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的腰带被解开了。
宽松的衣袍往下滑,池愉使劲拽着,以防走光。
他忍不住问:“玄寂师兄,不是说好了只露出上身就好了吗?”
谢希夷道:“顺其自然。”
池愉:“……”
不是,顺其什么自然啊?
他感觉到谢希夷那宽大的手掌划过他的脊背,落到了腰部以下,抬眼去看他,偏偏他又是一脸正经严肃,注意到他看他,还微微垂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悦耳地说:“坐下来。”
池愉瞳孔地震,“坐?我坐哪儿啊?”
谢希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只有这里能坐,你说坐哪儿?”
池愉:“……”
这对吗?.jpg
但看玄寂师兄正常的脸色,又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太小家子气了,便故作泰然自若地岔开腿,坐了下来。
玄寂师兄的腿很硬,这么坐着好像就跟坐板凳没什么区别?但是体温又太高了,手掌倒是还好,毕竟能一直散热,但身体温度就要高太多了,毕竟是修士,体内真阳过于旺盛了。
如此,池愉不自觉地跪在床沿,使自己微微悬空,但刚悬空,就被谢希夷按了下去,重新坐到了他腿上。
“玄寂师兄……”池愉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一直喊谢希夷。
谢希夷说:“别动,也别吵。”
池愉:“……”
池愉噤了声。
谢希夷的双手在抚摸池愉的皮肉、筋骨。
皮肤莹白、柔软,带着鲜活的生机,抚摸到血管之处,能感觉到其中脉搏的跳动。
说实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修士人体大多都是如此。
心里明明知道并无特别之处,修士无论男女都有一身好皮相,皮肤永远都是莹白如玉,筋骨永远都是纤合有度,每一个都一样。
但因为分别心,谢希夷再看他,便觉得十分与众不同。
触感如此鲜明,令他生出愉悦喜乐,瞳孔微微放大,体内真阳翻滚,体温再次上升。
谢希夷观照内心,能看到那魔心蠢蠢欲动,却被他压制得很深,可见并非魔心作祟,是那异心——
那心念成长了许多,每次对龙傲天的观想,都能滋养那心念。
按照修炼的准则来说,谢希夷是应该将那心念抹除,但好死不死,他有反骨,他偏偏想看看,这心念到最后会是何等模样,因此一直放任。
还有一个缘由,是他至今不知道那异念究竟是什么。
谢希夷从没往断袖之情这方面想过,一方面他是受过帝王教育的凡间太子,坚信一阴一阳才是道,并没有断袖的概念,即使听过,也并不会入脑。
另一方面,谢希夷并不觉得自己会动情,这是对自己绝对的自信,他如此高傲,又傲慢,别人爱生爱死,在他眼里只觉得十分愚蠢且无法理解。
女妖魔的残念对他是有些影响,但他仔细观照,也只认为勾动了魔心。
殊不知,女妖魔偏执的爱念,不仅仅勾动了魔心,也撬动了他自认为最不可能的爱欲。
谢希夷金眸之中的黑色瞳孔微微放大,魔心没有发挥余力,但属于男人的、被压制多年的欲念兽性悄然冒出,这是无法观照的本性,就像婴儿一出生就会吸吮乳汁,但婴儿并没有对这方面的认知。
谢希夷尚且理智,因此还在认真地观想。
但观想的内容,就逐渐不受理解和控制地超出了。
他眸光低垂,落在池愉泛红的脸颊上,他黑色浓密的眼睫湿润地粘在一起,眼尾泛起一抹红,本来就漂亮的眼眸因为含着些许水光,显得更加动人。
谢希夷从未觉得像今天这般觉得他长了一张十分漂亮的脸,他说那只毒龙长相美丽,是什么巅峰,该是说错了。
目光微微下滑,落到了他饱满的嘴唇上,少年轻轻咬着下唇,一副隐忍的姿态,反而若有若无地勾动着魔心,魔心颤动,又被谢希夷轻巧地压了下去——
牙齿不禁有些痒,想撕咬些什么,却并非是魔心在勾动。
是什么呢?
谢希夷一边观照思考,一边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境地。
有质碍变碍诸法,色声香味触皆为他震动。
谢希夷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令他觉出了净色境界。
宫殿内灵气忽地一浓,池愉立即察觉到了,他目瞪口呆地抬眼看向玄寂师兄——
他竟然要突破了!!
灵气如旋风般纳入谢希夷的身体,他身上开始散发出金光,法相莲花随之开满,满室顿时充满了馥郁浓香。
池愉心道幸好忍住了,否则耽误玄寂师兄观想是小,耽误他晋级才是罪大恶极!
幸好!!!
池愉充满了庆幸,就算揉他屁股又怎么了?修士能跟凡人一样吗?而且就算是凡人……他班上还有男生坐男生大腿的,可见这也正常。
更何况还是玄寂师兄,那是多么正经的人。
本来被揉得双脚离地的池愉又重新坐了回去,甚至手也不去拽往下滑的法袍了。
他不敢打扰他晋级,只好一直坐在他怀里等他晋级结束。
至于身后那存在感极强的双手……呃,池愉哪还敢说话。
这异动小球都知道了,到主殿门外惊喜地问:“傲天哥?是殿下在晋级吗?”
池愉怕他进来,毕竟现在可不算体面,他都差点要全、裸了,赶紧用神识探出去对小球说:“是啊,你家殿下在晋级,还没结束,你不要进来。”
小球道:“我知道,我不进来,我闻到花香了,我们殿下这是要晋级第三禅吗?”
池愉道:“我不懂这个,不过应该是的。”
小球喜悦道:“太好了,我们殿下才二十岁啊,保持这样的进度,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在一百岁之前当上佛子的。”
池愉一听,突感任重而道远。
不过,观想居然这么有效果吗?
池愉伸手去探进谢希夷的衣领,去抚摸他的肩背——手感倒是极好,很光滑,很热,像火炉一样,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感觉。
是他境界太低了么?
灵气还在疯狂纳入,金光越来越甚,莲花生得越来越快,也凋零得越来越快。
谢希夷眼睛还半睁着,金眸泄出一缕金光,但池愉知道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禅定。
一直直着身体总觉得疲惫,干脆往里面挪了挪,微微弯了腰,将下巴搁在了玄寂师兄的肩膀上。
晋级也不会那么快结束,所以池愉闭上眼,打算睡一会儿。
他闭上眼后,嗅着玄寂师兄身上混杂着法相莲花香气的气息,困意上涌,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愉是被身上的动静给弄醒的。
他睁开眼,迷糊地直起身体,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人,“玄寂师兄……”他嘟囔着叫了一声。
“嗯。”谢希夷悦耳的声音响起,令池愉很快清醒过来,高兴又期待地问:“玄寂师兄,你晋级了吗?”
谢希夷道:“没有。”
池愉一愣,不可置信地问:“没有晋级吗?”
谢希夷那冷峻的眉微微蹙起,冷静道:“本来想冲击第三禅,但并不合适。”
“为什么啊?哪里出问题了吗?”池愉着急地问。
谢希夷道:“这场晋级是镜中花水中月,不去晋级是对的,若是去晋级,对根基有碍。”
池愉诧异:“还有这种说法?”
谢希夷:“嗯。”
池愉难掩失望,“怎么这样,我还以为玄寂师兄你能晋级。”
谢希夷道:“不着急,事缓则圆。”
他倒是淡定,池愉想。
不过注意力回归,池愉便发现谢希夷的手还在摸他,每一寸皮肉筋骨都摸了过去,虽然力道不重,池愉也是筑基期修士,算得上铜皮铁骨,但次数久了,难免在皮肤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池愉探出神识往背后看了看,好家伙,鼙鼓都红通通的了,都是手掌印子。
鼙鼓很好摸哈。
池愉微微红了脸,虽然是很正常的观想,但难免还是觉得心里害臊。
“玄寂师兄……”池愉小声道:“还要观想吗?”
谢希夷道:“嗯。”
池愉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他,能感觉到他眉眼里的一丝困惑与烦躁,看来虽然表面说什么事缓则圆,但心里还是会因为没有晋级而沮丧。
虽然已经有点被捏得痛痛的,但他还是积极起来,想跟玄寂师兄探讨一下为什么没能晋级,“玄寂师兄,今天你观想出什么了吗?”
谢希夷随口道:“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池愉:“啊?”
他虚心讨教道:“什么意思呢?”
谢希夷说:“在纯粹定生喜乐中悟出一线生机,静中有动,动中有静,便是最上乘的境界。”
池愉:“……”
观想他的身体还能观想出这种境界来吗?
不愧是玄寂师兄,境界高啊。
但是鼙鼓有点痛了,玄寂师兄。
池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下来了,“玄寂师兄,为什么会假晋级呢?你找到问题所在了吗?”
谢希夷也困惑,他分明觉出了净色境界。
池愉看他表情就明白了,看来他没找到,池愉露出笑脸,鼓舞道:“没有关系,这次不行,下次肯定就可以,毕竟玄寂师兄你是天才。”
谢希夷唇角勾起,道:“嗯。”
手上继续揉。
池愉突然红了脸,支支吾吾道:“玄寂师兄,今天的观想可以结束了吗?”
谢希夷恍然:“是该结束了,累了吗?”
池愉擦了擦不存在的汗,“不累不累,能帮到玄寂师兄,我也会很开心的。”
谢希夷低头看了看他几乎快滑到地上的衣袍,说:“下次观想不要穿法袍,有点影响我发挥了。”
池愉:“……”
他瞳孔地震,啊?
不穿啊?
这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11:这都是为了修炼
小狗鱼:压力好大.jpg
睡了一天,啧啧,明天再多写点吧(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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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了
虽然很害臊,但这事关玄寂师兄的修炼,所以池愉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身负重任,这是重任应该有的考验而已。
池愉已经有所觉悟。
他从玄寂师兄腿上下来,捡起法袍飞快地穿上。
“玄寂师兄,这次晋级镜中花水中月,难道就没有一点益处吗?”池愉一边拿腰带束腰,一边问。
谢希夷看着他穿衣服,伸过手去拉扯了一下他卷起来的衣襟,漫不经心地道:“有些益处,突破了金丹六层。但这外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禅门精进。”
池愉不赞同地道:“那好歹也是有所获益的,不算太镜中花水中月,禅门精进并没有那么容易,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佛门佛子之位都空缺了。”
谢希夷看他生机勃勃的脸蛋,唇角勾起,“的确如此。”
小球知道谢希夷并没有晋级后很是失望,“不应该啊,看刚才那灵气席卷的架势,应该是要晋级的,是不是蛮荒之地的灵气不够多啊?”
池愉若有所思道:“有这个可能,这是凡间,灵气并不足以让金丹境修士晋级。”
谢希夷道:“不是这个问题。”
想必是他觉悟的过程中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不过,这不重要。
渡鸦知道他晋级没成功之后,送来了慰问——两只龙角。
“没办法,丑是丑了点,但好在过个上百年我的角又能长回来,所以便宜你了。”
谢希夷语气凉凉地道:“你也可以不换。”
渡鸦卑微道:“我这不是跟你换了么?你还不能让我嘴上得几分便宜吗?”
谢希夷没说话,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将他的毒囊分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毒囊做了一个封印。
渡鸦感觉着身体里的能量,惊疑不定地道:“你对我用了禁术?”
作为元婴期大妖的伴生宝物,它拥有这个世间少有的强横毒性,并不是能轻易封印的东西,所有的禁制封印手段,都会被其腐蚀。
所以渡鸦对自己这个毒囊也毫无办法。
但这个人修居然轻松地将其封印住了,而且其中流淌的力量,与他用在萧惊羽身上的禁术阵法十分相似。
谢希夷道:“这是极少数没有副作用的禁术,不用担心,以后你想要取用,只要将灵力汇聚在神阙穴上一刺就能消解这道封印。”
渡鸦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禁术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碰的,我知道你们人族修士对这些很有研究,我相信你。”
谢希夷将那颗毒囊放到了特制的玉盒之中,渡鸦说:“你要用就尽快用,否则会将你储物袋烧穿。”
谢希夷反问:“你很闲?”
“……”渡鸦道:“我这是好心提醒你,行,我讨人嫌了,我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对谢希夷道:“不是我说,你这样的能有一个朋友,我头切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谢希夷问:“那很重要么?”
渡鸦:“……”
不是,他果然跟人修合不来一点。
他闷头就往外走,池愉迎面跟他撞上,笑着喊了一声:“渡鸦哥,你不多坐会儿吗?”
渡鸦挑眉,心道师弟就比师兄要会来事很多,啧,笑得也亲切,讨人喜欢,“有人不欢迎我,我呆在这儿干嘛?”
池愉道:“谁不欢迎你,我欢迎你啊。”
渡鸦舒心了,伸手勾住他肩膀说:“你这孩子懂事,既然你喊我一声哥,那我也不拿你当外人,就认你当个干弟弟吧,这么多年我手里还是有些积蓄的,喏,这门功法给你。”
说着,就掏出一门功法来,池愉看着那封面还写着上阳宗内门弟子专用心法。
“……”池愉说:“渡鸦哥,这功法你从哪儿来的啊?”
渡鸦道:“还能怎么来的?年轻的时候打劫来的。”
那时候还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呢,他多么的狂傲啊到处打劫,不然他也修不到元婴啊。
也是一代悍匪为陛下从良了,心酸。
池愉:真惨啊渡鸦哥。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块极品灵石,“渡鸦哥,既然你拿我当自己人,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所以你也别跟我客气,这两块极品灵石你就收下吧,以后用得着灵石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不是还要养你家陛下吗?”
他话音刚落,那两块极品灵石就被渡鸦一把夺走,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哎呀,弟弟大方,说来你叫什么名字?”
池愉:“……”
他才反应过来,渡鸦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可见也是个心大的主儿,便说:“渡鸦哥,我叫龙傲天。”
“龙傲天?”渡鸦喜上眉梢,“哎呀,都是龙,没准我们几千年几万年前还是一个祖宗呢。”
池愉:“……不是,我姓龙。”
渡鸦道:“都是龙,没区别。既然你拿我当亲哥哥,我也不能小气了。”
说完,抖了抖他这些年积攒的破烂,地上瞬间堆了一大堆,大手一挥,十分豪气地说:“看上你就拿走,千万别跟哥哥我客气。”
池愉:“……”
都看不上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谢希夷的声音从门内传了过来,“龙傲天,过来。”
池愉赶紧道:“玄寂师兄喊我了,渡鸦哥我先进去了。”
他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本书,“我就要这个吧,谢谢渡鸦哥。”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留下渡鸦在原地感慨:这孩子真不错啊,极品灵石说给就给,能交,比那个金丹境修士要好太多了。
白得两块极品灵石,渡鸦心情好得不得了,他现在用不上,但这两块灵石,足够他家陛下修到筑基期了。
渡鸦哼着愉快的曲子离开了。
池愉进了门,就迎来了谢希夷的死亡凝视,他面无表情地问:“你给那个毒龙灵石做什么?”
池愉自然道:“因为想交个朋友啊。”
谢希夷道:“你很缺朋友?”
池愉窥他脸色,小声说:“其实不缺,但渡鸦哥我觉得他人不错,所以想交一交,不是有句话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朋友如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而且,这也算投资?”池愉越说理越直,振振有词道:“渡鸦哥是元婴期大妖,身上又穷,他家陛下从凡人开始修炼,所需修炼资源自然要很多,我此举也算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来得令人深刻,有这个恩情在,以后要麻烦渡鸦哥做什么事情,也方便张嘴吧。玄寂师兄,你说呢?”
谢希夷不语,他隐约觉得心境有些波动,却也不甚明了,这令他有些许烦躁。
但烦躁这样的情绪与他而言,都极其少见,他并没有应对的经验,因此表露在脸上便是没有一丝表情,冷冰冰地说:“凡事只能靠自己,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池愉笑了起来,开朗道:“虽然玄寂师兄这么说,但你给我的帮助却并不少。”
谢希夷道:“不一样。”
池愉问:“哪里不一样了?”
谢希夷淡淡地说:“你是我同门师弟,自当照拂。”
池愉心道话是这么说,可没见过他对其他人照拂,就独独照拂他而已。
想到此处,池愉心里软乎乎的,面上笑容更甚,左侧酒窝深深,“玄寂师兄,你放心,我跟你一样,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以后肯定要找他讨回来。”
谢希夷兴致缺缺地说:“既然毒囊到手,今日就离开吧。”
本来对那毒龙并无任何感触,现在却是有了些许反感。
池愉对此没有意见,他们耽搁太久了,而任务牌的进度一直在20,已经很久没有斩杀妖魔了。
他们跟渡鸦和皇帝辞行,渡鸦叫住他们,“等等啊。”
他将手伸进怀里,摸了又摸,摸出来了一块鳞片,递给了池愉,传音道:“弟啊,这是你哥我靠近耳朵那块儿的龙鳞,你以后要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就对着那块鳞片多说几遍,我马上就能赶到。”
池愉登时就笑了,“谢谢渡鸦哥!你是我亲哥!”
他收下那块鳞片,伸手狠狠地抱了抱他,“渡鸦哥你保重,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和你家陛下的。”
渡鸦目送他们离开,萧惊羽走到他身边,说:“裴爱卿,你跟那个少年修士关系不错啊。”
渡鸦笑了起来,“陛下有所不知,那孩子是个实诚人,给了臣两块极品灵石,臣一看就知道他有一颗赤子之心,所以认了他当弟弟。”
萧惊羽咳嗽了几声,说:“他是不错,不过他那个师兄看你的眼神,可就不太友善了。”
渡鸦愣了一下,费解道:“我得罪他了?”
萧惊羽微微笑了起来,轻语道:“看来即使是修士,也难以避免嫉妒心。”
渡鸦:“嫉妒?那个玄寂嫉妒我?”
他先是不解,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美滋滋地说:“也是,我长得这么完美,是会引起旁人嫉妒的,我宽恕那小子了。”
顿了一下,一脸觉悟道:“看来为了大家能够和谐相处,我该戴上面具,遮一遮我这过分美丽的脸蛋。”
“……”萧惊羽:“裴爱卿……”
渡鸦:“陛下?”
他想起什么,美丽的脸庞闪闪发光,“陛下,今夜臣可以与您抵足而眠了。”
萧惊羽猛地咳嗽了起来。
*
池愉心情十分愉快,走在路上就拿起剑给谢希夷使了一套剑法,“玄寂师兄,如何,我有进步了么?”
谢希夷面无表情地说:“有一点,不多。”
池愉心态十分良好地说:“也正常,毕竟练剑么,也不可能速成。”
还是没憋住,美滋滋地拿出那块龙鳞,跟谢希夷说:“玄寂师兄,你看,这是渡鸦哥给我的,以后遇到什么事了,可以喊他来帮忙,他好歹也是元婴期,这下我们有元婴期助力了。”
池愉倒也不是全然的功利想法,他是真的觉得渡鸦这人能处,才慷慨解囊的,但渡鸦有来有回,也着实让人觉得愉悦,证明他眼光一点都没错。
难免就想显摆显摆。
谢希夷垂下眼眸,魔心在灵境之中跳动闪烁,令他声音有些冷冰冰地说:“我想,没有机会用到它。”
池愉沉浸在喜悦之中,对他的情绪毫无察觉,“现在没有机会,以后肯定也会有机会的。”
想了想,他将这片鳞片交给了小球,“小球,你拿着吧。”
小球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问:“给我?为什么啊?”
池愉笑了起来,阳光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漂亮得不像话,“因为我疼你嘛,而且我们都是一体的,我的就是你的,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当然也要留给你,要是你哪天遇到危险了,你就用它,让渡鸦哥来救你。”
他笑着,却是想到未来的谢希夷身边并没有小球,那小球去哪儿了呢?
这样的隐忧,他未曾表现出来,也尽量不让心里去想,怕玄寂师兄“看到”。
小球理所当然地说:“不用啊,要是我有危险的话,我家殿下会来救我的。”
池愉说:“不管,你就收下吧,用法是……”
他仔细地说完了用法,小球也只好收了下来。
小球怀里的巫云苏忍不住软趴趴地叫了一声,“爹。”
池愉:“……”
幻视一些世子之争(x)
池愉干脆将那飞行法器放到了一个储物袋里,直接给了巫云苏,“喏,我们小巫也有,这些都给你,要好好当人修啊。”
巫云苏抓着那个储物袋,用神识略微一扫,就被震撼到了,一时之间都忘了装幼童,结结巴巴地问:“都、都给我?”
池愉点头,“对,都给你,之前说好了会给你准备修炼资源的,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这些足够你修到金丹期了。”
巫云苏:“……”
他被池愉的大手笔给惊到了,就算他尚且不懂人修如何修,作为妖魔他对灵气有着天然的嗅觉,自然能感觉到这储物袋的飞行法器之中不乏一些极品法器灵器,就算用不了,放到拍卖行都能卖出极高的价格。
这个少年修士,对他没有一点藏私,虽然他喊他爹,但他们之间分明没有任何关系啊。
为什么……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巫云苏又困惑,又感动,他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得到了极大的熨帖。
他将储物袋还给池愉,乖乖地说:“爹,我不要。”
直到这个时候,巫云苏叫池愉爹,变得真心实意了。
他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但不着急做出改变。
池愉说:“也行,你还太小了,我先给你保管,等你转成人修后我再给你。”
端水大师竟是我自己.jpg
谢希夷在旁边见他将鳞片给了小球,脸色便已经转晴了,又见他给那妖魔一大堆东西,表情又自然地转了阴。
等池愉端水结束后,谢希夷面无表情地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池愉:“……”
他中气不足地回答:“是谢礼吗?”
谢希夷语气冷冷淡淡地说:“已经很久了。”
池愉:“……”
池愉探出神识,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再宽限我几日,我想想?”
谢希夷用神识回道:“现在就要。”
池愉:“……”
他实在是想不到能送玄寂师兄什么。
玄寂师兄什么都有,要送也要送他没有的才能彰显他的心意。
池愉刚刚还开开心心的脸蛋,立即涌上了几分愁绪,苦闷道:“玄寂师兄,我不知道能给你什么,要不然我把我送给你好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谢希夷勾起了唇角,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池愉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我开玩笑的,玄寂师兄。”
谢希夷道:“我当真了。”
池愉说:“……玄寂师兄,我想换一个。”
谢希夷笑了起来,即使是神识交流,池愉也能感觉到他那撩人的笑音,像羽毛一般让他脑子里都泛起了一阵痒意,“来不及了,我就要这个。”他说。
池愉:“……”
害怕.jpg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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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乐意给你擦
池愉心里忐忑,但事实是,太子并没有让他做什么。
不过,池愉并没有将那颗心放回到肚子里,因为这么久以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太子了——他现在不提,那么以后某一个时间肯定就要找他兑现。
他们玄寂师兄擅长谋而后动(x
既然他现在不提,池愉也乐得轻松,不管怎么样,好歹把人哄好了。
端水真是太难了!
头秃.jpg
巫云苏身上的金丹境妖魔的气息还是很重,因此他们走了一天,还是没碰到妖魔。
池愉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问谢希夷:“玄寂师兄,是不是可以将巫云苏身上的气息给掩盖住啊?”
谢希夷道:“可以把它丢掉。”
池愉:“……玄寂师兄,你在开玩笑吗?”
谢希夷语气淡淡地说:“不好笑吗?”
池愉:“哈哈哈哈……”
心里腹诽,当初要留下巫云苏的可是你诶!
想想不免觉得巫云苏有些可怜。
妖魔和人的混血,以妖魔血统为尊,也很难在蛮荒之地活下去。
他们虽然留下了它,但玄寂师兄并不在乎它,小球也是如此,仅靠那点良心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至于他,他要在意的事情太多了,难免偏心。
巫云苏并非真的几岁幼童,有些妖魔长得都非常快,和一些小动物一样,一年就可以成年,这是符合自然规律的,所以他出生才两年,但换算成人类的年龄,起码十岁出头,可能比小球还要大一些。
这个年纪的心智,已经可以感知外界的好恶。池愉觉得有些有心无力,难以为继。
不过池愉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尽量抽出修炼以外的时间来平衡这种关系。
“小巫啊,你能自己遮掩掉你身上的气息吗?”池愉低头问巫云苏。
巫云苏摇摇头,妖魔并不重视亲情,一般生出来,哺育一个月都已经算得上好母亲,但有一点很好,妖魔母亲会尽量在孩子身上留下足够浓郁的气息,确保孩子能够活到成年。
他母亲自然没有主动在他身上留气息,是他啃食了生母的血肉,主动获取了这强横的金丹境妖魔的气息,这是确保他在外面不会被天敌捕获的利器,他并不想池愉将他身上的气息遮掩。
总的来说,巫云苏并没有安全感,他心里知道少年修士会保护他,但妖魔本身的多疑在起作用,因此始终在举棋不定。
池愉叹道:“那就没办法了。”
巫云苏忽地一顿,他伸出两根莲藕似的胖乎乎的手臂,抱住了池愉的脖颈,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爹,东边有妖魔过来。”
池愉一愣,“你确定?”
巫云苏轻轻地“嗯”了一声,有些犹豫地说:“有很多。”
“很多!?”池愉喜出望外,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巫云苏说东边有妖魔过来,而且不止一只。”
小球道:“不就是我们来的方向吗?”
谢希夷反应冷淡地说:“打不起来。”
池愉被泼了冷水,不禁问:“为什么?”
谢希夷道:“已经跟了一路,现在不会动手。”
池愉:“……”
他悚然,“跟了一路?玄寂师兄,你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谢希夷答非所问:“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巫云苏。”
池愉低下头,目光落到了巫云苏身上。
巫云苏:“……”
他目光有些游离地说:“从暮连镇出来。”
小球震惊,“什么?从暮连镇出来就在跟了?”
池愉:“……”
不是,就他跟小球不知道啊?
池愉纳闷地说:“为什么跟着我们?”
巫云苏抱紧了池愉的脖子,呐呐地说:“因为,他们是我兄弟姐妹。”
池愉:“……”
池愉低头看他,“既然是你的血亲,那你要跟他们走吗?”
巫云苏回答:“不要,跟爹。”
妖魔并不重视血亲关系,巫云苏在池愉等人来暮连镇之前就能感觉到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在镇外徘徊,他们不敢踏入暮连镇的范围内。
妖魔之间的等级压制很严重,在不确定金丹境母亲的现况如何,谁都不敢出这个头,因为很大可能会被母亲当做灵食吃掉。
巫云苏当时跟池愉走,也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那就是经过他们这么一闹,生母死亡的消息瞒不住,他也有可能被兄弟姐妹当做猎物吃掉。
巫云苏拿不准他们跟他一路是为什么,他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跟他们见面,一方面他太弱小,另一方面,他身上一半的人类血脉,又难以控制地令他生出些许与兄弟姐妹亲近之意,因此他对此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向人族修士揭发这件事。
但没想到那个叫玄寂的,一开始就知道。
巫云苏自觉得又被他挖了一个坑,心里略微不适,手上更加抱紧了池愉的脖颈,用额头轻轻地蹭了蹭他耳边垂落的发丝,小声说:“不要他们,爹去杀他们。”
他自然要跟妖魔划清界限的。
池愉意识到巫云苏说的是真心话,不由得顿了一下,犯愁道:“但是这些妖魔并不靠近,怎么办?”
谢希夷道:“让巫云苏当饵,将他们引过来。”
池愉:“……”
又来了,钓鱼执法!
池愉说:“不妥,这样巫云苏会很危险。”
谢希夷道:“我可以给它一道符牌,它若是被攻击,便能触发。”
巫云苏乖乖地说:“我可以。”
池愉想了想,说:“那也行,玄寂师兄,符牌多给巫云苏几道,这样保险点。”
谢希夷意味不明地道:“你倒是担心它。”
池愉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它好歹也是我干儿子,是吧?巫云苏。”
巫云苏抿唇笑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个文静乖巧的小女孩,让人心里软软的。
小球小声嘀咕道:“装的,都是装的,背地里都不知道吃了几个人了。”
巫云苏:“……”
巫云苏红了眼睛,挤出了几滴眼泪,揪着池愉宽松法衣无声地抹眼泪。
池愉赶紧打圆场说:“哎呀,小球,不要胡说,要是他吃人了,你家殿下能开口留下他吗?吃了人开了荤,都知道味儿了,说什么都得斩了。”
小球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小题大做,说几句就掉眼泪,这也太恶心人了!
他憋着气说:“傲天哥,快拿它引那些妖魔吧,鸿宝历练为期一年,我们任务牌才20只妖魔在册,得赶紧做任务了。”
池愉应着,问谢希夷多要了几道符牌,将符牌放进了巫云苏衣服里。
随后将巫云苏放到了一棵树下面,三个人隐匿了气机在旁边候着。
那些妖魔很谨慎,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出现。
池愉将神识探出来,跟谢希夷交流:“玄寂师兄,怎么办?他们不上钩啊。”
“耐心点。”谢希夷道。
池愉道:“蹲得脚麻了。”
谢希夷道:“你该炼体。”
池愉:“……”
他低头去看小球,小球也在轻轻地跺脚。
好嘛,他肉、体强度跟小球差不了太多。
又等了两个时辰,对方戒心消了几分,不过还是很谨慎,并没有马上出现,而是派出了一只妖魔过来。
那是一只身材很好、着装有些过分暴露的女妖魔。
池愉当然看不到,因为头以下给他打了马赛克。
池愉:“……”
在这种时候,系统的存在感才会变得格外强烈。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感觉到一阵目光,他抬头看去,是太子垂眸看他。
池愉:“?”
池愉用神识问:“玄寂师兄,怎么了?”
谢希夷语气有些许讥讽地道:“你看得眼睛都直了。”
池愉:“……”
啊?我没有!
池愉有口难言,真想在大腿上写一个冤字。
谢希夷:“闭眼。”
池愉:“……哦。”
他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生怕多看一眼,就在太子眼里变成了色魔。
而不远处,那女妖魔和巫云苏的对话传了过来。
女妖魔道:“小弟,你应该知道了,我是你姐姐。”
巫云苏没吭声,他鼻头抽动着,在嗅空气中的味道。
女妖魔见状,并未打断,妖魔对气息最为敏感,若她有恶意,气息很难遮掩得住。
等巫云苏确认了她的气味后,她才继续开口道:“你放心,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我们母亲身为金丹期大妖,这三百多年里,一共生育了27只子女,这其中夭折了3只,耍狠陨落了7只,被人族修士斩杀又去了8只,现如今,只剩九只,你是最小的一只,今日我想邀你一起打天下。”
巫云苏:“?”
他迷惑地看她。
女妖魔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姥爷——也就是我们母亲的父亲,他以一己之力当上了魔界十二魔将中的一位,虽然是最末等的魔将,但也十分难能可贵,我们是妖魔,和魔族有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次魔界启用妖魔,说明对我们妖魔的态度已经破冰,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未必不能在魔界挣得一席之地。甚至,有可能展望魔界之尊。
小弟,虽然你身上有人族血脉,但你吃了母亲的血肉,只要吃更多的修士,就能将人族血脉冲刷掉,成为最纯粹的妖魔,我们需要你。”
说到后面,女妖魔的声音堪称蛊惑。
这是任何一个妖魔都不可能拒绝的诱惑。
魔界是魔族、魔修的地盘,无数次和仙门打仗都能全身而退,实力无比强悍。
他们妖魔却被放逐到蛮荒之地,被当做消耗仙门修士的弃子,这如何能叫人甘心。
若是没有遇到少年修士,巫云苏必然会被说动。
但现在……他的选择,一目了然。
巫云苏故作困惑地问:“我很弱,你们……够了。”
他说得含糊,女妖魔却能明白他的意思,“小弟,既然我来招揽你,也就不骗你了。我们姥爷除了母亲,还有数不清的子嗣,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战力,我们拥有同一个母亲,我们天然在一个阵营里,等把其他人都杀了,我们再慢慢斗——所以在那些臭虫死掉之前,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如此,便能说得通了。
这已经是大妖魔能想得到最好的计策了。
毕竟妖魔大多数都是直脑筋。
有时候耿直得有些可怜。
巫云苏垂下眸子,掩去自己的眼瞳里流露出来的冷酷的怜悯。
他对女妖魔伸出了手,女妖魔会意,将他抱了起来,“小弟,你还是要多吃些修士,我会给你抓修士吃,你要吃多些,好好长大,之后我们就去魔界。”
又道:“母亲还有一个子嗣,吃了太多修士,已经到金丹期了,我们并不敢去接触,所以接回你,就到此为止,我们八只妖魔,好好谋算。”
巫云苏道:“人修……”
“带着你的那几个人修,我知道你恨他们,不过为首的也是金丹境,并不好处理,等我们修为升上去,再将他围剿也不迟,我们不跟你抢,都给你吃。”
女妖魔并没有怀疑他被丢下,他们都知道那几个修士穿的是统一的禅修法衣,放生些弱小的、没杀过生的妖魔也算是正常的事情。
巫云苏抱紧了她的脖颈,不再说话。
女妖魔将他带到了其他六只妖魔那儿。
“没问题?”
女妖魔道:“没问题,那几个人修怎么可能渡得了小弟,多管闲事。”
妖魔生性耍狠好斗,嗜血又残暴,现在却为了“打天下”,愣是逼自己跟人一样友好交流起来,“小弟,我是你大哥。”
“我是你二哥,你要尊敬我。”
“我是你三姐……”
巫云苏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总共七只妖魔,五男二女,个个长相都十分俊秀漂亮,但身上血气都非常旺盛,修为全都比他高。
巫云苏乖乖地一个个喊过去,引来大家很冰冷机械的假笑。
“既然接回小弟,我们就先回母亲的领地吧,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一般妖魔不敢靠近,等我们起码有三个金丹境后,再出发去魔界。”
巫云苏心道,看来都是筑基期。
若是那个男人愿意出手,应该都能杀掉,若是少年修士一个人面对,恐怕要放跑一半。
巫云苏动了动手指,心口位置钻出了几只雪白的蛊虫,这是他用生母的心脏培育出来的蛊虫,能够掌控金丹境以下的妖魔、人修。
雪白的蛊虫隐匿了身形,悄无声息地从他衣襟里爬出,落到了抱着他的女妖魔身上。
在场的妖魔个个都是蛊女的子嗣,但继承蛊女本领的几乎没有,这是巫云苏独此一份的能力。
他屏息闭眼,感受着那几只雪白的蛊虫顺利地没入了妖魔的身体。
“呼。”巫云苏吐出一口气,睁开眼。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疾风裹挟着尖锐的灵气掠过来,一只妖魔举起武器挡掉了这一下攻击,声音紧绷,“是修士!”
几只妖魔瞬间肩背紧绷,这是要逃的架势。
抱着巫云苏的女妖魔也道:“快跑,不要跟他们打,我们现在不能折损!”
他们跟了谢希夷一路,没有一点要打的意思,修为高的妖魔智商都高,不会头铁去杀金丹境的禅修,天敌克制不说,还高一整个境界,杀他们就跟杀鸡一样。
再残暴嗜血,到更强者面前眼神都得变清澈。
再好战的妖魔也忍着战斗的欲望,转身就要各自奔逃,但他们速度快,池愉速度更快。
池愉没有一点保留,提着剑雷轰电掣地冲到一只妖魔面前,一剑枭首——
因为妖魔皮糙肉厚,没能枭首成功。
剑身被卡在妖魔脖颈筋骨上,妖魔伸出利爪抓向他,池愉一个抽剑,切断了他的爪子。
“力量不够,要锻体。”谢希夷的声音遥遥地传来。
池愉余光瞥了一眼,只见他像猫戏耍老鼠那般,游刃有余地将剩下那几只妖魔困在原地。
这是多么潇洒、又尽在掌握的优雅姿态。
池愉收回澎湃的心神,专注地对战眼前这一只妖魔。
“别打了,快跑啊。”抱着巫云苏的女妖魔尖叫着,“不要跟他们打,不要打!”
巫云苏觉得她有些蠢笨,这已经不是跑不跑的问题了,他们根本没有可能跑得掉。
而且并没有人管她,她被他下了蛊虫,在他的暗示之下,竟也没有跑。
他看向谢希夷,被五只妖魔围攻,竟还能如此轻松,他怀疑他连一半力都没出。
颠倒性的战力,是他这些兄弟姐妹太弱了吗?
巫云苏心中深深的忌惮。
再看向少年修士,除却一开始的吃力,隔空被那男人指点几句,招式逐渐变得圆融,已经不会再受伤了,他那个哥哥的脖颈被砍、刺、劈的次数越来越多,伤口越来越深,终于忍受不了,血气一飙,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巫云苏眼瞳一沉,小小的手指轻轻一捏,对方爆血气的动作瞬间凝固。
就这短短几息工夫,池愉剑势如虹,一剑将那只妖魔斩首。
乌黑的血液将他漂亮的脸蛋溅出一条血线,他随意地擦了擦,那双乌黑眼瞳像坠入了火星,闪烁着灼亮的光芒,他声音高亢地喊道:“玄寂师兄,我来帮你!”
经历一番血战,七只妖魔,尽数被两人斩杀。
池愉杀了三只,谢希夷杀了四只。
池愉浑身妖魔乌黑恶臭的血,却丝毫顾不上,过来将巫云苏抱了起来,手指仔细地摸他的脸,和他的身体,“巫云苏,没事吧?”
巫云苏深深地看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低声说:“没事……爹。”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现在,他只有做人修这一条路了。
所以,要多喜欢他一点啊,爹。
谢希夷冷眼看着他们亲密举动,忽地取出一张手帕,另一只手扶住池愉后脑勺,给他擦脸上的污血。
池愉反应过来,一边乖乖地仰着头让他擦脸上的血,一边说:“玄寂师兄,我可以用清尘术的。”
谢希夷不紧不慢地道:“我乐意给你擦。”
他垂眸看着池愉那双澄澈灼亮的漂亮眼眸,刚才的杀戮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惊惧。
他适应得很快。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想,他之前说他心境脆弱,该是说错了,也许一开始是很弱,但他总能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池愉:“……哦。”
谢希夷擦到他脖颈,巫云苏的脑壳挡住了,便顺理成章地一把扯过他的后脖颈,将他往后一丢——
“诶!”池愉吓了一跳,伸手要去接,被谢希夷固定住了脖颈,动都动不了。
索性后勤人员小球一个翻滚滑铲,将巫云苏接住了。
池愉松了一口气,对小球夸道:“小球,你这球接得好啊,最佳守门员!”
小球假笑:“呵呵。”
真当他乐意兄友弟恭啊,纯粹怕这小子受伤,更有借口躲傲天哥怀里撒娇。
娘咧,真是服了这只妖魔了!
谢希夷将他脸上、脖颈的血污擦了个干净,将手帕丢给他,说:“用清尘术吧。”
池愉:“哦。”
这是什么脱了裤子放屁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11:来打球
小鱼:球呢?
巫云苏:球在这儿。[可怜][可怜]
来啦!明天营养液加更!日万!!!!!敬请期待![可怜][可怜]
随机发小红包谢谢搭嘎!继续球球营养液![玫瑰][玫瑰][玫瑰][玫瑰][发财]
第64章 节从肥甘丧
池愉用了清尘术,身上总算干净了。
至于那些外伤,磕几颗丹药下去,也就恢复了,没什么大碍。
他笑着问谢希夷:“玄寂师兄,我刚才表现如何?”
谢希夷顿了一下,道:“不错。”
池愉笑容明媚了些,振奋地说:“以后我会做得越来越好的。”
他知道那两只妖魔是太子给他让的人头,他还有诸多短板,还需要继续努力。
实战多了,池愉现在的速度、反应、应对都比一开始好了太多。
现在回首去看以前的自己,都觉得变化有些太大了。
物是人非啊,想当年,他一只鸡都不敢杀。
任务牌字数跳到了27,距离300还是遥遥无期。
不过池愉不着急,筑基期的妖魔都已经能杀了,还不能杀炼气八层的妖魔么?
池愉高兴地说:“玄寂师兄,我们走吧!”
远离了凡人地界,四季变得没那么分明,灵气越浓郁的地方,便越会保持春天的景象,春风徐来,万物复苏,百花争艳,虫鸟轻鸣。
池愉路上揪一朵花,都会送到谢希夷面前,而后看着他将那朵花冰冻后再收下。
即使池愉捡了一块石头过来,他也没说什么。
池愉便觉得,这是最好的玄寂师兄,即使是毫无价值的石头,他也赋予它珍贵的意义,将其好好保存。
池愉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已经到形骸两释的地步了。”
谢希夷却道:“不过云电风灯,没有任何意义。”
池愉心知他就是嘴硬心软,便笑眯眯地凑过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又想了想,手指往下滑动,落到了谢希夷手掌之中,而这个过程的时候,池愉余光往下,也瞥见了太子自然而然往上拢起接应他的冷白手指。
交握的手,更加印证了玄寂师兄嘴硬心软。
池愉不禁笑了起来,心情宛如鸢飞鱼跃,格外高涨明媚,他嘴里哼起了旋律优美的小调。
在他柔亮嗓音之下,背后的小球压低声音对巫云苏说:“姓巫的,既然你喊傲天哥叫爹,那于情于理你应该叫我叔叔,作为长辈我命令你,赶快把腿长出来,一直被我抱着你好意思吗?”
巫云苏背离了池愉的视线,对小球就爱答不理起来。
小球气笑了,又嘀嘀咕咕地说:“你是男虫子吧,还穿裙子,你不知道吗?姑娘才穿裙子,你这样真丢脸。”
巫云苏回道:“爹给我穿的,这样好看。”
小球:“……”
他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但是你是男虫子!”
巫云苏伸手捞过池愉给他编的夹着彩绳的发辫,放在胖乎乎的手里捏了捏,稚声稚气地说:“但是这样好看。”
他唇角翘了起来。
少年修士在他身上花的心思不可谓不多,他头发不长,也被他精心地打理编成了辫子,浑身的衣裙饰品无处不精致,有些是凡物,但有些已经被少年修士换成了法宝。
裙子是女子穿的又如何?少年给他穿的好看,他也喜欢,那就是他的,他以后都要穿裙子。
又有些轻蔑地看了小球一眼,用气音说:“爹最喜欢我,我以后给他摔盆养老送终,你不行。”
小球:“???”
小球:“……”
突然很想蹴鞠了。
*
当夜,篝火旁,一队车队停下原地休整。
“殿下,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殿下,听臣一句劝,还是回去吧。”一个青年对另外一个头戴金冠的少年谆谆劝诱道。
少年本就没什么主见,听罢又动摇了。
这一路上被劝了不少次,全都被旁边的一个少女压下了,“哥,都走到这里了,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不能回去。”
少年便赶紧附和道:“对,不能就这么回去。”
青年无奈道:“我们来得不巧,去年罗珀就已经开始了鸿宝历练,禅门已经没什么人了,不如先回去,等历练结束,大殿下回来后,再过来一趟。”
少年忍不住又看向少女,青年见状,心中无奈更甚——二殿下,作为储君,和大殿下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少女道:“用血引术,只要血引够多,就能知道大哥哥去了哪儿。”
少年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又被少女一把揪起衣领,怒道:“你躲什么?难道你还想让我放血吗?”
少年嘀咕道:“我怕疼。”
少女道:“难道我就不怕吗?手拿出来。”
少年畏畏缩缩地将手伸了出来,被少女一把攥住,抽出匕首,利落地切了一道,“啊!”伴随着少年的尖叫,一块玉盘接住了他的血。
血液流动着,指向了莽荒之地的方向。
“不愧是大哥哥!”少女眼睛冒着光,崇拜地说:“蛮荒之地最为凶险,到处都是以修士血气为食的妖魔,他竟然去了那儿。”
少年泪眼汪汪,“小妹,够了吧,快给我止血吧。”
少女瞪了他一眼,说:“你好歹也是修士,锻体也没停过,有必要吗?”
少年红着脸,没敢说话。
少女又发怒道:“二哥,你是储君,是太子,能不能不要缩着脖子?有没有一点太子的仪态了?”
少年嘀咕道:“等找到大哥,我就不是了,你不能再骂我了。”
少女恨铁不成钢,扭头对青年道:“柏安哥,谢谢你冒险陪我们过来,但我们都到这儿了,就不可能无功而返。大哥哥才应该当太子,我不管那个谶言,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大哥哥。而且你也不想辅佐这么一个皇帝吧。”
她说着,又瞪了少年一眼。
谢柏安叹气,面上不显,“殿下少年心赤,有诸位大臣辅佐,总归差不到哪儿去。”
少女传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是他当皇帝,那我们一族修为都要下跌,这样的差异若是被发现,恐怕会有灭族之灾,柏安哥,你也知道的,只有大哥哥当皇帝,我们才能维持谢氏一族的荣耀。”
谢柏安回道:“但是公主殿下,大殿下已经入了禅门,要出来就难了。”
少女道:“我不管,我只知道,如果我和二哥哥一起去求他,大哥哥总会松口的。”
谢柏安沉默。
少女沉声道:“一念之欲不能制,而祸流于滔天。二哥哥欲望太多,我总觉得,若是将帝位交于他,会有大祸临头。父皇母后不应该想不到这点,但是他们还是将大哥哥送去了罗珀禅门。”
谢柏安道:“大殿下的确有魔心,公主殿下,你也见到了。”
少女道:“我知道,但大哥哥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她脑海里浮现出大哥哥的脸庞,心里生出一阵心酸。
他们谢氏一族传说是神界遗脉,通过无量之海被放逐到昊元界,也就是这方世界。
这传说并没有什么考据,但不少人都信了,因为他们的确有怪异之处——他们都没有灵根,无法修炼。
就算跟修士结合,也诞生不出有灵根的孩子。像是被这方世界排斥了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修炼。
但谢氏一族能人太多了,创造出了独属于他们一族的功法,只有他们谢氏一族的人可以修炼,但修炼这种功法有一个弊端,心性会被微妙地改变。
修炼的人很难做出什么恶事,很难猜忌、恶意揣测、背叛。修为越高的人,越会被改变心性。
而她大哥哥谢希夷,从小修的便是谢氏一族特殊功法,但他却表现出了和其他人不一致的行为。
少女与少年是龙凤胎,小谢希夷四岁,小时候的事情记忆并不是很清晰,她只记得有时候宫里会微妙地嘈杂起来,太监和宫女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而父皇母后偶尔会促膝长谈,语气和表情都有些沉重。
等到谢希夷被废掉太子之位,送去自在洲后,她才想起来去探查,结果查出来她这个平时性格温良、有时候有些许诡诈狡猾爱捉弄人的大哥哥,做出过不少失控伤人之事。
经历过的宫女太监有一小半疯了,被她父皇严密地控制在皇庄之中,因为修炼的功法,并不能灭口,所以想查出来不算难。
而促使父皇母后真正下定决心将大哥哥送去自在洲的事情,少女亲身经历过。
那是一个很好的天气,日轮当空,万里无云,春风和煦。
说起来还是她开口提议了要出去踏青,那是她二哥沉迷凡间的奇技淫巧,并不打算出门,她便拉了还在念书的大哥哥,和母后一起。
他们皇家不同于其他王朝的皇室那般疏离,他们修炼同一种功法,在某种程度上会有一种共鸣。具体表现在直系血脉上一层修为晋升,下一层的修为也会有提升,甚至悟性、根骨也会跟着提升。
这样的秘密,在这方世界独此一份。也因为如此,他们不仅仅是血亲的关系,更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紧密联系。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本家一脉保留少数子嗣,偏支血脉使劲孕育子嗣,重要的仆从、亲信、臣子、护卫都由偏支血脉的子嗣来充当。功法让他们保持高度的忠心,也令他们君臣一体,毫无猜忌之心。
总之,他们关系很紧密,大哥哥对她也很好,时常考察她和二哥的功课,当然,她总是能胜过二哥,大哥哥便会毫不客气地用戒尺抽打二哥的掌心,即使对方哭成一团,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剩余的次数打完。
性格温良,但也有作为储君该有的威严和压迫感,甚至比父皇还要冷峻严厉。
可以像春风,也可以像冷肃的秋风和凌厉的刀剑,这微妙的反差令少女很崇拜这个哥哥。
那天去踏青的地点也是她选的,是宫外的一处山林,那里遍地的凌霄花,那是非常容易凋零的灵植,但是十分美丽。
那天去了不少人,宫女太监、护卫、和几个女官。同时,也有一些世家子弟去那儿打猎。
变故就是那么突然发生的,这些世家子弟在山林之中掏了妖兽幼崽被一群妖兽追杀,竟好死不死地将这群妖兽引到了他们这边。
更可怕的是那些妖兽中有一只是金丹境修为,其余都是筑基期修为。
而他们这边修为最高的是母后,但母后生育之后损伤了根基,经脉灵气凝滞,难以调动,无法出手,只能让筑基期护卫应战——
自然,这些护卫死伤惨重。
那时候只有筑基期的大哥哥,提着剑迎战了。
少女永远记得大哥哥迎战的勃发英姿,那时候他才十二岁,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身材有些单薄,但已经初具男人的伟岸。
他姿态迅捷又优雅,以一己之力将妖兽引至另一个方向,又命那些世家子弟将幼崽放归。
但那些世家子弟捏着那妖兽幼崽,死活舍不得放下,又让大哥哥一人应战,畏畏缩缩在后面不敢上前,以至于那些妖兽越发暴怒,实力大涨,大哥哥应对逐渐艰难,受了不少伤。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哥哥变了。
她永远记得那一幕,他浑身散发出黑色的雾气,模糊了身形,剑法越发凌厉,快到根本看不清人影。
她听到了他的笑声,那是纯然的愉悦,不知痛楚,不知疲惫,甚至不用吃丹药,便有着源源不断的灵力。
他和妖兽的处境瞬间对调,他戏耍着那些妖兽,一点点地切下它们的身体部位,激怒它们,让它们疲于奔跑,又给予希望,像是狸奴戏耍老鼠那般,最后一剑挑出妖兽心脏,洁白的手指拢合捏爆。
鲜血溅了他满身,冷白俊秀的脸庞却是愉悦的微笑。
他剑招是没有见过的凌厉迅捷,不属于谢氏一族教导的任何剑法,被黑雾缠绕着,掀起一阵令人窒息的旋风,将妖兽的肉、体切割成一块又一块。
这不是她的大哥哥,她的大哥哥热衷一剑枭首,说这是最没有痛苦的杀戮,对敌人要冷肃不留任何情面,但也要留一线对生命的敬重与温情,这是他对她的教导。
但这个大哥哥,非常喜欢把人切成一块又一块,零碎的血肉令他喜乐,他仿佛爱极了这样的杀戮,他的快乐令周遭的凌霄花全部枯萎凋零。
他越杀戮,身上的黑雾便越浓,直到将这群妖兽杀完——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些世家子弟上,那愉悦的嗓音轻轻的,仿佛有些许温柔,但温柔的表象之下,是猛兽对猎物亮出的獠牙,他对他们说:“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这个游戏叫捉迷藏,跑吧,快跑。”
那些人吓破了胆,一直不肯放下的妖兽幼崽终于被丢掉了,纷纷转身就跑。
但没跑出多远,就被大哥哥追上,一个个都被杀了。
死得七零八碎。
再之后,大哥哥的目光向她们投来,哼着愉快的曲调朝她们走来。
少女意识到,他要杀了她们。
母后的呼唤唤不醒他的神智,他那双谢氏一族成年男子都拥有的金瞳被黑雾侵染成黑色,黑白分明的眼瞳令他有一种平静的疯狂,他唇角翘着,声音愉悦至极,道:“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给你们一天时间好不好?跑到我追不到的地方去,你们就赢啦。”
后来,若苦禅师赶了过来,将大哥哥那颗魔心压了下去。
大哥哥又变回了曾经的那个大哥哥,但也失去了太子之位。
少女终于相信了若苦禅师说大哥哥有魔心这件事,但是,她却不觉得大哥哥会如谶言那般。
他那次失控,归根究底,是为了她们。
少女思及此处,越发坚定地道:“一定要让大哥哥回来,我相信他可以控制那颗魔心。”
*
“玄寂师兄,你怎么了?”池愉看他坐在蒲团上,却没有禅定,只是微微皱着眉看向那只月照千里白,不禁好奇地问。
谢希夷语焉不详地道:“总觉得会有一堆麻烦。”
池愉感觉莫名:“什么?”
谢希夷道:“很麻烦。”
池愉:?
池愉感觉纳罕,“玄寂师兄,你在说什么?”
谢希夷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总有一种,累赘会越来越多的预感。”
池愉:“啊……”
池愉小声说:“小球是你的人,巫云苏是你留下的,我就养了一只小白而已。”
谢希夷道:“都是累赘。”
在丢柴火烤番薯的小球听到,不满地说:“殿下!”
谢希夷道:“累赘没有资格说话,闭嘴。”
小球:“……”
看来心情不好,小球安静地闭嘴了。
池愉也感觉到了太子情绪不佳,这种时候好少见,心里不禁有一种为玄寂师兄解闷的澎湃情绪。
他坐到谢希夷身边,弯起唇角,语气轻松地说:“玄寂师兄,要不然我们来做点能开心的事情?”
谢希夷:“开心的事情?”
池愉道:“斗地主,我教小球玩过,两个人可以玩,三个人也可以玩,我们一起玩?”
谢希夷冷漠地说:“不玩。”
池愉心道:看来心情的确很不好。
池愉绞尽脑汁想了想,微微红了脸,说:“要不然,我给你玄寂师兄你的神识按按?”
谢希夷余光瞥见他微红的脸蛋,不禁微微偏头,一双金眸盯住了他漂亮柔白的脸。
池愉注意到他的目光,掀起眼皮与他对视,“玄寂师兄?”
他用很乖的声音叫了谢希夷一声,那双眼睛盛满了对他的信赖。
谢希夷伸出骨玉一般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池愉的下巴,低语道:“你脸很小,眼睛却很大。”
池愉纳闷:“?有什么关系吗?”
谢希夷思忖道:“没什么关系。”
很多从来都不在意的细节,会偶尔不经意地在谢希夷心里浮现。
生出了新奇的喜乐之感。
谢希夷拇指按了按他饱满的唇形,饶有兴致地问:“嘴唇也很红,你会涂胭脂么?”
“啊?”池愉懵了,“胭脂不是姑娘才会擦的吗?”
谢希夷若有所思地道:“你可以试试擦一擦,会很好吃。”
池愉:“啊?不行,听说胭脂都有铅粉,吃了会中毒的。”
谢希夷:“铅粉?”
池愉因为说话,嘴唇在谢希夷指腹之下轻轻地攒动,“对啊,铅粉,会甜甜的,但是有毒。”
谢希夷感受着他说话时嘴唇攒动的柔软,心不在焉地道:“我百毒不侵。”
池愉:?
池愉糊涂了一下,“玄寂师兄你是想吃胭脂吗?那下次路过凡人城镇,我去给你买点吧。”
玄寂师兄吃什么不好,吃胭脂?
谢希夷陡然回过神来,便觉得有一丝怪异,淡淡道:“不需要了。”
池愉:“哦……”
谢希夷唇角勾了起来,道:“把神识探出来吧。”
这话题跳转得太快,以至于池愉愣了一下。
谢希夷说:“神识。”
池愉赶紧把神识探了出来。
谢希夷神识也探了出来,先给他揉了揉,把池愉腰瞬间给揉软了,谢希夷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腰,很客观地评价道:“你的神识变得更敏感了。”
池愉抓着谢希夷的衣袖,压低声音道:“玄寂师兄,我们去那边吧。”
感觉被小球看着有点怪怪的。
谢希夷看着他泛着水光的眼,勾起了唇角,“嗯。”
他们起了身,将小球疑问的声音抛到了脑后,到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坡面,夜晚的星辰明亮,夜风徐徐,带着令人陶醉的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池愉鼻间都是太子身上特殊的香气,他们用了一样的香膏,但身上的气味却没办法一样,太子身上的气味因为他蒸腾的温度呈现出一种冷郁的幽香。
而他身上的气息则蒸腾出一种明媚的暖香。一冷一暖两股同源的香气交织,结合成了另一种暧昧的香气。
池愉嗅得头脑有些发胀,手指情不自禁地回搂了太子的腰身。
他们席地而坐,神识开始缠绵。
谢希夷将他的神识很仔细地又捏又刻,他的技艺如此高超,不多时,就将池愉的神识,捏成了很精细的小号池愉。
池愉在这样细碎又漫长的揉刻中舒服得尾椎一抖一颤,又很努力地想起来自己的原意是想给他按按,让他精神放松,心情愉快些,而不是反过来被他服务,便抖着嗓音说:“玄寂师兄,别揉了,我……我来给你按按。”
谢希夷却道:“不用,这对我没什么用。”
“这样吗……”池愉死死地抓着谢希夷的衣襟,法袍如此宽松,以至于谢希夷露出了大半个胸膛,口是心非地说:“玄寂师兄,你说节从肥甘丧,我不应该甘于享乐的。”
他自己说了,玄寂师兄可不能再说他了。
这样的小心思,谢希夷当然看得明白。
谢希夷垂眼,金色眼瞳映出他舒服得流泪的漂亮样子,心念浮动,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去——
“玄寂师兄……”他好可怜地叫着,好像全世界里只有玄寂师兄可以依靠一般。
谢希夷陷入一种微妙的境界,他像是短暂地失去了记忆,再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池愉在他怀里,脸都红透了,漂亮的眼睛湿润润的,用着很餍足的表情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衣襟,攥着拳头发誓道:“谢谢玄寂师兄,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
又满脸害臊地说:“不过,玄寂师兄,刚才那样还是太舒服了,我怕我堕落,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谢希夷沉默。
他做什么了?
那样是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
会因为这个纠结很久的攻:到底哪样?
但又碍于脸面,不好意思问。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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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如果是魔心的话,你会死
谢希夷观照内心,没有发现异常。
他仔仔细细地观照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任何发现。
那颗魔心被佛骨所化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并没有任何异动。
至于那抹异念,倒是蠢蠢欲动,但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谢希夷没有去问池愉那样是哪样,既然没印象了,他也不会在意。
但发觉时间过去了如此之久的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悦。
谢希夷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他沉默地看着池愉神清气爽地站起身,又殷勤地弯腰下来给他整理衣襟,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又带着满满的愉快餍足对他道:“玄寂师兄,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乱了。”
谢希夷的衣襟被池愉揪成一团,露出大片冷白色的胸膛肌理,在月光下倒是显得很夺目,但池愉多看了几眼,才将衣襟拉扯回去,又给他理了理那如瀑般的乌黑青丝。
“玄寂师兄,我送你的发绳你为什么总是不用呢?”池愉问。
谢希夷冷冷淡淡地道:“不喜欢束缚的感觉。”
池愉挠头:“扎头发也算是束缚吗?”
谢希夷:“嗯。”
池愉敏锐地察觉到谢希夷心情不佳,不免大感奇怪,“玄寂师兄,你不高兴吗?你刚才不是挺开心的吗?”
开心?他完全没有印象。
谢希夷情绪更不爽利,反问:“我有吗?”
因为谢希夷动不动反问,池愉也没觉得奇怪,自然地回答道:“是啊,我们俩都挺开心的。”
说着,小脸不禁又是一红,小声说:“没想到神识还能这么用,难怪玄寂师兄你之前不觉得舒服。”
谢希夷:“这么用?这么用是怎么用?”
“……”池愉觉得有些纳闷了,“就是在灵境里用啊。”
谢希夷问:“我的神识,进了你的灵境?”
池愉:“对啊,玄寂师兄,你怎么回事?”
池愉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玄寂师兄,你不记得了吗?”
谢希夷态度平和道:“是不记得了。”
池愉瞳孔地震:“啊?”
“那你刚刚说的话也忘记了吗?”池愉盯着谢希夷,问。
谢希夷与他对视,眸光微微闪动,看到了他灵境里散发出来的狡黠的味道,“忘记了,我说什么了?”
池愉说:“你说‘以后要多这样做,我很喜欢’,然后我严厉地拒绝你了,我说不要,玄寂师兄你不是说节从肥甘丧吗?怎么自己打破原则了?你说‘认得圣贤本意,道义实体不外此心,便自有受用处耳【1】’,我说听不懂,你又说‘不用听懂,就一句话,千金难买我喜欢’。玄寂师兄,你好任性,你堕落了!”
谢希夷:“……”
池愉:“不过我还是严厉地拒绝了玄寂师兄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我都差点尿裤子了。”
谢希夷问:“编了多少?”
“啊?”
谢希夷面无表情地说:“我问你编了多少?”
池愉干巴巴地说:“……我没有编啊。”
谢希夷道:“说实话。”
气氛凝固了几息,池愉老实巴交地说:“玄寂师兄,对不起,全都是我编的,你没有说话,就是一味地把神识往我灵境里钻,像打年糕一样将我的神识杵进灵境里了。但是你的确蛮开心的,抱我抱得很用力,神识在哼曲子,很开心很舒服的样子。”
谢希夷盯着他,那俊美的脸庞此时显得有些晦暗难明,“下次不要让我的神识进你的灵境,那是很脆弱的地方。”
池愉理所当然地说:“没有关系,因为是玄寂师兄,我才让的,玄寂师兄不会伤害我。”
谢希夷为他全部交托的信任触动,金眸神色微微软和了些许,坦诚道:“刚才,我没有任何记忆。”
他不介意将问题说得严重些,他语气淡淡地道:“你应该知道我身上有魔心,刚才我没有任何记忆,也许是我的魔心,如果是,你会死。”
池愉下意识地说:“不可能,你可是未来佛子啊,你会压不下去魔心吗?”
“当然能压下去——”谢希夷停顿了一下,道:“但总有疏忽的时候,如果我说出了不像是我会说出来的话,你就要小心了。
像刚才的灵境,你就不应该让我碰,那是一个修士修炼的镜府,最为敏感,也最为宝贵,神识自灵境之外就是为了保护抵御外来的攻击,若是灵境被人侵入,轻者灵境受损无法修炼,重则身死道消,不要让人碰,即使是我,也不行,我不会去碰你的灵境,这是分寸,也是界限。”
“可是。”池愉看着谢希夷,“我不觉得玄寂师兄你会伤害我。”
谢希夷道:“那不是我。”
池愉一改活泼的笑脸,声音沉静道:“其实我也想过玄寂师兄你的魔心是什么,一般修士心里的邪念,那都叫心魔,心魔依附于心体而生,会有弑主的可能。玄寂师兄你不叫心魔,反而叫魔心,而且听小球说自小有之,那也许魔心才是你真正的心体,你现在的思维意念是依附于魔心而生出来、后天的东西。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玄寂师兄,现在的你,才是一般修士才会拥有的心魔,自古以来,心魔一关最难过,因为心魔陨落的修士不知凡几,这不更证明了心魔的恐怖之处吗?而且更重要的是,玄寂师兄你几乎没有失控过,作为心魔的你,强过本体那么多,那么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谢希夷注视着他的脸,平静地道:“你这是诡辩。”
池愉弯起唇角笑了起来,那股活泼劲又扑面而来,“不是诡辩,我知道,刚才就是玄寂师兄,不可能是那所谓的魔心。”
谢希夷道:“我不会进入你的灵境。”
池愉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可能是魔心,你也说了,如果是魔心的话,我会死,但是我没有死啊。”
谢希夷转移话题,“行了,回去吧。”
“嗯。”
两人回到驻扎地后,小球追着他们问:“你们去干什么了?”
池愉道:“去给你家殿下观想了。”
小球幽怨地道:“那也不用避着我啊,又不是没见过。”
池愉爽朗地笑了起来:“自然是不能让你看,才避着你的啊。”
小球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们,轻声道:“傲天哥,我觉得你们俩越来越奇怪了,像渡鸦和他家陛下。”
池愉一愣,赶紧说:“你瞎说,他们俩是一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玄寂师兄可是师兄弟啊。”
小球很敏感道:“因为你们俩给我的感觉,和那个皇帝对渡鸦的感觉很像,你们俩说话,我根本就插不进去,那个渡鸦和他家陛下说话,我们也插不进去,像是有结界一样。”
小球其实是有些嫉妒他家殿下的,因为他还不成熟,修为也不高,并不能在修炼方面帮助傲天哥,以至于眼睁睁看着他们俩关系变得非常好。
这种嫉妒会让他觉得有些许羞愧,觉得不应该这么对他家殿下,因为他同时也很爱他家殿下,心情很复杂。
而插不进去他们之间,让小球心里恐慌,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妖魔,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重要。
哎,可能是小孩子,所以才这么多杂念,也可能正是因为有这么多杂念,他修炼才无法精进。
小球心里诸多想法,都在池愉哑口无言后捧着他的脸亲吻后消弭,“小球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池愉熟练地哄,“我们俩说话,你家殿下也插不进来啊。”说完又亲了他脸颊一口,“不要多想了好吗?胡思乱想对修炼不好。”
小球脸一红,瞬间被哄好了,振奋道:“我知道了傲天哥。”
他摸着被亲的脸走开了。
池愉注意到谢希夷的目光,脸上露出笑来,“玄寂师兄,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你也想要亲亲吗?”
他眼里浮动着狡黠的光芒,因此显出了几分灵动生机。
谢希夷撇开视线,淡淡地说:“不要太疼他,人是会越来越贪心的,以前一个亲吻就能哄好,现在需要更多。以后呢?将你的心掏出来给他吗?”
池愉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孩子青春期要到了,所以会敏感些。不过他说我们俩跟渡鸦和皇帝那样也太瞎说了。”
谢希夷:“哪样?”
“……”池愉说:“玄寂师兄,我跟你说过了啊,渡鸦哥和他家陛下是一对啊,他们俩是断袖,是一对情侣。”
谢希夷冷淡道:“跟我们没有关系。”
池愉:“……”
感觉这句话玄寂师兄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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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开窍的时候做了很多事情,等开窍了反而连手都不会拉,珍惜现在一无所知占便宜的时候,阿门.jpg
来晚了呜呜呜呜摸鱼去了,私密马赛,这期营养液加更圆满结束!!再继续球球营养液[可怜][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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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我叫AA五金建材龙哥
池愉的心情很好。
进行过神识那方面的交流之后,池愉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微妙的境地,像是从头到尾都被洗涤了一遍,神识也变得澄澈起来。
池愉没有神交的概念,他看的都是无cp修真龙傲天小说,原著《神途》也没有说过,因为男主杨旻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象,小说又是以他的视角展开,男主不会用的功法、没有必要知道的常识,自然也不会在小说内展现出来。
因此池愉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浅浅的神交了一下。
虽然谢希夷很用力,但池愉不懂,根本没有打开灵境和神识之间的通道,所以并没有完全神交成功。
而谢希夷也同样不懂。
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进行了一次不成功的神交。
当然,谢希夷也感觉到了那种残留的愉快感,令浑身都有些酥麻的滚烫感,从大脑飞瀑而下,席卷四肢百骸。
但他并没有多想,只觉得纯粹的烦躁。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他继续进行深度禅定,想要弄明白为什么会短暂地失去半个时辰的记忆。
但最后一无所获。
是分别心出现后,就出现了这些变化。
谢希夷心里划过一缕要剔除分别心的念头。
几日之后,任务牌的数字从27跳到了38。
是池愉拿着任务牌出去打猎了。
他进步得很快,浑身的气质越来越有一种宝剑出鞘的凌冽。
偏生他见人依旧弯唇灿烂的笑,从很远的地方就奔跑过来,冲谢希夷道:“玄寂师兄,我刚刚杀了两只妖魔!”
每到这个时候,谢希夷那缕念头就消失了。
池愉像是凡间的小狗那般,出去玩,总会给主人带些礼物,这次他带回来的是一块羊脂玉一般的玉片,“玄寂师兄,这是妖魔喉咙里的骨头,你看,像不像一块美玉?”
谢希夷接过来,拿在手里轻轻地摩挲,嘴上说:“脏。”
池愉讶异:“怎么会脏呢?我已经洗得很干净了。”
谢希夷道:“上面浸透了人血。”
池愉恍然大悟,“哦……那不要了。”
他伸手要去拿回来,谢希夷却微微偏过身体,避开了他的手,语气淡然道:“我没说不要。”
池愉:“……”
池愉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希夷瞥了他一眼,“笑什么?”
池愉笑着说:“玄寂师兄,你好别扭啊。”
谢希夷淡然地说:“我没有嫌弃。”
池愉道:“我知道,但是玄寂师兄你也没有表现出很喜欢。”
谢希夷道:“你送的我自然都喜欢,这不需要特地表现出来。”
池愉:“……”
他脸微微地红了,小声说:“玄寂师兄,你怎么这么会说话了?”
谢希夷道:“我只是如佛法所言,如实观照内心。”
这句话冲击力有些大,池愉难掩高兴,搓了搓手,提起剑说:“玄寂师兄,我再去杀几只妖兽,我会继续给你带礼物的!”
池愉像旋风一样离开了。
小球踱步走到谢希夷面前,说:“殿下,你最近有点怪怪的。”
谢希夷瞥他,“哪里怪?”
小球道:“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有点怪怪的。”
谢希夷道:“你总是留意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小球摸下巴道:“殿下,你忘记了吗?我们是血亲,我能从血脉里感应到你的些许心情,我能感觉到你最近很不平静,很像我娘每个月都会有的那种状态,”
谢希夷说:“11岁了还是炼气三层,你应该感到羞愧,而不是在我面前说这种废话。”
小球:“……”
他修为低被殿下吃一辈子啊!
小球看谢希夷抬起了手,默契地抱住了脑袋,谢希夷的手正好就落到了他手背上。
谢希夷说:“滚。”
小球默默地滚走了。
谢希夷想他应该剔除分别心,那异念自分别心而来,而他失去记忆,与异念不无关系。
但分别心令他看到龙傲天便生出纯粹的喜乐。
如此喜乐,该是修行的裨益,又怎么会成为他的妨碍?
他进行观想,也的确差一些晋级。
禅门法门,分别心是需要剔除的东西。
但谢希夷认为,修行需要分别心进行一种内观,如果没有分别心,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越来越好?又如何从中体会到八苦?
谢希夷从小就没有分别心,他分辨不出美丑,在家族之中靠血脉感应,在外靠修行后得到的神通,每一个人的面目在他眼里都是模糊的,不便区分,也不想区分。
同样他没什么好奇心,也不在意他人看法,因为这种符合了禅门的空无之性,所以悟性很高,换掉功法重修禅门法门进展也十分神速。
总之,谢希夷在修行上一路顺风顺水,于修炼上也颇有心得,悟性极高,这也就造就了他的自大与傲慢。
他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加之龙傲天总是像撒了欢的小狗给他叼各种七零八碎的东西回来——东西虽然微小,但经过他的手送出来,总是变得格外不一般。
当然,谢希夷理智时能分辨出来,他将自己的分别心投射在了那些东西上,和禅门精要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不投射自己的七情六欲,如其本来观照相违背。
却也坚定地认为是修行的一环。
因此,剔除分别心的心念,总是荡然无存,没超过三天,就彻底消除了念头。
池愉不知道谢希夷心里纷乱的想法。
他很惜命,并不会和筑基期妖魔对上。他深知上次额外杀了两只妖魔是有玄寂师兄在旁辅佐,第一只妖魔他能顺利诛杀,他也觉得有几分侥幸,毕竟那只妖魔明显是要自爆,却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才叫他得了空隙将其斩杀。
池愉小心翼翼地潜伏,做一名合格的刺客,去狩猎筑基期以下的妖魔,越杀越勇,剑术也在实战之中锻炼了出来,已经初步地具备了一个筑基期修士应有的能力和反应。
他们驻扎的地方附近的妖魔几乎被他扫荡一空,现在只能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池愉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下意识地不太愿意,因为距离玄寂师兄太远,他会有些害怕。
反应过来自己对玄寂师兄依赖居然如此之重的池愉,抿了抿唇,打算去更远的区域。
身上有玄寂师兄给的玉符牌,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池愉拿出飞行法器,挑了个方向疾驰而去。
蛮荒之地其实不适合用飞行法器,因为飞行法器的灵力波动并不好隐藏,而妖魔对灵力波动又十分敏感——池愉使用飞行法器后发现不少炼气期妖魔撞上门来,才发现了这一点。
借此斩杀了一些炼气期妖魔,不过修为都不高,炼气三四层,智商很低,任务牌不计数。
池愉便打算找个地方落地,就在这个时候,他忽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飞行法器倒插在地上,周围散落着衣物和残骸。
他顿住,慢慢落地,收了飞行法器,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他送给暮连镇镇令的飞行法器。
池愉瞳孔猛缩,意识到了周围的残骸也是暮连镇的镇民。
凡人在此方地界真如蝼蚁那般,半点不由人。
池愉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挖土的工具,在原地挖了数个坑,将残骸收敛掩埋,立了一个碑。
做完这件事后,他准备离开。
却不想在此听到了一个声音,“救命……”
池愉:“……”
这一幕十分的,似曾相识。
池愉开口:“谁??”
那道轻柔虚弱的男子嗓音道:“救命,救救我。”
池愉循声过去,看见了一个青年倒在不远处的山坡土石后面,双腿的位置空荡荡的,只有两行残血。
池愉加快脚步过去,从须弥戒之中取出丹药,扶起青年,将丹药喂进他嘴里。
青年长了一张俊秀的脸蛋,但池愉不会关注这一点,修真界修士、魔修、高等级妖魔个个都貌美清俊秀美,看多了实在是审美疲劳,长相反而是最令人不在意的东西。
“怎么了?”池愉柔声问,他看了一下对方的修为,才炼气六层,这个修为并不能长出肢体。
他也没有能生出肢体的丹药,所以也没办法在这方面帮助他。
青年吃了止血疗伤的丹药,双腿的血止住了,他睁开眼,看见池愉,感激地道:“谢谢前辈搭救,我叫东盛,前辈您如何称呼?”
青年长相池愉并没有特别关注,但他一睁眼,池愉就总觉得他分外亲切,嘴巴一张:“我叫c——”
他话到嘴边,又猛地反应过来,咽回去,重新说:“我叫AA五金建材龙哥。”
青年:“?”
他虚弱地眨了一下眼睛,说:“前辈,好奇怪的名字。”
池愉笑了起来,“奇怪就对了,这才能彰显出我的独特——你可以叫我AA五金建材。”
“A……”青年好像叫不出这么奇怪的名字,干脆继续叫:“前辈……能不能麻烦你,将我送回洞府?”
池愉反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那边坠落的飞行法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青年道:“前辈,抱歉,我不知道,我遇到了一只修为比我高的妖魔,历经千辛万苦才从它嘴里逃脱……实在没办法关心周围的事情。”
“我明白了。”池愉说,“你洞府在哪个方向,我送你回去。”
青年感激道:“谢谢前辈。”
池愉道:“不用见外,你可以喊我AA五金建材,不行的话,龙哥也行。”
青年嘴唇动了动,“……龙哥。”
池愉说:“大声点,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青年:“……”
作者有话要说:
11:以为魔心作祟,原来是喜欢上龙了啊,那没事了。
后面:
11:等等,问题很大
来晚了,遇到了点很棘手的问题,所以耽搁了,对手指,明天多写点呜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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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你差点就死掉了
池愉将人带上飞行法器,按他指的方向送他回家。
这个叫东盛的年轻修士话很密,一直在找话题和池愉聊天,“龙哥,我看你浑身灵力澎湃,不像是炼气期啊?”
修为低的人去问修为高的人修为几何,其实是一种冒犯。
但从这个叫东盛的修士嘴里说出来,令人生不出一丝反感之心,池愉也是如此,很自然地回答道:“我是筑基期,筑基四层。”
东盛用虚弱的语气赞叹道:“太厉害了!龙哥一定是仙门子弟吧?”
池愉否认道:“不是,我只是在自在洲进学,入了罗珀禅门。”
“自在洲?”东盛很诧异,语气里带上了羡慕,“那可是好地方,听说很容易顿悟晋级。”
池愉诚实道:“不知道,反正我顿悟是在蛮荒之地顿悟的,自在洲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加成。”
东盛叹息道:“看来龙哥天资卓越,在蛮荒之地这样的贫瘠之地都能顿悟。”
“其实还好。”池愉客观评价道:“蛮荒之地并非灵气贫瘠,是妖魔太多了,修士修炼困难。而顿悟是心体上的破茧成蝶,并不拘泥于地界,自在洲容易顿悟,应该是自在洲特产清心悟道茶的效果。”
东盛一脸受教,又问:“蛮荒之地这般危险,龙哥竟一个人出来吗?若是遇到金丹境妖魔,那恐怕难以为继啊。”
池愉卡了一下,才道:“没事,我师兄也在。“
“龙哥的师兄修为是?”若是别人这么问,难免不令人反感,偏生东盛开口,怎么都不会令人不适反感,像是面对最好的朋友一般,答案不过脑子,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我师兄自是金丹境修为,而且快到元婴了。”
东盛一顿,仿佛更虚弱了,“……我家快到了,龙哥,你将我放到这儿吧,我师妹会过来接我的。”
池愉愣了一下,停住了飞行法器,“你确定?就停在这儿?”
恰好有炼气期的妖魔撞上来,被飞行法器的禁制反弹出去,彰显此地并不安全。
东盛犹豫了一下,语气虚弱地道:“那再往前过一段,那儿有一片紫玉竹林,能驱散妖魔。”
池愉:“好啊,等下哦。”
他放慢速度,让飞行法器慢慢下降,停到了东盛嘴里说的紫玉竹林旁边,又确定地问了一句:“这紫玉竹林,真的能驱散妖魔吗?”
东盛道:“紫玉竹林是禅门法宝,会散发出妖魔不喜欢的味道,我们人修想在蛮荒之地生存下去,是很艰难,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他语气虽然虚弱,但难掩自豪地道:“紫玉竹对土壤灵气要求极高,很多仙门想要去种植都很难成功,而这片紫玉竹林,便是我亲手种下,全都成活了。”
池愉佩服道:“原来如此。”
他记得紫玉竹林罗珀禅门可不少,到处都长着,本以为没什么稀奇,现在一听,原来是很难成活的灵植啊。
东盛失去了小腿,没法行动,池愉便亲自搂着他的肩膀,将他送下飞行法器,又将他带到了指定的地点,问:“把你放在这里,真的行吗?”
东盛道:“没问题的,谢谢龙哥。”
池愉便将他放了下来,“那我走了?”
东盛道:“龙哥慢走,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池愉道:“不用不用,蛮荒之地妖魔横行,我们人族修士自然应该守望相助。”
他说了几句漂亮话,又从须弥戒之中拿出了两块中品灵石,递到他手里,说:“这些修炼资源你拿着吧。”
说罢,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东盛拿着那两块中品灵石看了看,随手一丢,一抹黑影伸手接过了那几块灵石,用沙哑的声音问:“为什么放他走?”
东盛道:“这修士还有一个快元婴期的师兄,是个硬茬子,不要碰。”
黑影道:“但他看起来天资很高。”
东盛道:“说了不要碰,不仅不能碰,最好远离这块地界,快元婴期的修士看破我这点伎俩很轻松,我只能蒙骗筑基期。”
黑影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应了下来。
东盛那缺失的双腿,竟慢慢长了出来,很快,他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有些怅然若失地道:“这样进展还是太慢了,若是有人能为我提供灵石和修士……”
黑影道:“等积累了足够多的材料,再去望仙洲——”
“望仙洲?不,我要去的是万穹洲。”东盛勾起唇角,道:“万穹洲的修士非富即贵,那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黑影道:“可惜刚才的修士,他筋骨匀称,年龄绝对不会超过20岁,20岁以下的筑基期,是最好的材料。”
东盛道:“是很可惜,但这个世界的天才何其之多,目光要放长远些。”
黑影轻轻地“嗯”了一声。
东盛叹气道:“用修士炼成的丹药服用之后,能感觉到因果加深,虽然能极大的提升修为,但雷劫一定会更加严重,饮鸩止渴啊。”
黑影道:“我听说自在洲禅门的鸿宝历练已经开始了,禅修极力避免因果,或许是极佳的材料。”
东盛若有所思道:“刚才那名筑基期修士就是禅修——不过,我已经记住了他们禅门的法衣,不着急,慢慢来。”
*
池愉并非对东盛的异常没有察觉,或许是他刚跟谢希夷神识交融过的缘故,他的神识有一定的增强。
他在自己下意识要说出自己本名的时候就怀疑起了对方。
虽然一直帮助对方,但也保持了高度的警觉。
直到离开,池愉才松了一口气。
杀妖魔他能下得了手,但是杀人修,心里始终有障碍。
不过,池愉也明白,这条界限,他始终会跨过去的,因为他不是来修真界过家家的。
但能不动手,他还是希望能不动手。
幸好这个修士听到他说有快元婴期的师兄就及时收了手,不然他今天就要“开荤”了。
池愉杀了两只炼气八、九层的妖魔,对方保留了大部分的山猫的兽型,池愉切割好丢进储物袋,可以给小球创收。
但除此之外,池愉还不忘给他的玄寂师兄带点东西,是山猫爪子的指骨,形状很特殊,稍微一掰,就是玉扳指的形状。
池愉试着戴了一下,还挺好看的,小巧,玉色细滑温润。妖魔骨骼是很好的炼器材料,所以他送这样的小物件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他忽地反应过来,自己最近好像送了太多妖魔身上的东西了。
好没新意。
池愉不是一次两次觉得自己能给玄寂师兄的东西很单薄。
虽然说礼轻情意重,但送的东西都不对等的话,感情慢慢的也是会出问题的,也许玄寂师兄并不在意这些,但他没法忍受这样的不对等。
不要偷懒了,池愉想,得送玄寂师兄更好的东西。
送什么呢?
池愉坐在妖魔的皮毛上,静静地思考,到底送什么呢?
他想了半天,直到背后传来了熟悉的悦耳声音,“你在做什么?”
池愉一愣,回过头去,看见了谢希夷,他惊诧地问:“玄寂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谢希夷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他,“你耽搁了很久。”
池愉:“噢——对不起,我有事耽搁了。”
谢希夷:“什么事?”
池愉便将东盛的事情跟他说了。
谢希夷轻轻蹙眉,道:“听起来像是邪修。”
池愉好奇地问:“为什么?”
谢希夷道:“断了双腿,又用奇怪的功法蛊惑你,让你生出好感,很符合邪修的特征,他们可以用邪法让四肢生长出来,这不难。”
他抽出剑,问:“往哪儿去的?”
池愉指了一个方向,说:“那里有一片紫玉竹林,玄寂师兄,我跟你一起过去。”
他丢下乱七八糟的想法,拿出飞行法器,带着谢希夷一起过去。
他们到了紫玉竹林,那儿已经没了人,池愉刚想说话,谢希夷先开了口:“去那边。”
谢希夷指了一个方向,他轻声说:“我看到了冲天的血气。”
他们到了谢希夷说的那个地方,是一个被废弃的洞府。
一靠近,池愉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其中有斑驳杂乱的灵力波动。
池愉低头看了看,脚下是粘稠的血。
谢希夷轻声道:“进去看看吧。”
他们走进了洞府,那洞府里的景象,只能说惨绝人寰,池愉看到,胃部瞬间翻涌起来。
谢希夷走到一个桌子面前,拿起上面的玉瓶,打开低头嗅了一下,说:“是人丹,服用可以增加寿命。”
他打开另一个玉瓶,“是血丸,可以操控蛊惑修士。”
“赤阳丹,短暂提升修为。”
……
他一个个玉瓶打开检查了过去,最后声音平静无波地说:“是邪修,而且修为应该在金丹境。”
“龙傲天。”谢希夷看向池愉,明明璀璨如烈日的金眸,此时却像是坠入了寒冬,声音也带着冷冽的寒气,“你差点就死掉了。”
池愉忍不住抱住了手臂,呐呐地说:“我死不了。”
谢希夷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有禁咒保护,但是禁咒的力量有时限,你被邪修抓到,会生不如死。”
池愉能感觉到玄寂师兄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他咽了咽口水,呐呐道:“对不起,玄寂师兄。”
谢希夷声音依旧平静,“不用说对不起,错的不是你。”
他说完,忽地笑了起来。
池愉:“玄寂师兄——”
他忽然感觉到了毛骨悚然,一股凉意从脚底蹿上来,冷彻心扉。
谢希夷道:“我会杀了他,他跑不了的。”
他笑着,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玄寂师兄生气了?赶紧道歉。
11:想杀人
你差点就死掉了=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呜呜呜睡死了,我明天早点……我发誓!虽然咸鱼,但青春咸鱼作者不会梦到营养液小天使(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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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你们还要抱多久啊
池愉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眼前的太子虽然勾唇笑着,但是他那双金色的眸子没有丝毫的笑意,甚至十分冰冷。这让池愉感觉他和五百年后的谢希夷很像,一种浅淡的恐慌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谢希夷的袖子,“玄寂师兄……”
谢希夷依旧勾唇笑着,他薄薄的眼皮轻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声道:“你回去,我去追他。”
说罢,他要走,池愉拉住他的衣袖,喊:“玄寂师兄!”
谢希夷停下脚步,“有事吗?”
池愉干巴巴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谢希夷唇角的笑容收敛了,声音冷冰冰的,“你回去。”
池愉坚持道:“玄寂师兄,我陪你去。”
谢希夷道:“你回去,小球炼气三层,需要人保护。”
“……”池愉只好说:“好,我回去。”
他松开了谢希夷的衣袖,看着他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
池愉回头看了一眼洞府,引了地火,将里面燃烧到丁点东西都不剩后,才转身离开。
*
东盛此时正坐着飞行法器逃跑。
黑影道:“不用这么着急,我们并没有对那小子下手。”
东盛道:“你不了解这些仙门有多护短,打了个小的,就来一堆师兄师弟,要是碰上个仙二代,呵呵,那就完了。我们做这活的,第一点就是要谨慎,有靠山的别碰,散修,这天底下多得是。”
黑影道:“但不能离开蛮荒之地,只有蛮荒之地散修多。”
东盛道:“我知道,总之,先避一避吧。”
忽地,他转移话题道:“下面有人。”
黑影低头去看,是一队人马,为首的修为不过金丹境,穿着并非统一的仙门弟子服饰,而是凡人王朝武官才会穿的半甲和文武袍。
黑影惊诧道:“有二十二名金丹?金丹境何时这般烂大街了?”
东盛补充道:“二十二名金丹,十二名筑基期,但是这不是重点,你看那两个少年修为如何?”
黑影更惊讶,“一个筑基期一层,一个筑基三层?”
东盛道:“这才是奇怪的地方,他们面貌稚嫩,绝不超过十八岁,而其他筑基修士,个个都是青年之貌,面有朝气,年龄绝不超过40岁。”
黑影:“……是名门的人?”
东盛道:“看着像是凡间王朝的人,你看那些金丹,个个都穿着凡间王朝武官的衣服。筑基期也穿着凡间王朝贵族的侍卫衣服。”
黑影明白过来了,“他们有问题。”
东盛心潮澎湃,“他们一定有什么秘宝,否则不会有这么多金丹境和筑基期。”
黑影知道他心动了,问:“我们还逃吗?”
东盛还没说话,一道剑光破开云层,直劈他们的飞行法器,黑影操控飞行法器避开,东盛回过神来,道:“跑,对方人太多了,以后有机会再探查他们的问题。”
黑影应了一声,飞行法器飞走了。
“殿下,他们跑了。”谢柏安像谢清宁禀报道。
谢清宁道:“应该将他们杀了。”
谢柏安道:“对方只是窥探,并未动手,所以臣给予警告,若他们进一步冒犯,臣才能将他们击杀。”
谢清宁道:“你们真是榆木脑袋,蛮荒之地岂有善茬,都杀了省得对方伺机而动。”
谢柏安默然不语。
谢清宁无奈道:“算了,退下吧。”
他们谢氏一族的功法如此,个个都讲究师出有名,否则对修炼有碍。
谢清宁能感觉到这功法的缺陷,毕竟这修真界弱肉强食,这样就相当于被动挨打,挨了重击后才能反击,若是被一击致命呢?那连反击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小妹,这个果子好吃,来吃果子。”谢清镜从林子里钻出来,衣摆撩起,里面盛满了洗干净的果子。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只是普通灵果,在宫里你吃过更好的,有必要这么没见识吗?”谢清宁训道。
谢清镜被劈头盖脸训了这么一通,还是很好脾气地说:“可是好吃啊,我已经洗干净了,小妹来,来吃一颗吧。”
说着,从衣摆兜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看着就很甜的果子,递到了她嘴边。
谢清宁没好气地伸手接住,咬了一口,嗯,的确很甜。
“怎么样?”谢清镜期待地问。
谢清宁不情不愿地道:“不错。”
谢清镜高兴地说:“是吧是吧?我让尔答多摘了些放到储物袋里,可以留着慢慢吃。”
谢清宁叹气道:“你天天不是吃喝,就是玩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谢清镜的眉毛一下子耷拉下来,不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谢柏安的声音陡然炸起,“大……大殿下??”
谢清宁不耐烦地道:“又怎么了?”
没人回她,谢清镜满衣摆兜的果子一下子全落到了地上,气得少女跳起脚来,毫无形象地大叫:“你做什么?就算不吃也别丢了啊,放储物袋里去啊!”
然而谢清镜没理她,惊喜地大叫:“哥!”
谢清宁一顿,回头看去,才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头皮都炸开了,心绪如惊天骇浪那般狂涌,“大哥哥?”
是大哥哥!!
两个少年冲了过去,谢清镜是男孩,因此可以肆无忌惮地投进哥哥的怀抱,但谢清宁是女孩,因此跑到谢希夷面前,只能捏着衣袖,涨红了脸看他。
谢希夷被谢清镜抱住,脸上无动于衷,反而眉眼充满了冷峻地质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谢清镜抬头一看见大哥的冷脸,就觉得掌心隐隐作痛,顿时害怕了起来,松开谢希夷的腰,后退几步,将谢清宁护至他身前。
谢清宁:“……”
谢清宁顾不上他,对谢希夷道:“大哥哥,我们是来找你的,我想你回家,清镜他当不了太子,大哥哥,你才是太子,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谢希夷冷笑道:“你想,我就必须做?给我马上回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抬起眼皮,看向他们身后的谢柏安,“柏安,我离开前怎么跟你说的?”
谢柏安是谢希夷在东宫时的伴读,同时也是他的表哥,虽是兄弟,但始终君臣身份至上,饶是现在谢希夷并非东宫太子,谢柏安也丝毫不改态度,“殿下,公主说得有道理。”
谢希夷明白了,“看来是瞒着父皇母后来的,谢清宁,是你的主意吧?”
谢清宁正要开口说话,谢希夷打断了她,“不必多言,我晚点再回来,你们洗干净手心等着。”
说完,他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
谢柏安看向谢清宁和谢清镜,道:“殿下,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谢清宁恼火道:“你怎么跟我二哥一样墙头草,我都说了大哥哥心软,只要我们缠久些,他定然会答应的。”
谢清镜小声说:“我不是墙头草。”
谢清宁道:“算了,我们回去吧。”
谢清镜回:“好好好,我们回去。”
谢清宁道:“不行,我们还是得缠着大哥哥让他回家。”
谢清镜犹豫道:“那还是等大哥吧。”
谢清宁气笑了,“你看看,这不是墙头草?让他当皇帝,我们大夏迟早要亡国!”
谢柏安实事求是地道:“不会亡国,因为起码还听话,做一个守成之君是没有问题的。”
谢清镜朝他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谢柏安心里叹气,是比大殿下差得太远了。
*
东盛忽地说:“感觉,不对。”
黑影道:“又怎么了?”
东盛道:“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东盛虽有金丹境修为,但也是拔苗助长上来的,空有修为,实战经验却少得可怜,一直以来都是黑影来为他保驾护航。
两人分工合作,目的明确,因而才有了长达五十多年的“友谊”。
而东盛不仅精通邪术,于推衍也有一定造诣,推衍造诣越高,就会有一种超越鬼神的直觉。
东盛自然而然地说出了一句谶言,“直觉我死期将至。”
黑影并未怀疑,只问道:“何时?”
东盛面色凝重,“今天。”
“不,”东盛改口,“是现在。”
黑影不语,调转方向,朝万穹洲所在的方位疾驰而去。
东盛道:“快点。”
他声音紧绷,额头大颗汗珠凝结出来,顺着笔挺的鼻梁滚落而下,“再快点,不,来不及了——”
一道剑光劈掉了飞行法器中存放灵石激发法器的位置。
黑影只能咬牙用灵力激活法器,继续朝万穹洲的边界而去。
只要到万穹洲的边界,就不能再动用武力了。当然,进入万穹洲需要缴纳很多灵石,但他们现在不缺灵石。
“快点!”东盛浑身冷汗,牙齿莫名打颤,“这次我真的会死,灭生术不起作用,是……是禅修,禅修天克我这些邪术,不行,再快点,我真的会死!”
黑影道:“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又语速很快地道:“你冷静点,他应该没什么本事,这么久了,就打中了飞行法器而已。”
东盛道:“不,不,没那么简单,他在消耗你的灵力!”
黑影不屑道:“没用,我有丹药,他会比我更快消耗完灵力。”
东盛听了,冷静了一下,他颤抖着手拿出推衍法器,为自己测了一卦,结果出来后,他冷汗再度冒了出来,“三刻之内,我就会死!”
黑影一悚,东盛推衍的能力他自是明白,从未出错过。
他咬牙道:“若是如此,我不能陪你一起死。”
东盛一愣,“你——”
黑影道:“不好意思了,我先走一步。”
他说完,放弃了飞行法器,用了压箱底的隐蔽功法化作一道淡淡的阴影没入了层层叠叠的云层之中。
东盛怒道:“你——”
他来不及发怒,赶紧重新输入灵力,操控飞行法器继续前往万穹洲。
灵力一次次地耗尽,他不停地服用丹药,然而后背一直紧绷,死亡的阴影从未离去。
东盛神识铺展开来,看见了下方有一个城池,他心一横,将飞行法器停下去,混进了城池之中。
对方是禅修,他混进这样的城池,他想将他揪出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换了衣服,又遮掩了气息。
东盛坐到了一家酒楼,叫了一桌子菜,和旁边那些修士一样,若无其事地吃菜喝酒。
这个过程之中,他又给自己算了一卦,死期推迟到了今晚。
看来有用,东盛翘起唇角,如此,便不着急了。
慢慢的,总能摆脱这个禅修的。
吃完饭,东盛正要走,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这是你掉的东西吗?”
东盛抬眼去看,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两根手指夹着一块玉佩,姿态十分优雅,笑吟吟的看他。
东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衣服,是正常散修的法衣,便没当回事,他道:“不是我的。”
只是,看对方浑身灵力澎湃,东盛心里一痒,轻轻地抬眼与他对视,“不过,我与阁下一见如故,不知道可否交个朋友?”
功法运转,东盛的眼瞳深邃了些许,那男子微微一愣,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当然可以。”
东盛看了一眼四周,道:“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回我房间,我们叫一桌好菜,坐下来好好聊聊?”
男子欣然同意。
东盛便笑着将他领到了自己订下的房间,令小二送一桌子好菜过来。
两人坐下之后,东盛体内功法持续运转,好奇地问:“我叫东盛,请问阁下名讳是?”
男子微笑着道:“龙傲天。”
东盛一愣,又是姓龙的?
不,东盛大脑飞快运转,瞳孔猛地一缩,不可能这么巧,这个人是——是那个禅修!
东盛猛地起身要跑——然而这就犯了极大的错误,给了对方最佳的先机。
东盛没能离开桌子,眼睛一黑,就晕了过去。
*
池愉心不在焉地在原来驻扎的地方等太子回来,然而直到天黑,他都没能回来。
小球安慰道:“没事的傲天哥,殿下实力那么强,不会有危险的。”
池愉道:“我知道,但就算这样,我还是会担心他。”
巫云苏抓住他的手,他奶声奶气地说:“爹,不担心。”
池愉笑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说:“嗯。”
小球撇了撇嘴,才道:“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杀一个邪修而已,殿下怎么会用这么久?”
池愉道:“对啊,这也是我疑惑的事情。”
等也不是办法,池愉便先去修炼。
他现在进入状态很快,不多时,又过去了五个小时,时间来到了第二天凌晨。
小球正在扒拉篝火,月照千里白在不远处啃草,将方圆百里都照的格外明亮,巫云苏睡在他给他缝制的睡袋里,睡得很香。
玄寂师兄还没回来。
池愉便坐道小球身边,从篝火里扒出来了一颗红薯。
小球道:“刚埋进去的,还没熟呢。”
池愉又将红薯埋了回去。
小球说:“傲天哥你等等,等一刻钟就可以吃了。”
池愉说:“好。”
“吃什么?”一道声音自背后传来。
池愉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是他的玄寂师兄,“玄寂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后啊!”
他难免埋怨道。
谢希夷挑眉,心情似乎很好,“吓到了?”
池愉想说是啊,鼻间却嗅到了一股血腥之气。
他愣了一下,站起来,忽地伸手抱住了谢希夷。
谢希夷微微顿了一下,伸手环抱住了他,“怎么了?”他声音都轻柔了几分。
池愉抱着谢希夷,他身上那股血腥气似乎更浓了。
他们杀妖魔,用了清尘术之后,都不会残留这么重的血腥气。
“玄寂师兄……那个邪修死了吗?”池愉抬起头来,自谢希夷怀抱里看向他。
谢希夷捏着他的细腰,只觉得自上而下看过去,龙傲天显得很……他不知如何形容,只觉得心里飘进了绒花种子,摩挲得他心尖微微发痒。
捏着他腰际的手力道微微重了些,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脊背,令他越发陷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谢希夷微微勾起唇角,金眸此刻闪烁着纯然的喜悦,“死了。”他语气淡淡地说。
池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忐忑,结结巴巴地说:“玄寂师兄……我们去观想吧。”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说:“前不久刚观想过”
池愉干巴巴地说:“再观想一次吧,玄寂师兄,我想要你观想我。”
谢希夷低头看他,“我现在不想观想。”
小球在旁边插嘴道:“你们……你们还要抱多久啊?”
谢希夷看了他一眼,改变了主意,“去观想吧,去那边。”
池愉顿时笑了起来,说:“好!”
小球:“……”
殿下,你越来越坏了。
谢希夷搂着池愉往那个土坡走,没走几步停下,池愉紧张地问:“怎么了玄寂师兄?”
谢希夷说:“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池愉:“什么……”事还没出口。
就听谢希夷道:“应该不重要,来吧,脱衣服。”
池愉:“……”
哦,对,现在的观想是需要脱衣服的。
*
另一边,谢清境问谢清宁道:“小妹,大哥哥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谢清宁:“……”
作者有话要说:
11:不用嫉妒,我是官配
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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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他只会如此信任他
池愉嗅着太子身上那股血腥气,没敢问太子怎么杀的那个邪修,他有预感,大抵不是一剑枭首那般简单。
真相可能比他想的更残酷些,但太子做这些,都是因为他,因为担心他,后怕,所以才会做不符合他平常行为的事情。
池愉担心他的心境,到了山坡后,看着他设下结界后,主动地坐到了他腿上,手臂也很自然地环住了谢希夷的腰。
谢希夷也同样很自然地托起了他的屁股,微微后仰,将人放到了自己腰腹部。
“玄寂师兄。”池愉叫着。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替他解法衣上的衣带,“怎么了?”
池愉笑了起来,道:“没有,我只是想这么叫你。”
他依赖地抱住了谢希夷的腰,又叫道:“玄寂师兄。”
谢希夷停下了解他衣带的动作,伸手过去,捏住了池愉的下巴,微微抬起,低头端详他的脸。
池愉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晚上的月光如银纱,又加上月照千里白的光芒叠加,以至于这小小的山坡也分外明亮,令谢希夷看清了他脸上很细微的表情,“你……好像叫母亲那般叫我。”谢希夷轻声开口道。
池愉那饱满的红唇在他眼里轻启,洁白如贝的牙齿若隐若现,“玄寂师兄不是母亲,顶多是如兄如父。”
谢希夷:“如兄如父?”
他细细地品味了一下,说:“我不想当你的父亲。”
池愉道:“玄寂师兄你不要较真,我只是说很像。”
谢希夷道:“很像也不行。”
池愉:流汗.jpg
他说:“好吧。”
看来他不明白这种比喻。
不跟他计较。
谢希夷看着他漂亮的脸蛋,心境忽地慢了下来,他伸出手指,按在池愉下唇上,他的下唇很饱满,像是吸够了汁水的花,轻轻一按,指尖便陷了下去,微微松手,那唇肉便回弹了上来,顶上了他的指腹。
谢希夷绕有兴致地按了几下,就听见池愉有些幽怨的声音响起,“玄寂师兄,你在做什么?”
谢希夷挑起薄薄的眼皮,锐利的金眸因为含上几分笑意而变得有那么几分温情,嘴上倒是一本正经地说:“在观想。”
“哦……”池愉便不说话了,还微微张开了嘴,方便谢希夷动作。
谢希夷看他这幅模样,如湖面一般平稳的心境泛起了层层的涟漪,令他想对他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好似,他对他再如何过分,只要扯上观想的旗帜,对方也能毫无芥蒂地全盘接受。
这般毫无底线的依赖、信任,让谢希夷齿根发痒,似乎想咬点什么。
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不算陌生,但也绝对算不上熟悉。
谢希夷一贯优雅,又自诩体面人,自是不可能真的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有这样不体面的心念,还是令谢希夷有些微妙的反感。
更诡谲的是,他观照内心,并非那充满兽性、破坏欲的魔心作祟。
心里仿佛有了一个线团,开始变得杂乱,他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心念在作祟。
也许这就是他晋级失败的原因。
若是如此,其实是该剔除分别心的。
只是,道理他都懂,但与龙傲天对视,看着他那片赤诚的心湖,谢希夷还是不可避免地沉沦进去。
没关系,谢希夷漫不经心地想,大抵不是什么坏处。
他走神之下,手指轻轻一戳,戳进了池愉的唇间,而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池愉已经主动地舔舐了起来。
谢希夷感受着手指上的温热润湿,金眸深邃起来,他多伸了一根手指,轻轻地搅弄他软软的舌头,低声问:“上次……我用神识怎么对你的?”
说到这个,池愉含糊地说:“玄寂师兄……”
手指压着他的舌头,他说不出话来啊。
谢希夷便抽出了手指,两指头湿润润的,他便抹了抹池愉的唇,将那双饱满的红唇抹得微微发亮,多了几分润意。
“我说过了,玄寂师兄你就一直戳我的神识。”说到这个,池愉脸颊微微泛红,难免有些食髓知味,但又太刺激了,他又有些很微妙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人果然好复杂啊。池愉想。
池愉忽地止住了思绪,因为谢希夷的神识正在叩击他灵境之门。
“玄寂师兄……”池愉小声地叫了一声。
“让我进去。”谢希夷说。
池愉说:“不行……不可以,前不久才弄过。”
谢希夷道:“我说过了,我没有记忆。”
池愉说:“可是,玄寂师兄你也说过不要轻易让神识进来。”
谢希夷反问:“我会伤害你吗?”
池愉下意识地说:“不会!”
谢希夷唇角勾了起来,说:“所以不要怕,让我进去。”
池愉只好打开了灵境之门,谢希夷那磅礴浑厚的神识就涌了进来。
摩擦时刻产生,池愉浑身软了起来,伸手抓住了谢希夷的腰,“玄寂师兄……”他有些无力地呢喃道。
谢希夷也感觉到了他灵境和神识的包裹,在体外尚且没有知觉,但一旦到了内里,便觉得无比舒适,像是泡在热水之中,轻轻动一下,便是一阵强烈的酥麻快意。
很奇妙的体验。
谢希夷金眸微微发亮,像是坠入了星火,他从未知晓,神识居然还能这般使用。
节从肥甘丧,这是他从小被教育的道理,但今日却是破了功。
神识开始动作,一下一下,或急或缓,或重或轻地“欺负”着龙傲天的神识。
“玄寂师兄……”池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一直无助地叫着他,他似乎想挣扎,但被谢希夷牢牢地抱在怀里。
“龙傲天,我很舒服。”谢希夷低着头,嘴唇轻轻地蹭了蹭池愉洁白的耳朵,声音低沉地说道。
他勾起唇角,脸上散发着纯粹的喜悦,金眸之中的星火越来越旺,点亮了整个瞳孔,瞳孔微微放大,已经处于一种兽性的兴奋状态之中。
自控力一直很强的谢希夷张开嘴,咬住了池愉的耳尖,没有用力,只是放在齿间轻轻地碾压,又轻轻地舔舐他的耳朵。
池愉已经察觉不到他的动作了,他眼神都放空了,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
谢希夷松开他的耳朵,附耳去听,只听到池愉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喊:“玄寂……玄寂师兄……”
啊……
谢希夷心里某种情绪几乎要满溢而出——
他是多么的……
多么的什么呢?
谢希夷不甚明了,却难掩快乐,他用力地抱住他,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怀里。
劲瘦的腰,柔韧的筋骨,雪白的皮肤,连他那浓黑的、被泪水浸湿的眼睫毛,都令谢希夷欣喜不已。
他从中得到了难以言喻的、修炼也无法带给他的纯粹的喜乐!
他低下头去,无师自通地吻去了池愉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别哭了,很舒服不是吗?”
池愉当然听不到,他依旧在失神,在这种境地里,只会一直叫玄寂师兄。
这样满腔的依赖,自然令谢希夷无比满足。
谢希夷一边慢条斯理地穿梭,一边伸手撩开池愉汗湿的头发,这么长时间,他开始的短发已经长长了许多,在后扎了一个低马尾。
谢希夷神识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蹭开了池愉的发绳,以至于他齐肩的半长头发落了下来,此时被汗水黏连贴在雪白的皮肤上,谢希夷一点点地为他收拢头发,用发绳为他重新扎了一个马尾。
他手巧,扎得很漂亮。
这幅景象若是从外边看过去,想必是十分温馨友爱的画面。
却不想谢希夷的神识在池愉灵境之中攻城略地,直至他的灵境充满了他神识的气息。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池愉的神识被谢希夷碾了薄薄的纸,又被其锤炼揉圆,欺负得不可谓不惨。
偏生池愉不觉得苦闷痛楚,因为那是纯粹的、迅猛的、惊涛骇浪连绵不绝的愉悦,他浑身都泛起了红,像是煮熟的虾。
“这是什么?”谢希夷忽地说。
他的神识,在池愉灵境之中,看到了一条细小的缝,那缝隙之中散发出淡淡的灵力光芒。
这缝隙被池愉的神识层层包裹,若不是谢希夷已经将池愉的神识欺负得很惨,还发现不了。
谢希夷的神识探出去一个触角,摸索了一下那条缝隙,灵境忽地震动起来,池愉的声音忽地高亢了几分,“玄寂师兄——”
谢希夷问道:“痛吗?”
池愉仿佛清醒了几分,抓住谢希夷的衣襟,声音含上了几分委屈,“痛……玄寂师兄。”
谢希夷微微笑,低下头去,嘴唇贴在池愉的脸颊上轻轻地碰了碰,低语道:“痛就不碰了。”
话虽如此,他却莫名地对那条缝隙在意,将神识的触角捏得更细了些,直至如丝线那般,才令其钻进了那条缝隙。
池愉:“啊……”
他绵软地叫了一声,谢希夷低语道:“让师兄轻轻地碰一下,不痛。”
是不痛,但是很酸,很……难以言喻。
池愉只好将脸埋在谢希夷怀里,想要止住自己的声音。
谢希夷心想:好乖。
太乖了,反而让人更想欺负他。
神识的丝线进去了那方天地,那个缝隙在外面看着小,里面却很深,空间稍微宽一些。谢希夷很快明白过来,这是灵境的最重要的地方,若他是坏人,破坏此地,便能令龙傲天成一个傻子,一个废人。
如此一想,谢希夷心中又生出了怒气,气池愉轻易放他进来。
然而,怒气之余,又觉得喜悦,因为他只会放他进来——他只会如此信任他。
谢希夷这般想着,不禁勾起了唇角,而后,神识的丝线多增加了几条。
作者有话要说:
11:得寸进尺.jpg
池愉:我知道,在观想doge.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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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谢谢玄寂师兄
莹白的神识丝线进入了缝隙内部,丈量着内部的深度与宽度,但难免会碰到内部的灵肉。
谢希夷只是无意之中触碰到一下,便感觉怀里的人剧烈颤抖起来,双腿夹着他腰部的力道瞬间变大,“玄寂师兄,你出来!”
他几乎是用尖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谢希夷便停下了动作,额头抵着池愉的额头问:“……很难受么?”
池愉几乎要呼吸不过来,眼里盛着盈盈的泪,化成泪珠沾了满脸,声音哆嗦着说:“不、不难受,就是……”
他无法形容,只觉得脑子都不再是自己的一般,“出来,玄寂师兄,不要进去。”他小声地哀求道。
谢希夷伸手,擦去他脸颊上的湿润,又微微地一顿,指腹掌心之下,是贴合的脸颊肉,温软细腻,白里透红,圆润如桃,他轻轻地托住他的脸,低着头轻声问:“不难受,就是舒服了?”
池愉:“……”
可能是舒服,但过激的舒服对于他来说,就成了一种模糊不清的不适。
谢希夷看着他的表情了然,“是太舒服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柔,正因为如此轻柔,有一种异样的温柔感。
池愉没见过这样的玄寂师兄,他不禁放松了些许,“……嗯,是太舒服了,在外面就够了,玄寂师兄,不要进去了。”
谢希夷压低声音,问:“上次进来了吗?”
池愉回答:“没有……没有进来。”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灵境别有洞天。
谢希夷道:“我不碰你,但是,让我进去。”
池愉:“?”
池愉又感觉到了神识强烈的摩擦感,顿时失神,说不出话来了。
谢希夷果然没有再碰那缝隙之中的灵肉,几根丝线探进去,如鱼儿一般游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底部,是一片散发着灵光的光团,是神识生发之地。
神识丝线游动着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片光团,怀里的人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将手指咬在了唇齿之间,一副忍耐的模样。
谢希夷询问:“痛吗?”
池愉咬着食指指骨,含糊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不痛但是……”
但是很酸胀。
谢希夷道:“忍一忍。”
他将那几根丝线剥离,融进了那片光团之中。
这样的刺激不可谓不重,池愉身体又颤抖起来,若不是谢希夷按着他的腰肢,恐怕他都已经爬走了。
“玄寂师兄!”池愉的声音颤抖,有些高昂地叫了起来。
他浑身冒出了热汗,泪眼朦胧,更显得他那双弧线圆润眼睫浓密的眼眸如湖泊一般潋滟。
谢希夷不禁低下头,薄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眼睛,引得池愉扎了一下眼睛,硕大的泪珠便从眼眶之中滚落到谢希夷的唇间,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卷走了那颗泪珠,细细地品尝,微笑起来,说:“甜的。”
“玄寂师兄……你在做什么?”池愉惊愕地问谢希夷。
几根丝线彻底钻进了那片灵力凝结成的灵团之中,池愉浑身都发起烫来,呼出来的气息如岩浆般滚烫。
谢希夷道:“这是你愿意让我观想的礼物。”
池愉紧紧地抓着谢希夷的衣襟,被那股灼热的力道弄得糊涂起来,“是、是吗?”
谢希夷道:“这里是你神识的生发之地,只要将我的灵韵给予你一些,你的神识也能更浑厚些。”
池愉的确能感觉到自从和太子的神识交融,他的神识是会浑厚一些,他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结果现在得到了太子的亲口认证,不禁有些惊讶,“还能这样吗?”
谢希夷勾起唇角,道:“你没发现吗?我进来之后,你的神识已经沾染了我神识的气息,甚至其中有我的灵韵。”
他这么一说,池愉才想起来去内观自己的灵境——
此时,偌大的灵境之地,有着两道神识,一道轻薄些,如蝉翼一般晶莹剔透,而另一道则是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在体外,其实神识是无色无味无形的,但在体内,会有这么明显的差别,正是池愉灵境对这两道神识的显化,方便两人加以区别,这也是灵境给主人的提醒,能方便主人将不是自己的神识驱散出去。
而透明轻盈剔透的神识自然是池愉自己的,散发着淡淡金光因此显化成金色的神识,自然是谢希夷的。
他能看到自己神识里,夹杂着些许细碎的、金箔一般的金色光点,因为反复的锤炼挤压拓实,这些金色的光点已经均匀低分布在他的神识里面。
由此,他神识的确有了些许改变,变得浑厚了些,他之前就有在修炼谢希夷给的功法,又经过顿悟,神识本来就已经到了筑基期的境地,如今,又有了明显的提升。
当然,提升一个等级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有经验条,应该增长了1/8左右。
池愉不禁惊喜起来,忍不住伸手抱紧了谢希夷,充满感激地说:“谢谢玄寂师兄!”
他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又难免有些羞赧,他真的一直在索取。
是个男子汉,都不太能一直接受这样的情况。
他松开谢希夷,往后退了退,从须弥戒之中,拿出了自己准备给谢希夷的礼物,“玄寂师兄,这是我昨天给你准备的礼物。”
他拿出了那枚山猫指骨做的扳指。
谢希夷问:“这是什么?”
池愉浑身酥麻绵软,没了什么力气,只能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撑住身体,另一只手去抓他的手。
谢希夷配合地将手给他,池愉将那枚指骨戒指往谢希夷大拇指上戴。
但真正戴了才发现尺寸小了,不禁脱口而出:“怎么小了啊?”
谢希夷拿过那枚扳指,戴到了食指上——有些松了,便戴到了中指上,倒是刚刚好。
池愉:“呃……”
谢希夷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问:“怎么了?”
池愉说:“玄寂师兄,我送你的是扳指,这个不能乱戴的。”
谢希夷问:“为何?”
池愉感觉尾椎的位置很软,坐太子的大腿都坐不太住,只能往后撤了撤,将半边身子靠在他怀里,才说:“在我家那边,拇指之外的手指戴戒指都有些说法。”
谢希夷问:“什么说法?”
池愉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戒指戴在食指上是单身,戴在中指上是订婚?戴在无名指上是表示已经成亲,戴小拇指是不成婚。很多含义,我记不太清楚,但是戴无名指上我记得就是婚戒,成亲的男女才会佩戴的,因为这根手指连着心脏,被认为只要无名指上戴戒指,就是心脏和心脏相连,代表爱与承诺。”
谢希夷道:“修真界没有这个说法。”
池愉:“……好吧,玄寂师兄你想怎么戴就怎么戴吧。”
只是他看着有点怪怪的。
谢希夷道:“粗了。”
池愉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就是扳指,所以挑了根粗的指骨,幸好玄寂师兄你的手指很长,所以一点都不显得粗,也是刚刚好的。”
他有点美滋滋地想,他品味其实很不错嘛,玉白的戒指戴在玄寂师兄冷白修长的手指上,呈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贵气来。
池愉发现了,玄寂师兄是太朴素了,浑身一丝饰品都没有,但他的相貌分明是很适合一些或浓或淡的装扮,华丽浓艳的服饰配饰能让他更有攻击性和压迫感,淡雅的服饰和配饰也能完美的呈现出他的优雅与贵气。
偏偏玄寂师兄身上空无一物,头发披散着,身上是统一的罗珀法衣,十分地朴素净雅。这让池愉有些想要如同装扮巫云苏那般装扮玄寂师兄。
就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谢希夷也取出了一样东西,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笑意,“这是我的回礼。”
池愉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才看见谢希夷手心里躺着一枚红色宝石耳钉。
池愉能感觉到其中散发的灵力波动,明显,是一件价值不菲的法器。
池愉下意识想说太贵重了,但话还没说出口,谢希夷就捏着那枚耳钉,另一只手捏着池愉的耳朵,将那枚红色宝石耳钉戴了上去。
池愉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好看。”谢希夷端详着他洁白的耳垂,红与白的视觉反差令他勾起唇角,十分满意。
池愉只好说:“谢谢玄寂师兄。”
谢希夷目光偏移,落到了他那张漂亮的脸上,金眸沁出些许笑意,“这是一件护身法器,里面有我存储的阿耨多罗佛门法门的灵力,能攻击二十次元婴以下邪修,元婴三层以下的妖魔,你被攻击的时候,会自动护主。”
池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感觉谢谢好单薄。
只好再次伸手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说:“玄寂师兄,继续观想吧。”
谢希夷想,这么长时间,倒完全没有在观想,全在享乐。
但,他修炼已经够勤勉了,适当放松一下,未尝不可。
便勾着唇角,用着愉悦的语气说:“来吧。”
池愉用着讨好的语气说:“玄寂师兄,再给我一些灵韵吧。”
谢希夷故作为难道:“你不是难受吗?”
池愉震声道:“修炼都是要吃苦的,我可以吃苦的,玄寂师兄。”
把经验条草到8/8,他神识的修为就能到筑基期五层了,这倒是比单纯修炼还容易些。
既然玄寂师兄对他这么好,他也不能辜负了他,就……再让他修到神识筑基五层吧!
感恩玄寂师兄!
谢希夷低声道:“那我就进去了。”
池愉点头如捣蒜,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玄寂师兄,你进去吧!我不怕!”
但是保险起见,池愉还是问了一句:“但是玄寂师兄,你的灵韵给我了,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谢希夷思忖片刻,如实回答:“没有。”
他勾起唇角,金眸之中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些,“我会轻些的。”
池愉看着,忽地一愣:玄寂师兄,怎么好像对此十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被那什么了还一脸感激地道谢成就达成。
好期待写两人知道这是神交的反应哦,不过还早呢,都屮成老夫老妻了,还都是童子鸡。
又睡了一天,春天真的直接昏迷了,明天再试试多写点吧,呜呜呜
随机发小红包谢谢搭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