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探入她的嘴中将那些丝丝缕缕的津液给勾连出来◎
乌荔一走到大小姐待着的地方, 就发现事态的走向似乎正如央央所说的那样,她回味过来了。
庄园里用的玫瑰味沐浴露和精油,都是自产自销的。这些产品需要大量的玫瑰花瓣作为原料制作, 因此管家让人专门开辟了一大块玫瑰花圃, 用鹅卵石铺出几条花园小径, 纵深伸入花丛中。在被一大片玫瑰包围的小小空地上, 还搭了一架缠满绿色藤蔓的秋千。
刚刚入夜,薄如细丝的小雨停了,一片澄净的天空出现一轮弯月, 玫瑰花园边沿点缀的小灯泡如星星点灯般亮起。
此时此景, 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约会场合?!
“原来现在的我也还是个纯情宝宝。”央央被陌生的情绪包拢住,她知道自己骨子里是追求浪漫的, 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展示。一些喜悦期待以及羞涩之类的情绪涌来,央央的魂体似乎都在摇晃, 透明淡化了一些, 有一股吸力在影响着她。
乌荔走到一半,注意到央央的情况,连忙扶住她,低声询问:“怎么了?”
央央勉强稳住, 任凭自己的情绪在周围无形地流淌包围着过来,用心感受了一下才说道:“好像跟现在的自己更加契合了一些,或许是受相似的情绪影响, 等我们的心境越来越趋近相同, 我应该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就像缺失一节的圆环,等细节补充契合, 就能修复圆满了。
乌荔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那太好了。等回去之后, 说不定你们的记忆就会重合,* 你缺失的一部分也会恢复正常,也就能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
“嗯。”央央点点头,“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是为了弥补遗憾回来的,等看到我们好好地相爱,互通心意,我的遗憾也就会消散。”
至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央央其实并不在乎,她这一刻隐约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完整的,她似乎只是一抹强烈的意识灵魂,带着弥补缺憾、实现自己本体愿望的一抹意识。
而再强烈自主的意识,终有一天也是要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的。
一想到是因为实现了愿望才能回归,央央就感到无比期待和激动,她催促乌荔:“我已经在等你了,老婆,你快过去。”
乌荔被央央推着过去,已经不知道该把手脚放哪里了,感觉随便走一步,都会碰到娇嫩鲜艳的玫瑰花丛。借着灯光,可以看到花圃里种了好几类不同品种的玫瑰,粉色、红色、香槟色以及蓝紫色,交错相纵,层层叠叠,因为白天一场小小的风雨,地上落满了花瓣,枝叶点缀着透明的雨珠,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雨后清新的花香味道。
乌荔很快就看到了坐在秋千架上的大小姐。她似乎刚洗过澡,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换了一条适合早春的毛绒裙子,白色长靴套在小腿上,修长纤细。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脸看过来,昏暗的灯光下,一双狐狸眼迷离朦胧。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冷淡的语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很像是对着久等不来的恋人撒娇。
乌荔意识到这种感觉,耳朵痒痒的,她拿出一朵下午重新制作的栀子花,上面特意洒了栀子味的香水,一路走来味道散了不少,只剩下浅淡的残留气味。
“说好给你再做一朵更好的,你闻闻,是不是如假包换了?”
宁晏央接过来,确实做得更精致了,她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其实已经完全被四周的玫瑰香气覆盖了味道,但她这次对乌荔表达了肯定:“嗯,更像了。”
“喜欢吗?”乌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一手扶着秋千的锁链,弯腰倾身看过来。
很暧昧的姿势,已经超过了普通关系的分寸。
宁晏央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她的影子笼罩住了,光线陷入昏暗,空气里浮动着令人心猿意马的香气。
乌荔身上还穿着衬衫样式的上半衣,衣扣扣到颈部的最定格,合身贴切。她看到大小姐伸出手,从她的领口边沿慢慢地探入,握紧那枚扣好的纽扣,然后微微用力往她的方向一拉。
乌荔配合地倾身,更靠近她,看上去就像她整个人是被她拉下来的。
彼此的呼吸迅速交缠在一起,温热暧昧。
大小姐将手里用纸做的柔软栀子花,从乌荔衬衫纽扣孔里钻进去,簪在了她的上衣里。她用手指一点点调整好花朵的位置,轻启红唇:“很好看。”
也不知道是说花,还是人。
咔嚓一声,央央拿着手机在旁边,将她们在秋千的这一幕拍了下来。不过她没有急着给乌荔看,而是帮她点了爱心收藏在加密相册里。
然后她飘到秋千架上方,绕着秋千的铁链,用力晃了晃。
“……”乌荔眼角余光已经瞥到央央的动作,预判了她的行为,及时地伸手,用力抓住晃动到一半的秋千,但还是让坐在上面的大小姐身子摇晃了一下,凭着惯性摔入了乌荔的怀抱里。
乌荔一手抓着秋千长链,一手扶住她的腰身。大小姐双脚落地,在乌荔怀里站稳身子,一抬头就看到了乌荔的脸,近在咫尺。
有湿淋淋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仿佛被一阵风携带而来,不多,只有零星几片,从她们的对视中悠悠飘落。
其中一片落在了大小姐嫣红冰冷的唇瓣上,黏附在上面,竟不再掉落。
乌荔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被吸引过去,她幅度极轻地咽了咽喉咙,就像看到甜美的蛋糕尖端点缀的红色樱桃,无论是色泽还是气味,都令人忍不住张口品尝。
宁晏央就要挣脱她的怀抱,重新坐回秋千,腰间扶着的手臂却忽然一用力,将她重新拉入了怀抱里,等她略带讶然失措地抬起脸,扑面而来的是一个热吻。
这次乌荔没有礼貌地询问,而是直接付之行动。她一手用力扣住央央纤细柔软的腰身,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是强势又方便跟她接吻的姿势。
怀里的人唔了一声,然后很快失去了说话的权利,所有言语都化成了吞噬,吮吸,屏息。无法呼吸而只能剧烈起伏的胸腔,像潮水般涨涨退退。乌荔用力地将黏在她红唇上的玫瑰瓣碾卷入唇舌间,湿润,鲜嫩,芬芳,又带着沾染雨滴的冰冷,刺激着她舌尖的味蕾。
宁晏央仿佛溺水般,苍白修长的手指屈起,抓住了乌荔的衣角。她的吻带着浓浓的侵入感,还有一种莫名的失而复得感,让她整个灵魂仿佛都在颤栗。
期间有什么波动而过,似乎有什么要与她合二为一了,她的灵魂深处好像缺失了至关重要的一环,亟待弥补完整。但这个念头仅仅一晃而过,因为抱住她拥吻的女人又展开了一波来势汹汹的入侵,她在意识迷糊中主动张开红唇,接纳了她的唇,她的舌,任凭她长驱直入,直探舌根深处,唾液疯狂分泌,被吮吸得酸酸麻麻的感觉重重地席卷而来。
宁晏央觉得自己要溺毙在这个深吻里了,但她的灵魂在舒适地喟叹,好像某种压抑许久的情感得到了彻底释放。
“你是宁家大小姐,行为举止都要得体,不能放肆。”
“你已经没有父母了,早就失去了任性的资格。不要随便跟人谈恋爱,更不要轻易许下山盟海誓。”
“不要跟人有太亲密的接触,特别是肢体接触,你这么漂亮,谁沾染了你,都是占了大便宜。”
是啊,这个叫乌荔的女人,真的是占了大便宜了。
宁晏央心里这样想,眼角却沁出了莫名的眼泪,不知道是生理刺激的,还是有感而发。有什么影响到了她,让她整个人从灵魂到身体,都觉得幸福又酸楚,就像历经千辛万苦的旅人,深入枯井中寻到了一捧清泉,狂喜却又酸涩难忍。
咸湿的泪水从她脸颊滑落,没入正在激烈纠缠的唇舌间。演奏至最精华部分的乐章,忽然遇到乐器故障般,一切戛然而止了。
乌荔舌尖卷到她的泪水,停顿,央央在哭吗?为什么?
正要退出来看个究竟,她却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角,踮起脚尖,反客为主,用舌尖勾留住了她就要离去的唇舌,甚至在阻止住她的动作后,她松开扯衣角的手,抬起双臂,绕过脖颈,从后颈的位置将她环抱住了,让她无处可退。
大小姐用了比她更缠绵更缓和的吻法,她主动含住她的唇瓣,从唇尖的缝隙里钻入,春风化雨般温柔地吻着她,乌荔品尝到了蛋糕点缀的玫瑰,甜腻,柔和,入口即化,像夏天的第一支冰淇淋。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让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愉悦。乌荔将她猛地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秋千架上,勾着她的腿,倾身压过去,让她更方便地亲吻自己。
大小姐依旧双手环绕着她的脖颈,刚才的酸涩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亲吻带来的满足和充实,她很有耐心地带着乌荔一起调整呼吸,随着轻轻摇晃的秋千,慢慢地重新全身心地投入到跟她的接吻中,专心致志,什么都不想,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对方弧度姣好的菱唇,湿润的舌尖,白白的糯牙,她一点点地探索,触碰,品尝。
秋千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宛如水上泛舟的一吻结束,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星星的夜空,只有一轮皎洁的弯月穿梭在薄薄的云层里。乌荔斜斜躺在秋千上平缓呼吸,央央就趴伏在她身上,侧脸贴在她心脏的位置,一边安静地听着她的心跳逐渐回归正常频率,一边调整着自己久久不能稳定的气息。
不知何时,玫瑰花瓣洒落了满地。
“你知道我要吻你。”乌荔听到缓过劲来的大小姐声音淡漠地传来,口齿间似乎还黏连着彼此的口水,淡漠中又带着黏黏糊糊。
乌荔忍不住探出手,去摸她略微红肿的唇瓣,又想探入她的嘴中将那些丝丝缕缕的津液给勾连出来。她稍稍坐直了身子,大小姐顺势从她身上起来,跟她并排坐在了秋千上。
“你怎么发现的?”乌荔凑过去,询问。
“……”没想到她就这样承认了,大小姐薄薄的肌肤染上红晕,“你刷过牙了,好像刷得还很干净。”
竟然是这个细节出卖了自己,乌荔大方承认:“想着给你一个很好的体验。刚才还满意吗?”
宁晏央侧过身,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后挺直脊背,整个人又支棱了起来:“还行吧。以后我们要多练练。”
【作者有话说】
央央回归后,所有记忆都会融合,她的,大小姐的,三年前的,全都会记着。
42 冰淇淋吻
◎随之渡过去的还有她嘴里噙含着的满满冰淇淋甜水◎
乌荔的脸也红了, 多练练……
还没等她畅想出什么,大小姐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忽然逼近,她用冰冷的眼珠盯着乌荔的红唇:“你只能跟我练, 永远不准找别的女人, 知道吗?”
她用了“永远”两个字, 乌荔有种整个人都被她永久圈占住的心跳加速感。
衬衫纽扣上斜斜插着的纸质栀子花已经被捏得皱巴巴一团, 沾染上了水的痕迹。乌荔不急着回答,而是先把花拿下来。
因为她忽然发现,央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她的肩头, 似乎就是在玫瑰花瓣飘落下来的时候,她不见了。
乌荔猛地看向面前的大小姐, 原本就在加速心跳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她试探地低声询问:“央央?”
这一声央央落在大小姐的耳里, 暗含期待与隐隐的激动, 让她顿了一下。难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以前跟她也说过了吗?这或许让她误以为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了?
大小姐从她手里夺过这团几乎看不出形状的栀子花,稍微舒展一下,它就重新变成了一张餐巾纸, 下一秒,她将它按在了乌荔的唇瓣上,似乎用这个动作来表达她这个回答的反应。
乌荔的唇上沾染了她口红的颜色, 七零八落的, 隐约还能看出是半熟蜜桃色。她一点点地擦拭,摩挲着她的唇瓣, 雪白的栀子花瓣渐渐晕染上淡红, 而乌荔的唇色随之恢复自然干燥。
大小姐意犹未尽地抚弄了一下乌荔的唇尖, 见她全程不挣扎,竟然就这样坐在旁边乖乖地让她摆弄着,这才心情愉悦地收回手,问道:“你似乎很喜欢喊我央央?”
“……”乌荔意识到自己刚才猜错了,央央没有如愿回归,她努力控制意外的情绪,嗯了一声。
下一秒,她就看到央央捂着脑袋,从她自己的背后飘了出来,这个画面在月夜里显得有些诡异,但乌荔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而来的是她的肚子咕咕叫声,气氛瞬间陷入一种尴尬局促中。
说实在的,全身心投入地激吻,绵延持续地长时间处于高涨的情绪当中,不亚于剧烈的体力运动或者脑力思考,会相当消耗一个人的能量。
乌荔刚才不敢吱声,极力掩饰自己作为新手的生涩和经验不足,虽然她觉得自己在吻的过程中远没有想象当中的束手束脚,但她确实吻得饥肠辘辘,手脚发软了。
反观大小姐,除了唇瓣口红略有些凌乱,湿润发红之外,一切如常。乌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才在吻她的时候,乌荔就忽然很想吃冰淇淋了,甜甜的,冰冰的,黏腻又绵柔。
原来不是幻觉,而是缺氧低血糖导致的对含糖量超高食物的渴望。
大小姐似乎往她的肚子瞥了一眼。只要自己不尴尬,就不会觉得尴尬。乌荔只能这样拼命安慰自己,但还是有一种淡淡的社死感。她决定不为难自己,直接舍弃所有脸面,开口:“我想吃冰淇淋。”
“……”大小姐拂去腿上的玫瑰花瓣,起身,“跟我来。”
这是答应投喂自己的意思吗?
乌荔连忙跟在了她的后面,而央央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趴趴地搭在她的后背肩颈上,轻飘飘的跟一根羽毛般,随着乌荔的走动跟她解释道:“刚才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五感也恢复了,但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融合,我可以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自己所感知的一切,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就像寄宿在里面一样,万幸的是我的身体没有像之前那么排斥我的进入了。”
看来意识的融合,还需要情绪和心境达成一致才行。
乌荔还有很多想问她的问题,但现在明显不是好时机,只能等回去之后再详聊了。央央解释完,就直接趴在乌荔肩头睡着了,累得不行的样子。
乌荔抬手揉揉肩膀,其实是悄悄安抚了一下她,然后跟着大小姐一路来到了餐桌边上。
庄园里有不少工作人员,因此每天准备的食物都很充足,还备着夜宵,在路上的时候大小姐已经吩咐过,他们工作效率极高地按照要求准备好了甜点和冰淇淋。
抹着奶油的曲奇饼干,红丝绒般的提拉米苏,搭配着果酱的五颜六色马卡龙,以及一大桶意式抹茶冰淇淋,满满当当摆满了餐桌。
“!”简直是甜食爱好者的天堂。乌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因为穷,只能趴在冰柜前眼巴巴地盯着看的经历,那时候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实现甜食自由!
当然等她长大后,知道糖分摄入量过多会带来一些副作用,她就有意识地克制了口腹之欲,绝对不是因为好吃的甜食太昂贵的原因!
宁晏央一转眼,就看到刚刚跟自己激烈接过吻的女人跟小狗一样地双目发光,望着那些食物。明明跟她接吻的时候,入侵感那么强烈,仿佛一个成熟老道的女性,现在却露出童真烂漫的一面,这样的反差感让她都有一种是自己在诱骗清纯少女的错觉。
此刻,这双狗狗眼目光炯炯地看过来,发出请求:“我可以坐下来吃了吗?”
“……当然可以。”大小姐都要对她产生怜爱了,她好像一辈子没这么吃过甜食般。
乌荔决定好好地纵容自己一个晚上,好好品尝一番这些不断在诱惑她的可恶甜点。大不了她明天起个大早跑个五公里,将今晚的能量都消耗掉。
当然,在开吃之前,乌荔先喝了一杯水,以缓解嘴里因为唾液流失过多而形成的干渴。
在乌荔用勺子舀着软绵绵如冰淇淋般的慕斯蛋糕时,趴在她肩头上的某只被香甜的味道唤醒,她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就看到了面前琳琅满目的甜点,瞬间困意消散,她忍不住凑到乌荔嘴边,直接将她正准备放入口中舀满蛋糕的勺子含住了。
奶油入口即化,央央满足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感慨:“是葛姨的手艺,不管是什么甜点,只要是她做的,就会感觉特别好吃一点。”
乌荔也觉得跟自己以前吃到的不是一个档次,好吃得简直想要吞掉自己的舌头。不过,她垂眸看向已经失去原先味道的蛋糕,红着耳朵尖放入嘴里,变成了熟悉的香甜味道,跟刚才秋千架上深入浅出地品尝到的一模一样。
原来央央也是这么喜欢吃甜食的……
乌荔忍不住在百忙当中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大小姐,她正拈着一只粉色马卡龙,慢条斯理地蘸着果酱吃,眼睛却始终落在乌荔身上,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吃着吃着,就红了耳朵。
央央一顿猛吃,终于满血复活,整只鬼重新精神抖擞起来,又能开心地搞事情:“老婆,你现在有力气了一点没有呀?”
“……”乌荔假装没听到这句“诋毁”自己的话,她什么时候没力气过了!刚才只是吻得太猛太认真了,才消耗能量太多的。她捧着一只大号冰淇淋,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又甜又冰,让她忍不住嘶嘶吸凉气。
真可爱。
也不知道是谁的心声在响起。宁晏央将手里咬了一半的草莓味马卡龙放入嘴里,甜味绽放,她心情愉悦地眯了眯狐狸眼。
“老婆,你别光顾着吃碟子里的,你可以去吃我嘴里的呀,不是更甜更好吃吗?”央央一边舔着乌荔手里的冰淇淋,一边怂恿她去干坏事。
就在这时,大小姐刚好眯完眼睛,她又重新看了过来,盯着乌荔的一举一动。
乌荔听着央央的建议,已经头皮发麻,吃人嘴里的食物,听起来都觉得亲昵暧昧很过分啊!但她们刚刚接过吻,交流过口水,比这更暧昧的都做过了,乌荔一想到这个,耳后根直接发烫发红。
“这不过是增进感情,添加晚上睡前更多回味的一点点小把戏而已。”央央语调放缓,循循善诱着。
一点点小把戏?对于体验过婚后生活的过来鬼当然可以这么说,而对于刚刚情窦初开的两个人来说,这无疑是当下阶段的顶格尺度,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要引火烧身般令人红成波士顿龙虾。
乌荔把脸埋入巨型冰淇淋里,假装没听到,看似专心致志地品尝美食,其实已经心猿意马,浮躁难安了。
她在心里偷偷计算自己待会去付诸行动的概率有多少,被拒绝的概率又有多少。
就在这时,她闻到了熟悉的玫瑰香气,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坐在了她的旁边。
乌荔嘴里含着刚咬入的一颗冰淇淋小球,讶然地抬起头,大小姐贴近过来,凝视着她乌溜溜的眼睛,用慢条斯理的语调问她:“好吃吗?”
乌荔眨眨眼,嘴里冰到极致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口舌生津,大小姐又往前移近了几厘米,视线落在她被冰得有些发麻的红唇上。
当双方互相盯着对方看的时候,如果视线点落在唇瓣上,感官上就会形成两人靠得无比接近的感觉,更何况她们现在离得已经够近了,乌荔觉得下一秒大小姐就要贴到自己脸上了。
“让我尝尝?”她微微歪了歪脑袋,又咬字极清晰地补充一句,“就你嘴里含着的这颗好了。”
乌荔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做出猛地吸溜一口的有毁形象行为。但她因为猝不及防听到这样暧昧的要求,维持着含冰的动作太久,口腔里已经积蓄了即将溢流而出的津液,混杂着冰淇淋融化的糖水。一想到面前的央央,会探入进来吃掉这些,乌荔刚才补充回来的能量似乎一瞬间被抽空,又变成手脚发软的模样了。
为了防止真的有损形象的行为发生,乌荔几乎是以一种迫不及待的速度,一手按住大小姐的后脑勺,稍稍起身,直接用膝盖顶开了她微微并拢的双腿,方便她更近距离地靠过去,然后对准她的红唇,用舌齿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唇瓣,将融化掉一小圈的冰淇淋小球渡了过去。
随之渡过去的还有她嘴里噙含着的满满冰淇淋甜水,黏糊滑腻,又缠绵入骨。
【作者有话说】
[害羞]因为央央会在现在的自己情绪激烈时,回归身体里,所以她也能感受到接吻的全过程,只是她目前还不能完全融合,所以只能感同身受,不能影响现在的自己的行为。
43 喘息
◎老婆……你好端端的,怎么喘起来了……◎
冰淇淋小球在纠缠的唇舌间渐渐融化, 汁水淋漓,又被一一吮吸干净。直到退出来,乌荔感觉自己嘴里还弥漫着薄荷抹茶的味道, 又凉又麻。
她忍不住低下头去看被自己堵在座椅上接吻的大小姐, 冷不丁对上一双蒙着淡淡水汽的狐狸眼。
宁晏央正背靠在座椅上, 一只手抓着乌荔衬衫的衣角作为支撑点, 一只手按在椅子边沿,免得摇晃幅度过大让椅子侧翻。
她眸色深深地凝视着上方的乌荔,唇瓣上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口红在刚才的洗礼中已经全都跟着冰淇淋糖水被舔吃干净了, 此刻正泛着可疑又暧昧的水泽, 让弧度姣好的唇部显出果冻般水润润的质感。
乌荔忽然又可耻地想吃甜甜Q弹的果冻了。
她正盯着她发愣,就听到大小姐因为激烈接吻而变得低柔嘶哑的声音传来:“你打算什么时候退出去?”
顺着她的视线, 乌荔朝着自己的膝盖方向看去,她几乎整个人都挤在了她怀里, 半抵跪在座椅边缘的膝盖, 正被她的双腿左右夹击着。乌荔一窘,就要放下膝盖,收回自己这条不安分的长腿,大小姐却忽然并拢双腿, 让她进退不得。
“先等等。”
乌荔一下子顿在原地,随即腰间有什么东西在挪动,她垂眸一看, 大小姐原本抓着她衣角的手正慢慢沿着她腰腹侧线条挪上来, 按住她的肩头,然后凑过来, 用另外一只手摸上了她的红唇:“我刚才把你咬疼了?”
她的手指苍白冰冷, 触到温热的唇瓣, 乌荔感觉自己的唇尖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正要摇摇头,表示这点小伤没什么的。
大小姐却恶劣地用她的指尖拈弄摩挲了一下她唇上被咬破皮的小伤口,皮下鲜嫩的里肉染着淡淡的红,乌荔嘶嘶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下是真的跟被咬了一口一样疼。
乌荔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她,大小姐从容地将自己的手指从乌荔的手心里抽回来,看了乌荔一眼,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怕疼的。”
原来只是还不够疼,宁晏央忍不住用舌尖碰了碰自己小犬牙,决定下次再试一试。
好恶劣的央央。乌荔眼睁睁看着大小姐戏弄完自己,推开她的膝盖,施施然地起身离去。
就在她走到转角处,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乌荔终于忍不住,在后面唤住她:“央央。”
纤瘦漂亮的背影僵硬了一瞬,似乎还不太习惯这个亲昵的称呼,但大小姐还是侧过身子,光影斜斜照在她那张冷艳的脸庞上,染上了几分暖意。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乌荔。
乌荔站在餐桌边上,眉眼认真地跟她说道:“明天见。”
这才是作为恋人,应该有的正常的好好告别。
大小姐原本散漫困惑的目光渐渐聚焦,她凝视着乌荔,有点机械地重复她的话:“明天见。”
说完,她扭头离开了,好像受不了这种暧昧陌生的气氛,再多待一秒下去,她也要将自己悄悄地藏起来,不让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乌荔不解地看着大小姐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只有短短几秒,她很快就转弯不见了身影。四下忽然安静了下来,虽然刚才也没有热闹到哪里去,但乌荔就有一种自己从喧嚣鼓噪的环境骤然回到静谧安宁的湖底的感觉,她后知后觉地摸着嘴唇上的破皮处,那里传来丝丝缕缕的抽疼感。
央央从她们接完吻以后就又出现了,她现在正趴在乌荔的肩头,缓缓地调整呼吸,整只鬼都呈现七荤八素的状态,还不忘记支招:“老婆,你刚才应该跟上去,伺候我洗澡睡觉的。”
“……”乌荔觉得今天已经够刺激了,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跟人碰过嘴唇呢!谁知道一吻起来,无师自通,直接从单纯的碰碰唇进阶到了“鼓唇弄舌”的境界。
她把桌上剩下的冰淇淋拿起来,都已经融化得七零八落,但乌荔还是把这支冰淇淋吃完,补充上能量。
这时管家跟幽灵一样地冒出来,一双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乌荔。
乌荔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甜点也不香了,呆呆地看着她:“怎么了?”
管家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地上下打量着她,要不是乌荔确定这是大小姐亲自投喂给她的食物,她都要以为自己是这个庄园不请而来的入侵者了。
乌荔觉得可能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是大小姐的生活助理,乌荔。您还记得我吧?”
“……”管家原本审视打量的目光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她盯着乌荔,不高兴地说道,“我还没老年痴呆。”
还认得自己就好。乌荔放心地重新拿起刚才吃了一半的甜点,不忘记分享:“这是大小姐犒劳给我的,您要不要也尝尝?”
管家不吃,她牙已经不行了,她更加不高兴了:“大小姐为什么要犒劳你?”明明占了便宜的是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哼!
乌荔认真地总结了一下,诚实地回答道:“我让她开心了。”
“……”管家想说些什么话反驳,结果发现好像没办法反驳,就跟所有看着小姐少爷长大的豪门管家一样,她现在忽然也很想老套地感慨一句:好久没看到大小姐这么开心过了……
管家立刻打住说这句话的冲动,不让自己变成npc一样的存在,她无能地瞪了乌荔一眼:“你吃完就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过来照顾大小姐,别忘了自己的职责。”
乌荔见她是真的恼怒自己了,连忙带着央央离开案发现场。这种拱了人家大白菜还被抓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目睹全过程的央央趴在乌荔的肩头,不厚道地低低发笑。
乌荔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先猛灌了一大杯水。吃了太多甜品,又分泌了太多唾液,她嘴巴发渴得紧。喝完,她又跑到卫生间,看自己嘴上的伤。
乌荔把灯光开到最亮,逼近镜子,她的唇瓣透着不太正常的红,好像被狠狠地揉搓过泛出来的那种红,下唇有一处红得更明显的小伤口,透明的唇皮卷成半截,手指按去还有淡淡的血迹能按出来。
难怪管家看到自己就这么生气,她一定以为大小姐也被弄成这副模样了。真是天地可鉴,乌荔吻得再狠,也没有弄破大小姐的唇瓣,顶多让她的舌尖要发麻一阵子了。
“央央,想不到你的牙齿挺厉害的。”乌荔欣赏完唇上被大小姐留下的杰作,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努力不去碰触。
看来她这几天基本是不能碰辛辣酸口的食物了。
央央凑过去,就要抬手碰一碰乌荔的唇伤,乌荔有阴影了,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眼睛微微眯起:“你不会还要再摧残一次吧?我承认,很疼的。”
“那在我咬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喊疼?”央央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度,因为经验不足而唇齿打架,遭殃的是乌荔。
乌荔扶额:“那不一样,你咬我的时候,那是失控带来的刺激,事后你用手故意弄伤口,我注意力就全都在这里了,当然会更疼。”
“那我给老婆吹吹。”邪恶鬼扑上来,朝乌荔的红唇位置,鼓起腮帮子就是一阵吹。
她的呼吸都是凉凉的,跟薄荷一样,乌荔深吸一口气,完蛋,更疼了好么。
但乌荔还是让央央给自己吹完了,还骗她说自己好多了。央央心满意足地坐回去,然后跟她分享自己今晚的收获:“我刚才反复试验了很多次,发现只有在我情绪激动或者起伏比较大的时候,会被吸回去。但等我情绪平稳下来,我就又飘出来了。”
“那你回归到身体里,是什么感觉?”乌荔好奇地摸摸她的手和脚,觉得有些神奇。
有这样的进展,央央明显很高兴:“是回家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不过我还不能影响我的行为,没有办法将我的意识跟现在的自己融合在一起,也就是说我没有办法读取我大脑里的所思所想,现在的我好像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才说道:“这个不太确定,有待观察。”
乌荔忍不住问道:“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说不出来,今天其实意识都处于混乱的状态,有很多细节都没办法仔细研究了。”央央一脸头疼的样子,“都怪老婆你太会接吻了。不过,你真的是第一次吻我吗?”
乌荔觉得央央似乎在故意岔开话题,但她既然没有跟自己解释的打算,看来是准备弄清楚后再说,她就没有继续追问了,而是顺着她的话题回答:“当然,我以前哪有机会……不过,”乌荔红着脸回想了一下今晚两次激烈的亲吻,“央央,你也觉得我很熟练,是吧?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碰到你的唇,就跟条件反射一样,冥冥中好像知道要怎么吻你。”
央央见她越说越脸红,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正在发烫的脸:“说得好像你天生就会吻我一样,老婆,你太会哄人了。”
乌荔想说不是哄人,是自己的真实感觉,但她的脸被她摸着,眼睛被她凝视着,乌荔一动不动了,她有一种自己是被她正在珍视着的感觉,那就当是在哄她吧,只要她高兴。
一晚上摄入过多甜点的代价就是乌荔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晨跑了。
她有坚持锻炼的习惯,因为每天的食量过大,乌荔不想这些能量都变成脂肪,如果身形短时间就发生变化,就意味着她买的那些衣服都要换另外的尺码,作为穷人的她,实在消耗不起。
所以,乌荔咬咬牙,只能将这些能量都用运动锻炼消耗掉,将身形常年保持在柜子里的衣服能适应的范围内。
央央正趴在乌荔身上睡得香甜,也被她无情地扒拉起来,扛在肩上陪她一起去跑步了。毕竟庄园这么大,乌荔还没将地形认清楚,怕跑到什么禁区。
央央困倦得* 打了个哈欠:“哪里有什么禁区,老婆,你随便跑。”说完,她趴在乌荔的肩头,就继续睡了。
乌荔挑了之前去过的湖泊,比较熟悉一点。她沿着环绕湖泊的羊肠小道,一圈一圈地跑。在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乌荔顶着满脑门的细汗跑回起点。好几天没有跑步,乌荔扶着一株刚刚抽出嫩芽的柳树,四周无人,她干脆没有顾忌地大口喘息着,想让呼吸尽快恢复正常。
“老婆……你好端端的,怎么喘起来了……”央央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耳里是乌荔那十分引人遐想的喘息声,让她一下子想到了某些时刻。
乌荔感觉自己肩头被央央拍了拍,她一边调整着长跑后起伏过大的呼吸,一边侧过头。
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正站在她往常钓鱼的地方,神色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看。
【作者有话说】
央央:老婆,你确定不是在诱惑我[摊手]
44 肆意
◎可以让我好好感受一下你的腰腹吗?◎
初春的清晨, 又是在水汽充足的湖畔,到处都是冰凉凉,湿润润的感觉。乌荔整个人却热气腾腾的, 额头被汗水打湿的几缕头发黏在上面, 鼻尖沁着透明的细汗。她扶着柳树虬曲的枝干, 衣领上方的两颗纽扣松开, 露出线条分明的白皙锁骨,此刻正随着她的大口呼吸而起伏着,时而凹陷出深深的颈窝。
实在性感极了, 有种原始的蛮横美, 让人忍不住想往这小小的凹处倒点什么东西进去,璀璨亮丽的项链吊坠宝石, 又或者汁液艳如鲜血的葡萄红酒……
宁宴央这样想着,就没有收回目光, 而是继续像藏在暗处的阴湿鬼般盯着乌荔看, 不再遮掩心底如泡泡一样不断冒出的邪恶想法。
大小姐的视线宛如具备实质感,乌荔感觉自己颈部裸.露出来的肌肤正在被一柄薄而冰冷的刀锋紧贴着青蓝色血管摩挲,稍有不慎,就要划破表皮, 沁出温热的血珠。
因为跑步而加快的心跳没有因为喘息而得到缓解,反而变本加厉,几乎要跳跃出胸膛, 乌荔有些遭不住, 率先狼狈地偏过头,望着另外一边平静的湖面, 试图让呼吸变得正常起来。
她过于紧张, 是一种被柔弱的猎人盯上, 明明能反抗却又不太敢真的冒犯的紧张感,总觉得央央这样恣意地看着自己,就好像是要故意挑起她内心想做坏事的暴戾,抛开作为社会人应有的公序良俗,对她狠狠地做些什么。
被游鱼划开圈圈涟漪的湖面倏忽飞掠而来一只猎食的鸟雀,水波激荡,扬起一串水花,正如乌荔此刻不平静的内心,她正望着那只捕猎成功的鸟雀重新振翅飞向天空,脖颈处猛地被一冰,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
静悄悄宛如幽灵,清晨还没有来得及暖和回来的手指冰凉凉地划弄着她锁骨上方凹陷下去的位置,还恶劣地往下按压,就像在一张刚写好的契约书落款处摁下指印。
乌荔有点怕痒,她的指尖再往上移动几寸,就是喉管的延伸了,那里敏感脆弱,稍稍触碰就能引来喉咙的紧迫发痒。濒临危险的紧张感,让乌荔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不太安分的手。
乌荔极力克制自己的呼吸,但还是显得急促。她就像老实人被逼到绝境一样,不得不反击了。
她刚跑完步的手心温温热热,还有些黏糊糊,抓着大小姐纤细冰凉的手腕,往自己身前的方向拉了拉,乌荔开口,带着些许的喘气说道:“我刚绕着这个湖泊跑了十圈。”
大小姐任凭她圈握着自己的手腕,近距离地观察着她,才慢悠悠地点头:“看出来了。”
“那可以不要用刚才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了吗?”乌荔继续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大小姐抬起另外一只自由的手,直接摸上了乌荔的额头,就像亲昵的恋人一般用指尖帮她抹去额角的细汗,问道:“除了跑步,你还喜欢什么锻炼方式?”
乌荔见她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还以为刚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她顿时放松警惕,松开了手指,并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才回答:“读书的时候还喜欢打羽毛球,去年开始实习找工作后,时间变得碎片化,就剩下跑步和帕梅拉跳操了。”
“你喜欢帕梅拉那样的身材?”
“……”乌荔后悔说得这么详细了,她刚才应该只说跳操的。因为大小姐此刻正拉着她的手,直接放在了她纤弱的腰身上,她还盯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询问她:“和我这样的比起来,你更喜欢哪一种?”
乌荔感觉自己整只爪子都要燃烧起来了,底下的细腰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盈盈可握,纤瘦却又有韧劲。她想自己真是何德何能,可以让大小姐纵容自己就这样摸上了她的腰。
然后下一秒,她的腰就被摸了。
乌荔顾不得感受大小姐的腰身了,她虎躯一震,低头就看到对方修剪得干净圆润的指尖径直从她的衣角钻入,摸到她运动长裤勒着的腰腹。
长期保持锻炼的身体,修长挺拔,韧性十足,虽然还不足以形成健美的肌肉,但已然有一层薄薄的腹肌。无论是从视觉上还是触觉上来说,正是恰到好处的程度,可谓增之一分则太厚,减之一分则太浅。
所以,这才是大小姐的真正目的?
乌荔对上她抬起来的脸,她盯着她,轻启红唇,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好像更喜欢你这一种的,我没怎么锻炼过,不知道坚持锻炼的身材应该是怎么样的,可以让我好好感受一下吗?”
乌荔没有拒绝的权利,她靠在岌岌可危的枯败柳树干上,任凭大小姐紧紧贴靠过来,一寸一寸地检查。她额角的汗水沿着侧脸弧度缓缓滑落,呼吸变得隐秘又急促,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打断这非人的折磨了,她将自己被撩起来的衣角一点点摁下去,同时摁下去的还有大小姐越来越过分的手指。她轻声挤出四个字:“可以了吧?”
大小姐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然后展示给乌荔看,她将手指舒展开来,白皙修长的手上沾染着湿润润亮晶晶的汗液,全都是乌荔跑步跑出来的。
乌荔的脸比她更红,将衣摆更紧地贴在自己的腰腹上,说道:“忘记提醒你,我刚才出了一身大汗。”
大小姐似乎没有生气,只是将手往她上衣抹了抹:“允许你现在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找我。”
乌荔就像一只刚被玩弄过的湿漉漉小狗,她在飞快逃跑之前,还不忘记给自己讨个福利。她在央央假装镇定的脸蛋上,狠狠吧唧了一口,这才转身落荒而逃。
“老婆,你真是又怂又勇。”一回到房间,乌荔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央央捧住脸嘲笑。
乌荔抬手,将她一把抱起来,放在沙发靠背上,盯着她,直言不讳:“央央,你好像是有点变态在身上的。”
刚才乌荔明显感觉到她想对自己做的似乎不仅仅是这些,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克制住了。一想到以后还要面临着层出不穷的戏弄,乌荔就……手有点痒。
央央无辜地看着她:“我以前提醒过你啊,老婆,你做好心理准备,这还只是开始呢。”
乌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才被她摸过的锁骨位置,其实她现在心有余悸,并不是被彻彻底底摸过一遍的腰腹,而是这里被她半途拦住触碰的位置,总觉得大小姐其实并没有尽兴。
“我先去冲个热水澡,央央,你不准偷看。”乌荔把卫生间的门关上,还不放心地锁了一下,聊胜于无。
乌荔洗澡的时候也没有安心下来,她任凭水流冲着自己的脑袋,难得能够冷静下来去复盘一下这段时间的经历。
似乎……好像……并不用那么战战兢兢,央央现在明显对自己信任了很多,而且她都已经能够一反常态,对着自己这样那样了。她要是一味退缩,都按照她吩咐的做,倒显得自己胆怯了,好像很好拿捏被欺负一样。
刚才就是这样,她竟然就傻傻地靠在树上让央央得逞了。事后反思的乌荔用水轻轻地拍了怕自己的脸庞,果然太怂了。
乌荔洗好澡,直接在卫生间吹干头发,换好衣服才出来。她找到趴在沙发上补觉的央央,见她睡得香甜,一时不忍心叫醒她,只好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旁边耐心等她醒来。
熟悉的玫瑰沐浴香气袭来,央央睡意朦胧,熟练地往空气中胡乱一摸,乌荔伸手过去,让她一把抓住。央央满意地贴过来,眼睛都没睁开,自动滚入乌荔的怀里,抱住她的腰身撒娇:“老婆,我们明天去哪里采蘑菇?”
听起来是梦到结婚以后的事情了,乌荔顺着她的话胡乱回答:“蘑菇长在山上,当然是去山上摘。”
“……”央央听到这个敷衍的回答,一下子就醒了,不满地唤她,“老婆!”
然后她顿住,清醒了过来,这里不是山上的度假山庄,而且,她们最终好像也没有把蘑菇给采到,至于为什么,央央脑袋一片空茫,她看向乌荔:“我刚才说梦话了?”
“嗯,你一直念叨着要去采蘑菇。”乌荔好笑地看着她,“我们还会去干这么有童趣的事情?”
“……”央央扑过去,阴恻恻地发问,“老婆,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结婚后的品味吗?”
乌荔立刻收起笑,变得一脸认真正经:“没有,采蘑菇是一次重返大自然,感受大自然馈赠的人生体验。”
央央这才满意地放过她,脑袋也完全清醒了,她看了看时间,又连忙催促乌荔:“我不是说让你回去找我吗,我们现在就去吧。”
乌荔一边起身,穿好外套,一边把自己刚才在洗澡的时候复盘出来的发现告诉央央:“现在的你好像对我更加信任了,就有一种把我纳入是自己人所以可以随便来的感觉。”
央央假装不懂:“老婆,什么叫可以随便来。”
“……就像早晨在湖畔的时候那样。”乌荔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虚,就面不改色地诉说了一遍自己的遭遇,“我感觉我太束手束脚了,如果我也对你这样,你会生气吗?”
“不会啊,我只会假装生气。”央央眯起狐狸眼,“你不懂,这就是情趣。所以,老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如果是其他人这样做,我倒是会真的生气。”
乌荔得到了本尊的保证,不知道为什么,手好像更痒了。她嘀咕了一句:“也是,你对我这样,我也不生气。”
央央看着乌荔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她内心其实也是个喜欢搞事的破坏分子,只是文明社会和身份处境让她只能安安分分地当个老实人。而在这个庄园,几乎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她们,所以,有些事情是可以那么肆无忌惮一点的。
【作者有话说】
[害羞]
45 完美契合的癖好
◎再次体会到了这种暴烈的不顾一切的爽感◎
当乌荔姗姗来迟,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宁晏央明显感觉到她有点不一样了。
好像放下了什么思想包袱,神态变得轻松自如起来, 甚至还能坦然地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丝毫没有清晨刚被自己非礼过的局促和不安, 也没了偷亲自己之后落荒而逃的狼狈和心虚。
宁晏央假装没察觉到乌荔的变化, 继续气定神闲地握着手里的钓鱼竿,望着很久都没有动过的浮标,其实心里已经起伏不定。
乌荔探头, 往座位边上的蓝色小水桶里瞧了瞧, 两三尾银光闪闪的鳊鱼正挤成一团,转圈游走。
向来活泼好动的乌荔其实不太理解怎么会有人愿意一动不动地等待漫长的时间, 只为了钓上一条鱼。她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大小姐垂眸坐在那里, 安安静静, 膝盖上摆着一本翻开的书,恰好一阵微风吹来,将书页往前翻了一页,而大小姐似乎没有注意到, 没有抬手将书页翻回去。
她好像在走神。
乌荔见风都影响不到她,就走了过去,坐在边上的钓鱼椅。之前第一次来这边, 这里还只是摆了一只这样的椅子, 这次就变成两个了,倒是方便了她有地方坐。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连央央都只是安静地靠着她, 跟她一起挤在这小小的椅子上, 四周有染着暖意的微风吹拂而过,但鱼就是久久不上钩。
乌荔忍不住好奇,顺着大小姐手里握着的定制钓鱼竿看去,鱼线垂入湖面,四周连一朵涟漪都没有泛起。
大小姐忽然将鱼线收回来,面无表情地宣布:“不钓了。”
“为什么?”钓鱼小白问道。
大小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就像在看一个罪魁祸首,阴恻恻地说道:“你说呢。”
心不静,再心大的鱼都难以上钩。
乌荔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发现好像是自己影响到了她在钓鱼,不过现在终于能够放心说话了,她刚才不开口,就是怕把大小姐正在钓的鱼给吓跑。
“我们今天就坐在这里钓鱼吗?”从来没上过这么轻松的班,乌荔还有些不习惯。
大小姐把刚才弄乱的书合上,也没有心思看了,她看向坐在旁边的乌荔:“我们以前待在一起,是怎么相处的?”
正被某只趴在肩头抓头发玩的乌荔:……天天黏在一起寸步不离,是能说的吗?
“就待在一起啊。”乌荔词穷,央央描述的那些还完全不能做参考,她每次说到她们的相处,不是在床上,就是在接吻。
大小姐熟门熟路,直接伸手摸了摸乌荔耳后根的位置,果然又红又烫,她眯起狐狸眼,凑近过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脸都红了。”
乌荔强装镇定,看着她妩媚漂亮的眼睛,长长的浓黑睫毛在眼睑垂下淡淡的阴影,像一只可爱的洋娃娃。乌荔忍不住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她做得很自然,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温热的手指摩挲上来,大小姐明显顿了一下,似乎还不太习惯被人摸脸,但她没有拒绝,任由乌荔的手指沿着脸颊,触碰到了脆弱的眼睫毛。因为敏感,大小姐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眼睛。
毛绒绒的眼睫毛在乌荔手掌心缓缓滑过,带来一阵痒。乌荔就忍不住凑上前,从她眉心开始吻,再吻她的眼睛,跟之前激烈的拥吻不同,这次乌荔吻得宛如轻风细雨,温柔至极。等她松开嘴,大小姐的眼睫毛已经变得湿漉漉,浓密的几根黏连在一起,就像被雨水洗礼过一样。
乌荔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贴着鼻尖,故意问她:“你还要问吗?再问,我就做一遍给你看。”
“……”宁晏央发现乌荔真的变了,变得更大胆了!
那种掌控全局的从容感似乎就这样转移到了乌荔的手里,她微微睁大眼睛,即便极力克制,颈侧薄薄的肌肤还是染上了红晕,一路蔓延到线条优美的下颌骨,还没等她开口反击什么,乌荔已经不给她任何机会,似乎预判了她的做法,抢先一步低下头,直接用唇舌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
薄荷的味道在嘴里绽放,清冽凉爽,乌荔似乎很清楚地知道她的癖好,猛烈的,入侵感极强的,完完全全将她所有感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大脑仿佛停止运转,有那么一个片刻,短暂地脱离孤独的现实,坠入什么都不需要细想的白茫茫天地里。
神经系统向来敏感纤细的大小姐,再次体会到了这种暴烈的不顾一切的爽感。她大脑的神经纤维在跳动,屈起的手指凸显出蓝紫色的血管,在雪白的肌肤上分明地蜿蜒着,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着,这些都耗尽了她所有的神思,以致于她没有其它精力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那些彻夜不眠,辗转反侧的夜晚,似乎就此找到了解决的途径。早该这样的,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消耗所有的精力,或许就能获得一个质量极好的安稳睡眠。
乌荔没有再克制自己,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怀里的大小姐似乎非常喜欢她这样用力地吻她。正如央央自己说的,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不太过瘾而选择故意激怒她的方式,以此获得一次失去控制的暴风雨般的洗礼。
这个验证的发现,让乌荔内心涌现出隐秘的暗喜。小时候,她因为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道,而失去了跟其她小朋友一起玩耍的机会,长大后,变得成熟理智的她就要遵守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法则,控制好自己的大力气,不让自己显得粗野,蛮力,以免一不小心就把娇弱的同类给弄疼弄哭。
而央央,她与那些人都不一样,她喜欢自己这样。她明明看上去是那么柔弱纤细,比乌荔之前认识的那些女孩子都要来得脆弱易碎,就像一盏雪白的瓷器,稍有不慎就会把她弄坏。
现在,她却正被自己用一种近乎掠夺的力道亲吻着,乌荔一手扶撑她的后腰,一手摁住她纤细的后颈,以蛮横捕猎般的姿势控制着她,她没有逃跑,没有吃痛反抗,更没有用脚踩她以此示意将她松开。
就像甘愿献祭给猎人的可爱猎物,她主动地钻进了她用蛮力钩织出来的大网。
或许也不能这么形容,发现这一点几乎要陷入狂喜而全身颤栗的乌荔并没有就此失去理智,她只是将骨子里叫嚣出来的冲动全都化成了舌尖上的力道,探入央央香甜的口腔,将她分泌的津液尽数吮吸吞没。乌荔感觉到了她抱住自己腰身的手指力度,享受得几近痉挛,她软软地贴在她怀抱里,衣料勾勒出来的曲线玲珑分明,更像是在静守鱼儿上钩的钓鱼者。
乌荔有一刹那的恍惚,她忽然发现,也许可爱的猎物并不是被她抱在怀里柔软温顺的央央,而是正在大肆掠夺的自己。
直到水桶里的鱼似乎都看下不去,以自杀式的决绝姿态毅然跃跳出来,并用湿淋淋的尾巴狠狠抽打了一下乌荔的小腿,这个让双方灵魂都在颤抖的激吻才有了结束的理由。
乌荔垂眸一看,大小姐的红唇被自己吻得嫣然泛红,宛如遭受摧残的雨后玫瑰花瓣。她立刻心虚地松开她,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鱼给重新扔回水桶里。
宁晏央抬手摸了摸发麻得如同吃下一颗藤椒的嘴唇,眼眸深深地看着面前能够带给自己足够感官刺激的女人,心想自己怎么会忘记她。如果之前她就有过这样的体验,简直会刻入灵魂,不会忘的。
等双方都平缓呼吸,情绪回稳之后,乌荔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我正好挺会烧鱼的,你喜欢清蒸,还是红烧?”
本来正准备放生的宁晏央手里动作一顿,然后顺势将钓鱼竿和钓鱼桶都交给了乌荔:“红烧。”
拿着高额生活助理工资,实质上却没有做过什么活的乌荔高高兴兴地去下厨了。她走之前,还看了看大小姐,央央从她们接吻开始回到身体里,好像就一直没有出来了。
也不知道刚才这么主动迎合自己的,是大小姐,还是央央……
乌荔甩开这些念头,一边回味着刚才的发现,一边熟练地剖杀处理生鱼。她手指修长灵活,即便是庄园厨房里的刀比较专业,跟家用的不太一样,她稍微适应了一下,就能熟练运用了。
刮掉鱼鳞,处理好内脏,乌荔又检查了一遍调料,挽起袖子就开始烧。在酱油倒入,鱼块变色的时候,央央从她后背冒了出来。
还好乌荔已经习惯了她的神出鬼没,仅仅是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她看向趴在她肩头,面色潮红的央央。
央央捂着脸:“老婆,你太会吻了。我好喜欢。”
“……所以刚才会那样反应的是你?”乌荔心里虽然知道都是央央,但身边的央央是经历过婚姻生活的,她自然会欣然接纳自己。而现在的央央……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跟现在的我完全融合,不能影响我的所思所想。但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我,一定都是喜欢的。”央央不用克制,所以就十分热情直白地跟乌荔述说了自己的感受。
“老婆,我真的很喜欢。我应该早点跟你坦白的,那时候还害你一直觉得好像是你在对我精神掠夺,不过你都是一边自责着一边狠狠做的,好像更带劲一点……”央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声音越来越飘忽,神情间似乎还带着怀念。
乌荔很快意识到什么,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抬手捂住央央的眼睛,尽管知道这样也是徒劳无功,但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阻止她继续畅想下去:“央央,你快别想了!”
【作者有话说】
此时正坐在隔壁餐桌边等待乌荔红烧鱼的大小姐:……我又看到了什么!
45 误把央央当成心声
◎你这样火急火燎地就喊人家老婆,显得你很急◎
眼前忽然垂下一条柔软的红色丝带。
纱质的材料, 薄而透明,视线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红色的雾气,这条丝带绑住了她的眼睛。
宁晏央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随即反应过来, 面不改色地继续看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来的这个画面。
有灼热滚烫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脖颈处, 乌荔从后面半抱住她, 她抬起头,蜿蜒着水汽滑痕的镜面折射出乌荔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正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所以干脆收敛起所有表情。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的脸, 那我们今天就这样做,可以吗?”
明明此刻被束缚住的人是自己, 拥有掌控权的人却似乎也是自己。得到她的许可之后,乌荔才敢这样做的。
到处都在弥漫着熟悉的玫瑰沐浴露香气, 残留在半褪的连衣睡裙上, 露出的雪白肌肤上,沾染湿气的洗手台边缘,滑腻又甜香。淡红色的视觉,让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无比暧昧敏感, 宁晏央看到自己撑在冰冷的黑色台面边沿,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要抓不住越来越湿滑的瓷砖,另外一只修长的手就在此时覆盖上来, 从她指缝滑入, 五指相扣的同时将她整个人猛地腾空抱了起来。
短暂的失重感,是如此真实, 反而让宁晏央从刚才沸腾满涨般的状态回过神。她眨了一下眼睛, 窗外灿烂的阳光正洒照在餐桌上新鲜欲滴的玫瑰花束上, 明媚而清新。
这次的幻象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更真实了一些,宁晏央到现在还觉得脖颈那处有灼热的呼吸在扑打着她。她甚至转过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
身后空空如也。
乌荔久久不回来,宁晏央决定去找她。
厨房里,被除去鱼鳃,刮掉鱼鳞,开膛剖肚的鱼正被乌荔捏住尾巴,慢慢滑入热锅热油当中,激起一阵油花四溅,滋啦作响,同时鱼肉被煎出来的焦香味四散开来。
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乌荔忍不住转过头,就看到原本守在一边指点自己的厨师快步走到门口,一脸受惊,正对着忽然出现的大小姐劝说:“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我们很快就能为您准备好午餐,请耐心等一等。”
大小姐不太高兴,一脸冷漠地说道:“我来找我的助理,你不要阻拦我。”
厨师见她执意要进来,只好让开,正要给她引路,又被大小姐拒绝:“我认识路,你不用管我,做自己的事情去。”
正想寻着这个好不容易能跟大小姐对话的机会,多刷点存在感的厨师:……庄园里大家都在说大小姐最近招来的生活助理,表面上是跟他们一样的工作人员,实际上是大小姐豢养的小宠物,这样看来传言也不是随便传传的,应该是有可靠来源。但这些想法,他们也只敢腹诽一下,要是公开非议主人家的私事被抓到,会被开除的。
这间厨房专门给庄园里唯一的主人服务,中式炒菜,西式甜点,各类厨具烤箱应有尽有,跟员工食堂的厨房是分开使用的,因此规模相对较小,宁晏央几步就走到了乌荔身边,那种莫名的安全感就又回来了。
“……”乌荔假装在专心烧鱼,没有注意到她过来,实则内心正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央央共享过去的记忆画面是有多刺激,让大小姐都坐不住,过来找自己了。
“老婆,我好像对你越来越有依赖感了,几分钟不见,就忍不住来找你。”央央还在旁边大言不惭,完全没有是因为她刚才那些污七八糟的回忆才勾得大小姐过来的意识。
乌荔没办法理她,正拿着锅铲,熟练地给鱼翻了个身,换另外一面煎。
宁晏央看着她握着银色锅铲长柄的手指,有几片残留的细小鱼鳞还黏在上面没有冲洗干净,在油烟气里微微闪烁着银光。她修剪了指甲,圆润干净,看上去很好用。
倒酱油,撒盐,翻炒,再盖锅焖。乌荔忽然没事干了,不能再假装闷头烧鱼,她只好抬起头,看向找过来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站在旁边猛盯着自己看的大小姐:“我很快就会烧好,你还想吃什么菜?我看这里还有不少新鲜的食材。”
干脆来个现场点单吧。
大小姐却什么都没点:“我吃鱼就好。”顿了一下,她似乎有意勾出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说完,她继续盯着乌荔看。乌荔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乌荔只能哦了一声,转头去看锅里的鱼,免得收汁太快,把鱼烧焦了。
“老婆,我喜欢吃茄子,番茄,带茄的基本都喜欢。我是不是很好养活?”央央很主动热情,跟把什么话都藏在心里的现在的她,大相径庭。!!!
宁晏央站在边上,在乌荔低头切葱花的时候,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她特意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来确认一件事。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很古怪的感觉,她的所思所想,都在自己脑海当中,根本不需要听。但她就是能听到一道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跟幽灵般无孔不入。
或许这样说也不对,在跟乌荔接吻的那个晚上,宁晏央听到自己这道心声的第一句话是——
“老婆,你别光顾着吃碟子里的,你可以去吃我嘴里的呀,不是更甜更好吃吗?”
这句话飘过来的时候,宁晏央以为是自己内心被勾出来的欲.望在作祟,忽略掉“老婆”这个过分亲昵的称呼,后面的建议,却让她鬼使神差地起身,坐到了乌荔的身边,然后要求吃她嘴里的冰淇淋球。
这样做,实在是把她跟乌荔的关系超前了很多,但她受到这道心声的蛊惑,还是这样做了,她想试试,是不是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更甜更好吃。
答案不言而喻。
当晚回去之后,宁晏央躺在床上,特意认真回想了两次接吻的细节,但那道心声再也没有响起。
第二次,宁晏央听到这道心声的第二句是——
“老婆……你好端端的,怎么喘起来了……”
这让宁晏央摸索出了某种规律,似乎只有跟乌荔面对面的时候,她才能听到。但之后,这道心声就再也没有响起,似乎只是她内心应景的一句感慨。但又出现了“老婆”这个亲昵的称呼。
宁晏央不觉得自己是这么概念超前的人,她跟乌荔连恋人的关系都没有确定下来,怎么会叫她老婆……
第三次,就在她刚刚踏入厨房的时候,宁晏央听到了第三句——
“老婆,我好像对你越来越有依赖感了,几分钟不见,就忍不住来找你。”
又是完美应景的一句话,几乎将她深藏在内心的想法,就这样坦然地说出来了。宁晏央心中微动,总结三次听到的经验,似乎都是在精准地点出她内心刻意压抑的思绪。
难道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要冒出这样一道声音来提醒她的伪装掩藏吗……
宁晏央不信邪,她决定再试验一次,于是她故意告诉乌荔,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然后这道心声不负所望,再次拆穿了她的掩藏。
“……”没有人会这样对自己最隐秘的思绪了如指掌,所以这道心声确实是自己的。唯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怎么会句句都喊乌荔“老婆”?!
整整四次,每次的开头都是令人脚趾抓地的——
老婆。
简直黏腻得令人羞耻,宁晏央很想把这道心声给揪出来,然后狠狠鄙视她一通。如果心声有实体的话。
但是,现在她最要纠结的还不是这个,而是——
乌荔,她能听到这道心声吗?!
就像从天灵盖传来一样,宁晏央无法判断这道声音传来的方向具体在哪里。所以她也就无法确定,是单单自己一个人能听到,还是乌荔也能听到?
如果乌荔也能听到……
那么,让自己先悄悄地社死一下吧o(╥﹏╥)o
乌荔掀开锅盖,专心致志地烧自己的鱼。完全不知道旁边呆立住的大小姐正在为一个惊人发现而在内心惊涛骇浪,猜疑不定。
甚至因为乌荔过于平静淡定仿佛没听到那道心声的表现,而忍不住心存侥幸,又带着微妙的不爽。
我在这里担心受怕,你却只关心你的鱼!
虽然不是第一次给央央下厨烧东西吃了,但之前都是水煮面之类很简单的烧法,不能体现自己精妙的厨艺。所以乌荔对这次的烧鱼十分郑重,务必不能翻车,她几乎是全神贯注都在这一锅红烧鱼身上了,一心想端出一盘完美无缺的菜肴。以致于没有时* 间去理身边的两个央央。
“老婆……”
“闭嘴,不准说。”
央央刚开口想提醒乌荔注意一下自己的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就忽然听到一声色厉内荏的阻拦。
央央被吓了一跳,猛地看向自己。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她是在心里喝止住的她。
又听到自己用甜腻依赖的声音叫乌荔“老婆”,宁晏央情急之下,在心里喊了一声,结果她发现竟然有用。
这道心声被她硬生生吓回去了,没有继续飘出来。
有用就好。
宁晏央一边盯着乌荔的反应,见她在认真撒葱花,一边耐心地安抚自己这道心声:“不要急,现在鱼还没有完全上钩,还不是喊老婆的时候。”
“……”央央选择保持沉默,看着自己这副熟悉的德性,然后忍不住扶额。
我好奸诈啊!!
央央故意不吭声,继续听自己安抚着自己:“你这样火急火燎地就喊人家老婆,显得你很急,就落入下风了,知道吗?所以,你给我淡定一点,矜持一点,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央央从扶额改成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神神叨叨的样子。
“要是被人家听到,就太丢脸了,还以为你很着急结婚。”宁晏央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面无表情,内心却在叉腰努力教训自己这道掩饰都不掩饰的心声。
央央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一支蜡烛:老婆都听到了呢!
下一秒,似乎是为了验证央央这句话,乌荔把烧好的鱼用盖子遮住保温后,转身从蔬菜区挑了两根长长的茄子,还有两颗红彤彤的番茄,举在手里高高兴兴地展示给大小姐看:“我再给你烧一盘油焖茄子,番茄炒蛋,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央央:没有人比我更奸诈,除了我自己。
47 大小姐的两幅面孔
◎老婆,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不好。
大小姐不高兴地盯着乌荔看了一会儿, 努力安慰自己这应该只是巧合而已。虽然乌荔看上去一副若无其事,没有一丁点嘲笑的样子,但谁知道她听到这些暴露自己真实想法的心声, 会偷偷怎么想呢。所以, 这只能是巧合, 嗯, 一定是巧合。
后知后觉的乌荔举着无辜的茄子和番茄,终于意识到气氛有些诡异,她好像在某个不经意间得罪到大小姐, 把她惹得不开心了。
大小姐没有回答要不要吃, 她盯完乌荔,就转身跟幽灵一样地离开, 留给乌荔一个充满生无可恋的背影。
乌荔下意识地追了几步,央央连忙拍了拍她的肩头, 语重心长:“老婆, 先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央央一开口,大小姐离去的脚步似乎停滞了一下,在乌荔听话地没有再继续追上来后, 大小姐咬着下嘴唇,加快脚步,趁着彻底自闭之前, 掩面而逃。
这下连自欺欺人说是巧合都没人信了≥﹏≤
乌荔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小姐活像一只踩到尾巴的小猫咪逃走了。我刚才就是烧了一盘红烧鱼吧?什么都没有做吧?
乌荔看向旁边的央央, 现在只有她能告诉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
央央刚要开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现在的自己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有没有距离限制?而要判断出来, 还得先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能听到声音的?
从自己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最近的事情,在记忆共享后专门跑到厨房这里,大有过来求证的意思。那要判断距离限制,就先得回忆一下,在自己进厨房之前,她和乌荔都聊了什么。
乌荔看着央央陷入回忆的样子,刚才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
一时不敢打扰她,只能耐心等待。
央央很快想起来了,乌荔询问刚才接吻的时候,给出反应的是不是她。央央记得自己的回答是——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跟现在的我完全融合,不能影响我的所思所想。但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我,一定都是喜欢的。”
好了,结案了,是有距离限制的,应该就是在正常人对话能听到的范围内才能听到。距离远了,自己就听不到了。
央央这才放心地开口说话:“老婆。”
这一声“老婆”无比郑重,仿佛她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乌荔立刻打起精神,认真聆听。
央央看着她的反应,满意地继续说道:“我刚才忽然意识到,我喜欢上你了。迫不及待地来找你,想求证一下是不是真的,结果一看到你烧鱼的样子,心跳加快,原来真的已经爱你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我太害羞了,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那根本无法掩饰的爱意,觉得很丢脸,就落荒而逃了。”
“……”乌荔就知道不能对这只不靠谱的可爱鬼期待什么,她用手里的茄子点了点央央的脑袋,“喜欢上我,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吗?”
既然套不出什么话,乌荔转身烧菜。央央飘过来,继续解释:“不是说喜欢上老婆很丢脸,而是被老婆看出来,我喜欢上你了,那种心慌慌的感觉,你能明白吗?”
乌荔手里动作一顿,假想了一下现在的央央要是忽然看着自己,然后宣布“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确实会很不好意思,会脸红的。
“可是,我们都接吻了……”会脸红,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乌荔还是觉得央央说话只说了一半。
“这样说吧,一个平常都是酷酷的女人,高冷,面无表情,对谁都冷漠得要死,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但还是想继续维持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高冷形象,所以继续口是心非,愿意跟她接吻,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享受跟她接吻带来的感官刺激;愿意让她继续待在自己身边,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觉得她对自己还有用。总之,跟她有关的一切,统统都骗自己,不是因为喜欢她。”
乌荔听得怔怔立在原地,连央央越说越近,最后已经贴到她耳朵边上了,还没有发现,直到她低柔的声音又传来:“可是,真正的原因,偏偏就是——喜欢她。”
就像春天的第一场雷阵雨,轰隆隆地在乌荔的耳边炸开,倾盆而下的大雨纷纷落入乌荔的心里,带来一片连绵不绝的潮湿,是万物复苏所渴求的甘霖。
乌荔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深重,一颗心被央央这段突如其来剖析内心而变成告白的话弄得柔软燥热。心跳声喧嚣得让她的大脑仿佛有无数烟花在绽放。
如果这是一场爱情博弈,先告白的明明是央央,乌荔却觉得一败涂地的人是自己。
这一刻,乌荔简直不知道该拿央央怎么办了。有一种将她狠狠揉入自己身体里永远不分开的冲动。
央央继续说道:“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假装得很完美,结果就在今天,我发现你或许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思,这些口是心非的伪装,或许早就被你在心里嘲笑了八百遍。”
乌荔:……好像有点懂了。
就像一只自以为威风八面的小猫咪,以为在别人看来自己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猛兽,强大冷漠,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结果有一天忽然发现,别人早就看穿了她的本质,她就是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可可爱爱的小猫咪,然后这个人竟然还不拆穿,而是配合着她,陪着她一起演戏。
那这个人确实很坏了。
很坏的乌荔一脸无辜地看着央央:“这不能怪我,现在的你确实很唬人啊,要不是你已经在我面前本性暴露,我真的会觉得你这个人很冷漠很难搞。”
而且听央央的描述,前世对此一无所知的自己,好像还真的被她高冷的外表给糊弄住了,被她玩得又爱又恨的。
“央央,你真的太会伪装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嘲笑过你,反而很佩服你,一个人怎么可以将自己包装得如此成功,简直就像两个截然相反性格的人。”乌荔忍不住感慨,同时心里隐隐有些怜爱她。
毕竟联系央央的身世和处境,很容易就猜到她伪装自己的原因。软绵可爱的小猫咪是会被豺狼吃掉的,适当的时候必须亮出锋利冰冷的爪子。
央央凑过去看乌荔的表情:“老婆,你真的没有嘲笑过我?”
“当然,我怎么敢啊。其实就算已经知道你的真正本性,一开始刚认识现在的你,我还是会忍不住发怵,甚至一度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比如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人,只是长得像而已……”
读书时通宵看过不少小说的乌荔确实这样悄悄脑洞大开过,比如央央故意幻化成大小姐的模样,哄骗她说是她的老婆,其实只是要帮她夺舍人家的身体而已……
相处久了之后,乌荔就打消了这个离谱的脑洞,大小姐只是外表冷漠厌世而已,很多生活小细节和小表情,仔细观察的话,确实和央央一模一样,再接触多了以后,乌荔也很快发现大小姐刻意掩藏的本性了,完全不禁她的反击啊。
不过,乌荔仔细想了想,其实央央并没有完全这么软萌无害,她有时候敏锐聪明得可怕,所以如果她真的要对付自己,就算自己打起十二倍精神来应对,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可能被她卖了还给她数钱。
幸好,央央的本性是善良可爱的,她不会随便去对付一个人。要是她露出凶残的一面,一定也是那个人要犯贱招惹她!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老婆,其实一看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捉弄你,毫无来由的。”
很好,一秒就被打脸了。
乌荔假装自己很忙,削茄子,切番茄,重新热锅,不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
“我是不是很坏?”央央偏偏还要追着她问。
乌荔一边将鸡蛋打入碗里搅散,一边无奈地帮她回答:“还能是为什么呢,不过是因为你喜欢我,却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法,只能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
“那我是不是很坏?”央央又坚持问了一遍。
油锅滋啦一声,乌荔开始煎鸡蛋,趁鸡蛋还不需要翻面的空隙,她侧过头,对上央央求知欲旺盛的眼睛,决定坦白:“不算,因为我也想对你使坏。你一捉弄我,我不就正好有理由欺负你了。”
“……”央央仔细一想,发现好像是这样的。她高兴地说道:“老婆,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乌荔看她一点都不担心刚刚经历翻车的自己,忍不住问道:“你不需要过去看看自己吗?”
刚才大小姐逃跑的时候,感觉她都快怀疑人生了。
了解自己想法的央央微微一笑:“不用,我很快就能想通的。”
乌荔总觉得央央这个笑,很诡异,好像怀着某种狡猾的不怀好意,让她后背凉飕飕的。但锅里的鸡蛋快要翻面了。
重新冷静下来的大小姐坐在餐桌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
她想到了被丢失在岁月长河角落里的那个十六岁以前的自己,千娇百宠长大的她从来都不需要掩藏任何心思,天真单纯得让现在的她回想起来都要发笑。
父母去世后,宁挚用要照顾才七八岁的她的理由,将全家都搬了进来住,中途还收养了只比她小几岁的宁湘音,美名其曰两个小姑娘有伴,可以一起长大。宁晏央那时候不知道叔叔心里的弯弯道道,还十分高兴,将自己所有玩具都拿出来,分享给宁湘音。
结果偶然的一次,宁晏央发现自己最喜欢的一只小熊猫玩偶被剪刀戳得七零八落,扔在地板上,从来都是在真善美环境里长大的她,第一次遇到这种冲击视觉的画面,十分不知所措。她跑去找管家,管家帮她查了监控,发现是宁湘音做的。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宁晏央忘记了,她只记得她很容易地就原谅了宁湘音,并且觉得她一定不是故意的,毕竟她还是一个小朋友。而之后,这样的事情很久没有再发生,宁晏央也就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直到宁湘音最近这些年频频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宁晏央才重新想起来。
原来很多事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自己还沉浸在所谓亲情钩织出来的温情幻象里。
十六岁读高中时,在宁挚的有意引导下,她傻傻地选了学艺术这条道路,十八岁成年,宁挚挪用财产的事情东窗事发,父母留给她的律师和基金管理者找到她,往事种种,一一揭开面纱,宁晏央才发觉自己被当成一只无知的绵羊圈养了很多年,叔叔一家扒着她疯狂吸血,还觉得她愚蠢得可欺。
当然不是,她又不是真的什么无知小儿,不过是觉得世上只有这么几位亲人了,她不想真的撕破脸面,将场面闹得那么难堪,还让宁氏的颜面扫地,成为满城八卦的对象。那只有让自己变得冰冷强大,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可以随意被欺骗的。
一开始很艰难,宁湘音在她面前掉几颗眼泪,她看着对方那条因为自己断掉的腿,就无数次满足了她的要求,金额从五位数一路飙升到八位数。宁挚拿着银行的催账单,到她面前捂脸叹息几次,她就答应了帮他还款。
直到这片庄园被盯上了,宁晏央终于彻底戴上冰冷无情的面具,这是她唯一的底线。她如他们所愿,变成了一个不近人情,冷漠高傲的大小姐。
一个人面无表情很久之后,就会以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个跟笑容和温情彻底隔绝的人。她已经丧失了信任别人的能力,不管是谁接近她,都会觉得别有目的,居心叵测。
她只有冰冷地,猜疑地跟这些人相处,才能不被真正的豺狼盯上。
可今天忽然听到那道明媚高兴的心声,让宁晏央恍然想起,自己曾经确实是这么说话的,肆无忌惮地跟家里人撒娇,跟朋友说说笑笑,阳光开朗,不用担心被人觊觎上。
原来她没有把以前的自己丢掉,她还在,只是被自己深深地埋藏在了冰封的心里。只要一个契机,她就又出现了。
不过,吊诡的是,为什么乌荔也能听到?!
从来不信鬼神的大小姐终于意识到,虚构小说里灵异的现象好像就发生在她身上了。这个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而乌荔看上去一副接受良好,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更让宁晏央觉得诡异。
除非她很早以前就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了。
可是,连她自己也是最近才能听到的,她怎么会比自己更早呢?
宁晏央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开始搜索“玄学”、“鬼神”、“奇闻轶事”之类的东西,看了一半,越看越觉得四周冷飕飕的,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虚幻的东西,实在看不下去后,宁晏央退出来,决定不看了。
不管是什么灵异事件,还是要回到现实里解决。宁晏央又喝了一杯水,这些已经突破她的认知,但既然已经存在,不管怎么逃避,都无济于事。这些年学习投资的经历,让宁晏央知道,就算已经知道这个项目存在巨大亏损,也要面不改色地周旋解决,想尽办法将不利于自己的转换成能为自己所用的有利因素。
等乌荔端着烧好的饭菜出来,大小姐整个人已经恢复淡定从容,完全不见刚才社死的狼狈。
好强大的自我排解能力。难怪央央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乌荔留意到大小姐脸上一如往常淡漠的神情,在心里忍不住感慨道。
不过,大小姐是怎么发现自己已经知道她本性的事情?她应该没有表露出什么才对。乌荔一头雾水地将菜摆好,所以央央应该还是隐瞒了自己一些事情。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可以先尝尝我的手艺。”乌荔把碗筷摆在大小姐面前,先不想这些事情了,吃饭要紧。
宁晏央看了一眼这些菜,她还是烧了带茄的蔬菜。矜持地拿起筷子,先把每一样地都尝了一口。之前在乌荔的出租房,宁晏央已经尝过她烧的面条,知道她手艺不错,所以一点不意外,她能将这些食材也处理得很好。
“如何?”乌荔坐在一边,还戴着围裙,狗狗眼地求夸奖。
宁晏央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决定让自己的心声无路可走:“很好吃,我今天要吃两碗饭。”
说完,大小姐立刻警惕地竖起耳朵,她倒要听听它会怎么解读自己这句话。
乌荔很高兴地起身给她装饭,同时听到央央的声音欢快地响起:“老婆,你别盛太多,我是小鸟胃,吃不了两碗饭的。我太喜欢你烧的菜了,这只是一种喜欢的表达,不是真的要吃两碗饭哦。”
“……”果然挺不负所望的,这都能拆自己的台,还啰哩啰嗦地解释这么多,大小姐即便已经最好了面对的心理准备,此刻也还是忍不住想扶额。
不是,以前我确实很开朗活泼,但也没有这么活泼叭!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要慢慢地敞开心扉,不再之前那么别扭了,会变得越来越直接,想要什么就直说了![害羞]
48 被两个央央一起玩
◎一只可爱的小甜心,眼泪汪汪地看着你,央求你留下来陪着她◎
乌荔还是盛了满满一碗饭回来, 而且为了方便夹菜,她挑了个大碗。
大小姐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白瓷大碗,如果她没有记错, 这是装汤用的。简直是喂小猪一样。
原来乌荔不是每次都会听从自己这道心声的, 宁宴央想起来了, 它让她吃自己嘴里的甜点, 乌荔就迟迟没有动作。
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想……
乌荔见大小姐没动筷,只是坐在位置上, 抬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迟疑了一下,开口解释:“如果实在吃不完, 剩下的可以交给我。”
大小姐这才低头,开始吃饭。她手执筷子的姿势很优雅, 慢条斯理地一口菜一口饭地吃着。
乌荔刚刚烧完菜, 胃口不是很好,索性坐在边上先等一会儿,跟着央央一起看大小姐吃饭。
美人吃饭还挺赏心悦目的。
宁宴央在乌荔毫不掩饰的目光注视下,就着这个汤碗, 假装很淡定地吃到八分饱,然后推给乌荔:“你多吃点。”
乌荔不嫌弃,还去添加了一点饭, 才坐回来开始吃。
这回轮到大小姐盯着她吃饭了, 注视过来的目光比她刚才更直白强烈,几近化成实质, 落在乌荔的眉眼上, 脸颊上, 还有因为咀嚼而在蠕动的嘴唇。
“……”乌荔干饭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她感觉自己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被大小姐的目光刺激得舒展发抖起来,她努力握住筷子,目光垂落,貌似在看面前的菜碟,其实是在看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央央。
乌荔想让央央跟之前一样,解释一下为什么她要这样盯着自己看。
但这次央央竟然没有搭理她,视若不见般继续扒着她的碗,吃她筷子夹着的炒蛋。
乌荔忍不住朝大小姐看去,大小姐一脸坦然地跟她对视着,明知故问:“怎么了?”
她太从容了,从容得让乌荔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乌荔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下一秒,大小姐如影随形的目光又落过来,这次流连在了乌荔微微露出的脖颈上,雪白,线条明晰,还有淡青色的血管在蜿蜒。
“我在看你。”
央央的声音忽然缓缓响起。
乌荔被盯着的脖颈正在发烫,冷不丁听到央央这句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
大小姐的目光顺着这句话,似乎变得更加理直气壮了。她从乌荔脖颈处下滑,落在清晨曾经见过的锁骨上方,此刻因为乌荔没有剧烈呼吸,凹陷下去的位置变浅了,但依旧很吸人眼球。
“要是能倒点红酒在老婆雪白的脖子上,肯定很漂亮。”
乌荔下意识地握紧筷子,目光微凝,央央忽然开口撩拨自己干什么?!
不是应该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么……
宁宴央如愿以偿听到了自己心声的解答,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终于找到了这个心声的正确用法。
无形之中,她们的默契达成了惊人的一致。但宁晏央还是决定亲自试验一下,毕竟这道心声会拆自己的台,她得确保在这件事上,它不会出卖自己。
乌荔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在大小姐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注视下,以及央央慢条斯理的解说下,乌荔有种恍惚,好像自己真的被央央倒了红酒在锁骨上方,那里变得滚烫,暧昧,诱人。
并且还没有完,大小姐欣赏完后,目光又施施然地顺着乌荔的锁骨往下,滑落在她的手臂上。
乌荔为了烧饭,挽起了衬衫的袖子,烧完后也忘记把袖子拉回去,此刻正露出半截小麦色的手腕,明明是纤瘦的,却看上去韧性十足,蕴含力量。搭在餐桌边沿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右手指侧有淡淡的笔茧,触到自己皮肤时会带来一点点磨砂感。
“老婆,好喜欢你用手摸我的感觉。你说,你这双手,除了摸我,还对我做过什么?”
乌荔差点被嘴里的饭菜呛到,她愕然地抬起头,央央,你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吗?!
不过还好这些撩拨人,引人遐想的话只有自己能听到,乌荔可以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她继续低下头吃饭,打算等回房间之后再找这只不安分的可爱鬼算账!
宁晏央坐在一边,微微眯起狐狸眼,欣赏着乌荔红耳朵红脖子红脸吃饭的样子。同时,她确认了一点,在心里跟自己这道心声对话:“你没有出卖我。”
看乌荔的反应,她还不知道,自己也能听到这道心声了。所以,只要自己继续跟之前一样,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尴尬的人就不是自己,而是某人了。
央央露出笑容:“老婆,反正我又听不到,我只说给你听,你害羞什么呀!”
大小姐彻底放心了,在心里默默地附和:就是就是。
不知道为什么,乌荔觉得央央这个笑很阴险,还有得逞的开心,或许是刚才逗弄了自己,所以才像偷到小鱼干的猫咪一样高兴吧。
乌荔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自己老婆,只能宠着了呗。不过回去还是要把她抱起来说一句别闹,不然乌荔觉得她会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
已经在得寸进尺的央央此刻非常兴奋,她早就知道自己能想通的,果不其然,现在的自己找上来打配合了。
而且还没有让自己等太久了。
央央现在连享用乌荔手艺的心思都没有了,她托着腮帮子,看着乌荔吭哧吭哧地郁闷吃饭,继续说道:“让我想想,老婆你最喜欢摸我哪里,脸颊,耳垂,肩颈,后腰,还有……”
大小姐没有想到自己的心声会这么……狂野。
她下意识地坐正身子,在心里喝止:“住嘴,不准说了,也不准想,你给我矜持一点!”
大小姐只是想试验一下它有没有拆穿自己,倒也没有真的想让乌荔对自己做些什么,适可而止就行。现在,她隐秘的高兴还没有多久,就很快意识到事情好像要被玩脱了……
已经体验过一切的央央矜持不了一点,她的脑中已经随着说话的内容自动浮现了画面。
昏暗的灯光下,一双修剪得圆润干净,没有涂任何指甲油的手从被捏得皱巴巴的床单上缓缓爬挪过来。大小姐一眼认出来,是乌荔的手。
指尖似乎沾染了什么亮晶晶的液体,有海水般的潮腥味,黏腻滑湿。宁晏央此刻忽然无比痛恨自己这颗系统专业学过画画的脑袋,这些幻象清晰明了,似乎连画面和味道一同印刻在了她的大脑里,线条的走向都能临摹得清清楚楚。
仿佛在演奏黑白分明的乐器,手指灵活又熟练地在键盘上弹跳着,奏出的却是断断续续,不成章法,乱成一锅粥的曲声,有什么在颤栗,摁压着键盘的手却还在努力地孜孜不倦地探索着,务必要将乐曲演奏成行云流水的模样。
大小姐此刻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火中取栗。她咬住下嘴唇,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乌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明明还没有摸过,听着央央的形容,却好像自己的手真的在摸她,指尖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跟触到细微小电流一样,让她有了正在摸的感觉。
乌荔甚至产生了一种病入膏肓般的深重错觉:我以前好像真的这样摸过央央……
简直是毫无道理。理智这样告诉她,但汹涌而来的情绪,让乌荔根本没办法进食了。
她腾地站起来,决定浪费一次粮食,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再听下去,还有被看下去,她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些什么。
“老婆,你不要逃嘛。”央央开口央求她。
大小姐:……原来自己还能发出这么黏腻的声音,简直令人头皮发麻,脚趾抓地,却又——
无法拒绝。
这样一只可爱的小甜心,眼泪汪汪地看着你,央求你留下来陪着她,谁能拒绝得了呢。
反正乌荔拒绝不了,她腿一软,就又很没出息地重新坐了回去。大小姐这时正好看过来,脸上恰到好处地带着莫名的神情:“怎么了?你刚才突然起来是打算做什么?”
是了,大小姐不知道央央的存在,所以自己刚才正在经受的煎熬,她也就不知道了。乌荔代入了一下大小姐的视角,好好的吃个饭,忽然脸红了,耳朵红了,脖子也红了,还站起来要逃跑。
怎么看怎么奇怪吧。
乌荔忍不住想扶额了,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啊,我就是一个正常人,货真价实的正常人。
大小姐偏偏还要拆穿她:“你吃自己烧的菜,就会脸红吗?”
“……”哪个正经人吃点菜就会脸红啊!乌荔觉得大小姐的脑回路也挺神奇的,不过她觉得可以拿来当理由,她认真地点点头,顺着台阶下,“嗯,我这个人是有点奇怪哈。”
“不会,还挺可爱的。”大小姐忽然笑眯眯地看着她,轻声说道。
乌荔看着她第一次朝自己绽放的笑颜,呆住了。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央央……
好像看到春天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桃花。乌荔的心跳加速,血液逆流,她不行了,但央央又不让她逃走,乌荔只能面红耳赤着,埋头开始疯狂干饭。
“好可爱,老婆,你太可爱啦。”央央一副被击中的样子,靠在乌荔身边,似乎都要被自己老婆可爱到融化了。
大小姐也一反常态,托着下巴,眯着狐狸眼,翘起唇角,看着她吃饭。
乌荔:一个央央已经招架不住了,现在两个央央一起这样……她很想先晕过去一下,再醒来看是不是一场梦。
不过在晕过去之前,乌荔还是先埋头把饭吃干净了。中间她一点都不敢抬头,就怕一抬头,不管是对上央央的星星眼,还是大小姐纵容宠溺的笑容,她就会很没出息地头晕目眩,露出有损形象的傻笑来……
用最快的速度干完饭,乌荔终于有理由先离开一下下了,她迅速地收拾起碗筷;“我先拿回到厨房。”
其实是有人会来处理的。但大小姐大发慈悲,放人走了,她担心乌荔再待下去,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老婆,你要快点回来哦。”央央促狭地说了一句。
大小姐看到乌荔离去的背影,似乎趔趄了一下。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原来自己的心声被乌荔听到,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再听到“老婆”的称呼,似乎也没有那么尴尬了……大小姐意识到这点,忍不住伸出手捂了捂自己慢慢变红的脸,心想:我好不知羞哦。
乌荔火急火燎地冲到厨房,先把碗筷放在一边,然后打开洗手池,先给自己疯狂降温。
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刚才肯定是红成一只火晶柿子了。要是她躺在床上,那就是红成一尾烧熟的大龙虾了,蜷缩起来的那种。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乌荔阴恻恻地一把揪住做坏事心虚要逃走的某只促狭鬼:“央央,你刚才干嘛忽然那么说?”
以前央央也会说这些话,可都是在她们私底下的时候,乌荔可以一把捂住她的嘴,让她不再说下去。
刚才的情况,乌荔就只能任凭摆布了。
“可是,我对你笑了哎。”央央一脸无辜地看着乌荔。
“……”乌荔想到大小姐那张一贯面无表情,冰冷淡漠的脸,忽然露出笑容的样子,她的心又控制不住地狠狠一动。
其实乌荔幻想过很多遍大小姐从冷漠变成央央的模样,会是什么样的。但想象力贫乏的她再怎么幻想,都没有现实里亲眼见证到的那么有冲击力。
就像一只高冷怕人的猫猫,她终于主动黏过来,用脑袋蹭你的小腿了,那种麻痒感,一路攀升到心尖儿,让人忍不住想抱起她,抱在怀里,狠狠地rua一顿。
乌荔的眼睛亮了,带着某种隐秘的焦渴和心痒,她忽然很想冲回去,然后把央央用力地抱在怀里。
早该这样做的,在她朝着自己露出那个笑容的时候,就该抱住她的!
【作者有话说】
央央&大小姐:就是就是!
49 胆子肥了
◎大小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一下,被刺激的。◎
午后的春日阳光越发明媚灿烂, 从欧式古典雕花窗户洒照进来,宁晏央感觉到手指上阳光的温度,这才慢慢地放下手, 脸颊上的红晕也仿佛是太阳晒出来的, 带着淡淡的暖意。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
宁晏央视线下移,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显示, 有种从美好幻梦回到刻薄现实的无奈。她想无视,但还是点开了,因为是宁湘音的消* 息——
【姐姐, 我回去后调查清楚了, 那个藏在玫瑰小熊的微型摄像头,是有家八卦娱乐记者买通了花店的店员, 悄悄放进去的。我已经通知娱乐杂志,将这位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开除了。你不要生气了, 好不好?】
宁晏央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
【我没有生气。】
但愿这位记者是宁湘音虚构出来的人物, 宁晏央不想因为她们之间的事情牵累到一个无辜的人,所以她不会去查证的,即便知道宁湘音是在甩锅。
那边几乎是秒回——
【姐姐不生气就好。还是我办事不周到,为了赎罪, 我来安排出游的事情。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们周末去烧烤,出海看鲸鱼, 好不好?】
每年的11月到次年4月之间, 离这座城市最近的海域会成为大型鲸类洄游地,宁晏央以前几乎每年都会去, 因为看到鲸鱼也是需要运气的。她运气很糟糕, 十几年来没有一次看到。
这也成了大小姐的一种缺憾和执念, 宁湘音知道,所以才会拿这个当做赎罪的理由,增加约她出来的成功几率。
说是最近的海域,但距离也很远了,需要直升飞机落到一座私人岛屿,再游艇出海,抵达无人之境的深海。现在已经接近四月,观鲸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宁湘音那边迟迟没有收到回复,神情变得阴郁起来:“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葛翎伸出手指,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生气的一张脸转过来,然后从宁湘音手里夺过手机,看了看聊天记录,嗤笑一声:“她说不生气,你就还真以为她不生气了?你只能继续装可怜。”
宁湘音看着她松开钳制自己的手,就要打字发消息,连忙喂了一声,想阻止她:“你别乱来啊。”
葛翎打字飞快,很快就发过去一条消息——
【姐姐,你也可以把你那位女朋友一起带上,她应该还没见识过深海鲸鱼的模样吧?】
发完后,葛翎把手机扔回给宁湘音:“等消息吧。”
宁湘音看了一眼,立刻明白她的用意,心里涌起不舒服的感觉:“哼,你以为那个女人真的是姐姐的女朋友?姐姐的眼光这么高,连我都瞧不上,怎么会……”
手机叮咚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葛翎主动凑上前,瞥了一眼,失笑:“答应了呢。”
宁湘音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环胸,呼吸起伏,气得不轻。葛翎站在旁边,勾唇欣赏了一下她气成豚鼠的模样,欣赏够了才伸出手掐了掐她的脸蛋,懒洋洋地提醒道:“别光顾着生气了,已经把人成功约出来,接下来的安排才是你要关心的重头戏。”
“把你的脏手拿开,我心里有数。”宁湘音一脸嫌恶,却没有伸手拂走。
葛翎就多捏了她一下,这才意犹未尽地缩回手,作为报答,她收敛了懒散的笑容,说道:“我会帮你。”
*
宁晏央把手机放下来,阳光照在她变得阴郁的侧脸上,她好像被什么阴影给缠上了,无法挣脱。
似乎无论是谁,只要跟她沾染上一点关系,都会变得不幸,或者面目全非。
读书时候的朋友,一开始关系再好,到最后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跟她渐行渐远,宁湘音性格扭曲,却也为了她失去一条腿。叔叔宁挚,在以前也还是个老实本分上班的正常人,现在变成到处欠钱,贪婪无厌的老赖。
一种熟悉的深重自我厌弃感浓浓地席卷没顶而来,宁晏央脸上的表情渐渐重新冷凝,融化的坚冰又有层层叠叠冰封回去的趋势。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用力地抱住了她,带着干燥松香般的阳光味道,还有淡淡的饭菜味道,其实不是那么好闻,但宁晏央坠入这个怀抱当中,感受到了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量,在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思绪。
宁晏央手指蜷缩了一下,最终抬起来,紧紧地抓住了乌荔的衣角。
就像一个濒临溺毙的人,抓住了飘到身边的浮木,以不容许对方离开的姿势,紧紧地抓住了。
“我回来了。”鬼使神差的,乌荔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小姐仿佛受到某种刺激般,直接将脸埋入了她的怀抱深处,宛如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小动物,她努力地往乌荔温暖有力的怀抱里钻,眼角沁出的泪花,浸在脸颊上,被乌荔身上衣服的材质摩挲得泛红。
乌荔被她蹭得怀里痒痒的,受不住,只好用手指努力地将人给挖出来。她托起大小姐的脸,鼻尖红红的,脸颊混杂着泪痕,也红红的,是一只被狠狠磨搓过的小猫,毛发变得凌乱无辜。
“……这是怎么了?”乌荔帮她抹去眼角的泪,她也就离开一小会儿吧,怎么情绪变化这么大。
大小姐虽然成了小哭包,但眼神还是理智冰冷的,她盯着乌荔,用一种深入骨髓般深沉的眼神。然后又怕把人给吓走,声音放得软软地开口说道:“你永远都不准变成另外一副面孔,也不准受伤,就这样好好地待在我身边。”
“也不准被别人牵动情绪,你的人生当中,只能拥有我这样一个朋友,一个亲人,再也不要有其他人了。”央央把自己没说完的话,继续往下说了。
此刻,她再也不掩饰自己强烈得可怕的占有.欲。一想到乌荔会对其他人也这么好,央央会发疯的。她要和她自己一起狠狠地霸占这份独一无二。
大小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乌荔,她还没有想这么早暴露自己的本性,但这道不太矜持的心声,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她管不了它。
大小姐只能头皮发麻地盯着乌荔,看她的反应。
乌荔一脸坦然,接受良好的样子,她本来就是孤儿,没有什么亲人。至于朋友,从她记事开始,因为她古怪的大力气,小朋友都不跟她玩,她就养成了独来独往的习惯,即便是长大懂事了,也因为一心想考好大学改变命运,基本都钻在读书里,等她终于有时间交朋友的时候,已经丧失了结交好友的能力,也错过了会跟别人敞开心扉的纯真年代,因此就这样孤家寡人到现在。
乌荔一边怜爱地帮她整理脸颊边凌乱的发丝,一边应答她:“好,听你的。”
大小姐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地就答应,她想乌荔一定是在敷衍自己。
下一秒,乌荔就低下头吻住了她。宛如宣誓主权般,乌荔照旧是攻城略地般的吻法,直接用贝齿撬开她的唇尖缝隙,刚刚漱过口的唇舌还带着清水的湿润,带着无比怜爱的情绪,含住了她的舌尖,一点点地抚弄着。所有感官似乎都被这个侵入极强的吻占据了,大小姐很快没了想别的事情的心思,纵容着自己彻底沉浸在其中。
她意识到,乌荔这是试图用吻来转移自己刚才自伤自怜的情绪,她抓着衣角的手指渐渐放松力道,改成了围抱乌荔的腰身,任凭乌荔将她压制在座椅的角落里,予取予求。
这个办法无疑是有效的,大小姐验证了几次,心里越发有了一种迫切。她看着正在用手背抹去唇上汁液的乌荔,那亮晶晶的津液是她嘴里的,脖颈的皮肤就染上了薄薄的红晕。
又被大小姐这样盯着看了,即便不是第一次,乌荔还是有种绒毛竖起的刺激感。她决定不逃避了,直接俯身,朝依旧坐在座椅上的大小姐看过去:“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直说。”
“……”大小姐先是被问得顿了一下,然后颈侧的绯红迅速蔓延到脸颊,她试图恢复之前冰冷淡漠的模样,再高贵冷艳地来一句——
你想多了,我什么都没想。
但失败了,被自己纵容得胆子越来越肥的乌荔正以势不可挡的姿势,将她整个人围困在座椅上。乌荔的手臂撑在椅背上,然后用膝盖霸道地顶开她微微并拢的双腿,整个人顺利地挤进来,另外一边就是餐桌,大小姐已经无处可逃。
乌荔看着她的反应,知道她其实是喜欢自己这样做的,看似强制逼迫,钳制住了她的自由,却又会让她心跳加速,双腿发软,就像大小姐屡屡用近乎视.奸的直白炽烈目光盯着自己,如果目光有实质,那大小姐这些目光无疑会化成薄薄的刀刃,贴着自己的肌肤极其隐晦地引.诱着她给些什么危险刺激的行为,乌荔也是喜欢的。
所以乌荔看着大小姐垂下眉眼,柔软躲避的样子,心里实在发痒,这一次终于顺从心意,乌荔伸出手,按住了她自由的另外一边肩头。这一下,大小姐就完全落在了她的手中,从上到下。
意识到这一点,大小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一下,被刺激的。
乌荔偏偏还要凑近她,因为第一次尝试而兴奋的呼吸灼热滚烫,全都扑洒在了大小姐的面庞上,她就像不解风情的怪物般,将柔弱的美人牢牢地掳夺攫取在手掌心中,又问了一遍:“央央,你经常这样盯着我看,到底想要什么?”
她根本是在明知故问。宁晏央意识到这点了,她不想将主动权就这样转移给乌荔,假装冷静地抬起眼睛,看着上方的乌荔,反问道:“你说呢?”
已经是强弩之末,在苦苦支撑着的两个人,都在等待央央的解围。
一个希望自己的心声将那些不方便宣之于口的渴.欲说出来,一个希望这只过来鬼能给自己吃颗定心丸,自己没有会错意。
央央看着自己和乌荔拉扯着,没有一个敢主动说出来,好像谁先说,谁就输了一样,急得忍不住扶额,终于不负众望,开口说道:“老婆,要不,我们直接去床上说?”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乌荔:[摊手]
50 你到底有几个央央
◎她咬着唇,逼问乌荔:“你在叫谁?”◎
意思是这样没错的, 但被央央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像朦胧的纱窗忽然被粗暴地扯破,最后一块遮羞布没了, 乌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却下意识地想捂脸逃跑。
大小姐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瞬, 但她很快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继续直勾勾地看着乌荔,问道:“你怎么不回答我?”
乌荔心跳如鼓,央央就在后面抱住她, 抵着她的背, 让她无路可退。真正的双面夹击。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乌荔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在交织着, 她的手臂撑在座椅上,圈出一个狭窄的范围, 大小姐的脑袋似乎只要微微一歪, 就能倚靠在她的臂弯上。
乌荔倾身低下头,想去吻她,却被大小姐竖起手指抵住了红唇,她不允许自己吻她了。
“……”乌荔抬起眼睛, 对上大小姐潋滟幽深的狐狸眼,她深深地凝视着她,执意要乌荔先主动说出口。
乌荔就像搭在拉满弦弓的一支箭, 蓄势待发, 只能进,不能退, 她开口, 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浑身都有什么在燃烧般,将她的嗓子也烧干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是吗,如果我说,我要你呢。”大小姐盯着乌荔微微睁大的眼睛,唇角微微上扬,并且为了防止乌荔又吓得逃跑,她伸手抓住了乌荔的衣角,往自己的方向用力地拽了拽。
乌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压在大小姐身上了,她有点狼狈地撑着椅背,保留适当的距离,然后深呼吸一口气,跟大小姐对视上,豁出去般咬牙说道:“也给你。”
大小姐满意地松开了手指,看着乌荔过关般松了一口气,她又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你今天晚上就来找我。”
乌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回房间的。她以为大小姐只是说说而已的,没想到她来真的。
她跟央央面对面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央央托着腮帮子,听到乌荔第N遍叹气后,忍不住说道:“老婆,你到底还在纠结什么?”
乌荔低着头,不看她,摆弄着手里一只小玩偶,嘀咕道:“总感觉太顺利了一点。”
似乎从接吻以后,她跟大小姐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虽然乌荔觉得自己的吻技无师自通,过渡得非常丝滑,好像一碰到央央的唇,就自动找到了诀窍,她知道要怎么吻她,才会是她喜欢的模式。
“真的很奇怪,我好像不是第一次接吻一样。”乌荔回想了一下,忍不住感慨。
央央冷不丁问道:“难道你在跟我接吻以前,还跟别人试过?”
很危险的气息!乌荔立刻解释:“没有,我以前连别人的手没牵过,更不要说跟人接吻了。我说的是,在接吻的过程中,我好像对你的嘴很熟悉,似乎不是第一次跟你接吻,就一种感觉,能明白吗?”
央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老婆,你不会想说你对我身体也很熟悉吧。你已经知道晚上怎么伺候我了?”
伺候……乌荔瞬间浑身长毛一样,燥热起来,她脑袋空空,连片子都没看过,只看过那种小说。
而想象力极度匮乏的她,其实很难将文字描述转换成真实场景,她只知道一些基本流程,连主角会用的一些小道具,她也只知道名称,哦,有哪些哪些是可以用到的,但要问乌荔,这些小玩意儿长什么样,可能摆在她面前了,她都能跟名称对不上号。
简而言之,乌荔在这种事情上是个小白。
乌荔看向央央,欲言又止。
央央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不厚道地扑过来,摩挲着乌荔耳后发红敏感的位置,看着她生涩又害羞的模样,想躲又躲不开,央央就忍不住笑出声:“老婆,原来你也有这样生涩的时候。那在我面前,还装得很老道的样子。”
乌荔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非礼自己,整个人被这样一弄,也冷静了下来:“没关系,我觉得我到时候也能无师自通。”
就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自信感!
央央让她放轻松:“就当人生的第一遭,都要经历的。而且青涩也有青涩的好处,我都不紧张呢。”
“你确实不紧张,现在的你,你确定不紧张?”乌荔顿时被转移注意,忍不住好奇大小姐在做什么,怂恿央央,“你要不要去看看?”
央央了解自己的脾性,所以她不搭理乌荔的调侃,也不打算教乌荔一些什么。这种事还是在实践过程当中误打误撞地摸索比较好,不然就会少去很多趣味。
乌荔就像要去赴第一场约会般,充满期待又惴惴不安,虽然她的这场约会跟别人不太一样,是直接跑到人家卧室里约会了。
在柜子里挑衣服的时候,乌荔还是有一种梦幻感,她抓住旁边凑热闹的央央,第八百遍问她:“你确定你是这个意思?没有弄错?会不会太……”
已经跟她做过无数遍的央央:……以前怎么不知道老婆是这么磨磨唧唧的一个人。
“我听人说,有些人在床上,床下,风格相差很大,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原来老婆你也是这样的人。”央央看着面前纠结穿什么衣服好的乌荔,再想想她在床上猎人般干净利落的动作,捂住了突然发红的脸。
“……”乌荔趁着央央捂脸,没有监督自己,迅速地挑了一套保守的内衣,卷在外衣里。她就怕央央让自己穿上什么性感的,想想都觉得很社死。
乌荔很快逃到卫生间,“我准备一下,很快就好,你别进来。”
央央无语地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最后还不是都要脱下来被她看的么?!
乌荔说很快,其实在里面花了很久的时间打理自己。还没有做什么,她照镜子的时候,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光是想想晚上的场景,乌荔低下头,用冷水狠狠地扑脸,把那些旖旎绮想硬生生拍下去。
她磨磨蹭蹭,吹好头发,穿了一条红色长裙出来,因为吹风机温度过高,她觉得自己待在热度极高的卫生间里,整个人都要被吹傻了。
央央趴在沙发上,一看到乌荔的样子,忍不住飘过去,摸上乌荔滚烫得吓人的脸蛋:“老婆,你不会发烧了吧,怎么洗个澡,就把自己洗成红番茄了?”
乌荔假装淡定,揉了揉自己的脸:“没事,缓一下就好。”
喝了一杯冷水,乌荔身上的温度才稍稍降下来,她坐在沙发上缓和情绪,央央看得忧心忡忡:“老婆,这还没开始呢,你就这样了,那到时,你岂不是要直接红温了。”
“……”不能被自家老婆看不起。乌荔轻咳一声,努力挺直身板,红色长裙布料极薄,勾勒出她优美的身形曲线,胸口起伏的频率却出卖了她,“没事,我能行的。”
央央拿出早就翻找出来的指甲钳,把乌荔热乎乎的手抓过来,“那先把指甲剪了。”
乌荔的指甲其实不长,但央央很仔细小心地把她的指甲剪得圆润干净,剪完还磨了磨。乌荔一想到央央这样做的用意,有什么麻痒感直冲天灵感,让她整个人都快成软脚虾了。
央央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厥过去,狐狸眼湿润润地勾缠着她:“老婆,你的手好漂亮,线条修长分明,又有力度,很适合玩乐器呢。”
乌荔被她抓着手,从指尖到指缝、指根,都被摸了一遍,晕乎乎的已经听不清央央在夸自己什么了。
“也很适合玩我。”直到央央把她的手,凑到唇边,冰冰凉凉地亲了亲。乌荔魂飞天外般,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
太超前了,自己果然是玩不过这只经验丰富的过来鬼的!
乌荔起身:“我再去上一下厕所。”
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乌荔,终于体会到了初次约会的那种小鹿乱撞般的心跳感。入夜后,她去找大小姐,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好像踩在棉花糖上,比央央更像是一只幽灵,就这样出现在了那间超大的卧室。
这次,乌荔没有从员工通道过去,而是在央央的带领下,走了捷径,直达卧室核心。
卧室亮着昏暗暧昧的灯光,有玫瑰花的香气在暗影浮动,乌荔看到床头摆着一束刚刚摘下来的火红玫瑰,花瓣和叶尖儿还坠着透明的水珠。
大小姐的床也很大,有台阶上去,榻榻米的样式,质地极好的床被整整齐齐地铺好。乌荔看了一眼,就飞快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她努力不去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画面,将卧室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大小姐的身影。
乌荔忽然意识到她这样算是贸贸然地闯入人家的卧室了,很不礼貌。她就要退出去,大小姐从另外一个方向款款而来。
她看到乌荔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开口:“你后悔了?”
正要退出去的乌荔赶紧回来:“没有。”
一袭红色长裙,将乌荔的高挑身材勾勒得清晰明了,她没有扎头发,披散下来的长发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慵懒的意味。卧室的光影照在她那张清丽的面庞上,从眉骨到鼻尖,唇瓣,跟沙画般浮现,都是极美的人脸线条。
乌荔被大小姐如扫描仪般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就在她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的时候,大小姐终于放过了她,又好像没有放过她:“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所以,这是直接开始的意思吗……
乌荔开始口干舌燥,不需要什么缓冲的余地么,比如对饮喝点小酒,牵牵小手谈谈心之类的。
“老婆,你怂了?你是不是不行?”央央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受不了自己,在心里阻止道,“矜持一点,要是把人刺激得太狠,受罪的还不是自己。下次说话委婉一点,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
“……”央央没想到还被自己嫌弃了,她转头去找乌荔,嘤嘤嘤,“老婆,我快等不了了,你快点啊。”
“!”大小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被激将成功的乌荔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自己走来,红裙子在她脚下都飞得风情万种,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这一幕落在大小姐眼里,让她的心狠狠地跳动,然后整个人就忽然凌空,落入了一双有力的臂弯当中。
乌荔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放倒在了床上,她自上而下地盯着她,大小姐还处于短暂的眩晕感当中,等缓过劲,一抬眼,扑面而来的就是乌荔的热吻。
玫瑰香气瞬间在四周浓烈地绽放出来,乌荔就像逮住猎物的某种大型猛兽,用爪子紧紧摁压住,防止落入掌心的猎物逃跑,玫瑰花瓣上的水滴簌簌而落,带来冰凉的刺激感。
大小姐刚刚缓过一点劲,忽然感觉身体一凉,有什么正在融入她的神思,很多模糊的画面一一闪现而过,她似乎又想起了很多事情,但她没有办法细想,因为更强烈的晕眩感又席卷而来了。
乌荔察觉到她僵硬了一瞬,而央央消失不见了。看来央央又被自己的身体吸了回去,而这次情绪更加激烈,乌荔试探地唤了一句:“央央?”
大小姐睁开迷蒙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乌荔,有豆大的透明汗珠从额角沁落,她咬着唇,逼问乌荔:“你在叫谁?”
乌荔意识到完蛋了,央央没有彻底回归,她抓住大小姐就要挣脱回去的手腕,重新拉回来,然后低下头,更用力地咬住了她的颈侧,跟野兽一样毫无章法。这种深入骨子的蛮力,让大小姐失去了质问她的理智,就像失重的坠落物,飞快迅速地下坠着,她感受着来自脖颈的疼痛,从灵魂深处发出舒爽的颤栗。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爽完再找老婆算账[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