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没能发现他们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是因为这件事于他的修为的确有所增益。二是因为虽然很舒服,但是他们并没有任何的生理反应。
修士对元阳守得非常紧,勾勾功能平常都是关闭状态,谢希夷关了,池愉也关了——甚至都还是谢希夷教他怎么关的,这样的话连晨间反应都不会有,也不会有青少年才会有的梦、遗情况。
在辟谷之后,池愉也根本用不到这个东西了。
因此它们的存在感非常低。
如果此时两个人都举起了木仓支,那么作为勾勾的功能,就会提醒池愉现在的情况不太正常。
但没有,所以池愉也完全没有这个概念,甚至依旧很紧密地贴合着谢希夷的腰腹。
等结束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耳边传来了小球的声音,“殿下,傲天哥!”
他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怨气,“你们做什么去了啊?已经很久了!”
池愉眼睛慢慢清明,说:“玄寂师兄……我们该出去了。”
谢希夷替他理好衣襟,系上衣带,“是该出去了。”
池愉想要站起来,身体却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还是谢希夷伸手捞了一把,将他捞进了怀里。
池愉在谢希夷怀里,心脏跳得厉害,是那过度舒适的余韵还残留在身体之中,“玄寂师兄,我脚软。”
谢希夷低头看着他乌黑的头发,勾唇笑道:“缓缓再出去。”
池愉脸埋在谢希夷的胸膛之中,嗅着他身上的气息,依然萦绕着那种淡淡的血腥气,但已经不会令他惶恐了。
这还是他的玄寂师兄。
他们神识交融之中,池愉接收了他不少的灵韵,也能感知到他如今的修炼状态。
是的,没错,他现在居然能感知到太子的修炼状态和一些情绪。
就像此时,他能感觉到他心情十分不错。
池愉又重新开心了起来,“玄寂师兄,我好了!我们出去吧!”
他这么说着,要从谢希夷怀抱之中出来,然而刚退后一步,又被谢希夷按了回去,姿态很紧密地抱在了怀里。
池愉被按在他怀里,有些懵逼,“玄寂师兄……?”
谢希夷声音有些低沉地说:“拥抱你的感觉,很好。”
池愉回抱他,闭着眼说:“我也觉得,抱着玄寂师兄的感觉很好,很充实,也很安心。”
“殿下!!!傲天哥!!!”小球的声音如雷贯耳。
“……不行了,玄寂师兄,我们赶紧出去吧。”池愉在谢希夷怀里挣扎起来,却被谢希夷牢牢按住,他巍然不动道:“不用管他。”
池愉:“……”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jpg
可怜的小球。
池愉只能被谢希夷抱在怀里,听着小球在禁制之外嚎了大半天。
天已经完全亮了。
等小球停歇了之后,谢希夷才松开他,说:“出去吧。”
池愉嘀咕道:“玄寂师兄,你也太坏了。”
谢希夷慢条斯理地道:“是他太粘人了,我们又不是他爹娘。”
池愉:“……话是这么说,但是感觉哪里不对。”
谢希夷说:“哪里都对。”
池愉:“……”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希夷看着他的笑容,勾起了唇角,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池愉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脸颊泛起一抹红,有些许说不上来的羞赧,他赶紧撇开目光,感觉到胸膛里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不禁伸手抚了抚胸口。
小球看到他们之后,脸上的怨气几乎要化为了实质,“傲天哥,你们去做什么了啊?观想需要这么久吗?”
池愉赶紧道:“没有啊,我们在修炼,也是误打误撞,我们找到了一个能修炼神识的办法,我神识修炼进展神速。”
小球一听,怨气消解了几分,“原来是这样啊。”
池愉道:“对啊,等你修到筑基期,我也帮你锻炼锻炼神识。”
小球彻底气消,高高兴兴地说:“好,傲天哥,说好了啊。”
池愉自信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爹……”巫云苏不开口存在感就低,一开口,那存在感就不可谓不高,他一边喊爹,一边伸出胖乎乎的手去抓池愉的衣袖。
池愉:不甘落后.jpg
池愉赶紧一视同仁道:“我肯定也帮小巫一起锻炼,你们谁我都不会落下的。”
谢希夷在旁边听着,刚刚的微笑消失不见,面无表情起来。
小球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烤红薯,“傲天哥,来吃红薯,我一直给你留着呢。”
池愉伸手拿过,惊讶地发现还是热的,“你一直放在怀里吗?”
他伸手去扒拉小球的衣服,发现他皮肤果然红红的,也是修士皮厚肉糙,不然肯定会烫伤。
小球埋怨道:“谁让傲天哥你一直不出来,储物袋又不能保温,只有热的地瓜才好吃。”
池愉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诚恳道谢道:“谢谢小球。”
池愉今天没有去斩杀妖魔,打算休息休息,主要浑身还是软绵绵的,有点没劲。
后劲好大啊,池愉想,还是得少做这种事情,难免食髓知味,容易一直想着。
节从肥甘丧,这都是真理啊。
不过,他神识被拓进了那些金箔似的灵韵,但是太子的神识却没有他的灵韵,又是单方面的馈赠。
说明这件事对于玄寂来说,除了舒坦,并没有什么好处。
就在池愉思考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大哥哥!”
池愉抬起眼,看到了远处一个瘦小的人影,奔跑着向他们靠近。
小球惊讶地说:“晨阳公主?她怎么来了?”
池愉问:“她是玄寂师兄的妹妹吗?”
小球道:“是的。”
他皱起了眉,“太胡闹了,这里是蛮荒之地,她过来干什么?”
再仔细一看,不只是晨阳公主,还有二殿下跟在后头,鞋都跑丢了一只,一只手拎着鞋子,很有几分狼狈。
小球音量提高了几分,“太胡闹了!”
池愉扭头去看谢希夷,果然看见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池愉心道:得,家庭剧场。
很快,龙凤胎就跑到了谢希夷面前,谢清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大哥哥,我们等了你一天,实在没忍住,用血引术来找你了。”
谢清镜邀功似地将袖子撸起,给谢希夷看自己手臂的伤口,“哥,用的是我的血。”
谢希夷面无表情地抽出了戒尺。
很快,“啪啪啪”的声音响了起来。
池愉目瞪口呆地看着谢希夷二话不说,先将两个弟妹抽了一顿。
更奇葩的是,这两人俨然熟悉整个流程,看见谢希夷拿戒尺出来,就条件反射一般拿出了双手,高高举于头顶。
少女倒是还好,少年被打得泪水涟涟,也咬着牙,一句话都没说。
池愉下意识想去阻止,被小球抓住了手臂,压低声音对他说:“傲天哥,不要管他们,他们该打。”
在他们俩受罚的时候,在后面的车队跟了上来,谢柏安看见这场景,又命令车队后退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保留了皇家的颜面。
一通戒尺打完之后,即使都是筑基期修为,他们俩的手掌都变得鲜血淋漓,隐约见骨。
巫云苏看着,都觉得这男人对他真的算得上手下留情了,只是打掉他一颗牙而已。
又难免想,这人当真冷酷,亲生弟妹都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池愉也是第一次看见玄寂师兄有这样冷酷的模样,冷酷到陌生,且充满了压迫感。
“你们出来,父皇母后知不知道?”谢希夷声音都变得冰冷。
谢清宁忍着剧痛说:“父皇母后不知道,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
谢清镜一直抹眼泪,他极其怕疼,此时已经疼得不行了,双手抖着,有些举不动,想要放下,被谢希夷一个戒尺,打得手臂红肿,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又极快地咽了回去,战战兢兢地将手再次举了起来。
如此严酷的惩罚,他们竟然都一副已经习以为常的姿态。
谢希夷道:“为什么出来?”
谢清宁道:“大哥哥,我们想要你回去。”
谢清镜声音哆嗦地说:“大哥,我不要当太子,求求你,回来吧,我把太子之位还给你,我不要当太子。”
谢希夷道:“储君之位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他拿出一张椅子,施施然坐下,手里拿着那沾了血的戒尺,“我走的这几年,有好好进学吗?”
谢清镜不敢说话。
谢希夷问道:“内圣外王,何意?”
谢清镜头冒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君王内修……圣、圣明道德,以王道治理天下。”
“何为王道?”
谢清镜屏息,缓缓吐气,“以德服人,才为王道。”
谢希夷道:“圣贤之道,是为何道?”
“圣贤之道,律己要严,待人以宽。”
谢希夷面色似乎和缓了许多,继续出题考问,只是题目越来越难。
谢清镜越来越答不上来,最后只能流着汗红着眼睛举起了鲜血淋漓的手。
谢希夷戒尺抵在他手心的伤口上轻轻地翻动,谢清镜疼得面色扭曲起来,豆大的泪珠纷纷滚落,停都停不下来。
谢希夷冷眼看着,开口道:“你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已经是个大人,还能做出如此莽撞的事情,你妹妹说要来找我,你就跟着来?是不是别人让你去死,你也去死?”
谢清镜不吭声。
谢清宁想说什么,谢希夷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止住了她将要说出了的话,谢希夷冷声道:“他是储君,是太子,是未来皇帝。你虽是妹妹,却也同样是臣子。先君臣,后家人,是臣子就要做好辅佐的本分,而不是左右他的思想和决断,清宁,你让我很失望。”
他这么说,谢清宁的眼睛顿时红了,欲张嘴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谢希夷道:“立刻回去,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他用着缓和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谢清宁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十分生气。
她嗫嚅着嘴唇说:“大哥哥,我们不能没有你。”
谢清镜已经不敢说话了,兀自无声地哭泣。
谢希夷语气淡淡地道:“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不了谁。”
他目光再次落到谢清镜身上,低声道:“你是太子,拿出你作为储君的气魄,我们大夏的王位从来都不沾血,得到似乎太轻松,便令人少了几分戾骨。你坐上了这个位置,即使是兄弟姊妹,也要学会操控,所有人都是臣子,都是你的刀,你的盾,即便是至亲,也不能被刀盾所支配。”
谢清镜诺诺地应声。
谢希夷胸脯起伏,又稳住了心境,继续道:“我既然已入禅门,就不会再离开。若是打着缠着我让我心软松口的主意,我劝你们打消这个念头,你们走吧。”
说罢,他收了戒尺和椅子,转身就要走,但又停下了脚步,金眸看向池愉,“你还要看多久?”
池愉:“……”
他赶紧说:“来了,玄寂师兄。”
他抱过同样在看热闹的巫云苏,跟上了谢希夷的脚步。
倒是小球落后他们几步,对谢清宁和谢清镜道:“两位殿下,你们此举实在鲁莽,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夏不就要断根了吗?”
谢清宁道:“我们带了二十多个金丹境。”
小球道:“这难道不会更引人注目吗?我们家族的家训有一条就是少出现在人前,你们都忘了吗?”
谢清宁说:“当然没忘。”
小球叹气道:“回家吧,殿下们,我们殿下是绝对不会再回去了,他已经不是太子了啊。”
说罢,才跟上了谢希夷。
谢清镜终于放下了手,他痛得直抽气,谢清宁忍痛要强许多,即使手掌鲜血淋漓,还是拿出了上好的伤药,给谢清镜的手掌上了药,“谢——”
她顿了顿,叹气道:“太子哥哥。”
谢清镜睁大了眼睛,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谢清宁看着这样的二哥哥,又怎么能甘心呢。
但谢希夷不会去管他们,等走出了足够远的距离,池愉才忍不住对谢希夷说:“玄寂师兄,你刚才太不留情面了。”
谢希夷道:“情面是留给识趣的人的,而不是两个愚蠢的蠢货。”
他看向池愉的眼里有些许探究,池愉不甚明了,就听他继续道:“大夏的王位很少沾血,以至于每一任帝王都很温厚,但我认为,帝王可以圣明仁德,也同样需要一些刚戾之骨。我教导他的时间太短,并不足以令他成长,这就是我不成器的弟弟,让你见笑了。”
池愉懵懂地说:“没事没事,我没有笑他们。”
谢希夷看着他的表情,不再有害怕之色,才满意起来。
没过多久,池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玄寂师兄这是怕他教训弟妹的凶戾严肃吓到他呢。
池愉:哇哦。
还跟他解释了一下呢。
作者有话要说:
11:别怕我
小鱼:=3=
来啦!!!今天很早哦,小狗叼玫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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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将你的舌头伸出来
池愉又想起来什么,问谢希夷道:“玄寂师兄,蛮荒之地这么危险,就让他们这么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谢希夷道:“他们带了二十多个金丹境,除非脑子出问题,否则不会有事。”
池愉瞳孔地震,“二十多个金丹?”
他暗暗想,太子家底蕴果然深厚,居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二十多个金丹境来。
可能对于顶级仙门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是要知道,他们是偷偷溜出来的,更高的战力肯定是没法调动的。
也就是说,他们不敢声张,偷偷带人出来,而这些人里面有二十多个金丹。
然而,池愉又很难免地想到,为什么不管是原著,还是五百年后,玄寂师兄的家人,为什么都没有出现过呢?
原著里的反派谢希夷,除了部下以外,并没有任何亲人。
玄寂师兄如此对待他的弟妹,说明感情并不差——因为只有感情好,才会如此严厉,望弟成龙。
再者,他弟弟妹妹对他的态度并不惧怕,甚至可以说是依赖。
再一次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很不错。
池愉想到这里,不免开始发散思维——
说起来,为什么这么好的玄寂师兄,会变成反派呢?
他好端端的做他的佛门佛子,又清心寡欲的,没有什么情债孽债,为什么会在五百年后潜伏在仙门,当仙门天骄?
当然,就算不说原著,五百年后,玄寂师兄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坏呢?
池愉一发散,就忍不住发散到了玄寂师兄背后的家族上去。
会不会是因为玄寂师兄背后的家族出了什么事情?
比如,被灭门了所以性情大变,黑化成反派了?——这个好像也是小说常见的套路啊!
如此一想,池愉觉得可能性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高!
他顿时激动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啊,毕竟玄寂师兄太高傲了,虽然他对他很好,但他对外人太锋芒外露了,姿态又高傲又敷衍,不知不觉就得罪了很多人。
“玄寂师兄!”池愉大声地叫了一声。
谢希夷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仿佛已经习惯了池愉动不动抽风似地叫他。
但这次池愉叫他可是有正事的,不免又提高了音量,道:“玄寂师兄,你回头看我!”
谢希夷顿了一下,停下脚步,微微侧目看他,姿态平和,“有事?”
池愉一脸郑重地说:“当然有事啊,玄寂师兄,我觉得,你弟弟妹妹很危险。”
谢希夷却漫不经心地说:“在这方世界,没有危险你觉得正常么?”
“啊?”
谢希夷说:“有危险才是常态。”
池愉:“……”
池愉扶额,“不是啊,玄寂师兄,你不担心吗?”
谢希夷冷漠道:“如果他们因为这次的莽撞遇到危险,那不是活该吗?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是他们被打死,那也是他们的命。”
池愉:“……”
不是,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池愉不可置信地追问道:“玄寂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要是他们死了,你不会难受吗?”
谢希夷道:“不会。”
池愉问:“那会为他们报仇吗?”
谢希夷说:“会,大夏的尊严不容侵犯。”
池愉:“……啊。”
谢希夷注意到他困惑的表情,顿了一下,才道:“我说过了,想要证道,就要灭绝七情六欲,这些不会影响我的心情。”
池愉小声说:“可是,玄寂师兄你刚刚对你弟弟妹妹的做法,可不像是灭绝了七情六欲。”
“……”谢希夷转移话题道:“你该去做任务了。”
池愉:“玄寂师兄,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谢希夷面无表情地说:“我这是在监督你完成应该完全的任务。”
“所以玄寂师兄你就是在转移话题吧。”
谢希夷语气严肃了几分:“你是不是很闲?”
池愉:“……”
他噤声了。
但很快,他又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他将怀里的巫云苏塞给身后的小球,拉着谢希夷的手,大步往前走。
谢希夷低头看了一眼他们相握的手,唇角微微翘起,反过来握住了池愉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地揉捏。
池愉将他拉到了偏僻的地方,又布下一个禁制,才语气严肃地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我没有开玩笑。”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说:“你说。”
虽然池愉语气很严肃,但他并不当回事,注意力还在池愉柔韧的手掌心上,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滑进了池愉的指缝,手指牢牢地扣紧了池愉的手。
池愉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想将手抽出来,呃,没抽动,他的手被紧紧地十指相扣着,总所周知,这种握手的姿势是很难挣脱的。他只好大声道:“玄寂师兄!你认真点!”
谢希夷这才掀起眼皮看他,“我在听。”
池愉道:“我觉得,有必要多多关注一下你家的情况,我感觉,你家可能会出事。”
谢希夷挑眉,“出事?能出什么事情?”
池愉一脸严肃地道:“我不知道,总之,我感觉可能是很大很大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比如灭门啊什么的。”
谢希夷语气淡淡道:“大夏皇族有十二位大乘,三位渡劫,灭门?不可能。”
池愉:“……”
池愉觉得他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要说吗?向玄寂师兄说清楚自己的来历,以及五百年后的猜测。
池愉头脑风暴。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事,凌鹤洲和他说过的,他爹在自在洲进学的时候,也有一个叫龙傲天的人。
其实,这个名字多么的小众,是男主杨旻取假名的时候才用到。
也就是说,他穿过来的那天,五百年前的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导向五百年后的那个结局。
这个结论,让池愉心惊肉跳,隐隐的绝望。——难道他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吗?
他的玄寂师兄,最后还是要变成那个反派谢希夷吗?
他喜爱、尊敬、依赖玄寂师兄,但很难不畏惧、厌恶反派谢希夷。
特么,一个小说而已,有必要这么严谨吗!
池愉心里恼火起来。
忽地,脸颊一热,池愉回过神来,发现是玄寂师兄的手托住了他的脸颊,他的手掌那么大,能将他半张脸都包裹在手掌心之中。修士的体温又是那般高,因此池愉只觉得整个脸颊都滚烫了起来。
他抬起眼来,目光撞进了谢希夷那深邃的金色眼瞳之中,“玄寂师兄……”他下意识地叫着。
语气里难掩依恋和信任,一双眸子澄澈如湖。
谢希夷看着他漂亮的脸蛋,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池愉眨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说:“没……”
谢希夷道:“你骗不了我。”
“……”池愉沉默,自从神识交融之后,他都可以微妙地感知到玄寂师兄的心情,那修为高于他一整个大境界的玄寂师兄,又怎么可能感知不到他的心情?
池愉意识到了这点后,小声地开了口:“玄寂师兄,我在想,你会不会变得很坏。”
谢希夷:“很坏?什么程度算很坏?”
他唇角翘了起来,“这样么?”他说着,手指拢起,捏住了池愉的脸颊肉。
“又或者说,这样?”他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捏住了池愉另一边脸颊肉,两只手一起用力,池愉的脸颊就被捏得变了形。
池愉:“……”
他含糊地道:“玄寂师兄!”
谢希夷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
池愉怒道:“我在认真和你说话!”
谢希夷反问:“难道我没有认真听吗?”
池愉:“……”
池愉拍开了他作乱的手,怒气冲冲地说:“玄寂师兄,你一点都不尊重我!”
谢希夷道:“捏你的脸,就不算尊重了吗?我记得你也没少扯我衣服吧。”
“……”池愉瞪他,“玄寂师兄,你认真回答我啊!”
谢希夷收敛了玩闹的心情,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坏与不坏,是谁给出的标准?如果是我给的,那么我认为我不会变坏,我永远只忠于我自己,既然忠于自己,那就不是变坏。”
池愉:“啊……”
他认真思考,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怎么回事?池愉觉得自己的智商略有下降,可能是跟太子呆一块儿呆久了,都很少用脑子了,因为他会安排好一切。
池愉干脆直接说了,“玄寂师兄,如果我说,我能预知未来,你信吗?”
谢希夷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池愉郑重地说:“我就是想说,你家很大可能会出事,玄寂师兄,你家族是很强盛,但你有没有想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也许大夏在东镜洲、望仙洲、蛮荒之地算得上很强,但是,如果是蓬莱洲、北荒境、万穹洲呢?你觉得大夏还能有几分胜算?”
谢希夷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这几洲,会盯上东镜洲一个小小的凡间王朝?”
池愉认真点头,“玄寂师兄,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谢希夷问:“原因呢?”
池愉顿时卡了。
头脑风暴.jpg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捏着他的手,说:“所以,只是你的猜测。”
池愉:“不——”
谢希夷打断他,道:“如果他们真的发疯去打东镜洲的一个凡间王朝,那谢氏一族被灭门,也是顺应了天道,不过,我会为他们报仇的。”
他唇角翘起,淡淡道:“身在此方世界,我们作为修士,掠夺众多生机提升自己,那作为修士,自然也是规则的一环。如果我的家族真的因此灭族,这并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同样,我去报仇,也同样不是一件很坏的事,这就是天道。”
池愉:“……”
他忽然觉得,现在的玄寂师兄,倒是很像原著里的反派。
原著里的反派作为仙门大师兄,一直都是温润有礼且优雅的,永远从容不迫,又带了些许无伤大雅的恶趣味,被大家所喜爱信服。
即使他暗地里策划谋害各大仙门的天骄,也从不会显露于人前,做得十分隐蔽,最终造成的结果是让人背锅,让人众叛亲离,而他稳坐钓鱼台。
很高高在上、游刃有余的、游戏人间的姿态。
……很符合现在玄寂师兄的心境,毕竟他是未来佛子,对修真界弱肉强食的法则和对天道的理解,不会浅薄。
但五百年后的玄寂师兄,却是一个纯粹的一个疯子。
这之中,又是因为什么呢?
池愉问:“那真的不去做点什么吗?”
“不用。”谢希夷说:“谢氏一族,虽温厚良善,却不是没牙的老虎。”
他唇角翘了起来,看着池愉全心全意为他操心而蹙起的眉,心境再次如湖面泛起涟漪一般令人无法忽视,“没事的,不用担心。”他轻声说。
池愉:“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谢希夷伸出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不必多言,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
池愉气馁地闭上了嘴。
谢希夷按他嘴唇的那根手指,忽地又戳进了他的嘴唇里,低语道:“龙师弟,舌头伸出来。”
池愉:“……”
不是,玄寂师兄,你怎么随地大小观啊!
池愉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张嘴将舌头探了出来,含糊地道:“玄寂师兄,你快点。”
谢希夷看着他红软的舌尖,只觉得唇齿泛起一种淡淡的干涩,他手指揉了揉他的舌,抽出,将那湿乎乎的手指,在池愉震惊的眼神之中放到自己唇间轻轻一抿,飞快地舔了一下唇。
他勾起唇来,微微笑了起来,很有那么些满意的愉悦感,如同吃蜜一般评价道:“很甜。”
池愉瞳孔地震:“……”
池愉战术后仰,大声道:“玄寂师兄,你好脏啊!!!”
谢希夷挑眉,“你很脏吗?”
池愉涨红了脸,吭吭哧哧道:“我当然不脏,但是,但是玄寂师兄你、你怎么可以吃我的口水?”
谢希夷反问:“既然不脏,为什么不能?”
“……”池愉扶住额头,头脑风暴起来,“不对,玄寂师兄,我感觉很不对,真的不对,你不能吃我的口水,这是接吻,这是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谢希夷道:“情侣?”
池愉看他一脸淡定,那双金眸里都是对修炼的认真专注,不禁又怀疑起自己来,声音都跟着小了几分,“就是渡鸦哥和他家陛下那样,他们才有可能吃对方的口水,但是我们、我们不行啊!”
谢希夷冷淡道:“你不必多想,我对你没有这种感想,我只是在观想。”
当然不是,他只是纯粹地觉得唇齿干涩,想吃而已。
但谢希夷知道,只要他这么说,龙傲天肯定还是会信的,他有点笨笨的,但是满心满眼都是他。
谢希夷心里有些微微地疑惑——他也不知道龙傲天这般乖巧听话,为何引得他想欺负他。
池愉:“……”
玄寂师兄一扯出观想的大旗,池愉就不敢说话了。
难道是他大惊小怪了?
池愉觉得自己的常识在观想之中有些摇摇欲坠,“可是、可是……”
他可是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谢希夷道:“不必多想,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你有时候就是思虑过重了,龙傲天,这并不利于你的修炼。”
池愉说:“……是吗?”
这真的不是倒打一耙吗?
谢希夷:“嗯。”
谢希夷面色冷静,又理所当然地说:“将你的舌头再伸出来,我要观想。”
池愉:“……”
池愉脸爆红,结结巴巴地问:“还、还要吃吗?”
谢希夷道:“我要吃。”
池愉:“……”
他真的觉得不对劲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连夜上网发帖问:友友们,师兄非要吃我嘴子,说是在观想修炼,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网友1:都吃你嘴子了,还问这种问题,不会上床了,还过来问师兄是不是喜欢你吧?
网友2:不知道,反正我们师兄弟不会吃对方嘴子呢。
网友3:一对死基佬,下一个。
……
我来啦!晚上还有一张哦呜呜呜呜呜球球营养液评论哦[玫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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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爱笑男鬼,世纪归来
池愉心里的迷惑,等到谢希夷一脸若有所思地说:“用手指好像有些麻烦。”时达到了巅峰。
不会直接嘴对嘴吃他的口水吧?
这种事情,不要啊.jpg
他干巴巴地说:“玄寂师兄,下、下次吧,小球还在等我们呢。”
谢希夷道:“不用管他。”
池愉:“玄寂师兄——”
他话还没说完,谢希夷就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
池愉:“啊唔唔……”
他能感觉到玄寂师兄的手指头在他口腔里胡乱地搅动,口水分泌得越来越多,导致他不停地吞咽口水。
谢希夷的感觉不能说很好,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用别的东西来替换这根手指。
不然未免有些不太尽兴。
不过用什么东西,谢希夷暂时没想到,只好百无聊赖地继续用手指玩弄池愉的唇舌。
很软,也很湿润,有时乖乖地裹着他,有时又不自觉地舔动他的手指。
谢希夷的目光慢慢上移,看见他微微蹙着眉,一脸思索的模样。
谢希夷细细地感受了一下,发现少年竟是在疑惑他的行为。
谢希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杂念,虽然他的确不是在观想,仅仅是出于本心意念而动——浅薄、纯粹地想欺负一下他。
当然,这种理由自然是不能说出口,那么,观想这个理由便很好拿出手了。
这样的恶趣味,对于谢希夷来说,并不陌生。
他那优雅、矜持、端庄、冷静的面孔之下,一直都是有恶劣的一面,而且他从不掩饰。
坦坦荡荡地面对自己魔心以外的劣性,也是谢希夷的人生准则。
如此,他更加的理直气壮,手指揉着池愉的舌尖,揉得微微发肿,才在他哀怨的视线之中转换了阵地,摸起了他漂亮的牙齿。
池愉有两颗虎牙,藏得有些深,要笑得灿烂才会显露出来,谢希夷便用指腹研磨他那虎牙的牙尖尖,明明是很无聊的事情,他偏偏做得饶有兴趣。
池愉自然是感觉到了他这个行径,若不是挂了观想的名头,池愉是真觉得玄寂师兄有些闲得没事干了。
“玄寂师兄。”他含糊地叫着,“好了没有啊。”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道:“没好。”
“啊啊啊啊,殿下!!傲天哥!!”结界外传来了小球抓狂的声音,“你们又去干嘛了啊!!”
池愉:“……”
谢希夷:“……”
小球是真的有些烦了。
“玄寂师兄,我们赶紧出去吧。”池愉含着他的手指,说。
谢希夷便抽出了手,池愉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谢希夷看着觉得有几分好笑,他勾起唇角,十分恶趣味地将指腹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轻轻地含了含,果然看见池愉脸色一变,涨红了脸,那双眼睛也变得水光潋滟,十分的漂亮。
谢希夷故意说:“还是很甜,龙傲天,你是糖水做的吗?”
池愉憋红了脸,抿了抿被谢希夷揉肿的柔软红唇,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谢希夷难免开怀,他抽出手,拿起手帕随意地擦了擦,又将那只手放到了池愉的肩膀上,轻轻地握了握,说:“出去吧。”
池愉低着头“噢”了一声。
谢希夷微微低头,看他洁白的耳朵都红透了,觉得很新奇,他伸手去碰——
只是刚碰到,池愉就跳了起来,大声说:“玄寂师兄,你又干嘛?”
谢希夷看他反应这么大,反倒疑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你的耳朵,很红。”
池愉气恼地说:“那也不关你的事情。”
谢希夷挑眉,“你生气了?”
他金眸迷漫出不解的神色,很自然地问:“为什么生气?”
“……”池愉去看他的脸色,他这位俊美优雅的师兄自然还是那副自然平和的表情。
池愉那股气一下子就泄掉了,他端正了一下态度,说:“玄寂师兄,我觉得你吃我的口水,很奇怪。”
谢希夷问:“哪里奇怪?”
池愉:“……”
感情他刚才说的,他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池愉说:“就是你吃我口水,正常师兄弟会吃对方口水吗?”
谢希夷一本正经地问:“为什么不能吃?”
池愉挠头,“啊,因为太亲密了!只有情侣才会这么做的!”
谢希夷说:“你为什么要纠结这种事情?不要把自己限制在这种规则之下,随心而动,才是道法自然,若是纠结这事不应该做,那就是着相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你禅学造诣很高,难道这种道理都还不懂吗?”
池愉:“……呃。”
他扪心自问,难道他的确如玄寂师兄所说,杂念太多了吗?
他不禁看向谢希夷,他一脸冷肃,的的确确没有丝毫的旖旎缱绻。
池愉觉得自己也算敏锐吧,不然也不会一眼看出五百年后的巫云苏暗恋自己了,说明他还是很有眼色的。
这离不开现代社会信息轰炸的功劳——
就算是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小心啊.jpg
如此,可能又是他多想了。
明明是很正经的观想修炼。
池愉不免又软和了下来,惭愧道:“玄寂师兄,我错了,我的确杂念太多了。”他这么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
他也能感觉到胸膛里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直到现在都有些缓和不下来。
他其实不反感,但是就是觉得很害怕……不是害怕玄寂师兄,而是害怕这样的自己,因为……真的很陌生。
谢希夷从容不迫地道:“摒除你的杂念,你认为,我们之间会是爱欲那种庸俗的感情吗?”
池愉:“……呃,玄寂师兄,你觉得爱情很庸俗吗?”
谢希夷很自然地反问道:“不庸俗吗?”
池愉:“……”
啊?爱情很庸俗吗?
池愉不禁问道:“玄寂师兄,你为什么会觉得庸俗啊?”
谢希夷说:“就如你所说,那只毒龙和那个皇帝是情侣,元婴期大妖,为了一个凡人,故步自封,修为停滞,无视反噬动用禁术,为了灵根交付伴生毒囊,自毁根基,仅仅是因为爱欲,这不庸俗吗?”
池愉:“……”
他瞳孔地震,大为震撼,“玄寂师兄,你觉得这是庸俗吗?”
谢希夷道:“自然,非常庸俗,且不可理喻。我们之间,绝不是这种庸俗的关系。”
池愉信服地问:“那玄寂师兄,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谢希夷看着他漂亮的、明媚的脸,唇角勾起,低声道:“自然高于一切。”
池愉好奇地问:“高于一切?那是什么?”
谢希夷思忖片刻,优雅淡然道:“是无法定义言明的关系。”
池愉:“……”
你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池愉被哄得很高兴,高于一切,那就是无法言明的羁绊,的确要特殊很多,他说:“我明白了,玄寂师兄,不过玄寂师兄你吃我口水可以,但是千万不要用嘴吃,那样的话,我感觉还是有点不太好。”
谢希夷挑眉,“用嘴?”
池愉道:“对啊,就是用你的嘴吃我的嘴,这就不好了。”
这样的话,感觉真的跟接吻差不多,这明明是情侣才会做的事情啊。
谢希夷目光不由得落到了他嘴唇上,用嘴吃?
嗯……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他不会做这种不体面的事情。
谢希夷淡定地说:“不会,这样很脏。”
池愉:“……”
明明你刚刚说不脏的!
池愉有些郁闷地说:“敢情解释权都在玄寂师兄你手上呗。”
谢希夷看着他耷拉下来的眉眼,不禁笑了起来,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小球在外面嘶吼——
“殿下!!!!!傲天哥!!快回来啊!!快半个时辰了!!”
谢希夷:“……”
“……”池愉:“玄寂师兄,我们真的得出去了。”
谢希夷淡淡的:“嗯。”
池愉在撤走结界之前,再次问道:“玄寂师兄,真的不用管你弟弟妹妹吗?”
谢希夷道:“不用管。”
池愉心中叹气,有点沮丧地应了一声,“好吧。”
他撤走结界,小球终于看到他们了,跑到他们面前,幽怨地说:“殿下,傲天哥,你们老是这样。”
池愉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小球,我跟你家殿下有要事要谈。”
小球道:“什么要事是我不能听的?”
池愉道:“没什么,就是你家殿下的弟弟妹妹,我觉得他们在蛮荒之地很危险。”
小球一听这个,就说:“是有点危险,殿下能够横着走是因为他修了法门,但是二殿下他们……就不太好说了。”
池愉看他虽然担心,但是也没有特别担心,不免感慨小球不愧是玄寂师兄带出来的兵,这心理素质,绝佳。
既然他们都不是很担心,那他也不用担心……才怪啊!
明明知道玄寂师兄家族会遇到什么,他还放任不管,那他穿过来还有什么意义啊!
池愉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我去做任务,你在这里等我吧。”
说完,池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另一边,谢清境一行人已经启程回东镜洲。
蛮荒之地妖魔盛行,用飞行法器缺点很大,因此时不时地从天上换到地下,得走上那么一段。
没将大哥哥缠回家,兄妹俩都有些沮丧,但谢清镜很快就捣鼓起一块魔方形状的法器,专心致志,心无旁骛,明显不知沮丧为何物了。
谢清宁没有再如同往常那般训斥他,她的确看不上这个同胞哥哥,但她一向将谢希夷的话奉为圣旨,所以,就算看不上他,她也不会再训斥他了。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发呆,想到大哥哥那冷酷的样子,不免觉得苦涩。
是了,大哥哥进禅门三年有余,他们一族的传讯法器他也不再使用了,是彻底地断绝了与他们的关系——
想想也是,都废除了谢氏一族的修炼功法,受家族影响自然是极小的,如此,与他们之间的血缘亲情,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不再看重他们,也是理所当然。
她这般想着,难免长吁短叹起来。
就在此时,外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修士都耳聪目明,她静心去听,听到了来人的声音——很熟悉。
谢清宁想起来了,是哥哥身边的修士。
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好?
谢清宁心绪翻滚起来,她伸手去拍了拍谢清镜的肩膀,“太子哥哥,来客人了,出去看看。”
谢清镜沉迷在那个魔方法器之中——只有这种时候,他的心性才坚定,坚定得忘我,忘记了一切。
谢清宁知道没办法将他从这些玩物之中唤醒,只能撩起裙摆,大步地走了出去。
她直到此时,才认真地看清了那个少年的脸,眉眼漂亮清秀,唇红齿白,身姿挺拔玉立,更出彩的是他那一双漂亮明亮的眼睛,其中神采飞扬,为他那轻薄柔美的相貌增色不少。
谢清宁对他很客气,毕竟是大哥哥的好友,自然要拿出十二万分的礼遇,“请问你是?”
池愉道:“我是你大哥的师弟,他有话要我传达。”
谢清宁顿时更认真起来,“你请说。”
池愉道:“谢氏一族将有灭族之灾,希望你们能够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别这么看我,是玄寂师兄让我传达的。”
谢清宁难免怀疑道:“大哥哥怎么会知道?”
池愉认真地道:“罗珀禅门也教推衍之术,这是玄寂师兄测出来的。他虽然嘴上说一切皆流,无物常驻,道法自然,但还是很在乎很重视你们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
这句话说得谢清宁眉毛都展开了,笑吟吟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师兄,请师兄代我转达,我们不会让大哥哥失望的。”
“我会为你转达的的。”池愉不免又叮嘱道:“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谢氏一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将这个谶言告诉你们父皇母后。”
“我知道。”谢清宁道:“放心吧,我会的。”
池愉看她一脸郑重,想必是听进去了,便松了一口气,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谢柏安对谢清宁道:“公主殿下,大殿下这个谶言……”
谢清宁道:“既然是大哥哥的谶言,想必是真的,但若是如此,他为何不回来?”
思及此处,她又有些伤怀了。
谢柏安安慰道:“大殿下想必是有什么顾虑吧。”
谢清宁叹气道:“回去吧。”
她此时没想到,不到十日,她就没功夫去悲春伤秋了。
半个月之后,谢清镜和谢清宁的车队,捡到了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
那人分明浑身脏污,也瞧不清脸,谢清宁却着了魔似地,将他留下了。
待用干净的湿巾为其擦去脸上的血迹,谢清宁有几分天真地对谢清镜说:“我觉得,可以让他当我的驸马。”
谢清镜仔细瞧了瞧对方的脸,其实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但他依然点头,露出憨厚的、清澈的笑容,“他与小妹你,很相配。”
*
池愉告诫完谢希夷弟妹以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告诫一番,应该能起到些许作用吧?
……当然,池愉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因为他穿过来,是既定事实,既然如此,就跟历史一样,是无法改变的,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修正。
盒子里的蟑螂,你好.jpg
池愉忍不住蹲在地上揪自己的头发。
他顺手点开了系统面板——老伙计,也是很久没见面了,他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个金手指了。
只是一打开,系统地图就率先引入眼帘,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玄寂师兄的坐标。
呃,就在他身边。
池愉:“……”
爱笑男鬼,世纪归来.jpg
作者有话要说:
11:老婆笨笨的,还是得继续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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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与玄寂师兄,关系最好了
日月如梭,一眨眼,半年时间稍纵即逝。
池愉快重新长回180的个子了,筑基期四层的经验条被他草到了一半,这修炼速度算很快了,毕竟他的灵根算不上好。
小球的修为也往上涨了两层,如今已经是炼气五层了。
至于玄寂师兄,修为并没有什么增幅——但这也正常,毕竟修为越是到后面,就越难涨。
不过,虽然池愉修为还是筑基期四层,但是他的神识修为,已经是筑基期八层了!
他现在的神识柔韧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身体硬度也是。
更别提他的战斗意识,已经今非昔比。
池愉怪骄傲的——这就是玄寂师兄带出来的兵(x
别的不说,玄寂师兄教人还蛮有一手的。
他们现在的任务牌已经到了229的数量,这个进度不算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这229的数量里,有150是池愉的战绩。——池愉的剑术也得到了很多的锻炼,现在已经隐隐有了那么一缕剑意,但始终很难成型。
对此谢希夷发表意见:“你杀的都是妖魔,剑意与心性息息相关,若是突破不了那扇窄门,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剑意。”
池愉自然明白谢希夷的意思,他到现在,一个修士都没有杀过。
杀妖魔,虽然精进了剑术,但高深的剑术需要一往无前的杀意。而池愉的剑,非吾族类尚且能诛,一旦碰上同类,那就歇菜了。
如此,这剑术的“窄门”始终无法突破。
因此,身为筑基期四层,池愉的剑术并不如同修为的修士。
池愉对此感觉良好,很乐呵地说:“没事,这事也急不来,等到合适的时机,我的剑自会饮血。”
修真界并没有明显的四季分别,但到了凡人的地界,灵气就会稀薄很多,四季也会变得分明,所以很多修士也不喜欢来凡人多的地方。
不过,池愉很喜欢凡人的地界,这是他作为修士缅怀自己本来面目的唯一方式了。
这一天,他们就路过了一个凡人城池,池愉提议进去修整一下。
谢希夷没有拒绝,小球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还是炼气期,口腹之欲重,而傲天哥已经很久没给他做饭了。
进了城门,池愉很快就发现,这座凡人城池并不繁华,甚至很是萧条——街道倒是规划得很规整,商铺也多,但大多商铺都关了门,而路上的行人也很少,个个都面无表情,有气无力的。
池愉悄悄跟谢希夷说:“玄寂师兄,你看看,有问题吗?”
谢希夷道:“不看。”
池愉:“……”
他笑了起来,说:“那就是有问题了。”
谢希夷微微垂眸,看见他那张明媚的笑脸,唇角也不经意地翘起,“我没说。”他语气淡淡地说。
池愉说:“这就是答案了,玄寂师兄。”
小球抱着巫云苏,听着他们俩旁若无人的对话,已经习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的结界越来越深厚,已经达到了何时何地都无视他和这只妖魔的境界了。
小球也深刻地意识到,没办法跟殿下去争这个宠,因为从根本上……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
而殿下和傲天哥都没有发现这点,作为旁观者,小球反而有一种模糊却又强烈的感觉。
他不敢说——
他觉得殿下和傲天哥,在某些时候,很像是夫妻。
就像他爹和娘亲那样,那是一种他这个年纪无法言明的宛如沼泽一般粘稠的氛围,当事人双方可能不会有丝毫的察觉,作为旁观者,则会有一种快要溺毙的窒息感。
正因为如此,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争宠的可能了。
只要他和殿下在同一个空间,傲天哥的目光都会天然地被殿下吸引。
而殿下也是如此,只要他和傲天哥在一块儿,殿下的目光也会自然而然地看向傲天哥,他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眼里,都沦为了模糊不清的背景板——即使他在说话,仿佛也会被消音。
这是一种令人十分失落的忽视,唯一庆幸的是,这只妖魔也是跟他一样的待遇,并没有任何不同,他们一人一妖魔,都沦为了路边的草芥石子。
当然,他可以去强势地索求傲天哥的关注,傲天哥也的确会像之前那般,非常诚挚、充满爱意地关照他温暖他,但这个时间会很短暂。
因为殿下总是在旁边,而傲天哥也会很快地被殿下吸引走注意力,跟殿下说话,再次将他忽视。
总是这样,无论是他们之间的谁,都是如此。
小球已经学会了沉默,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那妖魔好像还不甘心,时常插嘴引傲天哥关注。
可惜,嘻嘻,看妖魔吃瘪,也算是一种乐趣吧。
池愉不知道小球在想什么,不过,正如小球所想的那般,他和谢希夷相处模式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习惯了,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他从谢希夷那里得到了答案,再去观察周围,便又发现诸多疑点,“玄寂师兄。”他很自然地叫着。
小球心想,只要他们在一起,总是傲天哥叫着殿下,而殿下只会冷冰冰地叫他龙傲天,有时候亲密些,叫龙师弟,但更多的时候都在叫他龙傲天。
傲天哥明显不介意这点,兀自欢快地叫着玄寂师兄,即使是他,也能从中感受到傲天哥对殿下的依恋和信服。
池愉说:“玄寂师兄,我感觉……我们可能误入了一个秘境了。”
谢希夷:“嗯。”
池愉处理这种突发事件也有了一些经验,“出去应该是出不去了,要找到秘境的核眼。”
谢希夷:“嗯。”
池愉说:“玄寂师兄,你不要就嗯嗯啊!”
谢希夷:“哦。”
池愉:“……”
池愉怒道:“玄寂师兄,你好无趣,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夸我吗?”
谢希夷敷衍道:“你好棒。”
“……”池愉板着脸说:“不必多言,分头行动。”
这时候他终于想起小球了,“小球,你随我去。”
小球觉得自己也是好可悲,明明傲天哥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起他,他也觉得欣喜万分,“好的,傲天哥。”
也只有这种时候,傲天哥才真正的属于他……呃,还有这只讨厌的妖魔。
这只妖魔一直都这个模样,迟迟不褪去妖魔的身形,偏偏傲天哥也不催他,而大多数时候,都是他或抱、或背他。
当然,摩擦依然很多,这只贱嗖嗖的妖魔时常倒腾些诬陷他的小把戏,但有时候又会给他送吃的跟他斗嘴解闷,所以两人关系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微妙。
小球兀自发散着思维,池愉到了一个小摊贩那儿,买了一个炊饼,咬了一口,惊喜地说:“哎,还挺好吃,小球你吃。”
池愉将炊饼塞到了小球嘴里。
小球回过神来,那只妖魔已经拽着池愉的衣袖说:“爹,我也要。”
池愉又买了一个炊饼,递给巫云苏,巫云苏却摇摇头,目光炯炯,“爹,你没咬。”
池愉一愣,不禁乐了,“这也要一样吗?”
他便咬了一口炊饼,才将炊饼递给他,巫云苏这才伸手抓着去吃。
小球看见脸都垮了,学人精,死德性。
池愉自己也买了一个炊饼,叼在嘴里带着他们去了城里的酒楼。
众所周知,酒楼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跟街上的萧条景色一样,酒楼里的人也不多,但还是有的,而且精神面貌比外边的行人要好上不少。
池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又召唤小二点了一桌子的好菜。
便开始偷听酒楼里的客人聊天。
“王家那闺女也是可怜啊,一顶花轿送出去,结果送错了地方,本来好好的千金小姐,送进了那流子家,这一辈子都毁了哦。”
“这好端端的能送错,这里头指定有什么问题。”
“说是这么说,但事已至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嘛,名节为大,我看那流子虽然不正经,但好歹是一个男人,未必不是那姑娘的福气。”
“这倒也是,女人嘛,始终都要嫁人的,管她嫁的是谁。”
池愉:“嗯?”
线索直接送上门来了?
“话说东城柯家的儿子娶了个老婆,是西城媒婆说的亲,老婆自然也是西城人,那媒婆上门的时候,信誓旦旦说得是穷秀才的黄花大闺女,能识文断字,柯家小子自然是兴冲冲地上门提了亲,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媒婆发癫,合伙骗人,那闺女竟然就是穷秀才本人!一个三十多岁的鳏夫!!而且也不是秀才!是一个修书匠!”
“天哪!柯家的没闹出去?”
“哪能啊,那柯老大看鳏夫有几分姿色,竟也没恼,直接当老婆使了,他爹娘都哭晕过去送医馆好几次了。”
“啊??啊???那岂不是绝后了?”
池愉忍不住拿起了瓜子———
这也太有节目了!!
“这些都还算是小儿科了,你们可知道,上个月西城邱员外一家十几口人全都死了!那尸体切得一片一片的,跟片牛肉似的,轻薄得能透过肉看见外边的人!”
“听说了,这么久了,衙门都没查出来,怕是成了悬案了,咱们平头百姓的,可就别操心这事儿了。”
“我倒是有几分猜测,那邱员外之前就闹过一件事,说是有妖魔作祟,妖魔吃了他家一个小妾,找了道士来做法,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结果就出了这事儿,怕是那妖魔报复。”
“妖魔?这世上哪有妖魔,可别瞎说了,邱员外欺男霸女,仇家不知几何,只不过自尝恶果罢了,倒也能推到妖魔头上去。”
“傲天哥!”小球叫了一声。
池愉回过神来,“怎么了?”
小球幽怨地看他,“傲天哥,你也太爱听热闹了。”
池愉才发现自己已经磕了好一会儿瓜子了。
呃,对了,他来干什么来着?
哦,是来了解情况的。
这种秘境,一般都是一种怨念形成的东西,蛮荒之地妖魔横行,是很容易产生这种枉死者的怨念。
有时候是凡人,有时候是修士,怨念足够强大,就能形成一个秘境。
一般这种秘境可以收服,是魂修炼器的绝佳材料。
但对于他们这种修士来说,就没有太多的用处,反而容易被困在这里,要想出去,只能找到这个秘境的核眼。
池愉正想说什么,耳边传来了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龙师弟!你怎么也在这儿!”
池愉抬起眼去看,有些惊讶,“莲池师兄!这也太巧了吧!”
莲池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池愉,他大步走过来,脸上挂上了笑容,“我们也有半年多没见了吧?龙师弟,你看着和之前不一般啊。”
池愉笑了起来,问:“哪里不一般?”
莲池上下打量他,说:“修为更精进了,我记得你刚来禅门的时候不过筑基一层,现在竟然筑基四层了!这是何等神速的修炼速度,龙师弟,你当真是天才啊。”
池愉挺起胸膛,欣然受用,“谢谢莲池师兄的夸奖。”
池愉想起什么,问道:“莲池师兄,你怎么也来蛮荒之地了?我记得你去的是望仙洲吧?”
莲池道:“嗨,别提了,望仙洲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只能来蛮荒之地碰碰运气。现在的妖魔啊、妖族消息都十分灵通,鸿宝历练一开始,修为高深的妖魔就隐遁了,哪能那么轻易找到,害得我只完成了一半的任务数目。”
说完,他想起什么,问池愉:“龙师弟,玄寂师兄呢?你不是跟玄寂师兄在一块儿吗?”
池愉道:“玄寂师兄他啊,跟我分头行动了。”
他小声嘀咕道:“他就想锻炼我,但是也可以在一块儿啊,又不会让他帮忙。”
莲池有些讶异地眨眼,“……龙师弟,看来你与玄寂师兄,关系好了不少啊。”
池愉闻言,抬起脸来,粲然一笑,“那是自然,我与玄寂师兄,关系最好了。”
小球心道:的确关系最好,好到如同夫妻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球:当摄像头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巫云苏:阿巴巴巴
来晚了,明天多写点吧,咬牙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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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好想玄寂师兄哦
莲池很快就注意到了小球旁边扒拉着桌沿的巫云苏,又是一阵惊讶,“这……这是龙师弟你养的?”
禅修对妖魔的气息都很敏感,方才是注意力都在龙师弟身上,所以未曾注意。
池愉道:“是啊,莲池师兄。”
莲池夸道:“不愧是龙师弟,养妖魔这事都做得出来。”
莲池师兄,你真的是什么都夸得出来啊。
池愉忍不住笑了起来,“莲池师兄,你快坐。”
莲池顺势坐下,池愉问道:“你是何时进了这个秘境?”
莲池道:“有不少时日了,我想想……嗯,有半个多月了。”
池愉惊讶道:“半个多月?”
莲池惭愧道:“这个秘境很奇怪,明明知道他是怨气魔气集结而成的域,却根本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而且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这个地方呆得越久,修为就越会停滞甚至后退。我本是金丹境二层,只不过呆了半个月,修为便掉了一层,如今金丹境一层。”
池愉瞳孔地震:“!!修为被吃掉了?”
莲池道:“噢,这倒不是,我能感觉到修为还在,但是这个秘境显然会压制修为,若是在这里呆个一年半载的,恐怕就如同这里的凡人一般了。”
池愉问:“那莲池师兄你有什么发现吗?”
莲池道:“要说发现,那可就多了,这个地域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隔三差五就出稀奇事,但你要我说吧,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池愉明白了,他也发现了,就往酒楼这里一坐,诶,那可都是节目,听都不带听完的。
小球忽然道:“既然这样的话,还是得找殿下。”
池愉说:“不行,不能找玄寂师兄,等会儿他该说我没用了。”
小球说:“可是这位师兄都是金丹境都没办法,傲天哥你能有什么办法?”
池愉自信地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莲池师兄想不出来,不代表我想不出来。”
莲池深以为然道:“龙师弟你比我聪明,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可以解决这个秘境的。”
小球暗自窃喜,不找就好,他能跟傲天哥多呆一会儿了。
他伸手去牵傲天哥的手,傲天哥果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没有殿下的时候,傲天哥才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哎,有时候会希望殿下能离开得久一点,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酒楼里的菜色倒是一般,没有很好吃,甚至都不太新鲜。
这种怨气集结的秘境里的吃食都是能吃的,只是顶多模拟个触觉味道,吃进肚子里就化成一团怨气,很快就会被排出体外。但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池愉还是吃得干干净净了。
吃完饭之后,池愉大手一挥,对莲池道:“一家家查访,路是走出来的,题是解出来的,我就不信了,把这地方都给盘清楚了,还能找不到核眼。”
莲池说:“行,龙师弟,我都听你的。”
小球看到这场景,也不免佩服起傲天哥来,他家殿下也就算了,连他的其他师兄都甘愿听他差遣,这就非常厉害了。
和小球有同感的还是巫云苏,再看向池愉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几分。
池愉自是不知,直接指挥起莲池道:“莲池师兄,你来选,你说去哪家我们就去哪家。”
莲池想了想,说:“有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姐成亲的时候被送错了地方,这个应该很简单,只不过我做了很多,都没有效果,反而令秘境重启了好几次。”
这种由人、妖魔等死亡后的怨气集结而成的秘境,很难维持太久,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循环同一个片段。
但是如果破坏了其中一个零件,就有可能导致秘境重启,但修士本人的时间并不会跟着重启,也就是说,这种秘境是真的可以把修士困到寿命终结死亡的。
池愉立即拍板道:“那就去这里吧。”
莲池此时出现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他对这个秘境有足够的了解,能节省池愉很多时间。
走出酒楼的时候,池愉看了一下系统面板,嗯,玄寂师兄没有跟着他。
池愉:“……”
他抿唇,居然不跟着他!
明明之前他去镇上买日用品的时候玄寂师兄都要偷摸跟着他的。
现在分头行动居然真的是分头行动。
池愉一时之间不习惯起来。
他只能转移注意力,问莲池:“莲池师兄,你之前是怎么做的?”
莲池道:“你在酒楼坐了蛮久的吧?应该知道那家小姐嫁错人的事——这酒楼的人啊,天天都在聊这些事情,字都不带改的。”
池愉:人机嘛,是这样的。
莲池继续道:“这事说来也奇怪,那家小姐被送到了一个流子家里成了亲,她原本的夫家娶了个卖豆腐的闺女,凡间的婚假习俗我是不懂,但既然送错了,送回去不就成了么?所以我把那小姐送回了她原本的夫家,结果她被原本的夫家给打死了,呃,然后秘境就重启了。”
池愉惊讶道:“莲池师兄,你不知道吗?凡间女子名节大于一切,她被送错已是人人皆知,又怎么能如同物品那般物归原主。”
莲池坦然道:“我是不懂,但天理昭昭,这应该这么做。第一次这样,我第二次就换了一个方式,我把这个姑娘重新送回了她父母家,结果她父母将她赶了出来,被那流子打骂的时候不小心推到河里淹死了,秘境再次重启。”
“……”池愉道:“你做题思路太僵硬了,莲池师兄。”
“哦?龙师弟你有何见解?”莲池洗耳恭听。
池愉自然侃侃而谈,“既然此处是怨气集结而成的秘境,那肯定是有怨气啊,怨为何物,自然是因不满不平嗔恨滋生而来的。假使啊,假使核眼是这姑娘,那就要消除她的怨恨,这样的话,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安排处置她,要设身处地,换位思考。”
莲池一脸受教的表情,“那龙师弟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池愉说:“我们先过去看看。”
他们到了那流子的家,虽是流子,但家境还没有特别不堪,好歹也有两间瓦房,这条件算得上还行。只是院子是跟好几家共用,仅仅用两面薄薄的土墙隔开,便充当了一户。
那王家姑娘已经梳上了妇人发髻,正在院子里晒衣服,屋内一个尖利的女声骂道:“既然已经成了我们付家妇,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干活,让你洗几件衣服都为难死你了,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怎么长得这么大的!赶快晒衣服,晒了过来做饭,要是等我儿回来吃不上热乎的饭菜,小心我拔了你的皮!”
小球吃了一惊,说:“这位姐姐好歹也是千金小姐,有可靠的娘家,怎会被蹉跎自此?”
池愉虽没经历过,可是他看过不少,“因为她已经成了笑柄,娘家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为她撑腰?自然当没有这个女儿,所以莲池师兄之前将她送回娘家,反而还被赶了出来。”
莲池道:“原来如此,我不太懂凡人的忌讳。”
池愉顺嘴问道:“莲池师兄你不是凡人出生吗?”
莲池笑道:“我出自万穹洲——龙师弟,别这么看我,万穹洲听着是很厉害,但厉害的是上边的人,万穹洲还是有不少如我这般天资平平的修士,我家在万穹洲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仙世家,排不上名号。”
池愉恭维道:“那莲池师兄也是出自名门啊。”
莲池:“哈哈哈,惭愧惭愧。”
又问:“我们要进去吗?”
池愉道:“不行,会污了那姑娘的名声,且隐去身形再看看。”
他们便都隐去了身形。
王君雅晒好了衣服,又被婆婆使唤着去做饭。
她自嫁进付家,一刻都没有停歇,像驴一般需要不停地干活,一天只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休息。
原本柔嫩的手,短短时日就已经出现了许多水泡,破皮红肿,又结痂,最终成了硬硬的茧。
她刚烧好一道菜,她那丈夫就回来了,他喝得醉醺醺的,被一个狐朋狗友搀扶着送进来,婆婆心疼得紧,直说:“你个孽债!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赶紧将人送进房,又大声叫着王君雅去煮醒酒汤。
王君雅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先去煮醒酒汤。
煮完醒酒汤送过去后挨了一顿夹枪带棒的数落,红着眼睛继续回厨房做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道很年轻很悦耳的声音:“你甘心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吗?”
王君雅一惊,大呼:“谁?”
她这个声音很快引来了婆婆,她婆婆长相刻薄,却又生得膀大腰圆,声音也格外尖锐,“你在跟谁说话??你这小蹄子,不管你之前是什么千金小姐,嫁进我们付家就是我们付家的媳妇,死了也是我们付家的鬼,若是敢勾三搭四,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王君雅唯唯诺诺地说:“没有,娘,我刚刚只是看到了一只老鼠。”
婆婆环顾四周,厨房的确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便作罢,“赶紧给我做饭!”
等婆婆走了之后, 王君雅松了一口气,却不想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重复问道:“你甘心一辈子过这种生活吗?不用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有了第二次,王君雅没那么害怕了,她小声地询问道:“你是谁?”
“我是的你守护神。”
“守护神?”王君雅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怀疑神色。
“对,我是你的守护神,其实这世间人人都有守护神,只是大部分的人很难让守护神出现。”
王君雅沉默,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道声音继续道:“你甘愿一辈子过这种生活吗?不用开口回答我,只要在心里想,我能听见。”
王君雅便在心里道:“我自是不愿,但这世间的女子何其艰难,我即使不甘愿,又能如何?”
守护神道:“你的愿望是什么?想回娘家?想重新嫁给原先的未婚夫?”
王君雅沉默不语,守护神便道:“你想要自由,想要无人可以约束你的自由,对吗?”
王君雅心里微动,心道:“是的,我想要自由,我不想成亲,但这世间的女子,除了成亲,便只有去庵里做姑子这一条路,除此之外,再无另外的活法,我想要自由自在,鸢飞戾天,鱼跃于渊。”
守护神道:“人无法改变现状,原因诸多,但你有心,已经胜过这世间绝大多数人。我会给予你改变现状的神通,希望你能达成所愿。”
王君雅一愣,很快,她便能感觉到浑身一热,仿佛浸入了温暖的热水之中,安心的感觉涌上心头,随即,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仿佛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守护神道:“我给予你力大无穷的力量,一往无前的坚定,只要你想要,这世间一切都会为你所有的自信。”
王君雅伸手去捏锅柄,竟然轻而易举地将铁质的锅柄捏碎了。
王君雅麻木的眼神瞬间焕发了生机,“竟然是真的……!”她惊愕地低语。
而守护神,池愉,则功成身退。
等离开这家之后,莲池纳闷地问:“龙师弟,这是何意?”
小球也觉得不解,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池愉,等待他的解答。
池愉坦然道:“没什么,就是我觉得,与其等别人来救赎,不如让自己有力量,自己救赎自己,有时候,唯有自渡,才能真正脱离苦海。”
又说:“去下一家吧。”
莲池感慨道:“龙师弟,你做事真是不拘一格,令人看不懂。”
池愉笑了起来,“是不拘一格,但有没有用,我还不知道呢,只能先做了再说。”
说完,又打开系统面板瞅了一眼,好嘛,玄寂师兄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动都没动过。
他已经习惯了玄寂师兄一直悄悄地跟着他了,这会儿不跟了,又觉得心里很不习惯。
池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莲池敏感地问道:“龙师弟,怎么了?”
池愉很自然地说:“好想玄寂师兄哦。”
莲池眨了眨眼,“啊?”
池愉有点幽怨地道:“玄寂师兄真的是太坏了,他现在都不担心我了吗?”
莲池:“……”
龙师弟和玄寂师兄,关系好像好到了一种让他不理解的地步了。
小球心道,习惯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11:给眼睛放个假。
小狗鱼:快继续当男鬼啊!
来了宝贝们,有点晚哦明天争取多写点!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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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想了我几次
虽然有些许不满,但池愉并非较真的性子,所以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到了第二家,莲池对池愉道:“这家是一对孤儿寡母,前不久刚死了男人,家中的田地被丈夫的家族给瓜分了,到下午会有人来抢他们的房子,这个母亲会带着儿子去流浪,但不久之后,母亲会被另一条街的流子欺辱上吊,儿子则被城里的乞丐带走打断腿去乞讨。”
莲池说到此处也有些许怜悯,道:“凡人的凄惨真是千奇百怪,果然,弱小就是最大的罪。”
池愉问莲池:“莲池师兄可做过什么?”
莲池道:“我给过这个母子凡间的金银,只是被抢走了,又替他们租赁了一间房,但依旧改不了这个母亲被人欺辱的命运,所以我将那个流子杀了,但女子柔弱,这个流子死掉,又会有另一个流子顶上。”
他说着,有几分唏嘘道:“如果这位母亲被人欺辱致死是她的命运,那即使我插手,或许命运会拐个弯,但最终还是会抵达同一个终点,这就是宿命。”
池愉:“……”
莲池无意之中说的话,戳中了池愉的痛处。
只是又极快地露出笑容,若无其事地道:“莲池师兄,我们是修士,修士便是与天道争锋,想不能想,行不能行。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会让这个母亲遇到同样的情况。”
莲池笑了起来,“龙师弟,我相信你,只是这次,你要如何去做呢?”
池愉道:“先去看看。”
他们进去看了那个孤儿寡母,那位母亲性格很柔弱,一直哭泣,儿子尚且年幼,一脸彷徨地依偎在母亲怀抱之中。
莲池再次问:“龙师弟,你要怎么做?”
池愉问莲池:“她丈夫的死因你可知晓?”
莲池道:“我听过一嘴,说是上战场死掉了。”
池愉道:“明白了。”
赵氏正抱着儿子哭,小儿不过五岁稚龄,却已经十分懂事,他已经知晓了父亲战死的事情,因此肚子里饿得咕咕响,也未曾叫嚷一句。
旁边邻居听见哭声,窃窃私语道:“这赵二人高马大的,去了战场也活不下来,幸好我们花了二两银子顶了人头,否则啊……”
“哭哭哭,都哭了这么久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真他妈的晦气。”
“诶,你们看外边儿那是谁?”
“哟,赵氏的相好?”
“不不不,很眼熟啊。”
“这不是赵二吗??”
“天哪!是赵二?他不是死了吗?”
赵氏在屋内听到动静,赶紧擦了眼泪出来一看,正巧撞见赵二推开草栏门进来,用着她熟悉的大嗓门大喊:“媳妇儿!我回来了!赶紧给我做一桌好菜。”
赵氏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问道:“当家的,你不是死了吗?腰牌和抚恤金都已经发下来了啊!”
赵二一愣,笑了起来,说:“弄错了弄错了!我和濮塘家的换了腰牌,已经跟上边说清了情况……媳妇儿不说这个,赶紧给我做饭,我饿了!到时候啊还要把抚恤金还给濮塘家的。”
赵氏又惊又喜,哭着道:“这……这太好了,虚惊一场,我马上去做饭!”
但又很快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出了困窘,“当家的,抚恤金已经被大伯抢走了。”
赵二怒道:“欺人太甚!”他从腰上解下一袋子钱,大声道:“这钱你先拿去用!等我吃饱喝足了,好好跟他们论道论道,我在外面保家卫国,他们倒好,敢欺负我婆娘!”
赵氏哀愁悲苦一扫而空,喜笑颜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马上出去买菜。”
他们说话的动静自然瞒不了周围的邻居,“弄错了?还有这种事?”
“啧,那钱袋子里有多少钱啊?看着不少啊。”
“这赵氏也是个有福的,这都没死。”
莲池对池愉道:“这样的人偶发动要不少灵石,龙师弟你也是舍得啊,不过,这跟你之前说的自渡不一样啊。”
池愉道:“因材施教么,之前的王小姐心性坚定,即使被蹉跎,眼里也有火光,并不认命——当然,也因为如此,她才会有怨气,有改变的心,却没有改变的能力,才会生出嗔恨。
而这位赵氏,心性柔弱——有些人只能做菟丝花,依附强壮的大树才能存活下去,让菟丝花去成为大树并不现实,所以需要给予她一颗能够依存的大树。有些人适合自渡,有些人需要他渡,这世间物种多样化,尊重每一个客观事实和客观规律,才是正确的解题思路。”
他轻声道:“宿命能不能更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位赵氏不会再被混混欺辱了。”
那个他用赵氏记忆捏出来的赵二,此时粘人至极,连赵氏去买菜,都要跟着去,如此做派,引来女人娇羞地嗔怪。而那高大的强壮的体格,足够震慑绝大部分的小混混。
莲池却道:“命运如此,即使这般,也总会有疏漏的时候。”
池愉:“莲池师兄,你这话我不爱听。”
莲池一愣,扭头去看,却是看见池愉一脸的面无表情。
莲池有些困惑,但百多岁的岁数令他胸怀格外开阔,转移话题道:“龙师弟,我们去下一家吧。”
池愉吐出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走吧。”
第三家是被灭门的邱员外,莲池道:“这户人家我探查过,并非是妖魔作祟,不过那刀功非同一般,凡人能到这种境界的可不多。”
池愉道:“直接去衙门查卷宗。”
修士这点很好,出入众多衙役看门的衙门轻轻松松,又有强大的神识可以一息之内翻阅所有的卷宗——
莲池很快就注意到了池愉非同一般的神识,讶异道:“龙师弟,你的神识好强。”
池愉笑了起来,说:“玄寂师兄说神识很重要,所以我特地单修过神识。”
莲池赞同道:“神识的确很重要,不过神识修炼的方法比较局限,难为龙师弟你能修到如此地步。”
池愉有些得意喜悦地道:“是玄寂师兄带我修的,他每天不辞辛劳为我辅导修炼。”
这半年来,他们没少用神识修炼。
只是,难免会进入到那块敏感至极的腹地,一开始是用神识丝线,时间久了,玄寂师兄就想将神识放进去。
池愉被那益处冲昏了头脑,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一开始是脑子都被劈裂开的剧痛,但时间久了,就是很强烈的愉悦。
玄寂师兄的神识一直深入,直至灵境最深处——这种时候,池愉才发现,之前在灵境里的胡闹都是小儿科,这才是真正的舒服。
金色的灵韵能被送到最深处,被那块饱满柔软的腹地吸收,生发出更多的神识,修为经验条也会往上涨一涨。
又能享乐,又能修炼神识,池愉承认,很难不上瘾。
玄寂师兄好像无所谓,只是观想的时候会偶尔用神识推进,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制力稍微弱些的池愉红着脸去扯玄寂师兄的袖子,暗示他想要修炼神识。
也是如此频繁的神识修炼,才让池愉的神识强度快够得上金丹了。
莲池听到耳里却是有些疑惑,修炼神识的功法是少之又少,又要人辅助修炼……那他只能想到了神交。
但这个想法一出现,莲池便觉得不可能。
禅修神交是犯戒,不过他们都不算正经禅修,只是入了罗珀禅门来进学的,顶多算个“交换生”,不算正规禅修。
但是神交会留下双方的拓印,一些心念自然而然地在神交的修士之间流转——通俗讲就是,会知晓对方的心境想法,这便容易滋生出矛盾与背叛。
因此,不是知根知底、极其信任的双方,都不可能去神交。
而且神交也是道侣才会做的事情,一旦神交,元阳交代也是时间问题。
莲池看了看池愉的表情,觉得应该是他想多了。
玄寂那人他能不知道么?性子太高傲了,但心性很坚定,心中空无一物,自是不可能做出与师弟神交的事情。
莲池没有打探他们如何修炼神识的,不胡乱打探修为方面是修士之间约定俗成的事情。
他们翻完了卷宗,发现其实衙门查案的速度和效率很高,他们已经探查出了犯人,是一个仵作。
还是他们衙门里的仵作。
古时候的仵作地位是非常非常低的,更何况这个仵作有偷尸的前科,虽然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却也被人厌恶,只能在衙门停尸间里打地铺。
县令已经查出了仵作的动机,他暗恋一名姑娘,但那姑娘被那邱员外的儿子买走当了小妾,却又将她生生打死,将她丢进了乱葬岗。
这仵作去乱葬岗偷尸的时候正巧偷到了那姑娘的尸身,发现那姑娘不仅死得凄惨,更是在死后遭到了不止一次的侵犯,大怒之下,趁了夜色,将那邱员外家灭了满门。
这案件并没有公开处理,因为仵作也是衙门的人,公门中人犯案对公门信誉也是打击,因此衙门暗暗将仵作抓捕归案,收进了监牢。
莲池道:“这似乎是恶人恶报,没有什么内情。”
池愉摸着下巴思考道:“很奇怪,仵作一个人,要杀十几个人,是不是太困难了。”
莲池不以为意道:“既然是仵作,自是精通人体,之前就听说过凡人里有一个叫庖丁的,解开一只牛只需要三息工夫,甚至解杀牛之后,那牛还没死。”
池愉道:“不不不,莲池师兄,我觉得有问题,若是一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快事,又怎会进入这个秘境?是谁的怨怼导致了这个结果?”
莲池一愣,反应过来,沉吟片刻,道:“不知道,我对修炼还算有心得,若让我想这事,我脑子就开始痛了。”
池愉反复翻阅卷宗,一道灵光闪过,他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莲池:“怎么?”
池愉道:“需要验证,我们去找那个仵作吧。”
他们进衙门的任何地方都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找到了关押在监牢里的仵作。
修士的神通很多,只一个照面,池愉的神识就能将仵作的记忆全都翻阅一遍。
莲池同样如此,“啊……不是他?他是被冤枉的?”
池愉道:“他根本没见过那个姑娘,又何谈心悦。”
莲池纳闷,“那到底是谁?”
这仵作去偷尸体倒是真的,虽然地位低微,但他对这活是真心热爱啊,一天最高能偷三具尸体,心无旁骛地解剖研究,吃饭都在腐烂旁边的尸体吃,乖得不行,结果祸从天降被抓了他能忍?被打了个半死都不招,没办法只能被衙役压着按了手印。
他现在还没死,但怨气已经跟个鬼似的了。
池愉说:“破案我也不行,我们只能用笨办法了,把有使刀的特殊技能的人都探查一遍。”
莲池下意识地说:“这太耗费精力了。”
池愉道:“衙门都找不出凶手,我们修士也只能占神识的便宜了。”
莲池只好说:“好吧。”
如此,花了大概一天的工夫,终于找出了凶手,竟然是一个青楼女子。
这青楼女子本是邱员外的小妾,被邱员外“捂死”之后丢进了井里,却不想她并没有死,只是假死。
她本是屠夫的女儿,自小就有杀猪的经验,且在此道天赋极高,若不是家道中落,也会接替父业当个杀猪匠。进了青楼被邱员外买下从良,百般虐待都硬着一口气强撑着,直到被“捂死”。
她白日里躲在井里,到晚上才出来活动,引得邱家上下惊恐,特地请了道士来做法。
她深知若是被发现,少不得再死一回,便先下手为强,屠了邱家满门,卷了邱家的金银细软到了东城用假身份安顿了下来。
因为她之前本就被邱员外弄死了,衙门也没能查出她来。
莲池见了她暗自一惊,对池愉道:“这姑娘了不得,若是还活着,怕是能成事。”
池愉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即使是一道怨念集结的旧影,她那见了血的眼神也与旁人不同,如一头强大的母狼一般。
而且即使血刃了邱家十几口,她那浑身的怨气也没有消散,浑身都是憎恨的力量。
莲池问:“龙师弟,现在应该怎么做?”
池愉沉思,很快摊手,“不知道。”
莲池惊讶,“怎么会,龙师弟,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池愉坦诚道:“说实话,我不知道,邱家灭门案的核眼,我本来以为是仵作,只要找出真凶,让仵作沉冤得雪,便能解决。但现在看到这名女子,我不知道。”
一直跟着他们的小球注意到了一件事,“傲天哥,这个女子,她好像有宝宝了。”
莲池和池愉都是一愣,才注意到这名女子的肚子隆起了一个很大的弧度。
莲池用神识一扫,“是个女孩,应该很快就要临盆了。”
修士都会点能掐会算的本事,莲池一个掐指,道:“三天后子时临盆。”
池愉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小球的脑袋,“太棒了小球,你这都能注意到,立大功了。”
小球高兴起来,“能帮到傲天哥就好。”
莲池又道:“但这孩子不太对。”
池愉用神识一扫,道:“是不对,这个孩子脐带绕颈了,若是不处理,恐怕会生出一个痴儿。”
他便用神识去转动那个胎儿。
而那名女子,也就是薛怡,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肚子,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里的活,转身进了屋,坐到了床上。
池愉很快将那缠绕在胎儿的脐带给摆正了,又顺势给胎儿调整了一下位置,让那女子三天后能好生一些。
莲池大感意外,“龙师弟,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池愉笑道:“还好啦。”
这得得益于现代社会爆炸的信息量,耳濡目染的,多少都会懂些妇科知识。
“不过,这女子应该怎么处置?”莲池已经越来越习惯以池愉为主了。
池愉看了一眼天色,道:“先放着吧,我得回去了。”
莲池:“嗯?”
池愉道:“对了莲池师兄,我带你去见玄寂师兄吧。”
莲池笑道:“说实话,我还真的不是很想和玄寂师兄见面。”
池愉了然地笑,“我知道,不过玄寂师兄人还是很好的,我这一路走来,玄寂师兄帮助我量多。”
莲池道:“那也是因为龙师弟你很好,玄寂师兄才会对你另眼相看。”
这话说得池愉很爱听,唇角翘着一直就没下来过。
他打开系统面板,看见了玄寂师兄的位置,居然还在原地。
池愉:“……”
他心里纳闷,他在干嘛啊?
他带着莲池他们赶回玄寂师兄所在,却是见到了一道沾染了玄寂师兄的人偶。
谢希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看样子,我隐匿气机的秘法大成了。”
池愉:?
猫猫突然探头.jpg
池愉回过头,看见了谢希夷抱着胸半靠在墙上,唇角勾起了一个有些坏蛋的笑容,一双金眸灼灼地看他。
池愉不可思议道:“玄寂师兄,你刚刚一直跟着我们吗?”
谢希夷:“嗯哼。”
池愉:“……”
啊啊啊啊啊啊好坏啊!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知道他跟着他!!!
那他这一天时不时地蹦跶出想玄寂师兄了这种肉麻话,都被他听见了吗!
池愉气冲冲地说:“玄寂师兄!!!你太坏了吧!你居然偷偷跟着我们!”
谢希夷挑眉,语气带笑地纠正道:“没有偷偷,我是光明正大的跟着你。”
小球心里嘀咕:这话说得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一样。
莲池一脸惊喜道:“玄寂……”师兄还没说出口,就被谢希夷打断了,“龙傲天,你今天想了我几次?”
池愉红了脸,他就知道玄寂师兄会问这种问题,他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谢希夷靠近他,声音都压低了,“说话。想了我几次?”
他身量高,一靠近池愉,池愉那挺拔的个子,一下子就被衬出了几分娇小。
莲池:“……”
莲池:“玄……”
池愉小声说:“玄寂师兄你都听到了,还要问我,明知故问。”
谢希夷:“所以是几次?”
复读机.jpg
池愉没好气地说:“五次!两次说出口了……三次,心里想的。”说到后面,池愉有些害臊,声音都小了下去。
谢希夷勾唇,十分开怀地笑了起来,“现在,你不用想了,我人就在你面前。”
说罢,他站直身体,对池愉展开了双臂,好整以暇地等着池愉投怀送抱。
池愉:“……”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莲池,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回去再说。”
谢希夷:“就要现在。”
“……”池愉只好大步向前,伸手抱了谢希夷一下,又退开一段,嘀咕道:“玄寂师兄,你真的太恶劣了,坏猫。”
谢希夷挑眉:“我若是坏猫,那你便是笨狗。”
池愉笑了起来:“……那不行啊玄寂师兄,自古以来,猫和狗都是天敌来着。”
莲池努力挣扎道:“玄寂师兄!”
谢希夷目光终于放到了他身上,莲池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来,“玄寂师兄,好久不见。”
谢希夷笑容收敛了,淡淡道:“师弟,好久不见。”
莲池:“……”
不是,大半年没见,玄寂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冷漠啊。
不会根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吧!
谢希夷回过招呼之后,又移开了视线,如此自然地重新落到了池愉身上,勾唇笑道:“既是笨狗又怎么会是天敌。”
池愉:“……我不笨!玄寂师兄你休要污蔑我。”
谢希夷声音愉悦地笑了起来。
莲池:“……”
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小球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习惯就好了。”
没有人能插进去傲天哥和殿下之间的结界,没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某人狗改不了吃——
某人:嗯?
小狗鱼:我超爱的,笔芯
哎呀不知不觉又到了营养液加更的时候了,明天日万加更吧!宝宝们加速投,我也想尽快回到五百年后呜呜呜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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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执着的追求
莲池和小球等人很快就变成虚化后的背景板。
这是池愉很难意识到的事情,他很自然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谢希夷身上,他问谢希夷:“玄寂师兄,你既然跟了我们一路,就直接告诉我们答案好了,莲池师兄都被困在这里半个多月了。”
谢希夷很自然地道:“爱莫能助。”
池愉不信,“玄寂师兄,你肯定在骗我。”
谢希夷姿态悠然道:“是你将我想得太神通广大了。”
池愉看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不过,有一点池愉要说明,“不是我将玄寂师兄你想得神通广大,是玄寂师兄你本来就很神通广大。”
谢希夷听得出来他是真心实意的,不禁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池愉的脸,又很自然地滑落,按住了他修长的脖颈,“走吧,去休息。”
这是一个非常亲昵、甚至是一种占有欲很强的姿态,毕竟脖颈也是修士脆弱的命门,有边界感的人是不会轻易触碰这个地方的,即使是父母,也只会在孩子小时候的时候触碰。
但谢希夷如此从容,而池愉又是习以为常的姿态,却是令旁边的莲池心里生出了疑惑。
他欲言又止,却没有合适的时机开口说话——
这个时候,池愉终于想起了莲池,扭头看过来,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毫无阴霾、如宝石般璀璨夺目的笑容来,“莲池师兄,不好意思,把你忘了。”
莲池道:“……没事。”
他有些干巴巴地说:“龙师弟,你跟玄寂师兄的关系真的很好。”
池愉道:“是的,这一路上玄寂师兄一直帮我,否则我修为进展不会这么快。”
莲池道:“原来如此。”
他看向玄寂,这个在众多师兄弟眼里一直冷漠高傲的未来佛子,此时正看着龙师弟,那一双金眸泛着摄人心魄的神采,带着浓重的侵占意图。
莲池一直很敬佩玄寂,他也算出生修仙世家,修炼资源并不短缺,虽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却也在快百岁的年纪晋升金丹境。
而玄寂十五岁左右来的罗珀禅门,就已经筑基期大圆满,这是绝无仅有的奇才,现在更是在二十岁未到的年纪就进入了金丹境,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更以潜力天赋为尊,所以即使道谛精舍的元婴期弟子,也不敢轻视玄寂。
总之,虽然关系不亲近,但莲池将玄寂看得很高。
现在他却是看不明白了。
莲池试探性地伸手放到了池愉肩头,“龙师弟,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虽然这么说,但目光却一直盯着玄寂,果然,在他手掌触碰到龙师弟的肩头时,玄寂的目光瞬间落到了他的手上,那上扬的唇角落了下去,眉眼里浮动着一种淡淡的冰冷感和戾气。
而后,玄寂看向了他,那一双金眸锐利如刀剑,带着些许杀气。
莲池心里不禁一突。
池愉却对这样的暗潮涌动毫无察觉,看莲池停顿,便催促道:“莲池师兄,什么事?”
莲池泰然自若地收回了手,问:“龙师弟,我想起你跟我说的神识修炼一事,也是玄寂师兄辅佐你修炼的吗?”
池愉道:“是啊,怎么了?”
莲池看着玄寂,在他收回手掌后,玄寂也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敌意,将目光重新落到了龙师弟身上,唇角轻轻勾起,带着些许愉悦,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明媚起来。
这样的气氛……莲池不是傻子,一百多岁的岁数,令他的阅历足够丰富。
他暗自心惊,面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无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想问问这其中细节,但是,每个修士的修炼之法都是秘门,不能随意宣告他人——龙师弟,之后切勿再与别人说起神识修炼之事。”
池愉笑道:“我知道了,多谢莲池师兄告知。”
莲池去看玄寂,他并未对自己的话有任何反应,这种视若无睹目空一切的姿态……不愧是玄寂师兄。
莲池看着他们又聊了起来,浑然忘我,又将他们抛到了脑后。
莲池看向玄寂师兄身边的小童,他抱着那只妖魔,幽怨地看着他们往前走,正要抬腿跟上,被莲池一把揪住了后领,“小童,我有话要问你。”
小球停下脚步,“怎么了?莲池师兄。”
莲池笑道:“你还未进罗珀,不用叫师兄,叫我前辈就可以了。”
小球说:“好的,莲池师兄。”
“……”莲池不与他计较这些,他问小球:“小童,你家主人和龙师弟的关系未免太好了,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小球心道自然是察觉出来了,但他也不敢肯定,只是他习惯性地找个参照物对比而已,因此面上糊弄道:“没有啊,怎么了莲池师兄?”
莲池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的?”
小球道:“有半年了啊,我们殿下和傲天哥本来就一见如故,不然也不会搭伙做任务了。”
这倒是,不过莲池不觉得意外,毕竟龙师弟表现着实亮眼,活泼又爱笑,悟性又高,弘讲师都喜欢他,眼高于顶的玄寂师兄喜欢他也不难理解。
莲池确认道:“你确定吗?他们从半年前关系就这般好了?”
小球经常被池愉耳提面命,让他不要在外人面前说太多,他一直谨记在心,虽然莲池人不错,傲天哥也与他关系好,但小球还是忍住了吐露心中所想,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当然啊,就是半年前,莲池师兄,你习惯就好了,他们就是会好到会把别人给忘到脑后的。”
他拍了拍莲池的背,说:“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就不要跟主子争宠了。”
莲池一愣,笑了起来。
他们跟在池愉身后去了酒楼,池愉还给他订了房间,莲池一看,就三间房,不禁问道:“龙师弟,你与玄寂师兄一间吗?”
池愉道:“自然。”
莲池:“……”
他看向玄寂,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神色依旧是面对龙师弟才会有的松懈愉悦。
那只手不是放在龙师弟的脖颈上,便是握住了龙师弟那纤薄的肩头。
池愉不知道莲池在头脑风暴,修士很难觉得疲惫,就算是疲惫,一颗丹药下去,也就满血复活了。
他和谢希夷进了房间,凡间酒楼房间比修士开的酒楼房间要豪华许多,花瓶、石头摆件、绣了花色的屏风都一应俱全,甚至天字号房间的床榻都是实木雕花大床,被褥厚实,绣了红牡丹和鸳鸯。
自然,只有一张床。
池愉先拿出自己的茶具,泡了一壶茶,茶叶自然是谢希夷提供的清心悟道茶,是自在洲的特产,产量极其稀少,但谢希夷有好几块茶饼,他不是很爱品茶,所以都便宜了池愉。
池愉沏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走到窗户边沿,打开了窗户,去看楼下的行人,到了晚上,就有了宵禁,行人更少了,整个街道黑乎乎的,透着一股阴森来。
“玄寂师兄,既然你今天跟了我,那应该知道我的困惑吧?请玄寂师兄为我解惑,我应该怎么做?”池愉关上窗,转过身来看向谢希夷。
谢希夷正在那扇屏风面前端详上面的绣品,听见池愉的话,漫不经心地说:“我不能插手,因为这是你的机缘。”
池愉愣住了,“我的机缘?”
谢希夷道:“阿耨多罗佛门的法门修到一定境界,能看到虚实之界限,这个秘境是你命中注定会遇到的东西。”
池愉:“啊?”
他走到谢希夷面前,“玄寂师兄,你具体跟我说说?”
谢希夷转过身来,若说一开始他们之间身量很有些差距,但现在却是差的不多了。
毕竟池愉在现实里高度发育长高的时间段,也就是十七岁到十八岁之间。
不过,谢希夷身材比池愉要健壮太多,又穿着罗珀禅门宽大的法衣,便更显得他身影之宽阔,能将池愉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
谢希夷那双金眸倒映着池愉漂亮的脸蛋,他伸出手来,捻起池愉脸颊落下的一缕碎发,捋至他耳后,慢声道:“我能看见这个秘境有一条因果之线,连接在你身上,说明这该是你的机缘,我若参与,恐怕会有变动。”
池愉明白过来了,不禁惊喜道:“玄寂师兄,你内法精进了吗?”
谢希夷作为未来佛子,不仅要外修,还要修内法,外修的是金丹境六层,内修的则是佛门精进法门,此时依然还是第二禅光音天境界。
谢希夷看着他喜悦的脸,唇角翘起一丝弧度,道:“没有,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神识交融,于我的神通有些许增幅罢了,只对你有如此感知。”
虽然没有精进令池愉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玄寂师兄这个岁数能达到这个修为已经非常好了。
便将失落抛之脑后,一脸兴致勃勃地问:“那玄寂师兄你再感知一下,能感知出别的什么东西来吗?”
谢希夷不想扫他的兴,便说:“我能‘看到’你与这个秘境的联结很深,它是你信任的事物,会助你一臂之力,最终得到解脱。它的天道给予你的宝物,无论你去哪儿,它都会在你必经之路出现,所以我主动带你到了这里。”
他说到后面,忽地捏住了池愉的脖颈,问:“我一直想问你,我从你的心境之中,看到了一条充斥着光芒的路,你想去哪儿?”
神识互通之后,池愉很多事情都无法再瞒住谢希夷了。
而谢希夷的修为比池愉更高,导致池愉的心境像是一本谢希夷随便就能翻阅的书籍,而池愉所感知的只能是谢希夷主动、有意让他知晓的东西。
谢希夷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翻阅这本书,因为他认为,人与人之间要有边界,随意踏出界限,会种下执着。
而执着的追求,会诞生无尽的痛苦。
而这半年来,谢希夷能看到魔心之外,那缕异念正在蓬勃地生长,直至长成了一团有血有肉、与魔心一致的异物。
这异物很无害,不会影响他修炼,甚至令他定生喜乐,时常会有晋级的意象。
因此谢希夷再次放任了。
放任的结果,便是对龙傲天的观想,到达了一个新的境界——
他总是能看到关于龙傲天的一些幻影。
有时是龙傲天对敌时飒爽锐利的身姿,有时是他与身边一众部下饮酒作乐,一双眼眸神采飞扬,是比此时更坚定、更强大、更一往无前的姿态。
有时是坐在一座坟边露出凄哀的表情,有时是抱着小孩,意气风发坚定可靠,脸上是如日轮般阳光明媚的笑。
有时是他一手提剑,一手拖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修士一步步迈入秘境的坚定身影,有时孩子气地愤怒跳脚,跟一个男子幼稚地如同十岁稚童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打架。
谢希夷从这些幻影之中,窥见了某种命运。
这是若苦禅师那个修为才会拥有的神通,但他因为与龙傲天紧密地联结,竟然提前地“预见”了如此多的幻影。
谢希夷看那幻影的年纪,并不能看出太多的区别——
他很难将若苦对他的谶言当一回事,但又很难不将他所看到的幻影不当一回事。
无论是什么幻影,龙傲天身边都没有他,这令谢希夷十分在意。
而在意就容易生出执着,执着的追求,又得不到答案,就会诞生无尽的痛苦。
谢希夷能感到因为如此在意,他的心境开始不稳,几节佛骨隐隐暗淡了几分。
他的内修法门的修为与境界,都在因为此事缓慢地下降。
这让谢希夷的克制隐隐破了功,在池愉不注意的时候,翻阅了池愉的心境。
由此看见了那条看不见尽头的羊肠小道。
这代表主人有一个只有自己才能前往的地方。
那些幻影里没有他,而龙傲天的心境,也有一条不会带自己去的道路。
谢希夷不想去在意,装作未曾翻阅过池愉心境。
但憋了许久,最终还是在今日破了功。
他之前的轻松愉悦都淡去,眉眼冷凝了几分,深深地盯住了池愉。
池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希夷的意思,他张了张嘴,有些犹豫地说:“我想回家。”
神识互通后,池愉基本上已经骗不了谢希夷了,因此谢希夷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回家?你家在哪儿?”
池愉:“我家地址在银河系太阳星系地球亚洲z国xx省xx市xx街道192号。”
谢希夷:“……”
好长,不明觉厉。
池愉窥着谢希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玄寂师兄,我暂时是不会回去的,要飞升仙界才有可能回家,在回家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这么说着,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谢希夷的脸色冷了下来。
池愉:“玄寂师兄?”
谢希夷冷淡道:“休息吧。”
池愉:“玄寂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11:场地夫妻是我的命运
小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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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神交是道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池愉当然能感觉到玄寂师兄在生气。
他有些笨拙地追过去表示道:“玄寂师兄,修士到金丹境,寿命就有八百年,到大乘,寿命会有三千年,到渡劫,寿命更是有五千年,我至多能陪玄寂师兄你五千年,这个时间不算短了。”
谢希夷冷淡道:“不必解释,我不想知道。”
他心中涌起一团郁气。
他想过即使进了阿耨多罗佛门也一直带着他。
而龙傲天平常玄寂师兄长玄寂师兄短,但心中始终存了分别的心。
谢希夷很自然地无视了池愉说的飞升之前,从筑基期到飞升,是一个漫长无比的岁月,已经可以是修士的一生,是最重的许诺。
他只听见了最终会分别这个可能性。
这令他无法不在意。
而池愉也觉出了几分委屈,“玄寂师兄,你生气了吗?是因为我说想回家吗?但这个都还是没有影子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
说到这里,池愉有些许惆怅。
他如今变了很多,但始终初心不改,那就是回家。他始终牢记这里不是他的归处,他的家始终在现实,他的爷爷奶奶,是他无法割舍的存在。
因此,即使和玄寂师兄关系很好,甚至好到了依恋的程度,池愉心里依旧切割得很清楚———就算这里有再多的荣耀、再多的好友、再多的关系,只要有回家的可能,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放下,然后回家。
修士那移山倒海、偷天换日等诸多神通,那令人沉迷的强大力量,漫长的寿命,都无法诱惑到池愉。
他可以融入此方世界,但又始终无比清醒。
这就是为什么池愉当初去罗珀禅门证心台,能被分配到道谛禅舍的原因。
拿得起,放得下,听着容易,要实实在在地做到,却格外困难。
佛说拿起便是种下执着与因缘,是入世间,放下便是出离烦恼,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大道至简,只有最纯粹、最简单的人,才会轻易地领悟入道。
直到这个时候,池愉也初心不改,并未有任何犹豫。
他可以短暂地为他人所停留、可以短暂地去追逐他人的背影,可以短暂地依赖信任他人,但最终只会遵循自己的内心。
现在的池愉可能没有一往无前斩杀同类的锐气和果决,但他就像是太阳一般,一往无前,从不回头,从不彷徨犹豫。
而这点,也被谢希夷察觉到了。
这般的坚定,绝不是人力所能改。
他很坦诚,从未欺瞒,表里如一,正因为如此,谢希夷连哄骗自己都做不到。
只能继续冷淡地说:“不要再说了。”
池愉见他始终冷着脸,不禁挠头,犹豫地说:“要不然玄寂师兄,你与我回家?”
他这句话说出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自己能不能回家都没影子,还让玄寂师兄跟他一起回家,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谢希夷瞥见他的笑容,声音更冷硬了,“你笑什么?”
池愉收敛了笑容,咳嗽了一下,说:“没笑什么。”
谢希夷更加不悦,下逐客令道:“你去重新开一间房。”
池愉睁大眼睛,道:“玄寂师兄,你居然赶我。”
谢希夷顿了一下,道:“出去。”
池愉道:“我不出去。”
他知道若是他出去了,玄寂师兄就要郁闷一晚上了。
这么久了,他还不了解他么?
因此池愉死皮赖脸地坐到了床上,躺下了,“玄寂师兄,来休息吧,这床还蛮大的,躺我们两个绰绰有余。”
一边说,一边滚到了床里面,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撑着脑袋,笑吟吟地看谢希夷。
谢希夷看着他的笑脸,没由来得生气。
他冷眼看着他,并不动作。
池愉:“玄寂师兄~!”
他拉长了语调,分明带上了几分撒娇的口吻,一双看向谢希夷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坠入了星辰。
谢希夷转身就要自己离开,池愉赶紧坐起来,探出神识去勾谢希夷的神识。
他们神识互通已经太久了,以至于池愉的神识一触碰谢希夷,谢希夷的神识就条件反射似地跟着探了出来。
这一下就很快被池愉找到了破绽,用力地勾着谢希夷的神识,将他的神识勾进了自己灵境,甚至主动地敞开了那条缝隙,引动谢希夷的神识进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谢希夷还没走到门口,神识就已经进去了。
他的脚步顿时停住。
“玄寂师兄……”池愉嗓音一下子软透了。
他是多么的擅长取悦自己,就这会儿的工夫,已经喜悦到在床上打起滚来,“玄寂师兄,好舒服哦。”他如此坦诚,毫不掩饰他当下的感受。
是从始至终的赤子之心。
谢希夷:“……”
神识已经进去了,自然没有抽出去的道理,他只能慢慢转身,走到了床边。
“玄寂师兄。”池愉嗓子软软地叫着,沁出些许鼻音来,那股子少年气便显得更重了,他眸子已经舒爽得湿润了一片,眼尾发红,在洁白的皮肤上呈现出了软艳的色泽。
他伸出手去勾起了谢希夷宽大的衣袖,用洁白的脸颊轻蹭,一双眼睛斜飞着往上看谢希夷,眸光潋滟,勾人心魄,嘴里还一直叫着:“玄寂师兄,不要生气了。”
谢希夷喉结不禁滑动了几下,心里再次生出于他修为而言过于狂乱的喜乐,齿间微微咯咯作响,手指也捏成了拳,指骨微微发青。
这半年来,他总能感觉到这种失控的狂乱感——狂乱且喜乐,令他发自内心地想将龙傲天揉碎在自己怀中。
谢希夷抬腿,半跪在了床榻之上,神识往前而去,顿时塞满了半个灵肉甬道。
池愉顿时浑身都抖了起来,“玄寂师兄!”
他发出细密的汗来,发绳被蹭开,浓密的墨色长发铺满了小半张床榻,一张脸氤氲出朝霞一般的红晕,连那洁白的耳朵都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谢希夷伸手将他脸上粘黏的长发拨开,扶起他半边身体,让其依靠在他怀中,“龙……不,你的真名,叫池愉。”
“池愉。”他低语。
谢希夷心绪纷乱,却又找不到由头。
他只能漫不经心地揉捏池愉饱满柔软的耳垂,一边将神识推进,直至塞满整个灵肉。
这个过程池愉一直弓起身体,都被谢希夷无情地按了下去,他这次没有直接释放灵韵,而是故意抽动起来。
在此之前,谢希夷都是进去之后释放灵韵就出来,并未多待,毕竟此处太过敏感,稍微动作就会让池愉承受不住。
但今日心情实在不佳,谢希夷那恶劣的性子就冒了头。
这一抽动可不得了,池愉直接尖叫了起来,“玄、玄寂师兄!”
他像鱼一般弹跳起来,但又被谢希夷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捆住,“不舒服吗?”他故意问。
池愉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
谢希夷喉结不停地滑动,其实这样他很舒服,那灵境甬道很温暖,紧紧地包裹他的神识,而且那甬道并不平整,会剐蹭他的神识,薄薄的痛楚之下是更激烈的愉快。
原来还有这样的玩法,看来之前对神识的开发不足十成。
谢希夷不禁更快地抽动起来。
池愉已经陷入了混沌,脑海里白光闪烁,令他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嘴里或许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修士的五感是特别敏锐的,因为谢希夷心烦意乱,并没有设下结界与禁制,这就导致了莲池听到了些许他们房间的动静。
莲池:“……”
莲池不禁心焦,他不免想到之前他说起神识玄寂师兄那从容不迫的表情,不会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在神交吧?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玄寂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来了罗珀禅门,那方面的教育可能没跟上。
如此,莲池觉得自己有义务告知。
毕竟龙师弟和玄寂师兄前途无量,万万不能倒在情爱上。
寻常修士结成道侣倒也无妨,但他们禅修,情爱之类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尤其玄寂师兄还是未来佛子。
莲池一想到此处,就难免着急。
他忍了忍,听见龙师弟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便赶紧过去帮忙设了一个结界。
哎,还是太年轻了,就算是神交,也不能这么激烈啊。
莲池熬到了天蒙蒙亮,感觉那边动静应该差不多停歇了,才过去把结界撤了,深藏功与名。
撤了之后,正要走,就见谢希夷推门出来了。
莲池赶紧道:“玄寂师兄,安好。”
谢希夷:“师弟好。”
“……”莲池也习惯了他这敷衍的姿态,他往房间里探了一眼,他这个角度能看见池愉一条光溜溜的细白长腿落在帘子外边儿,心里不禁一突。
还未等他多想,谢希夷注意到他的目光,“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有事吗?”他的声音冰冷,与刚才的敷衍截然不同。
莲池收回视线,看向谢希夷,道:“有事,玄寂师兄,可否借一步谈话。”
谢希夷姿态散漫,“可以。”
他们到了楼下,莲池找了个位置坐下,设了一个结界,才道:“玄寂师兄,你的境界,可有跌落?”
谢希夷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道:“这不是你能打探的事情。”
莲池只好道:“玄寂师兄,你还记得你已经被预定成为阿耨多罗佛门的佛子了吗?”
谢希夷直接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卖关子。”
“……”莲池道:“玄寂师兄,你已经触犯了戒律,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境界跌落,一切成空。”
谢希夷反问:“我触犯了什么戒律?”
莲池郑重道:“玄寂师兄,你知道你与龙师弟在神交吗?”
谢希夷一顿,“你到底想说什么?”
莲池说:“玄寂师兄,你们之间的神识修炼,是普通师兄弟不会做的事情,只有道侣之间才会做,玄寂师兄,你犯戒了。”
谢希夷:“……”
莲池知道他不信,便拿出了一本册子,“玄寂师兄,本该不能让你看这些书,但我现在发现,禅修有时候太过守成,反而极其容易酿下大错,所以,请玄寂师兄你务必看看这个册子。”
其实还有玉简,但是玉简里还录了很多动作影像,莲池不敢拿出来,对于一个从出生就在禁欲的少年修士未来佛子而言,可能还是太刺激了。
这种册子,谢希夷用神识一扫,几息内就能知道全部内容。
莲池:“玄寂师兄……?”
谢希夷神色平静地烧掉了那本册子,“你想说的话,说完了吗?”
莲池有几分忐忑地说:“说完了,玄寂师兄,你切勿不要误入歧途。”
又道:“龙师弟稚子之心,断情绝爱才能走得更远。”
谢希夷有些讥讽地道:“你倒是十分关心他。”
莲池听出了几分敌意,不禁自白道:“我对龙师弟,是日月可鉴的纯洁的师兄弟之情,我十分敬佩他。”
谢希夷:“……”
作者有话要说:
11:说得我不是纯洁的师兄弟之情似的
小狗鱼:那的确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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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基佬的一百种玩法
莲池看谢希夷沉默,也没敢再说更多的话,找了个理由便告辞了。
谢希夷坐了好一会儿,听到了池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玄寂师兄,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池愉从背后过来,坐到了他旁边,一大早客栈还没什么客人,池愉便叫小二过来点了早点。
虽然已经辟谷,但到了凡人城镇,池愉总会吃点当地的美食体验一下。
到秘境里也是如此。
点完早点,池愉发现谢希夷还没回他,便看向了他,见他一直盯着他,不以为意地问道:“玄寂师兄,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谢希夷语气淡淡地道:“没有。”
池愉这时候想起来他们神识修炼之前的事情了,咂嘴,“不会吧,玄寂师兄,你还生气吗?”
心道玄寂师兄气性真大。
但其实池愉心里也觉出了几分困惑——
就算是凡人,稍微年纪大些,都要面对一个事实,无论之前关系再好,随着时间的增长,感情是必定会变淡薄的。
像池愉小学的时候有玩得很好的朋友,小升初后只要隔了几个班级,圈子自然而然地就隔开了,感情也变淡了。
初中和高中,都是如此。
不得不承认,每个阶段都会有感情很好的朋友,但这样的朋友,也只能陪他走一段。
他是很依赖玄寂师兄没错,每次看见他,和玄寂师兄说话,都会心中由衷地生出欢喜与安定,这是他前所未有的体验。
所以他说玄寂师兄是他最好的朋友并没有夸大,他的的确确,将他当成了最重要的人。
但他也很清醒。
玄寂师兄经常说在修真界什么感情都不靠谱,但他现在却一副有些在意的模样。
池愉在心里暗暗地想,或许玄寂师兄比他想的还要重感情。
诶,等等,其实这也是一件好事。
池愉想,玄寂师兄正在往他所设想的道路上走,这于他而言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可是连回家的捷径都放弃了。
这样一想,池愉又高兴起来,他伸手去搂谢希夷的肩膀——
这半年来,他们之间的行为模式已经彻底改变,谢希夷经常观想,亲昵的举止被披上了观想的壳子,模糊了界限。
而池愉也慢慢地喜欢上了这种亲近的举动,就算没有谢希夷,他也会拥抱小球来填补那种安心感。
“玄寂师兄。”池愉搂着他,很自然地将下巴磕在谢希夷宽大的肩头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希夷此时语气软了几分,说:“没有生气。”
“真的吗?”
谢希夷垂下眼眸,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池愉近在咫尺的唇。
很饱满,像是吸满了汁液的花瓣,呈现出一种澎湃的软艳润泽。
视线微微往上,便是池愉那一双扑闪扑烁的漂亮眼眸,那清澈见底的眼里对他是溢满的信任与依赖。
他们之前做的事情,竟然是道侣才能做的事情吗?
他……对池愉有情?
谢希夷此时心境依旧很平和,平和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他很平静地开了口:“池愉。”
池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玄寂师兄……?你好端端的叫我俗名做什么?”
谢希夷道:“以后我叫你俗名。”
池愉有些纠结地说:“可是,我不想叫玄寂师兄你的俗名。”
谢希夷:“你可以不叫。”
池愉松了一口气,高兴道:“好,玄寂师兄。”
玄寂师兄这四个字,带给他的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但是谢希夷……呃,他心里知道,但不会想要叫出来。
池愉紧接着问:“玄寂师兄,你叫我有事吗?”
谢希夷道:“无事,你去忙吧。”
池愉:“……”
池愉:“?”
“玄寂师兄……”他话还没说完,谢希夷就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池愉追上去问:“玄寂师兄,你今天还要跟着我吗?”
谢希夷头也没回地说:“今天休沐。”
池愉:“啊?”
当男鬼还请假啊?
一点都不敬业!
池愉打开系统面板……呃,看这个也没用了,因为玄寂师兄隐匿气机的技术已经好到地图不显示了。
池愉有点沮丧,虽然很多道理他明白,但现在稍微离开玄寂师兄久一点,他就觉得有点没劲。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振作了起来,他草草吃了小二端上来的青菜肉丝面,吃完之后去找了莲池师兄。
莲池看见他,神色还有些略微的不自然,池愉发觉了,问:“怎么了莲池师兄?”
莲池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你见了玄寂师兄了吗?”
“见了啊。”池愉有些烦恼地说:“玄寂师兄生我气了,今天都没怎么搭理我。”
莲池问:“你喜欢玄寂师兄吗?”
池愉毫不犹豫地道:“当然喜欢。”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莲池观察他的表情,决定住嘴。
点醒玄寂师兄就够了,而龙师弟……年纪还是太小了,没有必要知道太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对修为的阻碍或许能降低到最小。
莲池转移话题道:“我们走吧。”
池愉说:“等等,我去叫小球。”
也只有谢希夷不在的时候,池愉才能做到面面俱到。
等小球和巫云苏都到了,池愉才大手一挥,“走吧。”
莲池下意识地询问池愉:“龙师弟,今日要解决那个青楼女子吗?”
池愉想了想,说:“先去解决别的吧,等她临盆后再说。”
玄寂师兄说这个秘境是他的机缘,那他就要更加慎重了。
接下来去的是东城柯家,莲池跟池愉道:“这家你应该知道的,酒楼那些凡人天天都会聊的奇事。”
池愉说:“我知道,但是很奇怪,若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又怎么会进入这个秘境?”
莲池道:“他们这些人看热闹都没看明白,事实情况跟传言有些区别,柯家老大的确娶了个男媳妇,但这男媳妇是被逼嫁的,柯老大知道他父母不会同意,就伙同媒婆密谋,又绑了那个修书匠上了花轿,那修书匠有青梅竹马的恋人,本来都快订亲了,被柯家老大横插一脚,强取豪夺,逼良为娼。”
池愉:莲池师兄,逼良为娼不是这么用的。
池愉问道:“那莲池师兄,你做过什么吗?”
莲池不好意思地道:“我用了秘法,让他们交换了魂魄,不过没什么效果,那修书匠根本就不敢休了柯老大。”
池愉:“先去看看。”
他们到了柯家,直接隐匿身形进去。
进去后,却是看见了那柯老大将那修书匠按在桌子上砰砰砰的一幕,修书匠捂着嘴不敢吭声,眼泪哗哗地流,柯老大脸色狰狞又兴奋。
池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老大的勾八在抽修书匠的屁股。
池愉:“……”
他目瞪口呆,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收回了视线,又伸手捂住了小球和巫云苏的眼睛。
莲池“啊”了一声,说:“龙师弟,我们出去避一避吧。”
池愉:“……哦。”
他们默默地退了出去。
小球好死不死地问道:“傲天哥,他们在干什么啊?”
“……”池愉哪敢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他们在做夫妻才会做的事情。”
小球微微皱眉,道:“原来那就是夫妻同房吗?很不体面。”
池愉说:“是啊。”
他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原先只是听说,现在真实撞见了,很难不觉得反感。
屁股就好好地拿来拉屎啊.jpg
不理解但尊重.jpg
莲池心道:感觉这一整天都在听墙角。
等他们结束后,他们才悄悄地进去,却见那修书匠一脸娇羞地依偎在一脸餍足的柯老大怀里。
池愉端详片刻,说:“我怎么觉得他们是两情相悦?”
莲池道:“是吗?”
池愉道:“是不是,看看他们记忆就知道了。”
说罢,池愉探出神识去翻阅他们的记忆。
这一翻阅,把池愉雷了个够呛,原来这俩记忆里除了打情骂俏就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什么仙人抱枕、龙凤呈祥、鱼跃龙门、羊眼圈、角先生、束环等等等等。
因为翻记忆只要几息工夫,池愉撤都来不及,直接被迫看了大尺度gv。
池愉:My eyes!!!!!
池愉整个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
莲池:“龙师弟?”
池愉忍不住伸手抱住他,脸埋进他胸膛闷声道:“莲池师兄,我眼睛不干净了呜呜呜呜。”
莲池:“??”
他浑身僵硬,一时不知道是推开他还是抱住他,“龙师弟……你别这样。”
要是玄寂师兄还暗地里跟着他们,看到这一幕不是刺激他吗?
莲池被他这样抱着,听着他有些委屈的假哭,心里不禁一软,心道不怪玄寂那么冷情高傲的人会犯戒。
龙师弟悟性很高,天资绝佳,偶尔露出这种脆弱——即使是装的。的模样当真十分地令人怜惜。
而池愉现在触碰、拥抱、撒娇都已经变得常规化了,这就是界限模糊的后果,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不过莲池对他不会有什么异念,只是担心被玄寂师兄针对而已,挣扎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池愉,“龙师弟,怎么了?”
池愉怒道:“莲池师兄,你去看他们的记忆!”
莲池扫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不禁笑道:“这有什么的,凡间夫妻都是如此,他们只是稍微会玩些。”
池愉嘀咕道:“屁股是拿来拉屎的啊,不是拿来做这种事情的,他们居然高强度的做这种事情。”
更可怕的是,用神识扫过,会有很长时间的影像残留,导致池愉现在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被迫get到了基佬的一百种玩法。
这种记忆,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
修书匠夫妻:无人为我们发声吗?
小鱼:索赔.jpg
完了,太困了,俺不中咧,还有一更,推明天吧,对手指.jpg[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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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咬住后脖颈,以防逃脱
多亏池愉根正苗红,所以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池愉从一堆黄色废料里提取出了关键信息,“他们俩分明是打情骂俏嘛,哪有强取豪夺了。”
莲池道:“那修书匠被绑了进花轿……”
池愉没好气地说:“情趣。”
池愉摸下巴,琢磨过来了,“这摆明了就是两个基佬看对了眼,但是修书匠有快订亲的青梅竹马,又不想主动去做这个恶人,所以让柯老大做了这个恶人。”
莲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核眼定然不是这个修书匠了,是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池愉道:“应该是的。”
他们循着记忆去了修书匠青梅家,才知道青梅失了这桩亲事,被父母觉得丢人,婚事掉了好几个档次,已经沦落到和鳏夫、残疾老头说亲的地步了。
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的,白白净净,很文静的模样,不出意外,她会被嫁给一个瘸腿老头,因为老头聘礼出了6两白银,这可不算个小数目,是一般人家三年的收入了。
莲池道:“老夫少妻倒也相配,但这大爷面相不佳,淫邪、暴戾、锱铢必较,这姑娘若是被嫁过去,恐怕要被蹉跎一生啊。”
池愉感慨道:“莲池师兄,你发现了吗?这个秘境怨气最大的始终都是女子。”
莲池道:“凡人里女子弱势,处境自然不好……龙师弟,你看这次要如何处理?”
池愉道:“这女孩很可怜,莲池师兄,你说,她在这个秘境里重复了多少次被蹉跎践踏的一生?”
莲池:“龙师弟……”
池愉语气郑重地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早点找出这个秘境的核眼,这些女孩就算毫无记忆,也不应该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受难。”
莲池心中一动,不禁道:“龙师弟,你比我想得更有悟性。”
修士有比凡人更漫长的寿命,更莫测的力量,大多数凡人在修士眼里都是蝼蚁蜉蝣,有时候也并非蔑称,而是一个事实。
他们在自在洲进学,心性的确算修士里较好的那一批,并不会无视凡人,但也很难做到与凡人共情。
而龙师弟天赋悟性这般高,还能如此怜悯凡人女子,有着和寻常修士都没有的温情与柔软,令莲池对他又高看一眼,“龙师弟,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池愉说:“看这个女孩,应该是逆来顺受型的,她习惯了被安排,被蹉跎有怨恨也只会埋在心里,这样的话,让她奋起反抗也不现实,给她换个男人也不行。”
莲池:“那应该如何?”
池愉想了想,道:“让她当个男孩吧。”
莲池一惊:“当男孩?”
池愉问莲池:“莲池师兄,这样的法术你可会?”
莲池平复情绪,道:“会的。”
池愉想了想,道:“那莲池师兄,你给她变成一个身高188、宽肩窄腰、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还有八块腹肌的绝世美男子吧。”
莲池:“……”
池愉兴致勃勃地说:“她的性格只要换成一个男子,就足够摆脱她现在所有的困境,而且靠她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如果娶妻,她也会体贴妻子,因为她虽然是男儿身,但她却有一颗女儿心,能令她知晓女儿心事。”
他以拳击掌,万分肯定道:“她会过得非常幸福。”
莲池不禁喃喃道:“龙师弟,你的想法,实在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我未曾想过还有这个办法。”
“不过龙师弟,身高188是多少?”
“莲池师兄,你按玄寂师兄的个子变就是了。”
“哦,明白了。”
既然龙师弟都开了口,莲池也就不费余力地去实行了。
而龚文慧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她的衣服忽地被撑破了,视野变得很高,而破碎的衣服下面,是平坦的胸脯。
龚文慧惊吓地尖叫了起来,引来了她的爹娘,“儿啊,怎么了我儿?”
一向对她横眉竖眼的爹娘,此时却格外关怀地看着她,还是娘注意到她身上破碎的衣物,嗔怪道:“我儿!你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可万万不能再有这般怪癖啊!快快把裙子脱下来!让人看见了少不得要笑话!”
龚文慧一脸懵地被娘推进房门,爹又拿来了一身男子的衣服,龚文慧一摸,就能感觉到料子极好。
爹娘都是一脸欣慰地看着她,“我们文辉是十里八乡最俊俏的男子,娶乡野女子真是浪费了,我看应该去当驸马!再不济,也娶个员外家的千金,如此便有用不完的金银。”
龚文慧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竟是变成了男子!
而且父母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龚文慧去换男子衣服,脱掉破碎的裙子,发现自己腰腹一堆肌肉,身材好到令人眩目。
饶是是自己的身体,她都不禁红了脸颊。
草草换好衣服,她冲到河边,对着清澈的河面一照,被惊艳得两眼呆滞——太、太好看了!
比她那个竹马要好看无数倍!!
河边有许多妇女在洗衣服,见了她,都窃窃私语起来,“龚家那小子又来河边照镜子了,真是臭美。”
“他长得那么俊,臭美不应该么?这相貌,龚家那两口子怎么生得出来?”
“真俊啊,要不是我女儿还小……”
“你啊,就别想了,龚家的还想给他找个千金小姐呢。”
龚文慧听到她们聊的内容,脸不禁一红,心中喜悦难以言表,自从修书匠被城里柯家娶了之后,她彻底沦为了笑柄,走到哪儿都是异样的目光,哪成想现在成了男子,风向便彻底变了。
她一直佝偻的脊背不由得挺直了起来,她既然变成男子了,自然也不用嫁人了!
池愉对莲池道:“莲池师兄,你怎么把她捏成你的脸了,看着怪怪的。”
莲池道:“你让我捏个绝世美男子,我也不知道捏谁,只好捏我自己了。”
池愉笑了起来,“莲池师兄,你也很臭美。”
莲池道:“这样有效果吗?”
池愉道:“不知道啊,先这样做着呗。”
他们将龚文慧放下,又接着去处理其他核眼。
整个秘境涵盖了一整座城池,包括了城池下面的村寨,一家家处理过去,工程量可不小。
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刷题。
如此,一天又结束了。
回来的路上,池愉看了一下地图,玄寂师兄今天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池愉回到了房间,果然看见玄寂师兄坐在床上打坐。
不过显然不是禅定,因此池愉大着胆子凑过去,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谢希夷长了一头很漂亮的乌发,柔韧乌黑有光泽,手感极好,长到了腰以下,走动的时候发梢都不曾晃动,可见他仪态之妙。
池愉拿出自己的发绳,将谢希夷长发笼到脑后,编了半长的发辫,用发绳绑好。
做完这些后,池愉又伸手去摸他的脸,仔细地端详,发觉他的睫毛很黑很长,便伸手去摸他的睫毛,硬硬的,并不柔软。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谢希夷慢慢睁开薄薄的眼皮,一双金眸有些锐利地盯着他,“你在做什么?”
池愉眨了一下眼睛,勾唇笑了起来,“玄寂师兄,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在玩你的睫毛。”
谢希夷道:“无聊。”
池愉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玄寂师兄……”
他想问他是不是还生气,但是又觉得还是不要问比较好,要是这事儿都过去了,他还提起来,不就是提醒玄寂师兄了吗?
不过,他又实实在在地觉得,今天玄寂师兄的心情,似乎是不太好的。
想让他开心起来,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想到此处,池愉安静了下来。
谢希夷微微侧目看他,“龙……池愉。”
池愉愣了一下,笑了起来,“玄寂师兄,要是觉得别扭,喊我法名也没有关系的。”
谢希夷盯着他,不语。
池愉慢慢的,笑不出来了,“玄寂师兄?”他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
谢希夷依旧不语。
今日莲池给他的册子,里面包含了道侣神识双修和肉、体双修,让谢希夷明白过来,他和池愉一直在做的事情,是道侣之间的神识双修。
但……说是双修,又并没有完全对,他们手法太过粗糙,每次神识交融的时候享乐大于修炼,修炼只是顺带。
无意识地做了道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对谢希夷来说的确有些冲击。
但冲击也很有限。
因为道侣对于他来说过于陌生,他无法将池愉和道侣联系在一起。
但,谢希夷并非不知道道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生死与共,荣辱同修,是最亲密的人。
也代表着凡人的“夫妻”。
谢希夷意识到这点后,竟是有些许愉悦——
他向来看不起这些庸俗的感情,但若是落到了他与池愉身上,就总觉得与他人不同。
如此,他的确犯戒了。
因为在他意识到这点之后,那成型的异念骤然变化,成了一根泛着金光的情丝,扎进了他的灵境之中。
而他的内修法门,因为这根被观照出来的情丝越来越凝滞。
这无疑是阻碍修行的外物。
谢希夷却由衷地觉出了喜乐,这样的喜乐,令他着迷,甚至看那根会毁他根基的情丝,都觉得愉悦。
当然,谢希夷也清醒地认知到,这并非是什么很好的东西。
若是足够理智,拔除这根情丝,才是他现下最应该做的事情。
情是毒,夫妻之情,更是五蕴之毒,五蕴之毒入肺腑,入心神,入元魄。像那蛊女妖魔、那毒龙,都因为中了情毒,做出了在外人看来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是对境界修为的蔑视、践踏、羞辱。
谢希夷分明知晓这其中的所有利害,但落到了他身上,却又甘之如饴。
观照出这团异念乃是情丝之后,谢希夷能体会到这根情丝带来的强烈的愉悦感。
他不再迷惑于异念是何物,境界上有了一种通透明悟,内修是在下跌,但情带来的通透明悟又令他的外修修为有了微妙的顿悟感。
或许,转成外修,也不无不可。
谢希夷愉悦地想,面上却保持了冷静。
既然已经神交过了,那结契大典也不能太晚。
他们神交双修得太粗糙,池愉并没有内化掉那些灵韵,若是遇到金丹境高阶的修士,池愉一展开神识,他神识里面谢希夷的灵韵根本就瞒不住——任谁都会知道他未婚就与人神交,而且还大咧咧地将那些灵韵展示给外人看。
换成凡人夫妻,那分明就是同房之后米青水擦都未擦,就大咧咧地走出门见人了。
鸿宝历练结束之后,寻个良辰吉日吧。
越到这种时候,谢希夷反而越不笑,一脸肃穆,颇为冷峻。
池愉被他盯得发毛,为了打破这凝固的氛围,他赶紧找了个话题,如此,便说到了今天的那对基佬,“玄寂师兄,你知道吗?我今天撞见了特别尴尬的一幕!我看见男人和男人同房了!特别吓人!”
谢希夷:“吓人?”
池愉见他似乎有了聊天的兴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继续说:“是啊!我们一进门,就看见那个柯老大用勾八……呃,勾八就是那个,玄寂师兄你懂的,他用勾八抽那个修书匠的屁股,那是五谷轮回之地,是有自己的用处的,不是被他们那么用的,好吓人啊,吓麻了。”
谢希夷一顿,“你反感?”
若是结契,成了道侣,他自然也要这么对他的。
谢希夷回忆了一下那本册子,册子上体魄上,的确要用到那个没用的器官,元阳自然也是守不住了。
但双修可以弥补损失元阳的缺陷,问题倒是不大。
当然,谢希夷觉得体魄上的双修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元阳还是太重要了,他不想失去。
只是都结成道侣了,于情于理也应该用一下、体魄双修,否则也不算是完整的“夫妻”。
池愉挠头,理智地说:“我不反感,我尊重,但是不要落到我头上来,落到我头上来,俺就不中了。”
谢希夷:“……”
谢希夷注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不要落到你头上来的意思是……你不会和男人结成道侣?”
池愉懵懂地问:“道侣?”
谢希夷:“你不知道道侣是什么吗?”
池愉摇头,“是什么啊?”
他有些费劲地回忆一下,好像男主杨旻被女修追求过,道侣这个词就出现在这种场合,他不等谢希夷为他解答,灵光一闪,问道:“是修士之间的夫妻吗?”
谢希夷轻轻地“嗯”了一声。
池愉笑了起来,“那肯定不会啊,我不会跟人结成道侣的,不管男女,我都不会的。”
夫妻和朋友不一样,夫妻是比挚友更重的承诺,他不会在这个世界谈恋爱,因为他没法负责任。
而且他还是高三的关键时期,不能早恋,会影响成绩的。
池愉没少见学霸谈恋爱,谈得没心思沉下心来学习,结果高考失利这种案例。
学霸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自律,结果再自律的人一碰谈恋爱,都没心情学习了。
可见谈恋爱对于学生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池愉说得太斩钉截铁,导致谢希夷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池愉看他沉默,不禁叫了一声:“玄寂师兄?”
谢希夷弯起唇角,若无其事地道:“你就如此肯定?”
池愉看他笑了,不禁更松懈了,心道果然聊聊是有效果的,面上道:“当然啊,我一向很有主意的,玄寂师兄你知道的。”
谢希夷当然知道——
他们神交过太多次了,神识已经互通联结,池愉心境于他而言,就是一本可以随意翻阅的书。
他知道池愉此刻说的话又多么的认真,而且是绝无可能更改的事实。
池愉不会跟任何人结成道侣。
谢希夷的心沉了下去。
他唇角依然翘着,泰然自若地说:“如果说,跟我呢?你也不愿意?”
池愉一愣,不禁看向谢希夷,只见他一脸微笑,金眸流动着淡淡的神光,用着轻松的口吻说出了这样的话。
池愉也笑了起来,狡猾地说:“我最喜欢玄寂师兄了。”
到他们这个程度,撒谎太容易被看穿了,不如含糊其辞,省得又让玄寂师兄不高兴。
不过玄寂师兄怎么会开这种玩笑?不会觉得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吧?
好幼稚啊,玄寂师兄。
池愉这么想着,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谢希夷看着他的笑脸,唇角上扬的弧度慢慢落了下去,“你笑什么?”
池愉捂着嘴,闷笑道:“没什么,玄寂师兄,我觉得你真的好可爱。”
谢希夷看着他懵懂的模样,心里的愉悦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谢希夷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高傲到未曾想过情爱,高傲到从未觉得他和池愉之间的关系会沾染到这种庸俗下贱的感情。
既然已经犯了戒律,异念被观照成了情丝,内修法门也受此影响,他便顺其自然地决定与池愉结契成道侣,从罗珀禅门退出。
他虽有天赋,但并非非禅门不可,对禅门并无执着。
但,他有了情丝,池愉却巍然不动,不会与他结契也成了绝无更改的事实。
于情于理,谢希夷都应该放下,若无其事地回归正轨才是。
偏偏那团异念被观照成了情丝,已经深深扎根于他的灵境之中,想要拔除,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当它还是异念,未曾被观照出何物来时,反倒十分容易剔除。
机会已经错失,再无后悔药可吃。
谢希夷此时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进一步,他与池愉绝无可能结契当道侣,退一步,内修根基俨然受损。
此时,他想要修成佛子,还需要剔除反骨、偏执心、魔心、情丝。
谢希夷心平气和地起了身,道:“从此以后,我们分房睡吧。”
他这般说着,不等池愉反应,便主动地离开了房间,将房间让给了池愉。
池愉:“??”
池愉一脸懵逼,他追了过去,叫道:“玄寂师兄!”
谢希夷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有事吗?”
池愉说:“可是,我不想分房睡,我们不是还要修炼吗?”
他眸光闪烁,脸颊微微红了起来,有些跃跃欲试,他说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秽语:“玄寂师兄,昨天那样好舒服,你在里面做了什么吗?今晚再试试好吗?”
那里太敏感了,池愉内观都不敢,所以也就不知道谢希夷在里面做了什么。
只知道那是前所未有的刺激,刺激过后就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无尽的快感,池愉已经着了迷。
毕竟他现在这个年纪,自控力是要差上许多的,沉溺享乐再理所当然不过。
谢希夷看着他因为意动而显得格外湿润的眼瞳,喉结不禁滑动了起来——
这是他手把手将他教成这样的。
池愉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不知道此时他的神识里里外外都是他的痕迹,若他们都是凡人,恐怕池愉肚子都已经大了。
他被他糟蹋得很彻底。
懂这些对于谢希夷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一旦有了知识,便很容易有肮脏的联想。
越是联想这些,谢希夷的内修法门就越凝滞。
然而越对内修法门有碍,谢希夷越会在反骨的诱导下去联想。
甚至那根情丝之中夹带了些许魔心的戾气,这就导致了谢希夷对池愉肮脏的联想,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谢希夷有些厌烦于他如此的不受控,神色之间越发冷淡,“今晚没空。”
他冷着脸,池愉也一点都不怕,没办法,他们水乳交融太久了,都互相知道对方的性格,也知道对方的底线,所以池愉很自然地缠上来,他伸手拉住谢希夷的袖子,抬眼看他,对着他有几分讨好地笑,“玄寂师兄,来嘛来嘛。”
他主动地探出了神识,故技重施去勾谢希夷的神识——但是显然,这次谢希夷有了准备,神识被收敛进了灵境之中,池愉勾不出来。
只好大着胆子将神识探进了谢希夷的灵境,谢希夷自然不让他进,因此池愉的神识只进到了灵境门外,便寸步难行了。
“玄寂师兄,我想要修炼。”池愉露出了想要努力的勤勉表情,用神识扫着那扇大门,“让我进去嘛,玄寂师兄,求求你了。”
谢希夷垂眸看他,喉结不停地滑动,齿间泛起痒——此时他俨然明白这种反应究竟是什么了。
观照出情丝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这是作为男人、作为雄兽最原始、最下贱的情欲。
兽类的雄性会在与雌性、交、媾时咬住对方的脖颈,以防其逃脱。
这就是他齿间发痒的根本缘故,他想……咬住自己的“雌兽”,用神识在池愉灵境腹地之中注满灵韵。
谢希夷的心湖泛起层层的涟漪,震荡如雨坠,他兀自克制着,语气淡淡地说:“松手。”
池愉睁大了眼睛看他,“玄寂师兄?”
“松手。”谢希夷再说了一遍,他唇角勾起,露出淡淡的笑容,若无其事似的,“节从肥甘丧,昨天做过了,今天休息吧。”
池愉张了张嘴,还未说出话来,谢希夷就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出去了。
池愉:“……”
玄寂师兄,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11:你要谢谢我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不然你肚子都大了
小鱼:咦惹
我来了!给大家磕头了!终于到攻爱到内伤环节了,憋到勾八已炸。球球营养液呜呜呜呜营养液23400加更完毕![玫瑰][玫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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