。就是放心不下你, 想待在你身边, 看着你一点点变好的喜欢。”乌荔终于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形容了出来,她悄悄长舒一口气,是想通了的释然。

    守在旁边同样等待回答的央央抬起脑袋,怔怔地看向乌荔:她把自己之前的那些话都听进去了,原来她明白的。

    宁晏央却被戳中心思般蓦地握紧手指,面上还是一派漠然冷淡:“变好?我现在就很好。”

    “但是你不快乐。”乌荔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担心你会在某个深夜想不开,做些傻事。”

    “……我不会。”宁晏央几乎维持不下去高冷的模样,不高兴地盯着乌荔,“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是那种会做傻事的人。”

    “那就好。不过,还是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吧,就当个生活助理,我也愿意的。”乌荔耐心地顺着她的话说,“我只是想看到你变得开心起来,忘记那些让你心情阴郁的事情。”

    宁晏央垂下视线,盯着手里握着的摩天轮,组件都是很普通的塑料长尾夹,五颜六色的,却搭配得很好,让摩天轮整体显得精致漂亮。这个女人一定是知道自己一些事情的,不然她不会这么说。

    或许自己曾经很信任她,连这个都跟她分享了。宁晏央顺着长尾夹围绕而成的摩天轮圆圈,一边想着心思,一边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着,直到一阵刺痛传来。

    乌荔连忙凑上前,拉开她的手:“里面卡着回形针,有些角度会很锋利,你小心些。”

    大小姐雪白圆润的指尖被划刺到,有了一丝血痕。乌荔转身去找创可贴,挨着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说道:“你看,你需要人的照顾。”

    明明是你大惊小怪了。宁晏央看着乌荔紧张自己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任凭她抓着自己的手,贴了一张卡通创可贴。

    乌荔把摩天轮摆件装到一个塑料袋里,转头就看到大小姐正举着手指,面无表情地盯着上面看。

    “怎么了?”

    大小姐直接把自己的手指怼到乌荔眼前:“贴着这个,很滑稽。”

    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宁晏央,从来不会用这么卡通幼稚的小东西。

    乌荔和央央两双眼睛同时盯过去,乌荔看着面前玉葱般的修长手指,一脸莫名:“哪里滑稽了,明明这么好看。”

    “老婆,其实我心里挺喜欢的。你说好看,是指我的手指好看吗?”央央眨眨眼,促狭地拍了怕乌荔的肩头。

    被看穿的乌荔很快收回视线:“那要是你不喜欢,待会下楼,我给你再买个无图案样式的。”

    大小姐又收回了手指,面上淡淡的:“你都给我贴上了,再换一个浪费。”

    乌荔一边听着她这么说,一边把盒子里剩下的创可贴装到跟摩天轮同一个的袋子里,准备待会一起拿回去。

    宁晏央看了一眼那个袋子,没有说什么。

    “参观得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乌荔向她请示。

    但大小姐似乎没有想这么快回去,明明觉得这里狭小又破落。她看向旁边没有门的厨房,说是厨房,就是一个放着厨房用具的小角落:“你会在这里烧饭?”

    “嗯,一般都是自己烧。”这样比较省钱,乌荔在心里小声地补充。

    大小姐假装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

    “……”乌荔看着她坐在沙发上没有准备起身离开的样子,不会是要……嘴里已经很诚实地问出口,“你想吃什么?”

    见乌荔如此上道,秒懂自己的意思,宁晏央扯了扯唇角,在露出笑意之前又及时收敛住,语气淡漠地说道:“都可以。”

    乌荔转身去小冰箱里扒拉吃的,还好,有两颗鸡蛋在里面。她还借着蹲下来被冰箱遮挡的时候,小小声问央央:“你要吃吗?”

    央央指了指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挑剔道:“我不吃速冻食品。老婆,你还是煮面吧,我喜欢你煮的鸡蛋面。”

    乌荔拿着鸡蛋起身,把小冰箱关好。装食品的篮子里还有一把挂面,乌荔想着短时间应该不会回到这里了,干脆就全都下锅煮了。

    大小姐原本坐着看她忙碌,或许是觉得无聊了,起身走过来,看到锅里煮的一大锅面,挑眉:“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

    两个人是吃不完的,但三个人应该差不多了。反正央央吃过后的面条,没有* 什么实质性的碳水了,只有奇异的香甜味,乌荔吃了等于喝了水一样,还有肚子能装。

    “没问题的。”乌荔淡定解释。

    面条快要煮好的时候,乌荔才想起桌子还没有支起来,她一边找盐,一边看向旁边无所事事的大小姐,开始指挥她:“你可以帮忙先把折叠桌子支起来吗?这样我可以直接把面条装好端过来。”

    “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睁着她那双妩媚漂亮的狐狸眼,讶然地看向乌荔,她竟然都敢吩咐自己做事了。

    乌荔一脸理所当然:“我这不是手挪不开么。”说着,她往锅里撒盐。

    宁晏央见她确实在忙碌,折回去找到那张折叠起来靠在墙边的桌子。她没用过这个,拿在手里还琢磨了一下,才将它展开。

    乌荔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看到大小姐已经把事情办好了,不禁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很不错嘛,我还以为你连桌子都找不到呢。”

    “老婆,我才没有那么笨!”央央见乌荔竟然打趣自己,忍不住嗔怪地敲打了一下她的肩头。

    大小姐则端坐在展开的桌子边上,眼神凉凉地看过来:“我还没有那么笨。”

    乌荔把面条装成了两碗,一大一小,大小姐默认地将小碗的端在自己面前,乌荔把筷子递给她:“很普通的手艺,你将就着吃。”

    屋子里通风不好,就算把窗户完全打开,还散发着油烟气。宁晏央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样简陋的就餐环境里吃一碗简单的鸡蛋面。

    她看着搁在面条上黄澄澄的荷包蛋,一定是练过无数次才能煎出这么完美的荷包蛋。还好,她还有点担心无法下口,看在卖相还好的份上,大小姐矜持地执起筷子,低头咬了一口。

    “怎么样?”某人迫不及待地发问。

    宁晏央吃下嘴里的鸡蛋,才语气冷淡地评价:“就是鸡蛋的味道。”

    “哦。”乌荔拿着筷子,看着央央坐在自己边上大快朵颐的样子,又忍不住说道,“那你尝尝面条。”

    等宁晏央尝过一口后,乌荔又问:“怎么样?”

    宁晏央抬头,对上乌荔期待的狗狗眼,顿了一下,不理她,又低头继续吃面条。

    “老婆,我不说话,就是好吃的意思。你别问了,快吃。”央央过了嘴瘾,把碗让回给乌荔。

    直到面条都吃完了,大小姐才慢悠悠地评价:“还行。”

    乌荔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空碗,只剩下清汤了。大小姐还故意不跟她对视,一定是心虚了,知道自己在明晃晃地口是心非。乌荔满意地端起碗,去洗了。

    在乌荔看不到的地方,宁晏央悄悄呼出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快要泛红的脸颊。

    一定是面条太热,她吃得太急,烫的!

    乌荔把碗筷锅具全都洗干净摆放好,转过身就看到大小姐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看着她干活看了多久。

    “我们回去吧。”乌荔听到大小姐的吩咐,她的手里已经拎着那个装着摩天轮摆件和卡通创可贴的塑料袋子。

    “……哦,好,我们回去。”乌荔在大小姐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及时收回视线,跟着她一起出门。

    到了楼梯口,乌荔正准备继续下楼,衣角忽然传来拉扯感,她转过头,就看到大小姐拉住了自己,她一脸淡定,神情跟行为严重不符:“你待会慢一点。”

    “……”乌荔发现自己竟然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她认命地弯腰,熟练地将大小姐一把抱起来。

    几乎一抱上,大小姐柔软白皙的手臂就缠绕了上来,抱住她的脖颈,整个人贴入她的怀抱。

    明明跟上来一样的姿势,乌荔就感觉好像什么在发生变化了。

    咔嚓一声,央央拿着她的手机飘过来,乌荔一边慢吞吞地往下走,一边看向央央展示过来的照片。

    “老婆,我对你似乎更信任了一点。”央央在照片上代表收藏的爱心点了一下,同时趴回乌荔另一边的肩头,继续鼓励她,“如果有好感值的,现在我对你肯定已经到达百分之八十了。”

    乌荔:……你确定没有夸大?!

    照片上,大小姐将她的脑袋搁靠在自己的肩头上,身子跟她贴得很近,很紧。乌荔也很快就感受到了,之前同样在她的怀里,但大小姐明显有些拘谨,尽量保持隔开,虚虚靠着而已。而现在,她几乎将身体所有的重心都沉在了她的怀抱里。

    乌荔痛并快乐着,就这样将大小姐一路抱到了单元楼口。

    大小姐被放下来后,站在平地上,忽然开口问她:“以后你还会这样抱我吗?”

    一定是很舒服吧!乌荔眉眼飞扬,高兴了起来:“当然,请随时吩咐,愿为效劳。”

    大小姐满意地抬脚走在前面,乌荔跟了上去,主动道:“这里的巷子有些绕,我给你带路。”

    “嗯。”大小姐放慢了脚步。

    “老婆,我感觉现在空气里都弥漫着春天桃花绽放的香甜味道。”央央看着这和谐的一幕,觉得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差点热泪盈眶,“这就是我想象中的正常的甜甜恋爱。”

    乌荔怜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哪到哪啊,我们都还没正式谈恋爱呢。不过,事情的发展确实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她弯了弯眉眼,趁着转弯的时候,大小姐还没有跟着转过来时,悄悄地跟央央虚空击掌了一下。

    下一秒,大小姐跟了过来,她看着好像没有尽头的小巷子,皱眉:“我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同一条吗?”

    怎么感觉漫长了很多。

    当然不是。

    故意绕路的乌荔面不改色地侧过身,看向大小姐,跟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一样温声问道:“是不是走累了?”

    大小姐看了她一眼:“没有。”

    单元楼里安静空旷,几乎没有人经过,所以宁晏央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让乌荔抱了。现在是在外面,光天化日之下,时不时就有路人经过,宁晏央就不肯让她抱了。

    央央还有形象包袱啊。

    乌荔只好换个策略:“那你跟紧一点,这边巷子比较复杂,路面坑坑洼洼的,还有人乱泼水,你小心点不要踩到水坑。”

    大小姐闻言,忍不住跟乌荔贴近了一点:“你尽量让司机在最近的巷口接我们。”

    “知道。”玫瑰的香甜气息袭来,乌荔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抬脚继续往前走,大小姐紧跟了上来。

    在她们两个贴近的一瞬间,央央抓拍了下来,照例分享给乌荔:“老婆,你看我们形影不离的样子,太美好了。”

    乌荔觉得央央磕自己的cp已经磕到头脑发昏了,因为她还嫌不过瘾,竟然还故意制造意外,在自己刚跨过一道水坑时,突然扔了块石头放在路面。

    宁晏央正专心跟着乌荔走,完全想不到脚下会突然出现一块石头,她一脚踩上,磕绊了一下,步子趔趄向前。

    目睹一切的乌荔反应很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咔嚓一声,罪魁祸首拍下了这一幕。

    “……”乌荔一边扶握住大小姐纤细的手腕,一边无奈地看了一眼捣乱的央央。

    央央朝她晃晃手机:“我有分寸的,不会真的让自己跌倒。老婆,我都给你制造机会了,你好好把握住啊!”

    你真是我们的好助攻……乌荔很想扶额感叹。

    大小姐站稳后,心有余悸地看向地面,一脸莫名:“明明你走前面的时候,这里没有石头的,为什么……”

    乌荔面不改色地解释,不是,忽悠:“都说了这里路况比较复杂,凹凸不平的,市政也不拨款修路,路面就越来越烂了。我也是走过很多遍,才能准确绕过石头。你才第一次走,磕绊是正常的。”

    “是吗……”大小姐总觉得不是这样的,这块石头就是突然出现的,但她解释不通,只能接受乌荔的说法,抿了抿红唇,看向乌荔,“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到?”

    “快了。”乌荔顺着扶着她的姿势,很自然地手指滑下,从她的指缝中插入,牵住了她的手。

    乌荔的手指温温热热,因为常常写字,做小手工活,指侧长着一层薄薄的茧,不分明,只有碰触到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份粗粝感。而大小姐的手指就光滑细腻很多了,她很久不玩乐器,一双手如凝脂。

    这样两只迥然不同的手忽然交牵在一起,宁晏央微微震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挣脱回来,却被乌荔不由分说地一用力,重新牵握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牵手已经安排上了,拥抱、接吻等等,都会安排上的~~~

    ps:“守在旁边同样等待回答的央央抬起脑袋,怔怔地看向乌荔:她把自己之前的那些话都听进去了,原来她明白的。”这里的之前那些话,指路第10章、第13章。在原世界的时候,大小姐就是因为天天跟乌荔这样那样,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37   黄月光

    ◎她以一种强横的力量,压制住了她苍白纤长的手指。◎

    乌荔从来没有跟人主动牵过手, 小时候也没有,她没有什么亲近的长辈和朋友,也就失去了跟人牵手的机会。

    因此她牵手的姿态有些笨拙, 模仿着电视上看过的, 将宁宴央的手拽握着, 藏到了自己的臂弯中。

    这个姿势, 宁宴央只能跟乌荔贴得更近,两人身上相似的玫瑰香氛交缠在一起。乌荔听到她薄荷般清凉的声音响起:“你都不会跟人牵手。”

    趁着乌荔怔楞,宁宴央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臂弯中抽出, 活动了一下手指, 又把手放在乌荔眼前:“不要攥那么紧,握住我的四根手指就行。从正面握, 不要从手背的角度……”

    乌荔红着耳朵根,在大小姐慢条斯理的教导下, 一步步照做, 最后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这次就自然舒服多了,乌荔将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指移开,不能再看了,再看她的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

    宁宴央觉得乌荔挺奇怪的, 她们明明连情侣间关系最亲密的最后一步都做过了,现在就是牵个手而已,竟然能羞涩到跟纯情少女一样, 好像失忆的人是她一样。

    下一秒, 乌荔又自信满满地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了。可惜巷子口就在前面, 没走几步, 乌荔看到了司机的车。趁着司机没下车看到她们, 乌荔将手松开:“我们到了。”

    宁宴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手,没有说什么。她看着乌荔帮自己打开车门,站在一侧护着车门顶,朝她看过来:“可以上车了。”

    宁宴央弯腰上了车,片刻后,乌荔绕到一边,也上车了。司机启动车子,朝庄园的方向开去。

    车内一时陷入静谧,乌荔垂头盯着自己刚刚握过大小姐的手,觉得怎么看都不好看。右手中指侧的笔茧太厚了,摸上去的手感有点糙,也没有那么白,呈蓝紫色的青筋倒是清晰分明。她忍不住搓搓手指,心想原来牵手是这样的感觉,温度上升,汗水快要沁出来黏糊糊的感觉。

    “老婆,你是在回味我们的第一次牵手吗?”央央不怀好意的声音从肩头传来,还故意用手指沿着她手腕曲线一路滑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观察的手。与她五指相扣。

    央央的手冰冰凉凉的,现在的她也是这样,跟冰玉一样。一触碰到温热的肌肤,乌荔忍不住微颤一下。毕竟刚刚被教过怎么牵手了,乌荔一把抓住央央捣乱的手,指腹挤压在和她交叠的指根深处。源源不断的热意涌来,刚才吃下的一大碗面条正在转换成热量,乌荔感觉自己此刻浑身充满了力气。

    她用力地握了握央央的手,表示对她刚才那个问题的回答。央央就兴奋地开始跟她分享她们是怎么牵手的:“其实我们都不怎么牵手,毕竟是那样的开始,与其说是牵手,不如说是抓手指,你总是发狠力,把我捏得很疼,还喜欢把我的手用力按着,不让我动,或者抓着我的手……”

    乌荔越听越不对劲,脊背都不知不觉地挺直了,很想叫停,但又不能真的发出声音,只能任凭这只过来鬼越讲越过分,越讲越涩情……

    车内暖气十足,宁宴央一上车就把外套脱了,白色长裙勾勒出优美的身形,她坐姿端正,修长的天鹅颈雪白细腻,一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

    她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朝自己的手看去,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气息。她体质偏寒,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出汗。而乌荔似乎是小火炉体质,这几次跟她的肢体接触,都能碰到一片火热般的感觉。香气在热度的蒸发下,就越发明显黏稠起来。

    乌荔正在额角滴汗地听着央央绘声绘色的形容,就感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侧过头,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她,狐狸眼幽深莫测,视线的落脚点似乎是在……

    她正在跟央央五指相扣的手上。当然,在大小姐的视线里,乌荔的爪子呈虚握状,像要抓住空气中的什么。

    很快,空气中出现了幻象,乌荔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不同于刚才巷子里单纯的牵手,乌荔的手腕到手背,因为力度过大,青筋分明,沁着薄汗的皮肤底下纤细的骨头若隐若现,她几乎以一种强横的力量,压制住了她苍白纤长的手指。

    宁宴央看到自己的手指曲起,紧紧抓住床单,骨节分明,克制的力道都透着一股隐忍的意味。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些幻象是在什么情形下才会出现的。

    呼吸渐渐变得粘稠缓慢起来,画面只有交缠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没有其余部位的情况,却比之前那些幻象来得更猛烈暧昧,冲击感更强。

    似乎乌荔的手正在真实地与她交握着,指根深深地交叉着,凸起的骨头摩挲着她薄薄的皮肤,用力得指甲血色尽失……

    “……”乌荔在大小姐几近浓郁成实质的目光注视下,很快意识到央央把她正在描述的记忆画面同步共享给了现在的自己。

    大小姐就像又零星地记起失忆的内容般,残缺的章节多补添了几页。她深深地凝视着乌荔:“我刚才又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片段。”

    乌荔一点都不意外,但面上还是露出适当的讶然和惊喜:“是吗?”在大小姐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乌荔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常理进行询问,“你想起了什么?”

    其实乌荔一点都不想问出来,光是听央央描述的,乌荔已经猜到了那是何等暧昧的场景。而似乎是受这些记忆的影响,大小姐此刻看着她的目光,透着晦暗难辨的探究:“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她总觉得那个旖旎又激烈的画面,充斥着失控的情绪和无法言说的渴.欲。太暧昧了,也超过了她对应有的尺度的认知,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承受的,似乎也不是面前红着耳朵根的乌荔能够承受的。

    那些复杂的爱意和冲动,太饱满了,画面里的她们仿佛经历过刻骨铭心,缠绵悱恻的虐恋。

    乌荔不知道这些,因为央央描绘给她的氛围有意筛选掉了这些情绪,只剩下浓烈的爱意。她坐立难安,面颊潮热,只是在单纯地不好意思和害臊:“哦,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大小姐将流连在她脸上的目光收了回去,她轻轻地拉拢了一下裙摆,重新端坐好,直到庄园门口那设计得高雅逼真的巨大小提琴雕像出现,也没有再开口跟乌荔说话。

    乌荔以为牵过手后,自己跟大小姐的关系会又更进展一些,但现在好像有什么沉淀了下来,大小姐反而刻意避开了跟她的交流和互动。

    回到庄园后,乌荔又被冷落在自己的房间里三天。

    整整三天!

    乌荔站在落地窗前,因为没有吩咐,她也不能在庄园里乱走,要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她就干脆宅在了这间屋子里,天天看着外面大草坪上那些园丁修剪花花草草,有时候还会看到大小姐出来,朝着湖边走去钓鱼。

    “央央,你那些共享过去的记忆,很可怕吗?”乌荔看向旁边一脸无辜的央央,忍不住询问。

    竟然让现在的她被吓退,整整三天不敢见自己了。

    央央这几天都会飘过去看看自己的状况,确保没有处于阴郁糟糕的状态,才回到乌荔身边,给她通风报信。

    她手里摆弄着乌荔这几天用纸巾琢磨着做出来的大朵栀子花,一点都不着急,运筹在握的样子:“老婆,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我们现在先分开,让我先消化掉这些天带来的情绪和感受。等回味过来,就会特别想见一见你,这就是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却已经酝酿着暗潮涌动。”

    “……”乌荔坐在她边上,从她手里拿过还是半成品的纸巾花,“听起来,这三年里我们也经历过这样的阶段?”

    央央顿在原地,然后郁闷地摇摇头:“没有任何参考性。我们直到结婚的时候都还有些误会没解释通。真奇怪,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明明早就已经互相相爱了,却都别别扭扭的。”

    “就像你现在这样别扭?”乌荔一边折着花的枝叶,一边又问道。

    央央笑眯眯地凑过去:“不慌,这次我们没有任何误会……”

    乌荔打断她,侧过头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不要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给自己分享过去奇奇怪怪的画面,我想,我们会真的没有任何误会。”

    央央想到自己每次情绪激动的时候都跟床上的互动有关,忍不住捂住脸:“老婆,我也不想的,谁让我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情绪激烈呢?”

    “难道我们就没有正常互动的时候让你刻骨铭心?”乌荔发出灵魂一问,期待地看着央央。

    央央放下手,一脸认真地摇摇头:“没有。”

    “……”乌荔现在隐隐约约有点感觉了,在央央的三年记忆里,她们的激烈互动似乎大部分仅限在床上。这是什么黄月光故事……

    乌荔不死心,挣扎着尝试:“结婚后呢?就没有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甜蜜互动?”

    “有啊,我们天天亲吻,吻着吻着就滚在一起了。”央央一摊手,“老婆,你是不是对蜜月生活有什么误解?”

    “……”乌荔汗颜,心里忍不住嘀咕,自己跟央央这么会做啊……

    她蓦地举起手里刚折好的雪白栀子花,横亘在她和央央中间,语重心长:“央央,答应我,我们要跟这朵栀子花一样,纯洁一点,纯真一点,浪漫一点,好吗?”

    央央很喜欢栀子花,高兴地接过来在手里把玩,对乌荔的话就当成是轻烟飘过,毕竟这家伙现在什么都没尝到过,当然是这么说的,等她真正体验了一回,估计想要的心思比自己还要频繁。

    她避开话题,不跟面前的青涩菜鸟谈这些:“老婆,你可以多做几朵,扎成一束,然后等我要见你的时候,送给我。我会很喜欢的。”

    等乌荔和央央精心扎束好雪白逼真的纸巾花,很久不见的管家终于现身,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心情似乎还很不错的乌荔:“今天庄园里有客人来,大小姐让你过去陪她一起接待。”

    一起过来的还有大小姐专用造型师玫玫。玫玫还是挂着个银色大耳环,烈焰红唇,踩着恨天高走近乌荔,一脸笑颜:“原来你不仅仅是大小姐的女伴,还是她正式承认的女朋友。之前要是有唐突你的地方,还请见谅。”

    乌荔对她印象还不错,摇摇头:“没有,你上次帮我做的造型很不错。”

    “来,请坐下,这次我给你再做个更好的,保证让那些客人对大小姐的审美心服口服。”玫玫熟练地打开化妆箱,已经跃跃欲试。

    乌荔配合地坐在镜子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大小姐今天的客人是谁?”

    “咦,大小姐没有跟你说过吗?她认识的朋友亲人不多,其实很好猜的。她那位名义上的堂妹最近回国了,姐妹俩很久没见,自然要好好地聚一下。”玫玫一边拿出化妆刷,一边兴致勃勃地八卦,“不过要说是客人也不对,庄园里有间房子,是专门留给她的,她有时候过来一住就是好几个月,都不需要跟大小姐打招呼。”

    乌荔一边听着,一边看向央央,她都没有详细跟自己说过这号人物,不知道是觉得没必要,而是有意隐瞒。

    央央无辜地看回来:“在我未成年以前,叔叔一家就用监护人名义搬进庄园,一住就是十几年,直到前不久,他们才搬出去,而且还闹得很不愉快。而他们住过的房子,我不想再用了,就一直留在那里。”

    “至于宁湘音,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一直以来我的朋友也只有她,所以外面的人都觉得我们感情很深厚。直到前几年我出国,她也忙于学业,加上我叔叔的所作所为,我们的关系就淡了。”央央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乌荔说了,“后来我在调查你的身世时,发现你们是同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在她八九岁时,宁挚收养了她。不过,你告诉我,你对她没有什么印象。”

    央央忽然凑近过来,盯着乌荔看:“不过,我不太相信你的说辞,一直觉得你在隐瞒我。毕竟那时候我们关系还很恶劣,你选择欺骗很正常。”

    乌荔听得头皮发麻,赶紧在记忆里仔细搜索了一下有没有半途被豪门收养的小孩,毕竟这种事发生在福利院,每次都会引来大家的好奇围观。乌荔跟这些小朋友都不太熟,她认真想了一下,是有那么两三个同龄女孩被所谓的有钱人收养过,不过她想不起来她们是什么样子了。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女大十八变,就算自己还记得她们小时候的样子,乌荔觉得也认不出来了。

    乌荔就很笃定地悄悄竖起一根手指,朝央央摇了摇,表示没有。

    这次是在家里,不用跟上次一样穿礼服。玫玫很快帮乌荔弄好了造型,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这是大小姐专门给你挑的,她对你可真上心。”

    是日常知性风的白衬衫和长裤裙,款式看似简约,实则是用了心设计细节的,质地绝佳,乌荔穿上后特别能凸显修长的身材,她不笑的时候,还有点冷淡气质。

    “简直可以去t台走秀了。”玫玫看到自己忙碌一两个小时的成果,赞不绝口,然后推着乌荔出门,“快去找大小姐吧,她会被你迷死的。”

    乌荔现在都已经对这位造型师的夸夸麻木了,能面不改色地接受下这些夸奖。她走的时候,没有忘记把扎好的纸巾花拿在手里,还不太确定地问央央:“你真的会喜欢吗?”

    “当然,我都把你做的那个长尾夹摩天轮摆放在床头柜,天天看着呢。老婆,你快去,几天没有见,我肯定很想再看到你了。”

    乌荔找到大小姐的时候,她正在用手指探入鱼缸里,逗弄游走的火红小鲤鱼,尾巴从她指尖穿梭而来。

    听到脚步声,大小姐抬起头,看向好几天刻意躲避不见的人,呼吸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屏住了。

    【作者有话说】

    原世界的故事就是酸甜口的做恨文学,到时都会写到番外去。[垂耳兔头]

    38   茶言茶语

    ◎嘶,老婆,我好想撕了她◎

    早春的微风还带着点冰冷的湿气, 宁宴央将手指从玻璃鱼缸里收回来,湿淋淋的,好像那天牵手的触感依旧残留在指腹, 画面里汗水沁出的黏腻感如影随形。

    她现在一看到乌荔, 就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逐渐失去控制, 所以她特意避开去见乌荔, 以为等那些情绪褪去,就会回到如常。

    这一两天她确实没有怎么想乌荔,日子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她独自生活在偌大的庄园里, 白天打理一下基金等工作,空闲的时候钓钓鱼听听音乐, 只有晚上的时候偶尔闪过跟乌荔有关的画面,在床上辗转反侧着, 不过她睡眠状况一向如此, 轻易不能入睡,已经习惯。

    这几天她的情绪似乎确实恢复了平和,整个人处于淡淡的状态,但不能随意放空, 在潜意识里她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却假装什么也没有。一旦任凭思绪飘扬,稍稍放松控制, 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牵引着她, 那抹高挑清瘦的身形就从她脑海里沙画般浮现了。

    此刻,这几天在她脑海里若隐若现, 存在感飘忽又隐秘的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 仿佛带来了一场惊蛰后的春雨, 枝头有青嫩的柳芽在萌发,毛茸茸的笋尖正在破土而出。

    乌荔被大小姐晦暗挣扎的眼神惊住脚步,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简约休闲的日常风,高腰长裤裙剪裁得体,走起路来十分利落飒气,出自专业造型师之手,应该没有问题。

    乌荔抬起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几天不见又见面的笑容:“最近闲来没事,用白色的餐巾纸折了一束栀子花,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宁晏央将视线从她那张笑得过分暧昧又灿烂的脸庞移开,落在竖在眼前的花束上,扎得惟妙惟肖,即使是近看也觉得花瓣的褶皱很真实,如果不是没有栀子花的浓香,几乎能以假乱真。

    宁晏央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送给自己的花,一次都没有。但这次,她仅仅犹豫了一下,伸手把花接了过来。

    即使不想承认,她刚才确实心悸了一下。

    黏糊糊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就像这个季节惯有的绵绵细雨,将细密的蜘蛛网沾满水珠,黏稠湿润,

    很陌生的感觉,宁晏央的呼吸放缓,却没有之前那么排斥,或许是知道自己再怎么也无济于事,挣脱不了了。

    “老婆,你看,我收下了,我喜欢你的小手工活,你以后可以多做一些给我。”央央此刻似乎比乌荔还要高兴,乌荔的唇角也快要压不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拿着自己花的大小姐。

    大小姐把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看向乌荔,故意挑刺:“你送的花没有栀子香,倒是一股绿茶的味道。”

    谁让庄园里用的纸巾是绿茶味呢……乌荔垂在腿侧的手悄悄地碰了碰旁边的央央,意思是她高兴早了。然后她顺势将手摊出去:“你不喜欢,那还给我吧。”

    大小姐不高兴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哪有送出去的花又收回去的道理?要不然,你干脆一开始就不送。”

    乌荔顺着她的话说:“这不是一开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么,喜欢你就收下,不喜欢,就还给我,下次我给你做个更好的。”

    “……”大小姐冰冷的神情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漂亮的狐狸眼微微软化,好半天才别扭地说道,“那也不用收回去,下次你送来新的,我好留着做个对比,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听上去,她还要把这束花好好保存起来,不会转身就丢掉。乌荔唇角都快飞扬起来了:“没事,我以后给你做很多很多漂亮的花花。”

    她竟然还会说叠词,太可耻了!大小姐颈侧染上薄薄的红晕,小声嘀咕:“我又不是什么小朋友……”

    下一秒,她又神色一凛,觉得自己形象崩坏了,勉力维持住所剩无几的冷漠神态:“走了,跟我一起去见客人。”

    “老婆,你快把唇角压压,藏都藏不住了。”央央拍拍她的肩头,“逗我就有这么开心吗?”

    乌荔跟在大小姐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闻言用手指按压了一下唇角,然后看向央央,用口型跟她说:“谁让你口是心非~”

    央央见她把自己看穿了,扑过去,趴在她的肩头,代替现在的自己,在乌荔的肩头乱拍了一顿。

    一路静悄悄地打闹着,很快就来到了乌荔当初面试的地方,乌荔现在才知道这栋房子是庄园的会客厅。

    观感上依旧阴森森的,没有什么人气。主要是穹顶式,地面到屋顶过于遥远空旷了。

    而此刻,原本冷色调空旷的大厅里,突兀地竖立着由几百朵玫瑰花做成的玫瑰小熊,五彩缤纷的气球装饰周围,恍惚间有了情人节花店的氛围。

    乌荔原本上扬的唇角慢慢回归,诧异地看着面前声势浩大的场面,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示爱的表白?!

    她将视线转移到站在侧前方的大小姐,她那张原本隐隐有坚冰融化迹象的脸,仿佛有什么重新凝固了,一层层地冰封回去。

    大小姐此刻浑身都散发着冷漠隐怒的气息,脸色苍白,血色尽失。

    而原本趴在自己肩头的央央,忽然也情绪激动了起来,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太过分了!老婆,你去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拆掉。等一等,先去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摄像头。”

    乌荔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上前,看向似乎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大小姐:“需要我先检查一下吗?”

    大小姐转动沁着冷意的眼眸,看向乌荔,似乎反应了一下,才开口冷声吩咐:“不用检查了,你直接把这些都拆掉,扔到垃圾桶去。”

    “不,老婆,你先看看有没有隐藏摄像头,再扔掉它们。”央央虽然生气,但她毕竟已经有过经验,还能保持理智,连忙让乌荔坚持自己的做法。

    乌荔先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大小姐坐下来缓和情绪,然后来到那一大堆造型昂贵繁复的玫瑰小熊后面,一边拆,一边检查,在拆到小熊眼睛的时候,乌荔看到有什么闪烁了一下,她直接探手,将黑色眼珠子掰开,半透明的眼珠玻璃罩里,果然藏着一枚微型摄像头。

    太恐怖了吧。送人玫瑰小熊,还在上面藏这种东西?!

    央央已* 经有了心理准备,倒是不意外,只是一张脸冷凝了起来,还是气得不轻:“我以为我们至少在一起长大的,她对我还有几分真心。毕竟那些侵吞贪污的事情都是宁挚做的,她只是被他收养而已,她是无辜的……”

    此时会客厅门外,一个高挑女郎正推着轮椅,慢悠悠地走过来。轮椅上坐着一个长发飘飘,气质温婉宁静的女人,她戴着耳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嘴角淡淡的笑意凝固了一下。

    “怎么了?事情不顺利?”葛翎弯腰,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宁湘音抬手摘下耳机,顺便把手里被切断画面的手机摁灭熄屏:“她没收下,还让人拆了。”

    “都说了,她有女朋友了,她早就不要你了,或者,她根本就没喜欢过你,你在自作多情。”葛翎懒洋洋地起身,继续给她推轮椅,意料之中。

    宁湘音坐在轮椅上,抬头看向幸灾乐祸的同伴:“她……那个女朋友很漂亮?比我还漂亮?”

    不然她没办法想象宁晏央那么高的眼光,怎么会看上对方。

    葛翎回忆了一下那晚酒宴上乌荔的样子,轻笑一声:“当然没有你漂亮,只是她的长相让人过目不忘,很有自己的特色,可塑性很强。这样说吧,我可以在一大票漂亮女明星里挑出跟你同类型的美人,但你那位堂姐的女朋友,万里挑一也挑不出她这类样貌的。”

    宁湘音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说她美得毫无特色,就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漂亮花瓶,而对方是能登上大荧幕跟观众留下深刻记忆点的那种类型。

    “真是聒噪,你平时没有这么多话的。”宁湘音恨恨地指责她。

    葛翎抬手,摸了摸她晶莹圆润的耳垂,姿态放肆亲昵:“你还是先想想待会怎么跟你的堂姐解释送她玫瑰小熊的事吧。”

    冰冷单调的会客厅近在咫尺,两人没有再说话。葛翎将宁湘音推了进去。

    只见空旷的厅内,大小姐正一脸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手指尖拈转着一小枚黑乎乎的东西。而旁边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玫瑰小熊有道清瘦纤长的身影正在忙忙碌碌,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玫瑰香气。

    宁湘音顿了一下,看来事情败露得比她想象当中还要快,还要彻底。

    乌荔已经拆了一大半,忽然就听到一道清脆悦耳宛如叮咚泉水的声音传来:“姐姐,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我知道你喜欢玫瑰香气,所以特意准备了这只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做成的小熊,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乌荔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跟女明星一样漂亮的女人。

    她墨发及腰,身姿纤弱,肤色雪白,很像一只精致的雪娃娃坐在那里。

    危机感就油然而生了,央央从来没跟自己说,她这个便宜堂妹长这么漂亮啊,我见犹怜的。

    “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还嫌外面看我们宁家的笑话看不够吗?”宁晏央眼神冷漠地看着她,因为隐忍愤怒的情绪,声线宛如寒冬淬冰。

    在看到玫瑰小熊的第一眼,她以为宁湘音只是不懂事胡来,就这样跟自己高调示爱。直到隐藏的摄像头被发现,宁晏央意识到她要做的还不止如此,她要把自己求爱的视频录下来,至于接下来是用私人账户宣发,还是交给鬣狗般到处搜寻豪门八卦的娱乐记者,那就要看她的良心到底还剩下多少了。

    宁湘音抓紧轮椅的扶手,指甲雪白得失去所有血色,泫然欲泣:“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安慰了吗?”

    “嘶,老婆,我好想撕了她,”央央倒吸一口冷气,“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茶言茶语呢。”

    “……”乌荔发现自己刚才的危机感完全是多余了。

    但乌荔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下一秒,这位漂亮小姐忽然将矛头对准了她,眼神淬了毒一样:“姐姐,你有了女朋友,就不要我了吗?我只是喜欢你,而这个人,她只是想钓你而已。”

    【作者有话说】

    乌荔:W@F#D@!

    副cp是一对反派:葛翎vs宁湘音,坏到一个被窝里。

    39   感情升华

    ◎我现在可以亲亲你吗?◎

    乌荔看到对方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时, 神色鄙夷厌恶,肆无忌惮,毫不在意她本人就在场, 好像对着路边流浪的阿猫阿狗, 她想骂就骂了, 想踢就踢了, 因为她似乎觉得不用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乌荔并不惯着这种人,她上前一步,弯腰从抿唇不语的大小姐手中径直接过那枚拆卸下来的微型摄像头, 然后将它拿到宁湘音眼前, 冷声道:“不要企图岔开话题,请你解释一下这个。”

    乌荔靠近过来的时候, 宁湘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抹透着力量的气息有点熟悉, 跟练过格斗术的葛翎很像。

    宁湘音不着痕迹地瞥了乌荔线条流畅紧绷的手臂, 以及修长有力的手指一眼。竟然比葛翎的手指还要长,似乎能轻易捏碎一个纤弱少女的骨头。

    她悄悄地深吸一口气,条件反射般地往轮椅坐背上瑟缩了一下,下一秒, 葛翎温热的手按住了她的肩头,似乎让她镇定。

    葛翎腾出另外一只手,试图拿到乌荔手里的微型摄像头, 乌荔的手一偏, 没有让葛翎如愿:“她还没有解释。”

    葛翎礼貌地朝乌荔和宁晏央笑了一笑:“阿音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只玫瑰小熊是我负责联系花店定制的。你们是在上面发现了这个东西吗?或许是店家或者负责制作小熊的工作人员悄悄做的手脚, 是我不好, 当时定制的时候没有特意隐瞒信息, 直接用阿音的身份下单,送的地址也直接写了大小姐的庄园。想不到这些人,为了偷窥豪门生活,如此没有下限。”

    宁湘音听完葛翎的解释,一脸嫌弃地将她还摁在自己肩头的手拂走:“你办事太不靠谱了,收到货也不好好检查,就这样直接送到我姐姐手上。回去再罚你,现在还不快道歉。”

    葛翎纵容一笑,然后抬起脸,神情认真地朝宁晏央的方向,说了一声抱歉。

    乌荔回头,看到大小姐的脸全程冷淡漠然,看着这一场针对自己的闹剧,却似乎没有要惩罚对方的意思。

    她握紧手指,将作为证据的微型摄像头捏入掌心,实在不太理解。她看向旁边的央央。

    央央一脸头痛无奈:“现在的我,还不想真的跟宁湘音撕破脸皮,断绝关系。”

    “下不为例。”乌荔听到大小姐冷静地吐出这四个字,果然真的就这样让对方用这个拙劣的理由糊弄过关了。

    宁湘音露出释然的笑容,神情依恋地说道:“我就知道姐姐不会真的不要我了。”说着,她似乎情不自禁般,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吃力地颤颤巍巍站起来,朝宁晏央方向艰难地走去。

    乌荔顺着她的动作,视线落在她的左小腿上,那里不是正常的血肉肌体,而是冰冷的机械义肢。

    “三年前,我遇到一场意外车祸,是她救了我,而她从此永远地失去了一条小腿。那年,她刚成为顶尖舞蹈学院的芭蕾舞系大一新生,以第一名的成绩。”央央的声音充满遗憾。

    乌荔浑身一震,看到大小姐看向宁湘音那条断腿的时候,目光沉痛惋惜。

    “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连车祸都是蓄意安排的。只是中间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从预测的擦伤骨折演变成意外断腿,却也成了缠紧我的魔咒,现在的我,内心对她充满歉疚,以为是因为自己,害得她失去了跳舞的梦想。”央央以往欢快的语气都变得沉郁了起来。

    乌荔原本捏紧的手指几乎用力得要发出咯咯的声音,太过分了,这是把罪责和愧疚全都推给毫不知情的央央来承担了。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是一个骨子里如此疯狂狠心的人。”央央叹了一口气,“老婆,我是不是很眼瞎?”

    当然不能怪你!谁摊上这么个恐怖片诡异娃娃一样的妹妹,谁倒霉啊。乌荔用另外一只手,握了握央央垂在身边的手,示意她不要陷入内耗。

    宁湘音即便接受了顶尖康复师的训练,走路的姿势还是透着牵线木偶般的别扭。

    乌荔看到大小姐并没有起身扶她的意思,依旧端坐着,凝视着宁湘音一步步艰难地靠近自己。直到快要碰触到的距离,大小姐才冰冷地开口:“乌荔是我的女朋友,你要对她尊重一点。”

    宁湘音正准备亲昵地扶住姐姐的手腕,冷不丁听到她这句话,顿在了原地,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记忆里宁晏央永远只会维护自己,现在她却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人,这样驳自己的面子!

    泪水迅速盈满眼眶,宁湘音可怜楚楚地看着自己姐姐:“可是,我也喜欢你啊。我能为了你,豁出自己的生命,这个女人可以吗?!”

    央央听到她这句话,仿佛有什么在她耳边尖啸锐鸣而过,带来一阵空白的短暂眩晕,却还能怒不可遏地叱骂一句:“怎么可以拿生命这么宝贵的东西随随便便地做比较呢!”

    乌荔站在旁边,及时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央央,让她完全地靠在自己身上,看向口不择言的宁湘音,目光越发不善。

    宁湘音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宁晏央那双冰冷无情的狐狸眼时,吓得哽住了。她听到宁晏央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宁愿你没有救我,让我断腿也好过现在的心理折磨。”

    “姐姐,你不要这么说。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过犹不及,宁湘音还是懂这个道理的,她及时收住,不再拿这个刺激她。

    宁晏央却仿佛失去了对她以往任性妄为的耐心:“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不可能。你永远都是我的堂妹,我对乱.伦骨.科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宁家的女儿,在外面记得维护宁氏的名誉。”

    宁湘音的声音低落下去:“姐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先跟我的女朋友道歉。”大小姐侧过头,看向乌荔,示意她过来。

    乌荔不明所以,靠近了她,大小姐伸出手,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腕,姿态亲昵,还在她的手心轻轻挠了一下。

    这个暧昧的小动作让乌荔心跳加快,同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乌荔顺势半抱住了她,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扶站起来,大小姐一脸疲倦地倚靠在她身上,无视面容都快扭曲的堂妹:“你道完歉,就可以回去了。我们面也见过了,就不留你吃饭了,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站在后方的葛翎挑了一下眉,推着轮椅过来,站在边上看好戏。

    宁湘音听到动静,知道这家伙是专门凑近看自己笑话的。她看向乌荔,一秒变脸,十分诚恳地说道:“我刚才那样说你,是口不择言,希望你不要介意。你要好好对我的姐姐,她很不容易。”

    “……”乌荔没见识过这种人,只能不做什么表情,机械地说道,“我要照顾你姐姐,就不送你们了。”

    宁湘音克制自己的表情,坐上葛翎推过来的轮椅,葛翎朝她们礼貌地点点头,推着人离开了。

    “老婆,我跟过去偷听一下她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央央现在也缓过情绪了,乌荔来不及拉住她,她就直接飘了出去。

    等走到四周无人的空广场,宁湘音才不满地开口:“真是要你何用,说推我走就真的走了。”

    葛翎懒洋洋地倾身,越过她纤瘦的肩头,将脸凑到她侧脸边上:“不然呢?还留在那里,让你姐姐欣赏你丧尸一样的走路姿势?”

    “……”宁湘音宛如遭受了奇耻大辱,“丧尸一样的?我刚才走路真的很难看吗?!”

    “啧,简直没眼看,你走向你姐姐的样子,就跟丧尸出笼一样。”葛翎说完,还回味般地短促一笑。

    “……”以为会听到什么劲爆阴谋的央央,她狐疑地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女人。

    葛翎笑完后,没有急着起身,而是伸出手,狎弄般地掐了掐宁湘音漂亮精致的脸蛋:“不过,你刚才对着你姐姐含泪委屈,小作精一样的茶茶,倒是十分得劲。我要是你姐姐,还不得狠狠欺负你一下。”

    “……滚。”宁湘音气得不轻,又厌恶地补了一句,“拿开你的脏手!”

    葛翎将手收回来,继续推她走,完全不介意她恶劣的态度,散漫地轻笑道:“你可真够带劲的,允许你多骂几句。”

    见识到自己堂妹还有两幅面孔的央央恍恍惚惚地飘回自己老婆身边。

    乌荔端了一杯温水给大小姐,正坐在她身边陪她缓和情绪。

    “如果你要笑话我,尽管笑话吧。”宁晏央的脸冷若冰霜,她的肤色原本就是冷白,缺失血色更显得整张脸像浸在寒意当中,萧瑟无情。

    乌荔已经知道内情,所以十分理解她刚才的做法:“不笑话你。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宁晏央转动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也是从那个福利院出来的,你认识我的堂妹吗?”

    乌荔摇摇头:“不认识。我从小就孤僻,没有什么朋友,福利院一起长大的伙伴也不愿意跟我一起玩。”

    “为什么?”

    乌荔不作声,伸出手,猛地抓住大小姐的手腕,用力地握了一下。

    大小姐吃痛,皱眉瞪着她:“你做什么,这么用力,你把我都……”

    一脸震惊吃到瓜的央央刚飘回来,就看到老婆在欺负自己,她大惊失色,扑过去抱住乌荔的手:“老婆,你怎么趁我不在就欺负我呢……”

    乌荔一脸无辜:“这就是大家不愿意跟我玩的原因,我一不小心就会弄痛别人,小时候还不知道控制力道。”

    不过,她就是演示般地一握,谁想到大小姐的手腕如此雪白柔嫩,她看着上面被自己弄出来的一圈暧昧红痕,不好意思地凑上去,帮她呼了呼:“没想到你的皮肤这么薄,这么敏感……”

    温热的气息扑来,大小姐微微一颤,不让乌荔继续给自己吹了:“我知道了,你好好说就是,没必要演示……”

    央央在旁边捂脸:“老婆,你也学坏了。”

    乌荔解释:“我怕你不信,这样比较有说服力。”

    被这样一打岔,宁晏央原本忧心发闷的情绪散去了不少,她定定地看着乌荔:“你刚才故意这样做的。”

    “嗯。”乌荔没有否认,“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要是不够,我还可以再……”

    大小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庞忽然泛起血色,就像冰面上忽然飘浮着嫣红的桃花瓣,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乌荔,又勉强转移话题:“你今天做得很好,发现了那个摄像头。不然这里的画面被传播出去,外面不知道会把话说得有多难听。”

    宁晏央还是越想越生气:“我以为她有分寸的,想不到为了得到我,她已经渐渐失去底线,越做越过分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

    “会的。我觉得她不会放弃,你还是要多提防一下她。”乌荔想到央央描述的车祸真相,宁湘音已经为此付出一条小腿的代价,沉没成本太大,所以不会甘心轻易放弃。更何况,她还可以拿这个有恃无恐地挟恩图报,站在她的角度,不用才可惜了。

    乌荔想到这里,同情地看了一眼大小姐:“其实有时候你也没必要这么有良心,小心把对方的胃口养大。”

    “你……已经知道了?我以前跟你说过这些?”大小姐抬起眼睛,看来她们的关系真的很亲密,自己在她面前几乎没有秘密了。

    不小心说漏嘴的乌荔:……

    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嗯,你以前几乎把你的事情都分享给我了。”

    大小姐凝视着她:“你知道这些,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我的妹妹,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子,接下来,她可能会对你……而我,不可能真的拿她怎么样。”

    “老婆,我刚才跟着她们,发现宁湘音跟那个叫葛翎的女人,好像才是一对。她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些偏执疯狂的爱,都是她演出来的。”央央直到现在才知道,她之前看穿宁湘音的真面目,也还一直以为她真的喜欢自己到了没底线的地步。

    原来,连这份疯狂的爱都是假的。

    乌荔一动不动地听着这些新信息,看着央央的眼神更加同情怜爱了,她虽然有家人,却跟自己的孤儿处境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糟糕。

    至少她没有觊觎自己的家人。

    乌荔现在更深刻地理解了,央央为什么一直要她来找现在的她,与现在的她好好相处。

    还有她捡到央央第一天,央央跟自己说的那句——

    我的家人,不就是你吗。

    原来她除了自己,真的没有家人了。

    乌荔猛地站起来,看着面前一脸漠然的大小姐。

    宁晏央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没有等到乌荔的回应,不禁心灰意冷,她肯定是会退缩的吧,有这么一个隐患在这里,就算被针对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完全站在她那边为她讨回公道。

    跟自己继续在一起,就意味着要面临无穷无尽的敌意和麻烦,正常人都会选择逃避的,她能够理解。

    宁晏央几乎是不太抱希望地抬起头,结果乌荔用力地抱住了她,就像抱住一个她心目中受尽委屈的珍宝,她紧紧地贴着她,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此刻她们仿佛神奇般地待在同一个频率里。

    乌荔咬着她的耳朵,哑声询问:“央央,我现在可以亲亲你吗?”

    【作者有话说】

    乌荔:老婆,我以后一定不让你受这些委屈了!

    40   原来是互补的

    ◎我们以前也是这样亲吻的吗?◎

    虽然是询问, 但乌荔问完,就用手指捧住宁晏央的脸,抬起她的下巴, 让她更方便看清自己的动作。

    宁晏央下意识地抓紧手指, 正在迟疑时, 乌荔根本不等她的回答, 俯身靠近了过来,两张脸逐渐贴近,彼此的鼻尖似乎都要碰触到了。

    “!”宁晏央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托住她脸颊的手指修长有力, 熟悉的玫瑰香气随着靠近的动作侵袭而来,她还在用跟自己一样的沐浴露。

    身后是座椅靠背, 她无处可躲,只能颤颤地闭上眼睛, 放弃了反对的权利。

    期待中唇瓣的触感没有传来, 反而是眉心被轻轻地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克制礼貌到极致。

    乌荔亲完她的眉心, 又把人给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拍着她的后背:“不要为那样的人生气难过了。”

    就这样结束了。

    大小姐慢慢地睁开眼睛,沉默地靠在她的怀里, 原本蜷缩起来的手指舒展开来, 抬起搭在乌荔的手腕上。

    “……老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央央嘴里无力地吐槽, 手中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 将刚才的眉心吻抓拍了下来。

    怎么说呢, 老婆吻了自己的眉心哎,这是珍视的意思,但她除了眉心,就没有亲其它地方了……

    央央有点欲.求不满地看着乌荔:“你就不能再亲亲我的嘴巴吗?”

    乌荔的耳垂都要沁血了,耳后的位置更是发烫发红,面上还要假装淡定地瞥了央央一眼,示意她别闹。

    刚才就是吻眉心而已,大小姐都身子僵硬了一下,她察觉到她下意识是想要推拒自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收力了。

    或许,眉心吻就是她目前能接受的底线了,乌荔见好就收,手腕处却传来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道,挽留了她。

    乌荔低下头,看到大小姐因为姿势,正微微仰起脸,一双漂亮妩媚的狐狸眼还残留着刚才的冷意,就像春天冰融雪消的河面还漂浮着零星几块碎冰,暖意却已然弥漫四散。她凝视着她,像是要深深地将她的样子记入脑海中:“我们以前也是这样亲吻的吗?”

    “当然不是!老婆,你快让我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央央在旁边都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没事,我可以多想想,多想想……”

    央央,你要想什么……乌荔意识到不妙,就要抽开自己的手臂,先离开独自冷静一下,但大小姐仿佛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死死地按住她的手腕,知道力气比不过她,大小姐甚至用另外一只手,环抱住了她的腰身。

    “……”乌荔对上她那张这几天朝夕相处的脸,失去了力气和手段。

    “你还没有回答我,就想走?”大小姐眼神警告般地盯着她,语气缓慢地重复了一遍,“你现在告诉我,我们以前也是这样亲吻的吗?”

    乌荔从央央以前那零星几句的描述里窥见了几分,她们或许已经把彼此身体的每个位置都碰触过了。乌荔无法控制地咽了咽喉咙,仿佛很焦渴,在大小姐一眨不眨的注视下,开口说道:“不完全是,这只是其中之一。你还想要我再亲亲你吗?”

    下一瞬,大小姐似乎看到了什么,神情陷入了恍惚当中。乌荔知道是怎么回事,僵立在原处,不知道这次央央记忆共享给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下巴和脸颊处被乌荔的手指掐住了,铁钳一般用力,灼烫。对方的呼吸也很急促,热气几乎全都扑洒在脸庞上,她仰着脸,眼角沁着生理刺激的泪水,唇舌被什么含住,正在被用力地吮吸着。

    她简直就是蛮不讲理,毫无章法的小野兽,带着急迫和渴望至极的冲动,就这样直直地闯入她的口腔里,带来一场夏日瀑布雨般席卷而来的洗礼。

    力度之重,宁晏央恍惚间似乎都听到了唾液吞咽的声音,她的,还是乌荔的,已经无从分辨,她只感觉舌尖传来一阵阵发麻的酸痛感,几乎整个人都要被她给吞没侵蚀。

    她似乎很怕失去她,又或者是为了证明什么,几乎是在用尽浑身力气在吻她。

    浓烈至极的情感汹涌而来,宁晏央感觉自己此刻正陷入狂风暴雨的海洋小舟里,任凭咸腥潮湿的海水和海风拍打着她,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经历过这些,却感同身受到了一种可怕的真实程度。

    明明整个人被吻得七零八落,手脚发软了,宁晏央却听到自己用一种熟悉的冷漠语调嘲讽乌荔:“也不过如此,我去外面随便找个女人,都比你强。”

    下一秒,受到刺激的乌荔赤红着眼睛用一种更凶狠更大力的方式吻住了她会吐毒液般的唇舌,堵住她所有的声音,舌尖几乎要探入她的舌根,钻到咽喉里,带来一阵阵痉挛般的酸麻干呕感。宁晏央听到了自己发出了一声陌生的舒适叹息声,她用这种方式刺激乌荔,获得了自己想要的。

    “……”猛然偷窥到自己藏在暗深处的渴.欲,宁晏央浑身僵住,就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松开握住乌荔的手。

    乌荔正在耐心地等待她将央央共享给她的记忆画面消化吸收,就看到大小姐近乎狼狈地移开视线,她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苍白无力的手指挥了挥:“你先离开这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乌荔无奈地看向旁边的央央,就知道她共享记忆后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央央面色潮红地看着她,神色很古怪,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乌荔见状,只能先分开,各自冷静一下。

    直到乌荔出去,大小姐还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乌荔不敢走远,就待在了会客厅门口外延伸出去的长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跟细针蛛丝般,笼起一层层透明纱般的烟雾,引得人心湿漉漉。

    四周无人,乌荔一把抓住心虚得不行的央央,低声询问她:“我总觉得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老婆,我都跟你说了。”央央无辜地眨眨眼,“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太激烈了,我一时没有办法接受,完全正常。毕竟是从情窦初开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步,我需要时间消化。”

    “激烈?”乌荔听得头皮发麻,“有多激烈?”

    “就……恨不得把对方给吃掉,吞在肚子里,才感觉最安全。”央央盯着乌荔的红唇,她在自己的一步步调.训之下,其实已经越来越会亲吻了。不过,现在的乌荔还是一张白纸,又要从头开始,这个任务就交给现在的自己来吧,用一种更温和更自然的方式。

    乌荔一脸若有所思:“看来在你的记忆里,我们互相并不怎么信任。”

    “嗯,毕竟是从被算计的一夜开始认识的。我觉得你另有目的,你觉得我以权欺人,都觉得彼此随时能转身找别人。”央央一脸头疼地回忆,然后不想说了,“都是不好的回忆,老婆,我们就不要提这个。我们多想想现在,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乌荔心里打鼓,盯着面色开始不自然的央央,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是不是故意不提前告诉我,就怕我一开始不配合,逃跑了?”

    还真是这样想的央央一脸郑重地说道:“之前我偷看你洗澡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有点点小变态的心理。我喜欢感官上的刺激,以此转移对现实的关注。”

    “我刚才有意让现在的我及早发现这个隐藏的癖好。”

    “现在,我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或许一开始会抗拒,但想通之后,我就会升出试一试的念头。”

    “现成的人选,就是老婆你。”

    乌荔盯着说得煞有其事的央央,发现她这次好像不是在逗自己,而是一本正经地在说认真的。她倾身,对着央央步步紧逼,直到将她堵在长廊圆柱上:“感官上的刺激?可以详细跟我说说吗?”

    央央伸出手,按在乌荔纤长的手腕上:“就像刚刚你对我这样,主动一点,霸道一点。老婆,我知道你刚才在压抑自己,怕吓到我,所以只敢吻我的眉心,我知道,你很想不管不顾地捏住我的下巴,直接亲我的嘴巴。但克制和礼貌让你不能冒然逾越一步。”

    “……”乌荔说不过这只过来鬼,原来央央早已摸透了自己的真性情。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逼视着央央,询问,“央央,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结婚以后,原来你也骗了我,明明乐在其中,却还要装作被我逼迫的样子。”央央终于有机会展开抱怨了,“其实你要早说啊,我们错失了多少快乐的体验。”

    “……”乌荔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所以,自己和央央恰好是互补的?!两个人却一直没发现,都以为是在对对方精神掠夺,只能在床上相爱相杀?

    央央终于把这一路上仔细掩藏的小心思说出来了,浑身轻松,她抱住乌荔的手臂晃了晃:“老婆,我们这次终于可以好好开始了。晚上,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你不要怂啊。”

    乌荔心里小鹿乱跳,面上却淡定,装出不信的样子:“你明显被那些回忆吓到了,可能又要缓个三五天才肯见我了。而且,先声明一下,我才不怂,我这是一步步来,按照恋爱的程序,哪里一来就亲嘴巴的……”

    乌荔自己越说越脸红了,都快说不下去了。

    “……老婆,你好纯情。”央央在旁边看得心痒痒的,说起来,她都没见识过这样的乌荔。三年前,她一遇到乌荔,就直接被一上到底,根本没机会品味这么纯情的时刻。

    央央越想越觉得受不了:“好想我快点把你叫回去,我们再好好吻一次。”

    结果,现在的央央坚持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后,她终于又把乌荔叫了过来。

    乌荔去见大小姐之前,又被央央拉住,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不要怂,才被放来见人。

    【作者有话说】

    乌荔:好的,我这次做好准备了。[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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