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叶按了按小樱的肚子, 发现扁扁的——可能这就是小樱一直哭的理由，很久都没有吃到东西了。
去厨房弄了一点辅食喂给小樱后，春野叶才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天色渐暗, 春野叶靠着小樱的摇篮慢慢滑坐到了地面上。被压制的疲惫一点点涌上来，春野叶靠着摇篮的边缘，本来只是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但最后还是睡着了。
等春野叶在生物钟的催促下惊醒的时候, 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了。
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洒落在他的身边，安静的房间中，春野叶只能听到摇篮中的小樱均匀的呼吸声。
春野叶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但是他仍然稍微露出了一点笑容。
他走出自己的房间，一户建里仍然空空荡荡, 神神叨叨的波风芽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回来。
春野叶换了身新的忍装，先去把凶杀案现场一样的厨房清理得干干净净, 习惯性地从玄关处的小瓶子里抓了一把水果糖塞进忍具袋里, 离开了家。
他要去火影楼。
玖辛奈姐姐临终前把鸣人托付给了他，那他当然就要负起责任来, 好好把鸣人抚养长大。
金发碧眼的小忍者在屋顶上接连不断地瞬身, 幻术的后遗症仍然没有从他身上褪去，有点头疼是正常的……
轻盈地落在火影楼不远处的春野叶揉了揉额角, 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既然能被他忘得一点不剩, 那么一定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春野叶自信满满地朝着火影楼的方向走去。
——然后就被路过的暗部忍者抓住了胳膊。
“金发绿眼的小鬼……”
暗部忍者看着他的脸，摩挲了一番下巴，“你叫春野叶, 对吧？”
“诶？”
春野叶疑惑地歪了歪头。他好像没有惹出什么需要暗部上门的事情吧？
“谁和你说在木叶医院治疗时可以中途跑掉了。”
此前一直负责监视春野叶、昨天却因为这小鬼跑得太快他追都不追上, 以至于被队长一顿教训的暗部忍者略狰狞地一笑，拽着春野叶的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现在就和我回去！疗程全完成了才能出院。”
“我要见火影大人！”
“等你好了自然让你见。”
“我自己就是医疗忍者, 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小鬼别总学大人说话。什么医疗忍者，你连护额都还没拿到呢。”
“我怎么不算忍者？没有人比我更懂忍者！”
春野叶被他气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一大一小的身影缓缓向着木叶医院的方向远去，不远处同样穿着暗部服饰、戴着动物面具的白发少年忍者停下了继续瞬身的动作，回过脸看向了他们的方向。
准确来说。
是看向了被暗部提在手里的小黄毛。
旗木卡卡西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他不熟悉。
但卡卡西可以猜出他的身份。
金发碧眼，水门老师的远亲，从九尾之乱里活下来的小忍者。
“队长，那小鬼现在可算是村子里的明星了。”
跟在他旁边的暗部忍者感慨道：“能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横穿森林找到四代目大人，简直幸运得像是有六道仙人亲自保佑一样。”
“……”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旗木卡卡西率先收回视线，瞬身消失在了树枝上。
－
春野叶被带回木叶医院后，直接被押去做了个全身检查。
结果出来之后，自己也懂一点医学的春野叶轻咳一声，主动避开了医忍锐利的目光。
经过了昨天的生死一线，他身上的伤毫无悬念地加重了。
即使是常年负责给忍者们治疗的医忍，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折腾自己的笨蛋小鬼。
“嗯……那个……”
春野叶挺直脊背，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可以用见效最快的方案吗？”
“行。”
既然是曾经来实习过很久的学生，那么很多场面话就不用再说了。
医忍撸起袖子，荧蓝色的光芒在他的指间汇聚成了查克拉手术刀。
等春野叶的疗程结束、再次走出木叶医院的时候，眼熟的暗部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三代目大人要见你。”
有暗部的带领，春野叶这次去火影楼就顺利很多了。
没有人阻拦，深金色头发的小忍者自己推开了火影办公室的大门。
“小叶，你来啦。”
桌后的猿飞日斩吸了口烟，很和善地说道：“听说你之前想要见我。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春野叶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他抬起眼睛直视着三代目火影。
“那天晚上，水门大人告诉我，袭击木叶操控九尾的是一个戴着虎皮面具，黑袍笼罩全身的神秘人。”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自称……”
“宇智波斑！”
猿飞日斩拿着烟斗的手腕一颤。对小叶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斑是只是过去的传说，但在猿飞日斩心里可是真实存在的大魔王……
宇智波斑当年确实死在了终结之谷，这是扉间老师也认可的事情。
所以九尾之夜出现的神秘人，不太可能真的是斑。
或许是什么像宇智波刹那一样，自称继承了斑意志的忍者。
不管真凶是谁，有了水门指认幕后主使是斑的证言，至少能把总是想着制裁宇智波的团藏压下去。
至于宇智波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唉，以后再说吧。
猿飞日斩心思电转，很快就捋清楚了其中关窍，对眼前的小忍者更多出了一份亲切的善意：
“我知道了。关于斑的事情就交给村子来解决吧。”
“还有一件事情，三代目大人。”
春野叶稍微沉默了一会，但还是坚定地开口说道：
“鸣人是四代目大人和玖辛奈姐姐的遗孤。我希望……可以得到照顾他的机会。”
春野叶现在也只有七岁而已。而且还和宇智波鼬走得很近。
他自己也知道，提出类似“请把鸣人交给我抚养”之类的请求是绝不可能被同意的。
“你有这个心就很好了。”
猿飞日斩慨然一笑，很爽快地同意了。
“毕竟鸣人也算是你的弟弟。等他再大一点、你也从忍者学校里毕业的时候，就把那孩子交给你吧。”
说完这些，猿飞日斩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桌上的一堆卷轴下抽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伸出手递向了春野叶的方向。
“这是你父亲邮来的信件。正好你来了，就把它拿回去吧。”
春野叶快步上前接过，在三代目的示意下转身离开了火影办公室。
回家的路上，春野叶直接拆开了便宜父亲春野兆送来的信封，他实在很好奇里面都装了什么。
打开一看。
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纸币。
而且全都是整齐的大面额，足够一家人很长时间吃穿不愁的那种。
最边缘处放着一张折好的纸，春野叶一点点把它抽了出来。
这是一封春野兆写给他的信。
“小叶亲启：
这么长时间，任务总算做完了！酬金已经随信邮去，但是我可能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不要太想我哦！
在忍校里好好学习，成绩如何倒是不重要。记得多交几个朋友，或许未来就能分到一个小队里。
还有一点，这些钱不要直接交给妈妈噢！”
春野叶打开折在一起的纸：
“小叶，你也知道芽吹她嗜酒如命……”
“如果早早交给她的话一定全都会被拿来买酒的吧Orz”
“只要你能照顾好小樱，我在外面就也能放心了！”
春野叶重新把信纸折好放了回去——现在的他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
推开春野宅一户建的大门，迎面而来就是浓烈的酒气。
春野叶皱了皱眉，想到了父亲春野兆在信里对波风芽吹的评价——嗜酒如命。
看来没回家的时候，也是在外面买酒喝了。
金发少年换了鞋走进去，果不其然看到醉倒在沙发上的波风芽吹，触手可及的地方摆了一片空酒瓶。
春野叶没打算管她。爱喝酒就喝吧。在他心里这些事情都没有小樱百分之一重要。
他刚刚走到摇篮边，还没等春野叶伸出手来抱她，只是看到了熟悉的金发，小樱就委屈地呜咽了起来。
“……尼、尼酱……”
春野叶敏锐地察觉到了小樱的声音变得很沙哑——很明显，沉迷于酒精之中的波风芽吹根本不管孩子的。
金发少年把妹妹抱了出来，一边哄她一边朝着客厅走去。至少先给小樱打点水喝，再去准备奶粉和辅食。
春野叶抱着小樱正要穿过客厅的时候，波风芽吹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她顺手从旁边抓了一个酒瓶，里面却再倒不出一点液体了。
带着酒瘾不能得到舒缓的烦躁，波风芽吹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正在单手给小樱兑水调温度的春野叶身边。
“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怎么不和我说？”
“一点也不尊重你的母亲，当时没把你生出来就好了。”
波风芽吹顶着一头被她自己揉得乱七八糟的金发，深蓝色的眼珠微微转动，低头看到了春野叶怀里抱着的小樱，以及桌面上的婴幼儿用品。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要管她！”
波风芽吹突然变得极为愤怒，用力一把扯住了春野叶的短发，逼迫他抬起头看着她。
“——你继续像现在这样耽于家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振兴门楣的忍者？？”
波风芽吹零帧起手，直接重重地挥起酒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春野叶的额角上。
不算厚重的玻璃顿时破碎，春野叶下意识用凝聚起来的水遁查克拉包裹住了怀中的小樱，好歹没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酒瓶砸出的伤口顷刻间血流如注，赤红色的鲜血迅速流过了金发少年浅碧色的眼睛。
此时此刻。
始终不太想搭理她的春野叶终于抬起头，盯住了近在咫尺的波风芽吹。
直到此刻，春野叶终于意识到了对她抱有希望是何等愚蠢的一件事情。
樱井芽吹和波风芽吹之间……
终究没有任何关系。
波风芽吹看着春野叶的眼神，握着半个酒瓶的手指颤了颤。但下一秒钟愤怒就再度袭上心头——怎么可以害怕一个小孩子？今天她一定要让春野叶向自己屈服！
波风芽吹又一次挥起手里的玻璃瓶，但眼前的春野叶却突然消失在了她的视野范围之内——不是时空间忍术，仅仅是因为她太慢了！
子弹时间之中，春野叶低身躲开波风芽吹的手臂，护着怀里的小樱蹬地冲出，曲腿提膝，重重地撞在了波风芽吹的腰腹上。
嘭！
刚刚还肆无忌惮发泄着怒火的金发女人一下子倒飞出去，摔在了地面上。
“不要以为你占了这个位置……”
春野叶单手抽刀出鞘，鵺丸的刀刃擦着波风芽吹的脸颊插进了地里。
“我就会认可你是我的母亲了！”
第29章 早知今日。
投喂过了妹妹之后, 春野叶抱着小樱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只给波风芽吹留下了一个绝情的背影。
“可恶的小鬼……”
勉强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波风芽吹差不多醒了酒，目光瞟到春野叶金色的短发时却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立刻收回了视线。
该死……
——明明是她的儿子，最后像的却是那个该死的四代目火影……！
波风芽吹愤怒地把手里的半个酒瓶也扔在地上砸碎, 抓起玄关处的钱包就离开了。
－
波风芽吹是不可能照顾好小樱的。
认清了这一点之后，春野叶的思路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他必须要早点从忍者学校的束缚里脱身才行。
春野叶最先想到的是提前毕业，但这一届的毕业季已经错过去了……没有缺人的小队能让他加入, 去和老师申请大概也会让他再多等一年。
春野叶不想等，他也没有这个时间。
那么，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
他从止水赠送的卷轴里学会的忍术, 水分身之术。
虽然不如传说中的逃课神器影分身，但应付一段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第二天早上, 春野叶拧开浴室里的水龙头, 对着不断流淌的活水结印用出了水分身术。
几秒钟后，和他自己一般无二、连忍装上的细节都相同的金发少年跨出浴缸, 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自己去上学了。
春野叶轻咳一声, 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对分身们太不好了……
不过该压榨还是要压榨的！
春野叶回到房间里，此刻小樱刚刚睡醒, 正眨着一双青翠的绿眼睛看着他。
“尼、尼酱！”
小樱抬起手抓住摇篮的边缘, 摇摇晃晃地尝试自己翻身坐起来。
此刻一只乌鸦忽然扑棱棱飞到窗前，脚爪上系着小巧的卷轴。
春野叶认出了这是宇智波鼬契约的通灵兽忍鸦。他先把小樱抱到了垫子上, 把黑猫玩偶塞给了她。安抚住妹妹之后才走过去解下了忍鸦携带的卷轴。
里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说他出院了, 礼节性关心一下他的身体。
顺便问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好一起出来修行。
这年头这么努力修行的忍者不多了。春野叶摇摇头，低头写下回信, 给忍鸦塞了一把杏仁, 让它把卷轴重新带了回去——
死亡森林之中，某处僻静无人的训练场内。
宇智波鼬安静地靠坐在树干旁, 宇智波止水则手里盘着一枚苦无，等待着春野叶的到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止水觉得自己的瞬身术还是有了一些进步的。不说变得多么强，至少应该不会连小叶的身影都捕捉不到了。
再加上这个。
宇智波止水的双眼一睁一闭，血红的底色和勾玉从乌黑的眼瞳中浮现了出来。
写轮眼！
止水决心这次一定要在小叶面前拿出身为哥哥的余裕来。数着时间快要到了，苦无也不再是甩着玩而是攥在了手心里。
感知到查克拉波动的一瞬间，罕见的卷毛宇智波更是屏气凝神，专注地看向村子所在的方向。
在写轮眼放慢了的视野中，止水有自信连体术忍者的动作都能轻松捕捉。
但是……
他所观察的春野叶，是被冥冥之中的岸本○史盖戳认证、日后要被冠以「神速」之名的传奇忍者！
只见金光一闪，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树枝忽然刮过一阵狂风，金发碧眼的春野叶已然坐在那里了。
“抱歉抱歉。”
春野叶微微笑着说道：
“要忙小樱的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我没有来晚吧？”
宇智波鼬看了一眼时间，意料之内地摇了摇头。
虽然春野叶总是会被一些事情绊住脚步，但他从来不迟到的。
宇智波止水关掉写轮眼，无可奈何地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提别的，只说瞬身术这方面，他以后恐怕是很难在小叶面前自称前辈了。
不过，哥哥就是哥哥。关于这点他是决不会退步的。
“好久不见，小叶。”
宇智波止水微微笑着说道：
“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已经完全好了！”春野叶眨了下眼睛，从树枝上跃下：“完全没有后遗症，不用担心我。”
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和风尘仆仆，但春野叶的身上确实已经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了。
忍装刚刚洗过，为了留下最后一点关于樱井芽吹的念想，春野叶始终把鵺丸带在身边，像是武士那样系在腰旁。
宇智波止水注意到了春野叶身上多出的打刀。银白色的鞘和柄，上面还装饰着复杂的纹路。和忍具店里售卖的那些以隐蔽性为主的深色忍刀有本质性的差别。
“很漂亮的忍刀。小叶是打算学习刀术吗？”
“……嗯。”春野叶点了下头，同样露出了一点笑容：“是有人送给我的。过段时间打算去图书馆找找有没有教用刀的书。”
“这样。”
宇智波止水想了想，村子里公开的资料只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实用性。既然送刀的人不打算教他，那么……
“小叶，宇智波的忍刀术，你觉得怎么样？”
春野叶立刻意识到了止水的言下之意，瞬间抬起头看向这个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年宇智波：“止水，你用不着……”
擅自将族内的术交给外人，一定会受到批评的。
看着春野叶的样子，宇智波止水反而笑出声来，“别担心，区区使用忍刀的技巧，还到不了泄露秘术的程度。”
他转过身，朝着宇智波鼬招了招手：“鼬也来吧，我一次性教你们两个。”
由于宇智波们天生都有火属性的查克拉，使用忍刀时也大多会令火遁和体术相结合。
“比如说这样。”
宇智波止水瞬身至木桩身侧，一击侧踢将它踹至空中，拔刀出鞘的瞬间火焰就席卷到了刃上，随着挥刀的动作吞没了半空中的木桩。
“宇智波流·剑跃炎！”
“真不愧是止水！”
宇智波鼬的眼睛闪闪发光，很崇拜地看着场中的少年宇智波。
木桩落地，止水再度闪现到它的身边，连续三刀带有火焰的攻击仿佛可以追踪一般封锁了敌人所有的退路：
“宇智波流·日晕舞！”
子弹时间之中，春野叶抬起手握了握鵺丸的柄，顶动刀镡拔出一节，精纯的水遁查克拉在其上形成了似有似无的一点雾气。
春野叶先天没有火属性的查克拉，不可能原原本本地复现宇智波流的忍刀术。
那么，用查克拉刀鵺丸的特性来作为平替是否可行呢？
春野叶琢磨了一会，做完演示的宇智波止水已经朝着他和鼬的方向伸出了手：“小叶，鼬，你们也来试试。”
春野叶和宇智波鼬依言走上前去，抽出忍刀开始在止水的指导下进行基础的修行。
时间逐渐流逝，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完全契合这个术的鼬已经基本掌握了在挥刀的同时无印使用火遁的技巧，可以像模像样地用出剑跃炎了。
经过性质变化的查克拉在半空中炽烈燃烧，仿佛烈阳一般扑面而来。作为假想敌人的木桩被烧灼出一大片黑色的凹陷。
宇智波鼬欣喜地看向身边的止水，止水也由衷地为他的进步而高兴，抬起手摸了摸宇智波鼬的头发，再度在心里肯定了鼬的才能。
鼬是天赋胜过他、胜过绝大多数人的异才。如果说将来有谁能弥合村子和家族之间的伤痕，同时保下两者的声名，那么一定会是鼬。
宇智波止水的内心如此坚信着。
眼看天色渐晚，止水主动提出了告别。
“那么，小叶，今天我就先带鼬回去了。下次再见！”
挥手送别了他们以后，春野叶也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宇智波流忍刀术的基础招式，从怀里拿出漩涡的封印术笔记，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他出来之前留了两个水分身照顾小樱、应对突发状况，但在外呆太久也不太好，还是早点回去吧。
就着从树叶缝隙透下来的日光，春野叶哼着一点小调，慢慢翻阅着手里的笔记。
大概只有在这种独自一人的时候，春野叶才能把过去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轻松地面对自己的第二次人生。
可惜……
金发碧眼的少年忍者回过脸，他感受到了查克拉的波动。
穿着暗部制服的银发忍者从树枝上跃下，脸被面罩和护额挡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只眼睛裸#露在外。
虽然没见过，但是春野叶可以认出他是谁。
四代目大人的学生，未来主角们的老师，大名鼎鼎的旗木卡卡西。
不知道卡卡西为什么要来找他。但应该不是火影有什么任务要发放给他，毕竟才刚见过三代目。想必是卡卡西自己的意愿吧。
真是麻烦……
春野叶叹了口气，收好已经看了不少的封印术笔记，既然和村子的事没关系，那干脆直接趁卡卡西不注意跑了算了。
和其他人不一样，春野叶家里真有小孩等他吃饭呢。
春野叶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一动，刚转化好一点水遁查克拉，敏锐察觉到这一点的旗木卡卡西的手上就亮起了雷遁的闪光。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不会轻举妄动。”
“是团藏让你来的吗？”
“和团藏大人没有关系。”
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略微沙哑的旗木卡卡西推开遮挡着写轮眼的护额：
“我是自己要来的。”
自从那夜木叶发生九尾之乱，水门老师牺牲之后，很多事情就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团藏大人的话让他开始怀疑三代目，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个更令他耿耿于怀的人。
不到十岁就能使用掌仙术的天才医疗忍者，同时也是惟一从九尾旁活下来的人。
“你，是医疗忍者对吧。”
旗木卡卡西一步步走到春野叶的面前，黑红二色的眼睛错也不错地看着他。
“明明已经到了那里，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去救水门老师？”
不是号称前所未有的天才医疗忍者吗？
不是没有人看管和阻拦，一路幸运地长驱直入进了森林里的结界吗？
……为什么最后却连努力都没有，就这么直接放弃了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大人？！
旗木卡卡西手指紧握成拳，眼眶里带土的写轮眼散出血红色的微光，瞳力正不受控制地溢出体外。
可能在其他人看来是很有威慑力的画面吧。
但已经无法触动几次三番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春野叶的心灵了。
“啊。”
金发碧眼的少年忍者侧过身，看起来既满不在乎又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不能在那个时候拼上性命，所以不行。”
旗木卡卡西一把揪住了春野叶的领子：
“水门老师明明那么重视你，你却在最关键的时候退缩……！”
“对啊，我退缩了。”
在这个极近的距离内，春野叶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卡卡西的写轮眼，咬着牙说道：
“如果我早知今日，当初就绝对不会去救他！”
第30章 幻影。
如果九尾之乱那一晚, 他没有离开家的话，当然就不会进入镜头。
芽吹女士、也就不会——
“……”
春野叶的目光从旗木卡卡西身上移开，明明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伤口了, 春野叶还是从喉咙里尝到了血的苦味。
那天晚上，他所失去的岂止是一个认真负责的老师、那么简单呢？
春野叶不愿意、也不能够再继续想下去了。
但是……
此时此刻，即将浸没入地平线之下的夕阳所映照的死亡森林之内, 因为九尾之乱而情绪失控的人可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
旗木卡卡西眼眶中的写轮眼幽幽转动，慢慢松开了抓着春野叶领子的手。
不是因为打算放过他了。
卡卡西摸出苦无，闪电般反手划向春野叶——而是他必须替水门老师好好教训一顿这忘恩负义的小鬼！
卡卡西的动作非常快。
即使是在暗部之内, 其他忍者偶尔都会跟不上他的速度，在他已经解决了敌人之后才姗姗来迟。
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 卡卡西更是有一定能命中的自信。
电光火石、连他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得一瞬间, 不知道正在想什么的金发少年竟然偏过脸看了他一眼。
然后从容地抽刀出鞘，直接将他手里的苦无格在了半空之中。
……两人反应速度之间的差距, 由此就可见一斑了。
春野叶极用力地攥着手中鵺丸的柄, 漂亮的雕刻纹路硌着掌心，刀身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着银亮的光。
抱歉, 芽吹女士。
春野叶在心里向一直教导他少和人起冲突的母亲告罪。
无法言明的痛苦, 对做出了错误选择的自己、对命运的憎恨在这一刻尽数转化为了愤怒。
倾泻在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上。
子弹时间之中，春野叶横过忍刀, 朝着卡卡西的身侧滑步避开袭来的苦无, 鵺丸的刃部与苦无剧烈地摩擦，并且顺势向卡卡西的胸胁部斩切而去。
银发暗部敏捷地向后仰倒，避开刀刃的同时直接遁入了土地之中, 用这种方式强行和春野叶拉开了距离。
旗木卡卡西在不远处的树木阴影中重新出现, 但依照春野叶被阴和阴人的经验来看，只要敌人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那下一次出现的就一定是影分身。
朦胧的水雾开始从春野叶的皮肤表面逸散出来，水遁和阳遁被同时娴熟地合成、又无限细分到了分子级的大小。
完全版的水遁忍体术将他的身体素质推至极限，除了些许刺痛之外，曾经的副作用已经消失殆尽。
——在这种状态之下，就算是双勾玉、三勾玉的写轮眼，也一样连捕捉他的动作都做不到。
旗木卡卡西几乎只是眼前一花，金发碧眼的少年忍者就已然突进到了他的跟前！
春野叶从玻璃瓶中抓出一把水遁忍具，扬起手就掷了过去。
银发忍者几下打飞了半空中的苦无和手里剑，春野叶的眼珠微微转动，看到晶莹剔透的忍具嵌进树干和泥土之内的瞬间就竖起了剑指。
——顷刻间引动了其中隐藏的特质化查克拉。
轰！
胜过一叠起爆符的水遁忍具一同起爆，强烈的光华，烟尘和气浪立刻将周围的一切吞没了。
这种程度的破坏令处在正中心的“旗木卡卡西”立刻爆成了一团代表着影分身的烟雾。
分身换本体、本体换分身这种策略，一旦对手有所防备就不会有多大的用处。
重新瞬身至场地中央的春野叶收刀归鞘，手指仍然搭在鵺丸的柄上。
和宇智波鼬进行对练修行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分身他可见得太多了。
树丛的阴影中响起了千鸟的蜂鸣，春野叶视野内的某一点忽然亮起雷电的银光，银发的暗部上忍不管不顾地朝着他的方向冲来——
子弹时间之中，春野叶吐出一口白雾，蹬地转身，想用这种方式避开卡卡西的雷切……
这样做，理论上是可以的。
但旗木卡卡西在雷遁查克拉活化的状态下，得到的提升比春野叶想象中还要更多！
兔起鹘落之间，一道仿佛月华的雷光闪过。
旗木卡卡西耗尽了这一次雷切的查克拉，停在一棵古树旁扶着树干喘了口气。
而春野叶的右臂上也多出了一道狭长的血口，赤红色的鲜血立刻飞溅而出。
春野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说实话，他现在也差不多已经习惯带着伤势战斗了——但放着不管的话血会流得到处都是，最后忍装还是得他自己来洗。
没办法，春野叶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伤口，掌仙术荧绿色的光芒亮了起来。
几十秒的时间，还在流血的创口就已经完全愈合了。
春野叶转过身，看向银发暗部忍者的方向。
他和旗木卡卡西一样，都是很缺查克拉的忍者。一次影分身、一次雷切，卡卡西剩余下来的查克拉恐怕也不会太多了。
春野叶散去了持续烧查克拉的忍体术，拔出鵺丸，和转身朝他急袭而来的旗木卡卡西近身战到了一处。
面对旗木卡卡西融会贯通、挥洒自如的白牙刀术，白天止水教给春野叶的宇智波流忍刀术自然而然地涌上了心头。
所谓先辈宇智波们总结出的技巧……
当然就是剑势如火焰一般热烈而凶猛！
春野叶迅捷而压迫力极强地以鵺丸的刀刃抵住卡卡西正面挥来的苦无，就算是高价买来的精制忍具，此时也已经逐渐渗入了裂痕。
旗木卡卡西微微旋转手中苦无的柄，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金毛少年手中忍刀上纤薄的刀光——这是和猿飞阿斯玛的拳刃相似的查克拉金属。
这样下去的话绝对会输。
在心里下了这样判断的旗木卡卡西向后跃开，尝试拉开距离，但春野叶又岂能让他如愿？
毫不犹豫地提刀瞬身，在一米外蹬地跃起，在死亡森林昏暗的光线下接连挥出封锁了敌人逃生之路的、圆融如月的三刀——
宇智波流·日晕舞！
查克拉的灌注之下，鵺丸丝毫不沾染血迹的刀身隐隐映出银亮的光芒，轻而易举地深入、割断了旗木卡卡西身上暗部配发的灰色护甲。
最终在真正触碰到卡卡西忍装下皮肤的前一刻停下了。
湛蓝的月色之下，金发少年手持忍刀站着，而比他更年长、也更有天才之名的年轻上忍则跌坐在地上。
“是你输了，卡卡西。”
慢慢说完这句，春野叶就收起了抵在他腹前的忍刀。
金发少年看起来就像是完全没在乎两人之前的那些小摩擦那样，微微笑着主动朝旗木卡卡西的方向伸出了手。
“抱歉。我可能有点太冲动了。不应该贸然对你动手的。总之，没受伤吧？”
此时身上查克拉已经接近耗尽的旗木卡卡西抬起头，写轮眼逐渐模糊的视野中，只有春野叶被风吹起一点的金色短发仍然清晰可见。
……老师。
少年卡卡西动了动嘴唇，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将眼前的春野叶幻视成了波风水门。
很久之前，四代目火影曾经和他们这些学生聊过关于牺牲的话题。
既然身为忍者，那么就很难拥有很长的命数。
“就算是我，也有可能牺牲在战争里。”
旗木卡卡西记忆中的波风水门笑着给篝火投入一点柴薪。
“只要你们记住一点……”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旗木卡卡西在心里默念出了这句话，木叶忍者之间并非依靠血脉，而是信念的传承。
如果说那的确是水门老师的想法，
那么，他究竟是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