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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1 章   生子药丸

    狂风肆虐,暴雨像疯了一样剧烈拍打着树冠。菩提树的叶子摇摇欲坠,沙沙作响,几片叶子落在玉璇玑的头顶和肩膀。

    玉璇玑蹲在苍婪面前,用冰冷的身体将对方揽入怀中,她是冒着狂风暴雨赶过来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一颗颗水珠顺着打湿的发梢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苍婪正被淹没在作为替身的悲痛之中,被玉璇玑抱着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身子是冷冰冰的。

    冰凉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玉璇玑同样冰冷的手背上。她的嘴唇泛着白,两只手捧着苍婪的脸颊,迫使她把头抬起来。

    玉璇玑说:“阿婪,看着我。”

    苍婪抬起头,被玉璇玑死人一般的脸色吓得一激灵:“娘子!”

    苍婪停了下来,依偎在玉璇玑怀里,嘟囔着说:“娘子骗人,你就是想让我多吃一会儿。”

    “被你发现了。”玉璇玑伸长脖颈,一条手臂搂着依偎在她怀里的苍婪,垂眸看着她嫣红的嘴唇,此刻很想在手里夹一支点燃的烟,吸一口缓缓吐出来。

    她不会抽烟,也不喜欢烟味儿,若是此刻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就更好了。

    明明疼的是她,哭的人却变成了这条坏龙。玉璇玑虽然在讲课,不过她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苍婪的身上。

    她见对方并没有好好听课,而是翻看她的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还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后,玉璇玑对苍婪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而且这种心虚的表情,玉璇玑在苍婪脸上看到过很多次,再熟悉不过。

    她的唇角勾了勾,本来还想叫苍婪站起来回答问题的。

    但是现在看样子,让苍婪回答问题估计会吓到对方。

    玉璇玑心想,还是算了,毕竟是个小孩子,她能坐到教室里听自己讲课已经很不错了。

    写错名字后,苍婪总觉得怪尴尬的,等会儿玉璇玑问她要笔记本,看到没有经过同意就写上去的名字,该怎么办。

    苍婪坐立难安,就偷偷拿出了手机放在桌肚里,然后看见了苍繁发来的消息

    苍繁:【姐姐,你怎么也来上公开课啊,不是说送完玉教授就回家吗】

    苍婪读完消息,咬着下嘴唇,用一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输入。

    苍婪:【好好听课,别开小差】

    苍婪:【我现在是玉璇玑的私人护工,未来一个星期我都会送她去学校】

    苍繁和同学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她偷偷拍了一张苍婪低头玩手机的照片,发给了对方。

    苍繁:【姐姐,你坐在最前面,小心被玉教授抓到】

    苍婪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心说苍繁真是个怂包,然后和玉璇玑再一次对视后,还是心虚地把手机塞进了桌肚里。

    能屈能伸是优良传统美德。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堂公开课,苍婪活动了两下筋骨,把笔记本整理好,端端正正地摆放在自己面前。

    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开始退场去吃午饭,玉璇玑坐在轮椅上,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才走,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正当苍婪以为教室里没人了,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转头一看是苍繁。

    苍繁还是有些害怕玉璇玑,她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凑到苍婪耳边说:“姐姐,我和同学去吃饭了。”

    苍繁说完就跑,一溜烟儿的功夫就没影了。

    苍婪笑着站起来,走到玉璇玑身后,两只手按在轮椅上。

    “玉教授,她害怕你,在躲你呢。”

    玉璇玑点点头,又听见苍婪说:“以后她要是上你的课,你就天天点她,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

    白茵闻言龇牙咧嘴,忍不住问:“苍婪同学,这位同学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苍婪笑了笑:“她呀,整天不好好学习,还跟我说未来做一个优秀的医生,这以后谁敢找她看病?”

    白茵一听见“医生”两个字,顿感不妙,试探着说:“苍婪同学,你妹妹以后在哪高就,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

    午餐时间到。

    这次苍婪可算是光明正大刷了玉璇玑的卡。

    她和白茵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几乎没什么人,首先把玉璇玑安顿好之后,就去排队了。

    苍婪上次想吃黄焖鸡米饭,一直没吃到,总觉得有点馋。

    但是黄焖鸡米饭又在很远的西食堂,她没好意思说,也不好意思让坐轮椅的玉璇玑陪着她跑一趟。

    不就是一份黄焖鸡米饭吗,又不是不会做,回家自己做了吃,干净又卫生。

    苍婪还记得上次和玉璇玑一起吃饭,对方吃的都是素菜,连一样荤菜都没吃。

    可是她的脚扭到了,话说吃什么补什么,那她是不是应该给玉璇玑买一份猪脚饭啊。

    想到这里,苍婪没忍住笑出声音,被白茵给听见了。

    白茵一脸神秘莫测地凑过来:“笑什么啊?”

    苍婪小声说:“我在想,要不要给玉教授来一份猪脚饭,你说她会吃吗?”

    白茵摇摇头:“按照我对玉教授这些年的了解,她不喜欢吃肉类食物,平时也不在学校食堂吃,生活可规律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她是个机器人。”

    苍婪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在静静等待的玉璇玑身上。

    她们之间间隔的距离有点远,苍婪模糊地能看见玉璇玑抬头又低下去,估计是在疑惑她和白茵为什么还没回来。

    快要轮到她们两个打饭,苍婪给玉璇玑发了消息,问她想吃什么,还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让玉璇玑把想吃的菜发过来。

    玉璇玑点开小图,是苍婪发来的照片。

    苍婪:【好多种类】

    苍婪:【我听白茵说你不爱吃肉,我觉得你还是要多补充点蛋白质】

    苍婪:【我看那个红烧排骨挺好的,给你来一份】

    苍婪:【不许拒绝哦】

    玉璇玑勾起的唇角始终不曾落下,她回了一句好,结果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分贝软件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苍风:【老婆,你看我们学校食堂的菜好多啊,而且很好吃】

    苍风:【[照片][照片]】

    玉璇玑点开一看,对方发过来的这两张照片,和刚才苍婪给她发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报备,玉璇玑心满意足地打字回答。

    冬日:【很丰盛】

    苍风:【下次我偷偷带你进来吃,刷我妹妹的卡,我现在不是在校大学生,刷不了卡】

    冬日:【好】

    苍婪端着两个餐盘回到座位上,玉璇玑正好收起手机。

    一只餐盘放在她面前,这是苍婪给她买的,还真的有一份红烧排骨,还有绿油油的炒青菜。

    白茵之前还跟她说玉璇玑挑食,但是她给玉璇玑送了两天的饭,也没觉得对方挑食。

    她每次送过去的食物,玉璇玑都吃得干干净净。

    苍婪还特意问过玉璇玑有没有不吃的,对方每次的回答都是,做什么都吃。

    苍婪坐在玉璇玑对面,把筷子递给她,说:“不能光吃青菜,还是要荤素搭配。”

    玉璇玑点头同意:“嗯,荤素搭配。”

    苍婪正低头吃着肉末茄子拌饭,身边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染着一头粉色长发的女孩低头看着她,唇角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你好,我可以坐在你身边的位置吗?”

    “好,可以。”

    苍婪没多想,挪动椅子t往边上去,粉色头发的女孩放下餐盘,就坐在了她身边。

    玉璇玑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她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斜对面的这个女孩,垂眸默不作声,继续吃饭。

    苍婪坐在左边,用右手握筷子吃饭,总是会时不时地擦到右手边女孩的手臂,所以她干脆就换了左手。

    她正吃两口,就发现玉璇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左手上。

    “我是左撇子,最近在练习用右手吃饭呢。”

    这顿饭吃得鸦雀无声,就连爱说话的白茵也没出声,应该是被美食给折服了。

    苍婪吃完饭抬头,见玉璇玑也已经吃完了,就自觉主动地帮她收拾好碗筷,放在了不远处的移动餐桌上。

    等她回来的时候,粉色头发的女生也吃完饭了。

    她的目光从苍婪身上轻轻扫过,端着餐盘站起来,结果一个歪打正着,餐盘里一些剩下的汤汁,溅到了苍婪的衣服上。

    “对不起!”

    粉发女孩一脸慌乱,拿出纸巾给苍婪擦衣服,苍婪却往边上躲开了。

    “没关系,我自己来。”

    从女孩站起来,到她手一歪,把剩饭泼到苍婪身上,所有的动作和表情都被玉璇玑看在眼里。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眉头微微蹙起,脸色并不好。

    “是我不小心弄脏了,要不我拿去给你洗干净吧。”

    这话苍婪怎么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她摇摇头笑着说:“没事的,只是一点点,擦一擦就好了。”

    “可是你这件衣服是香奈儿的啊,不洗会坏掉的。”

    苍婪随口回答:“我这是假货。”

    她的目光落在原地,发现玉璇玑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朝着前方缓缓行驶。

    苍婪绕过粉发女孩几步追了上去,一只手抓住轮椅。

    “玉教授,你怎么自己推着轮椅就走了?”

    玉璇玑从包里拿出纸巾,见到那块深色的污渍后,十分自然地捏住衣角,帮她轻轻擦拭干净。

    玉璇玑知道,苍婪每次咬疼她以后都会故意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拼命眨着眼睛把眼泪挤出来,装成嚎啕大哭来惹她怜惜。

    等到她开始不停地轻声安慰后,苍婪又收放自如,连一滴眼泪都看不到了。

    玉璇玑无奈地勾起半边唇角,她亲了亲苍婪的发顶,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交到苍婪手里。

    苍婪眼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她眨了眨眼睛,问:“娘子,这是什么东西啊?”

    玉璇玑笑着说:“打开看看。”

    苍婪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只颜色鲜红的小圆珠,拿出来一看,是一对耳钉。

    玉璇玑说:“这是我前些日子亲手做的,原本想着做成黑色,又想起你一身黑衣,红色耳钉戴上更亮眼,便用鲜血和朱砂融化在一起,做了一对送给你。”

    苍婪敏锐地捕捉到“鲜血”二字,忙着检查玉璇玑的身体,着急地说:“娘子又弄伤自己了,你用的哪里的血,伤口痊愈了吗,快让我看看。”

    玉璇玑见苍婪急忙的样子,笑了笑:“只是刺破了指尖而已,一点都不痛,我用了些玄术做成两枚耳钉,你戴一只我戴一只,我们以后心心相连。”

    苍婪疑惑:“真的这么神奇吗?”

    玉璇玑点点头:“真的。”玉璇玑已经猜测到她想干什么了,突然间头皮发麻,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将下唇咬得红润斑驳,一只手紧紧地攥着盖在身上的毛毯。

    空姐从她身边经过,忍不住问:“这位乘客,您是不是有些冷?”

    玉璇玑摇摇头:“没……没有。”

    很快,玉璇玑闭上眼睛,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牙齿在凸起的指骨上不停地摩挲着,咬出了密密麻麻的牙印。

    等到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变小的苍婪才意犹未尽地从玉璇玑的锁骨上爬出来,她舔了舔嘴唇,抱着玉璇玑的脖子,爬上去亲吻那两片微微红肿的嘴唇。

    玉璇玑整个人都瘫.软在座位上,她咽了咽嗓子,随手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直接抓着变小的苍婪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沙哑着嗓子小声说:“不准再胡闹了,马上要下飞机,回去再弄。”

    苍婪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变小了以后,她仗着体型的优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笑嘻嘻地说:“可是娘子刚才明明是很喜欢啊,难道我做得不够好吗?还是我让娘子不高兴了?娘子打我骂我吧,我就是不改,你能拿我怎么样?”

    玉璇玑压低嗓音小声说:“我才舍不得打你骂你,但是你也太过分了,这在外面又不是在家里。家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外面人多眼杂,若是被人发现端倪,会被说闲话的。”

    紧接着,玉璇玑羞于启齿地说:“都怪你,我的裤子好像……有点湿。”

    苍婪歪着脑袋明知故问:“我明白了,娘子桌上的水不小心洒在裤子上了。”

    玉璇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苍婪的小脑袋:“你这个小混球,油嘴滑舌的,难道你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吗?”

    两个人正小声地压低嗓子说着话,此刻推着小推车的空姐走了过来,询问玉璇玑需不需要饮料。

    玉璇玑整个人都不太好,她紧紧地抓着被埋在毛毯下面的小苍婪,对空姐说:“谢谢,我不需要。”

    空姐刚准备走,却发现这位乘客的脸色非常红润,眼睛里也湿润得很,看着倒像是有些生病,就担忧地问:“这位乘客,我看您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大对劲,看起来非常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需不需要我帮您拿体温计过来测量一下?”

    玉璇玑摇摇头,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炙热的,弯弯唇角说:“谢谢,不用,我就是这样的体质,稍微一热脸就红。”

    空姐推着车走了,这个时候,玉璇玑终于深呼出一口气,把变小的苍婪从毯子里抓了出来,一只手戳了戳她的小脑袋,说:“都怪你!”

    苍婪委屈巴巴地说:“娘子还怪我,我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娘子,你想一想,若是你变小了,趴在我身上,难道你不想尝尝吗?”

    玉璇玑被苍婪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她无奈地笑了笑:“好吧,确实是这样,连我也无法忍耐的诱惑,你这个小混蛋,真是不省心,快点回你的座位上去,飞机马上就要到了。”

    苍婪趴在玉璇玑胸口,抱着她的脖子使劲地蹭蹭,说:“我就知道娘子喜欢得紧。”

    不过任由玉璇玑怎么说,苍婪就是不愿意变回去,而是继续坐在她的肩头上,用小小的嘴巴去亲吻玉璇玑的耳垂。

    好不容易等到下了飞机,苍婪灵魂回体,总算是能和玉璇玑使劲贴贴了,高兴的手舞足蹈。

    刚才那个空姐又走了过来,见到黑衣女人做出一副奇怪的动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空姐目送她下了飞机之后,摇摇头,叹气说:“哎,真可怜啊,明明长得那么漂亮,没想到却是个痴呆儿。”

    苍婪还不知道自己在这群空姐的眼中变成了一个傻子,她依旧沾沾自喜,为自己刚才的小心机而感到高兴。

    玉璇玑的两条腿还在打着哆嗦,当汀兰开着车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苍婪背着玉璇玑,机场一群人一脸八卦地看着她们两个,甚至还有不少人偷偷录了视频和拍照。

    汀兰没想到,低调那么久的玉璇玑,今天会因为一场接机而火起来。

    苍婪背着玉璇玑来到汀兰的车旁边,一看到这个黑色的甲壳虫,脑子里就一片眩晕,差一点就吐出来了。她最怕坐这种车,上一次只是坐了一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比她千年前碰到白毛犼的时候还要凶险万分。

    见苍婪不愿意坐车,玉璇玑原本想陪着她一起走路,在一个无人看到的地方,苍婪直接将玉璇玑打横抱起,轻轻地转了个身,嘴里动着一番咒语,眨眼间两人消失在原地。

    苍婪捏着耳钉,准备帮玉璇玑戴上,突然间想到一件事:“娘子,我听别人说,两个人做完以后,一方拿给另一方的东西,好像叫做什么事后嫖资。”

    玉璇玑微笑着的脸颊突然裂开了,她僵硬着问:“这是谁跟你说的?”

    苍婪一笑,将岸芷卖了个彻彻底底,说:“岸芷说的啊,她还说我们现在只是炮.友而已,连个结婚证都没有,没名没分的。”

    玉璇玑唇角的笑容渐渐凝固。

    苍婪蹭蹭她的下巴,亲昵地问:“娘子,炮.友是什么意思呀,岸芷说的不明不白的,我都没搞懂是什么意思。”

    玉璇玑说:“我们不是炮友关系,刚才我送给你的耳钉也不叫嫖资,还有结婚证。没有结婚证我们就是情侣关系,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也是你的女朋友,现在明白了吗?”

    苍婪疑惑地问:“那为什么岸芷要这么说啊?”

    玉璇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因为她这里有问题,你以后少和她玩,她要是再跟你说一些有的没的,你就过来找我,我好好惩罚她。”

    苍婪又埋在玉璇玑的颈窝里,笑着说:“那好吧,以后我只听娘子的话,谁的话不听也不理,尤其是岸芷。”

    手里这枚耳钉触手生热,放在眼下一看,竟然还时不时地发出淡淡的红光。

    苍婪觉得有意思极了,就坐在玉璇玑的大腿上,抱着她的腰坐起来,一只手拨弄着她的耳垂,惊讶道:“娘子有耳洞哎。”

    玉璇玑顺手摸了摸,说:“这是很久之前打的,只打了右边一侧,你帮我戴上吧。”

    苍婪将耳钉轻松地穿过去,这耳钉在穿过耳洞之后,竟然奇异般地和玉璇玑的耳垂长在了一起,她不由得惊讶万分:“娘子!这耳钉长住了!”

    玉璇玑的手抚摸着苍婪柔软温热的耳垂,笑着说:“是啊,我刚才说了,这是一对有法力的耳钉,戴上就能和耳垂长在一起,以后再也拿不掉。”

    苍婪感叹了一下,捏着耳钉指了指自己的左耳,说:“娘子,我也要戴,可是我好像没有耳洞。”

    玉璇玑皱了皱眉,还没想好怎么给苍婪打耳洞,对方却突然夺过她手中的耳钉,直接朝着左耳耳垂扎了进去。

    玉璇玑惊讶地喊了一声:“阿婪!”

    可是这条小龙之前从未经历过人事,什么都不会,有时候横冲直撞的,有时候胆子却小得可怜,什么都不敢做,只能靠她自己慢慢地动作。

    玉璇玑借着月色,仔细地用目光一寸寸描摹着苍婪的脸颊,心想,如果她们真的有了孩子,性格会不会和苍婪一样呢。

    不过玉璇玑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还是算了,有一个就已经够头疼了,万一再多来几个,那家里岂不是要变成动物园了。

    趁着苍婪睡着,玉璇玑拿出藏在床头后面的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白玉瓶。

    玉璇玑握着瓶子贴在心口,心脏却怦怦跳个不停,几乎快跳到了嗓子眼。

    瓶身细腻柔滑,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不过上面刻着的三个字却令玉璇玑心中惊涛骇浪。

    得子丸。

    只要她吃下去……

    玉璇玑咬着下嘴唇,胸口一阵起起伏伏,她仔仔细细抚摸着苍婪的脸颊,从眉心抚摸到嘴唇。

    良久,她把这瓶药重新放了回去。

    第 32 章   蠢蠢欲动

    洞外下起淅淅沥沥的朦胧小雨,玉璇玑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天亮时分,玉璇玑才隐隐约约有困意,此时苍婪已经快醒了,抱着玉璇玑的腰蹭了两下,嘴唇贴着她的头发蹭了蹭,又亲了亲她的耳朵。

    玉璇玑被苍婪蹭得痒痒的,身上也热热的,出了些汗。她把手臂伸到外面,又被苍婪按着放了回去。

    苍婪闭着眼睛,说:“娘子,你醒了吗?”

    玉璇玑轻轻地“嗯”了一声,说:“醒了。”

    苍婪一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玉璇玑眼睛下方那两处浅色的淤青:“娘子,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玉璇玑慢慢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做了个噩梦,没有睡好而已,不碍事。”

    苍婪把尾巴收回去,又将玉璇玑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光着脚下了床:“娘子,你在床上躺着好好歇息,我去厨房给你做饭。”

    玉璇玑最近发现苍婪说话是越来越不着调也不避讳了,直言直语敢说敢做,什么私房话都敢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一点都不脸红心跳。

    见玉璇玑嘴唇没有闭合,而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苍婪凑上去舔了舔她唇角的津液,舌尖在她的唇缝蹭来蹭去,想伸进去又不是很敢。

    玉璇玑见苍婪想小宝宝饿肚子找奶吃一样馋,笑着说:“还想吃吗?”  下午两点半,苍婪被噩梦吓醒。

    她抬起手腕一看,还没到闹钟响起的时间,这也就是说,她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做了一个这么长的梦。

    苍婪浑浑噩噩下了楼,走路的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来到厨房后,她倒了满满一杯冰块,加了冷白开,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在这之前,苍婪已经用冷水洗过脸了,试图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在厨房添菜的王妈见到苍婪喝冷水,忍不住说了两句。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爱惜身体,这种天气降温降得厉害,喝冷水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苍婪笑了笑:“我喝点凉水,精神一下。”

    王妈用抹布擦干桌子上的水,继t续说:“不是说玉教授下午三点半的课吗,大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苍婪有些心虚,喝了一口冰水:“我睡不着,出来坐会儿,好久没回来了,有点认床。”

    苍婪这两天只是给玉璇玑送饭,王妈其实是会做饭的,可苍婪却忘了这回事。

    她看了一眼被王妈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心想,既然这样的话,那她以后就不来送饭了。

    苍婪随口一问:“王妈,你说玉教授这个人怎么样啊?”

    王妈笑得合不拢嘴,说:“我还是第一次接触玉教授这样的人,一开始我看她样子冷冰冰的,以为不好惹,谁知道人家可好说话了,脾气好得很。”

    既然连只短短接触过两天的王妈都这样说了,那就说明玉璇玑这个人是真的不错。

    没有架子,也不会瞧不起人,对所有人都是一概而论。

    等王妈收拾完厨房后,苍婪叹了一口气,把水杯放下,开始怀疑人生。

    她怎么会梦到玉璇玑呢?

    她为什么会把玉璇玑的脸,带入到冬日身上呢?

    难不成是内心的潜意识在作祟,它觉得自己太对不起扭伤脚的玉璇玑了,所以就连做梦也能梦到她。

    但是为什么会是这种梦啊。

    这算是春梦吗?

    不算吧……

    苍婪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捧着手机开始忏悔。

    她用玻璃杯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接着点开了和冬日的聊天记录,两只手抓着头发,看起来十分痛苦。

    本来是想和冬日聊天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苍婪还是放下了手机。

    结实冰凉的冰块在牙齿上摩擦着,苍婪狠狠咬碎那块冰吞了下去,推开门走出去,来到了外面的花园。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红枫似火。

    苍婪刚出门就被吹落下来的叶子砸中了脑袋,她捏着这片红色枫叶,背面一转过来,一只大蜘蛛爬在上面,吓得她猛地就甩了出去。

    “……”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捡一片树叶碰到虫子的概率都有可能是百分百。

    下午三点,苍婪来到玉璇玑卧室门外,伸出右手准备敲门。

    她其实十分钟之前,就已经站在门口了,一直在给自己做足充分的思想准备。

    在即将敲上去的那一瞬间,王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背后,小声说:“大小姐,你是要叫醒玉教授吗?”

    苍婪心脏猛猛地跳了几下,站到王妈身后,说:“王妈,你帮我叫玉教授起床吧。”

    她说完就跑了出去,只剩下一头雾水的王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真是奇怪,十分钟前她就看见大小姐站在门口徘徊,迟迟不敢敲门进去,该不会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吧。

    王妈想着想着,敲了敲门,叫玉璇玑起床了。

    玉璇玑醒来第一眼没有看见苍婪,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苍婪也没什么义务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

    王妈推着玉璇玑的轮椅出了门,来到车库,玉璇玑终于看见了坐在主驾驶上的苍婪。

    对方正趴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处地方,直到副驾驶门被打开后,她才反应过来。

    “玉教授,小心一点。”

    苍婪看了一眼玉璇玑,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握着对方的手,而是抓住了她的袖口处,尽量和玉璇玑减少肢体接触。

    玉璇玑已经察觉出来了苍婪身上淡淡的疏离,明明上午还是好好的,怎么睡了一个午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太好?中午没睡好做噩梦了?”

    苍婪听见“做梦”这两个字后,浑身仿佛窜过一丝细小的电流,她恨不得现在就推门跳车逃跑。

    不过她现在是个成年人,做梦又不算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怕玉璇玑。

    苍婪深吸一口气又呼出去,努力把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起来。

    “嗯,做了个噩梦,醒了就睡不着了。”

    见苍婪现在的状态,玉璇玑一眼就能看出她心虚的模样,只不过还在强撑罢了。

    年纪还是小,心里有什么事情就是藏不住。

    玉璇玑唇角微微勾起,这种状况下的苍婪,只要和她稍微对视一眼,玉璇玑就能猜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苍婪下意识地抗拒,连她的手都不想碰。

    睡觉之前还说三点叫她起床,接过叫醒她的居然是王妈。

    此地无银三百两,玉璇玑猜测,苍婪一定是做梦梦到自己了。

    具体做的是什么梦她不知道,不过能让苍婪这么避讳,还不敢直视自己,那就说明她做贼心虚,而且做的还不是什么好梦。

    玉璇玑偏过头,悄悄看了一眼苍婪,对方也恰好这个时候,欲盖弥彰地把头扭了过去。

    更可疑了,玉璇玑现在知道,苍婪应该是做梦梦到了和她相关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避着她。

    不过更可爱的是,苍婪在心理煎熬那么强烈的情况下,还是愿意送她去学校。

    玉璇玑两只手放在腿上,右脚晃了晃,正好被转头偷看的苍婪给抓包。

    “玉教授,你的脚不能动。”

    玉璇玑唇角含笑:“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我觉得马上就可以走路了。”

    苍婪顺着玉璇玑的话继续说下去:“那我过几天就不来了。”

    玉璇玑唇角的笑容逐渐凝固,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可说,苍婪表面上看起来专心开车,实际上心乱如麻。

    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冬日,但是又没办法不管玉璇玑。

    车子缓缓进入校园内,她把保时捷停在了早上的停车位上。

    刚刹车准备解开安全带,玉璇玑的左手缓缓朝着苍婪伸了过去,身体也靠着往左边倾斜。

    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苍婪在内后视镜看见了对方的手指,瞳孔骤缩。

    苍婪一只手紧紧抓着安全带,仿佛一只随时随地准备炸毛的猫,试图在人类伸过来的那只手上,狠狠来上一爪垫。

    耳边仿佛轻轻拂过一阵风似的,碎发摩擦着苍婪的耳廓,痒丝丝的。

    玉璇玑在苍婪发作之前,捏着那一片细小的白色羽毛,嘴角上扬。

    “你的头发上粘了一片羽毛。”

    “谢谢。”

    苍婪小声说了句谢谢,解开安全带,下车的速度比兔子窜得还快。

    玉璇玑看见她头发后的耳朵都红了,唇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啧。

    小孩子真是不经撩,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苍婪眼巴巴地看着玉璇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话声音扭捏得很,眼神中却溢出满满的期待:“想。”

    玉璇玑笑了笑,手指放在苍婪的嘴里,从左到右轻轻的用指尖抚摸着她的尖牙利齿,说:“想吃就吃,不过你想吃的东西我现在还没有,只怕是吃不到了。”

    苍婪点点头,追随上去,她咂咂嘴惊讶地说:“咦?娘子为什么没有奶呢?”

    玉璇玑勾起唇角,解释说:“因为我身体里没有催产素。”

    苍婪歪着头问:“这是什么东西啊?”苍婪无话可说,知道这个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好了,娘子醒了,也不愿意同她亲近,反而盯上了自己用鳞片变化出来的小分.身,当真是岂有此理!

    玉璇玑明显很喜欢这个小苍婪,她任由这个缩小版的苍婪趴在自己的胸口,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脑袋,轻声地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小苍婪一听,开心的直接趴在玉璇玑的胸口上直打滚,一会儿打滚,一会儿鲤鱼打挺,当真是活泼得很。

    另一边看着这样一幕的苍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一口尖牙咬碎,她眨了眨眼睛心生一计,直接灵魂出窍,将自己的魂魄送入小苍婪的身体里。

    整个人变小之后,苍婪抬起头看着玉璇玑的眼睛,轻声说:“娘子,是我。”

    变小以后的苍婪,声音都变得稚嫩不少,玉璇玑一看就知道这是苍婪的本尊,直接伸出一只手,用指尖揉揉她的下巴和脑袋,转头看向另一边正在熟睡的苍婪。

    果真是灵魂出窍,还特意附着在这个小苍婪的身上,估计是见自己喜欢摸它,便有些吃醋了,所以才自己亲自上阵。

    玉璇玑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却高兴的不得了,也难为苍婪这样费心,为了和自己贴在一起,真是“不择手段”。

    变小以后的苍婪只有半个巴掌差不多大,空姐从边上走过的时候,玉璇玑生怕被人发现她的存在,把无辜的空姐给吓到,于是便张开五指,将变小的苍婪抓在手心里,等到空姐走了之后,就笑着打开手心,却发现小苍婪已经不见了。

    再一次定睛一看,玉璇玑发现苍婪的两条腿耷拉在外面,她半个身子已经探进了自己的胸口,朝着衬衫扣子的缝隙往里面钻。

    说道这里,玉璇玑知道苍婪不懂,就选择用更通俗易懂的话说:“因为没有生宝宝,生完宝宝就有了,会有很多很多,阿婪很想喝吗?”

    粗长的龙尾再一次将玉璇玑整个人缠绕起来,这次缠得更紧实了,她稍微一抬起头,就被苍婪摁了下去:“阿婪,你要干什么?”

    苍婪狡黠一笑,用尾尖轻轻地拍打着玉璇玑的小腹,凑上去亲了亲她的鼻子和嘴,笑吟吟地说:“娘子猜猜我要干什么?”

    玉璇玑摇摇头,却听见苍婪说:“娘子是我的娘子,本该处处想着我念着我护着我,可没想到娘子竟然也跟着旁人一起欺负我。”

    苍婪见玉璇玑的红唇微微张开,露出几颗雪白整齐的贝齿,还有红色柔软的舌尖。

    玉璇玑的舌尖她已经尝过了,又甜又软又嫩又滑,吃起来甜丝丝的,比她吃过的任何香甜可口的果子都要美味。

    可是嘴巴已经尝过了,尾巴还没有吃到呢。

    对于一条龙来说,逆鳞、龙角还有尾巴,这三样是最重要的地方,尾巴尖上的鳞片最细最小最脆弱,当然也尤为敏感,还是可以和璇玑生宝宝的地方。

    苍婪心中有个可怕的想法横冲直撞,她缓缓地松开对玉璇玑的桎梏,尾巴也悄然拉长了一些,盘绕在玉璇玑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蠢蠢欲动。

    玉璇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苍婪给盯上了,她缓缓张开唇瓣,想亲一亲苍婪的嘴,让她把自己放开:“阿婪,听话,先把我松开,这青天白日的,我们今天夜里好好聊聊,你先……唔……”

    嘴唇上贴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玉璇玑微微睁大眸子一看,是苍婪的尾巴尖,正贴在她的嘴唇上,徘徊了一会儿后,试图探入她的唇缝。

    苍婪:“娘子要尝尝我的尾巴吗?”

    第 33 章   吃不消了

    书房内,岸芷和汀兰正在和人参娃娃玩着小游戏。

    汀兰倒是还挺喜欢小孩子的,岸芷却一点都喜欢不起来。她见汀兰拿出一捆红绳,给人参娃娃扎小辫子,就靠在一旁,嘴里还叼着一根胡萝卜,虽然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岸芷见两人一根红绳都玩得那么不亦乐乎,忍不住说:“不就是一根绳子吗,有什么好玩的。”说着说着,她躺在人参娃娃的小窝里,叹息说:“蛮荒怎么这么无聊,来之前我还想着这里像西部牛仔世界一样呢,能骑骑马寻寻宝什么的。”

    人参娃娃一听,突然灵机一动,说:“岸芷姐姐,蛮荒虽然没有马,但是有很多妖兽啊,你降服一只骑着玩不就好啦。”

    岸芷揪了一下人参娃娃的耳朵,说:“你这小兔崽子,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这难道不是嫌命长?”

    汀兰把红绳缠起来,说:“你早就死了,哪来的第二条命。”

    “我那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岸芷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顺手把人参娃娃搂到身边,说:“汀兰,你说咱们在蛮荒也出不去了,总不能每天都活得这么无聊吧,要不然我们出去寻宝,你说好不好?说不定这寻宝路上捡到些什么武功秘法之类的,咱们两个就天下第一了。”

    玉璇玑坐在床上,看着苍婪帮她整理好裤腿和裙摆,莞尔一笑说:“嗯,有你在,我放心得很。”

    穿好衣服,两人来到书房,玉璇玑拿出砚台磨墨,正准备将今日需要买的东西写在纸上,转头一看,苍婪嘴里叼了一颗糖,站在一边闲着没事干,顺手在书页里撕了一张纸折成一只鸟,然后朝着她丢过来。

    玉璇玑无奈一笑,那只纸鹤正好砸在她的头上,她顺手将纸鹤的尖翅插在书架的缝隙处,笑着朝苍婪招招手,说:“阿婪,你过来一下。”

    苍婪刚才干了坏事,见玉璇玑笑得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忧来,生怕被玉璇玑逮到,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问:“娘子要干嘛,就站在这里说,我能听见。”

    玉璇玑却笑着说:“你过来,过来我告诉你。”苍婪拿到报告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即将步入夜色当中。

    万幸的是,骨头没有裂开,只是韧带部分撕裂,不过光是这些也够玉璇玑受的了。

    医生开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苍婪推着从急诊借来的轮椅,把玉璇玑推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跑去急诊药房取药。

    苍繁饿了一晚上,在便利店吃了一碗关东煮,吃完又打包了两份带到了车上。

    “我拿好药了。”

    苍婪把那几盒跌打损伤药放在包里,推着轮椅走出急诊大门。

    这轮椅是借来的,苍婪把玉璇玑搬运到副驾驶上,又折返回去送轮椅。

    苍繁殷勤地帮玉璇玑整理好安全带,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放在玉璇玑面前的小桌板上。

    “玉教授,你饿了吧,我买了关东煮,给你放的是清汤,你吃一点垫垫肚子。”

    苍繁还拿出一瓶加热过的鲜牛奶:“还有这个,这是我姐姐让我买的,她说你肯定饿了。”

    玉璇玑接过苍繁递来的牛奶,掌心紧贴温热的玻璃瓶,转头就看见苍婪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一脸抱歉地说:“玉教授,你之前说你住在S市。”

    玉璇玑抱着牛奶瓶暖手,点点头:“嗯。”

    苍婪盯着她微微发白的嘴唇,顿了一下:“S市太远了,现在回去的话太不方便,不如这样,这段时间您就住在我家吧。”

    玉璇玑闻言,注视着苍婪满是歉意的眸子,说:“那这样的话,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她说着就拿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S市也不远,一个小时就能到,要不我还是……”

    “玉教授。”

    苍婪一脸诚恳:“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你受伤了腿脚不方便,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看新闻上说S市前段时间有尾随跟踪狂,太危险了。”

    玉璇玑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苍繁闻言赶紧附和:“是啊,玉教授您就别回去了,过了明天就要回学校上课,一来二去多不方便呀,就住在我们家吧。”

    玉璇玑思考了一会儿,苍婪一只手撑着方向盘,注视着对方,她在等玉璇玑的肯定。

    “那好吧,不过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苍婪勾起唇角,总算呼出一口气。

    玉璇玑两只手捧着玻璃牛奶瓶,拧了两下瓶盖,似乎是用了非常大的力气,但是这个瓶盖似乎是和瓶口长在一起了,她怎么都拧不开。

    苍婪正要开车离开医院,玉璇玑把牛奶瓶递到她面前,说:“我拧不开。”

    苍婪接过牛奶瓶,稍微一用力就拧开了。

    “牛奶还是热的,趁热喝了吧,我们现在就过去。”

    她转头叮嘱苍繁:“你订一只轮椅,玉教授走路不方便,总不能让人家拄拐吧。”

    玉璇玑小口小口喝着温热的纯牛奶,瓶口有点大,乳白色的牛奶沾染上她的唇角。

    原本微微发白的嘴唇,在热牛奶的浸润下,逐渐有了血色,变得红润起来。

    苍婪看了一眼对方现在舒缓下来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本来打算请玉教授您吃粤菜的,结果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下一次我们不去那一家了,换个新的粤菜馆。”

    玉璇玑注意着周围的参照物,发现她们的车在朝着反方向行驶。

    过了将近十分钟,当她们的车从A大校门口经过时,玉璇玑忍不住出声。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苍繁闻言抢先回答说:“没走错,就是这里。”

    车子缓缓驶入一片枫叶林中,如今到了枫叶红的苍节,玉璇玑借着路灯都能看见火红色的枫树叶。

    保时捷停在一栋三层别墅前,玉璇玑盯着眼前这座独栋别墅,迟疑道:“这里……”

    苍婪解释说:“这也是我家,不过我好久没回来住了。”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诺大的车库里还有两辆跑车,玉璇玑扫了一眼车标,应该是收藏用的兰博基尼跑车。

    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到副驾驶车门前,继续说:“这里很安静,风景空气都不错,治安也很好,左转就是公安局。”

    打开车门,苍婪朝着玉璇玑伸出右手。

    “玉教授,下来吧,慢一点。”

    玉璇玑握住她的手,借着苍婪的力气,用左脚支撑住身体,缓缓下了车。

    因为脚踝断断续续传来痛感,玉璇玑的动作又轻又慢,只是一个简单的下车动作,都被她拆分出零点五倍速了。

    苍婪并没有因为玉璇玑的慢而产生任何不快,反而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脚下,还把几片没有任何威胁的干树叶给踢走了。

    苍繁推着轮椅过来了:“姐姐,这个轮椅好像是自动的,还挺高科技。”

    苍婪没想到送来的那么快,她还打算把玉璇玑背进去,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客厅门从里面打开,入目就是中式风格的布置,古色古香。

    不过与众不同的是,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上,裱着一副巨大的梅花油画,颇具西方浪漫主义色彩,象征着冬日里招摇的热烈。

    将这两种风格放在一起,听起来是有些格格不入,可玉璇玑觉得这是一种浓烈的撞色,屋主人非常有品味。

    房子的主人正是苍婪,这幅画也应该……

    苍婪见玉璇玑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幅油画,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这个是我上初中时候画的,瞎画一气,我妈说梅花应该用墨水画,更显文人风骨。”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艺术这种东西,比风还难捉摸,人人都能成为艺术家。水墨画虽美,可油画又何尝不是一种创新。”

    苍婪听了玉璇玑的话,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买给玉璇玑的关东煮她没来得及吃,苍婪觉得给玉璇玑吃这些东西有点掉价,就让苍繁加热一下吃掉了。

    粤菜t没吃成,现在这个时间点,那些比较正规的餐厅都打烊了,点外卖都是垃圾食品。

    玉璇玑喝完牛奶并不饿,她坐在沙发上,右边裤腿稍微挽了上去。

    苍繁晚上吃太多,喝了冷饮还吃了三份关东煮,一到家就奔向卫生间。

    苍婪打开提包,把跌打损伤药拿出来,是两瓶喷雾,还有一瓶红花油。

    她拿出来打开包装,放在桌子上,开始查看说明书。

    喷雾苍婪倒是没用过,她只记得苍繁小时候扭伤脚踝,用的是红花油。

    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倒在手心,涂抹到患处,用掌心揉捏促进吸收就好了。

    “玉教授,先把鞋子脱掉吧,让我看看你的脚怎么样了。”

    玉璇玑有条不紊地脱掉鞋袜,原本白皙细腻的脚背,此刻肿得鼓了起来,还泛着淡淡的淤青,脚踝也是肿的。

    苍婪屏住呼吸,没想到居然肿成了这个样子,心中又是一阵不安。

    如果不是因为她走路不看路,摔下楼梯,还正好砸到玉璇玑身上,对方也就不会因此扭到脚。

    “把药油给我吧,我来擦。”

    玉璇玑弯腰去摸自己的脚踝,却怎么样都找不出来合适的体位,急躁之下拉扯到了患处,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苍婪拿起一只枕头,垫在玉璇玑的小腿下面。

    “还是我来吧,医生说首先要抬高右腿,然后冰敷。”

    玉璇玑肯定没扭伤过,否则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能马上擦药油。

    苍婪之前有攒冰袋的习惯,她把药放在桌子上,走进厨房拿出一只,用厚毛巾包裹起来。

    柔软的毛巾和玉璇玑肿起来的脚踝紧密相贴,苍婪一只手轻轻地按着。

    “玉教授,这个不是很冰吧。”

    “还好。”

    苍婪低着头,手掌按压在裹着冰袋的毛巾上,叹了一口气,全盘托出。

    “玉教授,其实……我是个女同,我还有女朋友,你不会害怕我吧?”

    肢体接触过于亲密的话,就超出正常的社交距离了。

    苍婪决定让玉璇玑自己捂着。

    言外之意,玉璇玑倒是听懂了,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

    “性取向是每一个人从生下来就有的权利,理当尊重。”

    苍婪偷偷松了一口气,把手缩了回去。

    玉璇玑将苍婪所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你很负责,你的伴侣一定是个很幸福的人。”

    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不到三米远,嘟囔一声苍婪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玉璇玑此刻笑得不怀好意,苍婪血脉中的兽性仍在,对于未知危险的感知还是要远远超出旁人的。

    玉璇玑见苍婪还不过来,便扭头叹了一声,小声说:“原本是想让你过来亲一下的,谁知道不领情,算了算了,看来我是个小丑,其实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我。”

    话音一落,苍婪就一个闪现来到玉璇玑身边,她发誓自己绝对不是为了要亲亲才过来的,而是听了玉璇玑刚才那番话,触动了心弦。

    刚走到玉璇玑身边,苍婪的耳垂一热,被两根手指捏住下一拉,迫使她整个身子都往玉璇玑身上倾斜。

    玉璇玑一边揪着她的耳朵,一边笑着说:“刚才那页纸是从哪本书里撕下来的?”

    苍婪“哎哟哎哟”好几下,捂着自己的右耳,委屈巴巴地说:“娘子捏到我的耳钉了,好痛好痛,要流血了要流血了!”

    玉璇玑轻轻一挑眉,笑着说:“你的耳钉在左边,我捏的是右边耳朵,哪里疼?”

    苍婪愣了愣,又捂着左边的耳朵哀嚎说:“左边也痛!”

    玉璇玑松开手,伸出手臂勾住苍婪的脖颈,迫使她低下头,然后扬起脖颈在被她捏得又软又红的耳垂上亲了一下。

    苍婪扭过头,指着左耳说:“左边也要亲。”

    玉璇玑如她所愿,在左耳上亲了亲,冰凉的小红珠子被她轻轻含在嘴里,又慢慢用舌尖抵出来。

    亲是亲了,可苍婪尤嫌不够,她又不开心地抗议说:“怎么只有一个亲亲啊,娘子为什么不多亲几下?”

    玉璇玑竖起一根手指横在嘴边,朝着左右两边晃了晃,说:“不亲了,我有话要和你说,如果这件事你能做好,我就奖励你一个大亲亲。”

    苍婪摇摇头,讨价还价说:“一个不够,我要一百个大亲亲,要不然我就不干了。”

    此等猖狂的讨价还价,玉璇玑也只在苍婪嘴里听说过,她无奈地笑着说:“成交。”

    苍婪胸有成竹地站在玉璇玑身边,悉听她嘱咐,问:“娘子要让我做什么?”

    玉璇玑站起来,按着苍婪的肩膀,让她坐在书桌前,接着又将手中的毛笔递给她,说:“我念你来写,今日酿酒的用具比较多,我怕到妖市就忘了,提前弄个现成的备忘录,到时候一起买了,省得还要多跑几趟。”

    苍婪摇摇头:“不行。”

    玉璇玑的双眸渐渐染上了绝望之色,最后一次哀求说:“阿婪……”

    苍婪捧着脸颊,笑得单纯无害,眼睛亮晶晶的:“娘子,你行的,既然你选择了我,选择成为龙的伴侣,就应该负起伴侣的职责,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难道你其实并没有那么爱我吗?”

    玉璇玑嘴唇哆嗦着,不停地吞咽着喉咙,嗓音沙哑,瞳孔都有些不聚焦了,龙涎的香味渗透五脏六腑,同样支配着她全部的感官,甚至是大脑。

    大脑捕捉到苍婪的最后一句话,玉璇玑的嘴主动回答说:“爱,我爱。可是……可是……”

    苍婪眨眨眼睛,亲了亲玉璇玑的耳朵,将她的耳垂含在嘴里,亲昵地说:“蛮荒所有妖怪都知道我是条穷凶极恶的坏龙,它们都躲我躲得远远的,只有娘子疼我爱我,愿意与我亲近,愿意做我的伴侣。”

    玉璇玑眨了眨眼睛,停下了往前爬的动作。

    苍婪趁机用尾巴将她缠起来,得逞的笑容渐渐恶劣起来,嗓音又甜又软:“可是娘子忘了吗,我本就是条坏龙呀。”

    苍婪的声音虚无缥缈由远及近,她说:“娘子别怕,我会不停地喂给你龙血,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不着急慢慢来……”

    玉璇玑慢慢闭上眼睛,开始祈求上天,希望发情期结束后,她还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第 34 章   你是我的

    白色腊梅树下,明凰正扛着一只锄头挖地松土。这时,陆玄抱着一只眼熟的陶罐走过来,说:“师尊,那只白骨精不见了。”

    明凰站起来,一只手扶着后腰,轻轻地捶了两下,说:“是我把它放走的。”

    见陆玄面露不解之色,明凰笑道:“前几日我问它生前是否有心愿未了,便将它放走了,让它继续去寻找她的有缘人。”

    陆玄疑惑道:“师尊知道那个有缘人是谁?”

    明凰弯弯唇角:“天机不可泄露。”

    陆玄闭上嘴,抬头看着外面依旧阴雨连绵的天空:“师尊,这雨下了大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停?”

    明凰掐指一算,指着天空说:“马上就晴了。”苍婪坐在叶文竹的小电驴后座上,被对方载回了家。

    走到小区楼底下,她正准备扫脸进家门,却发现身后跟了一个一身黑色卫衣的长发女孩,也跟着她一起走了进来。

    苍婪没想太多,还以为是同一个小区的业主。

    她打开手机给冬日发消息,边走边发语音,发过去一条,那条下面就显示已读。

    晚上十点,看来冬日现在还没睡,那她又可以回去煲电话粥了。

    黑卫衣的女孩一直跟在苍婪身后,她拐弯,对方也拐弯。

    苍婪用余光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个人似乎是在跟踪她。

    想到这里,苍婪背后一阵冷汗袭来,她加快了脚步,试图在转弯处把对方给甩掉。

    太可怕了。

    苍婪在上楼之前,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这个时候,身后的女孩也跟着她一起上了电梯。

    两个人站在宽敞明亮的电梯中,苍婪回过头一看,在和对方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稍微吃惊了一下。

    这么好看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是变态跟踪狂呢。

    黑卫衣女孩察觉到苍婪在观察她,不大好意思地把帽檐往下拉了拉,捏紧了手里的提包,抿着嘴唇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苍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她松了一口气。

    电梯门打开后,苍婪走了出去,结果没想到黑衣女孩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苍婪的心又悬了起来,她一脸警惕地盯着身后的黑衣女孩,说:“你也住在九楼?”

    女孩摇摇头,解释说:“我是过来找朋友的。”

    苍婪心中疑云重重,既然是过来找朋友,那为什么她的朋友不下来接她上去。

    苍婪住的小区是有门禁的,就连电梯都要刷门禁卡,如果真是来找朋友,她的朋友总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吧。

    “找朋友?你朋友也住九楼?”

    “是啊,她之前告诉过我地址,我就找过来了。”

    苍婪摩挲着下巴,继续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给她发消息,让她来接你?”

    女孩小声说:“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这个女孩说的话不能信。

    苍婪发誓再问最后一次:“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我住九楼,她跟我应该是邻居吧。”

    “她的衣服落在我这里了,我就是给她送过来,没别的意思。”

    黑衣女孩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没有注意到苍婪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八卦情绪。

    “……”

    黑卫衣,红色鸭舌帽,再加上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是来给朋友送衣服的,不禁让苍婪想入非非。

    “你找t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女孩听到这番话,眸子里瞬间变得亮晶晶的。

    “她叫苍繁。”

    苍婪抿着唇差点笑出声音来,她轻轻咳嗽了两声。

    “苍繁啊,我认识,你等着,我给她发消息。”

    “不……不用了!”

    女孩结结巴巴开口:“我就是来还衣服的,送给她我就走,她并不想见我。”

    苍婪明知故问:“不想见你?为什么?”

    “这个……这个……”

    女孩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把手提袋递给了苍婪,说:“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衣服还给她呀?”

    苍婪一脸诧异:“怎么,你大老远跑过来,不想见见她?”

    “我不小心惹她生气了,还是等她消气了再见吧。”

    苍婪接过女孩的手提袋,点点头说:“那好,我帮你把衣服还给她。”

    女孩感激不尽:“好,谢谢你。”

    她说完就按开了电梯门,进电梯之前还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

    等到电梯门关闭后,苍婪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看来这个女孩就是昨天苍繁去见的网恋对象。

    在不经意间,苍婪已经把女孩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身材不错,腰细腿长,脸长得跟明星似的,有问必答,还非常有礼貌懂规矩,看着像是个靠谱的人。

    总之,苍婪对这个顾年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她提着手提包,输入密码,借着灯光一看,顾年用来装苍繁衣服的袋子,居然是香奈儿的手提袋,好几个W的那种。

    苍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客厅的那一瞬间,差点被那束巨大无比的玫瑰花给吓一跳。

    苍繁就坐在玫瑰花面前,和雪媚娘玩手拍手的游戏。

    她见到苍婪回来后,站起来说:“姐姐,今天晚上有人送来了一束玫瑰花,我替你签收了。”

    “这是谁送来的?有名字吗?”

    苍繁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人家给你的惊喜吧,我害怕煤球它们把花弄坏,就坐在这守着。”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都送玫瑰花了,肯定是惊喜啊,我给你打电话,不就把惊喜给破坏了?”

    苍婪用手指了指苍繁:“你这个……”

    她把手提袋递给苍繁:“给你,这是一个女孩让我交给你的,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苍繁一脸疑惑地接了过去,在看见那件熟悉的外套后,咬着下嘴唇,语气生硬:“这是那个人给你的。”

    苍婪站在她身后:“什么叫那个人,人家有名字,叫顾年。”

    苍繁拿出衣服,把手提袋丢给苍婪。

    苍婪低头一看,里面还有一封信,赶紧拿出来:“还有这个,别忘了,赶紧打开看看。”

    苍繁一把抢过那封信,转过头就走,嘴里还小声嘟囔着:“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土包子……”

    “……”

    简直是从小被她给惯坏了。

    苍婪懒得理她,她走到玫瑰花前,发现有好几朵都遭到了摧残,不知道是被哪个顽皮的小家伙咬的。

    两猫一狗安安静静地蹲在一旁,苍婪一看就知道这三个家伙已经被苍繁给“教育”过了。

    这束玫瑰被摆成了一副爱心,最中间放了一张卡片,署名是冬日。

    苍婪曾经收到过不少这样的花,上面的名字五花八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笔迹。

    之前很多她的追求对象会在叶文竹的花店里买花,绝大多数都是让叶文竹代笔写卡片。

    每一次叶文竹都会打电话偷偷告知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这一次……

    苍婪却仿佛第一次收到玫瑰花似的,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

    她坐在这束花面前,双颊透着淡淡的红色,似乎是被玫瑰花的火红给映照出来的。

    苍婪摸了摸脸,又热又烫。

    她拿出手机给冬日发消息,原本是想打字发过去,可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冬日的电话。

    “喂。”

    苍婪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威士忌,来到小吧台前坐着,给自己调了个深蓝色的鸡尾酒。

    “玫瑰花收到了吗?”

    冬日的嗓音一出,苍婪浑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

    她趴在吧台上,盯着调制出的鸡尾酒,嗓音听起来哑哑的。

    也许是因为今天在KTV唱歌用力过猛,也许是因为那束玫瑰花,和电话这头的冬日。

    “收到了。”

    苍婪喝了一口略带着点甘甜的酒,一手托着下巴,不解道:“不过,你为什么要送我玫瑰花啊?”

    冬日的语气含着愉悦轻快:“我送我爱人玫瑰花不行么?”

    爱人。

    苍婪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就连呼吸都有些失控。

    她现在的状况像假酒喝多了。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手脚发麻。

    该不会是酒精中毒吧。

    苍婪磨磨牙齿,可恶的威士忌!

    她的酒量一直不怎么样,稍微喝点酒就微醺了。

    苍繁出来拿牛奶,看见苍婪亮着手机,趴在吧台上喝着闷酒,忍不住走了过去。

    “姐姐?你怎么回事?有人送花你怎么还一副失恋的样子?”

    苍婪眼梢仿佛用手指抹了一袭胭脂似的,又红又艳。

    眸子里还带着淡淡的水汽,斜斜盯着苍繁看,威胁性地咬牙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回你房间去。”

    冬日听见了两人的对话,问:“刚才是谁和你说话?”

    “我妹妹,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非要让我替她上课,结果挂科的倒霉孩子。”

    苍婪嗓音里透着点愉悦:“亲爱的,我跟你说。”

    冬日轻轻地嗯了一下。

    “就是,我妹妹那个选修课教授,我今天跟她一起吃饭,发现这个人……”

    苍婪顿了一下,努力在被酒精熏陶过的大脑中搜寻出一些恰当词汇。

    冬日:“她怎么样?”

    对方的语气似乎带着点急切和期盼的意味,不过苍婪有点醉,没听出来。

    “我没卡,她帮我刷了卡,人还怪好的呢。”

    冬日:“她帮你刷了卡?”

    苍婪:“是啊,我走之前请她吃了冰淇淋,她助教还说她不吃冰淇淋,我才不信呢。”

    “那你什么时候也请我吃冰淇淋啊?”

    苍婪微眯着眸子,盯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那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见一见呀?”

    “我最近比较忙,下个月过来找你。”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啊,你下个月要是不来,我可就要移情别恋了。”

    冬日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出门在外不要和其他女人走得太近,男人更不行。”

    话音一落,明晃晃的太阳从东方升起,眨眼间日光普照大地。

    苍婪坐在椅子上,提笔忘字,大脑一片空白,没来由地开始两股战战,看这架势,似乎长腿一迈就要趁机逃走似的。

    玉璇玑早就看出了她的紧张,不紧不慢地念着需要用的工具名字,比如酒坛酒曲这些最基本的用品。

    此刻的苍婪就像是被老师留到办公室里一对一单独默写的倒霉学生,她战战兢兢地捏着毛笔,一个不留神,墨水滴在白纸上,晕开了一大片,将她好不容易写出来的那几个字都染黑了。

    玉璇玑手里拿着那本古籍红楼梦,上面蓦然溅上了两滴黑色墨水,她抬头一看,苍婪那张花猫一样的脸猛地贴在她眼前,吓得她往后一仰。

    苍婪委屈巴巴地哭诉说:“娘子,连毛笔都欺负我,甩了我一脸墨水,我不干净了。”

    玉璇玑见到一脸黑色斑点的苍婪,一开始还有些心疼,在苍婪龇牙的那一刻,玉璇玑看到她连牙齿都变黑了,再也忍不住用书捂着脸,不停抖动的肩头将她此刻偷笑的状态出卖了。

    苍婪愣了一会儿,意识到玉璇玑是在偷笑之后,更生气了。她恶狠狠地把这只狼毫的笔杆从中间咬断,龇着尖牙朝着玉璇玑扑上来,张大嘴将她的手腕咬住,两只尖锐锋利的犬齿抵在玉璇玑柔软轻薄的肌肤上,凹进去两个洞。

    舌尖也抵在玉璇玑的肌肤上,苍婪一边用玉璇玑的手腕磨牙,一边又偷偷用舌头将她的手腕肌肤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全都舔了一遍。

    玉璇玑掐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一脸冷静地说:“张嘴。”

    苍婪摇摇头,咬得更紧了。那两排能够咬断钢筋玄铁的牙齿,此刻在玉璇玑的手指下仿佛两只逗人的小玩意儿,被她任意捏在掌中摩挲把玩。

    苍婪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阵阵低吼,她觉得自己万妖之王的身份被冒犯了,但是这个冒犯她的人是玉璇玑,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玉璇玑见她一边咬着自己的手腕不放,一边又用柔软湿滑的舌头趁机舔她的那层肌肤,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苍婪脸上的墨水,说:“好啦,都是我的错还不行么,我以后再也不笑你了,快松口吧。”

    汀兰在厨房里做饭,中午炖的那锅鱼汤已经被黄六她们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她又煮了一锅清淡的小米粥,心想这两个人就算是把床做塌,这么长的时间也应该结束了。她盛了两碗小米粥,放在托盘上,准备端给两个人喝。

    走到卧室门口,汀兰躲在边上听了一会儿声音,发现没什么响动,便端着托盘走了进去,一看里面一片狼藉。被子床单掉在地上,衣服裤子七零八落,内衣内裤四处乱丢,床单上还有可疑的水迹,就是不见两个人。

    汀兰只恨自己长了眼睛,她看着飞到墙上挂着的那条白色胸衣,被风一吹晃晃悠悠,似乎在当着她的面示威。汀兰恨不得丢掉两碗小米粥,找个地方蹲着消化一会儿这些不该看的,然后自戳双目。

    书房里,两个人咬着咬着又开始黏黏糊糊起来。其实这都是玉璇玑的错,苍婪原本已经松开牙齿了,她却把手突然伸了进去,搅.弄着苍婪的舌头,抚摸着她的上颚。

    晶莹透亮的津液从苍婪的嘴角慢慢地流出来,苍婪张着嘴半跪在地上,两只手撑着玉璇玑的大腿,试图慢慢打开。

    玉璇玑慢慢勾起唇角,不着痕迹地把手缩了回去,当着苍婪的面翘起二郎腿,了事拂衣去,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龙涎。

    苍婪红着眼睛,咬着下唇,使劲儿地吞咽着口水,眼巴巴地用赤.裸目光追着玉璇玑,两条腿跪在地上朝着她慢慢挪动,当真是可怜得紧。

    可玉璇玑知道,苍婪就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一条恨不得将她含进嘴里,咬碎皮肉和筋骨,慢慢品尝血液和骨髓的恶龙。

    眼前所见的一切皆是苍婪装出来地,她看着可怜得很,心里仿佛结了一张蛛网,上面挂满了阴谋诡计,所有的可怜和痴傻都是装出来的,谁也比不过她精明。

    玉璇玑知道,龙性本淫,苍婪欲求不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也很热衷与苍婪一度沉沦下去。可日子还是要过的,总不能每天都缠在一起欢爱吧,还是得找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汀兰端着托盘来到书房门口,正准备敲敲墙壁,问里面有没有人,里面却传来一声轻轻地闷哼,压抑又隐忍,似乎是紧咬着牙齿,从鼻腔里慢慢地溢出来。

    玉璇玑总是在昏昏沉沉中抱着她的脖颈,把脸埋进她的胸口,不停地夸她身上的味道好闻。

    苍婪轻轻地握着玉璇玑的手腕,指尖慢慢抚摸着她柔软滑腻的手背,熟练自然地将指尖严丝合缝地插.入玉璇玑的指缝中。

    玉璇玑双目紧闭,从苍婪这个角度看,柔和优美的侧脸曲线,仿佛是被泉水冲刷打磨成的柔润玉石。她伸出手,在玉璇玑的脸颊上抚摸着,眸子里透出痴迷之色。

    “娘子,璇玑。”苍婪轻声呢喃着,她知道玉璇玑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便大着胆子贴了上去,用嘴唇去触碰对方柔软细腻的下巴,喃喃道:“璇玑……璇玑……”

    苍婪蹭着玉璇玑,使劲儿在她身上嗅来嗅去,又将自己的龙息,从头到脚地重新在她的肌肤上烙印一遍。

    做完这一切后,苍婪紧盯着玉璇玑的双腿。聚精会神盯了一会儿后,苍婪慢吞吞地转移目光,动作迟钝像只木偶。

    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苍婪稍微亲近一点,玉璇玑就时不时地叫疼,冷汗直流,嘴唇发白。

    苍婪想要她,又害怕她疼,也舍不得她疼,只好作罢。

    发情期的龙体力极其强悍,甚至连身体都不受大脑的控制。苍婪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的,不过她知道一件事,玉璇玑是人,她不是妖不是魔,她很脆弱。脆弱到像一簇还未抽出枝干的嫩芽。

    苍婪痴迷地亲吻着玉璇玑的手心,脸颊亲呢地贴着她的手背:“不管你心里装着谁,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第 35 章   龙神娶亲

    玉璇玑做了一个梦。

    梦中火海滔天,无数房屋被火舌席卷,来来往往的人群被火焰吞噬,倒在地上,被烧得皮开肉绽,骨肉分离,惨叫连连。

    玉璇玑站在奔走逃命的人群之中,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火把,将整座村庄付之一炬。

    苍婪正趴在床边睡觉,耳畔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声,她睁开眼睛,抬头看见玉璇玑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一只手紧紧抓着毛毯,另一只手攥着苍婪的手指,挣扎着要醒来。

    “娘子!娘子!”苍婪还是头一次见到玉璇玑梦魇困住,她赶紧用手摸了摸玉璇玑的额头,擦拭着上面的汗珠,试图叫醒玉璇玑:“娘子,我在这里,你别害怕。”

    正巧此时,汀兰抱着一捆丝线从卧房门口经过,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焦急声,便快步走过去,正好见到玉璇玑被梦魇所困,而苍婪正试图叫醒她。

    汀兰冲过去赶紧制止:“苍婪,别叫醒她!”苍婪一回家就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她一边收拾着,一边叹气。

    做错了事情的雪媚娘依旧毫无半分悔改之心,它跳到苍婪的后背上,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对方的下巴。

    苍婪一肚子的气瞬间就消失了大半。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觉得自己面对喵星人不能那么快就范,否则她这个铲屎官可就当得太窝囊了。

    “哼,不要以为你用美色/诱惑我,我就会吃你这一套。”

    苍婪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捡起青花瓷的碎片,这个花瓶还是她几天前从景德镇带回来的,连一个星期都没熬到就光荣牺牲了。

    冬日:【回家了吗】

    苍婪在家都是开着铃声的,她只要一听见这个特殊的滴滴声响起,就知道是冬日发消息过来了。

    可是苍婪现在并不想回复冬日,她知道如果自己说已经回家了,对方肯定会让她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比如,脱了衣服给她拍照发过去。

    苍婪把家里打扫干净,又将两猫一狗分别关进了房间里,最后才是脱掉衣服进浴室洗澡。

    之前冬日还说过更过分的话,让她发自己洗澡的视频和照片过去。

    苍婪被色欲熏心得晕头转向,差点就答应了对方的无理请求,最后她洗了个冷水澡,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温热的水珠淅淅沥沥往下洒,滑过苍婪柔软白皙的肌肤,顺着小腿和脚踝往下滴落。

    苍婪坐在浴缸里,她提前摘了几朵玫瑰花,把艳红的花瓣撒了进去,还准备了一盘子水果放在浴缸旁边。

    浴室音响放着音乐,苍婪吃了一块橙子,擦干手拿起手机回复冬日消息。

    苍风:【亲爱的,我现在有事要忙,晚一点再给你发消息】

    苍风:【亲亲.JPG】

    放下手机,苍婪闭上眼睛,享受着放松身心的独处时光。

    手机微信铃声突然响起,苍婪微眯着眼睛,伸手捞起手机,定睛一看,通讯录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红点。

    苍婪点进去,却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好久不见,我是谢贞。”

    苍婪把手机又丢了回去。

    大一那年,苍婪还是个懵懂无知的新生。

    谢贞和她同一个寝室,两个人的床铺还是挨着的。

    对方比苍婪大了一岁,平时还挺照顾她,每次买饭打水都自告奋勇地提出要帮苍婪。

    苍婪过意不去,所以每时每刻都会跟在谢贞身边,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她所在的女生寝室是四人间,每张床上都挂着遮光的床帘,苍婪也不例外。

    之前还有人吐槽,叶文竹的床帘像祭奠用的棺材板,吓得她连夜换了一套粉色的。

    某一天深夜,苍婪在床上玩平板小游戏,她揉着眼睛轻轻一瞥,视线刚好落在床帘一角,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平板给扔出去。

    那是谢贞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苍婪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谢贞却仿佛没事人一样从帘子那头探了过来,问苍婪有没有纸巾。

    从那以后,苍婪就换了一张新的床帘。

    可没想到后来,谢贞仗着苍婪脾气好,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

    这些事情叶文竹全都看在眼里,她没忍住提醒了苍婪,却遭到了全班同学的孤立。

    谢贞是班长,善于周旋,做事又比较圆滑,和导员以及其他教师的关系都还不错,班里不少人都站队向着她。

    后来班里不知道怎么传出来,苍婪和谢贞之间是那种关系,就连苍婪每学期的奖学金,都是靠谢贞帮忙弄来的。

    一想到这件事情,苍婪翻了个白眼,她盯着谢贞那个头像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她四年前在朋友圈里发过的照片。

    谢贞也会画画,窗户纸没捅破之前,两个人经常坐在一起研究人体形态。

    苍婪猜测,谢贞应该是按照她那张照片重新描了一张出来,因为从某些角度来看迷之相似。

    苍婪闭上眼睛,想反手拉黑谢贞,最后又停下了动作。

    她想起叶文竹之前说过的话。

    在同学聚会上,苍婪抱着她的女朋友,当着谢贞的面来一场激烈的舌吻。

    可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冬日长什么样子呢。

    洗完澡吹干头发,苍婪坐在床上思考人生,她打开了分贝,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苍风:【亲爱的,我好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啊】

    冬日很快就回复了。

    冬日:【万一我丑得惨绝人寰,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苍婪没料到冬日会这样回复自己,她现在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心痒难耐。

    苍风:【不会的!我那么爱你,你是我心中最好看的人】

    苍婪想,那么好听的声音,脸应该也不会很难看的吧。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苍婪手机差点没拿稳。

    粉色的通话界面出现了冬日的头像,苍婪心中一惊,后知后觉发现这是冬日拨通了她的语音电话。

    苍婪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她用指尖按了下去,紧接着听筒那边传来冬日柔和温暖的嗓音。

    “我第一次用这个软件,不是很熟练。”

    女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仿佛情人低伏在耳畔的轻声呢喃。

    苍婪的耳朵又痒又热,她把手机拿得远远的,浑身上下似乎触及到了细小电流般发麻发颤。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盯着那个头像瞬间就红了双颊。

    冬日的嗓音,也太犯规了吧。

    “怎么不说话?”

    嗓音带着点疑惑,像是羽毛尖尖丝丝缕缕地搔弄着苍婪的耳廓,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酥痒。

    “我……”

    苍婪一开口就招架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发紧,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发声。

    “怎么?害羞?”

    冬日轻笑出声,一字一句都在撞击着苍婪的鼓膜。

    苍婪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张了张嘴,说话带着点鼻音。

    “我才没有呢……我只是……刚才有点事情要做。”

    苍婪听见冬日哼了一声,问:“你怎么突然给我打语音电话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你那么主动呢。”

    冬日嗓音带着点疑惑:“你不喜欢打电话?”

    苍婪抱着怀里的一只娃娃,说:“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冬日的声音放轻了不少,就仿佛是贴在苍婪耳边说话似的。

    苍婪挠了挠耳朵,她站起来走到了落地镜面前,发现自己的耳朵都红了,更不要说是整张脸了。

    “你那个……”

    苍婪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今天就不看照片了吧,我有点累,一堆烦心事儿。”

    苍婪没察觉出来自己的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她的鼻音还是很重,嗓音听起来有点t沙哑。

    不过从手机听筒传出去后,性感又暧昧。

    这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能说给我听听么?”

    苍婪听了冬日的话,一肚子的苦水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地方。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冬日的声音舒缓轻柔:“嗯,我会的。”

    这个“嗯”字带着点安慰的意味,苍婪舒缓了口气,听着冬日的嗓音静下心来。

    “我大学那会儿,有个骚扰我的女班长,她今天在班级群里发消息,让我参加下个月的同学聚会。”

    话说的简单明了,苍婪一脸苦恼地托着两腮,叹了一口气。

    “你说,她怎么就阴魂不散的呢。”

    “我当初为了躲她,特地从宿舍搬了出去,在外面租房住了三年。”

    苍婪嗓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她抱着手机吸了吸鼻子,说:“我一直把她当成好朋友来看待,没想到她居然对我起了那样的心思,还……”

    冬日注意到对方的话戛然而止,心中隐隐约约生出一点不对劲儿的预感来。

    “怎么了?”

    苍婪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的后背璇毛直竖,搓了搓手臂继续说。

    “我之前经常丢内衣内裤,都是洗干净挂在阳台上晒的,总是莫名其妙就丢了。”

    苍婪的指甲下意识地抓着床单,揪起一个不规则的褶子,又用掌心将它铺平。

    “我室友告诉我,我那些挂在阳台上不见的内衣内裤,是被她偷走的。”

    苍婪头皮发麻,当年叶文竹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不相信,觉得这种惊悚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在她和谢贞身上。

    直到叶文竹趁着谢贞出门不在宿舍,从她的枕头底下找出了苍婪丢失很久的内衣。

    在那之前,苍婪一直以为她的内衣是被风刮跑了。

    看见那些皱巴巴布料的一瞬间,苍婪如遭雷击,头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一瞬间,隐藏多年的委屈统统倾泻而出。

    这些话,苍婪从未跟别人提起过。

    她听着冬日的声音,仿佛突然间找到了归宿,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

    “别怕,有我在,她叫什么名字?”

    苍婪躺在床上,随手关掉卧室的灯,打开床头的草莓小夜灯,浑身上下洋溢着暖黄色的光。

    “这个……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早就释怀了,但是……”

    苍婪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嘴上说着释怀,其实恨不得添油加醋地向冬日告状。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没别的意思。”

    听着冬日轻轻地“嗯”了一声,苍婪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嘟嘟囔囔。

    “你可不要想着找什么**报复她……可是要蹲局子的……”

    昏暗的台灯下,玉璇玑半张侧脸隐匿在黑暗之中,光暗分明,以她高挺的鼻梁为分界线。

    她听着听筒那边传来沉稳规律的呼吸声,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眸子里闪过前所未有的温柔。

    玉璇玑依依不舍地听了一会儿,对着那头轻声说了句晚安。

    她没有挂语音,而是戴上了蓝牙耳机,将苍婪浅浅的呼吸声收集起来。

    一串串代码亮起,玉璇玑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陡然间变得璇冷。

    电脑界面上出现了一个女生的证件照,狐狸眼,微笑唇,披肩长发。

    很眼熟。

    她叫谢贞。

    玉璇玑微微屈起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她。

    汀兰一拍脑门,端着两碗小米粥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地说:“我不干了!”

    手腕上咬合的力度猛地一松,苍婪不情不愿地张开嘴,舔了舔湿漉漉的嘴唇,用脑袋去蹭玉璇玑的大腿,试图更加亲密一些,却被她躲了过去。

    玉璇玑知道她趁机想干什么,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苍婪眨眨眼动动嘴,玉璇玑都能准确地才出她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她肯定是想隔着衣服用舌头舔。

    之前两个人试过几次,玉璇玑能感受到一些,不过她总觉得这样子怪怪的,有种尿裤子的感觉,后来就不让苍婪再试了。

    好不容易逃脱了恶龙的魔掌,玉璇玑来到桌前,伸出手指挡住扑上来的恶龙,捏着苍婪刚才写的那张纸,点点头说:“不错,有进步,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写完了,我们吃完饭就出发吧。”

    苍婪脸上的墨水已经擦干净了,幸好用的不是遇水不化的千年墨,否则她要一辈子顶着一张花猫似的脸出现在娘子面前了。

    听到玉璇玑说吃饭,苍婪从身后抱着她搂得紧紧的,说:“娘子,妖市也有很多好吃的,待会儿我们直接过去,先吃饭,然后再买东西。”

    说罢,苍婪盯着玉璇玑漂亮的侧脸,酝酿了一会儿,从身后拿出一张张牙舞爪的金色龙纹面具,说:“娘子,进出妖市交易要戴上面具,正好我这里有两个,你我一人一个,覆在面上,这样就认不出谁是谁了。”

    玉璇玑接过苍婪递来的面具,拿在手中细细把玩,指尖在冰凉的纯金面具上轻轻摩挲着,紧接着覆盖在脸颊上。

    苍婪殷勤地说:“娘子,我来帮你把绳子系好。”

    黄金面具只遮挡住玉璇玑的上半张脸,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还有那两片淡红色的唇瓣。苍婪见到此种情景,脑子里仿佛被一根针扎了似的,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苍婪不受控制地贴了上去,想亲一亲那两片柔软的唇瓣,却被玉璇玑一柄折扇抵了回去。这把折扇翩然张开,挡在玉璇玑的下半张脸上,笑道:“不准亲嘴。”

    随后,玉璇玑的手背上贴了两片软软的嘴唇,苍婪一边亲一边咬,嘴里还咕咕哝哝地说:“不给亲嘴,那我亲手。”

    食铁兽看守龙潭,苍婪和玉璇玑带着黄六跟灰狼妖离开了这里,朝着西北方向的山中走去。

    苍婪舍不得让玉璇玑走太多的路,便随手画了一道阵法,将四人传送进去。

    妖市从来不关门,也没有歇业的时候,从早到晚灯火通明。这里倒像是另一个世界,肉眼看去艳丽诡谲,黑暗中却似乎蛰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机。

    从这一刻开始,玉璇玑才明白苍婪原来一直都并非善类。也是,在蛮荒,她属于妖龙,也是杀伐决断的万妖之王,蛮荒的天下都是她讨伐征战得来的胜利成果。

    一时间,玉璇玑心中升起一丝说不出口的思绪,如果苍婪真的是那个在自己面前呆呆傻傻只会撒娇的小坏龙,怎么可能会令万妖拜服,俯首称臣。

    站在妖市这条最繁华的街上,玉璇玑目之所及之地,是成群结队戴着面具的妖妖鬼鬼,也有许多人类和魔物,甚至还有未成人形的妖怪,长着不属于人类的四肢和尾巴,在地上爬来爬去。

    玉璇玑见此情形,不由得握紧了苍婪的手掌,与她五指相扣。

    苍婪察觉到玉璇玑似乎有些紧张,便安抚性地在她的掌心中挠了两下,贴着她的耳朵笑着说:“娘子别怕,这些妖怪虽然长得歪瓜裂枣,但却不是一些好斗之徒,你有龙气庇身,寻常妖物是近不了你的身的。”

    玉璇玑点点头,笑着说:“嗯,有你在,我不怕,我们先吃饭吧,肚子有点饿了。”

    李大娘环顾四周,凑近之后小声说:“见过啊,龙神来的时候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有人说它长得像座小山,两只眼睛比灯笼还大。”

    苍婪吃了一口青团,嗤笑道:“说不准是妖怪装神弄鬼吓唬人呢,倘若真是龙神,为何要强娶民女,行如此不轨之事,只怕不是什么神灵吧。”

    李大娘皱眉,再一次警惕地看着四周,说道:“你这姑娘可不准胡言乱语,我是看你买我家的青团才与你说这些,你怎敢如此污蔑龙神,当心龙神降灾。”

    苍婪淡淡一笑:“心诚则灵,我不信什么龙神造福百姓,它自然也管不到我头上。倘若真是造福百姓的神灵,必定不会如此小心眼,随口说说便要降灾,可见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话音刚落,一支送亲队伍敲锣打鼓地朝着这边赶来,镇上的小孩儿围在花轿前拍手呐喊讨福气。

    苍婪也转头看去,却听见李大娘说:“姑娘你瞧,这便是送亲的队伍,今年龙神选中了玉员外家的二小姐,她是我们青羊县最漂亮的姑娘了,也是真有福气啊。”

    苍婪心道,什么福气,怕不是晦气。

    苍婪只看见了被风掀上去的红盖头,还有少女那半截未被盖头遮住的白皙下巴。

    第 36 章   诡计多端

    “阿婪……阿婪……”

    苍婪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玉璇玑那半截雪白的下巴,她沙哑着嗓子喃喃道:“娘子,我方才做梦梦到你嫁给我了。”

    玉璇玑的脸色苍白,还未张口说话,便被苍婪一把拥住,撒娇似的在她怀中不停地蹭着:“娘子娘子娘子,虽然我还未看清你的脸,但是我知道,花轿中的人一定是你,你是来嫁给我的对吗?”

    不远处传来一声咳嗽,苍婪唇角溢出的幸福微笑渐渐凝固,她僵硬地转过头,只见明凰微笑着站在角落里,陆玄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一脸鄙夷不屑。

    苍婪:“……”苍婪首先跟着大部队去上了第一堂课。

    她坐在倒数第一排的位置上,专业课教授刚到,看着前面第一排空出来的位置,扶了扶眼镜笑容和蔼。

    “后面那几位同学,你们坐在最后一排看得清楚吗?来前面,前面还有好多空位呢。”

    苍婪:“……”

    她跟着那几位共患难的“同班同学”挪到了第一排,坐在讲台前面如坐针毡,恨不得下一秒就听见下课铃响起。

    这位教授还比较随性,从上课到现在都不站在讲台上,而是站在苍婪面前,一只手还搭在她的桌面上,指尖不停地敲击着。

    苍婪屏住呼吸,动一下觉得浑身都是罪恶感。

    她坐在最前排靠走廊的位置上,教室大门敞开着通风,苍婪用余光能看到走廊的全貌。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听过课,而且听的还是系统解剖学。

    她盯着课本上花花绿绿的人体器官解剖图,对着PPT在上面认真做笔记。

    该死,苍繁是个医学生,而且她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学了医之后,第一个报答的就是苍婪。

    苍繁有几斤几两她能不知道吗?没准某一天就间接把她给送走了。

    想到这里,苍婪捏着笔的动作微微收紧。

    她见旁边的同学拿出手机对着PPT拍照,趁着教授不注意,也咔嚓两声拍了下来。

    她要把PPT上的内容发给苍繁,让她自己做笔记。

    苍婪正低着头把照片发给苍繁,还编辑了一条消息。

    突然发现教授的声音停了下来,她一抬头就看见头顶上影阴的来源。

    和玉璇玑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苍婪下意识就把手机往桌肚里藏。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这一举动不太正常,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大学生的角色,上课时间用手机拍知识点也没什么问题嘛。

    苍婪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抬头就对上了玉璇玑那双冷冰冰的眼眸。

    那双眼眸是典型的丹凤眼,双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右眼眼尾还点缀着一颗泪痣。

    玉璇玑垂眸盯着她的那一瞬间,哪怕那双眸子里看不出来任何表情,苍婪还是呼吸一滞。

    玉璇玑的眼睛,实在是太有攻击性了,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

    她悄悄低下头,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耳畔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半分钟过去后,玉璇玑就离开了教室。

    下堂课是玉璇玑的哲学选修课,她发誓自己一定要坐在倒数第二排靠边的位置上,最后一排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个多小时总算是熬过去了,苍婪把比较重要的知识点全都拍了下来,课本上还做了不少笔记。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看着苍繁之前那些连笔记都没做过的空白页,苍婪不禁有些牙疼。

    研究了的一下苍繁的所谓的笔记,苍婪不由得开始感慨,如果未来自己这个好妹妹真的做了医生,以后生病谁敢找她挂号啊。

    这堂课总算是熬到结束了,苍婪手机照片里存满了PPT知识点,一边走着一边把照片发给苍繁。

    苍婪:【给你把知识点拍下来了,听说以后考试会用到】

    苍繁那边没什么动静,苍婪抿着嘴唇,总觉得这个人估计是跟她所谓的网恋对象在一起玩疯了。

    下一节课是玉璇玑的,苍婪开始紧张起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的替课没有被发现还好,万一被发现,那苍繁可就不是单纯挂科那么简单了。

    阶梯教室内,苍婪一过去就发现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大半的人,没想到玉璇玑的课还挺受欢迎,居然有那么多人选。

    她曾经听说过发生在玉璇玑身上的事情,也听别人说过,这些来上她的选修课的,有一部分是她的“爱慕者”。

    苍婪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说这些人也别太折磨自己了,没事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二十分钟休息时间,苍婪如愿以偿地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不过靠墙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她只能坐在挨着阶梯的地方。

    在上课铃打响的前三分钟,玉璇玑踩着矮跟鞋走上讲台。

    身姿修长挺拔,衬衫长袖被她卷到小臂以上的位置,离得近了能看见完美漂亮的肌肉线条,像是经常健身的人。

    苍婪一手托腮,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目光从倒数第二排,缓缓飘向讲台上准备课件的玉璇玑身上。

    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玉璇玑校内校外有那么多的追求者了。

    还有一分钟上课,苍婪的目光飘向四周,见其他学生都陆陆续续地收起手机,她也把手机塞进了桌子下面。

    手机屏幕上闪现了几条淡粉色横幅,苍婪不用点开看就知道那是分贝传来的提示,估计是冬日在问她为什么不回自己消息。

    苍婪刚要点开看,做贼心虚的那一瞬,她和讲台上目光如炬,正在往这个方向看的玉璇玑四目相对。

    完了。

    苍婪在心里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完了”,她的右眼皮开始狂跳。

    苍婪狠狠地揉了两下眼睛,假装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低着头看课本。

    玉璇玑站在讲台上,将她刚才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然后打开PPT课件。

    哲学什么的,苍婪根本看不懂,她总觉得这门学科说不清的飘渺,还不如学美术来得实在。

    “上课已经一分钟了,看来有些同学是出了点事忘记了。”

    悦耳如同清泉般的嗓音透过扩音器传入苍婪的耳中,听得她醉醺醺的,脚底仿佛踩着云朵一般。

    这道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苍婪总觉得有点耳熟,大概是电视剧里哪位CV吧。

    助教站在玉璇玑身边,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玉璇玑唇角一勾,拿起手中的花名册开始点名。

    苍婪的心咯噔一下,在玉璇玑念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了。

    桌子开始不停地抖动,苍婪还以为是自己被吓坏了,无意识地发抖。

    可当她稍微把头转过去的时候,坐在她右边的那个长发及肩的女孩,两股战战,嘴唇看着还有点发白。

    苍婪秉着“学雷锋做好事”的良好品德,多嘴问了一句:“同学?你是不是低血糖?”

    女同学摇了摇头,拿起手里那本毛概翻开十几页,低着头小声说:“不是,我是来代课的。”

    苍婪:“……”

    这么实诚的卖家已经不多见了。

    不过苍婪见她两条腿抖来抖去,业务看起来不够熟练啊,应该是刚入行没多久。

    女同学见苍婪露出震惊的表情,继续说:“你可千万不要举报我啊,我这一单两百块呢。”

    “我知道,但是……”

    苍婪欲言又止,手指搭在桌面上转了个方向,指着女同学手里的课本。

    “你拿的是毛概啊。”

    女同学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恨不得把脸塞进桌子里,“我知道,我带错书了。”

    这么不靠谱的卖家更不多见了。

    苍婪沉默了两秒,真诚地说:“祝你好运。”

    玉璇玑念着其他人的名字,目光却始终落在倒数第二排靠走廊的那个位置上。

    那两个女学生,头发一长一短,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地交头接耳。

    尤其是那个一头蓬松黑色长发的学生,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

    “苍繁。”

    苍繁的名字从玉璇玑口中缓缓念出,她站在讲台上,见没有人站起来,于是就又喊了一遍。

    “苍繁同学来了吗?”

    苍婪的手还捏着一支笔,在听见玉璇玑念第二遍的时候,一下子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到。”

    镜片之下,是玉璇玑那双凌厉的凤眸,她不动声色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对方。

    “好,请坐。”

    女生的身材高挑修长,粉色衬衫的下摆塞进裤腰之中,双腿又直又长,粉色上衣衬得她的肌肤雪白又健康。

    玉璇玑收回目光,将苍繁这个名字默默地记在心里,继续开始点名。

    被点到坐下后,苍婪松了一口气,即将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又沉了回去。

    幸好,玉璇玑不认识她,这堂课最紧张的点名环节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应该就比较好熬了吧。

    点名到最后,助教把那些缺课的学生名字全部都记了下来,一共是两男一女三人,等待着他们的是挂科预警。

    “我讲课不习惯看课本。”

    玉璇玑双臂撑在讲台上,上半身微微前倾,长发微微垂在肩头,清冷知性又优雅。

    “给你们准备课件,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理解这些哲学问题。”

    苍婪移开目光,低头盯着课本,拿出陪伴着自己一整个大学的那根兔子水笔,在课本第一页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以后她就愣住了。

    她一开始准备写“苍繁”两个字的,结果顺手写成了自己的。

    玉璇玑在讲台上发言,苍婪在桌子底下悄悄打开手机,做贼心虚再加上业务t不熟练,结果输错了好几次密码,手机被锁定了十五分钟。

    “……”

    她只好认真听讲了。

    苍婪跟着玉璇玑的提示,把课本翻到正在讲的那一页,用兔子笔做笔记。

    哲学什么的她根本看不懂,苍婪本来想着随便做做笔记,这节课熬过去就万事大吉了,结果她正抵着下巴,就被玉璇玑叫到了名字。

    “苍繁。”

    有那么一瞬间,苍婪如遭雷击,在确认玉璇玑叫的是自己后,她咬着下嘴唇,下意识把手机往桌子里面一塞。

    见对方磨磨蹭蹭站起来,玉璇玑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苍婪脸上扫视着,嗓音清冽。

    “苍繁同学,请你站起来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吧。”

    苍婪转头看着玉璇玑,又扭头看了一眼这两人,猛地把头扎进玉璇玑的小腹上,藏起来整张脸,鼻子里哼出嘤嘤嘤的委屈声。

    玉璇玑没法,只得由着苍婪抱,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说:“没事了,已经醒过来了,方才多亏明凰出手相助,才救了你和我。”

    玉璇玑一抬头就对上了店老板的眼睛,在对方热心邀请她进来用餐的前一秒,拉着苍婪的手转头就跑。

    苍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跟在玉璇玑的身后跑,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哎呦!”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被撞到在地,脸上的面具也撞飞了。玉璇玑将人扶起来,苍婪捡起地上的面具递给她,说:“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女人是只猫妖,指尖在触碰到面具的那一刻,感受到一股汹涌强劲的灵力袭来,便猛地抬起头,目光在眼前这个高挑女人的脸上扫了一眼,朝着她倒了过去。

    苍婪躲到一边,女人扑了个空,坐在地上哀嚎说:“不得了啦,撞到妖啦,我的尾椎骨呀,我的胳膊肘呀,我的天灵盖呀,疼死啦!”

    玉璇玑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碰瓷的,她转头看向苍婪,苍婪却小声说:“放心。”

    这声喊叫招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它们围成了一个圈,看着这一出闹剧袭来,纷纷说:“蔗姑又来碰瓷了。”

    “是啊是啊,上次那个魔头被她坑了好几百两黄金呢。”

    “这下两人可惨了,看她们一副穷酸样,可不得赔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苍婪刚朝着她靠近,却被蔗姑两条手臂紧紧地抱住小腿,然后朝着围观群众们大喊:“撞到人还想跑!你得赔我钱才能走!”

    玉璇玑皱了皱眉,准备将她扶起来,却被蔗姑用另一条手臂搂得紧紧的:“你也不准走!你是帮凶!”

    苍婪见状笑着说:“好好好,我们不走,你先起来吧。”

    蔗姑一脸警惕地站起来,伸出一只手放在苍婪面前,说:“拿钱来,少于一百两我可不让你们走啊!”

    苍婪弯了弯唇角,两只手无奈地摊开,说:“我们今日走得匆忙,身上没带什么金银细软,不如这样吧,我将脸上这副面具抵押给你可好?”

    蔗姑的目光紧盯着苍婪脸上这副金色龙纹面具,疑惑道:“你这面具是真的金子做的吗?”

    苍婪莞尔一笑:“如假包换。”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苍婪嘴角上扬,手往后借力,直接站起来,走到自己父亲面前,示意他让开。

    玉璇玑来找她了,玉璇玑听到她的求救了。

    玉璇玑太好了。

    苍婪在心中放了无数个彩虹屁。

    打开门,玉璇玑抬眸看了一眼苍婪的笑脸,也跟着笑了,有这么高兴吗?

    “玉璇玑。”苍婪生怕父母在逼问什么,赶紧搂着玉璇玑回自己房间,还不忘回头对着自己父母眨眼睛,“晚安,爸爸妈妈。”

    身后的老两口对视一眼,这么亲密应该没事。

    “算了,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怎么不操心,璇璇万一受了什么委屈,她又不说,又没人帮她。”

    “你看小婪那狗腿子的模样,小璇手一伸,还没勾呢,她就自己贴上去了,能有什么事,别太紧张了。”

    对于外面的对话,苍婪自然是没有听清,只能听到个什么贴上去。

    倒是玉璇玑听后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苍婪。

    自己与小婪在叔叔阿姨眼里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睡觉吧。”苍婪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尽量靠边上。

    玉璇玑默默地看着,这又是闹从头开始那出吗?

    “睡过来,小婪。”玉璇玑直接站在床边不上去,盯着苍婪低声道。

    苍婪双手抓住被子边,与玉璇玑相望,确认玉璇玑是认真的后,乖乖地挪到中间去。

    还说要从头开始呢?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小龙放出来吗?”苍婪在玉璇玑上床时,忽然开口问道。

    玉璇玑掀被子的手一顿,谁家情侣睡觉中间放小孩的。

    看见玉璇玑摇头,苍婪也没有多问,反正小龙现在是安全的就行。

    只是她怎么又躺在玉璇玑的怀里了。

    “玉璇玑,我一直睡觉都是在你怀里吗?”苍婪总觉得自己是个1,应该抱着玉璇玑睡,而且她身形也要长一些,可以直接把玉璇玑包裹住。

    “嗯,是的。”玉璇玑拍了拍苍婪的背回应着。

    “可是我想换换,我抱着你睡。”

    “你确定?”玉璇玑半抬起脑袋问道。

    苍婪点头。

    两人一上一下换了位置,很合苍婪心意。

    只是她怎么都睡不着,数了上百只羊了,依然无法入睡。

    “小婪,还是换回来吧。”玉璇玑低头偷笑,等到苍婪动了动身子,才开口提议。

    “额……好吧。”苍婪动作迅速地缩进玉璇玑的怀里。

    就是这个温度,很适合,吸进鼻腔的空气都是温暖的,而且还带着玉璇玑身上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啊,真舒服。

    苍婪舒服得伸了个懒腰,刚伸出被子的手,就被玉璇玑包裹住,拉回被子里。

    “别受凉了。”玉璇玑低声说着。

    可放进被子后,玉璇玑也没有松开她的手。

    “……”苍婪很想开口说,放开自己的手,但是她有点舍不得。

    干脆带着玉璇玑的手一起放在让自己舒服的地方,默默地闭上眼,她已经不去想什么从头开始的事了。

    她们有什么好重头开始的必要,完全没有。

    苍婪又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心安理得窝在玉璇玑的怀里睡觉。

    ——————

    老城区的早晨醒得格外晚,这里是慢生活。

    早上八点多,外面还安静得很,偶尔只有几声鸟叫。

    苍婪还枕在玉璇玑的手臂上,面朝上,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握住玉璇玑穿过自己后颈的手,睡得很香。

    玉璇玑已经醒了,正侧头目光柔和地看着苍婪,指腹摩挲着苍婪的指甲盖,光滑且圆润饱满,手感极佳。

    许是玉璇玑的眸光过分专注,苍婪像是察觉了一般,转身把头埋进玉璇玑的怀中,额头抵在玉璇玑的锁骨下,手自然地搭在玉璇玑的腰上,而后慢慢地钻进衣服下摆里。

    “小婪……”玉璇玑眼眸往下看着苍婪闭着的双眼,确认对方是无意识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人是失忆了,但是手却没有,很不老实。

    玉璇玑本来打算反手把苍婪的手拽出来,可转念一想,苍婪醒来发现自己这么主动,是不是又该脸红,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婪……小婪,醒醒……”玉璇玑的声音很轻柔,就像是风在水面上吹过,却没能泛起涟漪,苍婪自然没有醒来。

    见苍婪睡得正香。

    玉璇玑也歇了想要戏弄苍婪的心思,轻拍苍婪的肩头,想要哄着苍婪睡觉。

    结果苍婪自己醒了。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玉璇玑挑眉在心中默想道,随即勾唇一笑,“醒了?”

    “嗯?……嗯,醒了。”苍婪只是人醒了,灵魂还未归位,说话慢了一拍,还深吸一口气,哼唧出声。

    可下一秒苍婪僵住了,她察觉到自己的手上传来的触感不一样,温热嫩滑的触感,指尖微动。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手伸到了哪里,玉璇玑的后腰,她的指尖还放在人家玉璇玑后背的那条凹进去的线里,舍不得挪开半分。

    俏咪咪抬头看向玉璇玑,结果跟玉璇玑的视线撞个正着,就像自己干了坏事,被正主发现了一样。

    “……”苍婪只感觉额头上一热,她被玉璇玑亲了。

    “起来了,不早了哦。”玉璇玑发现苍婪对自己的厚脸皮,并未因为失忆而变薄,分明都察觉到自己的手放在逾越的位置上,非但不拿开,还有意摩挲了两下。

    这就是苍婪说的从头开始吗?

    苍婪不说从头开始,这个位置苍婪放着倒是没什么,可偏偏苍婪说了,现在就是在打苍婪自己的脸。

    “小婪的脸疼吗?”玉璇玑的手也在苍婪的脸上摩挲着。

    苍婪听后,只是觉得奇怪,她的脸又没有受伤,怎么会疼,随即摇头。

    “不疼啊。”玉璇玑小施惩戒地捏下苍婪脸肉,力度不大,还不如说是奖励呢。

    “嘶……”但某些人总会小题大作地表现出来,像是玉璇玑用了多大力一样,苍婪已经反应过来了,她知道玉璇玑为什么问自己脸疼不疼了。

    “还不把手拿出来,好起床了,小婪还在摸到什么时候?”玉璇玑靠近苍婪的耳朵低语。

    “嗯。”苍婪有些不舍地把手从玉璇玑的衣服拿出来,还帮玉璇玑把衣服整理好。

    等到两人起床后,发现家里已经没有老两口了。

    桌上留着纸条:我们去赶早市了,早饭在锅里热着。

    苍婪自觉端出早饭,吃完后,把碗丢进洗碗机后,就去卧室换衣服,她们打算趁老两口还没回来就走,不然又走不了。

    可是刚换好衣服,还未收拾妥帖,就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还伴随着苍婪母亲的热情欢迎声,像是有熟人来做客一样。

    “姜离快进来,苍婪在家呢……小婪,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蔗姑伸出一只手,慢慢摘掉女人脸上的面具,女人那张面孔也渐渐浮现眼前,没有任何遮挡。

    这是一张肤色雪白,雌雄莫辨的的面孔。

    蔗姑哆嗦着嘴唇,拿着黄金面具的手也在不停地抖动着,手里那只黄金面具似乎有千斤重:“大……大王。”

    苍婪将面具拿在手中,重新覆在面上,弯了弯唇角,说:“起来吧。”

    蔗姑哆哆嗦嗦地跪坐在地上,吓得口齿模糊说不清话:“不……不敢。”

    玉璇玑搀扶着蔗姑的手臂,将人慢慢扶起来,笑着从手腕上拿下一只翡翠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满怀歉意地说:“方才是我不好,没看清楚路冲撞了你,这只翡翠手镯送你了,美玉配美人,当真是极好。”

    蔗姑站起来,两条腿还在哆嗦着,她低垂着脑袋,不敢看苍婪的眼睛,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不敢要,您……您还是拿回去吧。”

    苍婪笑着说:“给你就拿着吧,这是我娘子的一份心意。”

    “娘子?”蔗姑惊愕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和苍婪戴着同样黄金面具的女子,不可置信地说:“您就是大王的夫人呀?”

    突然,苍婪冷冷地出声,说:“不准随便叫娘子。”

    蔗姑赶紧低着头说:“我知错了。”

    方才影影重重之间,只有蔗姑看见了苍婪的脸,其他妖怪倒是没人看见。

    蔗姑马上恢复了方才赖皮的模样,拿着那只玉镯朝着旁人喊,说:“行吧行吧,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放你们走吧!”

    看戏的妖怪忍不住说:“咦,蔗姑今天这是脑子抽风了吗,平时都让人家赔钱,身上的钱不赔光就不让走,今天怎么突然变成好妖精了?”

    另一只妖怪说:“估计就是抽风了,别理她,走走走,我们吃饭去。”

    苍婪牵着玉璇玑的手穿过巷子,准备去另一条街觅食,蔗姑却跟在两人身后,小心翼翼地说:“大王,方才是小女子的不是,还请大王饶恕我。”

    玉璇玑转过头,笑着说:“无妨,今日之事只是乌龙罢了,以后莫要再提。”

    蔗姑走后,玉璇玑一回头就对上了苍婪那双审视的眸子,不由得笑着问:“怎么啦?是看我方才将手腕上的玉镯给她,你吃醋啦?”

    苍婪冷冷地哼了一声,扭过头抓住玉璇玑的手,说:“那玉镯我见它碍眼许久了,每日都与你贴身佩戴,当真是讨厌极了。”

    玉璇玑忍不住笑着说:“你呀你,只是一只玉镯罢了,又不是什么活物,难道我摸过的东西你都要吃醋,这也太不讲情理了吧。”

    苍婪又哼了一声,说:“我就是那么不讲理的妖龙,你奈我何?”

    玉璇玑知道她平时时不时地就爱抽个风,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于是笑着说:“我知道错啦,今天夜里任由你处置,不过我肚子饿了,很想吃东西。”

    苍婪果真听到玉璇玑的肚子在咕咕叫,便牵着她的手腕,穿过另一条街,来到一个干净整洁的摊位旁。

    这个摊位好像是专门做鸡汤的,玉璇玑刚走过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她心想今天夜里终于能吃到一顿像样的食物后,就看见锅里那只鸡正在自己往自己身上浇开水,手里拿着搓澡巾在身上搓来搓去。

    宰鸡的时候原本可以直接一刀两断的,但是苍婪为了在玉璇玑面前保持一个好印象,决定慢慢地宰。她温柔地摸了摸鸡头,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说:“小鸡小鸡,谢谢你奉献出自己,我保证会把你做的非常好吃的。”

    看着抱着母鸡并对其洗脑的苍婪,玉璇玑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些什么名堂。

    片刻后,玉璇玑见苍婪接过黄六磨好的刀,用菜刀一下又一下地抹着鸡脖子。这只母鸡简直是痛不欲生,它使劲拍打着翅膀,断气之前在苍婪手指上狠狠地啄了一口。

    “啊——”

    苍婪惨叫一声,疼得差点跳起来,她一脸凶狠地盯着这只还未死透的笨鸡,把它往地上一摔,这下是真的死得透透的。

    黄六看着这只可怜的母鸡死得还挺惨,默默地收拾好一地狼藉,把它丢进热水里拔毛,心说你要是变成一只母鸡鬼回来复仇,可千万不要找我啊,找我家大王就对了。

    玉璇玑见状赶紧进到厨房,蹲在地上查看苍婪的手,着急地问:“阿婪,你怎么样了?被鸡啄了是吗?给我看看有没有伤口。”

    苍婪满心的火气,被玉璇玑焦急的嗓音慢慢冲淡,她狡黠地转了转眼珠子,把脸埋进玉璇玑的胸口,趁机狠狠吸了一口香气,接着哭了起来:“娘子哇呜呜呜呜!这只臭鸡啄我的手,我的手好疼啊,疼死我了!”

    第 37 章   恶龙抢亲

    厨房内一片狼藉,苍婪坐在地上,躺在玉璇玑怀里,把手伸到她嘴边,眼巴巴地盯着她瞧:“娘子,手好疼,要娘子亲亲。”

    玉璇玑看了看苍婪方才抓过母鸡的手,上面隐约还残留着几丝鸡毛,甚至指甲缝里有脏兮兮的东西,大概是淘洗胡萝卜时沾的黑泥。

    哪怕对苍婪怀有满腔的爱意,可玉璇玑的心也是肉做的,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玉璇玑抓住苍婪的手腕,将她的手非常自然地按下去,然后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当着一群人的面碰了碰她的嘴唇,又对着她被鸡啄过的位置轻轻吹了一口气。

    苍婪舔了舔嘴唇,上面似乎还留存着玉璇玑嘴上的香气。只是亲了一下就意乱情迷起来,苍婪黏腻地想往玉璇玑怀里钻,但是眼睛余光一瞥,却发现周围一堆人都在盯着她们看。

    玉璇玑迅速眨了眨眼睛,狠狠地掐了一把人中,疼得直皱眉。她捏了捏苍婪的手背,忍不住说:“阿婪,你看那锅里的鸡还在洗澡呢,我是不是太饿了,出现幻觉了。”

    苍婪见状,思索片刻,说:“娘子,这就是它家的特色,在锅里洗澡的就是老板。”

    玉璇玑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咬着下嘴唇,朝着苍婪摇摇头,说:“我们不吃了,阿婪,我们走吧,不吃了不吃了。”

    玉璇玑一趟转下来,突然觉得苍婪做的饭其实还不错,起码干净又卫生,虽然有些扎舌头,却也没有这些妖怪们做的那么窒息。

    之前苍婪还说要请几个厉害的妖怪厨师来龙潭做饭,幸好当初玉璇玑没同意,要不然说不定每天见到的都是青蛙汤洗澡水之类的“美食”。

    刚才得了一只翡翠镯子的蔗姑走了过来,来到两人面前说:“大王夫人,你们是不是要找吃的呀?这条街我最熟了,我带你们去我最爱吃的一家店铺,保证好吃极了!”

    玉璇玑倒是觉得有些靠谱,便跟着蔗姑来到了她所推荐的店铺。

    这家铺子是卖粥的,招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粥”字。店面宽敞整洁,还有不少人在这里喝粥,看样子应该还不错。

    浓郁的米粥香味袭来,苍婪拉着玉璇玑坐在凳子上,说:“娘子今天奔波了一晚上,不如就在此地喝些米粥吧,养养胃也是好的。”

    蔗姑笑着说:“我请客!”苍婪咬着下唇,此刻已经羞红了脸,两颊热腾腾的,整条龙连鳞片都似乎要蒸发了似的,羞涩地说:“可是我听那些小说里面,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花前月下,互诉衷肠,这才叫做表白。”

    “谁说的?”玉璇玑疑问:“难道必须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位置,说的话才叫表白么?那我们每天早上起来的早安吻算不算表白?”

    苍婪咽了咽嗓子,思索了一会儿,说:“娘子此话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的话,那这些人说的话就是刻板印象了,谁规定必须要花前月下才是表白?”

    回到庄园内,玉璇玑坐在一楼书房查看文件。她和苍婪说让她先去浴室泡澡,等会儿自己再过来,可苍婪死活不愿意,嘴上说着没有娘子的地方她才不去,实际上却是被昨天夜里看的山村老尸吓破了龙胆。

    看恐怖片之前,苍婪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害怕,玉璇玑还真的信了,因为她知道苍婪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谎话。

    可谁料,电影还没来得及看完,这条小龙被吓得肝胆俱裂,被东亚恐怖片的独特表现手法吓得连尾巴都在颤抖。

    从这以后,玉璇玑总算明白了,苍婪有很多时候为了面子口是心非,故意胡说欺骗她,之前都是凭借实力取胜,可没想到因为一部恐怖片而滑铁卢。

    玉璇玑打开电脑,查看着妖族名单的最新更新,发现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位置盘绕着一条黑龙,欣慰地笑了笑。

    龙族千万年前就已经灭绝了,苍婪是唯一剩下来的独苗苗,更是被这天地给宠坏了。

    其实龙族原本在一千年前就应该彻底灭绝的。

    玉璇玑眸色渐渐黯淡下来,正在刷手机看美食视频的苍婪似乎心有所感地抬起头,此刻玉璇玑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继续翻看妖族谱。

    点开金字塔顶端的那条黑龙,上面明确列出苍婪的身份信息,配偶那一栏至今是暂无。

    玉璇玑慢慢勾起唇角,手动操作,把自己的名字打了上去。

    配偶:玉璇玑

    种族:人族

    性别:女苍婪早上六点多钟才合眼睡着,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钟了。

    她本以为家里的两猫一狗会因为饿肚子过来挠门,打开门一看,苍繁坐在地上,和家里那只捡来的金毛玩起了手拍手的游戏。

    苍婪一脸诧异:“你怎么没去上课?老师不点名?”

    苍繁揪了揪小狗的耳朵,盯着苍婪的胸口,做出一个往上拉拉链的手势。

    “今天下午没课。”

    苍婪揉着眼睛,把睡衣衣领整理了一下,见苍繁和往常一样,忍不住问:“你那个……昨天那件事,解决了吗?”

    一提起昨天,苍繁脸上原本平淡的表情产生了微微的变化。

    “都解决了。”

    苍繁转移话题,说:“姐姐,你怎么睡到下午才起来?之前不是说要养成良好习惯么?”

    苍婪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喝了一口叹息说:“昨天谁半夜三更跑我房间里哭?亏我还担心了你一夜,小没良心的。”

    苍繁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给你炖了燕窝银耳粥,在锅里热着,你快去喝。”

    “燕窝?你从哪弄来的?”

    苍繁看着可不太像是会养生的样子,平时从来不见她休养生息,每天熬夜到凌晨才睡。

    “这是咱妈从芬兰寄过来的,还说什么好东西,我打开一看全是毛,洗了一个上午才洗干净。”

    既然是刘艳芬寄过来的,那肯定是她吃不完怕浪费,又或者是那种又贵又难吃的东西,难以下咽的营养品。

    这样看来,燕窝应该是后者。

    苍婪一想到燕子的口水就倒吸一口凉气,她走到厨房打开蒸锅,端出一小碗燕窝粥,放在鼻尖嗅了嗅。

    有一股桂花的清香,还有蜂蜜的清甜,她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看起来黏糊糊的,还能拉丝。

    苍婪最后还是把这碗燕窝给放下了,穿上外套来到玄关处换鞋,没等苍繁开口就匆匆逃离了家门。

    让她吃燕子口水,除非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我今天晚上有事,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随便凑合凑合。”

    出了门,苍婪才想起自己今天起床以后居然没有打开分贝。

    软件也没有传来最新消息,冬日居然一整天都没给她发消息,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难不成她也和自己一样,一觉睡到现在才起来,可是这一点都不科学。

    苍婪一脸郁闷地托着两腮,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打开交友软件,开始翻看冬日的主页。

    她的主页非常简洁干净,个性签名是卡夫卡的一句话。

    任何苦难,都能把我打倒。

    苍婪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唇角微微勾起,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很巧合的事情。

    这个签名,好像在其他地方见到过。

    苍婪怀着探索和疑惑,打开了微信,点进玉璇玑的头像,进了对方的微信主页。

    玉璇玑这个大魔王的个性签名也是这句话!

    天才绝大多数都是相似的,苍婪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地方听到过这句话了。

    她没想到冬日和玉璇玑居然都喜欢卡夫卡,还都用了同样一句话做了个性签名,这一定是巧合。

    苍婪打了个哈欠,从长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脑子里又想起了另一句卡夫卡的名言,于是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起床这么早,会让人变傻的,人需要睡觉。”

    发出去之后,苍婪就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骑着就溜达到了A大东校门门口。

    苍婪停下车子,突然想起昨天信誓旦旦说要去吃食堂黄焖鸡米饭的。

    谁知道那天实在是太过倒霉,情绪低落,她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校园,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苍婪打开微信,找到了叶文竹的聊天框,给对方发了一条长长的语音。

    花店里,叶文竹正在给一个不小心一手拍进仙人球盆里的顾客拔刺。

    她一边打开语音,一边三下五除二拔顾客手心的刺全都拔了出来,还把这盆仙人球免费送给对方。

    苍婪:“我在学校门口,马上到饭点了,你快点过来陪我一起吃饭,我们去新修的东食堂吃黄焖鸡米饭。”

    叶文竹叶很久没回学校了,一提到黄焖鸡米饭就想流口水。

    A大哪哪都是国内顶尖,尤其是学校食堂,便宜量大又好吃,大学四年她都没怎么点过外卖,吃食堂胖了快二十斤。

    她的花店离学校并不远,叶文竹骑着电瓶车溜达着就来了。

    “下午好啊。”

    叶文竹t在见到苍婪的黑眼圈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审视的表情:“你昨天没睡好?是不是跟你的对象那什么太晚了……”

    “你可闭嘴吧,没有的事。”

    进学校需要刷脸,苍婪见到那个眼熟的保安后,趴在保安亭前面和对方“眉来眼去”了一会儿,保安大叔就开后门给她们放了进去。

    叶文竹笑得一脸和善:“我不信,都成年人了,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苍婪无奈至极:“我骗你干什么,我跟她还没奔现,等奔现了说不定就……”

    叶文竹想起昨天下午的空运玫瑰花订单,旁敲侧击地问:“对了,你那个网恋对象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问她的网名还是本名啊?”

    冬日这个名字怎么看都不像是本名吧。

    叶文竹:“网名。”

    “她叫冬日。”

    果然是这样!

    见叶文竹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苍婪忍不住说:“你干什么这个表情?”

    “没有没有,这个名字挺有内涵的。”

    叶文竹转过头,抿着嘴笑了两下,借着恢复正常的表情。

    两个人跨过石桥,叶文竹已经快走不动了,她抬起手肘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下午的四点多钟,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放学了。

    “学校太大真不方便啊,我们也刷不了公交卡,只能走着过去了。”

    苍婪转头看向路边摆放的单车:“有单车,你骑一辆。”

    叶文竹摇摇头,明显害怕了:“可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不知道哪个反社会人格的神经病,在车座里藏了一根牙签,差点没把我屁股扎穿。”

    苍婪听到这话也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就庆幸碰到的不是针头之类的吧。”

    林荫道马上就到了尽头,苍婪转角就碰到了一位面熟的不速之客,是那一位在她微信备注里面,划分为反人类生物的哲学教授。

    玉璇玑应该是刚下课没多久,她的身边还跟着昨天安慰她的那位助教,好像是叫白茵。

    白茵见到苍婪后,弯了弯眼睛,笑着打招呼说:“好巧啊,苍婪,今天又见面了。”

    苍婪听着这话一脸心虚,礼貌地点点头:“是啊,好巧,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她总觉得后背一阵发冷,于是偷偷斜眼瞅了瞅白茵身边的玉璇玑,总觉得对方浑身上下笼罩了一层冷气。

    都和白茵打招呼了,忽略玉璇玑的话总归不太好。

    苍婪弯了弯唇角,朝着玉璇玑点点头:“又见面了,玉教授。”

    叶文竹见状也赶紧打招呼:“玉教授您好。”

    她从见到玉璇玑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面熟,很漂亮很冷淡,又好像在其他地方见到过。

    姓玉……该不会是那个如雷贯耳的玉璇玑吧。

    叶文竹转过头看了一眼苍婪,这个人究竟是怎么认识玉璇玑的,玉璇玑身边的助教居然还主动向她打招呼。

    玉璇玑紧绷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她注视着苍婪的眼睛,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说:“昨天的事,我也是公事公办,苍繁同学怎么样了?现在回家了吗?”

    叶文竹脸上的震惊越来越大,她眨眨眼睛盯着苍婪的侧脸看,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怎么还能聊到苍婪妹妹的事情?

    难不成两个人是亲戚?可是她从来没听苍婪提起过啊。

    苍婪微微一笑:“谢谢玉教授关心,我妹妹她已经回家了,现在在家里喂狗呢。”

    四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白茵察觉到了尴尬,赶紧找了一个新话题:“苍婪,你们回来干什么呀?是来宣传咱们学校的吗?”

    苍婪笑了笑:“学姐,咱们学校全国知名度TOP前三,就不用我做什么宣传了吧。”

    白茵把背包往上提了提,朝着苍婪眨了眨眼睛:“那你们回来干什么,该不会是……”

    “不是,我们就是嘴馋了,想回来吃个食堂,不是说又新开了一栋吗,我和我朋友回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白茵可算是找到了知己:“新食堂啊,都是学校从全国各地请来的专业厨师,什么菜系都有,都特别好吃。”

    苍婪一听眼睛放光:“那我们一起去吧。”

    她稍微侧过头,对上了玉璇玑那双淡淡的眸子,对方也正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苍婪咽了一下喉咙,小心翼翼地问:“玉教授,我们去食堂吃晚饭,您也一起来吗?”

    B市的风吹得脸有些干,泛黄的树叶哗啦作响,有一片金黄的叶子飘到了苍婪的鞋上。

    玉璇玑低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嗯,好久没吃食堂了,正好试一下新菜品。”

    白茵闻言差点原地立正,她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震惊之色:“玉教授,您不是从不外食么?”

    苍婪:“……”

    叶文竹:“……”玉璇玑把手机还给苍婪后,看着苍婪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开口道:“阿姨让晚上回去吃饭。”

    “啊?”苍婪有些傻眼了,她这样回去准露馅。

    她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失忆的事,让他们担心。

    “啊什么,小婪。”玉璇玑挑眉问道。

    她知道苍婪是担心什么,但是她不能直接说没事,一切有自己的话,她要等着苍婪自己说出来之后再说。

    谁让苍婪说要从头再来的。

    “我回去会露馅的,玉璇玑。”苍婪一脸为难。

    “那小婪打算怎么办呢?不回去了吗?可是不回去,按照阿姨的性格,应该会过来吧。”玉璇玑循循善诱。

    苍婪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等了个几秒钟中后,猛得抬头。

    惊得玉璇玑以为是苍婪知道自己在逗她的事了。

    “有了,回去之后我装身体不舒服,妈妈她不会多问的,只是会麻烦你……麻烦你多跟我妈说两句。”

    苍婪打的什么算盘,玉璇玑还能不知道。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吗?”玉璇玑眼睛微眯,凑近苍婪问道。

    “好处……你想要什么好处?”苍婪身体往后仰,看着靠近的玉璇玑,抓着桌沿的指尖微微发白,看得出很用力。

    “没想好,等到想好了告诉你。”玉璇玑坐了回去,看着苍婪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便觉得有趣。

    苍婪点点头,她实在没想到她妈妈会在这个时间点上找她们回去。

    “那个……我们的事?”苍婪忽然想起自己跟玉璇玑的关系,家里应该是知道的吧,按照自己的个性,在一起后肯定会带回去见父母的。

    “小婪是对自己不了解吗?”玉璇玑反问。

    “知道了。”苍婪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小龙她们自己在家没事吧。”

    玉璇玑听到这话,抬眸看向苍婪,那句你去见沈清鸿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小龙是一条龙在家。

    但这话,不能说,苍婪这小心眼的,说了肯定会记很久。

    “我随身带着。”

    “好。”

    ——————

    等到两人收拾好出门时,已经是午后的一点左右。

    这个时间过去老城区,差不多是三点左右。

    刚出单苍楼,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打在两人的肩头,很是般配的背影。

    “玉璇玑姐,苍老师,这是准备出门?”又是那个遛狗的女孩,不过今天她手上没有牵着狗,而是提着一个购物袋,看样子刚去完超市。

    玉璇玑点头应道:“嗯,出去一趟。”

    “好,注意安全。”女孩笑着摆手道别。

    两人说话间,苍婪一直在看这个女孩,她总觉得这个人很奇怪,总是出现在她们身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应激了,她开始觉得每个出现自己身边的陌生人都是有问题。

    “小婪……小婪。”

    “啊……怎么了。”

    “你在看什么?”

    “玉璇玑,你觉不觉得她有点怪。”

    “谁?文沫吗?”玉璇玑往已经走远了的文沫那边看了看问道。

    “文沫?就是刚刚那个女孩。”

    “对,有什么奇怪了?”玉璇玑侧头跟苍婪对视问道。

    “不知道,就是感觉最近总是遇见她。”苍婪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玉璇玑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苍婪的脑袋道:“太紧张了,文沫一直住在这里,经常遇见也很正常,而且以前我们也经常碰见。”

    “是吗?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苍婪听到以前也经常碰见便没有那么在意了。

    “嗯,走吧,阿姨还在家等我们过去。”玉璇玑最后往文沫的方向看了一眼,刚好看到文沫进她自己的单苍楼内。

    虽然她安慰苍婪说,以前也经常碰见,让苍婪放心下来,但以前可没有现在这么频繁,苍婪的话,还是扎进了她心里,现在想想刚刚文沫的最后一句话,注意安全。

    像是一语双关,提醒她们有危险。

    苍婪没事了,玉璇玑的心开始提起来了。

    “我来开吧。”玉璇玑拦下了要去开主驾驶门的苍婪。

    “也行。”苍婪笑了笑,把门拉开,示意玉璇玑上去,而后帮忙关上,转头去了副驾驶。

    一路上,玉璇玑开得很平稳,生怕出现突发情况。

    一直到苍婪父母家楼下,虽然房龄很大,但周围的绿植维护得很好,一看都是精心打理过的。

    “等等,小婪,去超市买些东西回去。”玉璇玑伸手拉住准备往楼里走的苍婪。

    “喔,好。”苍婪倒是没有这个习惯,回家还要提东西。

    但是玉璇玑提出来的,她只能照做。

    两人从超市里提着买好的东西,一路坐电梯到了五楼,这是前些年加装的,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不愿意搬走的老人,她父母在这群老人里都算年轻的。

    “小苍回来了。”刚准备敲门,隔壁就有老奶奶开门出来,看见苍婪和玉璇玑两人,语气高兴地打着招呼。

    “对,周奶奶出去散步啊。”关于这些人,苍婪还记得,说起话来游刃有余。

    “嗯,你妈昨天就在念叨你们两个,这不是巧了嘛……先下去了,她们等着我去打牌呢。”周奶奶说着就往电梯口走去。

    周奶奶刚走不久,苍婪父母家的门就开了。

    老房子不隔音,刚刚外面的对话,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外面有苍婪的声音,赶紧开门来看,结果真是苍婪和玉璇玑回来了。

    “哟,稀客啊……璇璇快进来。”苍婪的母亲对着苍婪发出一声哟呵声,随即和颜悦色地对着玉璇玑轻声道,还直接越过苍婪把玉璇玑拉了进去。

    隐约还能听到自己妈妈跟玉璇玑说着锅里炖着玉璇玑喜欢吃的东西。

    对于这一切苍婪什么不敢说,只能默默提着东西进屋关门,换鞋后提着东西去了厨房。

    玉璇玑被她妈妈按在沙发上坐着。

    苍婪在厨房看到在切什么东西的父亲。

    “爸,我们回来了。”苍婪把手里的袋子放岛台上一放,就准备出去,结果被叫住了。

    “买了什么东西,自己归类放进冰箱去,这么大个人,就玉璇玑惯着你。”手里还拿着刀的父亲,让苍婪更不敢顶嘴,只能自己默默整理归类。

    看到这一幕,苍婪父亲脸色一僵,怎么回事?今天的苍婪有些反常,以前让她做这些,总是撒娇糊弄过去,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老实给我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小璇的事?”苍婪父亲往外看了一眼问道。

    “爸,你说什么呢?我做能做什么对不起玉璇玑的。”

    “没有最好,人家这么好姑娘,也就是眼睛瞎了看上你了。”

    “我也不错啊,我长得又好看,我……”

    “你除了漂亮,还能有啥,嘴又笨,工作还那么忙。”

    “是,我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可是玉璇玑就是看上我了。”

    苍婪放弃了,直接破罐子破摔,用她老爹爹话,回怼过去。

    “你……出去,出去,别在这里碍眼。”说着把一盘切好的水果递了过去,上面还放着几把小叉子。

    苍婪笑着接过,又扫了一眼厨房有什么菜,看看今晚吃什么,“好的,爸爸,那个莴笋要凉拌的。”

    “知道了,快出去。”

    苍婪被推了出来,刚出厨房的门就对上玉璇玑看过来的视线,她微微挑眉,示意没事,便往客厅走去。

    玉璇玑和自己妈妈坐在四人沙发上,面前放着些干果,玉璇玑的手还被她妈妈握着,像是在说什么体己的话。

    “水果来了。”苍婪把盘子放下,顺手就插起一块火龙果给玉璇玑喂了过去,动作很娴熟。

    直到两人对视,她才发现不对劲,她这完全是肌肉记忆。

    玉璇玑见状一手勾住侧脸的头发,低头咬下苍婪送过来的水果。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是玉璇玑和自己母亲说话,她在边上偶尔接话。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安静。”苍婪母亲看着苍婪躲在玉璇玑身后的模样,不由得问道。

    “喔,头有点疼,最近熬夜太多了。”苍婪用早就想好的借口应付着。

    苍婪母亲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随即开口道:“那就去休息,都去,都去,吃饭的时候叫你们。”离晚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左右,见呢个休息会。

    “嗯。”苍婪直接起身想走,转念之间,伸手拉住玉璇玑,将人一起带回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和自己记忆里的模样差不多。

    墙上挂着些奖状,还有架子上摆着不少奖杯,有些摆不下的都塞客厅去了。

    “真的头疼吗?”玉璇玑进门后,便开口询问道。

    苍婪往门锁上看了一眼,确定关好后,才低声道:“没有,骗她呢,真让我妈继续问下去,肯定要露馅。”生怕老房子不隔音被她妈妈听到。

    但她不知道的是,老两口也在外面低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你说她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我从她们进门就觉得不对劲。”苍婪母亲走到厨房去,低声跟还在备菜的苍婪父亲说道。

    八卦心一起,苍婪父亲直接放下菜刀,洗干净手后,把脑袋从厨房门口探出去,确定苍婪的房间门是关上的才退回来。

    “我也觉得,小婪她又多懒,你也知道,我让她把买的东西整理分类放好,她真做了。”苍婪父亲也说出来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玉璇玑和苍婪对视了一眼,面不改色地说:“没有的事。”

    玉璇玑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把苍婪的身份信息重新上传,看着上传好的资料,点头笑着说:“阿婪,弄好了,我们去洗澡吧。”

    苍婪一听到要和玉璇玑一起洗澡,手机都不想玩了,正在此时,她突然刷到一条关于大熊猫的视频,笑着说:“娘子,你看,这些小胖球长得跟食铁兽一模一样,我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玉璇玑笑了笑,解释说:“食铁兽现在正在国内的大熊猫基地,我和那边的领导人聊了聊,她们说食铁兽在那边吃好喝好,长得又壮又结实,不想让它回来。”

    “那怎么行呢?”苍婪着急起来:“好歹也是跟着我打天下的手下,怎么能让它孤零零地待在基地?娘子,我想让它回来跟我们一起住,这样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原本玉璇玑想着熊猫爱吃竹子,在大熊猫基地呆着应该会过得很开心,后来她又想起熊猫是杂食动物,除了吃竹子以外,也会吃一些肉类的食物。

    而且是铁兽是修炼几千年的大妖怪了,若是一直呆在基地,说不定会耐不住寂寞,显露出妖怪的凶性。

    思来想去,玉璇玑倒是觉得苍婪说的还挺有道理,虽说是大熊猫基地,可食铁兽是新来的,难免会遭到排挤,而且也不是很合群。

    但是熊猫基地那边不想将它放回来,食铁兽长得比普通熊猫更为巨大,毛色健康漂亮,甚至毛发花色都不添一丝杂质,如今短短时间内,已经变成了基地的团宠。

    负责人一开始以为它是野生的,直到后面发现它会说人话,会跳舞会耍杂技表演花活。一开始饲养员还以为是见鬼了,忙不迭地去看了心理医生,可后来却发现,原来自己饲养的这只大熊猫真的成精了。

    饲养员从一开始的怀疑人生,到后面彻底爱上了这只懂事的大熊猫。

    食铁兽也是如此,这是它头一次和人类奶妈在一起,虽然之前和岸芷汀兰有过相处,可是这两人对它实在是过于热情,一时间承受不住。

    如今来了个嗓音温和动作轻柔的年轻奶妈,食铁兽乐在其中,过上了从来没敢想过的享福日子。

    浴室里,玉璇玑靠在浴缸边,一边让苍婪帮她搓后背,商量说:“阿婪,不然这样吧,明天你陪我去S市的大熊猫基地去看看,我们问问小铁的意见,如果她真的喜欢那里,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了,还给她自有也是一件好事。”

    苍婪拿出水蜜桃味的洗发水挤在手中,搓出绵密雪白的泡沫之后,轻轻地抹在玉璇玑的发尾上,手指慢慢插.进她的发缝当中缓缓摩挲着头皮:“娘子说的是,回来也是捣乱,我手下三名爱将,灰狼妖我是最放心的那个,黄六虽然谄媚爱拍马屁,但做事还是挺靠谱的,小铁嘛——”

    听着苍婪欲言又止,玉璇玑笑着问:“小铁怎么啦?”

    苍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我怀疑她当年跟着蚩尤征战的时候,撞到脑子里,整天不是吃就是睡,我当年把它从白毛犼的嘴里救下来,从那以后就一直跟在我身边,长得奇奇怪怪,两只黑眼圈,到底哪里吸引了你们人类啊。”

    说罢,苍婪拿出手机,用湿漉漉的手指点开视频,指着那群围观大熊猫,听取哇声一片的人类,忍不住问:“你瞧她们这些人,一看到大熊猫就把嗓子夹到冒烟,真是太没出息了。”

    玉璇玑笑着解释说:“确实是这样,人类对于这种长得毛茸茸的可爱黑白动物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苍婪一听心里又不是滋味了:“那我长得也很可爱,为什么她们一看见我就害怕?难道我长得真的很凶吗?”

    周围的食客看见蔗姑纷纷笑着说:“哎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公鸡会下蛋,还是母鸡会打鸣啊,竟然能让蔗姑亲自请客,真是了不起啊了不起!”

    蔗姑嗔怒道:“给本姑娘闭嘴,你们可知这两位是什么身份么?”

    食客笑着问:“什么身份啊?难道是大王和夫人来了?就你这样的还能见到大王和夫人,做什么白日梦?”

    蔗姑气急败坏地拍了一把桌子,苍婪咳嗽了一声,她安静下来,叉着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吃粥还堵不上你的嘴!”

    店老板也是一只猫妖,她身后长着一条雪白的尾巴,手里端着两碗粥,笑吟吟地来到苍婪面前,将两碗粥放在桌子上。

    玉璇玑见这粥雪白喷香,便笑着问:“这粥的味道还挺香的,不知道是用何物熬制的,普通白米粥不会散发出这种香气。”

    老板笑着说:“客官您真是行家,这都是今天我们抓的最新鲜的田鼠,剥皮剔骨煮熟以后,混合着蛮荒最好的稻米,才烹饪成一锅精华。”

    苍婪捧着粥碗准备吃粥,转头一看,发现玉璇玑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原本淡红色的脸颊,此刻却变得无比苍白。

    玉璇玑嚯的一下站起来,一只手捂着嘴往巷子口跑。

    苍婪见状放下手中的粥碗,紧跟在玉璇玑身后,喊:“娘子,你怎么了?”

    店老板看着反胃的玉璇玑,还有追在她后面的苍婪,忍不住八卦说:“你这两位朋友怎么回事,前面那个看着像是怀孕了,孕吐吗?”

    蔗姑摇摇头,疑惑地说:“不知道啊,看着好像是孕吐,总不可能是咱们的粥让她反胃吧。”

    店老板点点头,赞同说:“看这姑娘的肚子没什么起伏,应该刚怀上没多久,等会儿她们回来,你准备点滋补养生的药材放进粥里。”

    蔗姑点点头,说:“好,那就等她们回来,真是没想到,夫人居然怀孕了,那蛮荒岂不是又要有龙宝宝了?”

    店老板见蔗姑嘟嘟囔囔,拍了拍她的肩头,说:“行啦,别瞎嘟囔了,快去准备。”

    玉璇玑闭上眼睛,不管外面究竟是人是鬼,她也决心赴死,誓死要与它同归于尽。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害怕,花轿外面的人停在原地,不敢继续往前走。玉璇玑睁大眼睛看向前方,双目眦裂,指尖攥到发白。金簪与她几乎融为一体,不受控制地想要往前刺去。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并朝着花轿渐渐靠近,玉璇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轿帘被一只手慢慢掀开,原本漆黑的花轿内瞬间铺满了银白色的月光。

    玉璇玑的眼睫颤抖着,察觉到外面并没有出现什么可怕的动静,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握着金簪的那双手却丝毫不敢松懈。

    借着柔和莹润的月光,玉璇玑看见盖头下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细白手指。这只手纤长漂亮,比月色还要白上几分,似乎是一只女人的手。

    玉璇玑愣怔地盯着这只手看,手中紧握的金簪也不由得松懈了几分。她屏住呼吸,盯着这只手看,竟然思索起来要不要牵着这只手出去。

    须臾,耳畔传来一阵女人的轻笑声,如同银铃般轻盈细碎:“娘子,下轿吧。”

    第 38 章   明知故问

    山风穿过林梢,深林内,月光柔和地铺洒在二人身上。

    苍婪牵着新娘的手,带着她绕过密林,时不时地提醒说:“娘子,小心脚下。”

    红盖头挡住玉璇玑的脸,她时刻注视着脚下的路,浑身上下全部的力量都聚集在被“龙神”紧握的那只手掌。

    玉璇玑心中愕然,龙神竟然是一名女子。这与她心中所想完全不同,不过从这只手和声音来判断,她定是女子无疑。

    再顾不及别的,玉璇玑跟着“龙神”一起走,心中却在思索,为何龙神没有将她带入水中,反而似乎是朝着青羊湖反方向走。

    难道……她不是龙神?

    灰狼妖思索片刻,说:“大概是夫人在吧,夫人之前不是一直说众妖平等么,还跟大王说要爱民如子,不可太过张扬之类的话,大王都听进去了,所以才低调行事。”

    黄六一口酒下肚,喟叹说:“大王对夫人是真爱啊。”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讲述着苍婪之前的精彩事迹,身后坐着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白衣女人。她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黄六身上,指尖在桌面上点了两下。

    妖市的长街四通八达,苍婪牵着玉璇玑的手来到了她经常去的美食一条街。这里人多,妖怪也多,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苍婪叮嘱玉璇玑不要轻易摘下面具,握紧了她的手掌,说:“娘子不要松开我的手,这里虽说是条美食街,也有不少坑蒙拐骗的贩子,它们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人类,娘子可要当心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苍婪是笑着的,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传入玉璇玑的耳中,她抓紧了苍婪的手,直到这条坏龙又是在故意吓唬她。

    玉璇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馆子旁,牵着苍婪的手走过去一看,店老板竟然是一只巨大的青蛙,它头上戴着一顶厨师帽,手里抡着大勺,在摊前的锅里搅和着。

    “呱呱呱——”玉璇玑深吸一口气,夹紧双腿,伸长脖颈任由苍婪张嘴咬住,喃喃自语:“好,一切都听你的。”

    时间越久,腹中这颗蛋的蛋壳也渐渐变得硬了起来,苍婪的尾巴总是会时不时地会触碰到它。

    每次苍婪都只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用力,蛋壳就碎了。崽崽没有蛋壳的保护,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所以苍婪不敢轻举妄动,当然也害怕玉璇玑会生气。

    有时候苍婪在想,若是直接把这枚龙蛋从玉璇玑的腹中取出来,交给自己慢慢地孵化也不是不行。可玉璇玑却说它还没长大,离开母体之后就没有东西能保护得了它了。

    为此,苍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继续留在玉璇玑的肚子里,甚至比自己还要亲密。

    苍婪没接受过人类社会的训练,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伦理,她对此事一窍不通,只是觉得这颗蛋夺走了玉璇玑对她唯一的爱。如今玉璇玑对她的爱渐渐分散了,另一半分给了这颗蛋。

    有的时候,苍婪总是能看见玉璇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两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小腹,眼底流露着喜悦幸福的光芒,脸上的笑容也是苍婪从未见到过的。

    苍婪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没有这颗蛋之前,玉璇玑所有的微笑和怜爱,从来都只是对着她一个。如今她们有了崽崽,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混蛋家伙夺走了她一大半的爱。

    每到深夜降临之际,苍婪心里总会冒出一些阴暗的想法来。她想趁着玉璇玑睡着的时候,用些手段悄悄地把她肚子里的这颗蛋给弄出来,然后丢进海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心中总是时不时地冒出这些坏心思,有好几次苍婪都差点这么做了,但当她对上玉璇玑那双笑盈盈的眸子后,胸腔中的嫉妒被渐渐冲淡。

    也许玉璇玑知道她曾经心存过这样阴暗的想法,也许玉璇玑并不知道,而是憧憬着崽崽出生之后,一家三口过着开心快乐的日子。

    苍婪不想看到玉璇玑难过的样子,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把龙蛋丢进海里,对方一定会伤心欲绝,她实在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心里不舒服,可苍婪却不敢和玉璇玑讲。

    两人相拥而眠,可苍婪却久久不能入睡,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确是身穿一身纱衣,妆容漂亮不似今人的美丽女子。

    回顾着之前做过的那场梦,苍婪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她趁着玉璇玑熟睡,偷偷拿出手机跑进了书房,将自己在梦中的所见所闻念了出来,转成文字以后复制粘贴,传送给了AI。

    紧接着,AI念出了这些妆容和衣物所出现的年代,是距今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苍婪皱了皱眉,在脑海中回忆着这两个字,很快,她想起来今天玉璇玑说的那番话,历史中曾经有一次很清晰地记载过龙的存在,而且许多人都见到了龙,于是这段历史也就流传了下来。

    龙。“玉教授平时都喜欢什么口味啊?能吃辣么?”

    苍婪开着车,偏过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玉璇玑。

    玉璇玑的侧脸恬静而优雅,轻轻摇头:“我不太能吃辣。”

    苍婪收回目光,在心里默念。

    记住了,玉璇玑不吃辣。

    既然不吃辣的话,那这可供选择的美食就少了。

    吃饭不吃辣,味道减一半。

    她透过内后视镜看见了耷拉着脸的苍繁,说:“苍繁,你在手机上找找有名的粤菜馆,先订座位,我们开车过去。”

    苍繁突然被点到名字,哪怕是苍婪叫她,她都有种坐在教室里被点到名的危机感。

    “嗷,好的。”

    苍繁打开手机搜索,在大众点评上找到一个店面干净,评价都很不错的粤菜馆,然后把手机递给苍婪。

    “姐姐,这家不错,你看看怎么样,没问题我就下单了。”

    苍婪接过手机翻了一下菜品,发现确实还可以,然后又把手机递给了玉璇玑。

    “玉教授,你看这家怎么样?”

    玉璇玑的手指挨着手机,她见苍婪的手指捏着手机下半段,似乎是想跟自己避嫌。

    “嗯。”

    既然玉璇玑都说好了,那这家应该还不错,如果真的不好吃的话,那也是玉璇玑选的。

    苍繁坐在后座打电话预订包间,刚打完电话就“哎呀”了一声。

    “姐姐,我忘记给蛋黄派它们准备晚饭了。”

    苍婪开车目不斜视:“你给你文竹姐姐打个电话,让她到咱们家里喂,她来过很多次了,熟得很。”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苍婪开车盯着前面的车屁股,没有注意到玉璇玑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诧异,还有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后座响起嘟嘟的电话铃,叶文竹接了电话,听到苍繁说让她去喂猫喂狗后,在手机里口吐芬芳。

    “喂狗?上次你家蛋黄派把我裤腿都咬烂了,我那条裤子是香奈儿的,你赶紧把钱打给我,否则免谈。”

    苍繁还开着免提,一整车的人都被叶文竹滔滔不绝的语言艺术所折服。

    短短半天内,姐妹两个的糗事都被玉璇玑给撞了个正着。

    苍婪恨不得打开安全气囊,把头埋进里面藏起来,大不了把自己给憋死,也不想在玉璇玑面前出丑。

    她假装回头让苍繁关掉免提,一只眼睛在往回挪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玉璇玑,发现对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后,松了一口气。

    “文竹也真是的,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还记着,真是小心眼。”

    哪怕关掉免提,叶文竹絮絮叨叨的声音还是传进了苍婪的耳朵里。

    她朝后看了一眼:“苍繁,把电话挂了,她会去的。”

    苍繁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真的吗?我听她骂你骂得好凶。”

    苍婪舔了舔上唇:“她今天要是不去我们家喂狗,回来的时候我就去捣毁她的花店。”

    许久不说话的玉璇玑突然发声:“你和叶文竹是大学同学?”

    “是啊。”

    苍婪一提到叶文竹,就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如果不是因为她,叶文竹也不会被全班大部分人孤立。

    不过物以类聚,和谢贞关系好的那些人,都不是值得深交的。

    玉璇玑嗓音听起来淡淡的:“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她说完,转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个时间点有些堵车,苍婪见红灯就停了车,刚准备开口,苍繁就开始抢答了。

    “是啊玉教授,文竹姐姐跟我姐姐是过命的交情,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对文竹姐姐比对我还亲。”

    苍婪:“……”

    “你不是社恐内向么,怎么一口气说这么多字?”

    苍繁赶紧闭上嘴巴,假装若无其事地观察其他车辆。

    苍婪的车是紫色的,在众多黑白车中尤为醒目,尤其是她的车牌,每次t出行必会遭到围观。

    苍繁打开手机刷视频,正好刷到了一条实时的。

    视频中是一辆紫色保时捷,她越看越觉得眼熟,而且这个车牌号一看就是苍婪的。

    “姐姐,你的车牌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了。”

    苍婪见绿灯亮起,脚踩油门:“之前又不是没被拍过。”

    玉璇玑一听来了兴趣:“是什么车牌号?”

    “就是……”

    苍婪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跟玉璇玑解释。

    苍繁把手机拿到玉璇玑面前,说:“玉教授你看,这就是我姐无意之间选的随机车牌号,很拉风吧。”

    玉璇玑借着苍繁的手,看清了视频里的车牌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又是一个红灯,苍婪刹车,看见两人凑在一起讨论她的车牌号,叹了一口气。

    “玉教授,你信我,这个号真的是我随机摇到的。”

    苍婪仿佛在一瞬间陷入了自证危机,她为什么要跟玉璇玑解释这个。

    十分钟后,苍婪开车到了那家粤菜馆。

    店里生意果然火爆,而且外面一群排队的,都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还有不少小情侣们。

    幸好苍婪让苍繁提前订好了位置,否则又要像门口那群乌泱泱排队的人一样,找地方蹲着排号了。

    苍婪带着玉璇玑和苍繁来到前台,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小心台阶,只不过声音太吵了,苍婪没听见。

    玉璇玑站在苍婪身边的台阶上,苍婪在确认完人数后转过身,结果却一脚踩空了。

    身形不稳,急速下坠。

    周围传来一阵不小的惊呼。

    苍婪整个人砸在了玉璇玑身上,她整张脸都埋进了对方胸口。

    柔软温热。

    裹挟着淡淡的清香。

    强劲有力的心跳通过肌肤传递,苍婪大脑一下子就宕机了。

    “对……对不起玉教授!”

    她双目微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着玉璇玑的手臂,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等一下……”

    玉璇玑眉头紧皱,牙关紧咬,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苍婪见她面色反常,赶紧凑上去问:“你怎么了?”

    玉璇玑无力地挨着苍婪的手臂,靠在她的肩头,试着晃了一下自己的脚踝。

    “好像……扭到脚了。”

    医院急诊。

    在分诊台挂完号,苍婪推着轮椅送玉璇玑进了外科诊室。

    医生检查了一遍玉璇玑的伤势,在电脑上下了医嘱。

    “你这个右脚扭伤有点严重,最好拍片看一下有没有骨裂。”

    玉璇玑嘴唇发白,似乎是疼得太厉害,苍婪赶紧说:“好的医生。”

    苍繁坐在外面等着,见两个人出来后脸色都不太好。

    “姐姐,玉教授怎么样了,扭伤严不严重啊。”

    “医生说拍个片子看一看,我推玉教授过去,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饿了自己买吃的。”

    到了影像科,苍婪拿出医嘱单交给工作人员。

    她蹲在玉璇玑面前,帮对方脱掉鞋袜,抿着嘴唇一脸严肃。

    玉璇玑本想安慰她一下,说也不是特别疼,结果却听见苍婪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她抬起头,眼神真挚诚恳。

    “玉教授,这段时间我会对你负责的。”

    既然她是天底下最后一条龙,那这个出现在人间,还被那么多人见过的龙究竟是什么东西?

    苍婪知道这条龙绝对不是自己,因为她刚破壳没多久,就被歹人打入了蛮荒,从此再也没有出去过,怎么可能被人看见呢?

    思来想去,苍婪的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着急,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两只手捂着脑袋一言不发,咬着唇,做出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来。

    很快,苍婪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它的双眼紧闭,眼角渗出一滴滴晶莹的泪水,咬着牙不停地哽咽着。

    当她知道玉璇玑对自己的感情,只不过是对方心中的一种代替后,整条龙都通透了不少。

    苍婪猜测,玉璇玑喜欢的那条龙长得应该很漂亮,肯定比她有文化有才学,所以过了这么多年才会令人念念不忘。

    寂静的深夜传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猫叫,苍婪梗着脖子趴在桌子上,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戳了戳,心里空落落的。

    玉璇玑好像骗了她,她也明明知道自己是那个上当受骗的人,却还是舍不得离开她。

    苍婪回想起玉璇玑对她的笑脸,越想越觉得对方是在透过自己这张熟悉的脸看着别人。

    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苍婪终于发现玉璇玑为什么看着自己的样子,经常看着看着就愣住了,原来她得透过自己的脸看自己消失的爱人啊。

    苍婪不知道玉璇玑爱的那条龙究竟是什么身份,可是她知道,那条龙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永远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

    只要她不出现,玉璇玑爱的仍然只有她一个人。

    把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中渐渐地想通了,苍婪之前总是说人有几个前任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现在喜欢谁,和谁在一起。

    嘴上虽然怎么说,可是心里却总是不自在,时不时地泛着一股酸味儿。若是再偶尔提起那个人的名字,或者是和她有关的一些事情,心里更加不舒服。

    苍婪觉得,玉璇玑心中那个爱到死去活来的人应该早就已经死了,既然她死了,那就万事大吉了。可要是她没死的话,倘若玉璇玑再一次看到她,会不会对方招招手,她马上就跟着这个混蛋一起走了。

    不行。绝对不行。眉间的轻微痒意,让苍婪抓住玉璇玑的手,塞进被子里不让她乱动。

    “玉璇玑,如果……我说如果我真的没办法恢复记忆,而且也没有……”

    “不会的,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玉璇玑知道苍婪想说什么,她不想听到苍婪说不爱自己的话。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听起来很不要脸,尤其是当我们睡完之后,但我还是想说,玉璇玑,如果我没有恢复记忆,也没有再次爱上你,那也不会有别人,只有你和小龙,所以,我们从头再来好吗?”

    苍婪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玉璇玑略显紧张的脸,她想要解释清楚,不想让玉璇玑多想,也不想自己与玉璇玑不明不白的继续。

    她们可以从头再来,而不是这样继续睡在一起。

    “嗯,好。”玉璇玑听懂了苍婪的意思。

    “你怎么了?”苍婪忽然感觉到玉璇玑的瞳孔有变化,生怕玉璇玑再次发情,她刚说完从头再来,玉璇玑就发情的话,那势必会接着睡,那就她刚刚说的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

    “发情要结束了,我需要变回本体修养一阵……我先出去了。”玉璇玑知道苍婪害怕,当即表示自己可以出。

    可当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时,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别走,就在这里吧,我总得适应,我不能一直躲着你和小龙的本体。”苍婪目光恳切,她确定自己是认真的,当她确定玉璇玑和小龙会和自己一直生活下去,适应家里有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慢慢来,小婪,别急于这一时。”玉璇玑听到苍婪的话,嘴角带笑,伸手拍了拍苍婪的手,示意放开。

    苍婪之前有多怕龙,她是知道了,后来也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苍婪对自己的本体不再恐惧,怎么可能现在一下就不怕。

    她还是要出去,给苍婪时间。

    “……”苍婪没吭声,但是手没松,反而越紧了。

    看出来苍婪的坚持,玉璇玑便又躺下了。

    “真的不怕?”玉璇玑靠近苍婪低声问道。

    苍婪能感受到玉璇玑说话时吐出的热气,皮肤微微泛红,眼神略带躲闪道:“不怕。”

    “呵呵……说实话,没人会怪你。”玉璇玑手抚上苍婪的耳朵,低声笑道,她都感觉到苍婪紧张到手捏紧了被子角,还在说不怕。

    “不怕,我不怕。”苍婪这话跟给自己洗脑没什么两样。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用强撑着了。”

    下一秒玉璇玑就从美人姐姐变成了一条白嫩的白龙。

    “啊……”苍婪下意识尖叫,等到反应过来时,又捂住自己嘴巴,尽量往一旁靠。

    只是还未等她挪开,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这叫不怕啊,小婪。”玉璇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笑意,苍婪就这么乖乖地趴在玉璇玑的怀里一动不动,方才的情形,她需要消化一下。

    察觉到苍婪的呼吸急促,玉璇玑伸手轻拍苍婪的后背,给她顺气。

    “你故意的。”苍婪反应过来后,扒着玉璇玑的手,抬头控诉道。

    “没有,你知道的,小婪,发情结束后,有一段时间真气是不受控制的。”玉璇玑看着苍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解释着。

    “真的?”苍婪不信。

    “真的,小婪。”玉璇玑慢慢靠近苍婪说道。

    “咳……相信你了。”苍婪看着愈发靠近的玉璇玑,赶紧轻咳一声,往后一躲说道。

    后者在苍婪不注意时,一个挑眉,而后再次变成本体。

    这次苍婪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在吓得尖叫。

    甚至还动手给玉璇玑的本体拿起来放到枕头上。

    “小婪,龙都是盘着睡觉的。”玉璇玑看着苍婪把自己像人一样拉直放在被子里,头放在枕头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你是龙妖,不是普通的龙。”要是苍婪在察觉到对方在戏弄自己,那她简直不要太蠢了,现在轮到她了。

    “小婪,松手,别抓我尾巴。”玉璇玑本体也是一个只有一米多长的白龙,苍婪很轻松的就能在被子里抓住她的尾巴。

    “……”苍婪看着玉璇玑的眼睛,那双眼里逐渐湿润起来。

    而她的手还在握着玉璇玑的尾巴,让玉璇玑的尾巴缠绕自己的手指上,指腹还摩挲着玉璇玑的尾尖上,一种奇异且滑嫩的手感,让苍婪爱不释手。

    原来玉璇玑的尾巴是这样的,苍婪摸得起劲,根本没有察觉到玉璇玑的呼吸声在加重,“小婪……呼……松手。”

    苍婪沉迷于玉璇玑的尾巴无法自拔,无心听玉璇玑的话,可下一秒手中细细小小的尾巴在手中变大,手感倒是没怎么变,也是滑滑嫩嫩的,但有点骨骼感。

    脚踝?

    苍婪抬头看向玉璇玑,发现玉璇玑变回了人形。

    “你这么快就好了?”

    “嗯,还不快松开,小婪要握到什么时候。”

    玉璇玑动了动脚,她卷曲着腿着,不然苍婪要被自己变形成人的瞬间带到床尾去。

    苍婪有些不舍地放开了手,轻咳一声,她对玉璇玑的尾巴产生了好奇,忍不住开口商量道:“玉璇玑。”

    “嗯?”玉璇玑伸手去被子外拿衣服,随口应了一声。

    “我想看看你的尾巴。”

    拿衣服的手一顿,很快又反应过来,把衣服拖进被子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玉璇玑在穿衣服。

    苍婪没有等到玉璇玑的回答,她以为玉璇玑是不打算理自己这个无理的请求,结果放在被子里的手心一凉,圆圆润润的手感袭来。

    是玉璇玑的尾巴,但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不是这个,要那种小小的。”苍婪手里还捏着玉璇玑的尾巴。

    “那你先放开。”玉璇玑抬眼瞥了一眼苍婪。

    后者听话的放开。

    结果,玉璇玑直接起身扣上衬衣的扣子去了卫生间。

    “你还没给我看尾巴呢。”苍婪噌得一下坐起来,想要追过去,但发现自己还没有穿上衣服。

    给自己披上衣服,走过去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已经关上了。

    “玉璇玑。”苍婪在门口轻声唤道。

    里面传来流水声,没过一会,玉璇玑从里面打开门,身上穿着浴袍。

    “先去洗澡。”玉璇玑身上还冒着热气,脸也红红的,对着苍婪说道。

    苍婪愣了一下,随即被推入卫生间内。

    等到她出来时,玉璇玑已经把床单换新了,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准备吹头发。

    已经清醒过来的苍婪,觉得自己刚才非要看人尾巴的要求很无理,带着歉意走过去,接过玉璇玑手中的吹风,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合适了,才开始给玉璇玑用。

    指尖在玉璇玑的发间轻轻拨弄着,从发根到发尾都细细吹干。

    “精油在第一个抽屉里。”

    “好。”

    苍婪关掉吹风机,刚转身去拿时,就听到身后的玉璇玑开口说话。

    “小婪,知道在龙族中,要看我们的尾巴意味着什么吗?”

    苍婪心跳不由得加快,意味着什么?难道是求偶吗?手中动作不停,倒出精油在手心,就回到玉璇玑身边。

    将手中的精油抹到玉璇玑的发尾上,才缓缓开口道:“不知道。”但她就是想看。

    “那我告诉你……”玉璇玑停顿了一下,就感觉到身后的苍婪呼吸声也跟着停了下来,“求偶。”话音刚落,头顶便传来苍婪的心跳声。

    咚……咚……

    不用看,玉璇玑就知道苍婪肯定又脸红了,心跳这么快,不脸红才怪。

    “不是我不给小婪看,是小婪刚刚说了要从头来,不能这么快。”玉璇玑用着为难的语调,让苍婪想要开口解释的嘴怎么都张不开。

    她怎么解释,解释自己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尾巴,可她分明是想去摸,还想捏……

    而且那个说从头开始的人是自己,难道她要为了摸玉璇玑的尾巴就收回自己的话吗?

    那她成什么人了,言而无信的人。

    玉璇玑透过梳妆台上的镜子看到苍婪极为精彩的脸色变化,一变再变,不免忍不住提了提嘴角,不忘再故意说一句:“要是小婪实在想看的话……”

    “不看了,不看了。”苍婪赶紧打开吹风,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玉璇玑瞧见苍婪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低下头,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了,苍婪不管到什么时候,逗起来都是好玩的。

    “好了,已经吹好了。”玉璇玑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抬手示意。

    苍婪听话地关掉吹风机,提着吹风机去了卫生间,跟逃一样,玉璇玑忍不住笑了笑,但是转眼又叹了一口气。

    苍婪的记忆要是一直恢复不了的话……

    罢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人还在就好。

    等到苍婪再次一身清爽地从卫生间出来时,玉璇玑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

    苍婪踮着脚尖走到床边,轻轻拉开被子,拉到一半想起自己说要从头开始,不能睡在一起的话。

    抿了抿唇,最后放下被子出去了。

    去书房睡了,里面有张小床,是她白天休息的时候,小憩用的。

    躺着在书房里,苍婪目光看向小龙的位置,小龙睡得很香,自己进来都没有吵醒她,这是自己的孩子,这种感觉很奇妙。

    苍婪想着想着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刚睡过去,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玉璇玑从外面走进来,而原本还在睡觉的小龙立马抬起头,发现是自己妈妈后,又睡了回去,可下一秒发现睡在书房的苍婪时,尾巴立马就甩了起来。

    “嘘……”玉璇玑出手指在嘴巴前做了噤声的动作,小龙立马不动了,而是看着自己妈妈给自己母亲盖好被子,又站了一会才离开。

    ——————

    等到天大亮时,苍婪才醒过来。

    小龙看到苍婪坐起来时,立马用尾巴敲打着玻璃。

    “早啊。”苍婪揉着眼睛跟小龙打招呼,后者敲打玻璃的声音更大了。

    “好了,好了,别把玻璃敲坏了。”苍婪安抚着小龙。

    顿时,没了敲击声,只有小龙的尾巴还在不停地摇晃。

    门外也恰好传来玉璇玑的声音:“小婪出来洗漱吃饭了。”

    ……

    坐在饭桌前,苍婪看了看玉璇玑,吃饭的动作很优雅,细嚼慢咽的。

    “玉璇玑,昨天忘记跟你说,实验室那边已经在研究失魂草的解药了,现阶段的解药副作用太强了,还不适合服用。”苍婪想了想还是打算把这个消息给玉璇玑说。

    玉璇玑听后也只是点了点头道:“不用太急,小婪可不要拿自己做试验品。”

    “嗯,不会的,我很惜命。”苍婪笑了笑。

    玉璇玑抬眸看向苍婪问道:“小婪昨天为什么要说从头来过的话,是觉得解药没有希望吗?”

    “啊……这个……”苍婪被问住了。

    “叮……”手机铃声。

    苍婪觉得这是救命铃声,立马去书房拿手机接听电话。

    是她的妈妈。

    “啊……好,嗯……啊,玉璇玑……”

    “我来吧。”玉璇玑看苍婪一脸心虚的样子,就知道是电话那头在问最近的事,直接伸手接过电话。

    苍婪看着玉璇玑游刃有余地跟自己妈妈打起来电话,玉璇玑身上的家属感快要溢出来时,她才发现玉璇玑早就已经融入了自己的生活,根本没办法割舍。

    “好,下午就来,拜拜阿姨。”玉璇玑挂断了电话。

    苍婪还在愣神。

    苍婪要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她决定自己私底下偷偷调查,凡是碰到和自己长相相似,或者是蛟龙一类的妖怪,全部都要杀光光,宁可错杀,不可留一个祸害在世上。

    想明白了以后,苍婪放下手机,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卧室。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玉璇玑端正地坐在床上,手里握着鲜红刺眼的捆仙绳,双目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门口的苍婪,眼睛里亮亮的。

    苍婪被眼前这样一幕看得毛骨悚然,原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玉璇玑坐在卧室里,朝着她笑盈盈地招招手。

    若是放在以前,苍婪早就开开心心地朝着玉璇玑跑过去了,可是今天却总觉得玉璇玑有几分不对劲,她的眼睛太亮了,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一种“病娇被发现”的味道。

    苍婪觉得这段时间应该是自己看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于是笑着朝玉璇玑走过来,小声地问:“娘子,你怎么醒了?”

    玉璇玑笑着问:“阿婪,你刚才去哪儿了?”

    苍婪一对上玉璇玑的眼睛就不会说谎了,她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我……我刚才出去透透气,是我的动静吵醒娘子了吗?”

    玉璇玑弯弯,一双深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在头顶水晶灯的倒影之下,似乎闪烁着令人不易察觉的另一道眼神。

    这道眼神不像是玉璇玑的,却像是其她人的,可是苍婪却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气息,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刚才太过伤心,出现了幻觉。

    玉璇玑继续笑着问:“是吗?你真的是出去透气了吗?”

    苍婪小心翼翼地说:“是啊,难道娘子不相信我吗?我只是出去透透气,散散步而已,我没有做什么让娘子不高兴的事情。”

    走到床边,苍婪轻轻地握着玉璇玑的手腕,看着自己腕子上的百达翡丽腕表,勉强看到了时间,是凌晨的三点半。

    这只腕表还是玉璇玑送给她的,说很符合她的帝王之气,苍婪也喜欢,就一直戴在手腕上,不曾取下来。

    玉璇玑轻轻地歪了歪头,仿佛是一只正在对眼前的猎物作出判断的野兽,似乎下一秒就张开嘴,咬住猎物的喉管,进行最后的狩猎。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青蛙声响,玉璇玑见这只青蛙大厨将手边篓子里的青蛙全部倒了进去,一只只颜色鲜艳的大青蛙如同下雨一般掉在汤里,发出“呱呱呱”的叫声,在热锅里扑腾几下就沉进去了。

    玉璇玑见到此种情景,还以为自己吃毒蘑菇出现幻觉了,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眨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个时候,青蛙大厨看见两个长得有头有脚的人走了过来,便热情地招呼着说:“两位客官,小店的青蛙汤在妖市那是鼎鼎有名,采用最新鲜最肥美的野生青蛙煮制而成,色香味俱全,干净又卫生,你们要来碗尝尝不?”

    玉璇玑猛地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拉着苍婪的手就跑。此刻,她听到身后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老板你这青蛙汤味道可真好,我天天过来喝,一顿都落不下。”

    感觉是个托。

    玉璇玑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长着尖喙的孔雀精,它捧起一碗咕噜冒泡的青蛙汤,仰起头一饮而尽。

    那没事了,鸟类应该很爱吃这个。

    苍婪见玉璇玑不太舒服的样子,就问:“娘子,是不是觉得刚才的青蛙汤不好喝?那我们换一家店吃吧。”

    玉璇玑动了动嘴唇,说:“这不是好不好喝的问题,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做给人吃的吗?”

    苍婪想了想,说:“还真不是给人吃的。”

    转头走向隔壁摊位,玉璇玑看着倒还干净的桌椅,准备拉着苍婪走过去,却看见店老板突然从嘴里伸出一条鲜红的大长舌头,将桌椅板凳舔得干干净净。

    这是苍婪保持多年的捕食猎物的习惯,先是直接用尖锐锋利的牙齿咬住猎物的喉管,合上牙齿一击毙命。

    玉璇玑慢慢闭上眼睛,脖子上的肌肤痒痒的。

    苍婪笑嘻嘻地贴了上来,从背后拥住玉璇玑,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娘子,我闻到你身上好像没有其他的味道了,是不是月事结束了呀?”

    玉璇玑的掌心贴着苍婪按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明知故问:“你想干什么?”

    苍婪在她身后蹭了一会儿,红着脸扭捏地把头砸进玉璇玑的颈窝:“娘子明知故问,娘子太坏了。”

    玉璇玑见她羞涩的模样,便不由自主升起了逗弄的心思,她在苍婪修长的手指上捏了捏,问:“我不知道,阿婪能告诉我吗?”

    苍婪羞得尾巴都伸出来了,在石床空出来的地方轻轻拍打着,过会儿悄悄钻进被窝,熟稔地缠住了玉璇玑的腰。

    “想和娘子造小龙。”

    第 39 章   香甜可口

    天窗外,月明星稀,偶尔一点寒鸦飞掠而过,拍打着翅膀。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眼梢含着浅浅的笑意,她见苍婪红着脸颊一脸羞涩的模样,便忍不住升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笑着问:“方才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苍婪又急又臊,被玉璇玑这样一问,还有些生气。她往床上一坐,气鼓鼓地抱着两条手臂,环在胸前,把头扭到一边:“娘子明明听见了,非要逗我玩儿,我不理你了。”

    玉璇玑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她放下手中的白泽笔,搁置在桌面上,笑着说:“好好好,我听见了,只是我的字帖还没写完,方才我看了一眼,给你写了一整本字帖,你一共就练习了不到两张,光从字帖中找我的名字练了。”

    苍婪心虚地用余光瞥了一眼一字未动的字帖,说:“我……”

    苍婪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说:“我原本是想将护心鳞赠与娘子的,可是我的那枚丢了,找不到了。”

    岸芷对此表示同情,说:“唉,那真可惜,还能找到吗?”

    苍婪摇摇头:“我也不知,若是能找到,那娘子就可以长生了。”

    汀兰听到这番话暗觉不妙,干脆自己转移话题,说:“既然没有,那就做戒指吧,其实很简单的,看你喜欢什么款式,我们可以自己打两枚出来。”

    苍婪点点头,说:“我知道戒指该如何做,却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的戒指长什么模样,有图纸么?”

    汀兰拍拍胸脯,说:“放心吧,我可是留洋归来的美术生,什么款式的戒指我没见过。”

    苍婪又问:“你们跟在娘子身边这些年,也知道她的喜好吧,如果让你们看的话,你们觉得娘子应该喜欢什么样子的戒指?”

    岸芷摸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主人平时不戴首饰的,不过她多年来只穿素衣,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一袭白衣裹身,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听说是为了祭奠——”

    汀兰猛地冲上来捂住岸芷的嘴巴,朝着苍婪笑了笑,说:“岸芷的意思是,我们虽然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对什么东西感兴趣,或者你可以旁敲侧击,偷偷地问一下呢?”

    苍婪皱了皱眉,看着两人的模样,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丝不太好的东西来,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说:“好,到时候我悄悄试探着问一问。”

    岸芷呜呜了两声,点点头,对上了汀兰那双审视的眸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她决定将功赎罪,就说:“对了,除了戒指能证明以外,最重要的就是结婚证。”

    苍婪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说:“你们那边的结婚证,是不是就是婚书之类的?”

    汀兰点点头,说:“差不多,不过我们那边的结婚证发展多年,已经变样了,具体怎么形容我也不太清楚,等我回去画给你看。”

    苍婪笑了笑,说:“那可太好了!”苍婪开车回家后,打开门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她的肚子现在很饿,但是又懒得起来弄吃的,但是很快一根烤肠就送到了她的嘴边。

    叶文竹把竹签递给她:“这是我跟繁繁去外面买的。”

    苍婪接过烤肠,叶文竹见她稍微有些空洞的情绪,忍不住问:“你怎么啦?玉璇玑讹上你了?让你赔偿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没有的事,我只是……有点自责。”

    叶文竹和苍婪维持了五年的友谊,她很了解对方的性格。

    苍婪是个道德感非常强烈的人,但是又不会过于死板,反而小脑瓜子灵活得很。

    “但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叶文竹抱着煤球猛吸了一口,咬了一嘴猫毛吐出来:“呸呸,要我说啊,你已经尽职尽责了,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说玉璇玑也没说什么,你就别内耗了。”

    苍婪狠狠咬了一口爆汁烤肠,点点头:“说的也是,玉璇玑脾气真挺好的,我之前还偷偷说人家的坏话,现在跟她道歉应该也不算晚。”

    “就上次她点你名那件事?”

    叶文竹一提到这件乌龙就想笑,最终倒霉的还是苍繁。

    谁也没想到,一个选修课,居然还要求重修,不过这件事发生在玉璇玑的课堂上,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是啊,我跟我对象吐槽了她一会儿,不过代课也确实是我跟苍繁的问题。”

    叶文竹见她心情不大好,干脆转移话题开始讲八卦。

    “玉璇玑不是咱们A大高岭之花嘛,我们刚离开学校没多久,建筑系就有个女学生,对玉璇玑图谋不轨,还偷偷在人家水杯里下了药,最后被警察抓起来了。”

    苍婪一听就来了精神,刚才奄奄的情绪一扫而空,眸底一片震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没有得逞吧?”

    “得逞倒是没有,这也是我前几天听之前建筑系学姐说的,那闹得风风雨雨,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苍婪有些纳闷,但一听说是玉璇玑,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玉璇玑的长相在那放着。

    身材,学历,相貌,随便一个单拎出来都无人可敌,简直就是天菜级别的人物。

    但是这也太危险了吧,和当初谢贞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玉璇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始终落在苍婪送的那两只饭盒上面。

    苍婪刚才还说让她趁热吃,玉璇玑左腿支撑着身体,垂落在地板上,右腿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

    苍婪临走前,用毛巾固定住了她脚踝上的冰袋,还特意叮嘱她不要随便下来走动。

    这下,洗头洗澡可就成了难事。

    玉璇玑打开小饭盒的盖子,里面装着一碗淡黄色的蒸蛋,另一个饭盒打开,是一碗汤面,做饭的人还贴心地给她分装开来。

    饭盒打开后,浓郁的鲜香味扑鼻而来。

    苍婪很细心,没有给她放任何辣椒,她记得对方是个无辣不欢的人,没想到居然也会做这种清淡的食物。

    玉璇玑拿出筷子和调羹,尝了一口那碗黄澄澄的蒸蛋。

    入口即化,口腔内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蛋香味,似乎还带着一点鲜甜。

    玉璇玑的目光落在忽闪忽现的手机屏幕上,打开来看,是苍婪发来的消息。

    这些消息都是发给冬日的。

    苍风:【老婆,我错了】

    玉璇玑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金黄的鸡汤,竟然不输那些国内顶尖大厨的手艺。

    但是这碗面,是苍婪做给玉璇玑的,并不是给冬日的。

    玉璇玑似乎陷入了一丝丝的苦恼当中,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而又头疼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把蒸蛋和汤面都吃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汤汁都不剩。苍婪手里提着小鱼送来的公文包,同玉璇玑讲自己要去实验室的事。

    “好,路上慢点,注意安全。”玉璇玑开门送苍婪,同时在苍婪的衣服里塞进一根自己的头发,现在苍婪自己出去比之前安全,沈清鸿还在医院,而龙族的叛徒昨晚被玉白打伤。

    两边都没有精力再出手,更何况玉白在江城坐镇,真有事自己也能根据放在苍婪衣服里的头发及时赶到。

    等到玉璇玑关上门,玉白才问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可我总不能一直困着她,不让她一个人吧。”玉璇玑叹了一口气,她不能一直把苍婪困在自己身边,在安全的环境下,苍婪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嗯,昨晚的叛徒被打伤的事,你怎么看。”玉白没有再接着问,而是说起来正事。

    玉璇玑走回到沙发前坐下,抬头看向玉白:“回去看看谁最近出了大屏山,不过,他既然有避气衣,应该也不会留下痕迹,只能看谁受伤了。”

    “嗯,只能这样了,对了,昨天他逃走的时候,那片空地上留下一股奇怪的味道,你等下去看看,我没感受出来是什么,反正非龙族。”

    “你是说昨天楼下还有第三个妖?”玉璇玑眼神一下就危险起来,这种背腹受敌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也不定是妖,下去看看就知道了。”玉白摇摇头,她不确定。

    两人一同走到楼下。

    “玉璇玑姐,你……这是你姐姐,还是妹妹啊?”刚到楼下,往前走了几步,就撞上之前苍婪来找自己时碰见的遛狗女孩。

    手中的狗正在草地上嗅着什么,鼻子一直在一块草地拱来拱去。

    “是姐姐,玉白。”

    “喔,玉白姐,我先回去了,再见……富贵,走了,别闻了,地上没粑粑。”女孩拉着自己的狗子走了,但那狗一步三头的,很是不舍那块草坪一样。

    玉璇玑和玉白对视一眼后,玉白开口道:“这就是那块地,最集中味道的地方就是刚刚富贵闻的地方。”

    玉白说着那条狗的名字。

    玉璇玑闻言,走到那块草坪前蹲下,指尖从草坪上捻起一根草,放在鼻底轻嗅,微微皱眉,随即又捻起草下的泥土在指尖揉搓了一下。

    “怎么样?”玉白走上前来问道。

    “很熟悉,但想不起来了,只能再次遇上时才能知道是什么。”玉璇玑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个味道是什么。

    不过,她记下来了,如果再次遇到这个味道,她就能知道了。

    “嗯,既然如此,我先回大屏山,有事记得联系我。”说完玉白就转身走了。

    玉璇玑也往楼上走去。

    两人都没有发现遛狗的女孩去而复返,在那片草坪上驻足了许久。

    ——————

    苍婪来到自己的实验室,进去自己的办公室后,便开始寻找起关于失魂草的信息。

    好在她习惯性地留下记录。

    只是她发现这些资料都缺少最核心的东西,就像一打资料里是记录着如何提取失魂草中物质,但是单单少了关于失忆成分的提取办法。

    就像是被人故意藏起来了。

    是被自己藏起来了?

    苍婪继续翻找着资料,试图能找到不见的那部分,但是她差不多把整个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相关的资料。

    真的不见了。

    “我能藏在哪里去?家里吗?”苍婪自言自语,她想等到回家之后,她要好好找找自己的书房。

    或许还能问问玉璇玑,她也许知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她至少已经知道了,自己开始着手开始研究失魂草失忆的解药了,在实验阶段。

    苍婪站起身来,去洗了手,擦干之后,揉着自己有些酸软的腰,蹲得太久了。

    白色的衬衣袖子被高高挽起,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臂,指尖水润饱满,就是有些使不上力,把资料一一归位后,苍婪坐下休息。

    刚喘匀一口气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是那天送资料的小鱼。

    “苍老师,这是失魂草的解药部分,已经出结果报告了。”说着小鱼把自己手中的文件夹递到苍婪的手上,放下玻璃瓶装的一颗药丸。

    苍婪接过,心中激动不已,想什么来什么,但有外人在,她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嗯,你先去忙吧。”苍婪放下文件夹,示意小鱼可以先出去。

    等到后者关上门,她立马翻开文件快速浏览。

    只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怎么副作用也这么强。”苍婪有些无奈。

    文件里所描述的副作用,轻则呆傻,重则致命,也就是说现在的解药并不成熟,她现在还恢复不了记忆。

    “啊……”苍婪双手插在进自己的头发里,开始揉,想要以此缓解自己的焦虑。

    只是她头发都揉得凌乱不堪时,都没能缓解她这种症状。

    玉璇玑……

    她不自觉地想到了玉璇玑,她现在要回家,要去找玉璇玑。

    想到就做,直接起身用手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好在她的头发足够柔顺,很快就复原了。

    把小鱼放到桌上的药丸放进包里,打算就这么回家。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刚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她急忙跑过去,发现是小鱼晕倒了。

    “送医院。”苍婪让人一起架着小鱼到自己车上,路上打了医院的电话,说明自己车上有个需要急救的病人。

    一到医院就有人接手。

    但她没有想过会遇到沈清鸿的保镖,这次没有穿一身黑西装,而是一身便衣。

    自己刚交完费,一个转身就陷入一片阴影之下,她本人已经一米七五的身高,眼前的保镖绝对在一米九以上。

    目光下移,她认出来这人手上的伤疤,这是沈清鸿的保镖。

    不会是想在医院就把自己绑走吧。

    吓得她往后连退几步。

    “苍老师,麻烦你去见见我们沈总好吗?”保镖的话坚硬,分明是请求的话,愣是让他说出来一股威胁之意。

    不,这本来就是威胁,她为什么要去见一个绑架自己的人,还要送自己去大屏山送死的人呢。

    “不去。”苍婪冷静下来,想要越过保镖离开。

    医院这么多人,就算沈清鸿能只手遮天,也堵不住这么多人嘴,想来不会在这里绑自己。

    “苍老师,我们沈总可是因为你才受这么重的伤……”

    “她活该。”苍婪嘴上不饶人,但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车祸发生的第一时间,沈清鸿挡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虽说就算沈清鸿不来挡,自己没事,但……

    “几楼,几号床。”苍婪叹了一口气问道。

    “七楼,一号房。”保镖连忙回道,随即打算带路。

    “我自己去。”苍婪不想跟这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坐一个电梯。

    密闭空间内,若是把自己敲晕了带走,只需要抹去一个电梯的监控,还是自己独自去比较合适。

    ——————

    玉璇玑站在沈清鸿的病房外,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沈清鸿,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耳尖微动,有人来了。

    转身进了隔壁的空病房。

    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熟悉的人影。

    苍婪怎么来了。

    刚想出去,又见到苍婪身后跟着的保镖,这是被胁迫了?玉璇玑不确定。

    听力极好的她,就算只是通过逢门传进来的声音,也能听清外面再说什么。

    “她情况怎么样了?”苍婪的声音传来。

    随即是保镖中气十足又压制的声音:“情况很不乐观,暂时还醒不过来。”

    “那你叫我看她的意义是什么?”苍婪的问题又直接又刁钻,她来了,沈清鸿就能醒了?

    这要是成真,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我想沈总应该也想苍老师来看她……沈总能感觉到您来了的。”保镖的话让苍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等着保镖的脸看了好一会,才神情复杂地说:“少看点小说,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奇迹和巧合,人我也来看了,我可以走了吗?”

    说完苍婪就想转身离开,但刚走两步就被保镖拦下。

    “苍老师,你还不能走,你还没有跟沈总说话。”

    如果不是保镖一脸认真的模样,苍婪真的会认为对方是在恶搞。

    她跟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说话?而且还隔着玻璃。

    “如果我不跟她说话,我是不是走不了?”苍婪冷脸问道。

    对方没有动,态度很明显。

    “电视剧也少看点,就算我跟她说话,她不会立马醒过来。”苍婪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神经,这种电视剧里的桥段都能相信。

    但对方还是没有动。

    “……”苍婪叹了一口气,她就不该心软上来。

    就在她打算妥协的时候,保镖身后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让她心虚的女人。

    她的女朋友玉璇玑。

    心虚的原因是她分明说去实验室,结果在医院碰上了,而且她还是来看抓自己的女人。

    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心虚的吧,苍婪在心里默默想着。

    但现在玉璇玑在,她也没有那么害怕了,玉璇玑是妖,应该能打过这个一米九的大汉。

    “小婪?”玉璇玑装作吃惊的模样,“你怎么在这?不是说去实验室了吗?”

    苍婪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当她正准备一只脚站起来去厨房洗碗,别墅门开了,一个打扮朴素的保姆走了进来,朝着玉璇玑微笑。

    “您好,您是玉教授吧,我是苍小姐请来照顾您的保姆,您叫我王妈就行了。”

    玉璇玑点点头,王妈马上把她面前的饭盒收拾干净,又开始打扫卫生。

    这栋别墅虽然几个月没住人,但是每星期都会有专人过来打扫,玉璇玑可以直接住在里面。

    但是苍婪临走之前,好像没有跟她说睡在哪个房间。

    王妈收好轮椅放在墙角,见玉璇玑脚上缠绕的冰袋都化了,伸出手准备帮她拿掉换新的。

    那只手即将触碰到玉璇玑的脚,她赶紧伸出手制止了。

    “谢谢你,这个我自己来。”

    她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触碰,就算是熟人的接触都比较抗拒。

    老友们总是说她矫情,没准儿哪一天碰到真正喜欢的,黏上人家撕都撕不开。

    看来这句话还真的应验了,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早已不受肉/体控制,试图朝着那个人飞过去。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讲,她想苍婪了。

    玉璇玑深吸一口气,拿掉毛巾,接过王妈拿过来的冰袋,学着苍婪刚才的样子,把冰袋用毛巾包裹起来。

    苍婪给她缠毛巾的时候,还挺有仪式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根粉色丝带,把毛巾系在她的脚踝上,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玉璇玑没看清楚苍婪是怎么系蝴蝶结的,自己尝试了好一会儿,发现都不怎么好看,结果右腿都压麻了。

    王妈是苍婪叫来专门照顾玉璇玑的,听说她是A大的教授,厉害得不得了,所以就格外敬重。

    “玉教授,您现在要去洗漱吗?我扶您过去吧。”

    “再等一会吧,您可以先去休息,我有事再叫你。”

    王妈欲言又止,盯着玉璇玑的脚看:“玉教授,扭伤脚可不是什么小事,稍有不注意就会落下病根,万一我不在您身边,您又扭到怎么办?”

    玉璇玑:“……”

    洗漱完,玉璇玑听王妈的话,睡在了收拾干净的一楼主卧。

    主卧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大片火红的枫林,只不过现在天黑,看不太清楚。

    玉璇玑靠在柔软的床头,四处打量着这间主卧。

    应该是苍婪的卧室,玉璇玑见床头还摆放着一张稚嫩可爱的小女孩照片,从五官依稀能看出是苍婪。

    她发现苍婪是等比例长大,这张照片中的小女孩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眼睛又大又圆,还有婴儿肥。

    如果去掉婴儿肥,和现在二十多岁的苍婪根本没多大区别,是个从小美到大的美人胚子。

    玉璇玑用手帕擦拭着上面的灰尘,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正仔细欣赏着小时候的苍婪,睹物思人中,玉璇玑收到了来自苍风的消息。

    苍风:【亲爱的老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玉璇玑将照片放在腿上,开始打字。

    冬日:【你说】

    苍风:【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女教授,很厉害的那个,她可真倒霉,没想到居然被学生给下过药!】

    玉璇玑:“……”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重新溜回到卧房,苍婪将身上弄得暖呼呼地才敢靠近玉璇玑。她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将放在自己睡觉位置上的那只抱枕放到一边,从背后拥住玉璇玑,抱着她狠狠吸了两口香气。

    苍婪摸出一根捆仙绳,顺势摸到玉璇玑的手,将纤细的红色丝线缠绕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悄悄地量了量尺寸。

    在量尺寸的时候,苍婪不小心将丝线缠在了她的指甲上,往外一拉的时候,连带着玉璇玑的手一起被扯了出来,吓得苍婪屏住呼吸,差点心跳暂停。

    可玉璇玑似乎毫无察觉,苍婪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将玉璇玑的手慢慢放进去,在方才的红丝线上做好标记,藏在了贴身的内衣中。

    苍婪抱紧了玉璇玑,两只手贴在她的小腹上,情不自禁地爱抚着,唇角勾起一丝甜蜜的笑容。越想越开心,越想越睡不着,苍婪心中紧张又悸动,恨不得把玉璇玑叫起来,载着她飞到天上去,在月球上翩翩起舞。

    按捺住内心的喜悦,苍婪把脸贴在玉璇玑的后颈上,隐隐约约见听到一阵轻声的抽泣,似乎是从玉璇玑的嘴里发出来的。

    苍婪愣住了,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刚才不小心弄疼了她,当她从床上爬起来,绕到玉璇玑面前的那一瞬间,却发现她的眼角往外渗出源源不断的泪水,蜷缩着身子正在哭泣。

    这一下,苍婪心痛如刀绞,她跪在玉璇玑面前,拿出帕子擦拭着玉璇玑眼角的泪,可此时玉璇玑却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胡乱呢喃道:“我不想再活下去了,你带我走吧……带我走……”

    这句话似曾相识,听起来有些耳熟,苍婪愣怔地盯着玉璇玑被泪水浸湿的面孔,跪坐在她面前,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娘子别怕,不要胡说,我就在你身边呢。”

    玉璇玑双目紧闭,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咬着牙似乎在隐忍些什么。苍婪用耳朵贴着玉璇玑的嘴唇,听她喃喃自语:“你说过要生生世世守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走……我找不到你……”

    “你回来……回来……”玉璇玑蜷缩在苍婪的怀里,连梦中都心如刀绞地喊:“别丢下我!”

    这一刻,苍婪似乎明白了什么。

    岸芷刚才口误之下说,玉璇玑是为了祭奠某个人才穿的白衣,而此刻她的口中却不停地喃喃着让那个人回到自己身边。

    苍婪的眼睛渐渐变成黑金色,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她就这样抱着玉璇玑直挺挺地坐着,两眼无神地看向前方,抱着她低声呢喃:“娘子,我就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苍婪吻了吻玉璇玑的额头,又将她眼角的泪水慢慢舔干净,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亲,说:“不管你说的是谁,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现在你只有我了。”

    玉璇玑在苍婪的灵力温和作用下,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也不再继续说胡话了。苍婪慢慢地将她放在床上,掀开被子,嘴唇贴在玉璇玑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衣衫吻了吻,发了疯似的低声呢喃道:“璇玑,璇玑,你只能是我的。”

    翌日清晨,黄六气喘吁吁地从外面回来,正在外面菜园子里摘菜的岸芷见她似乎苍老了好几百岁,问:“昨日苍婪不是说让你去请凤凰前辈过来么,怎么不见她呢?”

    黄六拔出一根胡萝卜,在身上随手擦了擦,塞进嘴里嚼了两口,说:“别提了,我找遍大半个蛮荒,都没找到凤凰前辈的踪迹,连魔尊都没找到,也不知道她们去哪儿了。”

    岸芷说:“那怎么办啊,凤凰前辈不在家,蛮荒还有别的神医吗?”

    黄六笑嘻嘻地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只晶莹剔透的灵芝,说:“你看,这不就是吗?”

    岸芷皱了皱眉,靠近一看,见黄六手里拿着一只长得像玉如意的宝贝,问:“这是什么东西啊,能看脉象能治病?”

    黄六将它往地上一扔,眨眼间这枚灵芝变成了一位鹤发童颜的女子,睁开眼睛对着黄六的脑袋就是一梭子:“你这个坏心眼的黄皮子,趁我睡觉居然把我从家里偷出来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黄六抱着头蹲在地上,说:“谁让你挂牌子说闭门不见客的,我家夫人身子抱恙,一时情急我才把你从树上摘了下来。”

    灵芝疑惑地问:“夫人?龙大王娶媳妇了?什么时候的事?”

    黄六说:“一看你就信息闭塞,我家大王和夫人已经成亲许久了,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夫人好像怀孕了,大王那是寝食难安,让我找蛮荒最厉害的神医来为夫人调理身体,做得好了大大的有赏。”

    一听到“神医”二字,灵芝便负手而立,站在地头上说:“这蛮荒也只有我灵芝才能担得上神医二字了吧,也罢,你带我去见你家夫人,我来为她把脉问诊。”

    苍婪抱着玉璇玑,睁着眼睛盯了她一夜,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准备起床将量好的尺寸交给汀兰,结果被玉璇玑抱得紧紧的,根本没办法离开。

    怀中是温香软玉,苍婪有无数个办法离开这里,如今也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玉璇玑慢慢睁开眼睛,见苍婪一直把玩着自己的双手,还在她的无名指上捏来捏去,便沙哑着嗓子开口叫她的名字,结果一张嘴嗓子哑得几乎快听不出来自己的声音了。

    苍婪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涩难耐的神情,眨眼间转瞬即逝,她说:“娘子昨夜估计是着凉了,嗓子听起来有些哑,等会儿我让岸芷汀兰她们煮点药膳,娘子多吃一点就好了。”

    玉璇玑的眼睛又红又肿,她昨天夜里做了个梦,在梦中哭嚎个不停,估计是把嗓子哭哑了,眼睛哭肿了。

    突然间,苍婪见玉璇玑猛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笑着问:“阿婪,我的眼睛怎么肿了?”

    看了一会儿,苍婪记起来这篇文章是玉璇玑之前给她写的字帖,能将上面的子认出个七七八八来。

    看来看去,苍婪也没发现出什么名堂来。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却在最底下的那层抽屉里,翻出来一本没有名字的旧书。

    苍婪掀开书页一看,里面有一张泛黄的旧纸,上面似乎还沾染着墨迹。她坐在桌前,慢慢地将这张纸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个丑丑的小人。

    墨迹很淡,不过苍婪却能看出来,这两个小人手牵着手,其中一个长着一对龙角,身后还有一条尾巴。

    这幅画下面还有题字,苍婪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画于甲子年三月初九,苍婪。

    第 40 章   洞房花烛

    苍婪认识的字不多,却清清楚楚地知道最后两个字是她的名字。心中万分疑虑,琢磨着:“这上面的字写得工整秀丽,和自己蹩脚如同蜈蚣爬的字完全不一样,这怎么会是她写的呢。”

    怕吵醒玉璇玑,苍婪将这张泛黄的纸沿着折叠的痕迹慢慢折起来,不动声色地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蹲在地上继续找。

    在几个抽屉里翻找了好一会儿,苍婪听见床上传来翻身的声响,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慢地站起来,目光落在床上翻身背对着她的玉璇玑身上。

    苍婪觉得玉璇玑一定有事情在瞒着自己,她摸了摸心口,那张纸正贴在她心口的位置上。

    那张纸上画的东西越想越惊心动魄,苍婪明明白白地记得,前段时间她确实给玉璇玑画过一张一模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这张纸早已泛黄,也不知放了多久。

    苍婪知道,这张泛黄的纸,绝对不是自己前些日子画的那张。

    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苍婪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从身后抱着玉璇玑,将下巴搁置在她的颈窝,下意识地用脸颊蹭蹭她,心中却疑云重重。

    为什么这么多年前的竹屋内会出现自己的画作,难不成这真是自己千年前所画的?可若是这张画真是自己画的,那除了长有双角和尾巴的龙,另外一个和她手牵手的人又是谁?

    苍婪越想越心惊肉跳,在黑暗中紧盯着玉璇玑的侧脸。倘若这个人不是玉璇玑,该不会是自己千年前的某个老相好吧。

    当这只猪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玉璇玑无奈扶额,沈秀拉住上前要和苍婪拼命的涂山白,说:“好啦好啦,别生气,她是在和我们闹着玩呢。”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走上前去,说:“那我自己来吧。”玉璇玑手里还捏着那张粘了汤汁的纸巾,目光朝着周围看去,似乎是在找垃圾桶。

    “谢谢玉教授。”

    苍婪愣了许久,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张纸巾,丢在了身边的垃圾桶里。

    她总觉有些什么地方怪怪的,玉璇玑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帮她擦衣服,不会是因为今天自己给她打饭了吧。

    这也太客气了,再说,她还是蹭玉璇玑的卡吃的饭。

    两个人这几天一来二去,也算是发展成了朋友,玉璇玑怎么还跟自己这么见外。

    “玉教授,我记得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你的,那我们就先回家睡个午觉吧。”

    玉璇玑到现在仍然感到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苍婪竟然会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

    一开始她沾沾自喜,整颗心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后来一想到苍婪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对朋友对亲人负责又温柔,心理就开始不平衡起来。

    但是她现在没名没份,只能算是苍婪身边,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她根本没资格提出质疑。

    粉发女孩也跟着一起进了电梯,苍婪两只手扶着轮椅,不知不觉就和对方对视了一眼。

    女孩似乎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苍婪推着玉璇玑走了出去。

    “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洗吗?”

    女孩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有些可怜,苍婪却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的。

    明明都说了不需要,自己随便处理一下就可以,却没想到似乎被缠上了一样。

    “不用,谢谢你。”

    “可是……”“嘭……”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而书房内的气温正在不断升高。

    苍婪下巴磕在玉璇玑的肩膀上,目光看向被毯子盖起来的玻璃箱,随即双手掐着玉璇玑的腰,让两人距离拉开。

    “小龙还在……呼……回卧室。”苍婪微微喘着气,她已经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周菲菲和玉白应该已经走了。

    “好。”玉璇玑闻言,把苍婪从桌子上拦腰抱起,走到门口时,抬腿用脚按下门把手。

    瞧见这一幕的苍婪眼睛都瞪大了,玉璇玑的平衡度和柔韧度都好强。

    等到苍婪在回过神来时,她已经陷入柔软被子里了,抬眸便是玉璇玑微红的脸颊,龙的发情期得有多久,她还没来及查。

    但玉璇玑这样的龙妖,应该与普通的龙不一样吧。

    “玉璇玑……脖子……别太用力了。”苍婪侧着脖子,说话都不利索,还带着颤音,她不想在自己脖子上留下印子。

    玉璇玑闻言,眼眸中闪过一道绿光,随即轻笑起来,歪头把自己的头发拨到一边,故意露出还未完全消散的红色印子。

    “看看。”玉璇玑声音很轻,故意俯身贴着苍婪的耳蜗说话,热气打在耳朵上,耳朵到耳后连着脖子一片全红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刺激到了,苍婪一手扶着玉璇玑的腰侧,一手撑着身后的床上,直接坐了起来,玉璇玑就这么坐在苍婪的腿上。

    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呼吸慢慢加快,苍婪微微倾身,目光紧盯着玉璇玑的红唇……

    夜色正浓,卧室的大门紧闭……

    良久之后,苍婪从里面打开卧室的门,身上穿着一件衬衣,她自己今天穿的是见白色短袖,这件衬衣穿在她身上有些短了,明显是玉璇玑的。

    从卧室出来后,径直走向厨房,抬手准备取杯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左手有些脱离,脸色又不禁红了。

    “咕噜……咕噜……”急促的吞咽声,苍婪放下杯子,双手撑在岛台上,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自己也不是一个禁不起诱惑的人。

    这可是在自己清醒的状态下,自己的每个动作都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但她又像是一个不知深浅的新人一样。

    侧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上面的痕迹无一在所说方才的欢快。

    不想了。

    苍婪拿着水杯冲洗过后,又重新接上水端回了卧室。

    暖白的被子微微拱起,玉璇玑侧着身子睡着了,外露的肩膀上还散落着几个红印,苍婪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走到玉璇玑身边,轻声唤醒。

    “玉璇玑……喝点水。”苍婪的声音很轻。

    玉璇玑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苍婪站在床头,手里还拿着杯水,她的嗓子的确有些干渴,撑着身子想要起来,结果被子从肩头滑落。

    露出背部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苍婪目光跟随,但下一秒一只干净白皙且纤细的手抓住被子扯了回去。

    “别再看了,小婪。”像是在撒娇,苍婪的咽喉不自觉地滑动,稳了稳心神,才把水递了过去。

    她拿的水杯是对杯的其中一个,应该是她与玉璇玑自己的杯子,不是给客人使用的。

    水温也是调好的,入口温热。

    看着玉璇玑的发丝贴到了脸上,伸手帮忙给拂开,勾在耳后。

    “不喝了吗?”苍婪低声问道。

    “嗯。”玉璇玑现在很虚弱,她虽吃过真气丹,但没有完全恢复,就引来了发情期,又是一大消耗。

    “好,先睡会,我去看看小龙。”苍婪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扶着玉璇玑躺下,然后压好被角才端着水杯离开。

    玉璇玑看着苍婪的背影,她差点以为苍婪已经恢复记忆了,但那股淡淡的陌生感还在。

    如果真的无法恢复记忆,她只能让苍婪再爱上自己,如今的苍婪不排斥自己,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可是怕自己,怕到不敢回家。

    ——————

    周菲菲一路跟着这个男扮女装的玉璇玑哥哥来到一家饭店,坐在角落处。

    “想吃什么自己点。”把人带出来之后,玉白明显没有那么热情了。

    “好,谢谢。”周菲菲随意点了两个常见的菜后,把菜单递还给玉白,后者让服务员上了招牌菜。

    等到服务员离开后,周菲菲几次的欲言又止,让玉白忍不住开口道:“想说什么就说。”

    “你这个胸是真的吗?这么逼真。”周菲菲终于是问了出来,她今天晚上瞄了好多次了。

    玉白听后,神情复杂地看着周菲菲,这个人类女孩还把自己当男人?

    一个异装癖的男人?

    “是不是真的,你可以上手摸摸看。”玉白故意挺了挺胸,人类都是含蓄的,她觉得对方不会……

    等等,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玉白被惊地往后一躲,耳后红成一片,只是脸上不显。

    “你做什么?”玉白的语气有些生气。

    “啊……不是你让我上手试试手感的吗?这个ber在哪里买的,有没有链接发我一份。”周菲菲还当是人家穿的ber好,根本没有发现问题的关键所在。

    玉白就是个女人的事实。

    先入为主的思想太害人了。

    “呵……”玉白被气笑了,这个人类女孩会不会太神经大条了一点。

    “你笑什么,我只是问问。”周菲菲以为对方在笑自己胸小,立马做出一副很凶的模样。

    “……”玉白叹了一口气,看着周菲菲,一字一句道:“我是女人。”

    “……嗯,你真的去做了手术,你好勇敢。”周菲菲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给玉白比上一个大拇指。

    玉白眼睛闭了闭,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翻白眼,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气到了。

    眼前的周菲菲绝对上算得上第一个。

    “周菲菲,你真的是博士吗?”玉白知道周菲菲这个人,生平履历这些都是在一年前查清楚了,毕竟是玉璇玑要共度一生的人的发小。

    被人质疑学历,周菲菲立马红温了。

    “怎么不是,现在就上学信网查。”说着周菲菲就拿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

    后者抬手按住了周菲菲的手,“那你仔细看看,我到底哪里像是做过手术的男人了。”

    “额……你一直是女生?”后知后觉的周菲菲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人家问自己真的是博士的事,是说自己蠢。

    但她认错人家性别,的确是她的错。

    可她就是听着玉璇玑叫的哥哥。

    “小时候家里把我当男孩养,所以玉璇玑只能叫我哥哥。”玉白贴心地解释。

    周菲菲双眸一瞪,问道:“重男轻女?”

    “算是吧。”玉白觉得她这种情况应该也算是重男轻女,毕竟族长之位,一直是男龙,等到她掌权后,才是女子。

    她可以说是第一个女龙王。

    “抱歉,之前是我太过分了。”周菲菲想起自己刚刚还摸人家胸,她跟一个女流氓有什么区别。

    “没关系,以后别认错了就行。”玉白也没有计较。

    点的菜陆陆续续都上来了,没吃完,最后周菲菲打包带走了。

    玉白送周菲菲上了车才转身离开。

    她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走回了苍婪的小区,在楼下坐着。

    玉璇玑刚发情,正虚弱着,如果那个叛徒现在来袭击玉璇玑的话,玉璇玑将毫无还手之力,她不管作为姐姐,还是族长都有义务保护玉璇玑。

    一直坐到后半夜,玉白都快觉得那叛徒不会来时,一阵风吹过,带起玉白的一缕发丝,打在脸上。

    “来了。”玉白闻到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腥味,这是龙的味道。

    玉白抬手间,一道无形的结界出现,她封住了苍婪所在的大楼入口。

    等着那叛徒自投罗网。

    不过,几息之间,一道黑气往大楼奔去,玉白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默默地看着,直到对方撞到结界才走出去。

    对方穿着特质的黑色披风,让玉白也无法得知此龙到底是谁。

    “难怪玉璇玑无法知道是谁,做坏事,还藏着掖着,真是非龙类。”玉白漫步走到对方的后面,缓缓开口道。

    黑影一个飞快地转身,想要逃走。

    “想跑?哼……”玉白冷哼一声,直接一个飞身抓住对方的已经飞出去的脚踝,往下一带,狠狠地摔到地上。

    看着地上趴着的龙族,玉白冷声问道:“是自己摘帽子,还是我来帮你。”

    后者不说话,继续趴着。

    玉白只好自己过去。

    “噗……”玉白还未靠近,对方丢出一团烟雾,她忍着刺眼的烟雾,飞快地跑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条龙不见了。

    而且空气中还有一个股其他地味道,说不清,反正不属于龙。

    那条龙是被救走的。

    玉白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才上去敲门。

    开门的是玉璇玑。

    “怎么样?”玉璇玑看着玉白眼角的红痕,连忙问道。

    “没事,只是被她跑了。”玉白微微侧脸,不想被人看到眼睛受伤的一面。

    “可有看到是谁。”

    “没有,穿了一件蔽气衣,根本察觉不到是谁。”

    玉白走近门内,刚好看到抱着玻璃箱的苍婪,苍婪一看到玉白,立马又抱着小龙回书房了,过了一会才出来。

    “玉白姐。”苍婪友好地打招呼,她打算去趟实验室,找找关于失魂草更多的信息。

    话还没说完,苍婪推着玉璇玑就走了。

    玉璇玑坐在轮椅上,头一次感受到这么快的速度。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

    白茵住在教职工宿舍,吃完饭就回去睡午觉了。

    林荫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还不少,苍婪和玉璇玑处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两个人的搭配是前所未有的新奇,尤其是玉璇玑,学院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她,也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苍婪一路上都能听到不少的窃窃私语和八卦,经过这一上午,她差不多已经百毒不侵,做到见怪不怪了。

    到了停车位,苍婪扶着玉璇玑坐上副驾驶,她把轮椅折叠起来,收进了后备箱。

    车载音响自动连上了苍婪的歌单,一开始是一首舒缓的纯音乐。

    播放完毕后,又是一首好听的前奏,苍婪听着觉得有些耳熟,不过她也没想太多。

    这首歌进到副歌的时候,苍婪轻轻眨了眨眼睛。

    “我无法只是普通朋友……”

    “感情已那么深……”

    苍婪:“……”

    她现在关掉音响会不会有些欲盖弥彰啊。

    苍婪偷偷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玉璇玑,发现对方好像并没有多想,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她就听见玉璇玑突然开口说:“这首歌还挺好听的。”

    苍婪:“……”

    苍婪笑了笑,说:“是啊,我歌单里收藏的。”

    本来以为这个插曲很快就会过去,苍婪又听见玉璇玑说:“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

    苍婪舔了舔嘴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玉璇玑就又说了一句话。

    “普通朋友,原来叫这个名字。”

    等这一首歌播放完后,苍婪也开车回到了别墅小区,把车停在车库后,她赶紧关掉了音响。

    王妈听见声音后来到车库,帮苍婪拿出后备箱的轮椅。

    苍婪推着玉璇玑进了客厅,王妈早就准备好了饭后水果,放在餐桌上。

    玉璇玑坐在餐桌前吃了几颗车厘子,唇角沾染了鲜红的汁液。

    苍婪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的,但是她最后还是没忍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玉教授,你的嘴上粘了东西。”

    玉璇玑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这下苍婪心里终于舒服点了。

    吃完餐后水果,玉璇玑见苍婪拿着包,似乎是准备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儿?”

    “玉教授,你先睡午觉吧。”

    玉璇玑疑惑道:“你不睡吗?”

    她还以为苍婪是要回去睡午觉,却听见对方说:“我在这里睡,刚才已经提前让王妈把二楼卧室打扫干净了。”

    玉璇玑点点头,苍婪把包挂在门上,定了个闹钟。

    把玉璇玑送回卧室后,苍婪一只手扶着门板,笑着说:“玉教授,你好好睡,到时候我叫你起床。”

    苍婪从小就有午睡的习惯,睡一觉过后,精神百倍,就算是只有半小时时间也不能浪费。

    苍婪走后,玉璇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她的脚踝已经不怎么疼了,就连她自己都震惊她的自愈能力。

    估计要不了一个星期,她就能非常顺利地下地走路了。

    玉璇玑坐在床上,脱掉外衣,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随后她又躺了下来,睁着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苍婪很快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

    她梦到自己和冬日见面了,对方穿着一条红色长裙,身姿摇曳,风情万种。

    两人站在柔软的粉色云朵上,苍婪既害羞又紧张,站在原地不敢动,两条腿没办法迈开。

    隔着朦胧暧昧的云雾,那道红色身影渐渐向她靠近,苍婪整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缓缓伸向她,柔软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咽喉,顺着肌肤向上,抚摸着她的下巴。

    苍婪闭上眼睛,任由那只手,从她的脖颈转移到下巴,之后由耳垂到唇角。

    淡红柔软的唇角被指腹缓缓摩擦,指尖在她温热的嘴唇上磨蹭片刻,她的下巴被一只手轻轻抬了起来。

    在即将亲上去的那一瞬间,朦胧的雾气消散,冬日的脸也逐渐清晰起来。

    苍婪缓缓睁开眼睛。

    只是那一瞬间,苍婪脸色大变,浑身发麻,下意识想往后退,两条腿却仿佛灌满了水泥般动弹不得。

    她看见冬日那张模糊的脸,随着明灭的光影变化,变成了玉璇玑那张冷淡禁欲的脸。

    “啊——”

    苍婪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开了眼睛。

    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窗户开着,被凉风一吹,瞬间变成了冷汗。

    苍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两只手使劲儿揉搓着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怎么会梦到玉璇玑呢……

    苍婪赶紧将手放在身后,说:“娘子别碰,这个很烫,会把皮肉烫坏的,我现在马上捏一个新的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苍婪将手中柔软的黄金随意揉捏了两下,捏得初具人形,又用指甲将这个小金人的头发衣服都捏出来,放凉以后交到玉璇玑手中,笑着说:“娘子,你看我捏的如何?”

    玉璇玑打量着这只小金人,笑着说:“捏的很棒,剩下的交给我吧。”

    一尊金雕差不多刻了五六个小时,玉璇玑低刻了多久,苍婪就坐在边上陪了她多久。

    见玉璇玑雕刻得惟妙惟肖,苍婪满眼都是爱慕之色,愣愣地说:“娘子怎么什么都会啊?”

    玉璇玑笑了笑,说:“还好,只学了一些皮毛罢了,和那些雕刻大师相比还差得远呢。”

    苍婪搂着玉璇玑的腰,贴着她的肩头蹭了蹭,笑着说:“娘子就是我心中最棒的雕刻大师,谁都比不过你,我说的。”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低垂着头,用锋利的刀刃刻出最后一缕发丝。她正准备将手中的刻刀放回原处,结果右手一歪,刀刃划破了指尖,源源不断的鲜红血液渗出来,正好滴落在这只小巧的金人上。

    苍婪见玉璇玑的手被划破,紧紧地攥着她的那根食指,将玉璇玑的指尖含在嘴里,用舌尖慢慢舔舐着那一道小伤口,直到伤口愈合,鲜血不再流出来。

    玉璇玑身上渐渐热了起来,她哀怨地瞪了一眼苍婪,小声说:“只是小伤口而已,稍微按压一下,血就止住了,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苍婪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地说:“娘子这下可真的冤枉我了,我心疼娘子,见不得娘子受伤,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为娘子止血,而且我就算是故意的,娘子也不会拒绝我,反而还高兴的不得了,我说的对不对?”

    玉璇玑按捺住浮出的欲望,一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慢慢地扶着墙走到外面。苍婪见状准备上去帮一把,却被玉璇玑慢慢地推开了,她咬着牙执拗地说:“不让你扶,我自己走。”

    苍婪勾起半边唇角,笑着说:“那娘子慢慢走,我跟在你身后,若是受不住了我再抱娘子回去。”

    玉璇玑咬牙切齿地瞪了苍婪一眼,可对于苍婪来说,这一眼和房中的小情趣毫无分别,她嗅着玉璇玑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迷人香气,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将她手里的小金人往桌上一丢,抱着玉璇玑眨眼间来到了卧房。

    房门紧闭,卧房内的空气瞬间染上一层甜美的香气。玉璇玑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夹住双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金人——唔!”

    玉璇玑的嘴被苍婪狠狠地堵住,浑身上下的衣服被三下五除二剥掉,苍婪随手丢在地上,欺身而上,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唠叨着说:“这时候还想着什么小金人,难道我这么没有魅力吗?现在就让你三天下不来床!看你还有没有心思想别的东西……”

    耳朵上那枚红色耳钉熠熠闪光,苍婪闭上眼睛,头皮发麻,嘴里长出尖锐细密的獠牙,张嘴咬住玉璇玑那截白皙脆弱的修长脖颈。

    炼金房里没什么动静,涂山白几人在外面等的快睡着了,听到屋内传来响动,便推门走了进去。

    玉璇玑和苍婪都不见了,只剩下桌子上摆放着的那只栩栩如生的小金人。沈秀轻轻地握住小金人,仔细打量着金人的五官,笑着说:“你们看,刻得真好。”

    岸芷见状,笑着说:“是啊,主人什么都会,平时她总爱说会一点皮毛,实际上每一样东西她都会做到极致,比如炼金术,还有这些雕刻之类的。”

    汀兰也说:“是啊,我的雕刻技术就是主人教我的。”

    岸芷又说:“唉,我之前问主人为什么每一样东西都要学到极致,她总是笑而不语,说我不懂,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想将全身心都投入进去,借此忘记某个人某些事。”

    汀兰见岸芷又忍不住多嘴,本来想劝阻一番,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她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叹气。

    涂山白问:“玉璇玑这么多年来一个人都去过哪儿呢?”

    岸芷说:“去过好多地方,多到数不尽,这三界遍布她的足迹,对了,她还去过蓬莱仙岛,在岛上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主人要一直住在那,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主人消失了。”

    汀兰说:“我们找到了主人的头发,最后终于进到了蛮荒,可谁知道主人她竟然——”

    话音戛然而止,沈秀抚摸着这只金人的脸,弯了弯唇角,说:“这一切都是因果,也是她们的缘。”

    说着说着,沈秀笑了笑:“我之前在寺庙里住过一段时间,参了一些因果轮回的佛法。”

    一直等到岸芷汀兰两人做好的晚饭,玉璇玑和苍婪两人还是没有出现,而卧房大门却关得死死的,岸芷跑去敲门都敲不开。

    天色渐晚,卧房的天窗上空升起一弯弦月,床上的动静才断断续续地停了下来。

    苍婪坐在床上一.丝.不.挂,两条手臂紧紧地缠着玉璇玑的腰,那条漆黑的龙尾从小腿一直包裹着玉璇玑的胸口,恨不得再勒紧一点。

    玉璇玑咳嗽了两声,艰难地吞着口水,很快,她又被苍婪放倒在床上,这条黑龙显现出前所未见过的恶相,仿佛看待猎物一样死死地盯着玉璇玑瞧,大有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的架势。

    “咳咳——”

    玉璇玑眯着眼睛,在看见苍婪恶相的那一瞬间,不由得惊恐万分:“阿婪,你……你这是怎么了?”

    苍婪弯了弯唇角,将释放出的恶相收回去,笑着说:“娘子问什么?”

    玉璇玑眨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便吞了吞口水,哽咽着说:“是我看错了。”

    苍婪用尾尖摩挲着玉璇玑的下巴和嘴唇,轻而易举地将灵巧的尾尖探入她的唇缝中,熟练地搅弄着她的舌头和牙齿。

    玉璇玑张着嘴,被撑得难受了,想咬一口,却对上苍婪那双可怜巴巴的湿润眼眸。最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继续张着嘴,决定再宠她最后一次。

    弦月正对着头顶的天窗,玉璇玑的目光落在上面,很快她愣了愣,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时之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玉璇玑捧着苍婪的脸颊,摸摸她湿润的嘴唇,还有那一排坚硬的牙齿,愣怔地问:“是你吗?”

    苍婪原本还沉浸在温存的愉悦当中,当她听到这番话后,刹那间一颗心如坠冰窟,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一样,连尾巴都猛然地停了下来。

    话音戛然而止,玉璇玑的指尖微微抽动,笑着说:“我何时说过要去看嫦娥了?你是不是又做梦了?”

    苍婪回答说:“我也记不太清了,方才晕倒之后,我好像又梦到了你,这个梦还是连续的,但是一时半会儿我竟然想不起来了,难道真是活太久了,可是我才刚成年啊。”

    玉璇玑在她的龙角上亲了亲,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忘记明凰说过的话了吗,让你少用些脑子少操些心。”

    苍婪笑道:“那好,娘子坐好扶稳了,我带你私奔!”

    蛮荒的沙地上,黄六举着小红旗为食铁兽和灰狼妖加油打气,一抬头就看见天上飞着一条庞大的黑龙:“哇,魔尊大人说的不错,大王和夫人真的回来了。”

    眨眼间,黑龙消失得无影无踪,黄六挠挠脑袋,疑惑道:“怎么又跑了?”

    陆玄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龙脸都丢尽了,十天半个月之内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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