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

    第31章 第31章【双更合一】在这儿欺负……


    哄她?


    宋暖栀心跳骤然快了不少,略显愕然地看着他。


    她原本的意思是,晾沈宴三个小时,到时候这件事就翻篇了。


    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没想到沈宴居然要哄她,还做了这么漂亮的果汁。


    宋暖栀看一眼那杯果汁:“你怎么会做这个?”


    沈宴说:“网上现学的,失败了两次才做出来,浪费不少橙子和草莓。”


    难怪他刚才在厨房里待的时间那么久。


    他这也算是用心在哄她了。


    宋暖栀心里莫名有点甜,仿佛每一次心跳,都能让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


    沈宴再次把果汁递给她:“好不容易做成功了,要不要品尝一下?”


    宋暖栀接过来,叼住吸管尝了一口。


    草莓的浓郁香甜裹挟着橙子的酸甜清新,两种味道在舌尖交融,很快弥漫在整个口腔。


    “好喝吗?”沈宴问她。


    宋暖栀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垂落,声音软软的:“嗯,好喝的。”


    比单纯吃水果要过瘾。


    宋暖栀又吸了几口。


    沈宴俯身凑过来:“我自己还没尝过味道,给我试一下?”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宋暖栀捧着果汁叼着吸管,心尖微微颤动。


    他们两个早就接过吻,连夫妻生活也有了,按理说这种共喝一杯果汁的行为不算什么越界的大事。


    但这是吸管。


    尤其她今天出门前化了妆,喝果汁的时候白色的吸管上难免晕染出浅淡的口红色。


    这让她怎么好意思把吸管递给沈宴?


    “你可以自己再做一杯。”她委婉拒绝他的请求。


    沈宴却道:“前面失败次数太多,剩下的水果不够再做一杯。”


    宋暖栀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纠结一会儿:“那你再去拿一个杯子,我分一半给你?”


    “要洗两个杯子,太麻烦。”


    “那再拿一个吸管呢?”


    “没有了,我就找到这一个。”


    “……”


    宋暖栀已经明白他的心思了。


    他就是要喝她喝过的。


    看着吸管上的口红印记,宋暖栀抿了抿唇,声音越来越小:“我这个吸管已经脏了。”


    沈宴轻笑:“你觉得我会嫌弃?昨晚上不是刚吃过?”


    宋暖栀想到昨晚宴会结束后回来,他们在沙发上激烈缠绵的吻。


    婚礼上她的妆容比今天更浓,口红的颜色也更深,几乎被他吃了个干净。


    宋暖栀捧着果汁,耳尖热热的:“那不一样。”


    接吻和跟她用一个吸管,差别大着呢。


    “这个果汁,你不是用来哄我的吗?”她的语气渐渐强硬,“那你还是别喝了,我一个人就能喝完。”


    沈宴也没强求,懒洋洋抬眉:“那还要不要继续生气三个小时?”


    宋暖栀自然懂得喝人家嘴短的道理,但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很好哄。


    咬咬吸管,她矜持地道:“我考虑一下。”-


    下午猫咪的口粮和玩具被送货上门,需要组装的玩具沈宴陪着宋暖栀一起完成,两人精心地把其中一间卧室打造成温馨又充满志趣的宠物间。


    临近黄昏,二人回沈宅时,气氛已经完全恢复融洽。


    距离晚饭时间还早,管家李伯说老爷子出去遛鸟了,还没回来。


    别墅里静悄悄的,沈宴问李伯:“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李伯回道:“二爷一家人在后院,昨晚婚宴过后,三爷和三夫人也回来住了,此刻应该在后厅说话。”


    沈宴微微颔首,带着宋暖栀去后院见叔叔婶婶。


    路上,沈宴第一次主动向她讲起沈家老宅的情况。


    沈氏在澜城盘踞百年,家大业大,老宅的占地面积广阔,前后共有两套别墅,两处院落,后面另有一处祠堂供奉着历代先祖。


    沈老爷子希望家族人丁兴旺,枝繁叶茂,所以不主张子孙太早分家。


    沈宴的父亲沈清安在世时,一家人和沈老爷子住在前院的别墅里,后院那套别墅住着沈宴的二叔和三叔。


    后来沈宴的父亲去世,老爷子重新接管沈氏,没有把家主的位置传给沈宴的三叔。


    三叔三婶为此心有埋怨,在外面另买了套房搬出去,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小住。


    二叔一家人去了京市工作后,更是不常回家。


    这几年,后面的别墅时常空置。


    如果不是沈宴结婚,偌大的老宅平日里只有老爷子和佣人。


    所以沈宴和沈寂、姜凝兄妹三人得空都会回来陪陪爷爷。


    宋暖栀静静听着,踌躇半晌才鼓起勇气问他:“两个婶婶都好相处吗?”


    婚礼上敬茶不过简短地接触了一下,宋暖栀很难知道两位长辈的秉性。


    沈宴说:“二婶面慈心善,一向待人温和,三婶爱拿乔,喜欢争抢出风头,有时嘴巴不饶人。”


    看到宋暖栀骤然紧张下来的神色,他安抚道,“她是个纸老虎,若一开始就知道你不好欺负,日后就不敢轻易开罪你。”


    宋暖栀很为难:“可她是长辈,我得敬她几分。”


    沈氏这样的豪门望族,肯定注重规矩,她可不想刚结婚就落个忤逆长辈的名声,这不是给沈宴惹是非吗?


    沈宴:“分宅不分家,她是长辈,但我是家主。”


    宋暖栀眨了眨眼睫,好奇地歪头:“那你们两个谁敬着谁?”


    沈宴想了想:“礼节上我敬她,心底里她惧我。”


    宋暖栀心里有数了,别墅也到了。


    进门时,沈宴主动牵起她的手。


    男人宽厚温热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这种无声的保护


    让她很安心。


    客厅里,沈清泰独自坐在沙发一角看书。


    云镜和邵琴眉妯娌两个在品茶闲聊,邵琴眉殷勤热络,云镜则是端庄优雅,笑意不达眼底。


    看到沈宴夫妇两个,云镜放下茶盏,温婉地打招呼:“阿宴,栀栀,快过来坐。”


    邵琴眉也看过来,半揶揄地道:“刚结婚的小夫妻就是甜蜜,回个家还得手牵手。”


    宋暖栀忍下羞涩,跟着沈宴依次叫人。


    坐下后,沈宴问:“二叔呢?”


    云镜:“他在书房开会。”


    邵琴眉看向沈宴:“沈二和沈三在楼上说话呢,你们兄弟三个,在国外的在国外,忙工作的忙工作,平时很难见到,老大也上去和他们说说话。”


    沈宴下意识望了眼旁边的新婚太太,对邵琴眉道:“一会儿再去。”


    宋暖栀知道,他这是要陪着她的意思。


    不过沈宴坐在这里,他整个人自带气场,局面一度变得拘谨。


    就连坐在稍远位置看书的三叔沈清泰,都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坐姿端正不少。


    宋康裕和宋暖栀的母亲白手起家,一步步换来了宋家如今的富贵。


    宋家除了有点钱之外,没那么多礼节规矩。


    宋暖栀这是第一次领悟到,在沈氏这样的世家大族里,身为家族掌权人的绝对权威。


    或许,这跟沈宴一贯的严肃沉冷有关系。


    几度冷场之后,宋暖栀悄悄扯了下沈宴的衣袖:“你去楼上找兄弟们吧。”


    沈宴似乎也意识到了此刻的僵局,不放心地道:“若是无聊了,就去楼上找我,或者发微信给我。”


    不等宋暖栀回答,邵琴眉对着云镜玩笑道:“快看看这对小夫妻多腻歪,一会儿都舍不得分开。”


    云镜也笑:“这是阿宴会疼人。”


    邵琴眉:“要我说,老大媳妇也跟着老大去楼上得了。”


    邵琴眉此话一出,沈宴果真看向宋暖栀:“要不要跟我上楼?”


    长辈分明是在调侃,宋暖栀哪好意思真的说去,催促他道:“你去吧,我陪两位婶婶说话。”


    沈宴这才起身去楼上。


    他一走,客厅的氛围又变得轻松。


    云镜待人亲和,像个慈爱的长辈一般,问了宋暖栀如今学业的繁忙情况,又慰问宋暖栀的姥姥姥爷。


    邵琴眉端着茶小口抿着,见宋暖栀和云镜说话时答得规规矩矩,十分乖觉。


    她心底轻笑。


    没毕业的大学生,果然镇不住什么场子。


    宋家那样的暴发户里出来的女儿,嫁给沈宴,一朝成了薄商集团的董事长夫人,这丫头也算鲤鱼跃龙门了。


    不知道沈宴怎么会看上年纪小他这么多的。


    不过对邵琴眉来说,年纪小自然也有年纪小的好处。


    老二家里不掺和家族生意,沈宴的父亲去世后,沈氏的家业本该落到她的丈夫头上。


    邵琴眉原以为自己可以扬眉吐气了,谁知老头子嫌弃她丈夫平庸,收回了掌家权,说等孙子们长大了再选继承人。


    丈夫平庸也就算了。


    可在孙子辈里,她的儿子沈温明明和沈宴一样优秀,在外面谁不夸一句沈家的三公子谦逊温和,德才兼备?


    论起美誉在外,沈宴还不如她儿子呢。


    可沈宴是老爷子养大的,老爷子到底偏心,生意上处处指点沈宴,却对她家老三不管不问。


    说的是老大和老三公平竞争,结果老三不过在生意上一次小小的失利,就被老爷子严厉斥责,被迫出国经营海外的产业,偌大的沈氏最后交到沈宴手上。


    如今一家人全都在沈宴的手底下讨生活,邵琴眉的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心。


    尤其沈宴是个古板又较真的性子,永远公事公办,想找他开绿灯,那是好话说尽都不顶用。


    简直冷心冷情!


    邵琴眉看向眼前这位沈宴的新婚小太太。


    乖巧,温婉,像是个好拿捏的软性子。


    今天若是能把人拿捏住,以后通过她找沈宴办事,会容易很多。


    邵琴眉暗自心底打着算盘,云镜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一眼手机,对宋暖栀道:“栀栀先坐会儿,我去接个电话。”


    宋暖栀忙点头:“二婶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云镜离开时拍了拍她的肩。


    客厅里只剩下沈清泰和邵琴眉夫妇两个陪着宋暖栀。


    邵琴眉慢悠悠放下茶盏,似不经意地对宋暖栀道:“昨天婚礼上,我看晏朗一直往你身上看,一脸的黯然神伤,这才想起来,你原本是跟他有婚约的对吧?”


    宋暖栀坦然应道:“那是长辈们安排的家族联姻。”


    邵琴眉说:“我近来听到了些议论,说你和阿宴领证在4月2号,而宋家和晏家宣布你和晏朗退婚,则是在4月14号。也就是说,你在退婚之前,就和阿宴去领了结婚证?”


    宋暖栀没有婆婆,她这个做婶婶的,端出豪门婆婆的派头来,“我们沈家跟你们宋家这种底层出来的不一样,是最注重声誉的,你如此行事,以后难免连累阿宴被人说是非。”


    从邵琴眉开口提到晏朗,宋暖栀就知道她会找事情。


    晏朗和赵姝曼劈腿,甚至想要换亲的事当初传得沸沸扬扬,邵琴眉连她何时领证,何时退婚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如今却在提及晏朗时一脸疼惜,好像他是被甩的那个。


    邵琴眉这么说,无非是暗示她有婚约期间攀附沈宴。


    这是故意想让她觉得难堪。


    沈宴提前打过招呼,宋暖栀早有应对邵琴眉的准备,她笑了下:“三婶说的是,回头我说说我老公,他身为沈氏掌权人,行为做事也太不注重沈家的声誉了。”


    在邵琴眉愕然的神情中,宋暖栀表情无辜,“三婶不知道,4月2号那天他突然去学校找我,说要带我去民政局,我当时也很懵。如果他再早一天去学校找我,我恐怕会以为那是愚人节的玩笑。”


    邵琴眉难以置信:“……是沈宴主动找你结婚的?”


    “是啊。”虽说嫁给他这件事是她先开的口,但确实是沈宴突然跑到她学校,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说要带她去民政局的。


    她这也不算撒谎,顶多算是选择性回答。


    宋暖栀无视邵琴眉的惊诧,继续道:“领证后他带我回老宅,陪爷爷吃饭,那个时候我和晏家的婚事也还没来得及退。不过爷爷当时并没有说什么,想来爷爷明事理,知道晏宋两家联姻并非我自愿,晏朗劈腿我更是无辜受连累,所以待我很是和善。”


    她狐疑地看向邵琴眉,“三婶怎么在我新婚期间提起这个?莫非是被什么人挑唆了?”


    她答得不卑不亢,邵琴眉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这丫头就差明着说,沈宴愿意娶,老爷子没意见,你一个做婶婶的在我新婚期间多管什么闲事?


    她甚至还给邵琴眉找了台阶。


    可邵琴眉一旦承认自己是被人挑唆才来问她,却又显得她这做长辈的毫无主见,没有分寸。


    这比承认自己主动找她不痛快,还让邵琴眉没面子。


    原以为是个小白兔,谁知竟是扮猪吃老虎的主。


    邵琴眉想想也是,她那个继母赵雁兰不是个好相处的,能在赵雁兰手底下过活,还能让沈宴主动娶她,这丫头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邵琴眉又想到沈宴刚才离开时,对这位新婚太太不加掩饰的关怀。


    她不敢得罪沈宴,又见宋暖栀不好掌控,心底虽然憋闷,却还是很识趣地揭过此事:“阿宴自小没了爸,他妈虽然人在澜城,离那么近,然而从不走动,有和没有一个样。”


    邵琴眉讳莫如深地轻叹一声,“我那个大嫂也是的,阿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能有多大仇怨,怎么能连婚礼都不肯露个面,我听说你们婚礼之前,阿宴还去找过她,可最终也没把人请来。阿宴不容易,我这做婶婶的也是关心他,所以才


    多问你两句。”


    宋暖栀心底微诧。


    原来沈宴的母亲是在世的,而且就在澜城,却没有参加婚礼。


    那沈宴得多难过?


    直觉告诉她,沈宴的身世背景有些复杂。


    这或许是沈家的秘辛,邵琴眉知道沈宴不会轻易告诉她,所以故意在引诱她追问下去。


    她打探沈宴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情,这不是得罪沈宴吗?


    她和沈宴的关系还没那么亲密无间,宋暖栀又不傻,再好奇也不会去触沈宴的霉头。


    她只当没听出邵琴眉话里的诱饵,端起佣人送来的花茶尝一口,赞道:“这茶真好喝。”


    邵琴眉眯眼看她一会儿,心道这姑娘居然是个人精。


    “三婶,嫂子,你们在聊什么?”一道悦耳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宋暖栀转头,看到姜凝走进来,穿着一袭紫色修身连衣裙,收腰处的金属扣精致耀眼,烈焰红唇,明媚又张扬。


    姜凝其实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她没听到宋暖栀和邵琴眉的谈话,但是看到邵琴眉眯眼打量宋暖栀的目光了。


    虽说是自己的大嫂,但年纪还没自己大,又看起来温温软软的,姜凝保护欲爆棚,怕大哥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嫂子被人欺负。


    尤其三婶这人什么德行,沈家人都清楚。


    大哥也是的,怎么把嫂子一个人丢在这儿?


    姜凝刚才还拿手机给沈宴发了条微信:【哥,你人呢,邵琴眉好像在嫂子面前搞事情。】


    她是发过微信收了手机才走进来的,对上邵琴眉的目光,又追问了一遍:“三婶跟我嫂子聊什么呢?”


    邵琴眉心底一闪而逝的慌乱。


    刚才的话题,无论是提及宋暖栀和晏家的婚事,还是提及沈宴和他母亲,随便哪一个让眼前这位大小姐知道,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姜凝不仅是沈宴的亲妹妹,在沈老爷子面前也是最得宠的孙辈。


    如今交了个男朋友,还是当今首富。


    邵琴眉得罪她,岂不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好了?


    “能聊什么,跟你嫂子说说闲话而已。”邵琴眉被姜凝的眼神一盯,笑得心里没底。


    姜凝笑着走过来,直接坐在宋暖栀边上:“嫂子,三婶跟你聊什么闲话了,我也听听?”


    邵琴眉心慌地看向宋暖栀。


    后者也恰巧朝她望过来,邵琴眉立马眼神请求。


    宋暖栀把手里捧着的茶杯放下。


    虽说邵琴眉刚才想要拿捏她,但既然她已经见招拆招了,也没吃什么亏,此刻再全部对着姜凝抖搂出来,制造家庭矛盾,等老爷子回来肯定不高兴。


    诚如沈宴所言,邵琴眉是个纸老虎,今天之后,她想必会收敛几分。


    她笑着对姜凝道:“我跟三婶夸家里的花茶好喝,而且这茶如果长期喝,还能减肥。”


    姜凝好奇:“嫂子还懂这些?”


    宋暖栀道:“我平时研究香料,所以懂一些中药,有时候自己也会泡花茶调理身体,像美容养颜,补气,减肥之类的。”


    姜凝被勾起了兴致:“那你回头给我配点,我也要喝。”


    宋暖栀答应得爽快:“好啊,不过你这么瘦,用补气养颜的就好。”


    沈宴收到微信从楼上下来时,姜凝和宋暖栀已经聊的热火朝天,邵琴眉在边上几乎插不上话。


    姜凝看到他,挥手打招呼:“哥!”


    沈宴走过来:“妥妥呢?”


    姜凝:“被他爸带出去玩了,晚点送回来。”


    有沈宴的加入,邵琴眉还在因为刚才的事心有余悸,借口上了楼。


    顺带把角落里的沈清泰一块带走。


    和宋暖栀聊天时,姜凝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兄长在这,她觉得气氛瞬间就微妙了。


    大哥眼神时不时往大嫂的身上瞟,这让姜凝觉得自己这只电灯泡格外亮。


    两人新婚燕尔,腻腻歪歪,姜凝识趣地从沙发上起身:“陆时祁和妥妥怎么还不回来,我打个电话催催。”


    她拿着手机去外面。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沈宴倏地搂住她的腰肢,把人抱坐在腿上。


    宋暖栀吓了一跳,推拒着挣扎:“一会儿你妹妹回来会看到的。”


    沈宴:“你觉得她还会回来?”


    宋暖栀:“那你楼上的兄弟呢?”


    沈宴:“沈钧舟拉着沈温在打游戏,不会下来。”


    “可是,二婶也出去打电话了,估计快回来了。”


    “刚才二婶给沈钧舟打电话,说出去见一个朋友,已经离开了。”


    所有的隐患都被沈宴一一否决,宋暖栀这才渐渐安分下来。


    不过这是沈家老宅,她还是不习惯跟他这样亲密,揪着他领口的衣服小声嗫喏:“你只能抱,不许做别的。”


    昨晚到今天,她已经见识过沈宴在这方面的耽迷。


    她很怕沈宴会乱来。


    沈宴被她逗笑:“我能做什么?在这儿欺负你?”


    既然他这么问,那就是不会。


    宋暖栀也觉得他不会这么不知分寸。


    “那你要抱多久?”


    “你打算给我计时?”


    “……反正不能太久。”她怕会来人。


    沈宴没有回答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清甜好闻的栀子花香:“三婶欺负你了?”


    他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痒痒的,宋暖栀稍微躲避了一下:“她是想欺负我,但是我都还回去了,并没有被她欺负到。”


    沈宴饶有兴味地抬眸:“怎么还回去的,说给我听听?”


    宋暖栀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她就是说我还没跟晏家退婚就和你领了结婚证,有损沈家和你这个掌权人的颜面。然后我告诉她,是你主动找我领证的,这锅得你来背。”


    说完这些,宋暖栀悄悄打量沈宴的反应。


    后者依旧搂着她,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嗯,以后对谁都这么说,我们两个的婚事,是我提的。如果有些人非要无视晏朗和赵姝曼的过错,那就当我是横刀夺爱的小人好了。”


    “你才不是!”沈宴都没爱过她,哪来的横刀夺爱?


    不过是她一时赌气提了结婚,沈宴恰好也要应付长辈,他们两个这才阴差阳错凑到一起。


    宋暖栀不喜欢他把什么错都揽自己身上:“你是君子,晏朗和三婶那样的,才是小人。别说咱们两个没感情,就算真有,你也不会做什么。”


    沈宴这种人,她太了解,永远墨守成规,克己复礼,是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的。


    她的评价太高,让沈宴自惭形秽。


    指间挑起女孩的下巴,沈宴漆黑深重的眼眸凝睇她:“栀栀,我没你想的那么正人君子。”


    宋暖栀睫毛微颤,一脸认真:“为什么这么说自己?你这是对自己太苛刻。”


    沈宴望着怀中的女孩,她的眼神干净澄澈,纯洁的仿佛不曾被这凡尘俗世玷污分毫。


    沈宴想起曾经无数次想要横刀夺爱的念头。


    他的内心深处,也曾有过卑劣的掠夺和占有欲。


    他没做出来,不是被世俗的道德枷锁桎梏。


    只是因为,她没有喜欢他。


    “三婶只跟你讲了这些?”沈宴问她,“还有没说别的?”


    宋暖栀想起邵琴眉后来的那番话。


    她想不明白,像沈宴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他的妈妈为何会如此冷待。


    对上沈宴询问的目光,宋暖栀摇头:“没有了,就这些。”


    沈宴母亲的事,既然他自己不说,宋暖栀也不会多问,免得触动他的伤心事-


    陆时祁带着儿子回沈宅时,看到姜凝独自一人在院子的秋千架下。


    他牵着妥妥的手走过去,语调温柔:“怎么就你自己,你哥和你嫂子呢?”


    姜凝惬意地荡着秋千。


    妥妥扑过去抱住姜凝的腿:“妈妈,我也要荡秋千!”


    姜凝把儿子抱起来,和自己一起坐在秋千架上,对陆时祁道:“他们俩在屋里。你是没看


    见,我哥那眼神,恨不得黏我嫂子身上,我才不做电灯泡。”


    陆时祁绕到秋千架后面,帮她们两个推秋千:“你哥之前不声不响,如今忽然娶个老婆回来,还真是让人意外。”


    姜凝想了想:“其实,也不算意外。他很早的时候就暴露心思了。”


    陆时祁抬眼:“嗯?”


    姜凝回头看他:“我当初生下妥妥,我哥常帮我一起照顾。有次我趁机劝他对自己的事上点心,赶紧找个嫂子回来,老大不小了,别总是一个人。”


    起初沈宴只是敷衍她一句,说知道了。


    姜凝见他不上心,又忍不住追问:“哥,你就没遇见过能看得上眼的姑娘?”


    沈宴忽然问她:“小五,你觉得你哥适合什么样的姑娘?”


    姜凝:“什么样的都行啊,我哥这么优秀,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能配得上。”


    沈宴沉默了许久:“你觉得,年龄小一点的怎么样?”


    他看着妹妹,“比你再小一点的。”


    那一瞬,姜凝敏锐地捕捉到了哥哥话里的信息。


    他说得这么具体,心里肯定有个姑娘!


    姜凝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终于要有嫂子了。


    结果几年下来,她哥依旧没谈恋爱。


    就在她以为,当初的谈话是她自己想多了,其实根本没有那样一个姑娘时,她哥突然结婚了。


    知道她的嫂子是谁后,姜凝才终于明白大哥当年的犹疑和踌躇。


    宋暖栀是晏朗的未婚妻。


    当初横隔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除了年龄,还有身份。


    她哥这几年,是有苦说不出。


    第32章 第32章沈宴曾经想过追她


    夜里,沈宅的晚餐格外丰盛。


    很少有这种一大家子人几乎全部聚在一起的时刻,沈老爷子向来沉肃的脸上浮现一丝难得的开怀。


    晚饭过后,老爷子让众人今夜都留宿在家里。


    沈宴和宋暖栀明天要回门,老爷子甚至已经让管家提前备好了回门礼。


    刚得知不用回天瑾御苑时,宋暖栀其实小小松了口气。


    住在老宅,没有措施,今天晚上她可以睡个好觉。


    至于家里的黑尾,出门前她已经给黑尾喂过晚饭。


    明天要回门,她也提前和秋姨打了招呼,让她帮忙照顾猫咪。


    夜里八点钟,妥妥和姜凝母子两个在玩拼图,妥妥喊着宋暖栀一起。


    她恰好无事可做,也不想早早跟沈宴回房间休息,便过去陪着玩。


    她摸摸妥妥的脑袋,柔声问:“这是什么拼图?”


    妥妥说:“我也不知道,是二舅舅给我买的,二舅舅说,拼出来再看才算惊喜。”


    说到二舅舅,妥妥喋喋不休地继续道:“我二舅舅是歌坛巨星,他可厉害了呢!”


    他口中的二舅舅,是姜凝的龙凤胎哥哥沈寂。


    今晚沈家众人都在,只有沈寂临时接到工作上的通告,中午飞去了外地。


    姜凝笑着问儿子:“那大舅舅厉害,还是二舅舅厉害?”


    “都厉害,都厉害。”


    想了想,妥妥又看一眼宋暖栀,补充,“大舅舅娶了这么漂亮,像仙女一样的舅妈回来,二舅舅都还没有女朋友呢。这方面,还是大舅舅厉害一点。”


    宋暖栀被夸得脸一热,赶紧揭过话题:“这拼图好像有点难,咱们快开始吧。”


    陆时祁和沈宴二人坐在院中的乘凉椅上,恰好能看到落地窗内玩拼图的三个人。


    沈宴的视线定格在宋暖栀的身上。


    她低头看着拼图的碎片,精致的侧颜认真又专注,成功拼出一点像模像样的图案后,会兴奋地跟旁边的妥妥分享。


    妥妥很会给情绪价值,开心地拍手,看口型应该说的是:“哇!舅妈真厉害!”


    她居然喜欢小朋友这种无聊的游戏。


    这很像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


    沈宴无声地牵唇,俊朗的眉宇被院内暖色灯光晕染出柔和。


    身侧的陆时祁忽然出声:“凝凝先前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


    沈宴回神,侧目看他。


    陆时祁问:“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暗恋这一套了?”


    沈宴的视线重新落在那道身影上。


    他一直知道周教授家里养着一个外孙女,据说性子安静,成绩优异。


    每次去周教授家里,她都会礼貌地叫他叔叔。


    因为年纪太小,他学业也忙,读A大期间沈宴不曾和她有过太深交集。


    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她,是毕业后的某一年,他去安芩出差,谢元霁让他顺便带点东西给他,他再次走进阔别已久的大学校园。


    难得回学校一次,那天下午,他和谢元霁一起去了A大图书馆。


    临近傍晚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投进图书馆二楼,阳光温暖却不灼热,柔和地洒在一排排书架上。


    沈宴一进门便看到靠窗一个女孩正托腮看书,她穿着白色圆领毛衣,扎着简单的丸子头,几缕发丝从丸子中散落,轻柔垂落在她漂亮的天鹅颈和耳后。


    初春的暖阳轻抚下,她白皙的脸颊几乎透明,肌肤细嫩光滑,脸上未施粉黛却精致得瞧不出半点瑕疵,有一种清纯天然的美。


    沈宴去书架前找书时,看到有男生借着书架的遮挡,会偷偷往女孩那边看上几眼。


    后来从图书馆出来,谢元霁说:“刚才图书馆有个很漂亮的女孩,你注意没,那是周教授的外孙女。听我侄女说,A大不少男生找她搭讪。”


    沈宴记得周教授的外孙女和谢元霁的侄女相差一岁。


    算算年纪,宋暖栀如今十八、九岁,正是读大学的年龄。


    他当时以为她考上了A大,在读大一。


    谢元霁忽然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


    沈宴一个人无事,又回了图书馆。


    图书馆最后一排的书架前,宋暖栀正仰着头,踮着脚尖努力把手上的一本书放回书架最上方。


    身高不够,她先前把书抠下来容易,此刻放回去却有难度,举着书本跳着试了好几次。


    随着她拿书本的手腕高高举起,白色毛衣的衣摆上移,露出半截雪腻的腰线。


    沈宴的视线匆忙挪开,看到她咬着唇,神色略显懊恼。


    他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那本书。


    宋暖栀下意识转头,看清来人后先是一愣,瞳孔骤然收缩,长而卷翘的睫毛扑簌颤动,旋即漂亮的眸子里有微芒跳跃,亮如星辰。


    那是看到熟人才会有的表情。


    她记得他。


    沈宴垂眸去看手里的书。


    《就这样理财:就这样生活》


    他示意上面的书架:“要放回去?”


    宋暖栀点头。


    沈宴把书放回书架,听到她很轻地说了句:“谢谢。”


    她礼貌又疏远,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回到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收拾好桌上的笔记本和写字笔,拿着书包离开。


    沈宴还站在书架前,迟疑片刻,把她刚才看过的那本书重新取下来,随意翻阅。


    书本的中间部分夹了一枚书签,书签是浅绿色,上面印着栀子花的图案。


    沈宴翻完那本书,找同学借了纸笔,列出一个投资理财相关的书单,简单介绍每本书的优缺点和适宜人群。


    他把那份书单折起,夹进书签的位置,离开时,带走了那枚栀子花书签。


    次日离开安芩前,沈宴又回了一次A大,拜访周教授。


    周教授和李教授夫妇二人对他很热情,询问他毕业后这些年的生活近况。


    李教授朝着厨房那边喊:“栀栀,好了没有?”


    “马上好!”一道温软空灵的女声从厨房传出。


    李茹瑛对沈宴解释:“我外孙女最近学烹茶,手艺还不错,今天刚好你来了,一定得尝尝。不过她年纪小,万一失手了你也别见怪。”


    沈宴颔首:“李教授客气了,我的荣幸。”


    宋暖栀出来时,沈宴的目光投过去。


    女孩今天一袭白色复古风的棉质长裙,身姿轻盈,长发乌


    黑。


    那双端着茶水的手纤细白皙,素如兰花。


    她生得貌美,却温和不张扬,淡雅脱俗似一幅水墨画,给人宁静美好之感。


    沈宴垂眸,看她把端着的茶具弯腰放在茶几,斟茶的动作慢条斯理,赏心悦目。


    端起一杯,宋暖栀双手递过去,嗓音悦耳:“沈叔叔好。”


    青瓷茶盏内茶香袅袅,伴着一缕栀子白茶的清香。


    花香极淡,和昨天图书馆的那抹清甜如出一辙。


    沈宴接过茶盏,主动开口:“宋小姐,又见面了。”


    宋暖栀看他一眼,垂下眼睫。


    李茹瑛诧异:“你们见过?”


    宋暖栀这才解释昨天在图书馆的事,并再次向沈宴道谢。


    沈宴温和绅士:“举手之劳,宋小姐客气了。”


    宋暖栀端过茶后回了房间。


    沈宴看着茶盏中金黄的茶汤,小呷一口,茶香四溢。


    他和两位教授似闲聊般问起宋暖栀的大学专业。


    李茹瑛笑着摆手:“早着呢,她还没上大学,今年读高二。”


    沈宴微微错愕,怀疑是自己记错了她的年纪。


    李茹瑛感慨道:“栀栀的母亲去世后,栀栀大病了一场,有很长一段时间躲在家里不肯出门,为此休学过两年。她到今年七月份就满19周岁了,这个年龄原本是该读大学的,她如今才高二。”


    周怀朔也道:“高考要返回原籍,栀栀马上高三,再过几个月就回家念书了。她也是澜城人,她爸是宋康裕,你或许知道。”


    提起宋康裕,沈宴确实知道。


    一个白手起家,建立起宋氏集团的商界新贵。


    宋氏的地位虽不及沈氏,但在澜城已经很有声望。


    宋康裕的经商头脑,沈宴有所耳闻。


    晏家老太太很欣赏他做生意的本事,宋氏和晏氏从去年开始,常有生意上的往来。


    提到外孙女很快要去澜城念书的事,李茹瑛一脸不舍:“栀栀是在我身边养大的,也不知道回了澜城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周怀朔道:“别真把她当没成年的孩子,她快十九了,这个年纪读大学的孩子都是远离亲人,一个人去读书。高中的校园生活相比大学要单纯得多,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那是不放心她回澜城读书吗?我是不放心她那个爸!”


    李茹瑛嗔了老伴一眼,眼底透着担忧,“宋康裕一心只知道他的生意,肯定顾不上栀栀,栀栀那个继母也不像是个善茬,谁知道会不会给栀栀气受?若只在学校倒还好些,就怕回到宋家日子不好过。”


    周怀朔的脸色也沉下来。


    沈宴静静听着,倏而道:“以后宋小姐在澜城有什么需要照应的,两位教授只管向我开口。”


    李茹瑛先是一喜,旋即觉得不妥:“到时候再说吧,你工作那么忙,我们家里这点小事能不麻烦你,还是不要麻烦的好。”


    周怀朔赞同地点头:“等栀栀将来回去住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距离读高三还有段时间,沈宴没有强求。


    又略坐了坐,他告辞离开。


    宋暖栀还在读高中,沈宴那天离开A大后,再没生出过其他念头,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回到工作上。


    回到澜城,他把那枚栀子花便签珍藏起来。


    工作一如既往的忙碌,他平静的生活不曾惊起丝毫的涟漪。


    只偶尔闲下来,他会取出那枚便签看一看,脑海中浮出女孩清丽温婉的面容。


    他以为,即便她已经成年,但读高中的女孩子离终身大事依旧很遥远。


    他所有的想法都可以等她高考之后。


    他甚至想过,到那时如果她不介意两人的年龄,他会追她。


    不料一个月后,他从晏颂口中得知,晏老太太给晏朗定了门亲事,是宋康裕的女儿。


    晏宋两家要商业联姻。


    此后,她成了他表弟的未婚妻。


    第33章 第33章【双更合一】喜欢这样?……


    陆时祁听沈宴说完这些,忍不住替自己的兄弟唏嘘。


    如果不是宋暖栀休学的原因导致十九了还在读高中,或许沈宴和她在A大的那次遇见,该是浪漫美好的。


    原来他还有过追人的念头。


    可惜时机不对,最后被晏家抢了先机。


    “兜兜转转,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说明你和她有缘。”陆时祁问沈宴,“如今你们结婚了,她知道你以前的心思?”


    沈宴目光仍凝向落地窗内那抹纤瘦的身影,眸色温柔:“没必要特意告诉她。”


    他们已经结婚,对他而言心满意足。


    陆时祁看他一眼,没有评价。


    沈宴哪都好,就是太过内敛。


    他这个太太看上去可不像是开了情窍的,他不说,什么时候能得到对方的感情?


    或许对沈宴来说,得到人已经很好,但陆时祁很难苟同:“你也太容易知足了。”


    沈宴嗤他:“你就是太不知足,当初才会被我妹甩。”


    陆时祁被他戳中伤处,神情微滞。


    他曾经确实不满足只得到人,他想要姜凝的真心,所以知道姜凝想跟他结婚的动机不纯后无情拒绝。


    结果人跑了。


    姜凝到现在也不肯再嫁给他。


    陆时祁立马改口:“你的想法很对,她愿意跟你结婚已经很好了,没什么比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更要紧。至于感情,可以徐徐图之,不必急于一时。”


    但说句心里话,陆时祁很希望沈宴能够和喜欢的人两情相悦,得偿所愿。


    沈宴这几年,上要背负沈老爷子的期待,挑起家族重担,下要照顾弟弟妹妹,为兄为父。


    沈家人丁复杂,如果没有沈宴撑起半边天,姜凝和沈寂很难随心所欲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尤其沈寂,一个富家子弟去混娱乐圈,沈宴肯定替他顶着压力。


    沈宴的父亲去世后,想要沈氏掌权人位置的,又何止沈宴的三叔一人?


    旁支里面,不知有多少叔伯虎视眈眈。


    他们兄妹三人没有父母做后盾,又生在人心叵测的深宅大院,姜凝和沈寂两兄妹却都能过得随性自在,肆意洒脱,就是因为沈宴真正做到了长兄如父。


    在这点上,连陆时祁都忍不住佩服他。


    沈宴这种人,将来有了孩子,肯定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陆时祁慵懒地倚进摇椅的靠背上,轻晃几下:“虽说你老牛吃嫩草,不过娶个年纪小这么多的,说不定你太太身上的青春鲜活气能影响到你。咱们两个差不多大,你总是老成持重,整天操心这个,忧心那个,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其实我比你年轻好几岁。”


    沈宴轻哂:“谁给你的错觉?”


    “你别不信。昨天婚宴上,我还听到简季白对闻嘉远说:沈宴这老家伙,可算结婚了。”


    “老家伙”三个字,陆时祁故意加重音量。


    沈宴:“……”-


    夜越来越深,头顶的天穹仿佛晕开的墨汁。


    沈宅的人陆陆续续回房间休息。


    沈宴见宋暖栀和姜凝、妥妥三人上了楼,才和陆时祁从院里进屋。


    两人走步梯上三楼,恰好撞见管家李伯抱了一套被褥从电梯里出来。


    看到二人,李伯恭敬地打招呼:“大少爷,陆先生。”


    沈宴看一眼李伯手里的被褥:“这是怎么回事?”


    李伯道:“刚才五小姐嘱咐我,让多送一套被褥去她房里。”


    沈宴下意识看向陆时祁。


    陆时祁对着李伯伸手:“直接给我吧。”


    李伯递过去,重新乘电梯下楼。


    三楼的廊下,沈宴觑一眼陆时祁怀里的被褥:“你跟小五不是和好了?还打地铺?”


    陆时祁:“……有妥妥在,三个人床上睡不下。”


    见他嘴硬,沈宴也没戳破,兀自回房间。


    陆时祁抱着被褥去隔壁间。


    两扇门同时关上,廊下无人处的灯光泛着柔和的光晕,将脚下柔软的地毯染成暖色。


    安静的室内,浴室门关着,里面水流声哗哗。


    应该是宋暖栀在洗澡。


    沈宴解着衬衫扣子走到床边,看到床头摆着一张刚拼好的拼图。


    图案里,蓝天白云下,一座爬满粉色蔷薇的篱笆小院,小院的大门前,七色花的花朵娉婷绽放,引来蝴蝶在周围翩跹飞舞,一只白猫慵懒地窝在花丛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白猫身后,是一只同样趴着晒太阳的大黄狗,大黄狗的嘴巴里叼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粉色蔷薇。


    图案色彩丰富鲜艳,满是童真,梦幻却不失温馨。


    他正端详那幅画,听到浴室那边有动静传来。


    沈宴转头看去。


    随着浴室门打开,里面的水汽如云雾般缭绕。


    宋暖栀走出来,热水的氤氲下,她细腻的脸颊上泛着淡淡潮红,更显俏丽。


    她身上穿着一身抹茶绿的丝质睡衣,散落的长发吹得半干,发梢处还沾着淡淡湿潮,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鬓角滴答在脖颈,很快消失在衣领处。


    丝质的睡衣沾上水汽,有些地方几近透明。


    沈宴目色稍黯,视线挪开,示意手上的拼图:“今晚拼的?”


    宋暖栀轻嗯一声,走过来:“拼好以后,我夸这幅画好看,妥妥就送给我了。”


    随着她靠近,沈宴能嗅到她身上的甜香,不同于以往栀子白茶的清新淡雅,而是偏浓郁的玫瑰香。


    应该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


    宋暖栀指着画上的图案,继续跟他介绍:“你看这个是七色花,在童话故事里,一片花瓣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我小时候听姥姥讲七色花的故事,就总是想,如果我也能有这样一朵花就好了。”


    “你知道这个童话故事吗?”她转头问沈宴,却撞上男人情潮暗涌的一双眼。


    宋暖栀:“……”


    他显然没心思听她说什么,宋暖栀索性掀开被子先钻进去:“不早了,睡觉吧。”


    沈宴还没洗澡,去浴室之前,他望着床上的人,意味深长地沉声嘱咐:“先别睡。”


    宋暖栀怔忪间,沈宴已经去了浴室。


    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里还在想着沈宴刚才的话。


    他让她先别睡,要做什么根本无需她再多问。


    这里是老宅。


    她原本以为他今晚不会呢。


    这样的等待未免太过煎熬,宋暖栀在床上翻来覆去几次,捞起手机随便打发时间。


    沈宴怕她会提前睡,洗得很快。


    出来时,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丝绸睡袍,领口微敞,锁骨性感,往下隐约可见胸肌的线条轮廓。


    宋暖栀余光瞟一眼,心跳不由加快,赶紧假装在看手机。


    沈宴走过来,见她果真还没睡在等他,眼底幽光一闪。


    这也太乖了。


    他掀开被子进来,宋暖栀握紧手机的指节微收,原本亮着的手机屏幕熄屏。


    沈宴从她手上接过手机,放在床头一侧。


    宋暖栀下意识看过去,水汪汪的一双杏眼波光流转,与沈宴深邃滚烫的视线对上。


    他双眸漆黑,紧紧锁着她,瞳底深处裹挟着蛰伏已久的汹涌欲念,热烈而急切。


    这一刻,宋暖栀觉得自己又成了待宰的肥羊。


    沈宴指腹抚摸上她精致细腻的脸颊:“还要关灯?”


    宋暖栀眼睫垂落,无声默认。


    沈宴关了灯,室内陷入黑暗。


    他躺下来,顺势把身旁的人揽进怀里,轻啄她的唇瓣,修长五指熟练地解她睡裙的带子。


    宋暖栀蓦地双手摁住他,咬咬唇,压低声音问:“这里有那个吗?”


    知道她指的什么,沈宴含糊地嗯了声,轻吮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一下又一下喷在她的脖颈处,嗓音低沉而温和:“今天超市买的,我随身带着。”


    他早知道老爷子今晚会让留宿,怎么可能不提前预备。


    宋暖栀摁着他的手这才松懈下来。


    很快,她身上的睡裙被他剥去。


    室内虽然没有关灯,但适应了黑暗后,依稀能看到些许周围的轮廓。


    在沈宴的主导下,宋暖栀屈膝靠坐在床头,两膝分得很开,她只要眼睑微微下垂便能看到他正低头做着什么。


    宋暖栀羞怯地闭上眼。


    和昨夜的洞房相比,她今晚少了些对未知的紧张。但这里毕竟不是天瑾御苑,隔壁住着姜凝一家三口,楼下是沈老爷子,此外还有值班的佣人,她不知道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如何,生怕弄出什么动静被人听到,于是极力隐忍。


    受不住时,她五指探进他细碎的短发间,用力去抓他的头发。


    沈宴察觉到她的敏感,抬头看她:“喜欢这样?”


    宋暖栀口是心非:“不喜欢。”


    “是吗?”他把她的双腿抬起,搭在他的双肩,再次把头埋下去。


    宋暖栀终于克制不住,她绷直了双腿,脚趾蜷缩,脚背弓起,身子轻颤着低泣抽噎起来。


    沈宴心满意足,从下面折回来要亲她。


    宋暖栀下意识偏过头去,躲避他的亲吻。


    沈宴再亲过来,她还是躲。


    无论昨晚还是今天,在这种事情上,她向来是顺从听话的,配合度很高,这还是第一次强烈反抗。


    夜幕下,沈宴无奈轻笑:“嫌弃你自己?”


    宋暖栀红着脸不说话。


    沈宴:“是甜的,真的。”


    宋暖栀依旧无言,甚至希望他也闭嘴。


    沈宴没再强求,在她纤细白皙的肩头轻咬一口,柔声哄她:“那趴下来,我要从后面。”


    虽然羞耻,宋暖栀还是乖乖转身,满足他的要求。


    她以为这样能结束的快一点。


    结果两人还没喘口气,沈宴压着她要了第二次。


    宋暖栀感觉自己像是漂起来的一片树叶,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沉浮。


    狂风呼啸着疯狂摇晃着远处的树木,粗壮的枝干发出沉闷的撞击,引得树上叶子瑟瑟发抖。


    脆弱的树叶被撞得脱离枝头,在狂风中无助地飘零,最后落在海面上,随着海水起起伏伏。


    他持久力惊人,最后是宋暖栀苦苦哀求着结束的。


    等一切恢复沉寂,宋暖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的疯狂,不知会不会惊扰到其他人。


    “都怪你!”她不满地抱怨,嗓音因为哭久了,还带着淡淡的温哑,又很是委屈,“明天没脸见人了。”


    沈宴把人抱进怀里,下巴轻蹭她的额头:“房间里有隔音,外人听不见。”


    宋暖栀半信半疑:“真的?”


    沈宴不答反问:“你听到隔壁的动静了?”


    宋暖栀一怔,下意识抬眼看他:“你是说你妹妹和陆时祁今晚也……”


    “想什么呢?”沈宴打断她,“我说的是妥妥。”


    小孩子是最闹腾的,但回房间后,这边也没听到过丝毫声响。


    由此可见,沈宅的隔音效果有多好。


    想到她刚才快要说完的话,沈宴轻捏她的鼻尖:“他们那边有个孩子,能做什么?栀栀,你纯洁一点。”


    宋暖栀:“……”


    明明是他拉着她做不纯洁的事,现在又怪她想别人不够纯洁。


    这人真的很坏。


    许是还没开灯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两人刚才已经无限亲密。


    宋暖栀也不怕他,抓住他的手臂,在他胳膊上咬一口。


    她咬的用力,听到沈宴“嘶”了一声,这才松开。


    随着他把灯打开,宋暖栀骤然看到他小臂上留下的牙印。


    沈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带着侵略性,透出几分莫名的危险。


    这种眼神,让宋暖栀觉得他分分钟能压着她再来一次。


    她吓得裹紧被子,很怂地道:“我,我困了。”


    刚才哭得太厉害,她到现在睫毛还是湿漉漉的。


    此刻这副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明天还要回门,沈宴大发善心地放过她:“自己


    去洗,还是我抱你?”


    开了灯,宋暖栀依旧不适应光着身子被他看,更别提光溜溜被抱去浴室。


    “我自己去。”她一只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摸到自己的睡衣后再缩回去。


    穿衣服的时候,她把自己裹成一团,在被子里一拱一拱的。


    沈宴的浴袍穿得很容易,倚在床头饶有兴味地看她。


    穿好睡衣,宋暖栀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一低头,看到她先前躺着的位置有大片湿痕。


    知道沈宴会换床单,她佯装什么也不知道,转身去浴室。


    洗干净回来,她舒舒服服躺回去。


    无视沈宴,一沾床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翌日清早,宋暖栀是被迫醒来时,明显感觉睡眠不够,她很想继续睡,沈宴却在床边弄她。


    见她没动静,沈宴又去解她的睡衣。


    宋暖栀的睡意瞬间就散了大半。


    她可不想大早上再和沈宴折腾一回,到时候再换一次床单,被佣人知道也太丢人了。


    沈宴显然也不是真的要欺负她,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哄道:“起来了,今天要回门的。”


    她很想说回门取消了,反正她和宋康裕也是塑料父女情。


    但这里是沈宅,沈家一大家子人看着,她不想落人话柄,终于强撑着睁开眼。


    沈宴已经穿戴整齐,甚至贴心地给她拿来今天穿的衣服放在床头。


    宋暖栀双手撑床坐起来,身上的丝质睡衣顺势从肩膀滑落至臂弯,露出光洁的双肩和锁骨下的大片雪肤。


    上面的红痕也一览无余。


    她下意识拢住被子,羞窘地瞥一眼沈宴。


    男人眸底一闪而逝的幽暗后,神色平静如常。


    他的目光并没有在不该看的位置过多停留,极为绅士地道:“我先去楼下,洗漱过去下面吃早餐。”


    他只要穿上衣服,就永远是那副端正沉稳的君子模样,看起来很有距离感。


    但宋暖栀知道,夜里对着她强势索取,会喘息着调侃她的人,也是他。


    白天还能装一装。


    一到夜里,吃素太久的男人,沾到荤腥后真的很恐怖。


    沈宴不知道她此刻脑补了什么,见她一直不说话,当她只是在害羞,于是先行离开卧室,留给她单独换衣服的空间。


    宋暖栀穿上衣服去洗漱时,才发觉双膝有点酸胀。


    床是很柔软的,却也架不住同一个姿势连续两次。


    沈宴好像很喜欢从后面,情到浓时,还会一边撞她,一边低哑着唤她小名:“栀栀……”


    他带着呼吸的嗓音很性感。


    每当那个时候,宋暖栀觉得整个人都软得一塌糊涂。


    她从来没想过,她和沈宴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在那种事情上还能有如此热烈的碰撞。


    比热恋的情侣,应该也不遑多让。


    这主要归功于沈宴对她的身体感兴趣,他们两个有性吸引力。


    宋暖栀琢磨着,这应该就是大家常说的夫妻生活和谐。


    如果和谐,是不是就不容易离婚?


    虽然沈宴的思想古板,觉得婚姻就要从一而终,也说过他们好好经营婚姻,试着互相喜欢。


    其实宋暖栀并没有他那种想法。


    宋暖栀当然相信从一而终的婚姻观念,姥姥和姥爷就是如此。


    但在年轻人里面,这样的婚姻越来越少。


    当下的离婚率那么高,足以说明两个人携手一生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有感情的尚且会变心,就更不用说没感情的婚姻了。


    或许是被宋康裕丢弃惯了,她曾经渴望的亲情一直没有得到,后来长大成人,在感情这方面,宋暖栀一直很理性。


    她很早的时候就告诫过自己,不要轻易喜欢任何人。


    喜欢就会无限依赖。


    过分依赖一个人,无异于在一块薄冰上建房子。


    难保有一天,冰碎,房塌,粉身碎骨。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因为这份告诫,她和晏朗即便有婚约多年,也从未对他动过心。


    所以晏朗劈腿的时候,她虽然生气,至少心里不会疼。


    不过沈宴太优秀了,又总是温柔体贴地对她好。


    这样的老公,应该没人想换掉。


    从领证到现在,宋暖栀很喜欢当下的生活,她是不想再离婚。


    她一直在想,如果不谈感情,什么样的保障能够让婚姻长久维持下去。


    现在知道沈宴对她的身体这样着迷,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答案。


    谁又能说,性的吸引不算是婚姻里一种相对稳定的磁场呢?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吸引,对沈宴来说能持续多久。


    宋暖栀轻微地皱了下眉。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于当下的她来说,完成学业,接手宋氏集团,才是她的重中之重。


    第34章 第34章【双更合一】上来,我背……


    宋家别墅


    因为女儿女婿回门,宋康裕今天一大早起来吩咐厨房用心准备午饭,把菜单过了一遍又一遍。


    早饭一过,他时不时让人去门口瞧一眼,看沈宴宋暖栀夫妇来了没有。


    怕佣人看不清,他有时候自己也会去门口走一圈。


    面对丈夫的热络,赵雁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不是滋味。


    尤其前段时间,不知道宋暖栀跟宋康裕说了什么,宋康裕给宋暖栀在集团安排了实权的职位,还把赵雁生骂得狗血淋头,连带着把她也给冷落了。


    赵雁兰心里烦,看到赵姝曼从楼上下来,便忍不住奚落:“从小就没有宋暖栀的本事,学习不如她,样貌不如她,好不容易怀了晏朗的孩子,我还以为你终于有点本事,能让我刮目相看了,结果晏家就是不肯要你进门。你再看看人家,讨晏家人喜欢就算了,如今嫁给沈宴,更是飞上枝头,成了顶级的豪门太太。”


    她看一眼女儿平坦的肚子:“孩子是你最后的武器,你个蠢货,还跑去把孩子打了。如今想嫁去晏家,是彻底没可能了。不听我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今后还能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面对母亲的冷嘲热讽,赵姝曼早已麻木,平静地看着她:“我可以永远不嫁人。”


    “你说得好听,不嫁人,凭你自己怎么护着你弟弟?”


    “谁说我需要我姐护着了?”宋白及不知何时站在楼梯转角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他怒气冲冲地下来:“我根本不需要你为我安排那些,你能不能放过我姐,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赵雁兰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儿子,怔忪两秒,怕外面的宋康裕听到,低声教育:“你姐姐需要什么自己的人生,她帮你将来坐稳宋氏,你到时候自然会让她过好日子。我这是对你们两个都好的。”


    宋白及没跟人吵过架,脸颊涨红,笨拙地支吾两秒:“你自以为是!谁说我要宋氏了?”


    赵雁兰气得正要再说什么,宋康裕忽然进来:“你们聊什么呢?”


    赵雁兰神色一变,忙笑着道:“看时间,栀栀和沈宴快回来了,我让白及和姝曼也过去迎迎他们。”


    宋康裕的脸色缓和:“你们两个,是该过去迎接。”


    宋白及拉着赵姝曼出去。


    院子里,阳光照在人脸上明媚刺眼。


    宋白及松开赵姝曼的手腕:“姐,你以后别听她的。”


    赵姝曼眼眶微红,垂下头去:“我知道。”


    赵姝曼和赵雁兰以前做什么事都瞒着宋白及。


    借口永远都只有一个:你还小,别管大人的事。


    宋白及一直以为,是赵姝曼喜欢晏朗,所以母亲才给出主意,让她去接近晏朗,破坏宋暖栀的婚事。


    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


    姐姐也是母亲的女儿,母亲这样做,实在太狠心了。


    宋白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真相,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宋氏,更不会和二姐争抢。”


    赵姝曼:“你想不想未必由得了你,妈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宋白及:“二姐夫是沈宴,妈还能怎样?”


    赵姝曼想想也是。


    赵雁兰再不甘,也没有本事得罪沈宴-


    早饭过后,劳斯莱斯库里南从沈宅驶出,去往宋家所在的东湖湾别墅区。


    宋暖栀其实不想太早回宋家,在她看来,只要赶上回去吃顿午饭,走个流程就行了。


    回去太早,跟宋家人也没什么话题可说,对她和沈宴来说是一种折磨。


    她看着窗外的景致,倏而赞道:“公园里的花真好看。”


    她扭头看向沈宴,“时间还早,我想下去拍点照片。”


    沈宴吩咐司机在公园门口靠边停车。


    五月份的阳光已经有些灼热,宋暖栀从车上下来,感觉到一阵温热的风扑面而来,裹挟着花香。


    她红色连衣裙的裙裾被吹得漾起弧度,露出纤细白皙的匀称小腿。


    正值假期,公园里赏花纳凉的人不少。


    宋暖栀和沈宴二人从大门入内,沈宴问她:“想拍什么?”


    “都好呀。”她指指围栏后面开得正艳的月季,“这个好看吗?”


    沈宴:“好看。”


    宋暖栀拿着手机,对准花圃里的月季咔嚓咔嚓拍两张。


    她拍得很随意,毫无技巧性,显然并没有很想拍照,只是不想现在就回宋家而已。


    沈宴扯了下唇角,也不拆穿她:“这公园以前没来过,要不要四处走走?”


    宋暖栀眼神当即亮了亮:“好呀。”


    他们没有特意往人多的地方挤,沿着一条没什么人的青石板小径向着幽僻的地方走。


    两侧鸢尾花开得正好,紫蓝色的花瓣随着微风摇曳舞动。


    公园很大,这条小径也很长,仿佛看不到尽头。


    宋暖栀今天脚上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又难走,她很快不想再继续往前,直接在一侧的长椅上坐下来。


    沈宴回头看她:“这就累了?”


    宋暖栀:“有点。”


    沈宴折回来坐在她边上,语调散漫,又饱含深意:“你这体力,是真不行。”


    宋暖栀不服气地轻哼了下鼻子:“我还有力气的,是这个鞋子的鞋跟太高了。”


    她在学校不常穿高跟鞋,这样走路脚真的很酸。


    四下无人,她把两只脚从高跟鞋里挪出来,双手撑在椅子上借力,脚丫悬空伸在前面,上下一荡一荡的。


    微风吹过脚底,像温柔的触摸,缓解不少脚底的酸胀感。


    沈宴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过去。


    一对莹白如玉的脚上,十枚脚趾惬意地舒展,莹润的甲面上涂了红色指甲油,鲜亮夺目,跟她今天的红裙相得益彰。


    沈宴的视线被那抹荡来荡去的红勾住,脑海中浮现的是她昨天夜里因为难耐,哭泣着蜷缩脚趾的俏丽模样。


    喉头一紧,他偏过头去。


    脚步声和交谈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人来了。


    沈宴又看一眼她还在晃荡的双足:“把鞋穿上。”


    宋暖栀微微错愕,正要问为什么,沈宴已经单膝跪地,捉住她的脚踝把她的脚重新塞回高跟鞋里。


    与此同时,几个游人从拐角处相伴而来,朝休息椅这边看一眼后,又继续往前。


    宋暖栀看一眼离开的游客,再看看仍蹲在自己身前的沈宴,脑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不会是不愿意她在别人面前露脚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海边沙滩上还有穿着比基尼赤脚的人呢。


    他这是过于保守还是结了婚对她有占有欲?


    再看沈宴,这么热的天,他衬衫的纽扣依然是系在最上方。


    他好像只有在家的时候,才会解开两颗扣子透气。


    宋暖栀正嘀咕,沈宴扫一眼腕上的时间:“现在出发,到宋家就快吃午饭了。”


    原来是该走了,才提醒她穿鞋。


    宋暖栀点点头:“那走吧。”


    她正要起身,被沈宴按住:“不是脚酸,我背你出去?”


    宋暖栀顿时不太自在:“不用了吧。”


    这里可是公园,大庭广众的,她不习惯和沈宴太过亲密,被人瞧见多不好。


    沈宴提醒她:“知道刚才我们走了多久?确定还要穿着这双鞋自己走回去?”


    宋暖栀面露纠结。


    与此同时,沈宴转过身背对她:“上来,我背你。”


    宋暖栀的脚是真酸了,尤其公园的路铺了石子,凹凸不平,高跟鞋踩上去稍一不慎还容易崴脚。


    想到刚才走的那段路还要再走一遍,她犹豫片刻,最终趴到了沈宴的背上,搂住他的脖颈。


    他的背宽阔结实,颈间能闻到雪中春信清凉幽冽的淡香。


    沈宴的掌心隔着薄纱红裙拖住她的大腿,平稳地起身往回走。


    太阳越来越晒,沈宴怕晒到她,专挑阴凉的地方走。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下来,照在两人的肩头投洒出圈圈光斑。


    宋暖栀伏在他一侧的肩膀,低头看着脚下二人的影子。


    影子里,他们相护依偎交叠着,像最亲密无间的恋人。


    晃神间,她听到沈宴忽而说:“既然不习惯,以后别穿那么高的鞋子。”


    宋暖栀小声嗫喏:“是你太高了。”


    她身高有168,在女生里面已经不算矮了,可跟沈宴比,还是矮了20公分。


    如果不穿高跟鞋,跟他走在一起,显得她也太小只了些。


    宋暖栀:“而且我爸给我在宋氏安排了职位,我以后肯定要经常去宋氏的,穿高跟鞋才显得有气场。所以我得多练练。”


    沈宴被她逗笑:“谁说气场要靠高跟鞋?你能力突出,他们自然服你。”


    宋暖栀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你说的有道理,但能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展现出来的。在这之前,肯定还是要靠衣装撑撑场面。”


    又走了一段,人渐渐多起来,宋暖栀不好让他一直背着,小声说:“你放我下来吧。”


    沈宴没听她的,依旧阔步往前走着:“快到大门口了。”


    “可是……会不会太重了?”宋暖栀的声音细若蚊蝇。


    沈宴的唇角勾起弧度,懒洋洋道:“嗯,重得跟只小猫一样。”


    宋暖栀:“……”


    她比小猫可重多了。


    回到车内,空调的凉风吹拂,很快驱走了外面的热意。


    沈宴吩咐司机去宋家,随后关了前面的挡板。


    宋暖栀警觉地坐直身体,双手护胸:“你,你关那个干什么?”


    沈宴扬眉:“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关挡板肯定没好事。


    否则为什么怕司机看到?


    他不会是想跟她车震吧?


    这太突然了,刚才在公园也没觉得他有这方面的想法啊。


    这是在公园背她一路的报酬?


    他背的时候也没提前告诉她呀,早知道她就不让他背了。


    宋暖栀咽了下口水,提醒他:“这里距离东湖湾只有二十分钟,时间不够的。”


    “差不多够了。”


    “?”


    怎么可能?


    他什么时候那么快过?


    对上女孩仓皇无措的表情,沈宴伸手:“脚不是酸,我帮你捏一捏。”


    原来是要帮她捏脚,宋暖栀悬着的心放回去,旋即又羞窘:“不用了,我还能忍受。”


    沈宴:“你再磨蹭,时间可就真不够了。”


    宋暖栀把脚努力往座位底下藏:“真不用。”


    笑话,她怎么可能让沈宴给她捏脚?


    这种待遇,她有点享受不来,何况她也没那么娇气写点酸痛都受不住。


    高跟鞋是她今天自己要穿的,这点苦她承受得住。


    见她抗拒,沈宴不由分说直接捉住她的脚踝,帮她脱了高跟鞋,两条腿搭在自己的膝上。


    宋暖栀挣扎,被他强行按住,言语强势不容抗拒:“别动。”


    宋暖栀彻底乖顺下


    来。


    她的脚心被男人宽厚温热的掌心握住,另只手的指尖在她的脚趾间游走,不轻不重的揉捏。


    宋暖栀又羞涩又有些享受,脚趾忍不住往下勾了勾,差点叫出声。


    见沈宴专注帮她捏脚,她努力让自己思想单纯一点,注意力放在别处。


    看到沈宴无名指上的婚戒,她又看向自己的手。


    沈宴那枚戒指只有一个戒圈,她这枚则不同。


    线条流畅的白金戒托上嵌着一颗蓝色宝石,在顶尖设计师的创造下,宝石被切割得很漂亮,颜色深邃浓郁如月色轻吻下的静谧海面,蓝的深沉。


    宋暖栀抬起手,借着车窗外的阳光一照,闪亮夺目。


    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扭头问沈宴:“这婚戒上的宝石,应该很难得吧。是不是很麻烦?”


    沈宴低头帮她按着脚下的穴位:“不算麻烦,机缘巧合从一位宝石收藏家那里高价买来的。”


    宋暖栀低着头继续欣赏。


    沈宴嘴上说得轻松,宋暖栀多少也是懂点行情的,这种成色可不好找。


    那位收藏家肯卖给他,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价码。


    沈宴抬眼,看她眼底泛着的星光:“这么喜欢?”


    “当然喜欢了。”宋暖栀漂亮的眸底满是雀跃,兴奋地道,“稀缺宝石有收藏价值,很值钱的!”


    沈宴这才反应过来,他家太太喜欢的不是“宝石”,也不是“婚戒”。


    她喜欢的是“值钱”-


    黑色库里南泊停在宋家门前。


    宋暖栀和沈宴二人下车时,宋康裕已经听见动静迎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宋白及。


    宋白及规矩地喊人:“姐,姐夫。”


    沈宴微微颔首。


    宋康裕见司机把各种回门礼拎下车,忙喊了管家来接上,又对着沈宴和宋暖栀客套道:“你们人回来就行了,怎么还带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沈宴回得礼貌周到:“家里老爷子准备的,一点心意。”


    “老爷子有心了。”宋康裕招呼道,“快进屋吧,外面太阳晒。”


    快到客厅时,赵雁兰和赵姝曼也迎了出来。


    赵雁兰面上含笑,很是亲切热络,仿佛先前不曾和宋暖栀发生过任何龃龉:“栀栀今天气色真好,越看越漂亮。”


    宋暖栀极淡地扯了下唇角,心底佩服赵雁兰的厚脸皮。


    旁边的赵姝曼则是眉眼低垂,没有主动搭话。


    宋暖栀看她一眼,发现赵姝曼的气色依旧不好。


    一众人在客厅落座,佣人准备了茶果和点心端上来。


    已经临近午饭时间,宋康裕问宋暖栀:“栀栀,你和阿宴今天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赵雁兰也接话:“是啊,怎么这个点才来,你爸一上午去门口瞧了好几次,十分惦记。”


    宋暖栀自然不会说自己是故意的,与他们维持表面的和气:“我们昨天晚上住在沈宅,二叔二婶一家今天就要回京市,下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所以多在沈宅和他们说了说话。”


    “原来如此,那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宋康裕忍不住对着沈宴夸赞道,“沈老爷子年轻时就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对待孩子们也是教子有方,你的二叔身居要职,听说你父亲在世时也是惊才风逸的商界传奇。”


    宋康裕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你父亲前董事长英年早逝,实在是天妒英才了。不过虎父无犬子,如今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优秀,前董事长在天之灵,定然会很欣慰。”


    沈宴神色淡淡,面上不见波澜。


    宋暖栀坐在他边上,明显察觉到沈宴的不悦。


    如果只是不喜欢听宋康裕拍马屁,他不至于如此。


    想来是宋康裕的哪句话触动了他。


    宋康裕也敏锐地感知到了沈宴的情绪,他以为提到前董事长,勾起了沈宴的伤心事。


    自幼失去父亲,难免会有思念的时候,沈宴纵使现在位高权重,肯定也和普通人一样渴望亲情。


    “对了。”宋康裕蓦地想起一件事,激动地道,“我前阵子翻看旧报纸,还看到一段你父亲的采访,那报纸上有你父亲的照片。”


    他看向沈宴,“你等我上去找一下。”


    宋康裕起身上楼,没多久,拿着一份报纸下来。


    他指着报纸上的一张黑白照片给沈宴瞧:“你看,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


    宋暖栀也下意识看过去,照片上的男人一身西装,和沈宴现在差不多的年纪,鼻梁上架着眼镜,衣冠楚楚,斯文温雅。


    沈宴接过那张报纸,视线与照片里的男人对上,语气莫名:“我跟他很像?”


    宋康裕:“是啊,越看越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沈宴忽地抬头,对着宋康裕笑了下:“既如此,宋董可否将这份报纸送给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康裕感觉沈宴对他笑得那一下明明很温和,却无端让他不寒而栗。


    沈宴娶了栀栀,在宋康裕看来,无论如何,他都该改口叫自己一声爸的。


    可是现在,沈宴唤他宋董。


    “……当然可以。”宋康裕努力挤出一张笑脸来,也不敢和他攀亲了,“沈总喜欢拿去就好。”


    恰好管家过来说可以开饭了,先前的话题就此掠过。


    餐桌上,沈宴的神色依旧平和,看起来和刚来时没什么两样。


    但宋康裕却不敢再乱说话。


    一顿饭吃得客客气气。


    饭后没多久,沈宴声称还有事,和宋暖栀提前离开。


    宋康裕也没真心挽留,看着沈宴的车子离开,才觉得终于结束了提心吊胆。


    回到客厅,他拿手机给女儿发微信:【栀栀,沈总和他父亲是不是关系不好?】


    宋暖栀收到宋康裕的微信时,人就在沈宴的边上坐着。


    她悄悄看一眼消息后,回了个不知道,然后把手机熄屏,余光去看旁边的人。


    沈宴双目轻阖,头微微向后仰,身后靠着椅背,看起来像是在假寐。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勾出他利落冷隽的脸廓,鼻梁高挺,薄唇色泽浅淡,弧度平直,周身带着拒人千里的清冷疏离。


    从宋家拿回来的那份报纸,被他随便折起来丢在了一旁。


    他折的太过随意,一道折痕恰好把沈清安的照片从脖颈处分开,脑袋在上面,肩膀在下面。


    能这样对待自己亲生父亲的照片,父子关系肯定好不了。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宋康裕又发消息过来:【我看他情绪有点不对,你自己在他面前小心点,有什么事尽量迎合他,别触了霉头。】


    这条消息宋暖栀没回。


    她不喜欢宋康裕这样想沈宴。


    沈宴握瑾怀瑜,光明磊落,他不屑那种心里不高兴,就随便找人撒气的小人行径。


    即便他真的情绪消沉,也不会伤及无辜。


    车停在天瑾御苑地下车库,沈宴下车时,那份被随意折叠的报纸,被他当成垃圾遗落在车厢内。


    宋暖栀正有些失神,沈宴已经绕到她所在的这一侧,帮她打开车门。


    她佯装无事地拎起包包下车。


    乘电梯回到家,宋暖栀低头换鞋时,听到沈宴温声道:“早上起床时看你很困,回房间补个觉。”


    “那你呢?”宋暖栀下意识抬头。


    沈宴说:“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宋暖栀哦了声,点点头。


    书房门口,沈宴刚推开门,宋暖栀忽地用手捏住他的衣袖。


    男人回头看她。


    宋暖栀舔了下唇,欲言又止:“您,还好吗?”


    “什么?”沈宴狐疑地看过来,伸手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两下,“别胡思乱想,快去睡吧。”


    宋暖栀心底叹了口气,没再多问,乖乖回房间。


    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宋暖栀还想着沈宴回门前后的转变。


    他就是从宋康裕提起他父亲开始,情绪有了异样。


    宋暖栀又想起昨天晚上在沈宅,邵琴眉说的那番话。


    沈宴跟他妈妈的


    关系也不好。


    思索着,她捞起手机,在网上搜索沈清安的死因。


    网上说是车祸,再具体的搜不到。


    什么线索也没有,她索性不再瞎琢磨。


    困意上涌,她放下手机补觉。


    醒来已是傍晚,卧室被夕阳的余晖染成橘色,光线顺着轻薄的透明纱帘洒在柔软的地毯上。


    沈宴莫非还在书房?


    也不知道他心情好一点没有。


    她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会儿,爬起来洗把脸,趿着拖鞋出去。


    沈宴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站着,身姿笔挺,手机举在耳边正打电话。


    听到动静,他侧目看过来,对着手机里说:“她醒了,我问问她。”


    沈宴走过来,手捂在手机话筒处,低声问她:“我妹和陆二让我们今晚去那边吃饭,要去吗?”


    宋暖栀想着沈宴因为去一趟宋家心情不佳,陆时祁是他朋友,姜凝又是他亲妹妹,还有妥妥那个可爱的小外甥,去那边热闹一下或许他的心情会好。


    于是点头:“好呀。”


    沈宴对手机那端道:“我们一会儿过去。”


    见他收了手机,宋暖栀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忙道:“我去换衣服。”


    她要回卧室,又被沈宴捉住手腕,提醒她,“穿平底鞋,小心脚疼。”


    第35章 第35章撩得青涩又笨拙


    姜凝住在涧溪庭,距离天瑾御苑不远。


    宋暖栀和沈宴驱车过去时,妥妥正在院子里玩小汽车。


    看到二人,他从小汽车里下来,兴奋地喊人:“舅舅,舅妈!”


    宋暖栀把买的玩具递过去:“这个送给你,谢谢你昨天晚上送我的拼图。”


    妥妥欢喜接过来:“谢谢舅妈!”


    沈宴捏捏外甥的脸:“你爸妈呢?”


    妥妥往屋里指了指:“爸爸在做晚饭,妈妈说她要监工。”


    说着抱起玩具领二人进屋。


    客厅的门开着,沈宴带着她直接进去。


    他熟稔地从鞋柜里拿了一次性拖鞋,其中一双打开后,体贴地弯腰放在宋暖栀身前。


    换了鞋,夫妻俩往里进。


    妥妥已经跑到厨房那边,大声喊道:“爸爸,妈妈,舅舅和舅妈来啦!”


    陆时祁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姜凝倚在岛台前,正和他说着什么。


    两人闻声一起看过来。


    姜凝笑着打招呼:“大哥,嫂子。”


    陆时祁对着宋暖栀微微点头,又看向沈宴,扬眉道:“知道你不会做菜,要不要给我打下手,顺便拜师学艺?”


    沈宴跟陆时祁去厨房。


    姜凝视线在她哥身上打量片刻,走到宋暖栀身旁,小声问:“我哥今天怎么了?看着心情一般啊。”


    宋暖栀讶异地看她:“你能看出来?”


    她觉得沈宴表面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他表情管理做得太好,如果不是她事先知道在宋家发生的事情,反正她是绝对看不出沈宴不高兴的。


    姜凝说:“那是你不知道他和陆时祁的关系,就刚才陆时祁那话,我哥平时绝对要损他两句的。”


    又问宋暖栀,“他怎么了?”


    宋暖栀朝厨房那边看一眼,有些迟疑。


    姜凝拉她去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下,不太放心地问:“嫂子,你们俩没吵架吧?”


    宋暖栀摇头:“没有。”


    姜凝稍稍松一口气,依照她哥的性子,应该不会和嫂子有争执。


    何况嫂子又是这么温婉好脾气的性格,两人很难闹出什么矛盾来。


    宋暖栀扶着藤椅的扶手,琢磨要不要告诉姜凝。


    原本以为宋家发生的事很快就能过去,可是已经从中午到晚上了,沈宴的情绪还是低沉。


    如此一来,宋暖栀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和沈宴相处了。


    姜凝和沈宴是亲兄妹,或许只有她知道沈宴今天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宋暖栀的欲言又止,姜凝在她旁边坐下:“嫂子有话想问我?”


    宋暖栀:“我是有些疑惑,就是怕问出来有点唐突。”


    姜凝:“都是一家人了,没什么唐突不唐突的,我这里没我哥那么多规矩,你问什么都行。”


    宋暖栀思忖片刻:“是这样的,今天我和你哥回门,在宋家我爸提到了你爸爸……”


    她把在宋家发生的事讲给姜凝听。


    姜凝愕然:“宋叔叔还拿了沈清安的照片给我哥看,说他们俩长得像?那他可闯大篓子了,我哥最忌讳有人说他们俩像。”


    宋暖栀注意到姜凝直呼沈清安的名字,不是叫爸爸。


    很可能他们兄妹三人和父母的关系,都不好。


    姜凝看向宋暖栀:“你跟我哥已经结婚了,按理说家里的事是可以告诉你的。不过这些事太过不堪,我哥恐怕不会跟你提。”


    “我爸死于车祸,但不是简单的车祸。他是和小三度假的路上出的事故,而且是为了救那个女人死的。被人发现时,他还牢牢地把那个女人护在怀里。”姜凝攥着秋千绳的指节微微泛白,说话时语调却平淡如常,“不过那个女人最后也没抢救过来,跟他一起死了。”


    姜凝:“那一年,我哥五岁,我妈怀着身孕,在丈夫背叛的强烈刺激下早产,生下沈寂和我。”


    宋暖栀的心里似被什么震了下。


    她朝客厅的方向看一眼:“你哥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别人说她和你爸相像?”


    姜凝摇头:“不完全是。”


    “我爸的丧礼过后,我妈心灰意冷,要离开沈家。爷爷问她,这三个孩子,她要不要带走。”


    那是一个细雨纷飞的夜晚,悼唁的宾客散尽,沈宅的大门缓缓关闭,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整个沈宅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和死寂牢牢罩住,气氛凝重得几近令人窒息。


    客厅的空气中,弥漫着清苦的白菊香气。


    沈老爷子的鬓角染上白霜,他端坐在主位上,那道象征着沈氏威望与权力的挺直脊梁微微弯折下来,一夕之间又苍老了十岁。


    对于大儿媳要离开的请求,沈亦丰并不意外:“离开也好,是这个家和我的儿子对不住你。你嫁进沈家多年,劳苦功高,如今要走,该属于你的我不会赖账。换了新住处记得告诉我,等沈清安名下的资产清算完毕,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沈亦丰双拳紧紧握住,手背上青筋暴起,片刻后,又慢慢放松下来,“阿宴和刚出生的两个孩子,你如何打算?是带走还是留下,都任凭你做主。”


    彼时五岁的沈宴就站在楼梯处,不安又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等待她的答案。


    母亲不可能把所有的孩子都带走。


    弟弟妹妹刚刚出生,正需要被人照顾,沈宴很担心,自己会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可是他也不想和母亲分开。


    不想在父亲死了,母亲和弟弟妹妹也离开之后,剩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这里。


    他想去努力一下,却终究没有办法去劝说母亲舍弃年幼的弟弟妹妹。


    沈宴的眼眶里蓄满泪水,母亲和爷爷的身影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姜桦朝他看过来。


    他几乎做梦一样,听到母亲对爷爷说:“我要阿宴。”


    他险些以为这是幻觉,直到爷爷离开后,姜桦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语气温柔地对他说:“阿宴,妈妈带你走,好吗?”


    沈宴眼底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唇角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他扑进母亲的怀里,泣不成声。


    姜桦带他回房间,收拾离开的行李。


    沈宴想问问弟弟妹妹怎么办,他们两个还那么小,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却不敢出声。


    他怕自己一旦开口了,母亲就会改变主意。


    他小心翼翼讨好着母亲,在母亲整理衣物时,捧着一个相框跑过去:“妈妈,我想把这个也带走。”


    那是他五岁生日那天,和母亲的合照。


    当时父亲借口出差不在家,只有母亲陪他度过。


    他以为,那是独属于他和母亲的时光,母亲一定会很喜欢。


    姜桦接过照片,目光看过去时,眼神也确实是柔和的:“好,阿宴说带着,那就带着。”


    可不知怎的,她看照片的眼神忽然间变得怔忪,随后视线从照片上移开,去看沈宴那张脸。


    母亲的眼神是犀利的,带着些许飘忽,像是在透过他


    去看另外一个人。


    沈宴被她看得心慌,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母亲一把推开。


    他毫无防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被疼痛和不安占据,他哭出声来。


    母亲却没有再看他,叫了佣人进来,把他带回房间睡觉。


    沈宴被佣人带走时,还记得母亲最后那一记厌恶的眼神。


    第二天,姜桦就在沈老爷子面前改了主意。


    她要带走女儿。


    姜桦抱着女儿坐上车,车子驶离时沈宴追着车子哭喊着跑了很远,因为跑的太急,脚步不稳,他几次摔倒在地。


    终于,那辆车子停下来。


    沈宴以为母亲终于又愿意带上自己,他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疼痛,激动地跑过去。


    可是母亲连车都没下,只是降下半面车窗,冷漠地看着他:“别跟了,我不会再要你。”


    “为什么?”沈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昨天明明说过,要带我走。”


    “是啊,我原本说过。”姜桦看着窗外那张脸,再不见曾经半分温柔,“可你跟他太像了,看见你,我只会觉得厌恶。这世上的男人都靠不住,你爸背弃我,因为一个女人抛妻弃子,你身体里留着他的血,长大了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似是没料到母亲会说这样的话,沈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惊愕瞬间凝固。


    他孤零零站在那,心仿佛被利刃划开一道口子。


    车窗被姜桦升起,车辆裹挟着尾气扬尘而去,决绝的没有丝毫眷恋。


    乌云压在头顶,周遭变得黯淡且沉闷。


    风忽然开始肆意,似要将这世间的冷漠与残忍统统撕碎。


    沈宴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双手握拳,小小的身躯在风中轻微颤抖。


    他看向汽车远处的双眸里一片空洞。


    空洞的深处,是无尽的受伤与绝望。


    姜凝:“这些都是我长大之后,被哥哥从姜桦那里接回沈家,有一天爷爷突然告诉我的。爷爷说,当年姜桦带着我离开后,我哥把自己关进房里,不吃不喝,任谁敲门也不应。”


    “他还问爷爷,是不是如果自己和父亲长得不像,母亲就不会厌恶他,也就不会丢下他。”


    宋暖栀听得胸口一阵发堵。


    明明已经是晚上,气温早已降下来,清凉的风一阵阵吹过来,她还是觉得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


    “后来呢?你哥又是怎么振作起来的?”


    姜凝想了想:“因为沈寂吧。”


    “在我大哥看来,比起自己沈寂更可怜,他一生下来就没有被姜桦选择过,大哥觉得自己得振作起来,照顾好唯一的弟弟。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担当。”-


    在姜凝家里吃过晚饭,宋暖栀和沈宴又坐了会儿才回天瑾御苑。


    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


    宋暖栀问他:“你还要忙工作吗?”


    沈宴看一眼时间:“再忙一会儿,你困就先去睡。”


    宋暖栀点头,回房间前又提醒他:“你别熬太晚。”


    沈宴:“嗯,去吧。”


    回到卧室,宋暖栀洗漱过换了睡衣,独自一人躺在大床上。


    她仍想着姜凝的那番话。


    难怪沈宴听到宋康裕说他和沈清安相像,会是那样的反应。


    沈宴向来沉着冷静,言谈举止之间,是鲜少有人能够企及的成熟与稳重。


    他有时漆黑的眼眸幽若深潭,藏着岁月沉淀下的波澜不惊;有时眼神又犀利如鹰隼,仿佛可以洞察一切。


    宋暖栀一直以为,这是纵横商场多年浸淫出来的气度。


    他像一座巍峨不可撼动的高山,永远高耸入云,屹立不倒。


    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座高山也有不为人知的软肋。


    沈宴是夜里十一点半回的主卧。


    以为这个点宋暖栀已经睡了,怕打扰到她,沈宴在外面洗过澡,换上睡衣,才回房间。


    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意外看到室内的灯还亮着。


    宋暖栀穿着粉色睡裙散着长发靠坐在床头,手里正翻着一本金融书。


    察觉动静,她抬头看过来。


    暖橙灯光将柔和的光晕洒在床头,她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肌肤却细腻如雪。那双眼眸澄澈见底,透着不染尘俗的纯净。


    沈宴走过来,温声问她:“怎么没睡?”


    宋暖栀是在等他,因为不知道他心情有没有好转,她不太放心。


    但这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支吾一瞬,她道:“下午补过觉,所以现在还不困。”


    沈宴掀开被子进来,觑一眼她手里的书:“还要看?”


    宋暖栀捂嘴打一个哈欠,摇头:“现在稍微有点困了。”


    她把书阖上,放在床头,又关掉自己床头这边的灯,躺下来。


    沈宴也关了另一边的灯躺下。


    室内一片黯淡,两个人各自躺着。


    宋暖栀在黑夜中睁开眼,余光偷偷去瞥旁边的那道身影。


    沈宴躺下后就没了动静,看起来像是要直接睡觉。


    前两个晚上被他折腾坏了,今晚被放过,原本宋暖栀是该松口气的。


    但根据昨晚和前晚沈宴的表现来看,今晚这样很不符合常理。


    莫非心情还是不好?


    今天听姜凝说了沈宴以前的事,她心里便一直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如今知道沈宴很可能还在不高兴,宋暖栀也没心思睡觉。


    沈宴对她那么好,她总觉得自己也应该对他好一点。


    尤其沈宴的心情是在宋家受到了影响,她也姓宋,总该负点责任。


    她不知道怎样能让沈宴高兴起来,忽然就想到每次和她做完那种事,他看起来挺心满意足的。


    沈宴现在没心情,或许自己主动一点,他就有心情了?


    宋暖栀心里踌躇着,仗着夜里没开灯,她悄悄给自己鼓鼓劲,把身体往沈宴那边挪了挪。


    很快,她的手臂触碰到沈宴的手臂。


    她没什么撩拨人的经验,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撩得青涩又笨拙。


    被子里,她的手指指腹顺着沈宴的手臂往下游走,轻轻划过他的手背,最后勾住他的一根手指,食指在他的掌心挠了挠。


    沈宴的身形蓦地僵滞,呼吸渐沉。


    察觉到他的反应,宋暖栀羞得脸热,退缩着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被他强势攥住手不放。


    沈宴侧身过来,面对着她,不轻不重捏着她的手指:“睡不着?”


    宋暖栀的心跳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面上佯装淡定:“……有点。”


    沈宴的手臂伸过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那我们说说话?”


    “好。”宋暖栀任由他抱着,脸埋进他怀里。


    沈宴下巴轻蹭她的额头,语调温润柔和:“明天就是假期最后一天了,有没有什么计划?”


    宋暖栀摇头。


    沈宴想了想:“沈氏也有一处草莓园,之前说过要找机会带你去,明天怎么样?”


    “好啊。”宋暖栀抬起头,眼底染上亮色。


    她激动的不是去草莓园,而是沈宴能带她出去玩,说明心情没那么糟糕。


    她的手搭在沈宴的腰上,试探着开口:“你之前说过,我们之间可以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互相猜来猜去,对吗?”


    沈宴:“嗯?”


    宋暖栀心一横,直接问他:“今天在宋家,我爸的话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沈宴缄默。


    今天晚饭后,姜凝跟他说,她把父母的事跟宋暖栀提了。


    沈宴没有否认:“嗯,有一点。”


    宋暖栀又问:“现在呢?”


    沈宴:“现在?”


    宋暖栀:“嗯,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件事不高兴?”


    沈宴:“现在没有。早就已经过去了。”


    宋暖栀:“那你


    怎么那么晚才回房间?”


    沈宴:“处理一些工作。不信?要不给你汇报一下我今晚的工作内容?”


    宋暖栀:“……那倒也不用。”


    又顿了会儿,宋暖栀说:“不过你今晚有点反常。”


    沈宴:“哪里反常?”


    宋暖栀想说,他今天晚上明显对那种事兴致不高。


    但实在难以启齿,说出来显得她想要一样。


    她摇摇头:“也没什么。”


    或许沈宴确实因为年龄的缘故,在那种事情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前两个晚上又不加节制,所以耗光了精力呢?


    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若真是如此,她问出来反倒是戳了他的痛处。


    既然心情还可以,那宋暖栀也就放心了,别的不重要。


    “不早了,睡觉吧。”


    她翻过身去,背对着他正打算睡觉,沈宴从后面贴过来,轻吻她的脖颈:“你指这个?”


    宋暖栀眼皮一跳,脖子上的痒意惹得她略微瑟缩了一下,没有吭声。


    沈宴轻笑一声,解释:“我怕你觉得累,今晚想让你休息一下。”


    原来是这样。


    不过也可能是他自己需要休息一下。


    宋暖栀不去纠结这个,闭上眼:“嗯,那早点睡吧。”


    沈宴:“可那是刚才的想法,现在我改主意了。”


    说话间,宋暖栀感觉身后的人贴自己更紧。


    与此同时,她被他抵住。


    还磨了两下。


    宋暖栀:“……”


    第36章 第36章沈宴像是在故意勾引她


    宋暖栀和沈宴次日起得晚。


    临起床前,宋暖栀又被他折腾了好一阵。


    等二人出发去草莓园时,已经是下午。


    草莓园建在沈氏的一处郊外私人庄园,开车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二人抵达时太阳刚好没了中午时分的灼热。


    金色薄纱般的阳光洒在偌大的草莓庄园内,红绿交织,空气中满是清甜。


    宋暖栀前阵子刚和室友一起去草莓园摘果草莓,沈宴怕她兴致不高,又带她去了后面的观景台。


    两人顺着扶梯拾级而上,走走停停,终于爬上观景台上方时,宋暖栀已经累得双颊通红,气喘吁吁。


    随着视野开阔,脚下的草莓园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绮丽画卷,远处层叠的山峦和急流的瀑布也映入眼帘。


    “哇!这里景色真好!”


    宋暖栀站在栏杆前深吸一口气,觉得刚才爬楼梯的辛苦在这一刻值了。


    沈宴把带上来的草莓放在休息处的圆桌上,外套搭在座椅靠背,问她:“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


    宋暖栀双手抓着栏杆,眼神贪恋眼前的景色:“我再站一会儿。”


    前面几天都在为结婚的事忙前忙后,今天难得出来散心。


    想到明天就要返回学校,她很珍惜当下的放松。


    沈宴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清风拂过面颊,她散落的长发肆意飞扬,几缕青丝扫过沈宴的下颌,他喉头滚动了一下,俯首在她耳边轻道:“闭上眼。”


    宋暖栀狐疑地眨了眨眼睫,下意识偏头看他,鼻尖不经意擦到他的脸颊。


    她忙又转回去,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小声问:“为什么?”


    沈宴:“惊喜。”


    宋暖栀心头微微一跳,压下强烈的好奇,她乖乖闭上眼,长睫颤如蝶翼。


    一阵风吹拂而过,带着田野的芬芳和草莓的香甜诱人,宋暖栀不自觉勾起唇角。


    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放在栏杆上的一只手被沈宴执起。


    紧接着温润质感的环状物穿过指尖,触手生温,很快套在她的手腕上。


    是玉镯。


    沈宴:“睁开眼看看喜不喜欢。”


    宋暖栀迫不及待垂眸,便看到一只成色极好的青花玉镯套在她细白的腕上,如一方凝固的水墨画卷。


    玉镯格外润,仿佛沁着一层薄薄幽光,底色是细腻而绵密的羊脂白玉,墨絮般的青花纹路渗入其中,浓处似山峦叠嶂,淡处又如松烟袅袅。


    随着手腕轻晃,那晕开的墨痕如水般流转,恍若雪夜下的云海。


    “好漂亮!”宋暖栀眼底有藏不住的惊叹。


    旋即又有点受宠若惊:“你怎么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镯子?”


    好的青花玉镯实在难得。


    宋暖栀觉得沈宴已经给她很多了,先是无比丰厚的聘礼,又是蓝宝石婚戒,天瑾御苑的各种衣服鞋子包包等日常用品更是多得数不过来。


    如果那些算是两人结婚的必要准备,宋暖栀还能接受。


    可如今无缘无故又送她镯子,还是这种一看就价值连城的宝贝,她就受之有愧了。


    她是喜欢好东西,可也不能把沈宴的好东西都占为己有吧。


    不过沈宴都给她了,她再还回去,又怕扫了兴致。


    他今天难得比昨天看起来心情好了,宋暖栀不想他再不高兴,一时很是为难。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沈宴说:“明天要回学校,你若是不喜欢招摇,怕人议论,可以不戴婚戒,把这玉镯戴上。”


    原来是这样。


    宋暖栀晃着手上的玉镯,又看看无名指上的婚戒,眨了眨眼,歪头看他:“这样也能行?玉镯和婚戒的含义可不一样。”


    没人会因为她戴着玉镯,就知道她结婚了。


    “对我来说一样。”沈宴一只手自然环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另只手轻挑起她的下巴,眼底的占有不加掩饰,“无论戒指还是镯子,戴上我的东西,人就是我的。”


    宋暖栀被他漆黑瞳底的滚滚热意烫到,心砰砰一跳,眼睑微垂,故意跟他唱反调:“那我要是两个都不戴呢?”


    沈宴捏着她下颌迫使她抬头:“那我只好明天跟你一起去学校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或许,我还可以陪你去上课。”


    宋暖栀:“……那我还是戴着吧。”


    沈宴笑了下,俯首轻啄她的红唇:“真乖。”


    观景台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宋暖栀只穿了一件天青色的素净连衣裙,胳膊露在外面,起了层鸡皮疙瘩。


    沈宴折回亭子里,拿起自己的外套过来给她披上。


    宋暖栀顿觉一暖,鼻端嗅到他衣服上似有若无的清新味道,是兰草清露的气息。


    宋暖栀又嗅了嗅:“之前送你的香牌,你随身带着?”


    沈宴:“提神醒脑,很好用。”


    “那我回头再做一些给你。”


    “好。”


    说话间,他们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宋暖栀下意识躲闪,却被他收紧腰肢,轻易带进怀里:“可以接吻吗?”


    他问得绅士又礼貌,却让宋暖栀的脸颊迅速染上两朵红晕。


    她纤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在鼻翼的两侧落下剪影。


    沈宴没有催促,极有耐心地等待答案。


    猎猎风声呼啸而过,吹乱了宋暖栀的乌黑长发。


    她把拂过面颊的凌乱长发挽在耳后,很轻地“嗯”了一声。


    下一瞬,她的脸颊被他捧起。


    宋暖栀闭上眼,微微仰头,感觉到沈宴温软的唇瓣轻轻覆上她的,辗转厮摩后,她的后脑被他单手扣住,吻逐渐加深。


    宋暖栀不知道自己何时被他撬开的齿关,当他温润滑腻的舌在她口腔掠夺时,还裹挟着草莓的清甜,每一次舌与舌的触碰和纠缠,仿佛都给身体带来阵阵酥麻与颤栗。


    宋暖栀被吻得晕头转向,越来越站不稳,下意识踮起脚尖,双臂勾上他的脖子。


    沈宴把她的举动当作一种无声的迎合,落在她腰上的掌心收力,不轻不重地揉捏她身上的软肉。他吻得越发热烈,唇瓣重重在她唇齿间碾磨,呼吸急促而紊乱,滚热的气息在两人的唇舌间交融。


    他的舌尖霸道地扫过她口


    腔的每一寸,像是在宣告对她的深切占有,不留余地。


    夕阳将天边染得绚烂无比,一束橙色暖阳照在宋暖栀逐渐泛红的耳尖-


    从观景台上下来,两人驱车回市区时,已经日渐西斜。


    宋暖栀的唇是麻的,腿是软的,回想到刚才观景台上的事,还止不住脸红心跳。


    他们第一次在户外这种地方吻得如此疯狂。


    最后是宋暖栀喊的停,她怕任由沈宴继续亲下去,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尤其当时宋暖栀明显感觉到沈宴的裤子有变化。


    坐在副驾上,宋暖栀看着窗外向后奔跑的田野和路灯杆,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余光悄悄扫一眼沈宴的裤子,已经恢复如常,她这才松一口气。


    沈宴在这方面的需求过于大了。


    好在她明天就能回学校,可以稍微逃避一段日子。


    想到返校的事,宋暖栀转动着手上的青花玉镯,欲言又止一会儿,才对沈宴道:“有个事情,我能跟你商量一下吗?”


    沈宴:“嗯?”


    “是这样的,我爸给我在宋氏安排了职位,为了将来能更好的接手宋氏,以后我都会以学习为重,没课的时候就在学校研究项目资料,花榭那边我可能就不常去了。这个我已经和邀月姐说过,比如以后的周四下午,我应该都不会去花榭。”


    宋暖栀舔了下唇,看向沈宴,“所以我以后周一到周四都住校,只周五晚上回来过星期天可以吗?”


    沈宴修长指骨把着方向盘,一直沉默着,面上瞧不出情绪。


    宋暖栀怕他误会,又解释:“我不是故意找借口,确实是精力有限。我们之前约定的是周一到周三住校,如今其实也只是多了周四一个晚上而已,应该不算很过分吧?”


    沈宴还是不说话。


    宋暖栀一时间发愁该如何说动他。


    沈宴心里不愿意,肯定是因为如此一来,他们能过的夫妻生活又少了一晚。


    现在正值新婚,沈宴又明显在这种事情上比较沉迷,他确实很难一口答应。


    宋暖栀想了想:“要不咱们定一下每周的夫妻生活次数,就算我工作日不回家,周末也可以全都补上。比如现在我们一晚上两次,那一周七天,就是十四次。”


    她细细数着,“我周五,周六,周日三个晚上回天瑾御苑,如果需要完成十四次,那必须得有两个晚上每晚做五次,另外一个晚上做四……”


    说着说着,宋暖栀突然噤声。


    这也太多了,她以后岂不是周末比工作日还累?


    沈宴扬眉:“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宋暖栀脸颊微热,鼓了鼓腮帮,小声道:“其实一晚上两次根本就不科学,健康的夫妻关系,一晚上最多一次。”


    沈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呢?”


    宋暖栀:“然后一周就是七次,我们周五三次,周六和周日各两次,就能补回来了。”


    沈宴忍下笑意,认可地再次点头:“有点道理。”


    宋暖栀眸色一亮:“这么说,你答应啦?”


    “可以答应。”


    宋暖栀刚松一口气,沈宴又说:“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沈宴抽空看她一眼:“我之前在你们花榭工作室的官网上买了依兰魅。”


    提到那款调情香,宋暖栀心头一跳,顿觉不妙。


    果然就听到沈宴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今晚回去点上,你让我满意了,我就答应。”


    宋暖栀:“……”-


    宋暖栀晚上陪黑尾玩了一会儿,才回的主卧。


    沈宴还在书房,她先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从浴室出来时,她闻到一抹幽甜魅惑的香味,视线顿时落在床头燃着的香炉上。


    其实她刚才在浴室里,就隐隐约约已经嗅到。


    他果然点上了依兰魅。


    宋暖栀看一眼空空荡荡的大床,正狐疑,一偏头看到沈宴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


    他背后点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温柔地流洒在他的发梢和肩膀。


    男人上衣的扣子很随性地开了几颗,露出线条凌厉的喉结和性感的锁骨,往下依稀可以起伏的胸肌轮廓。


    依兰魅的香味馥郁勾人,对于宋暖栀这种本来就对香料敏感的人来说,简直致命。


    尤其沈宴现在这副样子,很像是在故意勾引她。


    她站在原地,看到沈宴深沉的眼眸正凝着她,喉结随着他的呼吸缓慢滚动,微弱灯光下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她一阵口干舌燥,很想喝点水来润一润,抬腿便往门口的方向走。


    “去哪?”男人的声音散漫,却又莫名带着几分压迫。


    宋暖栀停在门口,手抓着门把手没有看他。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丝毫没有被这香味所扰:“晚上吃的太咸了,我去倒点水。”


    沈宴:“我这里有,过来。”


    宋暖栀扭头,沈宴下巴轻抬,示意他旁边的圆桌。


    上面放了一杯水。


    宋暖栀:“……”


    都这个点了,沈宴还不去床上躺着,却又点了依兰魅。


    他的意思很明显,今晚要在那边的沙发上。


    “过来。”沈宴又说了一遍。


    为了沈宴能答应她以后周四不回来,点一次依兰魅其实也没什么。


    很划算的交易。


    宋暖栀给自己一番心里安慰,把床头的灯关掉。


    室内暗下来,只剩下沈宴身后那盏落地灯时,她才慢吞吞走过去。


    两人还没有开着灯做过,即便是有调情香增加氛围,宋暖栀还是觉得羞。


    她企图去关那盏落地灯,指腹还没碰到开关,手腕却被沈宴一把攥住。


    下一瞬,他搂着她的腰坐在他的腿上。


    宋暖栀惊魂未定间,圆桌上的那杯水被沈宴递在她面前:“先喝水。”


    宋暖栀舌头发干,忙伸手去接,沈宴却躲开她的触碰:“我喂你。”


    “我自己来就好。”她再次去接,结果两只手都被他强势禁锢住,语气不容置喙,“张嘴。”


    宋暖栀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把戏,但她确实很渴,只能任由他喂自己。


    见她红唇微张,沈宴把杯子送过来,杯口倾斜。


    宋暖栀就着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原本干燥的口腔终于得到滋润。


    她还想再多喝点,却感觉杯口的倾斜比刚才大了些,有温凉的水顺着她的嘴角流至下颌,又滴答着落在锁骨,很快没进领口。


    天气越来越热,沈宴给她准备的睡衣也越来越轻薄。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条樱花粉的丝绸吊带,外面裹一件同款睡袍。


    腰间的系带不知何时被他解开了,滑腻的丝绸睡袍顺着肩膀滑落至臂弯,将里面的吊带裙展露无疑。


    宋暖栀每喝下去一半,就会有一半的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吊带的胸前很快被水浸湿大块,薄薄的一层贴在肌肤上,灯光下泛着粉白的光泽。


    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后,宋暖栀羞恼地偏过头去,不肯再喝。


    沈宴扬眉:“这就够了?”


    这人明显在欺负她,宋暖栀气得用脚踢他小腿肚一下,不满地控诉:“你都把我衣服弄湿了。”


    “这样凉快。”


    宋暖栀又踢他一脚。


    她现在越来越不怕他,这样的真性情让沈宴很是受用。


    他将水杯放回去,把人翻转过来,面对面坐着:“栀栀,我也渴了。”


    宋暖栀一脸不高兴:“杯子里不是还有?”


    “你身上这些够了。”他说着,轻吮她的唇瓣,又顺着刚才水流淌的痕迹一路辗转往下。


    她的吊带很快被他扯下来,垂落在腰际。


    宋暖栀逐渐仰起脖子,五指顺着他的脖颈探进他后脑的短发,指腹无意识用力。


    注意到他身后那盏还亮着的落地灯,宋暖栀颤声恳求道:“关灯行不行?”


    沈宴嘴巴里吃着东西,呼吸沉重,应得含呼:“今晚开着。”


    “……那能不能回床上?”宋暖栀退而求其次。


    “不能。”他改吃另外一颗,回绝的十分果断,“就在这儿。”


    宋暖栀:“……”


    室内依兰魅的香甜还在不断扩散。


    作为制香师,她的嗅觉神经比沈宴敏感,当那股丝丝缕缕的甜腻悉数钻入鼻孔,当下肉身上的感官也随之放大。


    她身子轻飘飘的,大脑里好像在放烟花。


    暖色台灯照亮卧室一隅,把他们的身影打在雾霾灰的厚重窗帘上。


    宋暖栀看到上面自己的影子来回起伏。


    不知过去多久,沈宴拂落了圆桌上的两本书,和水杯。


    宋暖栀趴在上面时,看到水杯倒在灰色地毯上,里面残留的水溢出,打湿了毯子。


    她回头去看身后忙碌的男人:“你把水杯弄地上,都把地毯洒湿了。”


    沈宴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耳畔:“那点水,能有你现在的脚下湿?”


    他使坏地用牙齿轻咬她的耳垂,哑声说,“宝宝,你也把地毯洒湿了。”


    宋暖栀:“……”-


    有些夫妻间的活动,宋暖栀觉得就是得关着灯才能行。


    开灯一次已经很让她难为情了,她是拒绝有第二次的。


    然而沈宴还是索要了第二次,期间还在灯下把她的身体欣赏了好几遍。


    宋暖栀睡觉的时候决定跟他暂时性冷战,以此表达抗议。


    反正她也稍微有点摸清楚沈宴的脾气了,他就是表面看着严肃吓人,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他不会跟她发火。


    次日一早,当她迷迷糊糊醒来,沈宴抱着她想要再温存一会儿时,宋暖栀还困着,却还是离开了令人贪恋的被窝,去洗漱。


    早餐时,她也默默吃自己的,不理人。


    吃过早饭,她拿着书包要去学校,出门前对秋姨道:“阿姨,我走了,这几天黑尾就麻烦您多费心了。”


    秋姨正在打扫卫生,闻声笑着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它的。”


    她对着秋姨莞尔一笑:“谢谢阿姨,周末见!”


    换了鞋出门时,宋暖栀注意到沈宴跟在她后面。


    她假装没看到。


    两人一起进电梯。


    宋暖栀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沈宴始终看着她:“这次打算冷战多久?”


    宋暖栀才不要告诉他具体时间:“看我心情。”


    “行。”沈宴笑了声。


    电梯到地下车库,车位里停了两辆车。


    一辆轿车是送宋暖栀回学校的,另一辆黑色库里南,是林秘书来接沈宴去薄商集团。


    宋暖栀正要往自己要坐的那辆轿车里走,蓦地被沈宴打横抱起,走向库里南。


    宋暖栀低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两辆车里都有司机,她没有挣扎,免得被人看到不雅。


    沈宴是体面人,她也是,才不做那种有失身份的事情。


    “你放我下来。”她小声对沈宴道。


    沈宴没听她的。


    见林秘书打开车门,他直接弯腰把人放进后座,关上车门。


    等沈宴绕到另一侧坐进来,宋暖栀道:“我上学快迟到了,你要耽误我上课吗?”


    沈宴不说话,她继续说:“天大地大,学习最大,沈总听过这话吧?您耽误我学习,这是在摧残祖国的花朵。”


    沈宴伸手在她软乎乎的脸蛋上捏了捏:“今天周二,你当我不知道你的课表?”


    她周二上午压根没课。


    宋暖栀眼角狠狠抽了两下,拿开他的手,底气略显不足:“你,你原来知道呀。”


    她今天上午就是没课,原本她计划等沈宴上班走了,她在家里多躺半天,中午再回学校。


    可是今天早上沈宴一直抱她蹭她,她索性就起来了,想着回学校再躺也是一样。


    车驶出地库,宋暖栀问他:“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沈宴:“陪我上班。”


    宋暖栀:“???”


    第37章 第37章撒娇


    库里南驶出天瑾御苑,向着CBD中心而去。


    沈宴这是真的要带她去上班。


    “我不要。”她有些不情愿地小声反抗。


    沈宴看她一眼:“我今天上午会去谷寻的研发部门,带你一起。”


    沈宴先前答应宋氏和晏氏跟投的项目,就是谷寻。


    听到这话,宋暖栀立马有了精神气,主动系上安全带。


    快要抵达薄商集团时,宋暖栀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很是学生气的穿着——


    休闲的浅蓝色衬衫搭配白色直筒裤,脚上是一双运动小白鞋。


    “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她就穿一身职业装,再配一双高跟鞋了。


    沈宴见她打量衣着,安抚道:“有可能还会去车间,你这样就很好。”


    现在换衣服,时间上肯定也来不及,宋暖栀干脆不去计较这些。


    林秘书直接把车开进薄商集团的地下车库,下了车,三人一起进的专梯。


    宋暖栀看到林秘书的手上除了拎着公文包以外,还拎了一个牛皮纸袋,纸袋里装了不少东西,看上去像是各种糖果。


    她心想林秘书家里可能有什么喜事,也没多问。


    电梯上行,林秘书向沈宴汇报今日的工作安排。


    宋暖栀默默听着,她发现沈宴的一天真的很忙,一会儿要召集高层开会,会议结束要去谷寻,午饭前,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见一位品牌的创始人……


    林秘书说到此处,沈宴打断他:“把时间调到下午一点四十。”


    林秘书正要问缘由,看一眼旁边的宋暖栀,顿时了然。


    沈总是要先陪太太吃午饭,期间不想被人打扰。


    林秘书应着,继续汇报下午的工作行程。


    专梯通往董事长室,电梯门打开,宋暖栀跟着沈宴往里面进。


    这里单独设有门禁,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小秘书在工位上坐着,听到动静急忙起身,面带微笑目光迎上去:“沈董早!林秘早!”


    视线停留在宋暖栀身上时,小秘书的脸上有一闪而逝的惊艳,旋即便是藏不住的震惊。


    老板居然带女孩来办公室了!


    三人已经走到门禁处。


    林秘书对着那位小秘书介绍:“这是太太。”


    小秘书忙规矩打招呼:“太太早上好!”


    宋暖栀耳尖微热,微微颔首。


    门禁打开,她跟着沈宴的步子往里面走。


    林秘书还停在门禁处,从拎着的牛皮纸袋里取出一包喜糖,放在小秘书的工位前:“沈董和太太请的。”


    宋暖栀听到动静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


    原来牛皮纸袋里是她和沈宴的喜糖。


    中央的办公区域里不少员工看过来,听到门禁处的动静后,纷纷打招呼恭喜他们新婚快乐。


    宋暖栀下意识看向沈宴,男人对着众人点头示意,神色平静如常。


    推开厚重的黑色实木门,两人走进私人办公室。


    里面空间偌大,一侧是整面落地窗,又因为所在位置够高,足以睥睨整个澜城。


    宋暖栀去过宋康裕的办公室,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极尽奢华,沈宴这里却不同。


    整个办公室以沉稳色调为主,地面铺着灰色羊毛毯,黑檀木办公桌上的陈设干净简洁,除了一台电脑、一台座机,一支钢笔和几份摆放整齐的文件外,没有多余物品,彰显着主人的一丝不苟。


    办公桌后是一把真皮转椅,椅背的线条流畅笔直。


    一侧的书柜内,书籍摆放得整整齐齐,此外还陈列着各种企业荣誉奖章和艺术奖杯。


    宋暖栀简单扫一眼后收回视线,自觉去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


    她想起林秘书给大家发喜糖的情景:“喜糖是你买的?”


    沈宴已经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钢笔,打开桌上的文件翻阅着利落签字:“我是老板,结婚给员工发喜糖是常规操作。不止董事长室的这些人,其他部门也会有。”


    他打开第二份文件前,抬眸看过来,“沈太太,你先生可没说过他有隐婚的打算。”


    宋暖栀胡乱拿起几面上的一份杂志打开在,遮住脸。


    沈宴饶有兴味地看她一会儿,继续签剩下的文


    件。


    放下钢笔,他看一眼腕上的时间,对宋暖栀温声道:“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开会。”


    宋暖栀:“好。”


    沈宴离开前,又问她:“想喝点什么?我让人送进来。”


    宋暖栀想了想:“那就果汁吧。”


    沈宴点头,开门出去。


    很快,有秘书敲门进来,送了果汁和甜品。


    沈宴开会肯定需要时间,宋暖栀也没让自己闲着,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温习谷寻的项目资料-


    从谷寻的车间离开已经是中午,沈宴拒绝了谷寻高层领导的午饭邀约。


    和宋暖栀两人坐进车后座,沈宴问她:“想吃点什么?”


    宋暖栀正在手机备忘录里编辑着什么,随口应一句:“我都可以。”


    沈宴看她敲字认真:“在写什么?”


    宋暖栀把备忘录给他看:“做笔记啊,万一你待会儿又给我留作业,让我写一个今天的工作汇报给你,我总得赶紧先把今天的重点记下来,不然写报告的时候都忘完了。”


    沈宴略显无奈:“今天不用,我何至于带你做点什么就给你留作业?”


    “这事您可真没少干。”宋暖栀细数他以前的种种行为,“每隔一段时间要过问功课,这就不说了,前段时间您让我看项目资料,后来也考问了我好多问题。今天您带我来谷寻,我可保不准您回头又给我留什么作业。”


    “反正我老师也没您这么严格的,知道的咱们两个是夫妻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我爸爸。”


    她一口一个“您”字,但今天的语气里并没有几分敬重,甚至有点阴阳的味道。


    驾驶位的林秘书抿着嘴角憋笑。


    结了婚就是不一样,这俩人越来越像夫妻了。


    以前他可没见宋小姐敢这么跟沈总说过话。


    沈宴随意地倚进靠背,眉宇舒展:“我对你太严格,有意见了?”


    “……那倒也没有。”


    宋暖栀当然知道沈宴是为她好,她就是发发牢骚。


    沈宴教给她的,都是她在别处学不到的。


    不用写今天的心得报告,宋暖栀食欲瞬间上来,她摸摸早就饿扁的肚子,歪头冲着沈宴眨眼:“如果能去九聚堂吃午饭,那我就更没意见了。”


    她眉眼干净,在他面前流露出少见的俏皮灵动。


    见沈宴盯着她看,她还捏着男人的衬衫衣袖轻轻晃了晃,语调温软,隐约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好不好?”


    沈宴眼底掠过一丝宠溺,吩咐林秘书去九聚堂-


    午饭过后,宋暖栀回学校。


    下午半天满课,她调整状态静下心来学习。


    沈宴虽然没有给她布置作业,但今天跟着沈宴去谷寻,她确实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晚上回到宿舍,她打开电脑自己做总结。


    郝静也在台灯下看书,于灵和乔恣意捧着手机躺在各自的床上。


    乔恣意看向于灵:“两个学霸在用功,显得咱们两个太像两条咸鱼了。”


    于灵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那你也去学。”


    “才不要。”乔恣意丢开手机,在床上摆了个“大”字,感慨道,“真无聊。”


    于灵纳闷:“你怎么不去找你男朋友约会?”


    自从交了男朋友,乔恣意晚上很少这么早就回宿舍的。


    乔恣意摆摆手:“他在忙毕业设计,还要准备薄商集团的第二轮面试,没空搭理我。”


    两人聊了两句,宿舍里再次回归安静。


    宋暖栀写完心得报告,主动发送给沈宴过目。


    她关上电脑,感觉旁边的书桌震了震,乔恣意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沈宴结婚了!”


    宋暖栀眼角一抽。


    于灵正要去卫生间,闻声又折回来:“你刚说谁结婚了?”


    乔恣意:“还能是谁,咱们学院一直要聘请的沈氏掌权人沈宴啊,他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的?”宋暖栀和于灵几乎异口同声。


    乔恣意顺着阶梯从上铺下来,和室友一起吃瓜:“我男朋友告诉我的,他有薄商集团一个HR的微信,那个HR晒朋友圈,说今天老板给全集团发了喜糖。”


    于灵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乔恣意把男友发来的截图给她看。


    那位HR的配图是两包喜糖,文字是:来自老板和新婚太太的喜糖,今天薄商集团无数单身女员工的心碎了。


    于灵念出那段文字,摇头叹息:“沈宴的讲座没等来,却等来了他结婚的消息。何止薄商的单身女员工,咱们学院女生们的心也碎了。”


    郝静停下笔若有所思:“不知道沈宴这种身份的人,会娶个什么样的老婆。”


    乔恣意:“是啊,我可太好奇了!”


    宋暖栀转动着手上的青花玉镯,默了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三位室友齐齐看过来,宋暖栀指指自己的脸,“沈宴的老婆,差不多应该是我这样的。”


    乔恣意打量宋暖栀片刻,点头:“确实,能被沈宴看上,颜值起码得是咱们栀子这样。”


    于灵:“完全同意,如果颜值一般般,我就该想,为什么不能是我?”


    宋暖栀见她们误会了她的话,赶紧又插一句:“所以沈宴的老婆就是我!”


    于灵若有所思一会儿,倚在宋暖栀的书桌旁:“像沈宴这样的社会地位,应该不需要商业联姻来巩固生意,真想联姻,就不会等到三十多岁才结婚。所以按我的分析,沈宴突然结婚,肯定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


    她手搭在宋暖栀肩头,半揶揄地问,“栀子,沈宴什么时候追你的,又是什么时候跟你求婚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乔恣意:“对呀对呀,我们怎么不知道?”


    宋暖栀一时沉默。


    结婚证就在宿舍的衣柜里放着,她拿出来就足以证明一切。


    但她忽然就不想证明了。


    沈宴不是喜欢她才跟她结婚的,她当初说嫁给沈宴,也是因为一时置气。


    她和沈宴之间,和于灵口中所谓的喜欢,追求,求婚,订婚,婚礼……流程完全不一样。


    从恋爱到婚纱的爱情很美好,也很让人羡慕。


    可惜她没有。


    宋暖栀读高中的时候,常听老师教诲,不要早恋,到了大学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尽情恋爱。


    她曾经和身边的同学们一样,悄悄幻想将来步入大学后,谈一场浪漫而又甜蜜的校园恋爱。


    她畅想过有一天会遇上自己心仪的男生,被他追求。


    那个男生一定很温柔,成熟,让她足够信赖。


    他能给她安全感和勇气,让她敢于全身心地投入那段感情,与他热烈相恋。


    或许毕业之后,她会等到他的求婚,与他一起在鲜花和祝福声中步入婚姻的殿堂。


    然而那些幻想都来不及实现,她甚至没来得及迈进大学校园的大门,宋康裕就给她和晏朗订了婚。


    晏朗张扬,热情,又带着富家子弟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


    他不是宋暖栀喜欢的类型。


    宋暖栀尤其不喜欢他总是试图在无人的地方与她肢体接触,丝毫不尊重她的意愿。


    这让本就不会轻易依赖一个人的宋暖栀很没有安全感,更不会对他交付任何真心。


    后来晏朗劈腿,又惹出那样的流言蜚语,宋暖栀彻底看清宋康裕对权利的追逐和对她这个女儿的不在意。


    她出于报复的心态找上沈宴。


    她和沈宴的结合是无比仓促的。


    他们的这段婚姻没有感情牵绊,只有性方面的相互吸引。


    当有一天激情褪去,失了新鲜感,宋暖栀不知道她和沈宴之间会如何演变。


    这样的夫妻关系,其实也没必要非得让大家知道。


    宋暖栀忽略掉心里莫名涌起的一丝难以消弭的沉闷,顺着室友的话开玩笑:“他可能是梦里追的我吧,我今天晚上就去做梦。”


    第38章 第38章【双更合一】我说的是心……


    进入六月中上旬,距离期末考只剩下两周的时间,宋暖栀的学习变得越发繁忙。


    她和沈宴之间,依然维持着“周末夫妻”的固有习惯。


    周一到周五,他们分隔两地,有各自的生活。


    周五晚上回到天瑾御苑,沈宴在那种事情上总是格外热烈,每次看着她的眼神深沉又炙热,像是能够把她生吞活剥了。


    他们约定了一周至少七次,沈宴从来都是只多不少,绝不亏待自己。


    宋暖栀有时候会觉得恍惚。


    如果放在两个多月前,她绝对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嫁给沈宴,还和他在床上如此合拍。


    转眼间又到了周五。


    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


    讲完课后,距离放学还剩下十分钟,让大家自己复习。


    宋暖栀单手托腮,另只手熟练地在指尖旋转着写字笔,想到一会儿要回天瑾御苑,她脑海中不可避免地预想到今晚的一些画面。


    她定了定神,赶紧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低头在笔记本上标记着重点。


    下课铃响,郝静对边上的宋暖栀道:“栀子,我的兼职快来不及了,你帮我把书带回宿舍吧。”


    “好。”宋暖栀接过她的书本,“你路上注意安全。”


    郝静应着,飞奔出教室。


    宋暖栀和其余两位室友抱着书本回宿舍。


    路上,于灵和乔恣意商议一会儿去小吃街,顺便在那边解决掉今天的晚饭。


    于灵问宋暖栀:“栀子,你又要回家?”


    宋暖栀点头:“嗯。”


    乔恣意纳闷:“你最近这两个月怎么每周都回家,我记得你之前一个月都不一定回家一次。”


    宋暖栀是宿舍里唯一的本地人,但她大多数时候,跟她们三个外地人一样,都是常驻宿舍。


    乔恣意仔细算来,好像也就最近两个多月不一样了。


    她撞撞宋暖栀的手臂:“家里有人勾魂?”


    宋暖栀笑说:“哪有,是家里换了新阿姨,做的菜好吃,我才想回去。”


    于灵和乔恣意顿时羡慕。


    于灵:“还是离家近好,每天吃食堂我都快吃腻了,好想吃我妈做的椰子鸡。”


    乔恣意:“我也想念家里阿姨做的菜了。”


    她看向于灵,“不行,今晚咱们两个也要吃顿好的,去吃烤肉怎么样?”


    于灵:“好呀好呀,就吃咱们常去的那家。”


    回到宿舍,乔恣意和于灵收拾着准备一会儿去吃水煮鱼。


    宋暖栀把郝静的书放到她的书桌,又走到自己的书桌前。


    低头看一眼身上的浅色上衣,她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沾了油渍上去,如果待会儿被沈宴看到也太邋遢了。


    她决定先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天瑾御苑。


    打开衣柜前,看到桌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她拔掉手机充电线。


    她中午午休忘记给手机充电了,上课前只有6%的电量。


    今天下午满课,她也不需要玩手机,索性上课时把手机留在宿舍充电。


    点亮屏幕,宋暖栀意料之外地收到沈宴的微信:【栀栀,我这周在外地出差,周末可能不回。】


    这条微信是三个小时前发送的,彼时她正在教室上课。


    宋暖栀盯着沈宴发来的消息,薄唇轻抿,指节无意间收紧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她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低落。


    宋暖栀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怪异的情愫。


    或许是因为她跟沈宴一样,对夫妻间的那种事有些热衷。


    毕竟在性生活这方面,并不是沈宴一个人尝到了甜头。


    尤其上个周末赶上了宋暖栀生理期。


    她虽然回了天瑾御苑,但是两人什么也没做。


    她和沈宴已经两周没有那个了。


    她现在也有了生理需求,会失落很正常。


    宋暖栀心里这般说服自己,给沈宴回复了一个“好的”。


    她忽然觉得,她和沈宴有点像领了证的炮友关系。


    彼此都馋对方的身子。


    收起手机,宋暖栀坐在书桌前,犹豫还要不要回天瑾御苑。


    乔恣意出门前说要洗个头发,于灵在衣柜前挑选一会儿出门逛街吃烤肉的衣服。


    见宋暖栀坐着不动,于灵扭头:“栀子,你不是回家吗?接你的司机还没到?”


    宋暖栀无奈道:“家里的厨师请假了,吃不到好吃的菜,我就不回了。”


    于灵冲她挑眉:“那跟我们一块儿去吃烤肉?多个人更热闹。”


    宋暖栀与她相视一笑:“也行。”


    宋暖栀和于灵、乔恣意玩到宿舍阿姨快关门才回来。


    当天晚上,她直接住在了宿舍。


    次日睡到快中午,想着之前答应过沈宴,要再做一些“风吟”的香牌送给他,今天刚好是机会,宋暖栀去了花榭工作室。


    谢邀月正在接待客户,宋暖栀先去香料库把需要用到的香材取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各种各样的香材摆满案桌,她拿起一块乌木放在鼻端嗅了嗅,淡雅的木质香混着泥土的清新,醇厚内敛,又带着一丝温柔的甜味。


    这香味很符合沈宴。


    她决定把之前的方子改良一下,把乌木也加进去。


    正忙碌着,谢邀月敲门进来。


    看到案桌前的宋暖栀,她揶揄道:“你和沈宴周末不在家里如胶似漆,舍得跑到花榭来了?”


    宋暖栀正把精选过的香料按比例倒入石臼中研磨,闻声道:“他出差了。”


    “原来是他出差了,你才想起这边来?”谢邀月啧啧两声,“你还真是重色轻友。”


    宋暖栀幽怨地看她一眼:“我哪有,不来这边主要是最近学习比较忙,还要抓紧时间把手上几个宋氏的项目过一遍。你看我忙得最近连花榭的订单都不敢接了。”


    谢邀月走过来,示意她面前的香料:“那这些又是做什么的?”


    宋暖栀继续研磨着石臼中的香粉:“我之前送沈宴的香牌,他好像挺喜欢的,我打算再多做几个,可以放衣柜里熏衣服。不过这次是‘风吟’的改良版,我添加了乌木进去,气味除了清冽之外,尾调会更深沉些,应该比较适合他。”


    谢邀月太了解宋暖栀,顿时嗅出点不一样的味道:“花榭之前的客户对你的配方提意见,你可是坚决不改的。如今却给沈宴量身定制,主动修改配方,栀子,你对沈宴这么好,你俩有情况啊。”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动真心了?”


    “哪有。”宋暖栀否认道,“主要是他对我很好,我也得礼尚往来嘛。”


    她晃晃手上的青花玉镯,跟谢邀月显摆,“漂亮吧?他送的。”


    谢邀月捧起她的手腕,险些看直了眼:“我去年在一份杂志上见过一个青花玉镯,跟这个很像,好像说是某个拍卖会上的压轴拍品。”


    她端详一会儿,抬头看向宋暖栀,“不会就是这一只吧?”


    宋暖栀想了想:“有可能是,这种纯天然的青花玉,每一只的纹理都不一样。质地顶级的玉里面,就更难找到两个相似的。”


    谢邀月:“那这个可值不少钱,我记得那份杂志上说过,这是古董级,拍卖会上的成交价过亿。”


    宋暖栀有些愕然:“这么贵?”


    她知道这镯子不会便宜,但她心里的预估价是五百万左右。


    五百万的镯子,对于宋暖栀如今手里的资产来说不算什么,沈宴让她戴着,她索性就天天戴着了。


    不过刚才听谢邀月说在拍卖会上见过,宋暖栀觉得可能得上千万才能拿下。


    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这镯子会过亿。


    宋家虽比不上沈、简、闻这样的顶级世家,但在本地也是数得上号的豪门。在澜城当地的富人榜里,宋康裕能排前七位。


    不过宋暖栀跟着姥姥姥爷长大,两位老人勤俭节约,宋暖栀也受他们影响,实在没体验过这么纸醉金迷的生活。


    一个亿放在宋暖栀的资金账户上,她会很高兴,觉得自己是个富婆。


    可若是把一个亿戴在手腕上,她就有点惊吓了。


    这居然是个古董。


    沈宴让她去学校也戴着,她万一不小心摔碎了可怎么办?


    宋暖栀一直知道沈宴对自己很大方,可这一刻,她还是觉得沈宴大方的有点过头了。


    她若有所思片刻,看向谢邀月:“确定跟你见过的镯子很像?有没有可能,这镯子跟你在杂志上看到的不是同一个?”


    谢邀月仔细回忆一会儿,也开始不自信:“我也说不好,已经是去年的事了,我具体也记不清那只镯子长什么样,早知道当时拍张照了。不过根据沈宴的身份地位,他真买了那种级别的手镯也很正常。”


    宋暖栀当然知道,沈宴在拍卖会上拍下价值过亿的镯子轻而易举。


    但他把价值过亿的镯子送给她,也未免太让她受宠若惊了。


    或许沈宴是觉得他们结婚了,她作为沈太太不能太寒酸,佩戴这样的首饰更符合身份?


    谢邀月还在捧着宋暖栀的手仔细端详。


    宋暖栀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手腕纤细,像春日枝头初绽的玉兰花,有种温婉娴静的美。


    青花玉镯套在这样一只手腕上,质地温润,花纹淡雅,与雪色的肌肤相得益彰。


    谢邀月越看越喜欢:“沈宴不仅出手大方,还很会送人礼物,这种水墨画一样的青花玉很适合你这种偏古典气韵的淡颜系美人。”


    她又真挚地感慨道,“沈宴真的很不错,对你体贴,为人绅士又有风度,跟我知道的那些资本权贵完全不一样。”


    宋暖栀抬眸,好奇地问:“你知道的权贵是什么样的?”


    谢邀月倚在香案前:“澜城和安芩的权贵圈我不知道,北城我知道一些,因为我大学在那边念书嘛。”


    她神神秘秘地对着宋暖栀八卦,“他们有些人玩得可花了。”


    谢邀月:“北城的云家你知道吗?”


    宋暖栀点头:“沈宴的二婶云镜就是北城云家的,好像说是一个很有声望的世家大族。”


    谢邀月:“对,就是沈宴二婶的那个云家。”


    宋暖栀稀奇:“他们家怎么了?”


    谢邀月:“我一个大学室友,长得可漂亮了,学校里好多人追,她大学没毕业就被家里人做主,和云氏家主的其中一个儿子订了婚,那个儿子叫云锋,估计是沈宴二婶的其中一个兄弟。”


    宋暖栀惊呼:“跟二婶是一辈的,那岂不是年龄很大?”


    谢邀月点头:“当年订婚的时候,听说都已经五十了,比我那个室友大了三十岁,云锋的大儿子也比我室友大五岁呢。但是没办法,她父母生意上要巴结云家,我那个室友又恰巧被云锋给看上了,最后就被父母当成了礼物。”


    宋暖栀听得心惊:“你室友就这么嫁给一个老头子了?”


    谢邀月摇头:“大概是我室友运气好,就在婚礼的前一周,云锋意外出车祸死了。”


    她看向宋暖栀,“你以为这事就算完了吗,她父母依然希望我室友和云峰冥婚,这样他们就是云氏的亲家了。这可是亲生女儿啊,完全不在乎我室友以后的日子。”


    宋暖栀:“云家人接受了?”


    谢邀月:“没有,云峰的大儿子云鹤归把我室友的父母狠狠奚落一顿,让保镖把人赶出了云家。我室友和云峰冥婚的事,这才算没成。”


    宋暖栀终于呼出一口气:“你室友太不容易了。”


    跟她一比,宋暖栀甚至都觉得宋康裕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谢邀月拿着杯子去饮水机旁接水:“这事还是没完。我室友后来又被云鹤归缠上了,就是那个差点成了她继子的男人。云鹤归在云家排行第七,圈里人叫他七哥,帅得逆天,能力比他那个死去的老子云锋强上千倍,是他爷爷云氏家主隔代选中的继承人。”


    她端着水杯转头,看向香案前的宋暖栀,“你说他一个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盯上我室友,感觉他就是个变态,老子看上的,他就也得玩玩,觉得刺激。”


    宋暖栀说:“他这么胡作非为,云家这种注重名声的家族能同意?”


    “明面上当然不同意,但云鹤归就是个疯子,能怎么着?而且豪门大族里,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多了,在云家人看来,只要他们俩的关系不公开,我室友永远做云鹤归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他们大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邀月捧着水杯折回来,小呷一口,“我室友现在只能等云鹤归哪天腻了,主动放过她。但是不知道这一天会不会来,云鹤归掌控欲极强,我室友的手机被他监听,去哪也都有保镖跟着,这么强的占有欲,可不像是会轻易放手的人。”


    “那你室友现在还这样?是不是过得很艰难?”


    谢邀月想了想:“其实也还好,她不惹云鹤归生气的时候,云鹤归挺宠她的,钱随便花,她提的要求也会满足,就是什么都被监视,没私人空间。有次我跟她视频通话,云鹤归突然回来了,要她挂掉电话过去找他,我室友不听,云鹤归就走过来勒令她关掉,结果我室友反手给了云鹤归一个耳光。我当时都吓死了,赶紧主动说挂断,事后一直担惊受怕,生怕我室友被云鹤归那个疯子报复。”


    “终于再一次跟她联系上,我问起上次的事,我室友阴阳怪气地说云鹤归脸皮比长城还厚,早被她打习惯了,向来打不还手,人家不仅不生气,还觉得爽呢。后来我就琢磨着,云鹤归估计真喜欢上我室友了,但这个爱可能有点病态。”


    宋暖栀听得有点瞠目结舌。


    消化好一会儿,她才感慨道:“那个云家太子爷确实挺疯。”


    谢邀月:“是啊,不知道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对比之下,沈宴简直出淤泥而不染,比普通男人有钱有地位有颜值,在同身份地位的男人里,他又性格好,做事稳重,跟这样的人结婚,你可得跟他好好的。”


    宋暖栀指尖拂过腕上的玉镯:“我们两个本来就好好的。”


    “我说的是心。”谢邀月用手指点她的心口,“你要把他的心也给抓牢了,不然万一离了婚,这么稀有的结婚对象岂不是要白白便宜别人?”


    宋暖栀垂下头,继续研磨香料:“这哪说得容易,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她一提感情就逃避,谢邀月无奈摇头。


    宋暖栀表面看上去温婉脾气好,她其实是一个很难交心的人。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因为性子好她每个阶段都会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


    但只要升学时分隔两地,关系就会慢慢疏远。


    她从不主动维系感情。


    这么多年,谢邀月是她唯一一个真心相交的闺蜜。


    这要归功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都喜欢传统香的缘故。


    她交朋友都这么谨慎,更不要说对待感情了。


    谢邀月是真心希望她好,又出口劝道:“你和沈宴又不是刚认识没多久,他都照顾你好几年了,品行到底怎么样你心里都知道的。如今你们俩结了婚,他对你体贴照顾,感情方面你完全可以大胆一点。有感情的夫妻和没感情的夫妻,那相处起来的甜蜜程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宋暖栀被她说的心里有些乱,手上忙着研磨香料,嘴上胡乱应道:“嗯,我再考虑考虑。”


    又有客户上门,谢邀月轻叹一声离开。


    谢邀月的话,宋暖栀暂时还不愿深思。


    想到腕上的镯子是个古董,她有点心惊肉跳,犹豫片刻后起身去洗手间,在手上涂了点洗手液,试图借着泡沫的顺滑度把镯子取下来。


    结果试了几次,她把手都给挤压红了,镯子也没下来。


    明明记得上次沈宴帮她戴上的时候没这么费劲,没想到现在这么难取。


    宋暖栀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胖了。


    她暂时放弃取下玉镯。


    为了不把这一个亿给打碎了,她后面做什么事都格外小心。


    在花榭待了一


    天,晚上和谢邀月一起吃过晚饭,宋暖栀才回的天瑾御苑。


    沈宴不在,偌大的房子里有些冷清。


    好在还有黑尾陪着她,她一推开门,黑尾便喵呜着迎了上来。


    秋姨把它照顾得很好,身上干干净净的,毛发蓬松,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宋暖栀蹲下来摸摸它,把刚才路过花店买来的一盆栀子花找位置摆放。


    找了一圈,最后她决定拿去卧室摆在床头。


    这样明天一早醒来,就能闻到栀子花香。


    黑尾跟着她进主卧后一直没走,等宋暖栀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黑尾已经跳到了床上,窝在枕头边舒服地眯着眼。


    宋暖栀躺下后伸手去摸它,又注意到手上的玉镯。


    她抬起手腕,借着灯光仔细研究。


    越看越贵重。


    不知道这个点沈宴忙不忙,思索着,她发微信过去:【在忙吗?】


    隔了会那边才回:【约了人谈事。】


    宋暖栀不再打扰他,放下手机和黑尾玩。


    很快,手机又震动。


    沈宴:【有事找我?】


    宋暖栀想了想,觉得不能耽误他工作,镯子的事可以后面再找他确认:【也没什么,你先忙吧。】


    那边没有再回。


    宋暖栀看时间还早,决定看会儿书。


    临近期末考,她今天从学校回来时带了书本。


    卧室里亮着灯,静悄悄的。


    宋暖栀解完一道高数题,伸着懒腰活动两下脖子,拿起手机正要看时间,沈宴恰好发微信过来:【在做什么?】


    距离两人刚才的聊天,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他主动找她,想必是忙完了。


    宋暖栀好不容易解出一道较难的题目,心情正愉悦,直接拍了张解题步骤过去。


    拍照时,黑尾调皮地入了镜。


    沈宴:【在天瑾御苑?】


    宋暖栀:【嗯,白天去花榭了,顺便回来陪黑尾。】


    宋暖栀:【你忙完了?】


    消息刚发送,沈宴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他们两个从来没有打过视频,宋暖栀盯着手机上的视频邀请,心跳蓦地加快。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下身上的睡衣有没有弄乱,又略微整理了一下随意散落下来的长发,深吸一口气,做足思想准备,这才点绿色按钮接起来。


    手机屏幕里,映出沈宴清隽利落的脸。


    他像是坐在沙发上,身后背景明显是酒店套房。


    沈宴问她:“先前有事找我?”


    “我就是想问你玉镯是不是很贵,其实打字就可以的。”


    宋暖栀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捞起一边的黑尾抱在怀里,胡乱撸着黑尾的毛发:“你怎么还突然打视频过来?”


    手机里,男人漆黑深沉的眼眸望着她,沉声道:“想看看你。”


    宋暖栀撸猫的动作微微一滞。


    即便隔着屏幕,她依旧能感觉到沈宴看自己时眼底的热意。


    第39章 第39章让你哭一整夜。


    被沈宴缱绻的眼眸盯着,宋暖栀先是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旋即猜到他这是素太久了,馋她身子。


    宋暖栀继续撸着猫,问他正事:“你送我的镯子是不是很贵?”


    沈宴说:“还好。怎么突然问这个?”


    宋暖栀没提谢邀月:“我在一份杂志上看到一只青花玉镯,跟这个很像,去年在拍卖会上被人拍下了。”


    她对着镜头示意手上的玉镯,“不会就是这只吧?”


    沈宴没否认:“当时就觉得很配你,一直没机会送。”


    宋暖栀有些惊讶,原来去年沈宴拍下的时候,就是想送给她的。


    那个时候,她和晏朗的婚约还在。


    “这太贵重了,你当时送给我,我恐怕也不敢收的。”


    “我知道,所以一直留着,打算等你结婚以后再送你。”


    沈宴的意思是,他最初打算把这个当作她和晏朗的结婚礼物?


    如果她真的嫁给晏朗,依照沈宴和晏家的关系,他送她礼物好像也是合情合理的。


    估计她和沈宴都没有想过,兜兜转转,他们俩反倒成了夫妻。


    宋暖栀说:“玉很脆弱的,我怕哪天不小心摔碎了,今天下午原本打算取下来好好珍藏的,结果试了好久也没取下。”


    沈宴:“那就一直戴着,玉养人,你戴上好看。”


    宋暖栀:“万一碎了多心疼啊,好多钱的。”


    沈宴:“你向来文静,平时也不爱跑跳,连健身都不喜欢,没那么容易碎。”


    提到不爱健身,宋暖栀腮帮一鼓,有些不乐意:“您这话是夸我还是借机损我?”


    沈宴失笑:“自然是夸你。”


    宋暖栀才不信。


    正聊着,沈宴那边有敲门声。


    他温声说:“早点睡,我还有事。”


    宋暖栀看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都该睡觉了,什么人这时候找你呀?难不成合作方还给你安排了夜间活动?”


    这个问题她几乎脱口而出,完全没带大脑。


    问完反应过来时,宋暖栀自己也愣怔了一下。


    她问这个干什么?好像对他不信任一样。


    她和沈宴之间,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沈宴看她的眼神也带了点深意,又有些玩味:“嗯?”


    “……我要睡了。”她直接切断视频,丢掉手机拍了拍微微发热的脸颊。


    很快手机再次亮起屏幕。


    她捏起看一眼,收到沈宴的微信:【是林秘书汇报工作,别多想。】


    谁多想了!


    她把手机丢在一旁,关灯睡觉。


    第一次独自躺在这张床上,被褥里有沈宴的气息,宋暖栀有些失眠,翻来覆去很久之后才终于睡着。


    次日醒来,她习惯性往沈宴那边靠了靠,手随意搭上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不在。


    黑尾亲昵地蹭她的头发,宋暖栀伸手把它捞进怀里。


    睁开眼,床头的栀子花比昨天买回来时开得更好了,淡淡的清香扑鼻。


    宋暖栀又躺了会儿,爬起来洗漱。


    她打算今天早点回学校。


    从卧室出来,秋姨正在打扫卫生,笑着打招呼:“栀栀醒了,我给你炖了海鲜粥,这就去给你盛。”


    秋姨折回厨房,麻利地把早餐端上桌。


    “谢谢秋姨。”


    “不用客气。”秋姨和蔼地笑着,“你先吃,我去喂黑尾。”


    宋暖栀点头,又说:“我吃过饭晚些就回学校,昨天黑尾陪我睡了,麻烦您一会儿把床单被罩都换下来。”


    沈宴嘴上不说,宋暖栀知道他其实有点洁癖,不太喜欢黑尾去床上。


    别的地方还好,床这种隐私的地方,他会介意。


    昨天也就是沈宴不在家,她才会带黑尾去主卧。


    秋姨爽快应道:“行,我喂完黑尾就去收拾。”


    宋暖栀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餐,又陪着黑尾玩了好半晌,这才收拾好书本准备回学校。


    等电梯时,郝静微信上问她昨天那道高数题解出来没有。


    宋暖栀低头在手机上敲着字,告诉她解题思路。


    电梯门打开,她仍回着郝静的消息,头也没抬直接往里面进。


    一只脚还没迈进去电梯,她感觉一只手落在她脑门上,推着她往后退,与此同时空气里裹挟着熟悉的清冽味道。


    她又惊又喜地仰起头,看到沈宴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肤色冷白,眉眼深邃。


    他后面跟着林秘书,拉着沈宴的行李箱,还拎着一个购物袋。


    林秘书主动打招呼:“太太好。”


    宋暖栀冲他莞尔:“林大哥好。”


    沈宴接过林秘书手上的行李箱和购物袋,林秘书又乘电梯离开。


    电梯的楼层数往下跳。


    沈宴垂着眼看她:“干什么去?”


    “在这边没事,我打算提前回学校。”她人还有点懵,恍恍惚惚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昨天晚上没听你说。”


    沈宴觑一眼她背上的书包,轻笑:“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再晚一会儿,老婆就没了。


    他拎着她双肩包的带子取下来,走到大门口。


    宋暖栀慢吞吞跟着他,扯住自己的书包带:“你把书包还给我,我也没说我要跟你回家呀  。”


    她都出了这个门了,现在就这样颠颠地跟沈宴回去算怎么回事?


    搞得好像她很想他一样。


    宋暖栀:“我要回学校,已经让司机来接了,司机还在地下车库等着呢。”


    沈宴:“我刚才在车库遇见,已经让他走了。”


    宋暖栀:“……”


    沈宴又把手上的购物袋递过去:“给你带的礼物。”


    “怎么又送我礼物,你不用老是为我花钱的。”


    宋暖栀有点好奇地接过,“是什么?”


    她打开,里面是一个限量款鳄鱼皮双肩包,款式很漂亮。


    “真好看。”宋暖栀夸赞道,面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沈宴眉宇舒展着:“还走吗?”


    宋暖栀:“……”


    算了,是沈宴非要她留下,还拿包包讨好她。


    那她就勉为其难地再住一晚好了,反正她其实也舍不得黑尾。


    门打开,宋暖栀跟着他进去。


    沈宴往客厅看一眼:“秋姨在这?”


    宋暖栀还在研究新得的包包:“早上来过,给我做了早餐,打扫完卫生后走了。”


    话音刚落,她感觉脚下一空,人就被沈宴抱坐在了门口的柜子上。


    紧接着,她的唇被他肆意吻住。


    宋暖栀被动承受着他迫切又霸道的吻,终于反应过来沈宴刚才为何询问那一句。


    如果秋姨在这儿,沈宴这种注重形象的人不会在人前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如果家里只有他们两个,那就不一样了。


    他这是连先回卧室都等不及。


    宋暖栀的唇瓣被他吮的发麻时,才终于被他放过。


    两人额头相抵,沈宴粗沉的喘息喷在她脸上,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子,嗓音低沉又性感:“想我没?”


    宋暖栀怀里搂着新包,抿了下快没有知觉的唇,小声否认:“没有。”


    “没有?”


    “……嗯。”


    “小没良心。”


    他惩罚似地在她的鼻尖上咬一口。


    宋暖栀吃痛,低呼出声:“疼。”


    “活该。”他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安抚地亲了亲他刚才咬过的位置,随后又吻住她,温软的舌头顶开她的牙齿探进去。


    这一次他没再像刚才那般着急,吻得温柔又缠绵,像个极有耐心的捕猎者,诱她主动上勾。


    他越来越会使用技巧,宋暖栀逐渐把怀里的包包放在一旁,专注回应他的吻。


    她今天穿的衬衣和长裤,沈宴一边吻着她,一只手熟练地覆上她的腰,揉捏几下后去解她衬衣的纽扣。


    当所有的扣子解开,宋暖栀感觉心口一阵凉风穿过,下意识想护住,却被他握住手腕阻拦。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一低头便能看到她里面那件浅色内衣。


    但沈宴不给她低头的机会,依旧霸占着她的舌头不放。


    宋暖栀很瘦,但该有料的地方也不含糊,罩杯只能遮住一半。


    沈宴往上推,用手丈量。


    算上上周的生理期,他们已经两周不曾亲热。


    此刻当然不止沈宴一个人想。


    宋暖栀被他弄得有些舒服,轻哼着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


    当沈宴觉得碍事,又去解她背后的金属扣时,宋暖栀气息不稳地开口:“我要回房间。”


    沈宴抱起她,宋暖栀顺势双腿缠上他窄瘦有力的腰。


    男人却没着急直接回房间。


    “想我没有?”


    他看着她,又重复刚才的问题。


    宋暖栀偏过头,继续嘴硬:“说了没有。”


    沈宴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宋暖栀脸颊蹭地一热,羞恼地瞪他,委屈地咬咬唇:“我要回学校。”


    “你今天回不了。”沈宴抱她大步去卧室。


    每当情欲来时,沈宴对她总是格外强悍,和平日里的斯文绅士完全不同,很有性张力。


    但他的自制力也同样令人惊叹。


    当他把宋暖栀放在床上,明显已经迫不及待时,依旧克制着帮她盖上被子,压抑着情绪道:“等着,我去洗澡。”


    他的眼底明明早已满是汹涌的热意。


    宋暖栀这会儿其实被他撩的有些难耐,但看他这么冷静,她也努力不表露出来,还故意问道:“如果我在你洗澡期间偷偷跑回学校了,会怎样?”


    沈宴眼神锁着她:“我会去学校抓你回来,如果你愿意同学室友都知道的话。”


    宋暖栀眨了眨眼:“然后呢?”


    沈宴贴着她耳畔,用低沉且带着威胁的嗓音道:“让你哭一整夜。”


    宋暖栀双腿一软。


    虽然没有尝试过,但她觉得沈宴好像有这个能力。


    不过还好,她本来也没打算跑。


    盯着眼前这张无比俊逸的面容,她倏地对着沈宴的脸颊亲一口。


    在男人炽热的眼神看过来时,宋暖栀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蒙进被子里,缩成一团,然后含含糊糊地催促:“你快去洗。”


    第40章 第40章宋暖栀怀疑沈宴喜欢她


    一场剧烈的运动过后,宋暖栀浑身像是被水洗过。


    汗水浸湿了床单,几缕乌黑的发丝黏腻地贴在脸颊,衬得那张脸白里透红,娇艳欲滴,红唇喘息时更是格外诱人。


    沈宴从后面抱着她,宋暖栀能感觉到身后男人胸膛的剧烈起伏。


    她慵懒地闭上眼,寂静的室内还弥漫着暧昧的余温。


    沈宴此刻才注意到床头的栀子花,洁白的花瓣层层叠叠,里面是淡黄的花蕊,丝丝缕缕的香甜在室内扩散。


    他轻吻她的发顶:“什么时候买的花?”


    宋暖栀累得眼皮都没抬:“昨天从花榭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花店,想着家里太冷清,就买回来了。”


    她是很喜欢在房子里摆些绿植的,不过搬来天瑾御苑这么久,这里一点绿色都没见过。


    之前在沈宴面前还有些放不开,她即便有意见也不会提。


    但现在宋暖栀自在多了,偶尔会换一换窗帘和地毯的颜色,买些绿植回来。


    她还换过家里的厨具。


    宋暖栀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有意义,总是墨守成规,像一潭死水,那太无趣了。


    她又想到沈宴那个极为单调的办公室。


    平躺下来,她看着沈宴说道:“你也应该在办公桌上摆些绿植,这样工作的时候心情会更好些。”


    “嗯。”沈宴轻轻应着,捻起她一缕长发在指间把玩,“摆些什么好?”


    宋暖栀正若有所思,听到沈宴问:“栀子花怎么样?”


    男人垂眸看她,“但我不会挑,就你这盆吧,我明天一早带去办公室,算你送我的。”


    宋暖栀睫毛微颤:“还能这样算?”


    “怎么不能?我给你买了包,你不该礼尚往来?”


    宋暖栀想到那个很好看的双肩包。


    她说:“包包的价格和这盆栀子花差很多,这样你亏了。”


    “心意最重要。”


    “你是特意给我买的,我买这花的时候可没想过要让你拿去办公室,这也算心意?”


    “你现在答应送我,就算是心意。”沈宴专注地看她,“我喜欢这盆栀子花。”


    宋暖栀:“……”


    不知怎的,有那么一瞬间,宋暖栀突然怀疑沈宴喜欢她,这是在拐弯抹角向她讨要那盆栀子花。


    结婚到现在,沈宴对她事事周全,处处体贴。


    这次出差回来,他还给她带了礼物。


    沈宴对她实在是太好太好了。


    对待喜欢的人,应该也不过如此。


    可是沈宴怎么会喜欢她呢?


    会不会是她会错意了?


    宋暖栀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有欢喜,也有紧张和犹疑。


    “怎么不说话了?”沈宴垂下眼睑打量她,“不想送给我?”


    “当然没有。”宋暖栀的双颊热热的,忽然不敢看他,小声嗫喏道,“你想要就拿去好了,我回头再买新的带回来。”


    她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宴对她好,也可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太太。


    如果他娶的是别人,依照他的性格,肯定也会对别人这样好。


    至于问她要栀子花,兴许就是看这盆挺好看的,他懒得再选其他,想图方便。


    这明明就不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宋暖栀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蹦出那样的念头。


    或许是因为婚后这段日子,她在沈宴的呵护下越来越飘,开始学会自恋了。


    谢邀月说有感情的夫妻关系会更


    好,宋暖栀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她也希望和沈宴两个人把心贴的近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离婚。


    但她和沈宴差挺多。


    无论年龄还是阅历,她们好像都不是一个世界。


    学习上,她需要沈宴辅导。


    工作上,她需要沈宴指点。


    她现在才读大学。


    当初沈宴在A大读书时,她还是个扎着马尾什么也不懂的小学生呢。


    她在为将来做宋氏的继承人而铆足劲奋斗。


    而沈宴已经高高站在金字塔顶了。


    没准人家喜欢成熟一点,跟他同龄的女生呢?


    她怕沈宴只是喜欢她的身体。


    感情上,他会一直把她当成有点稚嫩,还需要他呵护的小孩。


    宋暖栀睫毛翕动,很快敛去眸中一点稍纵即逝的暗色。


    捞起手机看看时间,她准备起床。


    刚有点动作,沈宴强有力的手臂把她拉回怀里:“去哪?”


    “快期末考了,我得看书。”这学期的核心科目很多,而且不是涉及到高数,就是各种要记的公式,不花时间认真复习,很容易挂科。


    她又看沈宴面上一脸疲态,想来出差这几天忙着工作,都没好好休息,说道,“你自己补补觉,我去书房。”


    功课要紧。


    沈宴这才放过她:“去吧。”


    宋暖栀裹着睡衣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上衣服。


    离开卧室前,她望向床上的沈宴:“你睡醒去书房找我。”


    话音刚落,她看到男人略微扬起了眉梢,眼眸微眯,显然是误会了她的话。


    宋暖栀赶紧解释:“有几个题目要问你,计量经济学的。”


    沈宴用鼻端轻轻嗯了声,宋暖栀打开门出去-


    沈宴是在两个小时后去的书房。


    推门进去,宋暖栀坐在书桌前正专注做习题,察觉动静抬起头,感觉沈宴明显比先前有精气神了。


    已经过午饭的时间,宋暖栀说:“秋姨中午过来做了午饭,我给你留了点,应该还热着,我去帮你盛出来?”


    “一会儿我自己去。”沈宴关上门进来。


    刚补过觉,他暂时不觉得饿。


    拉开边上的椅子坐下,他说:“有问题问我?”


    宋暖栀找出几个做过标记的题目:“就是这些,你先帮我看一下,我把这道题目解完。”


    见沈宴接过笔记本,宋暖栀继续解手里的那道高数。


    沈宴看过题目,去翻她的课本。


    刚拿起那本《计量经济学》,一片薄薄的信纸从里面掉出来。


    宋暖栀被这动静吸引注意,抬眸看过去。


    信纸是蓝色的,宋暖栀没见过,但类似的信纸她见多了,当即反应过来是什么,忙伸手去夺,却被沈宴避开:“情书?”


    宋暖栀:“……应该是。”


    “谁送的?”


    “我也是刚发现的。”她瞥一眼沈宴手里的那张信纸,“你想知道,直接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沈宴没拆,重新递给她:“写给你的,还是你自己看吧。”


    情书这种私密的东西,对方应该不希望第三个人看到。


    沈宴没有偷窥别人的习惯。


    即便看到情书有些不喜,但沈宴心里清楚,他们没有公开婚事,她在学校被人送情书或者表白都很正常。


    她那么优秀,本来就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


    她不在意,愿意把情书给他看。


    沈宴大她那么多,怎么可能真在她面前做出看别人情书这种鲁莽又有失身份的事情来。


    宋暖栀直接拿起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你不看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她继续捏着笔写题,心却莫名被扰乱了。


    她歪头望向沈宴,他正翻着她的书本在看,神色平淡一如往常。


    刚才的事,在他那里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连吃醋都不会,宋暖栀不知道自己先前怎么会误以为他喜欢自己。


    果然是太自恋。


    她定了定神,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继续专注手边的习题。


    沈宴把书放下时,眼睛不自觉又看向垃圾桶里那封没有拆开的蓝色信纸。


    等宋暖栀写完手里的题,放下笔,他忽而开口:“你们财经学院的陈院长找过我多次,邀我担任学院的客座教授,我打算答应。”


    宋暖栀下意识朝他看过去。


    沈宴解释:“陈院长又托了谢元霁说情,我再推辞不合适。”


    宋暖栀忙点头:“好啊,我们同学知道一定很高兴,他们都很崇拜你。”


    尤其是女同学。


    宋暖栀把最后那句话咽回去,又说:“我室友也挺想听你讲座的,不过财经学院不止我们金融专业,还有很多其他专业呢,你会给哪个专业讲课?”


    沈宴沉吟片刻:“看陈院长的安排。”


    宋暖栀想想也是,他能答应都不错了,具体学校怎么安排肯定不在乎。


    沈宴的讲座,一个学期大概不会有几次。


    他工作那么忙,宋暖栀觉得两次估计就算多的了。


    宋暖栀马上就大四了。


    如果实行轮流制,即便能轮到他们金融专业,恐怕也未必能轮到他们大四的。


    好在宋暖栀经常听沈宴帮忙补课,她不在意这个。


    话题很快过去,沈宴给她讲过题后,宋暖栀继续学习,沈宴独自去吃午饭。


    餐桌前,沈宴拿起手机给谢元霁发微信:【你告诉陈院长,我答应了。】


    谢元霁回得挺快:【?】


    【真的假的?你昨天不是还让我回绝陈院长?】


    沈宴:【现在改主意了。】


    谢元霁此刻在澜大的健身房内,他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拿着手机去更衣室,指腹敲着字:【你受什么刺激了?】


    见对方不答,谢元霁凭着他对沈宴的了解,猜测着问:【你老婆在学校被小男生盯上了?你是不是急了,准备去学校盯着?】


    沈宴:【话真多。】


    谢元霁却乐了:【我就知道是这样,栀栀和晏家的婚约没了,你们俩的婚事又办得低调,她在我们澜大的学生眼里可是单身。澜城本地的富家千金,长得又漂亮,还是学霸,被人追太正常了。】


    他故意刺激沈宴,【我们物理学院还有男同学喜欢她呢,别的学院也多。我有次在操场遇见她和室友散步,还有男生问她要联系方式。】


    沈宴没回复。


    谢元霁:【我早就劝过你,担任客座教授,就能经常来我们学校,和你老婆的接触会更多。在家里以外的地方有交集,这也是能增进感情的。你看,现在知道我是为你好了吧?】


    沈宴:【我直接联系陈院长,你不用代传话了。】


    谢元霁一愣:【为什么?这事我一直都是中间人,你现在答应了,正是我向陈院长邀功的时候,你越过我算怎么回事?】


    沈宴:【因为你聒噪。】


    谢元霁:“……”
图片
新书推荐: 教主卧底后怀崽了 重生六零之美人救英雄 2倍速游戏打了两年穿进游戏里了 打工人被豪门酷哥狠宠了 你们修真界道德太高 被高冷公主反向攻略 魔君大人被小白脸勾搭跑了 [神话]外挂是抽卡模拟器 孤星入怀 倒霉社畜沦为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