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舔了两下就有点舔不动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玄寂师兄不会在逗他,把他当狗了吧?
他目光犹疑地去看对方,只见他依旧一脸肃穆,那璀璨如烈日般的金眸仿佛都黯淡了几分,沉沉地积淀了几分凝重。
池愉:“……”
或许,是他境界太低了。
就在池愉打算继续舔的时候,谢希夷忽然从观照之中抽离了出来,这才发觉池愉将他的手指含了嘴里,那条温热的舌头在细细地舔舐他的手指,那种濡湿柔软的包裹感,令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又觉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唇角不禁翘了起来,自然而然地调侃道:“你好像小狗。”
池愉:???
池愉大怒,将谢希夷的手指吐了出来,大声说:“玄寂师兄!!明明是你让我舔的,现在你居然倒打一耙说我是狗!太过分了吧!”
谢希夷挑眉道:“我让了么?是我亲口说的?”
池愉:“???”
好啊好啊,居然假装失忆!
池愉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故意逗他的!还真的把他当狗逗了!
真恶劣!
池愉这下真气到了,气冲冲地跑开了。
谢希夷扭头看向小球,这小子在旁边不知道看了多久,他问小球:“是我让他舔的么?”
小球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殿下是你说的,你说‘你合上嘴’。”
谢希夷道:“我知道,这是我说的。”
小球说:“但是你后面很快就说‘继续舔’。”
谢希夷:“……”
小球问:“殿下,你真的是在观想吗?”
谢希夷自然道:“难道还有假么?”
小球说:“我跟傲天哥都是人,既然如此,殿下你可以来观想我,不要去观想傲天哥了。”
谢希夷看向他,微微笑了起来,“你的修为如此低微,并没有价值让我观想。”
小球嘀咕道:“这有什么的,就算我不修炼,我的修为还是会升上去的。”
谢希夷语气严厉起来,“闭嘴。”
小球一顿,抿住了嘴唇,不再言语。
谢希夷顿了顿,语气松软几分,道:“靠人不如靠己,若你生在寻常人家,不思进取倒也无碍,但你错生在皇家,自当勉励,为家族尽心效力。”
小球叹气道:“好啦殿下,我知道了。”
他垂头丧气地要离开,但刚转身,又想起一件事来,他看向谢希夷,小心翼翼地问:“殿下,你那魔心,没出来吧?”
谢希夷:“这不用你操心。”
小球:“哦。”
这回答,那就是有了?
小球将忐忑藏进心里深处,不敢多想,抱着那妖魔离开了。
*
池愉站在河边,拿着扁扁的石头打水漂,他玩这个有一手,石头能弹出数十个水漂来。
一块石头打出去,看着漂了一路最后沉底之后,池愉弯腰重新挑拣石头。
身后传来了太子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池愉捡起石头,回头看了一眼,决心不理睬他。
谢希夷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摆好姿势,将手里那块石头打了出去,扁扁的石头擦着水面一路飘,差一些距离便能飘到河对岸去。
谢希夷点评道:“幼稚。”
池愉阴阳怪气道:“玄寂师兄高雅如仙人,自然看不上凡人的这些小游戏啦。”
谢希夷还没被龙傲天这样对待过,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微微蹙着眉道:“你又不是凡人。”
池愉道:“不是凡人就不能玩凡人的小游戏么?那玄寂师兄也不是狗啊,怎么把我当狗崽子欺负呢?”
谢希夷:“……”
谢希夷哑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的确是在观想。”
言下之意便是没有故意欺负他。
池愉不信,只觉得自己一腔真情错付了,他继续弯腰去捡石头,摆了个好借力的姿势,将那块石头打了出去——这次倒是没有发挥好,石头很快就沉底了。
谢希夷目光落到池愉脸上——自从有了分别心之后,龙傲天各种面目在他眼里逐渐变得清晰,往日即使看他,也并不会觉得他有什么特殊的,一旦有了分别心,龙傲天便与其他人都区分开来,色彩变得异常鲜明,连他脸上在光线下浮现的细细淡淡的绒毛都能叫他多看几眼。
此时看他,便能看见他那红润的嘴唇微微抿着,那双秀气的眉毛轻轻地蹙着,的确是一副不大高兴的面孔。
谢希夷有了一种很微妙的情绪,他再次观照,却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仿佛是那异念分离出来的东西。
其实想剔除这抹异念并不困难,分别心也可以同样剔除下去。
但谢希夷并不想这么做。
至于缘由,有很多。
谢希夷声音悦耳地道:“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池愉瞥了他一眼,问:“刚才你有观想出什么来么?”
谢希夷自然道:“有。”
池愉问:“是什么?”
谢希夷道:“性定而动无不正。”
池愉挠头,虚心请教道:“玄寂师兄,什么意思啊?”
谢希夷翘起唇角,道:“我对你有了分别心,看你的一切都觉得新鲜,但如果不会被表象迷惑,能保持内心的平静,那便是性定而动无不正。我说过了,你身上有一部分我的妄心,这妄心从何而来,便是分别心生出来的。”
池愉:“……”
总觉得被内涵影响他修行了呢。
池愉直接问道:“那玄寂师兄,你对我有了分别心,这样是不是阻碍了你修行啊?”他有些惭愧地道:“这么说来,我反倒做错事情了?”
都怪他太迷人了(x
谢希夷道:“不会,修行若是如此轻易地被阻碍,那我也不用修行了。”
他若有所思地道:“我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不破不立,若我继续下去,或许真的能借此剔除魔心。”
他说罢,金眸看向池愉,声音悦耳道:“如此,也算你在渡我吧。”
这话说得池愉高兴起来了,兴冲冲地问:“玄寂师兄,真的吗?”
谢希夷:“嗯。”
他看着池愉因为他这一句话高兴起来,眼眸如日轮般熠熠生辉,不由得心里一动。
手不禁伸了出去,捏住了池愉的下巴。
“……玄寂师兄?”池愉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他比他高了太多,微微靠近些,他的身体就完全落在了太子的阴影之下,但池愉并不觉得有压迫感,因为他知道玄寂师兄不会伤害他,信任让他对他的触碰也并不觉得反感。
谢希夷注视着他的脸,慢声道:“你笑起来,更好看。”
池愉:“嗯??”
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谢希夷道:“所以不要再像刚才那样板着脸了。”
池愉道:“是玄寂师兄你先说了很过分的话。”
又垂下眼,小声嘀咕道:“什么像小狗,明明是你让我舔的,我是觉得很奇怪,哪有人会舔别人的手指的,我是听你的话,想助你观想修炼的,结果还被你取笑了。”
谢希夷看着他小声嘀嘀咕咕的样子,只觉得心境又有些不稳了起来,魔心再次冒头,被他快速地压了下去。
“抱歉。”他也压低了声音,这么对池愉说。
池愉有些错愕,过了一会儿,才说:“没关系,我已经不生气了。”
他实在是太好哄了,也无心去分辨玄寂师兄当时是不是真的在取笑他,如此轻易地又高兴了起来。
“玄寂师兄,现在还有时间,可以继续观想。”池愉对谢希夷说。
谢希夷却道:“不必了,今日已经足够了。”
池愉:“这样吗?”
谢希夷勾起唇角,说:“你也说了,让你舔手指很奇怪,既然如此,以后不做了。”
池愉忍不住捻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来修真界不知不觉已经好几个月了,他头发已经长长了很多,他剪了好几次,勉强保持着微分碎盖的样子,但最近一个月,他没有再剪过了,因此头发又长到了肩头,被他用一根发绳绑了起来,扎了个高马尾,额前的碎发短,没能绑上去,因此落在他额前,有些不自在的时候便不自觉地去捻额前的碎发。
这个细节,谢希夷也是最近才发现。
他才知道,可以不靠灵境散发出来的形色来判断一个人的所思所想。
分别心令他有了一个名为龙傲天的策,而他企图做出最出色的论。
池愉终于开了口:“其实,如果只要对玄寂师兄你有帮助的话,像小狗就像小狗吧,在我们那儿,小狗也算是个形容词呢,是褒义词!没错!是褒义词!所以……所以没关系的。不过我不是很明白,我为什么会让玄寂师兄你领悟到这么多呢?”
谢希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因为分别心,其中缘由我也不知道。”
池愉好奇地问:“还有玄寂师兄你不知道的事情吗?你不是修了那个破妄神通吗?”
谢希夷道:“那个,只能对别人用。于己,只能时刻观照,明心见性。”
池愉:“哦。”
池愉没有异议了,又高高兴兴地露出笑脸,捧着谢希夷捏他下巴的手,说:“以后也继续观想我吧,玄寂师兄,我是这个世界最希望你能当佛子的人。”
谢希夷心道:好乖,好想……
好想什么呢?
谢希夷不甚明了,只觉得纯粹的愉悦,他反手握住了池愉的手,忽地发现了新天地———
触感如此柔软细腻,似乎并不比舌差。
他握着池愉的手,金眸微微垂下,低语道:“你的手,比我小。”
池愉一愣,笑了起来,“那是自然,因为玄寂师兄你比我高啊,个高的人容易手长腿长,玄寂师兄你的手臂和腿就很长,你个子应该有185到188吧?”
谢希夷:“我身量是八尺余一寸。”
池愉道:“应该差不多?反正就在这个区间。”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太子似乎漫不经心,并不是很在乎他在说什么,又感觉手上有些许异样,低头去看,便看见太子在玩他的手,手指在他手心里捏来捏去,又包裹在他的掌心之中,反复揉捏。
池愉:“……”
害怕.jpg
池愉干巴巴地问:“玄寂师兄,你在做什么啊?”
谢希夷依旧漫不经心,眼皮都没抬一下,回答说:“在观想。”
池愉:“……”
好怪.jpg
作者有话要说:
万金油理由出现了!
小狗鱼:还能怎么办,只能相信了QWQ
我恨呐,太困了,直接昏迷了,争取明天多写点,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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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池愉虽然觉得怪,但也没有质疑。
修行的人一般都摆脱了低俗的欲望,更何况太子修禅的,怎么可能会有那方面的想法?
所以,这没什么的,只是他被现代社会影响了,才会觉得男孩和男孩牵手很怪。
其实这都没什么的,女生也喜欢牵手,而且肢体接触很多。
换算成男生,其实真的没什么。
池愉觉得自己还算敏感,毕竟现代社会是信息社会,就算他没有特别关注,也总能不自觉地听到一些新闻信息,什么男学生被男老师猥亵性、侵,男生和女生其实都不太安全,都要小心。
所以池愉这方面的意识还是有的。
所以太子捏他手怪是怪了些,但池愉除了一开始的小敏感,很快就说服了自己,不再去多想。
于是太子一直捏着他的手,他也慢慢习惯了,自然地跟他聊天道:“玄寂师兄,你教教巫云苏吧?我觉得他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正好可以给他启蒙。”
谢希夷兴致缺缺,“妖魔不需要什么启蒙,它只要把自己修成人身,做个人修,就是它的道。”
池愉:“。”
池愉有时候觉得自己又不是很了解玄寂师兄,明明开口留下巫云苏的是他,但是不管巫云苏的也是他。
池愉忍不住说:“可是,你给它取了名字,这就有了因缘,说你是它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既然如此,就该望子成龙啊。”
谢希夷冷漠道:“事实上,现在我已经后悔了。”
池愉:“……行吧,既然你不管,那我去给它启蒙,总不能让他野蛮生长。”
谢希夷一顿,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我来吧。”
池愉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地说:“玄寂师兄,你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谢希夷唇角微微翘起,说:“既然你开了口,我这个做师兄的,还能不答应么?”
池愉心里动容,心想玄寂师兄其实还是太心软了,他稍微磨一下就答应了。
玄寂师兄,真好啊。
池愉心里一阵高兴,由衷地说:“谢谢玄寂师兄。”
谢希夷道:“谢礼呢?”
“啊?”池愉愣住了。
谢希夷道:“既然感激,总不能空口说一句,谢礼。”
他对池愉伸出了手掌,手指弯曲,做了一个讨要的姿势。
池愉瞳孔地震:“……”
他居然看到太子在跟他要东西!
头一次啊!
池愉手忙脚乱地从须弥戒里摸出了一块极品灵石,放到了他的手掌心里。
谢希夷挑眉,说:“难道我看上去很缺灵石吗?”
池愉:“……”
他抓回了极品灵石,在须弥戒里一通翻找,这里面基本都是凌鹤洲的财产,还有些是他买的破烂,实在是拿不出手。
最后池愉咬咬牙,从手指里咬下一枚造型精致的须弥戒,这是弘讲师送他的。
他捏着那枚须弥戒放到了谢希夷手里,掀起薄薄的眼皮,眼眸含光地看着他。
谢希夷注意到他的眼睛实在漂亮,黑色的睫毛又长又密,像小小的扇子,衬得他眼瞳黑白分明,水光潋滟,美不胜收,他唇角不禁又翘了起来,“我不缺须弥戒——谢礼总要诚心些,送些我需要的东西才对,你说呢?”
池愉:“……”
他将须弥戒拿回来,他一只手被谢希夷抓着,想戴回去都有些困难,只好放到唇间抿着,再伸手过去将须弥戒重新戴到了细白的手指上。
戴好之后,池愉直接问谢希夷:“那玄寂师兄你到底需要什么,你说了我再尽量满足你。”
谢希夷道:“这就需要你用心去想,而不是我直接把答案给你。”
池愉:“……”
好难搞哦玄寂师兄。
池愉费劲脑筋想了想,说:“玄寂师兄,谢礼先欠着好吗?等我想到我再给你。”
谢希夷宽容道:“可以。”
池愉松了一口气,他们快到驻扎地的时候,池愉又听到谢希夷说:“你说过,告诉我一个秘密,你打算食言吗?”
池愉忍不住战术后仰:“……玄寂师兄,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居然还记着呢?”
谢希夷道:“轻诺必寡信。”
池愉:“……”
别骂了别骂了.jpg
池愉红着脸,小声说:“其实不是什么很大的秘密啦,就是我小时候爸妈出国把我丢给爷爷奶奶养,我趁着我爷爷奶奶晚上睡着的时候,一个人背着小书包离家出走找我爸妈,想回我自己家。
走了很久很久,那时候只有一轮月亮陪着我,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我觉得月亮在跟着我,所以很害怕,就一直跑一直跑,结果那月亮也跟着我跑得飞快,我就吓哭了。
正好附近有坟山,有那种蓝绿色的火在坟头上烧,就更吓人了,我那时候怕鬼,所以吓得特别厉害,就一直狂奔,奔到大马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哥哥,脸白得像个鬼一样,问我在做什么,我就说月亮在追我,他就对我笑,然后伸手拉我,说要送我回家。
特别吓人的是,那个哥哥手特别冰,而且长头发,穿着古装,玄寂师兄你知道吗,大晚上、坟山、古装,手很冰很冰,这些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冲击有多大。
我都吓蒙了,那个哥哥看拉不动我,就把我抱起来,让我坐他手臂上,慢悠悠走了很久的路,将我送到了家门口——他还知道我住哪儿!
超可怕!他放我下来后,我回头去看,他就没人影了,他直接消失了!
我回家后,离家出走这件事对谁都没说。现在想想,觉得有点像做梦似的,已经不知道是真是假了。这就是我秘密,真的很小,其实没有交换的价值,玄寂师兄,其实我是在霸王买卖,难为你还记得。”
谢希夷的确没想到是这么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但莫名,他觉得很有些意思,大概是因为太细小了,反倒出其不意?
谢希夷颇有些兴致地道:“鬼?这是凡间的说法,厉鬼才有形体,你那时五岁,是阳气最旺的时候,他不怕你,或许不是鬼,是修士。”
池愉欲言又止,这就是时代文化的差异了,太子不会懂他那个世界已经是高度发达的科技社会。
这是池愉从小到大唯一一次遇到过的灵异事件,后面上学了也慢慢的唯物主义战士,这个事情在他心里也逐渐淡化。
谢希夷说:“你该庆幸你遇到了一个不错的修士,要是遇到了邪修,你这个年龄的小孩会被抓去炼制丹药。”
池愉:“……不是啦,玄寂师兄,我们那里很安全的。”
他好惆怅哦,好不容易把这个离奇灵异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倾听者居然不懂其中的惊悚……真是寂寞。
池愉努力了一把,说:“现在想起来,我当时搂他脖子的时候,也是冰冰凉凉的,浑身都很冷,那时候可是夏天啊,只有鬼才会那么冷。”
谢希夷道:“邪修修了邪法,自然失去体内真阳,因此浑身冰冷。”
池愉:“……”
这就是代沟= =
池愉转移话题道:“玄寂师兄,你呢?说说你的事情吧,之前不是说交换么?我都说了这么多我的事情了,你也应该说你的事情啊,我想更加了解你。”
谢希夷道:“难道小球说得不够多么?”
池愉:“……”
他讪讪道:“玄寂师兄,你知道啊?”
谢希夷勾起唇角,道:“他一向如此。”
“……”池愉好奇地问:“玄寂师兄,你和你父母感情怎么样?听小球说你还有一个弟弟?”
谢希夷语气淡淡道:“我与父母感情自然不错,我父亲只有我母亲一个妻子,因此子嗣少了些,但也正常。大夏王朝皇储一旦继承皇位,便不能有妃嫔,只能有一位妻子,余下皇储可以多纳妾室,为家族开枝散叶。”
“我弟弟……”谢希夷顿了一下,竟叹了一口气,破天荒地有几分烦闷道:“自小不成器,如今赶鸭子上架,不知做得如何。”
池愉看玄寂师兄这幅模样,只觉得他和世间千千万万的哥哥没什么区别,这才是真正的玄寂师兄么?
池愉心里说不出来的情绪,他面上没有流露出分毫,他继续问:“玄寂师兄,不是说修炼都要斩断亲缘么?可是为什么你还记挂着他们?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谢希夷烦闷散去,唇角勾起一个笑来,“是有这个说法,修炼修的就是清静无为,去伪存真,亲缘、爱缘、友缘等这些都是需要斩断的东西,但于我而言,并非那么容易斩断。”
池愉愣住了,追问道:“为什么啊?这种一般是最容易斩断的吧?”
谢希夷看着他的脸,鬼使神差地说了实话,“血缘无法轻易斩断,血缘给予我另一重业力,便是偏执心,就好比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是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相悖行为。想祛除偏执心,我需要亲自动手,杀了我家族的所有人,如此血缘上的业力便能消失,但杀了我家族的所有人,我的修为再无可能精进。”
他唇角翘起,说:“所以,我极难成为佛子,进了罗珀禅门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不过,将骨头都淬炼成佛骨,也能成佛子,但这话就没必要说了。
池愉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内幕,他不知为何,有些心惊肉跳的,“玄寂师兄,这么大的秘密你怎么能说出来?这不是可以说出来的事情啊,你怎么跟小球一样啊?”
特么这是祖传大漏勺啊!
谢希夷道:“不算是什么秘密,我想阿耨多罗佛门各位尊者都知道。”
池愉干巴巴地说:“要是、要是有人为了害你,对你家族的人下手怎么办?”
谢希夷道:“没用,需要我亲手杀。”
池愉:“……不是。”
他脑子越转越快,显然,玄寂师兄是在乎亲缘的,难道……池愉声音急促起来了,“玄寂师兄,不是啊,你的家族,是你的软肋啊,是你的弱点,要是有人盯上了大夏皇族,将他们都杀了,怎么办?”
谢希夷看他为他紧张担心的样子,心里微动,语气软了几分,“不可能,若是这样的自保能力都没有,那灭族也是理所当然,顺应天道。”
池愉:“……”
虽然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但池愉总觉得玄寂师兄会变,十有八九跟这件事有关系。
怎么办呢?
有什么好的办法?
池愉暂时想不出来,只好先放到了一旁,只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我觉得你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你太优秀了,十九岁就已经金丹五层了,而且还修到了第二禅光音天境,这是多么大的荣耀,我很怕你被人害了。”
谢希夷软了语气,安抚道:“不要多想。”
他顿了一下,道:“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没有能力,就去死,这就是天道。若我技不如人,那我去死,也是顺应了道,当生则生,当死则死。”
“可是,玄寂师兄,我不要你死,我想要你活着。”池愉说。
谢希夷看着他眉眼里浮动着的忧愁,他灵境形与色都呈现出担忧悲伤的气息,如此表里如一。
如此全心全意为他担忧,一颗赤子之心,仿佛只有他。
这一刻,龙傲天在他的眼里越发分明,连细微的表情都如此清晰,一阵一阵,好像过去了很久都会分毫不差地显现在他的心里。
谢希夷道:“我不会死的。”他金眸闪烁着笃定的光芒,他对池愉勾唇笑了起来,声音悦耳道:“你应该对我有些自信。”
池愉慢吞吞地说:“我自然是信你的,玄寂师兄。”
他小声说:“玄寂师兄,我希望你不要变,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永远都是我的玄寂师兄。”
他真心希望,自己来到五百年前的使命,就是拯救玄寂师兄。
千万不要仅仅是起到了一个装饰的作用。
但这点小心思,说出来玄寂师兄也不会理解,池愉发现,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鸿沟。
这条鸿沟之宽阔,好像难以跨越。
*
小球抱着那妖魔,给他喂吃的。
妖魔这玩意儿就是靠血肉为生的,需要充盈的血气才能令其成长。
但血气服用过多,也会增长其凶戾之气。
傲天哥给它喂蜜饯果子兽奶,这妖魔倒真的能吃。
到他手里,这玩意儿就给他甩脸色,噘着嘴偏过头去,一副抗拒的样子。
气得小球脸都歪了,恼火道:“在傲天哥那里就装乖是吧,小小年纪,如此城府,以后必定是大奸大恶之辈。”
“这是傲天哥给我的任务,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说完,就把巫云苏放到地上,一只手去掰它的嘴,拿了个倒灵酒的大漏斗出来,粗暴地塞它喉咙里,将兽奶给它灌进去。
没灌几下这妖魔就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小球怒道:“别哭了!你个妖魔,装婴儿上瘾了是吗!”
瞅见妖魔脖子上的璎珞项圈就来气,傲天哥都没给他买,居然给妖魔买!
可恶,他再也不是傲天哥最喜欢的小孩了,这天杀的,分明是来跟他争宠的!
小球恶向胆边生,把那妖魔脖子上的璎珞给扯下来了,揉吧揉吧揉成一团,扔到了草丛里。
妖魔哭得更厉害了些,小球又赶紧给它塞烧饼,噎得它白眼直翻,“吃吧,吃吧,吃不死你。”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傲天哥的声音,“小球,你在做什么?”
小球一愣,扭头看去,却是看见傲天哥不知道在他背后站了多久,一脸诧异地看他,小球:“……”
他张大嘴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脸噌地红了起来,低着头落荒而逃。
池愉喊道:“小球——”
小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捂着脸跑了没多远,就被谢希夷一把拎住了后脖颈,“跑什么?”
小球快要哭了,放下手,喊:“殿下……”
谢希夷忽地伸手,修长冷白的手指对着他脖颈轻轻一勾,一只黑色的蛊虫被他灵力勾了出来,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看来,得给它立立规矩了。”
小球看到这只蛊虫,也明白过来了,气道:“是那妖魔给我下蛊了?我说呢,我平常就算看它不顺眼,也不敢对它做什么啊。它太坏了,狗改不了吃屎!”
他气势汹汹地冲到池愉面前,池愉还不知道他被下蛊这事儿,动作轻柔地抱着那只妖魔哄它别哭,声音又轻又软,呢喃细语的,特别温柔——他都没对他这样过。
小球又气又酸,池愉看见他,没问刚刚的事情,而是说:“小球,你快把那璎珞找回来,好歹也是花100块下品灵石买的。”
小球扭头喊:“殿下!你快帮我跟傲天哥说说!”
谢希夷慢悠悠地走过来,手指轻轻一举,一只蛊虫被灵力包裹着送到了池愉面前,不用他说,苦主小球自己就开了口,吱哇乱叫道:“傲天哥!刚刚是它给我下蛊了!我根本不是自己要那么做的,它做局诬陷我啊!傲天哥,你要明鉴啊!”
池愉:“……”
他感觉头都大了,他低头去看巫云苏,它又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他,特别无辜,特别纯稚,特别可爱。
池愉:“……”
池愉将巫云苏一把送到谢希夷怀里,“玄寂师兄,你来教它吧。”
巫云苏:“……”
虽然池愉一开始拿剑要斩它,但它反而不怕他,而这个男人,虽然是他开口将它留下,救了它一命,但它反而很惧怕他。
兽类、妖魔是直觉最强的物种,它能勘破池愉当时冷硬下的柔软,也能勘破这个男人笑吟吟表面之下的冷酷。
池愉不忍心动手,但他有一张硬邦邦的嘴,“玄寂师兄你好好教教它,敢对自己人下蛊这个不改过来,那也没有留下它的必要了。”
谢希夷唇角翘起,颇有几分愉悦,“是要好好教教。”
他说完,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柄很长的戒尺。
小球:“嘻嘻嘻。”
风水轮流转!这柄戒尺终于换人打了!
池愉将他抱在怀里,在巫云苏撕心裂肺的哭声背景中,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小球心都化了,他抱着傲天哥劲瘦的腰,撒娇道:“没事,傲天哥你不要误会我哦,我不是坏蛋,不会偷偷欺负它的。”
池愉小声说:“我知道,不过那个璎珞还是得找回来,那个可贵了。”
小球:“……哦。”
他酸溜溜地说:“我早就想说了,傲天哥你送它这么多东西,还给它做衣服,我什么都没有,傲天哥你偏心,你坏死了。”
池愉略心虚,他还真没想这么多,现在想来,的确偏心了。
便软着声音哄道:“是我没多想,我错了。”
他想了想,将手指上弘讲师送他的须弥戒,摘下来,戴到了小球手上,“那这个给你吧。”
小球看见须弥戒都惊呆了,“傲天哥,这个太贵重了。”
池愉笑了起来,“有句话,说的是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你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都给你了,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心意吗?”
小球感动得泪眼汪汪,“傲天哥!”
池愉:“小球!”
小球:“傲天哥!”
池愉:“小球!”
小球吧唧一口亲在了池愉脸上,“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嫉妒那只妖魔了。”
区区妖魔,傲天哥都差点把命给他了,他岂能跟他相比。
嘻嘻。
小球大摇大摆地走到谢希夷面前,那妖魔被谢希夷抽了一顿,不敢再装模作样,婴儿脸一脸沉重地被谢希夷拎在手上,隐约透露出妖魔本该有的阴鸷凶戾模样。
小球举起手给它显摆那只造型精致漂亮的须弥戒,笑嘻嘻地说:“傲天哥送我的须弥戒,哼哼,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你那100块下品灵石的璎珞,掉地上我都不屑要的。”
巫云苏有些阴森地瞅了他一眼,手指动了动,又忌惮地瞥向谢希夷,没敢吭声。
倒是谢希夷多看了小球手上的须弥戒一眼,意味不明地道:“他倒是大方。”
小球:“嘻嘻。”
谢希夷忽地看他很不顺眼,面无表情地训斥道:“须弥戒如此贵重的东西,他给你便要了?你将礼义廉耻全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小球被他泼了一瓢冷水,得意的表情顿住了,委屈巴巴地说:“可是傲天哥说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这是傲天哥对我的爱啊,我怎么能不收?”
谢希夷对他伸手,冷声道:“给我。”
小球:“啊?”
谢希夷:“我给你保管。”
小球:“……”
他不禁拉下了一张驴脸。
作者有话要说:
小球:想贪就直接说。
1:我不要的也不能落你手里= =
今天来的很早,休息了几天终于好起来了,晚上还有一章,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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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喜当爹
小球倒不觉得他家殿下想贪他这点东西,在禅门的时候,他浑身家当都是他保管的。
出来后家当才回到殿下袖里,怕他被人抢了。
因此虽然极不情愿,但小球还是摘下来须弥戒,交给了谢希夷。
灰溜溜地回去,池愉知道后,也没觉得有问题,须弥戒的确很贵重,小球一个炼器三层的确保不住,交给太子也是应该的。
晚上池愉去修炼之前,去看了一眼太子,他还真的在教巫云苏。
赶紧过去,把月照给放了出来,这灵兽一出来,就立马绽放出皎皎月华,方圆百里都被它的光芒给照亮了。
谢希夷向他投来了锐利的目光:“……你在做什么?”
池愉腼腆地笑,“玄寂师兄,你也一起给小白启个蒙吧。”
谢希夷:“它只是一只灵兽。”
池愉纠正道:“错了,玄寂师兄,小白是未来神兽。”
小白一仰脖子,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没错,就这么对别人介绍它!
谢希夷:“……”
池愉搓手,一脸地老实巴交,说:“未来神兽怎么可以是文盲呢?玄寂师兄,你把它一起教了吧。”
谢希夷发觉自己是不是太惯着他了,让他一直得寸进尺。
谢希夷冷声道:“我不是私塾里的夫子。”
池愉:“可是你是我有求必应、最好的玄寂师兄。”
谢希夷:“……”
谢希夷道:“给这灯笼遮一遮,太亮了。”
池愉:“好咧!”
池愉拿了一块桌布,给小白遮了遮光。
太子小课堂开课啦.jpg
池愉回去修炼。
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进入状态,便展开神识过去,打算看一看他们上课的进度。
结果听见“啪啪”的声音,凝起神识去看,才发现是太子在抽巫云苏的手心,悦耳的声音遥遥地传来:“筑基期妖魔,灵智还不如一只低阶灵兽,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何用处?”
小白在旁边骄傲地又嗷又哞,狂甩麒麟尾。
池愉:“……”
巫云苏脱离了池愉的视线,面目就变得凶狠,他长出尖牙要咬谢希夷的戒尺,被谢希夷轻松避开,一个迅捷的闪击,它一颗尖牙就被扇飞了出去,那凶狠暴戾的眼瞳瞬间变得清澈,不仅飞快地将嘴缩了回去,还将肥厚的掌心举高,请求他打掌心。
池愉:“……”
看来交给玄寂师兄教养没错。
*
又过了半个月,他们慢悠悠地,终于到了一个繁华的城池。
池愉嗅到了浓浓的香气,眼睛猛地一亮,“是肉包子的香味。”
小球流下了口水,“我想吃肉包子。”
谢希夷凝神看向这座城池,说:“凡人城池。”
池愉问:“凡人城池怎么了?”
谢希夷道:“正常情况下,进不去。”
池愉睁大眼睛,“为什么?”
谢希夷勾起唇角,“你猜。”
池愉知道玄寂师兄在考验他,于是认真地思考了几分钟,郑重地说:“因为有结界?”
谢希夷:“不是。”
池愉:“那就是有针对修士的禁制?”
谢希夷:“不是。”
小球在旁边透了答案,“不是啊,凡人城池的话,就说明要路引啊,没有路引进不去的。”
池愉:“……”
池愉恍然大悟,反思道:“是我把问题看得太复杂了,有时候虽然走得很高,但是也不能忘记低处的风景。既能高处胜寒,又能融入滚滚红尘。玄寂师兄,我悟到了。”
谢希夷:“……”
不是,他这次只是想逗逗他而已。
小球一脸崇拜,“傲天哥,不愧是你,这也能开悟。”
池愉谦虚道:“还是玄寂师兄因材施教教得好,名师才能出高徒嘛。玄寂师兄,你说是吗?”
这一顶高帽戴上来,哪有自己摘下去的道理,因此谢希夷唇角翘起,说:“油嘴滑舌。”
池愉:“嘿嘿。”
他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我们没有路引啊。”
谢希夷道:“我们又不是凡人,不需要路引。”
池愉:“……”
他后知后觉,“玄寂师兄,你刚才是在逗我?”
谢希夷挑眉,“我是在教你。”
池愉:“……”
好坏啊玄寂师兄!
小球率先走过去,拿出了一枚玉牌,守城士兵看了一眼,冷肃的表情立即软化,对着他行了一礼。
小球回头对他们招了招手,池愉和谢希夷便走了过去。
池愉问小球:“小球,你给他看的是什么?”
小球道:“是望仙洲的通行玉牌,因为东镜洲、望仙洲、蛮荒之地三洲关系紧密,所以这三洲的通行玉牌都是可以互相用的,凡人城池也是认可的。”
“原来如此。”
小球拉着池愉的手说:“傲天哥,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池愉说:“行,不过时间不多,随便吃点吧。”
他现在修炼时间太多了,已经挤压了他太多的时间。
但习惯之后……也就习惯了。
他抱着那只妖魔,不吃血肉之后,它从筑基二层的修为,慢慢跌到了筑基一层,或许不久之后就会跌到炼气期。
这也是妖魔的特性,他们靠血气修行,吃得修士越多,修为便越高。而这只妖魔出世没多久,只要不继续吃血肉,修为就会被用于自身的成长,等啃噬母亲得来的修为清到炼气一层后,就可以转修人道,成为人修。
所以必须得看着它不能碰血肉的东西。
前几天池愉一个没看住,就看见它用蛊虫诱骗了一只野兔,将其吃进了肚子里,吃得围兜都是兔毛和血,脏得池愉差点把它丢进转转回收掉(x
池愉带娃也是带得得心应手,虽然心里门清这妖魔是故意化成婴儿模样来博同情的,但化得很漂亮,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皮肤白里透红,手臂也跟莲藕似的,很有福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将它当真婴儿来照顾了。
找了一家早餐摊坐下,点了一蒸笼的肉包和两碗清粥,池愉一坐下,就拿勺子来给巫云苏喂粥,“宝宝张嘴,啊,来吃饭。”他熟练地哄道。
小球看得又是一酸,但他没吭声,傲天哥可是给他须弥戒了,看这妖魔身上的破烂货,璎珞还是他重新掰圆回去给它戴上去的。
他啃着肉包,去看自家殿下,却是见他扭头看着另一个方向,微微蹙了眉。
小球问:“殿下,怎么了?”
谢希夷说:“无事。”
小球心道,这不像是无事的样子。不过嘴里肉包好吃,便没在意了。
池愉将一碗粥都给它喂了下去,又拿了一个肉包掰给它吃。
卖早餐的老板看见了赶紧说:“哎呦,你怎么能给这么小的婴儿吃包子,这可不兴吃啊,吃了化不了的。”
老板是一个丰腴的大娘,包着头巾特别朴实热心,“两个大男人带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可怜,你们要是不介意,我给它喂些奶,我儿媳妇刚生,有奶水。”
池愉赶紧拒绝了,“不用了不用了,它能吃的,这一路都是这么吃过来的。”说完,把撕下来的包子皮塞进巫云苏嘴里。
巫云苏飞快吃了下去。
“哎呦,造孽哦,这能行吗?这孩子太可怜了。”大娘看着心都揪疼,“这孩子怕是一出生就没喝过奶吧?没事,就让我儿媳妇帮你们喂一次,年纪大了实在是看不得这种事情。”
说罢,就热心地过来抱巫云苏,池愉赶紧站起来躲避,“不用了它不喝奶。”
大娘说:“你们是大老爷们,哪懂得养孩子,能养这么大不容易,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池愉到底生嫩了,大娘一个假动作,成功将池愉怀里的巫云苏夺了过去,“你们继续吃着,我家就在这后面,喂完了给你们送过来。”
池愉尔康手:“大娘!”
那不是普通婴儿啊!
大娘一溜烟就跑得没了影。
池愉追过去,小球拿着端着一盘包子跟了过来,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让它变成婴儿样。”
池愉紧张地说:“不行啊,要是它咬人怎么办?”
那一口尖锐的牙齿,能把人咬穿吧?
但追到大娘家门口,里面传来了声音,
“娘,这女娃娃长得真漂亮啊,谁家的娃啊?”
“赶紧给这孩子喂喂奶,你不知道,两个大男人带了两个孩子,这么小的孩子,竟然给她喝粥,这能化么?喝米粥也就算了,还要给她吃肉包子,可怜的娃儿,遇到这么不靠谱的家人。”
窸窣的解衣服的声音传来,池愉不敢进去了,在门口踌躇,为难得脸都烧了起来。
谢希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它要是咬人,我就将它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
屋里的巫云苏:“……”
它能听到。
本来长出尖牙想咬下眼前血肉的妖魔,硬生生地将牙收了回去,憋屈地如同普通婴儿般吸吮起了奶汁。
“哎呦,真乖,都不咬我,比二柱乖多了。”
“可怜见的,没喝过奶吧,难得喝上一次,多喝些。”
巫云苏:“……”
半炷香之后,巫云苏被大娘送了出来,交回到池愉手里,“你这闺女是真乖啊,一点都不哭闹。”
池愉干笑道:“哈哈哈哈。”
付了早餐钱,池愉抱着巫云苏正要回到谢希夷身边,忽然感觉怀里的重量重了些,低头一看,巫云苏从婴儿的体型,变成了几岁小孩的模样,修为也酷酷往下掉,掉到了炼气八层。
池愉正要喊谢希夷,就被这妖魔搂住了脖子,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爹。”
池愉:“……”
我靠!
池愉抱着他,兴冲冲地冲到了谢希夷面前,“玄寂师兄,孩子会叫爹了!它叫我爹诶!”
谢希夷:“……”
他看向那只妖魔,妖魔避着他的眼神,将脑袋缩进了池愉颈窝里,一副害羞怕人的样子。
谢希夷忽地感觉手痒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慈父严母的组合(x
谢希夷不语,只是一味的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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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是龙就要盘柱子吗?
谢希夷给池愉泼冷水道:“它只是一只妖魔,再如何也当不了你儿子。”
“你别管,他敢叫我就敢认。”池愉说。
谢希夷不语,只是眼神有些冰冷地看了一眼巫云苏。
不应该留下它,谢希夷想。
池愉摸了摸巫云苏身上的裙子,因为体型变大了,衣裙也被撑得快破了,他撩开裙子一看,还是那白白胖胖的肥腻虫体,幸好光不溜秋,要是长个五颜六色的毛,跟毛毛虫那样的,那池愉第一面就把它砍了。
池愉放下裙摆,从须弥戒里摸出了裙式法衣,这是那艘宫殿法器里房间衣柜里的衣服,大概是巫云苏自己穿的,样式也很像,这会儿正好用上。
法衣可以自动贴合主人的体型身形,因此成人裙式的法衣到了巫云苏身上,就立马变小,贴合了他的身形,衣裙上挂了些银色的小铃铛和链子,动一下就叮当作响,巫云苏睁大了眼睛,伸手去摸裙子上的铃铛。
池愉看它喜欢,便笑着说:“喜欢吧?你穿这件真的很好看,等你头发长了我就扎扎辫子,我会扎,扎得可好了。”
巫云苏婴儿模样的时候头发短短的,现在长了几岁,头发也长了,软软的披散在肩头,池愉随便抽了一根绑糕点油纸的红绳给他扎了低马尾。
巫云苏对他很可爱的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小球看见了又气得不行,“都长大了就下来走路啊,怎么能让傲天哥一直抱你!”
巫云苏害怕地缩进池愉的颈窝,喊:“爹爹。”
小球:“……”
池愉赶紧说:“没事没事,正好可以锻炼一下臂力。而且它也没腿啊,还是得让人抱的。”
谢希夷盯着那只妖魔,开口道:“修为清到练气一层,就能化出双腿。”
巫云苏:“……”
真到练气一层,它就更弱了。
身上的蛊虫实力也会大幅度降低,到时候更没有自保能力。
巫云苏更抱紧了池愉的脖颈,软着嗓子说:“爹爹,不要。”
池愉便说:“这个不着急。”
他低头看向巫云苏,唇角翘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容,“巫云苏,虽然你是妖魔,但你身体里也留着人族的血脉,你有两条路可以走,妖魔是你的本性,你可以挥洒你的本性,肆意地捕食凡人修士,但同样的,也会缔结无数的仇恨和因缘,所以你走这条路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如果你能克服本性,修人道得人身,那我们就是伙伴,我可以给你很多修炼资源,起码能让你修到金丹期。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自己的未来。”
巫云苏意识到他说得是认真的,这个能用柔软嗓音哄他吃饭的少年修士,可以如春风拂面般和煦,也可以有着砍杀他的决绝与果断。
巫云苏手指微微动了动,妖魔的本性令他生性多疑且嗜血,人族的本能又令他多了几分多情与软弱。
当初在暮连镇,他们一踏入他的领地,就被他发现了,他借着金丹境妖魔的尸身能够安然活下来,却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妖魔尸身培育的蛊虫也不足以毒死或者掌控这几个修士。
所以他一开始就选择了不散发出敌意,装作弱小的样子逃跑。
被留下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几个修士是禅修。而且他出生到现在,因为蛊虫的缘故,并没有伤害过一个凡人,平常啃噬生下他的那只妖魔,血气便用深山的动物来弥补,勉强能够维持自身的血气运转。
如此,他们并没有理由对他下杀手。
只是他身上有子蛊,就算到他们手里,估计也会变成任由他们驱使的奴隶。
他没想到少年修士会在他面前碾碎那只母蛊。
妖魔没有亲情的观念,就像他母亲一生下他后就想夺舍他,为了活下去,巫云苏啃噬了母亲的血肉。
每家每户的虫子都是他的眼线,他能看到这些凡人的父母是如何对待小孩的,他看得十分困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凡人的父母是那样温声细语地对孩子说话,又将他们抱在怀里哼曲子哄睡,就算拿着竹条抽打小孩,也会一边打一边哭。
凡人弱小,他们却十分爱孩子,但妖魔强大,却在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想夺舍他。
巫云苏不明白,因此少年修士对他的温柔,难以遏制地令他生出了贪恋之心。
妖魔是如此贪婪的物种,血肉会想要更多,而温暖也是如此。
他想要更多,想牢牢霸占这份目光。
本来打算一直用婴儿的面目来锁住他的目光,但这一刻,巫云苏意识到,必须做出抉择了。
他抱着池愉的脖颈,小声说:“我知道了。”
他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池愉也不着急,虽然他外表还是小孩的样子,但池愉知道他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妖魔的成长速度是很快的,他们出生一年后就可以自主捕猎了,而这只妖魔都已经两岁了,完全算是一个“大人”了。
他们到了一家酒楼,打算修整几天。
这半个多月,他们一直没有遇到过妖魔,任务牌上的数字一直停留在21,距离任务还有很远。
不过谢希夷不着急,小球也不着急,池愉看他们不着急,也就跟着不着急了。
着急也没有用啊,根本找不到妖魔,而且巫云苏身上的金丹境妖魔的气味都还没彻底散掉,金丹境以下的妖魔根本就不敢凑到他们跟前来,除了一些看不懂情况的妖魔——这种妖魔通常也弱小到没什么斩杀的价值。
到酒楼之后,池愉要了三个上好的房间,巫云苏塞给谢希夷,让他继续给他启蒙上课,自己则是回房间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池愉现在算得上十分刻苦了,简直是拿出了拼搏高考一百天的劲头。
但修炼也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真正花时间去修炼,池愉便能明白他当时顿悟连升三级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如果有经验条,大概是筑基四层1xxx/5xxxxx,每天修炼20小时,大概增加200个上下的经验点。
使用极品灵石的话,还得考虑经脉的宽度和厚度,最佳情况下也只能增加500个左右经验点,但是好消息是能使用一年多。
也难怪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很难修炼到金丹境了。
池愉问过小球,玄寂师兄什么时候到的金丹境,小球嘴上也没门把,直接就说了玄寂师兄16岁的时候就到金丹境了。
这种修炼速度,连《神途》里99%的天骄都做不到,但玄寂师兄就做到了。
这就非常可怕了。
玄寂师兄的天赋之高,高到难以想象。
池愉心绪有些纷杂,但很快就摒除了杂念,静下心来修炼。
再睁眼,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池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坐了回去,探出神识,想看看玄寂师兄在做什么。
然而神识一探出去,就碰到了另一个神识。
池愉:“嗯?玄寂师兄?”
那神识不语,只是将他的神识揉吧揉吧,揉成了一只潦草的小狗。
池愉:“???”
那神识又将他的神识展开,重新揉,揉成了一个歪嘴斜眼的小人。
池愉怒道:“玄寂师兄,不要玩弄我的神识啊!”
谢希夷道:“是你的神识太弱了,弱小就会被人揉圆搓扁。”
池愉反驳道:“我现在已经比之前强很多了!”
那强大的神识继续揉搓他的神识,揉得池愉有点舒服,脊椎骨都软了起来,“怎么回事?”池愉有些惊奇地问。
谢希夷回答:“什么怎么回事?”
池愉微微红着脸说:“这样子,有点舒服诶。”
谢希夷回答:“正常,神识被人绞杀也会觉得痛楚。”
池愉感觉头皮都发麻了,脸颊悄悄红了,但嘴上说:“不要揉了,玄寂师兄。”
他的神识又被谢希夷揉成了一条翘着尾巴的小龙,但龙头的位置长着一个耷拉着长耳朵的小狗脑袋,吐着舌头歪嘴笑。
池愉:“……”
这什么拼接物种啊!
“不要随便在有人的地方探出神识。”谢希夷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修士的神识一旦碰上,就是一场绞杀,轻则神识受损,重则元魄受损修为停滞不前。”
池愉被揉得嗓子眼里哼哼的,“我知道,这个我能不知道吗?这里是凡人城池,我才敢把神识探出来的。”
谢希夷声音里含了几分笑意,“所以你落到我手上了。”
“别揉了,玄寂师兄。”池愉不是很坚定地说。
谢希夷低笑起来,“我看你也不是不想要的样子。”
池愉:“……”
池愉不吭声了,神识被这么弄,就像是做了一场精神spa,非常的舒服,他还真的希望他能继续给他揉揉。
原来神识还能这样玩啊?
学到了。
池愉试探性地去摸玄寂师兄的神识,比起他好揉捏的神识,玄寂师兄的神识就要浑厚很多,触感是硬邦邦的触感,并不能揉成别的样子。
小狗龙神识便伸出很多小触手来摸挠玄寂师兄的神识,“玄寂师兄,我这样你会舒服么?”
谢希夷道:“痒。”
小龙便缠了上去,很快,池愉发现:诶——好像摩擦也很舒服。
池愉的神识无师自通地在谢希夷的神识上蹭了蹭,忍不住说:“好舒服。”
他嗓子都舒服软了。
谢希夷说:“不对。”
池愉:“嗯??”
谢希夷便将自己的神识捏成一根柱子的形状,“来盘吧。”
池愉:“……”
是龙就要盘柱子,这是什么刻板印象啊?
不过池愉很没出息地盘了上去,因为磨蹭面积更大,所以就更舒服了些。
池愉忍不住往后躺倒,像是一只被撸顺毛了的猫咪,浑身都散发着愉快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知道这算半个神,交的两人统一感想:天都塌了
只看青少年模式版本龙傲天小说的鱼:真没听说过,裂开了.jpg[心碎][心碎][心碎]
11:我了解这个干嘛?我又不干这事儿。[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不算正式的神x啊,体外不算的[合十]
来晚了,这春天困起来没完没了。[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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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你家殿下俗名是什么
池愉不自觉地蹭了很久,蹭完后感觉神识都变得轻盈了。
本来展开神识久了会觉得疲惫,但这会儿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感觉精力都变得充沛了起来。
他问太子:“玄寂师兄,你觉得舒服吗?”
谢希夷回答:“还行。”
池愉不满道:“还行是什么意思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还行太敷衍了。”
“。”谢希夷道:“舒服又怎样?你难道还想经常蹭吗?”
池愉不禁脸红,吭吭哧哧地说:“不行吗?”
谢希夷道:“节从肥甘丧,贪图享受的人,往往会陷入无耻的境界,从而导致懈怠堕落。”
池愉:“……”
我毫无本领.jpg
谢希夷继续道:“我的神识你可以蹭,但若是碰到别的神识,你要知道避让,不要愚蠢地碰上去,这是修士之间最忌讳的事情。”
池愉有气无力地道:“我知道啦,这个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修士之间的神识是武器,一旦一个空间里出现两个神识,便默认会动手,剑拔弩张,所以通常遇到另外一个神识,不想起争执的话就会敛回神识。
这个常识他当然知道。
但池愉还真的没想到神识居然还能这么玩。
不,池愉甚至感觉从中受益了一些。
不过,太子都这么说了,池愉也没好意思发出神识经常蹭蹭的邀请。
池愉从床上爬起来,感觉身体都软乎乎的,舒服惨了,缓了一会儿,才起身下床出门。
打开门,看见小球靠在走廊墙上,便问:“小球,你做什么呢?”
小球看见他眼睛一亮,道:“傲天哥,我想找你玩啊,但是不知道你修炼好了没有。”
池愉道:“你想去哪儿玩?”
小球道:“我看见他们在放花灯,听说可以许愿。”
“可以,那我们去……你去问问你家殿下去不去?”池愉说。
小球撒谎道:“我问了,殿下要修炼,我们去就好了。”
池愉闻言,也没有多想,这个时间的确是太子的修炼时间。
他们便携手下了楼。
这座凡人城池极热闹,凡人很多,脸上带着笑容,是没有被妖魔侵染的安然与和平。
池愉觉得奇怪,压低声音对小球道:“奇怪,蛮荒之地不是说凡人生活得很艰难吗?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平和?”
小球也有些许不解,“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书上说过,在东镜洲、望仙洲、蛮荒之地三洲,蛮荒之地的凡人王朝最少,也经常灭国,很少有和平的地方。有修士城池是正常的,但这么大的凡人城池,倒是很少见呢。”
池愉道:“找人问问。”
池愉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还属于是那种长辈会很喜欢的乖巧脸蛋,因此他随意地拉了一个大爷攀谈,没聊几句,两人就无话不谈了。
池愉得知这座城池是虞朝的首都燕京,大爷不免骄傲地道:“听说外边世道乱,魑魅魍魉横行,但我们燕京是顶顶安全的,没听说过有什么精怪作怪,这也多亏我们陛下圣明,设立了镇魔司,在镇魔司御下,任何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都休想祸害人间。”
池愉露出惊叹的表情,“这么厉害吗?”
心里却道,这大爷岁数可不小,对妖魔的概念却不深,显然这虞朝平安了不少年岁。
大爷道:“自然,我们虞朝就是最安全的,邻国姜国听说被妖怪灭了国,因此来了不少难民,想要当我朝百姓,陛下仁德,收留了他们。”
大爷说到这里不免感慨,“这世道乱啊,因此才显得我们陛下有多英明神武。”
他的孙子靠了过来,小声说:“可是我听说我们陛下也是妖怪——”
大爷脸色一变,捂住了小孩的嘴,怒骂道:“闭嘴,这话岂是你能说的?”
又抬起脸来对池愉笑:“别听这孩子胡说,我们陛下的确有些传闻,但那又怎样?我们百姓能不知道谁对我们真的好么?就算确有其事,那又如何?”
池愉:哦吼。
池愉好奇心噌得一下上来了,“大爷,陛下有哪些传闻啊?您能跟我们说说吗?”
大爷闭口不谈,池愉抓住他的袖子,“求你了大爷,我太想知道了,你跟我说了,我绝对不外传,若是我说出去,就天打雷劈。”
如此毒誓之下,大爷才略微松动了表情,将池愉拉到了一旁,开口道:“倒也没什么,就是陛下二十四岁登基,如今已经八十余载,却容颜不变,依旧是青年的模样,才有了这个传闻。”
小球嘀咕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传闻呢?一颗长寿丹就能做到的事情。”
大爷:“长寿丹?那是什么?”
小球道:“就是一颗吃下去可以增寿一百年的丹药,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不过吃第二颗效果就会倍减,这东西最多增寿两百年。”
大爷一脸你看话本看傻了的表情,“这世间哪有这种东西,你这孩子,话本的东西可不能当真啊。”
池愉一听就知道此处凡人程度很深,修仙之类的都还是话本里的内容了。
池愉问:“大爷,就这吗?还有别的传闻吗?”
大爷惊奇道:“这还不诡谲吗?”
池愉说:“也许是陛下驻颜有术呢?”
大爷只好说:“还有一个传闻,陛下用童男童女活祭换来的长生不老。”
池愉:“嗯?”
大爷说:“只是一个传闻,听说姜国国破之后来到了我们虞朝,陛下收留了他们,但是每年会从姜地收走一百对童男童女。不过,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小球又忍不住说:“活祭换长生不老简直是无稽之谈,魔族屠城炼个血狱丸也才延寿几百年。”
大爷:“……”
他低头看小球,不满道:“小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沉迷话本,这个年纪你应该去看书进学啊,总看话本这辈子不就废了吗?”
池愉赶紧道:“大爷,就这些传闻了吗?没有别的传闻了吗?”
大爷想了想,说:“没了,咱们陛下也就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哦,还有一件事,就是咱们陛下至今后宫无一妃嫔呢,也无任何子嗣,这倒很奇怪。”
小球道:“也正常,一般的修士是不会娶妻的。”
大爷:“修士?”
池愉伸手捂住了小球的嘴,“好了,小球,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啊。”
又跟大爷聊了几句,便结束了聊天。
池愉和小球往河边走,池愉问小球:“你觉得这里有妖魔么?”
小球道:“不知道,不过如果那个陛下是妖魔的话,我们一进城,他应该就知道了。”
池愉道:“我觉得,是妖魔的可能性比较大,妖魔自身有驱逐同类的能力,但修士没有,修士反而是妖魔的猎物。”
小球问:“傲天哥,要管吗?”
池愉踌躇了一下,才说:“这里很太平,感觉不管好像也行。”
都太平了八十多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球道:“那就不管,我们玩几天就走吧。”
池愉:“嗯。”
他们到了岸边,此时月色极美,河面波光粼粼,无数花灯被涟漪推着前进,形成了一条璀璨灯流。
池愉去买了两盏花灯,又租借了毛笔,在花灯上木牌上写下了回家两个字。
小球垫起脚尖偷看了一眼,问:“回家还需要许愿吗?只要有灵石,就算是万穹洲一个多月也就到了。”
池愉微微笑了起来,没回答,将毛病给小球,“你来写吧。”
小球接过毛笔,在木牌上写:快快长大。
池愉看着他写下这四个字,不免感慨道:“看来不论是何处的小孩,在这个时期的愿望都是快点长大,但是小球,等成了大人,又会想当小孩子了,只有小孩子才可以理直气壮地无忧无虑啊。”
小球道:“我不会的,我也想快点长大,成为殿下和傲天哥你的伙伴,我修为低微,只能做一些分割妖魔的活,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并肩作战,我也想保护傲天哥你。”
池愉听了,心里感动,忍不住伸手搓了搓他的脸,“不着急,修真无岁月,长大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不过你都知道你修为低微,修炼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再走神了,好好修炼啊喂!”
小球:“……快把花灯放下去吧,傲天哥。”
池愉将两盏花灯放进河里,看着它们汇进灯流里不见了踪影。
夜晚的清风徐徐,吹得池愉格外舒爽,他有些莫名其妙的高兴,他低头对小球说:“小球,你大名叫什么啊?”
小球迟疑了一下,才说:“傲天哥你想知道我大名做什么?”
池愉道:“你总不能一直叫小球吧?我想知道你以后的大名,以后方便我找到你。”
小球一听,便开了口回答:“我姓谢,大名是谢听寒。”
池愉:“这个名字很好听啊。”
他顺势问:“那玄寂师兄俗名岂不是也姓谢了?谢什么呢?”
小球忽地反应过来,“傲天哥!你是不是就是想问我殿下的名字啊!”
池愉赶紧道:“没有没有,只是我觉得我都知道你的名字了,当然也想知道一下你家殿下的名字啊,要是你家殿下以后没能当上佛子,我还能通过他的俗名找他不是吗?”
小球说:“呸呸呸,傲天哥,你不要说晦气的话,我们殿下可以当上佛子的。”
池愉:“哦对,你看我这张嘴——以防万一,你还是告诉我吧。”
小球道:“殿下的名讳不是我能随便说的,不过他的名字出自‘至理希夷,微言渊奥,非所能钻仰。’无色无声,就是道的境界。是陛下给他取的名字。”
池愉道:“很好听的名字。”
小球纳罕道:“你知道是什么名字了么?”
谢希夷站在后边也觉得纳罕。
池愉笑了起来,“我又不傻,当然知道啊,不就是谢希夷吗?”
小球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了傲天哥,言渊这个也很不错,要是我的话,我会以为是谢言渊。”
池愉冷不住冒冷汗,小球,这是因为他事先知道答案了。
不过谢言渊这个名字也不错诶。
池愉说:“不早了,回去修炼吧,要是晚了回去,玄寂师兄又要骂我了。”
小球深有同感道:“是啊,他好凶的。”
池愉一个转身,整个人撞进了一个宽阔的硬邦邦的怀抱里,池愉:“……”
他慢慢抬起头去看,近距离地看见了谢希夷的脸。
不是,什么男鬼行径,他到底什么时候站他后面的!?
池愉问:“玄寂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谢希夷道:“我出来散步。”
池愉:“……”
谁信啊!
谢希夷垂眼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道:“想问我俗名何必拐弯抹角问小球,不会当面问我么?”
“……”池愉说:“我当面问过了啊,是玄寂师兄你不跟我说。”
谢希夷道:“朝令夕改,是朕的特权。”
池愉乐了,“陛下若总是如此,早晚亡国。”
谢希夷道:“如此才有爱卿存在的价值,力揽狂澜,拨乱反正,方能名留青史。”
唇边笑意微深,“朕若是什么明君,那爱卿再如何也不过是朕阴影之下的莹莹之火。”
池愉:“……那臣还得感谢陛下咯?”
谢希夷道:“爱卿需得来世为朕做牛做马,衔草环相报。”
池愉:“……”
怎么三言两语,他就卖几辈子的身了?
太子恐怖如斯!
旁边的小球:“……”
又来了,这个根本插不进去的结界,根本没他说话的地方。
池愉忽地想起什么,“对了,巫云苏呢?”
谢希夷唇角的笑容隐没了,语气淡淡地道:“他在酒楼。”
池愉道:“赶紧回去,要是他一个人出事了怎么办?”
谢希夷语气有些凉薄地道:“若是出事,那便留他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1:钓鱼执法ing
巫云苏:屮,离婚我跟爹(x
来晚了啊啊啊啊昏迷了,明天多写点吧
随机发小红包谢谢搭嘎![可怜]
第56章 爸爸妈妈我吃上软饭了
池愉这一听,不对啊,怎么像钓鱼执法。
但是钓鱼执法你也得呆在身边看着才能抓现行啊,这都跑出来了,再回去人家想吃都已经吃完了啊。
池愉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绕过玄寂师兄赶去酒楼。
谢希夷站在原地看着他跑掉,小球从旁边蹭了过来,跟他说:“殿下,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留下那只妖魔啊?”
小球自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自家殿下,他对自己人很好,但对外人就过于冷漠了,也因为如此,很多法门都无法使用出来,因为佛门法门都需要正心正念才能使用出来。
他得知是自家殿下留下的那只妖魔后就觉得无法理解,因为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谢希夷语气淡淡地道:“没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当时龙傲天太过果断,谢希夷想让他缓缓,仅此而已。
当然,也有一丁点原因,是那只妖魔还未曾见血,拥有一半人族血脉的它,尚且有几分纯稚,若是龙傲天逼着自己杀了它,以后难免会陷入懊悔的心境之中,如此对修行也有障碍。
但开口将妖魔留下来的是他,现在对它起了杀心的也是他。
谢希夷当然能察觉到自己这心境变化的缘由。
“回去吧。”谢希夷说。
*
池愉赶回酒楼,太子房间里没有巫云苏,便到了楼下问走堂的小二。
小二印象很深,池愉一开口,就直接说了:“那会儿那个客人把那个小姑娘托给后厨了。现在应该在后厨玩吧。”
池愉赶去后厨,就看见巫云苏坐在院子里,手里捏着一块饼,皱着眉看着,并不吃。
看见他来了,眼睛一亮,将饼丢掉,对他展开双臂,要他抱。
后厨大叔拿着糕点出来,见到丢到地上的饼,赶紧跑过来,弯腰捡起来,吹了吹,放自己嘴里咬着,将手里的糕点递给巫云苏,“这个好吃,乖,吃这个。”
巫云苏飞快地看了池愉一眼,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口,大叔笑了起来,“这个软哈,好吃啊?”
池愉走过去,将它抱了起来,教它道:“说谢谢。”
巫云苏乖巧地喊:“谢谢。”
声音依旧奶声奶气的,大叔开心地笑,“不用谢不用谢。”
他倒是没有怀疑池愉跟小孩不是一家人,看着长得都怪像的,能不是一家人么?
池愉注意到这大叔手臂上缠着纱布,纱布处还渗着血,不仅紧张地问:“它没伤着您吧?”
大叔笑道:“没有没有,她一个小女孩能伤着我什么?这是我徒弟撇刀子给我划了,这孩子看见了还心疼我呢,给我舔了舔伤口。”
池愉:“……”
他那是心疼你么?
他那是想吃你。
他低头去看巫云苏,巫云苏将脑袋搁到了他肩窝,避开了他的死亡凝视。
池愉不禁笑了起来,跟大叔告别之后,他压低声音对巫云苏说:“巫云苏,既然你也认我当爹,那我得跟你说清楚,不能吃人,不能吃生肉,要是被我发现一次,我就杀了你。”
虽然他这么说,但巫云苏并不害怕。
他怕的是他叫玄寂师兄的那个男人,他看着年龄不大,但心里门清,那个玄寂,是故意将他给受了伤的凡人,临走前看向他的一眼,意味分明。
巫云苏明白,他想让自己犯错。
这还只是初步的试探,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杀掉他。
巫云苏不是很明白,既然讨厌他,为什么当初又要将他留下?
心思百转,面上却不显,乖乖地回答道:“我不吃,爹,我听话。”
池愉:哎呦。
真可爱。
别的不说,巫云苏化得这张脸是真的漂亮,赏心悦目。这么好看的小孩子,当然招人喜欢。
池愉其实心里不觉得它会走妖魔的路子,五百年后巫云苏浑身灵气澎湃,分明是人修。
因此他觉得巫云苏这孩子还是能走正路的,但人的欲望有时候还难以遏制,更何况本来就本性难改的妖魔?
所以池愉不太赞成玄寂师兄钓鱼执法的做法。
人性经不起考验,妖魔难道就经得起考验了么?
想是这么想,池愉没有说出来,他也能想到玄寂师兄会说什么——他肯定会说:若是这点诱惑都克制不了,又如何转修人道。
想到这里,池愉不禁笑了起来,觉得自己这会儿已经算是很了解玄寂师兄了。
玄寂师兄是他触手可及的太阳,但谢希夷就过于遥远了。
原著里写谢希夷温润如玉,处处细致体贴,倒是和现在的玄寂师兄比较贴合。
至于这个,他不想去思考太多,他需要思考事情太多了,这个反而都排不上号。
修炼本身也需要心无杂念,心境澄澈,繁杂的想法会干扰修炼。
因此池愉没有再去想谢希夷,现在只有他的玄寂师兄。
*
翌日,池愉抽空起来,给巫云苏到肩头的长发扎了一左一右俩小揪揪,和哪吒的发型一模一样,又忍不住搞了彩带给他扎了俩蝴蝶结。
巫云苏也任由他装扮,一点都没脾气。池愉干脆搞了一点红颜料,给他额头上点了一点朱砂红。
整完后,忍不住夸赞道:“太好看了,我手怎么这么巧呢?能把你打扮得跟天上的仙童似的。”
池愉拿出水银镜,给巫云苏看,“怎么样?好不好看?”
巫云苏左看右看,声音稚嫩地说:“爹好看。”
池愉一愣,乐了,“嘴这么甜呢?”
他收了镜子,将人抱出去,裙摆有些长,能将巫云苏的虫体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见它精巧的上半身。
池愉伸手去敲谢希夷的房门,刚敲一下,小球脑袋从旁边探出来,说:“傲天哥,殿下一大早就出去了。”
池愉顿感晴天霹雳,“什么?玄寂师兄出去了?他去哪儿了?他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啊。”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系统面板,他已经很少去看系统面板了,不想养成依赖性。
这会儿打开一看,发现玄寂师兄没走很远,就隔了一条街而已。
情绪便平稳了下来,说:“吓死了,我还以为他把咱俩丢了。”
小球看他这个姿态,好像知道殿下去了哪儿,联想到他身上的秘密,便没有多问,只说:“殿下怎么可能会把我们丢掉,傲天哥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池愉:“……你家殿下有前科啊。”
小球想起来了,“哦,对,殿下只是偶尔这么玩玩,大部分时候都是很靠谱的。”
他们到了楼下,点了一桌子早饭,正要吃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人聊起了天,“镇魔司首座今日回朝,陛下亲自设宴接见,听说猎了一头妖龙回来呢。”
“龙?真的假的?龙不是话本里才有的东西么?”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现在外头世道乱,何止是龙啊,连麒麟这种瑞兽都有,不过我偷听镇魔司那些大人喊那种瑞兽叫什么灵兽,首座就拿这什么灵兽当坐骑使唤呢。”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去看看。”
“听说镇魔司的首座也没换过人,从在位到如今,已经是百岁老人了,但依然矫健无比,恐怕从妖物那里得了什么长生法,献给了陛下,因此陛下也因此青春永驻。”
小球又忍不住开口说:“妖族的确能活很久,但是如果凡人也能活这么久的话,只能签下共生契约,如此才能共享寿命,但妖族如果死掉,凡人也活不了。”
他逼逼赖赖的声音引来了旁人的围观,“……诶,你这小儿,懂得倒挺多啊。”
小球道:“自然,我也是博览群书的。”
旁人问:“那你说妖族这个共生契约要怎么签啊?”
小球道:“要妖族和凡人的心头血,不过妖族的心头血非常刚烈,一般凡人承受不住,九死一生才能契约成功。”
“不可能,我们陛下怎么可能跟妖物签下共生契约,你这小儿,从哪儿看来的话本,竟煞有其事地说出了口,也不怕闹了笑话。”
“就是,什么共生契约,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什么志怪话本。”
池愉赶紧捂住小球的嘴,“好啦好啦,不用跟他们科普,他们只是凡人而已。”
不过,他倒是有几分忧愁地说:“小球,你要赶紧修炼啊,炼气期大圆满寿命也才200岁,你要是一直摸鱼下去,咱们俩很快就会你土里,我在土外了。”
小球掰开他的手,小声说:“傲天哥,你放心,我们家族有特殊功法,随便修修都能到金丹期。”
他跟个大漏勺似地继续跟池愉说:“我哥哥姐姐也都是金丹境修为,最差的也有筑基期修为,修炼对我们来说没有那么难的。”
池愉又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别说了,这是你们家族的秘密,不要说出来。”
小球说:“没关系,因为是傲天哥,所以我才说的。”
话音刚落,周遭忽地喧闹了起来,“开城门了,是镇魔司的人回来了!”
“哇,真的是龙!龙啊!妖龙!好大啊!”
门外突然跑进来几个人,去拉自己还在吃饭的亲朋好友,“吃什么,别吃了!快去占位啊!特别大的妖怪!”
“快跟我走,我让人占了位了,能近距离看到那只妖龙!”
酒楼的人呼啦啦地跑了大半,有人趁机吃霸王餐跑路,老板喊都喊不回来,哭丧着脸骂人。
池愉从低阶储物袋里掏出一大块金子——还是从极乐宫地板上铲下来的。将金子丢到老板怀里,大气地说:“不用找了,我给他们付了。”
老板一惊,连连感激,抱着那块硕大的金子喜极而泣。
小球不免感慨:“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种东西在修真界烂在地上都没有人会要。”
池愉笑了起来,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知足便能常乐。像我们修炼求道求长生求飞升仙界的,永远在追逐,永远为了些修炼资源疲于奔命,或许还没有凡人那么简单快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不过么,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1】我们把修真界用不上的金银挪给人间需要用得上的人,也算得上是一种修行与功德。”
小球若有所思,“有道理,难怪傲天哥你储物袋里那么多废铜烂铁。”
池愉:“……”
说废铜烂铁就过分了小球。
他们跟着人流到了街上,这座城池的街道规划特别漂亮,街道很宽阔,足够容纳几万人,而此时中间的宽阔街道被人流让了出来,从远远的城门那儿进来了一队黑衣军士,穿着统一的黑色甲衣,个个身材劲瘦,长相英武不凡,十分有气势。
为首的应该就是酒楼里凡人闲聊的镇魔司首座,他骑着一只……呃,月照千里白?
这个暂且不提,这个镇魔司首座,给池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此人一身黑衣黑袍,身量十分高大,头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长发扎成一个长长的辫子,耳朵上戴着硕大的细金环耳环,与身上的皮质甲衣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池愉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忍不住探出了神识,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刚触碰到对方的身体,神识就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浑身一软,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一把将他托住,谢希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刚才在做什么?”
池愉痛得满头大汗,一只手抓着谢希夷的臂膀稳住身形,怀里的巫云苏也抱不住,掉了下去,被小球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池愉有些艰难地回答:“神识,很痛。”
谢希夷道:“伸出来。”
池愉将痛缩回去的神识慢慢探出来,很快就被谢希夷温暖的神识包裹了起来,痛楚瞬间缓解了许多。
“是意毒。”谢希夷说。
“意毒?是什么?”池愉终于缓过劲来了。
谢希夷道:“这东西就是用来防止修士偷窥的,触之就中毒,不解毒的话,神识会逐渐萎缩。”
池愉:“……”
“我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展开神识吗?”谢希夷语气有些严厉地问。
池愉干巴巴地说:“不能因噎废食啊,有危险就不用,那我永远不会成长的。”
谢希夷语气软了几分,“不用那么着急。”
他瞥向那队慢慢走过来的队伍,说:“碰的谁?”
池愉道:“骑着月照的那个人。”
谢希夷道:“要找他解毒。”
周遭开始沸腾起来,“真的是龙!是龙!跟画里一模一样啊!”
“不一定,画里是五彩,这只怎么这么黑?”
“妖龙啊,这肯定是妖龙啊。”
在为首的军士之后,是一个长长的木板凭借成的车队,上面是一条死透了的黑色妖龙,体型非常的庞大,脊背处有黑色的毛发,龙头狰狞,龙眼大睁,黑色的血液透过车板淅淅沥沥地流在地砖上,有百姓忍不住拿着罐子想去接,被看守的士兵用刀剑拦下,呵斥道:“妖血有毒,别碰。”
这些百姓这才不甘心地退下。
池愉睁大眼睛看着,忍不住惊呼道:“真的是龙啊,我第一次看见龙。”
小球说:“听说万穹洲有龙族遗脉,所以万穹洲的灵兽大多数都有龙凤真血的血脉,但这只显然不是真龙,只是带了些许龙族血脉的妖兽而已。”
池愉扭头看向谢希夷:“玄寂师兄,你看看那个首座,他是不是有问题。”
谢希夷反问:“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池愉道:“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汗毛起立的那种不舒服。”
谢希夷道:“他不是妖魔,是妖族。”
池愉一愣,“妖族?”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
池愉问:“原型是什么?”
谢希夷说:“龙。”
池愉:“……”
池愉感觉cpu都快烧了,吃惊地问:“他是龙?”
谢希夷道:“掺了些许真龙血脉的妖龙而已,若他好好修炼,在天雷淬炼之下,倒真有可能返祖成真龙。”
池愉:“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是妖族,还是龙,然后他为凡人当牛做马?”
小球摸下巴,“也正常,你看这妖魔不也是我们阶下之囚吗?”
巫云苏声音软了吧唧地喊:“爹。”
池愉:“……”
这水池愉可不敢端,直接装聋作哑道:“玄寂师兄,我们赶紧去找他解毒吧。”
周遭人太多了,池愉一行人好不容易挤出来,头发都乱了不少。
幸好到了镇魔司办公府邸,这些百姓不敢靠近了,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些人将妖龙当场切割运进府邸。
有百姓不听劝,依旧偷偷摸摸拿罐子和铲子把渗进泥土里的龙血连同泥土一起铲走。
池愉问谢希夷:“这些血有毒吗?”
谢希夷道:“妖兽的血对凡人有大补的作用,不过一般凡人都虚不受补。”
池愉想,顺其自然吧。
对于凡人来说也算是个机缘。
池愉一行人靠近府邸,自然被人拦下,还是小球出示了一块通行玉牌,那为首的人一看,态度立马就变了,对他们说:“请稍等,我去请示首座。”
说完,就进了门。
他们等了一会儿,那人很快就出来了,对他们说:“首座有请各位。”
池愉他们进了大门,由一个军士带路,七拐八拐,终于将他们带到了一个议事大厅。
里面的男人已经坐在了首座,随从沏好茶,便候在了一旁。
“坐。”男人说。
他态度颇有些漫不经心,仿佛并不将他们当一回事。
池愉仔细地看他,此时这个镇魔司首座已经褪下了面具,他长了一张十分俊俏的脸,五官浓稠美丽,嘴唇很红,黑色眼瞳带着一缕的瑰丽红色,像是撞色异瞳,美丽的脸和他耳边的超大金环形成了一种冲击力很强的反差。
大概是他盯着他的脸看得久了,一直被谢希夷捂着伤口的神识忽地被放开,疼痛感袭来,疼得池愉哇哇叫了起来。
叫第三声的时候,神识再次被谢希夷包裹起来,疼痛瞬间止住了。
池愉泪眼汪汪地看向谢希夷,谢希夷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语气淡淡地对那首座道:“前辈,我师弟不懂事,用神识冒犯了你,因此中了意毒,劳烦前辈为我师弟解毒,不胜感激。”
首座好整以暇道:“都说笑脸相迎好办事,你求我就板着一张死人脸,还想让我给你办事?”
池愉赶紧要开口说什么,一下子就被谢希夷封住了嘴,他翘起唇角,金眸锐利,道:“你用意毒暗害我师弟,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摆起谱来了,不必多言,来战。”
说罢,谢希夷抽出了长剑。
池愉:“……”
小球:“……”
首座:“……”
他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不可置信道:“我可是元婴境,你不过金丹,你要跟我打?你确定?”
谢希夷淡然道:“区区元婴,胜算在我,有何畏惧。”
首座:“……”
他怎么可能跟他打!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修士十分混不吝,绝不好相与,也不可为敌。
因此态度反倒软了下来,“且慢,解毒这事好说,我对各位并没有敌意——这位,把剑收起来。你们也看到了,我在为凡人办事,在其位谋其事,护卫虞朝国祚是我毕生所求,因此不会与各位轻易开战。”
池愉:“唔唔。”
谢希夷解了他的禁制,池愉透了一口气,好奇地问:“你是妖族,为什么会给在凡人王朝做镇魔司首座?”
首座一惊,“你竟知道我是妖族?”
池愉道:“我玄寂师兄说的。”
首座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忌惮,又很快隐没,这人是什么来历,竟一眼看破他的真身?
幸好没一时之气打起来,输倒是不重要,要是损伤了城池的一砖一瓦,那人难免会劳心。
首座说:“意毒我会帮你们解,但有个条件……”
迎上谢希夷锐利的金眸,首座语速瞬间快了很多,“放心,不是什么很难完成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株离火秘叶——”
谢希夷:“不必多言,来战。”
“……”首座:“离火秘叶是贵重了些,那九转阴阳花也可以。”
一道剑光闪过,首座伸手的屏风化成了齑粉。
首座:“……”
首座说:“再不济,也要一株幻灵真草——小子,你多少也要给我点面子,我可是元婴境啊!”
他美丽的脸出奇地愤怒。
谢希夷道:“给他解毒,立刻,马上。”
首座倔强地说:“幻灵真草!”
谢希夷忽地笑了起来,“我有比这个更好的东西,但是需要你拿别的东西来换。——现在给他解毒。”
首座眸光闪烁,“你不能骗我。”
谢希夷:“三,二……”
首座立即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池愉,掰开他的嘴,往他嘴里倒了一堆灰下去,“咽下去,就解了。”他说。
池愉将灰含在嘴里,率先看向谢希夷。
他信任的眼神,让谢希夷觉得很受用,唇角不禁翘了起来,道:“是解药。”
池愉这才咽下去。
神识被谢希夷放开了,那烧灼的地方不再疼痛,反而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
首座看向谢希夷,“你知道我要什么?”
谢希夷道:“离火秘叶,阴阳花,幻灵真草,都是长生丹的一味药材,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要什么么?”
首座那双撞色异瞳格外明亮,“你有长生丹?”
谢希夷道:“我没有。”
首座眼里的光立即熄灭,美丽的脸上转而流露出愤怒的表情,“你骗我?”
谢希夷道:“我说过了,你要拿东西来换。”
首座惊疑不定地看他,后退几步,重新坐了回去,“你有什么?”
谢希夷道:“灵根。”
首座一愣,随即道:“不可能。”
谢希夷翘起唇角,“长生丹这东西,至多增寿五百年,但如果有灵根,只要修炼到金丹境,便能增寿八百年。——当然,你不信,就算了。”
首座看他如此笃定的姿态,不由得再次动摇起来,他确认似地问:“你真的能让凡人生出灵根?”
谢希夷:“能。”
首座思忖片刻,回答道:“如果是真的,我愿意用……我的毒囊来换。”
谢希夷唇角翘起,“成交。”
首座:“……不是,且慢,你不问问毒囊是什么吗?”
谢希夷声音悦耳道:“我不用问,这便是你最贵重的东西,并且,你也为此困扰,不是吗?”
首座一愣,苦笑起来,他拔掉手上的皮甲手套,将雪白的手放到桌子上,桌子立马融化成一滩浑浊的液体。
池愉这才注意到这人浑身包裹得一丝皮肤都没漏出来。
首座道:“没错,我为此困扰了许多年,我浑身剧毒,皆由这颗毒囊造成,但同时,它也是我最贵重的宝物,凭借此物,也能在幼年期毒杀天敌。”
谢希夷道:“这颗毒囊,我要了。”
池愉忍不住扯他的袖子,问:“玄寂师兄,你好端端的要这个做什么?”
谢希夷低头看他,勾起唇角道:“你缺一个有效的攻击手段,这颗元婴期毒龙的毒囊,正巧适合你。”
首座:“……喂。”他怎么就成毒龙了?
不是,这人连他原型都知道了?恐怖。
池愉听了,不禁瞳孔地震,“给我的?”
谢希夷:“嗯。”
池愉:“……”
爸爸妈妈,我吃上软饭了(x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怎么回礼啊回不起啊
:用身体还(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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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用
第57章 这龙指不定有点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有军士进来禀报:“大人,陛下已在宫中设宴,请大人进宫赴宴。”
首座:“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军士退下之后,首座对谢希夷道:“你与我一同进宫。”
顿了一下,警告道:“我虽不愿出手,但你也知我有毒囊,若你们有任何异动,我仍可不费一兵一卒将你们毒杀。”
他不愿意对上这种明显是宗门弟子的修士,他当然能轻易杀死,但死在他手里后面会面对他们背后的宗门势力,一茬接一茬的,这就非常不妙了。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好欺负,妖族想要修到元婴,自是比人类修士更为艰难,因此境界更具备含金量。
他是不知道这修士凭什么觉得金丹境能跟他元婴境对战,但这个境界的修士能轻易看破他真身,也足够令他忌惮了。
为表诚心,他自报家门道:“我叫渡鸦,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妖族并没有你们人修那么多繁文琐节。”
池愉好奇发问:“等等,你明明是龙,为什么要取鸟的名字?”
渡鸦说:“有什么问题么?你们人修不是也会取个鸟的名字?什么云雀,什么枭,只是名字而已。”
池愉:“哦。”
一名随从进来催道:“大人,宫里那边来人了,请大人尽快进宫赴宴。”
渡鸦道:“好了,你们随我一同前往,陛下为人和善,就算出错了也不会与你们计较。”
渡鸦说罢,伸手理了理衣襟,从袖子里摸出了梳子和镜子,拿着镜子给自己梳了梳额前刘海,手指轻轻一挑,将刘海挑到一侧,露出了漂亮的额头,不禁吹了个口哨,“今天的我,依旧很完美。”
余光瞥见池愉在偷看他,微微一笑,道:“妖族爱美是天性,勿要见怪。”
池愉刚想说话,谢希夷伸手过来,将他眼睛捂住了,唇角勾起,声音悦耳道:“石蕴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
渡鸦蹙眉,“我听着,怎么像是在骂我——算了,不与尔等小辈计较,请跟我来吧。”
一同出了府邸,上了马车后,渡鸦才注意到池愉怀里的一个小孩,“妖魔?你们居然养了一只妖魔?”
池愉道:“它是妖魔和凡人的混血,尚有几分可能修成人道。”
渡鸦听罢,对这几人的戒心略微少了几分,笑道:“妖魔修人道,其中艰难不比我炼长生丹少。”
小球好奇地问:“长寿丹也可以啊,何必非得要长生丹?”
渡鸦没有因为小球是炼气期就忽视他的问题,“增长寿命的丹药只能服用一种,而且效果会倍减,既然如此,长生丹肯定比只能增寿一百年的长寿丹好。”
小球耿直道:“听说虞朝皇帝如今年岁已经超过一百岁了,既然没有服用丹药,又如何能青春永驻?”
渡鸦惊讶道:“你们知道的还不少。”
既然做出了交易,渡鸦自觉得也有义务将内情告知,因此耐心道:“我用了特殊的禁术阵法,此阵法能够使生命血肉保持当下的时刻,但禁术这东西总归是禁忌,也有一定不良后果,再有十几年,这个阵法便会失效。”
池愉一听到禁术,就忍不住看向谢希夷。
谢希夷注意到他的目光,没什么表情。
池愉只好主动问:“那这个禁术阵法的不良后果是什么啊?”
渡鸦烦恼道:“陛下时常会陷入昏睡,身体也日渐虚弱。”
他眼里闪过怀念,“当年陛下也是龙精虎猛,矫健如虎豹,曾与一只熊搏杀且丝毫不落下风,武艺相当高强,你们要知道他只是凡人,血肉之躯脆弱如薄纸,能做到这种地步,俨然是凡人的巅峰之境了。”
顿了顿,“但现在,陛下连多走几步都不停地喘气,已经柔弱到令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谢希夷道:“凡人寿数至多不过百余年,你用禁术也要强行续他的命,是为何?”
“为何?”渡鸦震声道:“自然是为了陛下的千秋伟业。”
谢希夷:“千秋伟业?”
渡鸦道:“你们不会理解的,蛮荒之地妖魔横行,凡人犹如蝼蚁,陛下想要建立一个凡人能够安居乐业,不受妖魔侵扰的国度。修士、妖魔、妖族和魔修,都将凡人视为蜉蝣蝼蚁,他们不在乎,陛下在乎,这就是他的千秋伟业。而我,会为他实现这个愿望。”
池愉觉得他说得很好,但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渡鸦大哥你也是妖族诶。”
渡鸦道:“虽然我是妖族,但我有一颗与陛下相近的心。”
池愉:“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只是他从渡鸦这番话里感觉到,这人好像不是很聪明。
池愉将神识探出去,碰了碰谢希夷,谢希夷的神识也冒了头,与他的神识接触,“怎么?”谢希夷用神识说。
池愉与他说悄悄话,“玄寂师兄,你听出来了么?我感觉这渡鸦哥有点笨笨的。”
谢希夷:“你管他做什么?”
池愉:“呃。”
谢希夷道:“元婴期妖族,你认为他能吃亏到哪儿去?”
池愉:“……也是。”
说话间,他们已经皇宫门口。
渡鸦显然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侍卫一看他的脸,再看后面跟了几位没见过的也没有任何疑问,直接放了行。
他们来得晚了些,宫宴上已经坐了不少官员,其中有不少镇魔司的下属,渡鸦直接将池愉等人领到了前边的座位,还令几名下属将位置让给了池愉他们。
渡鸦直接跟谢希夷许愿道:“你的秘密我不多问,总之灵根我要最好的,就要个金灵根吧,杀戮之气重,也最能强身健体。”
谢希夷面无表情道:“我是修士,但我不是神仙。”
渡鸦大失所望,“这不是你能掌控的?”
谢希夷道:“至多三灵根,看运气。”
渡鸦难免嫌弃,“三灵根,修炼速度太慢了,我一颗元婴期毒囊,就换个三灵根?”
谢希夷道:“区区元婴期毒囊,若不是我师弟需要,它于我并无任何价值。”
渡鸦怒道:“这可是能毒死元婴期修士的剧毒,大乘修士碰之也会对修行有碍,起码百年不得精进,它可是我最贵重的宝物啊!”
谢希夷道:“但宝物难以认主,极其容易反噬,你无碍是因为是你的伴生宝物。”
渡鸦卡壳了,最后嘟囔道:“行,那就三灵根,一定要三灵根,不然想修到金丹境,难如登天。”
谢希夷泰然自若道:“看运气,不保证。”
渡鸦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完全就是赔本买卖。”
谈话间,宫宴两侧的钟鼓齐鸣,太监极具特色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群臣往后退几步,行三跪九叩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渡鸦也跟着行礼,见池愉一行人却动也未动,渡鸦不满地压低声音道:“入乡随俗,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还当不起你们一跪吗?”
池愉:“……”
不是,你指定有什么问题。
池愉可跪不下去,谢希夷就更别说了,他不去自在洲,也是储君,怎么可能跪他国君王,小球在自家是谢希夷的仆从,但在外头也是未来郡王,更不可能对他国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渡鸦使唤不动他们,也就没再管,特别虔诚地跟着喊:“吾皇万岁。”
钟鼓声之下,池愉看见了一个身材高挑、身穿奢华的龙袍衮服,其上绣着日月星辰、山、龙,头戴冕旒,玉白垂珠蔽目,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帝王威仪的青年皇帝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捧着拂尘、玉如意的太监,和手执孔雀羽扇、华盖的宫女。
从冕旒之间能窥见圣颜,面如冠玉,鼻梁高挺,目如点漆,只是的确如渡鸦所说,看着身体不大好,唇色毫无血色,眉眼里透着些许难以遮掩的疲惫。
不过,虽然是凡人,但压迫感却十分足。
他们不行礼的样子十分夺目,那皇帝轻轻瞥了一眼,病弱的体态外表之下,这一瞥宛如冷电般凌厉。
等皇帝缓步登上御座,抬手示意道:“众卿平身。”
这些行礼的百官才重新入座。
皇帝开口道:“今日是裴爱卿的庆功宴,裴爱卿斩杀妖龙,劳苦功高,赐御座。”
太监重新搬来桌子,竟就在皇帝御座身边。
渡鸦美滋滋地起身,“谢陛下。”
他大步走到皇帝身边坐下,皇帝又道:“赐御酒。”
太监端来酒,倒入金樽,满上之后,皇帝端起金樽,含笑道:“裴卿,请用。”
渡鸦麻溜地跪下接道:“谢主隆恩。”
随后将那满满的一杯酒喝进肚子里,“好酒。”
又美滋滋地坐下,殷勤地给皇帝夹菜,“陛下要好好吃饭啊,臣瞧着您又瘦了不少。”
池愉扭头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这龙指不定有点问题。”
谢希夷微微蹙眉,道:“是有问题。”
池愉问:“什么问题?”
谢希夷道:“得了奴才病。”
池愉:“……”
谢希夷道:“病入膏肓,没救了,火化了吧。”
池愉:“……”
我觉得好像不是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渡鸦哥你当什么舔狗啊。
渡鸦:他喊别人都叫卿,但是他喊我爱卿,他爱我=3=
来晚了,擦汗,这春天直接昏迷啊。[爆哭][爆哭][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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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比不过那只妖龙
有些事情宫宴上不便明说,因此渡鸦暗示了一下皇帝萧惊羽,萧惊羽明了,没在宫宴上呆多久,便退场了。
对此百官也习以为常。
渡鸦跟在他后头走了,不多时,就有太监慢步走到池愉等人身边,声音柔和地道:“各位大人,陛下有请,请随奴过来。”
池愉知道正戏要来了,用神识骚扰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真的要给他弄个灵根么?灵根还能人造吗?”
《神途》可没有人造灵根这种说法,没有灵根的凡人想要个灵根,只能用天材地宝,或者找有灵根的人去移植——这种法子很困难,一般人做不到。
但听玄寂师兄的说法,好像这两者都不是。
谢希夷道:“既然是交易,这点诚心我自然是有的。”
“……”感觉被敷衍了,池愉刨根问底道:“那你要怎么做啊?”
谢希夷道:“秘密。”
池愉:“……”
好吧,看来真是秘密。
池愉忽地一顿——他怎么好像下意识地觉得他问玄寂师兄什么问题玄寂师兄都会告诉他答案啊?
问了之后,他没回答他,池愉竟然还会觉得有些失落。
这样可不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刨根问底是个坏习惯。
因为玄寂师兄对他很好,就得寸进尺想知道他所有的事情,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事情。
这般想着,却没有意识到他的神识还痴缠在谢希夷神识上。
他所思所想,宛如透明一般,呈现在谢希夷面前。
谢希夷沉默不语,神识轻轻地包裹住池愉的神识,轻轻地磨蹭了一下——
他的神识相较于池愉的神识要浑厚太多,池愉的神识尚且稚嫩,因此柔软敏感,因此对于池愉很舒服的刺激,对于谢希夷来说,反倒稀松平常,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这样一弄,池愉纷杂的思绪陡然抽离,只觉得一阵电流爬过尾椎骨,嗓子眼里冒出了一声绵软的:“啊~”
太监不禁看了他一眼,注意到太监眼神的池愉,脸登时红了起来,用神识道:“玄寂师兄!”
谢希夷面上一派从容不迫,神识道:“怎么?”
池愉道:“你干嘛突然捉弄我?”
谢希夷道:“一时兴起。”
池愉:“……”
好坏啊,玄寂师兄!
池愉抽回了神识,谢希夷也没有挽留。
因为他们已经到了皇帝的养心殿门口。
太监禀报后,才将门推开,请他们入内。
三人一妖魔一同进了大殿,渡鸦的声音响起,“陛下,这几位便是臣想为陛下举荐的能人。”
与此同时,一道密语在池愉和谢希夷耳边响起:“我们陛下还不知道我是妖族,他以为我是修士,你们说话务必不可露出马脚。且交易一事我也已经禀明,不过撒了个谎,用黄金珍宝万斤来换,你们也不要说漏了嘴,否则我这边不好交代。”
池愉还没学会传音密语,只好将疑问憋在心里。
萧惊羽伸手用袖子遮住口鼻,闷闷地咳嗽了几声,得太监送上茶水,勉力喝上一口,平息了咳嗽,才道:“朕已从裴爱卿口中得知了你们的交易,朕很好奇,你们修士修炼也需要凡间的黄金珍宝么?”
谢希夷不屑于撒谎,因此池愉站了出来,振振有词道:“陛下你这便有所不知,有丹药法器是需要金银玉器来炼制,直接用自然是不成的。”
萧惊羽道:“如此,朕还有一个疑虑,裴爱卿与朕说过,灵根乃是一凡人一出世便拥有的东西,你们说可以为朕造一个灵根……”
他微微一笑,虽面色苍白,却是目光如炬,十分具有威慑力,“朕虽是凡人,却也知什么叫做天道常理。即使是仙人,也不能凭空变出一样东西,有人得到,就会有人失去,你们为朕造一个灵根,那么这个灵根定然不会凭空出现。若如此,朕不需要灵根。”
渡鸦惊道:“陛下——”
萧惊羽看向渡鸦,道:“朕活到现在,已经足够了,古往今来,多少帝王都渴求长生不老,然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顺应天道,才是常理。”
谢希夷此时开口道:“且慢,这事你做不了主,我与你这位裴爱卿已经达成了交易,你现在不想要,我也会给你安上一个灵根——至于你担心的事情,自是不会发生。”
渡鸦赶紧道:“陛下你放心,这位是有能耐的,臣已经验证过了,他是名门正派,又岂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萧惊羽看了看他,眉眼的疲惫再次浮现出来,“那试试也无妨。三喜,为几位仙人安排住处。”
身边的太监轻声应下。
萧惊羽道:“朕乏了,灵根一事暂缓几日,等朕好些,再请仙人施法。”
这是赶客了。
三喜赶紧过来,“请几位仙人随奴过来。”
池愉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渡鸦被那皇帝伸手招了过去,两人凑得很近地说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渡鸦那张美丽的脸庞笑得整个人都闪闪发光起来,而那皇帝苍白的脸孔上,那一双鹰一般的锐利眼眸盯着渡鸦,格外地专注。
池愉:“……”
不对,很有问题!
池愉忍不住用神识跟谢希夷说:“玄寂师兄,我总觉得他们俩……可能有一腿。”
谢希夷用神识回道:“什么?”
池愉重复道:“他们俩,可能有一腿。”
谢希夷:“有一腿?什么有一腿?”
池愉:“……”
玄寂师兄,你好纯洁啊!
池愉有些害臊地说:“就是断袖之癖啊,玄寂师兄,你知道这个吗?”
谢希夷:“略有耳闻。”
池愉道:“那个皇帝看渡鸦哥的眼神,很有那种……呃,侵略?侵略性?”
谢希夷:“你在说什么?”
池愉抿唇:“……”
他没想到谢希夷比他还要纯洁,他不禁更害臊起来,可能是他想多了,该死的,他被现代社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给污染了,男生和男生之间难道就没有纯友谊了么?
他跟玄寂师兄就很纯洁啊,玄寂师兄还给他很多东西,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池愉一想到这个,就很自然地跳跃了思维,“玄寂师兄,你给我那个毒囊,我怎么用啊?”
谢希夷道:“可以分出一部分试着炼化,挥剑时顺着经脉灵气出去,弥补你没有剑意的缺陷。”
池愉不禁道:“玄寂师兄,你给我的太多了。”
他却没什么能给他的。
这样不对等的友情,迟早有一天也会崩盘的。
但他也不知道玄寂师兄想要什么,之前说的谢礼,到现在都没想出来给他什么呢。
池愉又愁了起来。
谢希夷冷不丁道:“与我神识交接的时候,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能看到。”
池愉一愣,瞬间臊得脸红,“玄寂师兄!刚刚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了?”
谢希夷:“嗯。”
池愉想缩回神识,却被谢希夷的神识揪着不放,“不用想这么多。”谢希夷的神识模拟出了他那悦耳的如珠玉般的声线,“我不做亏本买卖,我给你的东西,我会成倍地要回来。”
池愉听罢,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没关系,到时候只要我有,玄寂师兄你尽管拿去就好了。”
他跟他直接要,总比他费尽心思投其所好要好。
他根本不知道玄寂师兄想要什么。
讨好一个未来佛子可太难了。
太监将他们领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宫殿休息。
小球点评道:“一般,在里面还有热气,要不是我们是修士,迟早热厥过去。”
池愉说:“也不睡觉,不错了。”
小球安排道:“殿下去主殿休息,傲天哥你跟我睡右侧偏殿。”
又可怜巴巴地说:“这个妖魔就让他睡左侧偏殿吧,傲天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觉了。”
池愉笑了起来,“好了,我知道了,那就一起睡吧。”
这么说着,巫云苏却伸手抓住了池愉的袖子,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他,软趴趴地喊:“爹,一起睡。”
池愉真的一百个知道巫云苏这样子是装的,但是装的太自然了,太可爱了!心里一颤,根本控制不住,“我觉得……要不然就一起睡吧。”
小球幽怨地看他,池愉不敢直视小球深邃的眼。
就在这个时候,谢希夷的声音遥遥地从殿内传来,“龙傲天和我一起住主殿。”
小球:“……”
殿下!!你也跟我抢!
巫云苏抿唇,不说话了。
池愉反而松了一口气,安排道:“你们一左一右,我跟玄寂师兄睡。”
说是睡,其实也没法睡,大概率是一起盘腿坐着修炼去了。
这样也好,这两碗水,他是越来越难端平了。
将人安排去偏殿后,池愉才进了主殿。
谢希夷已经进入深度禅定,有莲花冒了出来,池愉习以为常地拿出玉瓶去装。
没装几瓶,殿外便传来了太监的声音,“大人,裴大人求见。”
池愉看了看还在禅定的谢希夷,只好拍拍手,自己出去见客。
渡鸦看见他,问:“你师兄呢?”
池愉道:“他在禅定修炼,有事吗?”
渡鸦后知后觉,“你们是禅修啊?”
池愉道:“是啊。”
渡鸦迷惑道:“禅修杀气还那么重?”
池愉道:“你怎么不提你当时那么欠揍。”
“我欠揍?是他欠揍吧,求我办事还板着脸,行了,不说这个,既然你师兄在修炼,那么就你一个人走一趟吧。”
“我?干嘛去?”
渡鸦道:“陛下没见过除了我之外的修士,想找你们聊天。”
池愉道:“刚刚你家陛下还说乏了。”
渡鸦道:“我给他灌了一瓶灵药,他又有精神了。”
池愉:“……”
行吧。
粘人精小球蹿了出来,“我也要去。”
渡鸦道:“行,一起去。赶紧的,别让我们陛下好等。”
池愉虽然觉得自己思想有些龌龊,但也是这妖龙太离谱了,他不禁问道:“鸦哥,我很好奇,你一个元婴期大妖,怎么会甘愿对一个凡人帝王俯首称臣?”
渡鸦听了,笑了起来,说:“我说过了,我们的心是相近的,虽然我修为很高,寿命很长,陛下只是个凡人,寿命不过百余年,但陛下,我为他折服,这其中并没有特殊的缘由,只是因为他足够英明神武,才令我甘愿为他效力。”
池愉:“……啊。”
他不禁惭愧道:“原来如此。”
他果然好龌龊。
到了御花园,池愉看见了换了一身常服的皇帝,他个子比渡鸦要矮一些,其容貌也甚美,因为体弱多病,这美貌就多了几分脆弱感,那一双锐利的丹凤眼,十分地摄人心魄。
太监已经沏好了茶,桌子上一桌子糕点,小球一看见,就两眼放光。
萧惊羽注意到了,唇角掀起一丝笑意,道:“这都是朕最爱吃的糕点,希望两位仙人也喜欢。”
池愉坐下道:“陛下客气了。”
萧惊羽对渡鸦道:“裴爱卿,你斩杀妖龙,想必已经身心交瘁,朕许你今日早些回府休息。”
池愉:赶客.jpg
渡鸦瞳孔地震,忍不住道:“可是臣想陪伴陛下。”
萧惊羽道:“退下吧,裴爱卿。”
池愉:用完就丢.jpg
渡鸦:“……”
他那艳丽的脸孔瞬间黯然失色,行礼退下。
池愉:安河桥间奏.bgm
萧惊羽目光划过这两人,年龄小的修士已经拿起了糕点姿态优雅地吃了起来,一看就知晓家教十分良好。
年龄稍大的修士,看着裴卿离去的背影,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论大的还是小的,对帝王都没有畏惧之心,姿态散漫之下带着隐隐的自如。
萧惊羽并不怀疑裴度带来的人,他知道裴度为了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冷不丁直接开口道:“若灵根之事是真,那裴度与你们换的不是黄金珍宝万斤罢?”
池愉回神,“啊?”
萧惊羽注视着他的脸,道:“请你与我说实话,他与你们换了什么。”
池愉说:“陛下若是有疑问,应该去问裴大人才对。”
萧惊羽勾唇道:“他不算多有城府,却在很多事情上做到了滴水不漏,所以朕只能来问仙人。”
池愉语气很坚定地说:“可是我也不会说的。”
萧惊羽道:“仙人可知朕与裴爱卿如何相识的?”
池愉:“……”
好奇心挠得一下蹿了上来.jpg
萧惊羽道:“这其中有诸多因缘,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池愉:“……”
萧惊羽道:“不瞒仙人,朕与裴卿相伴数十年,就算初始是好友,到如今,感情也变了质。”
池愉:“……”
什么!?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jpg
池愉忍不住说:“陛下,您说说看,没准我能为陛下分忧。”
萧惊羽勾唇,“如此便好。”
池愉:达成共识.jpg
萧惊羽道:“朕当年并非储君,说来让仙人见笑,朕不仅并非储君,甚至是母后只是冷宫疯妃,朕从小就在冷宫长大。”
萧惊羽少年时期,不可谓不凄惨。
虞朝那时并非强国,被左右国家夹着,谁都能踩一脚,不过倒有一个优点,蛮荒之地妖魔横行,被两国包裹的虞朝虽然弱小,却并不会直接遭受妖魔侵扰。
那两国会重金聘请修士,以保国家安宁,而虞朝间接受益。
因此萧惊羽并不知晓这个世界上还有妖魔的存在。
但那时,人对于萧惊羽来说,是更可怕的东西。
萧惊羽作为冷宫皇子,任何太监都能欺辱他。
在这样环境成长的他,又怎么可能是柔弱良善之辈。
萧惊羽汲取着周遭一切能被他利用的养分成长,在十四岁的年纪,就用借力打力、借刀杀人之计,将几位兄长拉下马,连储君太子,都被他用计废掉。
他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上了储君之位,又用计架空了君父,逼得他退位让路,自封太上皇,这一年他二十四岁。
萧惊羽有着无穷的野心,仅仅是虞朝的皇帝,还不能令他满足。
因此他扩张吞并了夹击虞朝的两国,到这一步,仅仅只花了两年,那一年,他二十六岁。
那时他多么地意气风发,然而也因此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他陡然意识到了自身是多么的渺小。
萧惊羽道:“世界之大,朕以凡人之身去领略,再大的帝王荣耀于朕而言,都变得极其可笑,但这是朕打下的江山,既然无法跻身于世界之巅,那么将朕的帝王本分做好,也不枉此生。”
萧惊羽深刻意识到,自己如井底之蛙那般,眼前一方天地即世界有多么的可笑,然而,就算是井底之蛙,也有活下去的权力,他既是帝王,那么他也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他要当那仁德圣明的帝王,庇佑一方百姓。
但光靠他一个人,不够。
他需要更有力的助力——如那两国用重金去请修士护卫,他做不到。
凡间没有修士所需要的东西,唯一需要的是人,漂亮的男女,和有灵根的幼童。
用这些去请修士护卫国家,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需要更多的计划,与妖魔共存很难,但与妖族共存,并不难。
他需要一个强大的妖族为他征战,保卫国家。
萧惊羽和裴度的遇见,并非是巧合,而是萧惊羽精心的设计。
他从修士那儿知道了个消息,北鼎山居住了一只实力强横的妖龙,为妖霸道,但还算良善,对闯入其领地者并不会赶尽杀绝。
萧惊羽当时就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护道人。
于是他精心设计了一场偶遇。
修士强大,会被妖龙忌惮,但他一介凡人,凡人如蝼蚁,很难令人心生戒备。
这就是他的机会。
在他追逐着猎物进入妖龙领地后,只起了一层浓浓迷雾,并没有出现任何驱赶之意。
这是初步的试探,那妖龙果然对他生不起戒心。
因此萧惊羽胆子逐渐变大,经常去北鼎山狩猎——这是漫长的攻心计,前期起码先混个脸熟。
若是能接触到对方,要看对方的性子如何,因地制宜地制定配套的计划。
如此坚持了一年多,妖龙迟迟不出现,萧惊羽失去了耐心,策划了一场追杀的戏码。
他一路躲避追杀,躲进了北鼎山之中,在几天几夜的躲藏之中,最终被杀手发现——
萧惊羽知道这妖龙在这一年之中在暗处窥视于他,可见其性子谨慎。
但再谨慎,一年有余,也该卸下心防了,毕竟他只是柔弱的凡人,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萧惊羽走了一步险棋,在被杀手利剑刺中心脏的那一刻,剑忽地微微一偏,刺歪了。
萧惊羽反手杀掉杀手,余光瞥见其他杀手人头落地,唇角不禁勾起,顺理成章地闭上眼,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便看见了一张无比美丽的脸孔,那眼瞳宛如宝石般晶莹剔透,整个人都闪闪发光,昳丽漂亮得不像凡人。
这就是他和妖龙裴度的初遇。
萧惊羽道:“他的确很良善,从未怀疑过我,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相信,他是一柄非常好用的刀,刀还会背主,但他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他垂下眼眸,唇角轻轻勾起,露出了一个有些许温柔的笑容,“这一切都源于一场精心设计的利用,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几十年稍纵即逝,裴度于我,已经不再是刀,也不再是好友、臣子,他于我而言,是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池愉试探性地问:“是家人吗?”
萧惊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们修士都如此不近人情么?”
池愉:“……所以是?”
萧惊羽道:“他是我心目中的皇后人选。”
池愉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拍小球的大腿,“我就说!”
小球:“??”
玄寂师兄!你看我猜对了!池愉心里大叫道。
有生之年,看到活的基佬了!
萧惊羽略微有些不解,“仙人为何如此激动?”
池愉不好意思地笑:“不好意思,陛下,我平常只是听人说过断袖之事,没想到现在见到了真人,陛下真是前卫啊。”
萧惊羽诧异,唇角勾起,道:“裴爱卿与朕说过,修士修为难以精进时,会与他人结成道侣,而道侣并不局限于异性,同性男修也可互相结为道侣,仙人竟是不知么?”
池愉:“啊?有这回事?”
他看向小球,小球道:“好像是有这回事。”
池愉是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他看的是男频龙傲天小说。
萧惊羽道:“朕已经说完了,这位仙人,请你为朕分忧。”
池愉思索了一下,问:“陛下,既然陛下有意与裴大人永结秦晋之好,为何迟迟不行动?毕竟陛下只是凡人之躯,寿数不过百余年,如此一拖延,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萧惊羽一顿,唇角泛起一丝苦意,道:“仙人以为朕不想么?朕对裴爱卿多番暗示,他都装听不懂。”
大概眼前的少年修士唇红齿白,一派稚嫩意气,意外地令人心生亲近,萧惊羽藏于心里许久的苦涩,竟也倾诉而出,“甚至朕舍了脸面,出卖了色相,而他依旧无动于衷,朕如今,已经没有这番心力了。”
池愉一愣,福至心灵,干巴巴地问:“陛下不知道裴大人身上有毒吗?”
萧惊羽:“毒?”
池愉:“……”
这龙有时候的确挺滴水不漏的啊。
池愉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说,若是如此,那说出来可能是件好事?
毕竟渡鸦最在意的是皇帝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结果皇帝早就知道了。
如此一想,池愉便想通了,开了口:“陛下,裴大人与我们交换的东西,是他身上的毒囊,裴大人身为妖族,自小有伴生宝物,浑身都是剧毒。也许裴大人无动于衷,是因为害怕伤害陛下,若真是如此,那陛下无需担忧,只要完成这个交易,裴大人没了毒囊,自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萧惊羽却道:“如果仙人所说是真,那朕不需要灵根。”
池愉愣了一下,“为何?”
萧惊羽抬目,看向远处,声音低沉道:“裴卿身为妖族,背离同族,转向凡人,日后必定会被清算。从前我无法考虑这些,但现在,我不能不为他考虑,失去毒囊,他将会失去至少一半的战力。”
“灵根此事,作罢吧,请仙人与师兄说明,朕不需要灵根。”
一向能言善道的池愉,此时却哑口无言。
和小球回去的路上,小球看他沉默,便主动开口道:“傲天哥,现在怎么办?毒囊看样子拿不到了。”
池愉道:“我倒是不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池愉有些困惑地说:“心绪很复杂,爱情这一命题,太深奥了。”
大概是他年纪还小,不懂这种浓烈又含蓄的感情。
小球倒是很通透地说:“七情六欲里,情执最为伤人,谁碰谁傻。”
池愉说:“你又懂了。”
小球笑道:“话是这么说,但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元婴期妖龙都被凡人玩得团团转。幸好我们殿下六窍已通,就情执一窍不通,不然也是完蛋了。”
池愉想想玄寂师兄那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他想不出来玄寂师兄喜欢一个人什么样子,不禁道:“你家殿下要是情执一通,那该是如何盛景?”
小球年纪不大,却是了解谢希夷,“殿下若通情执,那是很可怕的,殿下有反骨,魔心、偏执心,若再来个情执,真的要完蛋,反骨啊——常理告知他情执不可违,他偏反其道而行之,魔心令他心境大乱,只想爱生爱死,爱死爱活,偏执心又令他加重情执,非那人不可……若那人愿意还好,若是不愿意,恐怕更要入魔了,做些平常不会做的事情,若那人活着还好,尚且有和合的机会,若那人死了,殿下恐怕也不会独活了。”
池愉听得心惊肉跳的,“小球,你怎么知道?”
小球笑了起来,“殿下很多事情不必与我明说,但血脉里流通的感情有着独此一脉的感应,就像殿下能用看清我这个人如何,我也能通过血脉的感应,感受到殿下的某种‘命运’。”
“傲天哥,殿下说对你有了分别心,虽然你很值得,但这也代表着特殊,独此一份,其实我很害怕你会成为他的情执。”
池愉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小球,你可不能乱想,我怎么可能成为玄寂师兄的情执,他的为人你不清楚吗?”
小球道:“我知道啊,殿下情窍未通,就是有这种小小的担忧。”
池愉心跳得厉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们回到宫殿,谢希夷还在禅定,池愉松了一口气。
他坐在地上,从下而上地看玄寂师兄的脸。
无疑,玄寂师兄长了一张很俊美的脸,剑眉斜飞入鬓,压着一双璀璨金眸,鼻梁高挺,脸庞线条流畅如一笔勾画而成的大家书法,极有古典韵味。
可谓是无处不俊,无处不美,是很正派、也很夺目的出众外貌。
正所谓貌如良玉,质比精金,宝贵如明珠在胎,光彩如华月升岫。【1】也不过如此。
“你在看什么?”谢希夷冷不丁地开了口。
池愉猛地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玄寂师兄的脸盯了很久。
“说话。”谢希夷说。
池愉干巴巴地说:“玄寂师兄,我在看你的脸。”
谢希夷挑眉看他:“我的脸?”
池愉说:“今日才觉得玄寂师兄这张脸长得极好。”
谢希夷不冷不淡地道:“再好,怕也是比不过那只妖龙。”
池愉:?
池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一脸诚恳地道:“玄寂师兄,你跟渡鸦哥比什么,你们俩是不同类型的美男子,他在美艳领域做到了巅峰,但玄寂师兄你在俊美领域也做到了巅峰,真是吾辈男儿的楷模。”
说罢,池愉还对他比了个大拇指,一脸讨好的笑容。
谢希夷唇角微翘,又压了下去,冷酷道:“油嘴滑舌。”
池愉委屈道:“哪有,我说的是实话。”
谢希夷道:“不用特意夸我,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并不在乎。”
池愉:“……”
是你先提起来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爽死了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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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用
第59章 别摸了,有点痒
池愉有些郁闷,但一琢磨玄寂师兄那傲傲劲劲的脾气,又觉得正常。
池愉转移话题跟谢希夷说起了刚刚的事情,不过并没有说他们两人之间的另类感情,“……玄寂师兄,我觉得皇帝说得也有道理,换走了那颗毒囊,渡鸦哥战力肯定要跌上很多,既然如此,别换了。”
谢希夷无动于衷道:“已经谈好了,岂是他说不换就不换的。”
池愉窥谢希夷的表情,不禁说:“可是皇帝说不要了。”
谢希夷有些冷漠地说:“选择权不在他手上。”
池愉:哇哦,好霸道。
池愉问:“他不要,玄寂师兄你也要给他弄吗?”
谢希夷:“嗯。”
池愉小声说:“可是,当事人不愿意,我们这样强行给他弄个灵根也不太好。”
谢希夷一脸冷酷道:“管他做什么,我们只要拿到毒囊就好了。”
池愉心想,玄寂师兄的确只对自己人好,对外人却是一点都无所谓的。
池愉问:“那毒囊很重要吗?”
谢希夷淡然道:“当然,妖族一出生都会有伴生宝物,但有龙族血脉的妖龙伴生之物通常都是风雨雷电之力,只有这只渡鸦的毒龙生出了一颗远超他实力的毒囊。那颗毒囊就算离开主人,也会一直成长,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宝。”
又道:“你心境脆弱,用剑亲自斩杀妖魔,总会有惊惧遗留,惊惧是毒,久而久之会生出心魔,用毒不会再有这种困扰。但一般的毒,很难毒杀皮厚肉糙的妖魔,这只毒龙的毒囊就很适合。”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他。
池愉心里动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有时候恩情过大,轻飘飘的感恩感激都显得格外单薄。
池愉憋了憋,说:“但是这样的话,我会不会跟渡鸦哥那样浑身都是毒啊?如果也会这样的话,那我不想要了,因为玄寂师兄你不是还要观想我么?而且我还要抱小球和巫云苏。”
谢希夷一顿,这倒的确是一个问题。
池愉一看有戏,伸手拉住了谢希夷的手,“玄寂师兄,我用了毒囊的话,你就再也没办法观想了。”
谢希夷的手很宽厚,很温暖,池愉的手已经够细长了,但在他手里,依然显出了几分娇小。池愉细白的手指往谢希夷指缝一滑,呈十指相扣之姿态,这是更紧密的握法。
谢希夷微微垂下眼皮,目光落到了他们紧紧相扣的双手,金眸在低垂的视线里发出晦暗的光芒。
他反客为主,将池愉的手捏在掌心,另一只手轻轻覆盖上去,将池愉的手夹在中间姿态散漫地细细地揉捏,最后手指轻轻地攥住了池愉细白的手腕——如此细瘦,一手便能掌控。
这一举动令他金色瞳孔微微放大,魔心瞬间异动,被谢希夷习以为常地压了下去。
他嘴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只要你将其炼化成本命法宝,平日呆在灵境之中,并不会像那只毒龙那般肆意放毒。”
池愉蹭过去,仰着头看他,“可是玄寂师兄,我才筑基期,炼化元婴期的毒囊有很大风险啊。”
“修炼什么时候没有风险?”谢希夷声音冷淡地说。
池愉顿时哑口无言。
谢希夷手心之中是池愉细瘦温热、触感柔滑的手腕,手指轻轻往上指腹划过他小臂上淡淡的青色脉络,他能感受到他脉络的跳动,这是修士的命门,而他没有任何抗拒地将命门交付给他。
谢希夷心情莫名愉快,“不想要毒囊?”
池愉小声地:“嗯。”
谢希夷悦耳的声线里潜藏这淡淡的愉悦:“想让我观想?”
他当然知道池愉为什么推拒,但他还是曲解了他的本意。
池愉不住地点头:“嗯,想让玄寂师兄观想。”
谢希夷唇角翘了起来,道:“你不想要,那就不要。”
池愉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觉得可以换别的,正好这半个多月我们都没怎么杀妖魔,就让渡鸦哥去抓几百只妖魔过来换灵根,玄寂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谢希夷道:“那还叫历练吗?”
池愉:“……”
对哦,他怎么还卡上Bug了。
历练练的是心啊,他却想走捷径。
挠头.jpg
池愉想了想,说:“那怎么办呢?我们换什么好呢?”
谢希夷虽然笑着,但眼神怪冷漠的,“已经说好了用毒囊换,如果不是毒囊,那么灵根也免谈。”
池愉瞳孔地震,“可是我不要了啊。”
谢希夷道:“你不用,我就不换么?我可以给小球。”
池愉:“……好吧。”
他由此也发现玄寂师兄特别有原则,并不好说动。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池愉低头,才发现谢希夷的手已经伸进了他衣袖里捏到了他肩膀————
修真界的衣袍法衣都是很宽松的,会特别喜欢那种轻薄柔韧的质感,因为这样会很有飘飘欲仙的气质。池愉骨架细,宽大的衣袍便显得他手腕伶仃,肩膀也显得纤薄,虽然因为勤加修炼和练剑,已经有了些许薄薄的肌肉,但也经不住谢希夷一手掌控。
池愉觉得有点痒,但他没有躲,只是抬眼去看谢希夷的表情,依旧优雅端庄,金眸璀璨严肃,像是在做一件很正经很严肃的事情。
谢希夷个子比他高出许多,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依旧游刃有余。
他揉捏的手法很轻盈,仿佛在称量他的筋骨、血肉,带着考究、钻研、审视,有些冰冷的掌控,又有些柔软的疼惜。
“玄寂师兄。”池愉忍不住轻轻地叫了一声,觉得有些许浸入骨髓的痒意。
“嗯?”谢希夷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手掌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脊背,宽松的衣袍隆起一个弧度,带着摸索的散漫动作,放在外人眼里,难免觉得暧昧。
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池愉只觉得痒,并无其他不适,而且玄寂师兄的手掌温暖,令他感觉到了几分安心。
池愉很小的时候就离了父母,父爱母爱于他而言,只是银行卡里跳动的冰冷数字。一开始爸妈每年还回家过年,后来两年、四年、六年。
他上次见父母,差不多是初二的时候,他们连他的中考都缺席了。
池愉总想着跟着爷爷奶奶,父母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玄寂师兄如兄如父的关照与付出,让池愉心里最硬的地方也软了起来。
“玄寂师兄,别摸了,有点痒。”池愉小声地说,话说出来之后,又后知后觉地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害臊。
池愉的嗓音是很清爽的少年音,高高兴兴说话的时候,总显得生机勃勃,活力无限。但一但低下嗓子软了说话,鼻音便显得重了些,清爽的声线一下子就黏糊起来,带上了几分自己都不明了的撒娇意味。
对爷爷奶奶撒娇总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对上比他大不了多少、算得上同龄人的玄寂师兄,难免会觉得害臊,觉得自己幼稚,像个孩子一般。
然而即使如此,撒娇对象也并没有特殊的反应。
谢希夷垂眸看他,那双金眸宛如神佛一般带着些许神性,令人完全不敢往不好的地方想歪,“忍忍。”他语气有些冷淡地说。
池愉便不敢动了,伸手抓住谢希夷的袖子稳住身形,顺便把他被萧惊羽弄得浮动的心境也摆了个端正。
幸好这个过程也没有持续很久,谢希夷很快就将手从池愉的袖口里抽了出来。
池愉一边整理被他摸得乱七八糟的法衣,一边问:“观想好了么?玄寂师兄?”
谢希夷勾起唇角,应了一声。
池愉松了一口气,说:“玄寂师兄,我与小球聊起来,说到情执,他说你若是有情执,肯定会走火入魔。”
谢希夷道:“他胡说八道。”
池愉说:“我觉得他说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虽然这么说,他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大概是小球年纪太小,如此幼童总会有一种连成人都察觉不到的敏锐。
而他所说能通过血脉感应到谢希夷的某种命运,让他十分在意。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对谢希夷说:“玄寂师兄,你可千万别被什么魔族妖族女修骗了去。”
谢希夷挑眉道:“你不如操心你自己,心境如此柔弱,证心台能进道谛禅舍也是个奇迹。”
池愉:“……”
唯唯诺诺.jpg
*
过了几天,皇帝没有召见他们。
但是宫中张灯结彩,池愉也能听到皇宫之外的锣鼓喧嚣。
“是新年!”小球说。
池愉一愣,打开系统面板,数字跳到了17。
小球高兴地说:“我11岁了!又长了一岁,谢天谢地,时间过得太慢了!”
说完,脑门就挨了一记响的,“高兴什么?十一岁修为还是炼气三层,你很骄傲吗?”说话的自然是谢希夷。
巫云苏坐在椅子上吃今日的灵食,看着他们嬉闹,发紫的眼瞳暗了暗,他不是很活泼的性子,又是后来的,仗着人类喜欢的幼稚脸孔博得少年修士的喜爱,却始终没有那小童来的自然。
更何况那个男人很少给自己目光,就算偶尔目光落到他身上,也是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暗沉,令巫云苏忌惮。
要做决定吗?
不,再等等。
舍弃了妖魔的肉身,他将再无自保能力。
池愉不知道巫云苏在想什么,他走过来将巫云苏一把抱起,说:“既然过年,想必外面很热闹,我们出去玩吧。”
“好诶。”小球高兴地说。
就在这个时候,渡鸦推门进来,大声说:“今天除夕夜,陛下要请你们一起参加家宴,出去玩的话,申时务必要回来。”
池愉道:“申时吃晚饭?会不会太早了?”
渡鸦道:“你说什么,你们凡人不就这个时间吃晚膳的吗?说是对后天之本好。”
池愉惊讶:“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我家都是申时吃晚膳的,过了申时不再进食了。”小球说。
池愉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早上八点,足够在申时前回来了,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等出门了,又见渡鸦跟着,便问:“渡鸦哥,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渡鸦道:“陪你们逛逛啊,陛下吩咐的。”
池愉看他张口闭口就是陛下的,实在没忍住,试探了一番:“渡鸦哥,你家陛下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娶妻啊?甚至连个子嗣都没有,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动摇国本了吧?”
渡鸦立即回答:“这是陛下的自由,而且他有我,谁敢摇他的国本?”
池愉:“……”
池愉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什么,他跟渡鸦道:“渡鸦哥,忘了跟你说,陛下说不想要灵根了。”
渡鸦却没有诧异,自然道:“你家师兄已经跟我说过了,陛下体弱之后,心力也跟着弱了,总是有诸多顾忌,这件事我能做主。”
顿了一下,说:“不过,你师兄跟我交换了一半的毒囊。”
他看向谢希夷,一脸的“你这牲口突然进化成人”的表情。
谢希夷面无表情道:“等你度雷劫晋升大乘之后,我再来取剩下的一半毒囊。”
池愉:“……”
他不禁喊道:“玄寂师兄——”
谢希夷道:“凡间的猪都是养肥了再宰。”
渡鸦:“……”
不是,我又成猪了?
池愉不禁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最好的玄寂师兄
11:是最好的老公(x)
来晚了,明天再多写点吧orz
随机发小红包谢谢搭嘎!
第60章 玄寂师兄,你的手
他们出了皇宫,池愉可算是见到古代百姓如何过年了。
首先是热闹,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贴春联,小贩叫卖得也更加起劲,想早早收摊回家。
而江湖卖艺的也一茬一茬地出来,毕竟一年一次的除夕,百姓手里多少会有些余钱。
池愉站街上看了一会儿喷火踩高跷的,等着人端着铜盆过来讨赏时,从低阶储物袋里摸出一块金子丢到了铜盆里,那卖艺的大叔眼睛都亮了,龇着白色的大牙给他鞠躬道谢,又让顶盆的儿子即兴给池愉表演了一段吞剑。
池愉也不吝啬,又从储物袋里摸了一块金子丢到了大叔的铜盆里。
不过经不起大叔的热情,池愉抱着巫云苏溜了。
渡鸦长了一张过于美丽的脸庞,因此出行都要戴面具,因为穿了便服,便没有人认出他,他对凡间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而谢希夷也是如此,所以他们俩站在旁边,看着这几个小的从这条街蹿到另一条街,手里不知不觉拿了不少吃的,什么烙饼,冰糖葫芦,粘牙糖等等。
渡鸦对谢希夷道:“你这师弟性子倒是跳脱。”
谢希夷不冷不淡地道:“嗯。”
渡鸦摸下巴说:“我那毒囊他可把握不住,你不应该给他,炼化麻烦是一回事,就算炼化归敛,也要时刻注意,若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毒死身边的人。那毒霸道无比,且无药可解,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为此困扰多年了。我们陛下想与我效仿先贤君臣抵足而眠,我都拒绝掉了,怕晚上睡觉对着他打个喷嚏把他给毒死了。”
说到这里,渡鸦长吁短叹,因为这伴生毒囊,他错失了多少能跟陛下亲密接触的机会啊。
渡鸦随便一回忆,都是辛酸泪,“陛下还让我伺候他沐浴,让我给他捏肩,我总不能戴着手套给他捏吧?他要跟我一起用膳,我总不能自带碗筷吧?陛下要与我共乘一辆马车,我总不能还全副武装吧?有一天在陛下寝宫睡着,一睁眼看见陛下离我很近,那鼻梁都快碰到我的脸了,吓得我道心都差点破碎。”
谢希夷:“……”
他倒真的没想过这么多。
只觉得这毒龙身上的毒囊是很好的东西,而这样的好东西,他竟第一时间想到龙傲天。
现在想来,给他这种东西,的确不妥。
小球也不能用——
不过,总能找到能用的人。
渡鸦道:“你只要一半的毒囊,那剩下一半的毒囊,与我而言,也依旧是困扰,还不如都拿去省事些。”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说:“是我师弟操心你失了毒囊,日后无以为继,缠着我让你用别的换。”
渡鸦心里一暖,道:“你师弟倒是个好的,你得跟你师弟学学,别总是动不动打打杀杀的。”
谢希夷抽出剑,“想死?”
渡鸦:“等等等等,现在在闹市,你想干嘛?”
谢希夷将剑送回剑鞘,不紧不慢地道:“我可以封住你剩下的那一半毒囊,但你要用别的来换。”
渡鸦眼睛一亮,撞色异瞳里不禁上下打量起他来,嘴上说:“你身上的秘密真多,又能造灵根,又能封印我那毒囊,不过光是造灵根这一个秘密,就足够我将你吃死,你还敢跟我要别的?”
有不少仙二代都是没有灵根的,谁让他们父母有一方是没有灵根的凡人,他会这么一手,若是泄露出去,注定没他好日子过。
谢希夷道:“我还没给你家陛下灵根,你就威胁上我了?”
“……”渡鸦瞬间老实了,“跟你开玩笑呢,你看你,太严肃了,我们妖族就是喜欢开玩笑的。”
又主动说:“到时候签个契约,我要是泄露了就雷劫加倍,身死道消,这样你放心了吧。”
谢希夷:“想想你能用什么东西跟我换吧。”
渡鸦想半天,身为元婴期大妖,他也没什么财产——没办法,修炼太耗灵石了,能修到元婴的散修、没有家族托举的妖族、一般都是穷光蛋。
只能忍痛道:“我用我的角跟你换,我伴生之物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剧毒,而我的角磨成粉,可以解天下绝大部分的毒,包括各种嗔毒、恨毒,七情之毒,心魔之毒。”
谢希夷道:“可以,我要一对。”
渡鸦忍不住为他的厚脸皮震撼了一下,“你也太过分了,那我会变丑啊。”
谢希夷道:“你可以不换。”
渡鸦:“……”
渡鸦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池愉带着小球满载而归,高高兴兴地冲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应该跟我们一起过去的,那边有几个修士。”
谢希夷唇角微微翘起,“修士怎么了?”
池愉道:“那几个修士也在卖艺啊,用的幻术,很热闹啊,都是人,我看他们是炼气期,所以给他们打赏了几块下品灵石,他们高兴的送了我一捧花。”
说着,从背后摸出了那一捧很少见的凌霄花,雪白的花瓣氤氲着淡淡的灵气,是很娇贵的观赏灵植。
“玄寂师兄,这花送给你。”池愉将花往前一送,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谢希夷扑闪扑烁,带着一种谢希夷不甚明了的纯粹期待与喜悦。
谢希夷伸手接了过来,说:“离了土坯,今夜就会枯萎。”
池愉道:“可是,它很漂亮。”
谢希夷道:“美好的东西如岁月一般稍纵即逝。”
池愉:“……”
玄寂师兄,你是理工男吧!
浪漫绝缘体(x
谢希夷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冰冷的寒气顺着青绿色的花茎蔓延,很快,这一捧凌霄花变成了美丽的艺术品。
谢希夷弯起唇角,声音悦耳道:“如此,能存放许多年,我收下了。”
说罢,将花收进了广袖之中。
“嘿嘿。”池愉傻笑起来。
谢希夷看他,“这么高兴?”
池愉:“嗯。”
他高兴于眼前的人不是反派,是他的玄寂师兄。
即使送一捧毫无价值的花,玄寂师兄都会万分珍惜。
池愉忍不住说:“玄寂师兄,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你是最好的师兄。”
谢希夷还未说话,就听渡鸦道:“你们好肉麻,正常师兄弟都这样的吗?真黏糊。”
池愉:“……”
不是,你一个张嘴闭嘴就是我家陛下的,有什么资格说他们啊?
谢希夷道:“想死?”
渡鸦:“行,我闭嘴。”
*
他们在外面玩到快申时,才回宫。
一回宫,外边就放起了鞭炮,热闹得紧。
但皇宫就冷冷清清的,所有宫人都非常小心,很少交头接耳。
渡鸦对此说:“陛下现在身体柔弱,人也敏感,稍微有些声音就睡不着觉。虞朝地界四季又过于分明,一到夏天,虫鸣聒噪,所有宫女太监都得去抓虫子。”
小球道:“你可以设个阵法啊。”
渡鸦:“阵法不要钱的吗?”
小球惊讶:“你穷成这样吗?”
渡鸦:“……”
身为元婴期大妖,他浑身财产满打满算也不过12块中品灵石。
杀的那些妖族妖魔倒是能拿来换钱,但他要筹备长生丹,自然消耗一空。
想去打劫人修吧,又怕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有这个心,没这个胆,毕竟他背后一堆人呢。
小球从他的沉默里已经懂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中品灵石,“可怜见的,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不多,收着吧。”
渡鸦气笑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占我的便宜。”
当他不知道压岁钱这玩意儿是长辈给晚辈的吗?
小球:“不要?那算了。”
作势要往回收。
渡鸦伸手抢了过来,“要的。”
脸面这种东西,只有人族在意。
他可是妖族,要那玩意儿干嘛?
说话间,已经到了萧惊羽的寝宫。
他到这个岁数,父母宗族长辈早就已经薨逝,几个被他废了的兄弟做小伏低换来了自由,更是用有灵根的童男童女给修士,换来了几颗长寿丹,增寿百年,有狂生孩子,有送孩子给萧惊羽当嗣子的打算。
对此萧惊羽一概不理会。
因此虽是家宴,却只有他和渡鸦二人,今年多加了几个。
池愉他们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萧惊羽咳嗽的声音,渡鸦脚步加快,风一样地冲了进去,“陛下。”
“无事。”萧惊羽的声音传来。
“陛下,这瓶药喝了会舒服些。”
喝了药,萧惊羽精神了许多,看见池愉等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几位仙人,入座吧。”
又道:“三喜,差人上菜。”
身边的太监道:“是。”
池愉已经吃过一次宫宴,饭菜的确很好吃,这次年夜饭也非常的丰盛,即使池愉已经尽量地去避免口腹之欲,也难免多吃了几碗。
等吃饱喝足之后,就听谢希夷说:“今日是个吉日。”
渡鸦会意,“那就今天吧。”
萧惊羽很快反应过来,看向池愉。
池愉心虚地撇过头去。
他当然明白萧惊羽为什么选择跟他坦白,他是想让他和玄寂师兄做这个坏人毁约,如此便不用亲自跟渡鸦劝说攀扯。
作为凡人,在这件于他而言没有坏处的事情上,他深知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
渡鸦作为元婴期大妖,他可以蠢笨到被皇帝利用几十年为他征战、为百姓注入强心剂,但他的实力摆在那儿,只要铁了心想做什么,没人能阻拦。
除非他们这边毁约。
很聪明的做法,只能说不愧是皇帝。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萧惊羽是凡人,他更没办法拒绝,因为是皇帝,所以姿态还是很从容不迫的,只道:“要多久?”
谢希夷道:“很快,你可以先睡一觉。”
萧惊羽起身,太监立马上前搀扶,“去床上?”
谢希夷说:“可以。”
他们进了寝宫,池愉和渡鸦要跟进去的时候,小球很自觉地拦住了他们,“傲天哥,你不能进去。”
渡鸦一看,不禁乐了,“你师兄连你也瞒着啊。”
池愉很快反应过来,说:“这很正常啊,我也有事瞒着玄寂师兄,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很正常。”
小球老神在在地说:“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傲天哥你知道也无所谓的,但这也是规矩,所以面子上还是得拦一拦。”
池愉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不用解释这么多。”
渡鸦想展开神识进去看看,毕竟元婴期的神识宽广深厚都远超金丹境,只要小心些,金丹境很难发现。
然而神识刚探进去,谢希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再窥伺,交易就作罢。”
渡鸦:“……”
他赶紧收回了神识,心中十分不解——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
这人的秘密太多了。
渡鸦老实地在门外等,但是难免着急,迈着步子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嘴上念念有词。
池愉一听,只听他念道:“千万得是双灵根啊,双灵根,菩萨保佑,各路神佛保佑,千万得是个双灵根啊,不然养不起啊。”
池愉:“……”
幻视在产房里着急地走来走去的新手爸爸。
不过,你之前不是还说一定要三灵根吗?
真当他玄寂师兄是许愿池啊?
池愉心里腹诽,面上不显。
他也很好奇,玄寂师兄是不是真的能弄出灵根来。
就这么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谢希夷打开了门,一只手拿着一块绢布擦拭着手,“好了。”
渡鸦立即冲了进去,不多时,池愉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尖叫声,“三灵根!!!真的是灵根!!!是灵根!天哪!陛下!你能修炼了!你快醒醒!祖坟冒青烟了啊!!”
池愉一进去,就看见渡鸦疯狂摇晃皇帝的肩膀。
池愉:“……”
老天真公平啊,虽然给了渡鸦哥强横的实力,但同时,也收走了他的脑子。
池愉退了出来,忍不住为皇帝捏了一把冷汗。
旁观者清,皇帝和妖龙中,明面上是皇帝掌管权势,妖龙毕恭毕敬,但实则妖龙才是拥有实质性实力的那一个。
他们走出宫殿之后,修士的五感令池愉听到了皇帝苏醒后和渡鸦说的话,“裴爱卿,你再摇下去,朕马上就能下去见先皇了。”
“哦,抱歉陛下,臣太激动了,陛下没事吧?陛下你今日就开始修炼吧,虽然是三灵根,但也不算很差,陛下,有臣在,一定让您修到金丹。”
皇帝道:“不着急,裴爱卿……”
池愉情不自禁地说:“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希夷说:“你说什么?”
池愉回过神来,说:“我说,希望渡鸦跟皇帝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希夷挑眉:“他们俩是有情人?”
池愉:“……玄寂师兄,他们俩是一对,我就没猜错。”
谢希夷漠不关心道:“是又如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池愉:“……”
那的确是没什么关系。
不过,“玄寂师兄,你居然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谢希夷冷淡道:“若是对修炼有益,我自然不介意有,但这些对修炼并没有任何用处。而你,好奇心过于旺盛,有这样的专注力,不如放在修炼上。”
池愉:“……”
不愧是你,玄寂师兄!
池愉唯唯诺诺地说:“知道了,玄寂师兄。”
因为太子这样正直的秉性,以至于池愉完全不会怀疑他对他做的任何事情。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池愉认为玄寂师兄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概念。
而事实的确如此。
就因为没有概念,所以当天晚上,谢希夷脸不红心不跳地提出了要观想。
“什么?脱衣服?”池愉睁大了眼睛。
谢希夷宽容道:“不想脱,那就不脱。”
池愉赶紧说:“啊……没事没事,我可以脱的。”
又有些青涩的羞赧,他是南方人,连公共澡堂都没有去过,除了很小的时候父母给他洗澡之外,他几乎没有在外人面前袒露过身体。
他故作大大咧咧地褪下了外袍,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又若无其事地问谢希夷道:“玄寂师兄,要脱到什么程度呢?”
谢希夷思忖片刻,道:“露出上身即可。”
池愉便褪下了上边的衣袍,腰带勒着细细的腰,上衣脱落,被腰带挡住,蓬松地积累在腰间,更显得腰腹纤细,然而如此纤细的腰腹,却覆着薄薄的腹肌,身材是很轻盈的漂亮。
有了清尘术后,修士基本不用洗澡也能保持身体上的清洁,以至于池愉也有很久没看过自己的身体,如今一看,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有了四块腹肌,很漂亮的弧度,不夸张也不孱弱,很健康又很有美感的腹肌。
不禁美滋滋起来,有这样漂亮的身体,他一点都不丢脸好不好!
他运动神经虽然很好,也经常出去打球,但课业繁重,运动时间总是被挤压,因此穿书之前,他腰腹的腹肌仅仅是瘦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力量感。
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是他辛苦修炼出来的结果。
谢希夷金眸映照着他雪白的皮肤,瞳孔微微放大,唇角不禁翘了起来,说:“过来。”
池愉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谢希夷面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肌,高高兴兴地对谢希夷说:“玄寂师兄,你看我的腹肌,漂亮吧?”
谢希夷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稀奇的?”
池愉有时候会被他的无趣给萎到,“玄寂师兄,你有吗?你有几块啊?”
谢希夷漫不经心道:“你可以自己来看看。”
池愉瞳孔地震,“我自己看?我怎么看?”
谢希夷道:“用神识,不会吗?”
池愉:还能这样?
学到了.jpg
他探出神识,穿过谢希夷的法衣,看见了谢希夷衣服下的身体,啊,有八块。
而且比他的腹肌更饱满些,很漂亮。
池愉也不觉得自卑,很自然地想,正常的,毕竟玄寂师兄个子比他高,肩宽也比他宽很多,有这样的身材太正常了。
只不过宽松的法衣真的很能唬人,完全看不出来玄寂师兄身上的肌肉。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忽地感觉到一双手的触碰上了他的皮肤。
池愉低头去看,看见玄寂师兄双手掐住了他的腰,语气淡淡地说:“好细。”
池愉的腰的确很细,还是少年的体型,骨架又小,两只手握了个满当还尚且有些许空余。
池愉难免挽尊道:“是玄寂师兄你的手太大了。”
他身上有些痒痒肉,尤其腰间,但这么严肃的事情,池愉也只能兀自忍着,不敢打扰他观想。
谢希夷手上稍微使点劲,池愉便被他拉到了怀里。
池愉跪坐在他腿间,只觉得两人离得分外近,都能感觉到玄寂师兄温热的呼吸。
修士体温都非常高,毕竟体内真阳旺盛,距离如此之近,时间稍微一久,池愉便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直线上升,脸不禁烫了起来,像是在蒸笼里一般。
“你有耳洞。”谢希夷忽然说,“只有一边?”
池愉伸手扶住谢希夷的肩头,稳住了身形,听到他这么说,回答道:“是啊,我们那儿有个说法就是男孩穿一个耳洞,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奶奶带我去穿的耳洞。”
谢希夷微微笑了起来,一只手覆着他光裸的后背,另一只手从广袖之中摸出了一对耳环,“这是我想送给母后的生辰礼,没有送出去,既然你有耳洞,那便送给你吧。”
池愉低头一看,是一对镶嵌着细小圆形宝石的圆形耳环,很漂亮,很中性的设计。
他关注点却错了,好奇地问:“既然是生辰礼,为什么没有送出去?”
谢希夷说:“没有为什么。”
池愉明白了,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
看来是有什么隐情,不过既然玄寂师兄不想说,那他就不要问了。
他正要将耳环接过来,谢希夷却收拢了手指,将那对耳环丢回了广袖之中。
池愉:“?”
谢希夷若有所思道:“既然送不出去,那就是不吉利的东西,下次我送你更好的。”
池愉:“……好吧。”
池愉:“等等,玄寂师兄,你的手——”
他反手到腰后,按住了谢希夷往下的手,有些惊疑不定地问:“玄寂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谢希夷道:“不知道,自然而然就下去了。”
池愉:“……”
谢希夷:“既然如此,那便顺其自然吧。”
池愉:“诶——”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最怕听到顺其自然这句话了。QAQ
11:别吵,在研究
粗长了,擦汗!球球营养液呀!还差一千就日万(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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