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导师,也能自食其力。
曲泠现在就在实践这条道理。
整整两个时辰的尝试,算上足足烧掉了两千积分,小组作业赚回来的,一个晚上全部无影无踪了一半。
烧废了三次,她才摸到了要领,第四
次一直做到只差最后两味药材的步骤。
【药材名:千转明灵芝。】
【介绍:极其稀有的奇珍药草,售价昂贵,对于经脉有关的疑难杂症有奇效。具体它是如何用处,还要看医者所用。】
【价格:六千积分。】
曲泠肉疼地点击了购买,看见余额一瞬间只剩下了五千。
努力这么久,快一朝回到解放前。
说不难受是假的,可要她省下这笔钱,她也做不到。
没事的,少花这点我也成不了富翁。
曲泠这么安慰自己,再去找第二味药材。
【药材名:六阳玄黄草。】
【介绍:在所有温养经脉的草药中,几乎可以称作是效果最出类拔萃的,也是起效最迅速的。在有些医术中,曾记载它有重塑部分经脉的作用。】
【价格:一万五千积分。】
曲泠当然买不起,她没花之前也才刚够这么多积分。
她敢做明脉丹,找这味药材,当然是因为……
介绍下挂着一行字:
【已有数量:一。】
她刚醒来时,身边躺的药材里,就有这味药材。
曲泠将两味药材切段磨粉,依次放入,再严格按照步骤行事。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她怀抱着不成功就完蛋的想法,打开了炉子。
药炉里安然地躺着雪白的丹胎,从味道而言没有出差错。事情到这里就成了一大半。
曲泠不敢有半分松懈,紧接着密封缩炼去火毒,直到盖子掀开之时,如玉的丹块还是那么乖巧,没有一丝失败的迹象。
她擦去额头的汗水,将丹块塑形为丹药。
一共做出来,是有七颗明脉丹,正正好够一瓶。
曲泠小心地把它放进背包,完工后精力消耗过度的她才感受到全身的疲惫。
她离开系统药房,往被子深处一团,变成了一个昏睡团子。
在外人看来进入系统空间的她只是睡着了,对于阿飞而言就是曲泠昨天睡得格外早,今天又一觉睡到了正午。
这是曲泠从来没有过的作息,阿飞以为曲泠生病了,探了她的额头没发现问题,出去找了小乞丐,想让小乞丐们去找大夫。
小乞丐们一听曲泠好像病了,马上就难过了,曲泠睡醒时还能听到小女孩的抽泣声。
“姐姐,姐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还会生病呢?
“呜呜呜姐姐医术那么厉害……”
什么生病,为什么有人在哭。
她还没缓过神来,又以为自己睡梦中穿越了。
好像一直是这样,她这段时间睡觉醒了发现有事的概率快赶上她倒霉的概率了。
她不能和睡觉八字不合吧?
曲泠懵了半响,阿飞的手贴到她额头上,她一把抓住:“又怎么了?”
木道人才解决,还有事在等她?
阿飞见她醒了,放下心,说:“你是不是病了?”
曲泠扣出问号。
她没对上阿飞的脑回路,阿飞便往下说:“你一觉睡到现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曲泠可算听懂了,手摸到阿飞脸上:“你个大笨蛋,就不能是我太累了吗?”
小女孩擦掉眼泪,道:“那姐姐没生病吗?”
“一点都没有。”
曲泠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把小女孩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哄她。
意识到自己草率了的阿飞摸摸脸颊。他说:“那还要喊大夫吗?”
“肯定不用啊。”
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孩子还要曲泠来哄,觉得自己又做了错事的阿飞跟在她后面闭了自己的麦。
曲泠只觉得好笑,她送走了小乞丐们,在后院手捧起阿飞的脸。
她比阿飞矮了一个头,捧得她手酸酸的,阿飞就这样在她手里变成一个包子。
包子不会说话,包子只会:(ó﹏ò。)
曲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做错事了。”
“哪里做错事了?”
阿飞死犟着:“……”
“你没有做错事,听见没?”
她把阿飞的脸当面团,揉搓扁圆。
“是我没跟你说我要睡久一点,好啦别不高兴了。”
阿飞“哦”一声,不走。
曲泠继续揉他:“你还要干什么?”
“脸疼。”
“唉?”
曲泠这才松开阿飞:“有,有那么大力气吗?”
阿飞点头。
曲泠迟疑:“那我帮你按按?”
阿飞:“只会更疼。”
曲泠:“那你揉揉我呢……你怎么又脸红了,喂,别跑!”。
祠堂大门外,陆小凤花满楼面面相觑。
里里外外修缮一番的祠堂焕然一新,和贫民草房已是格格不入,他们二人就站在这里,门内的声音往外传。
“回来,我有事要你做!”
“不准跑了!”
“阿飞!”
曲泠差不多是在喊了。
陆小凤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阿飞胆子肥了不少啊。”
曲泠这么喊他都不停。
花满楼倒觉得有意思:“也许他们又在捣鼓什么呢。”
他上前,挽起袖子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曲泠没拦到阿飞,正想他又是什么毛病,待她看清来人,眼前一亮。
不用叫阿飞去找了,花满楼自己来了。
陆小凤瞧见曲泠的样子,取笑道:“你这是阿飞不跟你讲相声了,要拉花满楼?”
曲泠险些被他绕进去:“拉你还差不多,不对,我不讲相声。”
她把门左右打开,喊阿飞倒茶,听见门合上的声响。
阿飞脸红不想见人,躲进了耳房里。
这下花满楼也呆了,询问道:“阿飞这是?”
“不知道。”
自己躲进耳房的阿飞没躲太久,半盏茶的时间就端着茶走了出来。
他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面上仍然是淡薄之色,把茶塞到陆小凤花满楼手里,又回到了曲泠旁边。
曲泠都要怀疑他有特殊时期了。
四个人坐在树底下,陆小凤是来告诉曲泠木道人女儿的情况的。
木道人的女儿叫叶雪,他在年轻时与表妹沈三娘相爱,并生下了女儿叶雪。
由于他当时已是武当弟子,无法与沈三娘成亲并抚养女儿,于是他安排自己的弟子叶凌风娶沈三娘为妻,以便照顾她们母女。
所以,叶雪随叶凌风姓叶。
叶雪听李寻欢说完来龙去脉后悲痛欲绝,她心中只有报仇二字,尤其是今早木道人的死讯传来后,更是无法抑制,恨不得马上生啖总堂主雷损的血肉。
李寻欢以兹事体大才阻拦了叶雪,告诉她她父亲把她托付给了他们,就是要让她好好活下去。
这个姑娘一根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六分半堂好大的气派,如此神速地杀了木道人。它在这城里,必然还有后手。李寻欢思量到了此事,决心先表面上按兵不动,整理家产,暗地里再找机会修书一封给金风细雨楼。
他在朝中也还曾有些旧友,都是李家世代积累下来的人脉,要对抗六分半堂并不是困难之事。只是他久离中原,对中原武林的格局和如今皇权交替后的朝堂变化已经谈不上有多少了解,如果能和与六分半堂敌对已久的金风细雨楼合作,那定然是极好的。
“好在现在至少没有了木道人这柄吊在头上的剑,李大哥是得以喘息了。”陆小凤一口气说完,喝口茶润润嗓子。
他以为曲泠还会再问东问西,早做好了准备,曲泠却只是点点头,继续用那种亮的吓人的眼神盯着花满楼。
花满楼看不见,但花满楼会打寒颤。
他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是我有东西要给你。”
曲泠说完就开始翻口袋。
陆小凤忍不住道:“你真想让花满楼跟你讲相声吗?”
曲泠被他气到简直轻而易举:“都说了我不讲相声!”
她装作翻,实则把明目丹取了出来,自己口动配上音效:“铛铛铛铛!”
曲泠神医匠心大作,明目丹闪亮登场!
陆小凤不认识,陆小凤大惊失色:“你要花满楼帮你试药?”
没
得到夸奖反而被咬的曲泠愤怒地:“才不是!”
她气都要喘不顺了:“你要是知道这是什么,你也会跟我一样的!”
“那你说这是什么?”
“哼哼哼。”曲泠很有顿挫地傲娇哼了三声,“既然你大发慈悲地问了,不对,是我就大发慈悲地回答你。
“这个叫明目丹,我才想起来它怎么做的。”
她给阿飞使眼色,阿飞后知后觉:“那它有什么用?”
“这可就问对了!”
“根本没有人想问。”
“陆小凤不准说话!”
曲泠把药送到花满楼手里,她认真道:“这个是治花满楼眼睛的。”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
陆小凤扯扯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治什么?”
可是曲泠郑重极了:“治花满楼眼睛的,骗你我一辈子天天遇见倒霉事。”
冰凉的药瓶装载的药丸穿透十几年光阴,定格在花满楼涣散而呆滞的眼里。
他好像听见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多年的不抱希望中他早就接受了看不见的自己,接受一个更加细腻的世界。
这时候七岁时渴望的解药降临了。
“神医!”
陆小凤表演了一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把把曲泠举了起来。
曲泠在空中徒劳地蹬腿,慌慌张张地:“放我下去!”
第32章 小菩萨与飞剑客我要成为的人,就是超……
“你听说了吗,最近那件大事?”
“不是才出了一箩筐大事吗,还有什么大事?”
“花家的七少爷,七岁时双目失明,江湖上多少神医都说药石无医。现在被小菩萨一医,据说就有了气色,好像是要医好了……小菩萨的医术真乃是天下一绝!”
“可是那位和飞剑客形影不离的小菩萨?”
“正是,他二人都是江湖这一代的后起之秀。飞剑客不知在论剑场上是何等表现,据说引得剑仙叶孤城青眼有加……”
……
也许是这座城命中就带着风风雨雨,也许是时年如此,总之,一声未平,一声而起。
曲泠取代了木道人薛笑人,成为了城里的新一代风云人物。江湖人什么都能夸出来,什么医者仁心,才貌双全……这些还接点地气,不接地气的也夸得出口。
有人说她其实跟随世外高人学习医术,能活死人肉白骨;还有人说她其实已经三四十岁了,只是医术高明驻颜有术……尽是些听到了激人血压的话。
不过被当作话题中心这个人,却没有有大出风头的意思。她关掉了义诊,闭门谢客说要苦修医术,直等这风波一点点过去,为热闹而来的江湖侠客匆匆离去。
等到这座古城,重新恢复未被江湖搅动前的样子。
月华如练,繁星点点,古城的夜幕被一盏盏精致的灯笼缓缓拉开。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挂起,宛如一条条蜿蜒的火龙,照亮了青石古道,也映红了行人的笑靥。
几个扎着漂亮发髻的姑娘提着花灯,追逐笑闹着,踏在青石道上,留下一地银铃似的笑声。更有青年男女,羞涩同行,在月色的眷顾下谁悄悄红了脸。
将人生走到大半的老人坐在台阶上拉着苍老的二胡,他刚见识到时间的孙辈围绕着他,在喧嚣中倾听他穿越几十年的声音。
“你看那边那个。”
一个粉衣姑娘被推了一下,她的伙伴指引她:“那边那个公子,长得好俊啊。”
粉衣姑娘看过去,看见一个年纪约莫还没满二十岁的少年,面容清俊,雪落在他头时竟凝成了霜。
他立在小摊边缘、在人群里像一柄未出鞘的剑,苍白的面容比肩头的雪还要冷三分。
少年低着头在给要捞金鱼的少女挽袖子,很是入神。
伙伴感叹说:“果然好看的都不会流通。”
粉衣姑娘却笑了,说:“我觉得那个那个更好些呢。”
伙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灯火阑珊中,站着一个温润公子。
他穿一袭素色长衫,襟口绣着暗银竹纹,当那双眼睛转过来时,连最矜持的姑娘都要攥皱了手绢。
那是双浸过江南烟雨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像融着三春的晨光,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温润笑意,被它看过的人将再不能忘。
它太明亮温暖了,太一尘不染了,好像要穿过谁的心里,把所有东西都看的真真切切。
“那边有姑娘盯着你瞧。”
损友陆小凤胳膊肘一捅花满楼,不改他的浪子本色。
花满楼被打断了他的夜景观赏,手指扣在折扇的扇骨上,轻笑:“你呢,你倒是时刻注意着姑娘们。”
“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陆小凤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变出四个糖画,画的依次是剑,小猫,花篮,鸟,“我注意的是这个——来,猜猜哪个是你的。”
这可不用猜,花满楼挑走了花篮,拿在手里左观右赏:“原来糖画是这个样子的。”
“糖画也能是这个样子的。”陆小凤对着小鸟的那个糖画就啃上了一大口。
可爱的小鸟,一下就少了一边翅膀。
他再窜到曲泠那边去,曲泠捞了三回才捞上来一只,送了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小朋友。
他左边拍拍曲泠的手臂,窜到右边故作无事发生地说话:“捞上来了又不喜欢了?”
“幼稚鬼。”曲泠冷哼,“捞上来了发现明天就要启程了,不如送给小孩子去养。”
陆小凤把三根糖画递过来:“猜猜哪个是你的,哪个是阿飞的。”
“这还用猜?”
曲泠拿走了剑和小猫:“这个被啃了的是什么啊,鸡?”
陆小凤跳脚了:“凤凰,凤凰懂不懂?”
“怎么看都是鸡呀!”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起了辩论赛,阿飞想出声阻止一下,被曲泠把剑型糖画塞进了嘴里,沦落为了观战席。
花满楼走了过来,曲泠和陆小凤吵到了白热化。他站到阿飞身边:“他们还真是两个人就顶十个人。”
阿飞点头,又觉得这样有点说曲泠太吵了,又摇头。
花满楼看破不点破,问道:“阿飞后面有什么打算?”
他们都定下了计划,明早就去李园告别李寻欢林诗音,陪花满楼回一趟花家(花满楼爹妈强烈要求当面感谢曲泠)。花家之行后,便是各自开启各自的江湖了。
阿飞和曲泠早就谈好了此事:“打算去江湖上到处走一走。”
他要扬名立万,曲泠要钻研医术。两个在中原谈得上一片空白的人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想的是接下来哪里热闹去哪里。
花满楼含笑道:“还是两个人一起互相照料?”
阿飞轻轻颔首。
他们压根没有谈分别的事,曲泠聊起这件事时说的直接就是“我们接下来是怎么个打算你有想法吗”,他也没有主动提起。
他们很自然就忘记了,原本都是独自一人要走上这条入关之路。
花满楼想到了开心的事,轻笑:“那要好好地一起啊。”
他肯定意有所指,阿飞听得懂。
他第三次点头,这次幅度比起前两次要轻很多。
曲泠还在和陆小凤吵鸡和凤凰的事,把陆小凤的外号陆小鸡都吵出来了,花满楼摇头。
泠泠还没开窍呢……
热闹的夜市逛到一半,每个男生手上都是大包小包。唯一一个两手空空的人一蹦一跳地走路,把两根发带甩得像蝴蝶。
街上搭了戏台,再晚点还有表演看。他们找了个茶楼二楼,放下东西坐着等表演开场。
小二上了两壶酒一壶茶,陆小凤满上,又跟阿飞推杯换盏起来。
戏台上锣鼓一响,穿着光鲜的角色粉墨登场。她一甩浅红色的袖子,婉转的唱腔之间流露了千种风情,万家灯火化作她头上的珠翠。
不再有意外炒起来的功利,不再有趋之若鹜的诸多侠客的拥挤,这才是这座城本来的热闹和幸福。
这一折子戏,花满楼听过许多遍,但却是第一次看。陆小凤早让出了视野最好的位置,反正他也就是图个热闹。
台上的女角渐入佳境,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有两个已经准备好的小助手,一人提一个篮子跑到了台上。他们扯开盖住篮子的红布篮子
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用红布缝的很小的布包。
他们抓起一把,撒向台下。
每个布包里都有一张小纸条,写着美好的祝愿。
陆小凤手撑在栏杆上就从二楼翻了下去,没入拥向戏台的人群中。曲泠拉着阿飞说想要,阿飞于是紧随其后,也从二楼翻了下去。
两个人下水饺一样,还引起了一片欢呼。
“你说会拿到什么呢。”花满楼侧头看着曲泠。
曲泠撑着下巴,眼巴巴看着奔赴人群前端的阿飞:“什么都行,我不挑的,如果一定要的话……”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要暴富。”
花满楼哑然失笑。
他只道:“会实现的。”
“真的吗?”
“真的。”花满楼很有底气地说,“没有实现,过年我就给你包个大红包。”
反正肯定让它实现。
他短短一句话暖曲泠一个晚上:“花满楼,你真是大好人!”
花满楼揉揉曲泠的头,她脑袋揉起来很像揉小猫,也许是她个头也不大的缘故。
“我刚才问了阿飞,你们是还没有具体定下了要去的地方?”
“嗯。”曲泠头发乱了,她拨浪鼓一样地甩头把两边的头发甩回去,“到时候就随缘吧。”
“那未来最想要如何度过,确定想好了吗?”
花满楼是很善意的一问,就像陆小凤要接着浪迹天涯,花满楼要看看风景再回百花楼,阿飞要成名然后去做一件不能告诉他们的事。
曲泠的研习医术当然也是目标,但那不是长久的未来。
她失忆了,这些天她告诉了他们。花满楼正是在担心此事。
“可能还会找找王怜花前辈吧,你不用替我担心。”曲泠对自己模糊的未来其实称得上信心十足。
“至少我还知道自己是谁,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但是我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哦。
“因为我明白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些是不会变的。
“我不能确保自己像没有失忆一样目标明确地过,但我会尽力找回记忆的,而且最重要的……”
阿飞陆小凤抢到了红布包,用着轻功飘然地往原处赶。他们挥舞了一下手中东西,隔着距离也能看到高涨的精气神,明亮在人潮人海里。
“我会确保自己一直过的很开心,过我想要的未来。”
花满楼衷心道:“那就是最好的。”
陆小凤怎么下去地就怎么上来,也就是说他又翻了上来,和阿飞一起把四个红布包拍在桌上。
“来来来,都挨个拆开再分。”说完他就动手开始拆红布包。
四个脑袋簇拥在一起,第一个拆出来的是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陆小凤大笑一声,很是自得:“运气真不错,那这第一个我就收下了。”
他揣进兜里,阿飞拆开了第二个。
欢喜满庭,花开满楼。
想都不用想,四人俱是笑了。阿飞看一眼都知道该给谁,他往花满楼面前一递:“这个是你的缘分。”
“是啊,你名字都写上面了。”曲泠说。
花满楼便道:“那我就收下了。”
他拆开了第三个,袖子挡住了曲泠没看到写的是什么,她伸长了脖子去看。
凡缘皆得,好事成双。
花满楼在曲泠和阿飞面前看了又看,最后递给了阿飞:“应该是你的。”
阿飞利索的收下,这么一圈下来,没拆过的只有曲泠。
她摩拳擦掌:“让我来看看我的是什么!”
她拉开红布包,纸条掉出来。上面写的是:
终得美满,后福无量。
“就要这个!”
曲泠很开心自己的运气总算好了一回:“我以后要成为的人,就是超幸福的人!”。
远在海外的某个小岛上。
执着于钓鱼长达一个月的王某,仍然没有钓到今年的第一条鱼。
第33章 哪儿都有红包拉锯战实在是不能收了!……
辞别李寻欢林诗音后,花了大概快一个月的路程,一行人终于到了江南花家。
然后被江南花家吓懵了。
整座城,从城门口开始就张灯结彩毫不夸张,道路两边都摆着桌子,仿佛是有天大的喜事发生。越靠近花家,装饰越多越喜庆,等到了附近,那路更是直接被人流挤得水泄不通。
曲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定睛一看:花家大门口的两侧,各有一队家丁穿着喜庆,大红大紫的,花满楼平日里喜欢的花更是摆满了一大片。
而花满楼那得到消息后盼星星盼月亮盼他早点回来的父母,穿戴的比过年还讲究,带领着他的六个哥哥紧张不安地站在门前。
曲泠:“这花满楼家?”
陆小凤:“我来过,是这条路——真你家吗?”
曲泠:“你这不是自己也不确定吗!”
花满楼:“没走错的话……确实是。”
管家看到马车,没给他们反应的时机,一声吆喝:“七公子回来了!”
他这句话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大门,马上就有家丁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巨响里,曲泠不详的预感发作到了顶峰。
花满楼一下马车,母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眼含热泪地把他看了又看。见到他的眼睛真的时隔多年恢复了神采,年过五旬的妇人潸然泪下,眼含泪光,竟像个孩子般的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父亲,身为一代巨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也不禁红了眼眶。
花父一擦眼睛,哽咽着说:“好,梦了多少年才等到这件喜事……太好了!”
他大手一挥:“开席!撒钱!”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许多家丁开始往围观的百姓中撒钱,将花家的喜事分享给大家。路边的木桌上,也有仆从端着菜一桌一桌地摆满,香气扑鼻。
曲泠这才弄懂了,原来是花家要办流水席,才有今天这么多人围观。
如果只进行到这一步,她的预感不会发作。
花母抱着花满楼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他们一行人热闹地进了主厅。
花满楼悉心安慰母亲,为母亲擦拭着眼泪。待到母亲逐渐缓过来,他才正式介绍:“这是我的恩人,也是新交到的朋友,曲泠。这位也是我的新朋友,叫做阿飞。”
曲泠阿飞摆出一个晚辈见长辈该有的行礼姿势,腰刚弯下去,马上就被花父捞起。
花父看起来恨不得给她磕一个:“恩人不必多礼,神医对花家如此大恩大德,我恨不能三叩九拜!”
曲泠连连摆手:“都是我该做的,为朋友医治沉疾是为了我自己,算不得什么。”
“曲神医真是医者仁心,大医精诚!”花父佩服得五体投地,手说完就往袖子里摸去。
他摸出了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像吃饱了的钱袋。
“花家除了身外之物一无所有,还请曲神医收下。从此以后在这江湖之中,只要曲神医有用得着花家的地方,花家必定鼎力相助。”
好凡尔赛啊,我也想要除了钱一无所有。
心里这么想,曲泠实际上还是先推辞再推辞然后推辞,她本来救花满楼就不是冲着钱去的:“这又是何必呢,我做此事本就不求回报。”
花父坚决道:“如若无法回报曲神医一二,则我是终生都寝食难安啊!”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曲泠不收就太说不过去了。
她无措地看了一眼花满楼,花满楼给了她一个笑容,她便收下了钱袋。
花父喜笑颜开:“神医愿意收下这五十万两的小心意真是太好了。”
多少?
曲泠还在运转cpu,只见花父又将手伸进袖子:“还有第二份……”
她的手里转眼间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钱袋。
曲泠觉得这不好,说:“这也太多了,我收一份就——”
“如若无法回报曲神医一二,则我是终生都寝食难安啊!”
“啊……”
曲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见她还没来得及推回来,花父趁
热打铁,一声令下,一行家丁扛着箱子走进主厅。
箱子全都是用上好的黄梨木打的,浮雕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名匠之作,里面装的也肯定是奇珍异宝。
家丁们把箱子打开,宝剑、古本、古董、字画……
琳琅满目满满当当的宝贝,随便一样拿出去都能让人当做传家宝传好几代。
花父介绍:“这是日月青虹剑,是唐时的一代剑匠所铸,被称作唐朝宝剑的最高杰作。
“这是大诗人杜甫的传世名迹,令无数文人墨客心折,除此本之外天下所传绝不超过三本。
“这是汉朝时的宫廷头冠,做工之精巧即使是如今宫中娘娘手中,也没有饰品能与之媲美。
“这是鼎鼎大名的《清明上河图》的真迹的下半部分,上半部分珍藏在李园中,是李探花的私藏。
“还有……”
十多个箱子,花父挨个介绍过去,曲泠听得愈发麻木。最后的一个箱子比较朴实无华,装的全是地契。
“此处有花家大小店铺地产的地契四百余张,上到京城,下到杭州城,全部都有。以上所有,还望神医收下,不要嫌弃。”
花满楼,你家好富。
因为价值太高,曲泠第一时间没把东西和自己划上等号,呆呆地:“啊……啊???”
她指了指箱子,再指了指自己。
花父点头。
曲泠摇头摇得差点把发型摇散。
“我不能收,我真不能收,真的太多了,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啊!”
曲泠边说边后退,花父饱含热泪,大有她不收下就决不罢休之意:“如若无法回报曲神医一二,则我是终生都寝食难安啊!”
为什么又是这句话,不要因为说了有用就当公式代啊!
曲泠推阻再三,实在是抵挡不住花父的热情。她使出了校领导一般的踢皮球技术,嘴皮子都磨破了才用“后面再说”把花父劝走了。
陆小凤转过头就笑,肩膀不停地抖。
曲泠真想踢他屁股。
送走了一个花父,曲泠以为自己能回到阿飞旁边去当一个母慈子孝场面的装饰品,但是花家怎么会这么简单收场呢。
花满楼的大哥一理袖子,也是拿着一个厚实的钱袋就走过来了。
“这是一点薄礼,感谢曲神医救了我家七童的眼睛。”
“我不能收,给的太多了……”
“如若无法回报曲神医一二,则我和父亲俱是终生都寝食难安啊!”
怎么公式还加码的啊!
花家大哥不由分说就把钱袋塞给了曲泠,他走了还有花家的二公子。
“如若无法回报曲神医一二……”
到底有完没完了!
曲泠就像个圣诞树,他们誓要把她全身上下都挂满钱袋。
任凭她使出多少推辞之力,也要不停地用钱袋把她的负罪感都压出来。
她收了第四个还有第五个,收了第五个还有第六个。
一直到收完花家六哥的第八个钱袋,花母还在和花满楼母子情深,她麻溜地溜回了阿飞身边。
曲泠把钱袋放在桌上,金钱的声音传递着一种难以计量的情谊:“太多了,我一辈子都见不了这么多钱呀,找个机会给花满楼还过去点吧。”
陆小凤道:“你还回去他也不会收的。他家就这样,我第一次来什么都没做,就拿了一年多的花销,估计待会儿阿飞也要被塞一轮。”
阿飞听到还有自己的事,这差不多是对着他的薄弱点在打了,低头询问曲泠:“我们先去散步吧?”
曲泠再问陆小凤:“我们先去散步吧?”
晚了。
花满楼的母亲已经哭完了,三步并作两步上来就握住了曲泠的手,饱含深情道:“神医啊!”
曲泠短短一刻钟多里边被喊过的神医比她听到过的还多,硬着头皮:“花叔母,你冷静一点,那个,就是,我现在没有什么要收东西的打算……”
“神医不仅妙手回春,还视金钱如粪土,真是难得的德艺双馨之人啊。”花母安抚着曲泠,抚摸她的手,“我当然不会用金钱再来冒犯神医的恩情了。”
曲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心意到了就最好了。”
谁知她才松完,就看见花母掏出来了三个厚实的钱袋,比她拿到的每一个还要大一点。
曲泠眼睛瞪得像铜铃:“等一下,不是说——”
“哎呀,说了不会拿钱财来冒犯恩情,就肯定不会冒犯的。”
花母多少年新年给小辈红包的经验,早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是一套说辞。
她给三个人每个都塞了一个,阿飞捧着钱袋懵得不再像狼,像只仓鼠:“这不是给曲神医的,是给我家七童朋友的。既然是七童的朋友,那我做长辈的肯定要出一份心意。”
“真不能收了,我收了这么多了。”
“不是给神医的,是给七童的朋友曲姑娘的。昂,好孩子收下。”
“我真的不能再收,再收太不像话了。”
“收下,收下嘛!”
“不能收,哎呀这……”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个想给一个不想收,来回得跟打仗似的,都在使劲全身力气,热火朝天。
陆小凤早就自然的收下了,阿飞还捧着钱袋不知如何是好。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反而是曲泠和花母已经进入到了推搡的阶段,两人眼中只有对手没有其他人,来不及退后的阿飞结实地挨了一肘。
第34章 室友就要一起睡深夜的美妆挑战
“疼吗?”
“不疼。”
“撞到你哪儿了?”
“上腹。”
花家的客房中,曲泠晚饭吃了一半就跑才逃过了花满楼嫂嫂们的谢礼攻击,把自己关了起来。阿飞带着自己的下午茶敲开了门,曲泠没看见人在附近,把阿飞放了进来。
阿飞放下吃的,提了一嘴被肘到的事,曲泠良心发痛,关心地问了问。
在雪原上长大的剑客,必不可能肘一下就喊疼。阿飞其实都没觉得有什么,曲泠在问他埋头在吃。
曲泠遂也要加入苦吃的队伍:“你说花满楼家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呃热情?”
阿飞头也不抬:“因为有钱吧。”
答案真是朴实无华,曲泠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拿钱拿到心虚的感觉。
一顿山珍海味她吃的心不在焉,脑子里全在想不能再收了和钱能不能换积分的事,别人在饭桌上说了什么,还要靠阿飞来复述。
多长的话,到了阿飞嘴里都会变成简短句:“花家叔叔安排好了住的地方,说要我们吃几天酒席再走。”
花父原话说的是留上一个月,这里阿飞进行加工了。
“那这几天就多找人问问,有没有知道王前辈去向的。”曲泠把阿飞要吃的点心掰了一块下来,嚼嚼嚼,“王怜花前辈到底在海上的哪个地方,他跟沈大侠那么有名的人,总不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吧?”
阿飞莫名可怜地捏着被恶霸掰走一半的点心,一口就吞掉了:“你很想找到他们吗?”
曲泠神神秘秘地说:“主要是很想找到王前辈。我有一种预感,他说不定和我的过去有什么关系。”
“你的过去……和王前辈又关系的话,会和沈大侠有关系吗?”阿飞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曲泠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王前辈和沈大侠也不是什么都捆在一起的关系吧?”
她踢一脚阿飞的腿,阿飞不言,自觉把下一块点心掰成两半分给曲泠。
“后面呢,还有说什么吗?”
“没了,剩下的就是分屋子的事。”
阿飞说到这里略微停顿,再继续说:“你住在我隔壁。”
曲泠享用着阿飞上供的点心,有一点点诧异,但如果要去细思诧异的缘由,她又一时想不出来:“我们俩终于不用睡一间屋子了。 ”
出于这样那样的情况,他们在一块儿住了一个月出头,要是再长一些,说不定都要彻底把一睁眼就能到对方的日子过成日常了。
大概是因为习惯了,现在要分开,还生出一股不舍来。
曲泠说:“我会经常串门找你玩的,你呢,你也要经常找我串门玩才行。”
阿飞说:“没有那么多天数串来串去。”
“那你串不串嘛?”
“串。”。
说是串门,实际真的只用串门就行。
花父喊管家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院子,两个人住在院子的左厢房,距离仅仅就是一个院子的事,时机卡的巧点能做到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个安排异常的微妙,很难说花满楼陆小凤没有多说什么。
曲泠先喊阿飞把她的行李放下,才放阿飞回了自己的右厢房。偌大一间房间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着华丽的陈设,也难免生出茫然之意来。
住在祠堂的时候有人陪,即使身处祭祀之所也没有太多不适应,如今自己有了一间正儿八经的卧室,反而不习惯了。
曲泠一拍脸赶走情绪,把书放到书架上,衣服放进衣柜里。
花家给她准备了许多新衣服,她对比一下,自己的几件款式不太好看的干脆就压箱底去了。还有就是梳妆台上的桂花油和胭脂水粉,她只在别的姑娘脸上见过,自己还没上过脸。
曲泠打开一罐胭脂,在手臂上试色。雪白的手臂上出现一抹鲜艳的杏色,是当下最时兴的颜色,年轻的姑娘都爱它妍丽多娇,赶时髦的姑娘人人手中都有一瓶。
她往自己嘴上擦上胭脂,美人面如何装点都是好看的,可是曲泠皱起眉来。
她感觉自己擦上胭脂怪怪的,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又说不出来。
也许是发型衣服的问题。
曲泠擦掉胭脂换了条新裙子。是条广铺以天青色的裙子,一眼看去给人以清新脱俗之感。光泽温润,裙摆宽阔,行走间轻轻摇曳,如同清风拂过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
她拎起裙摆,不算很大的铜镜照不出她的全身,但肯定是不难看的。
她略有几分满意了,抬手散开自己的头发,试图给自己梳一个复杂的发型。
曲泠高估了自己,自雪原苏醒以来,她自己梳头发的次数随着阿飞梳头技巧的成熟与日俱减,只在她见闻里看别人梳过的样式在再也复刻不出了。
她梳了两三遍,梳到好胜心一发不可收拾甚至盖过了爱美之心,梳到忘记了自己行为的初衷,梳到急了眼,也没有突破手艺的限制。
曲泠:“……”
不行,她不信这个邪。
曲泠简单梳回原来的发型,出门去寻找外援了。
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对着阿飞的房门就是一顿拍。
阿飞没有曲泠的使唤,没有人拉着他东聊西扯,他练完剑就打算睡,沾到床睡意渐浓,梦中的父亲已经在对他招手……就被夺命连环敲吵醒了。
阿飞躺在床上,盖着小被,怀疑了人生怀疑了睡眠。
他:~(*+﹏+*)~
阿飞起床,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困意。
他一开门门外的曲泠就挤了进来,一张气鼓鼓的脸:“你睡了吗?”
她好像没看见阿飞不怎么睁得开的眼睛,阿飞没敢说自己睡着过了被她吵醒了:“没有。”
“那就好。”曲泠反客为主得好像她才是右厢房的主人,“你帮我梳头发。”
阿飞一时间没研究明白曲泠的意图,他不是大直男看得出曲泠换了衣服,可找他梳头发,还是有点考验他了。
曲泠没等他说话,她就不信今天梳不出来了,拉着阿飞的手二话不说拉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梨木凳子上就扯开了发带。
阿飞打了个没有声音的哈欠,冷风也吹不走他对睡觉的渴望。他拿起梳子:“你要梳什么头发?”
曲泠一通比划。
她比划的很抽象,一个垂鬓分肖髻给她比划得像个四不像。
阿飞居然看懂了,开始梳起她的头发。
他的困意一点都不退,一边梳还在一边想着自己为什么不睡觉在给曲泠任劳任怨地梳头发。
红温的曲泠张嘴就是控诉,说她的头发长在她的头上不听她的话,半天梳不出想要的发型。
阿飞快被哈欠征服了,还有留出精力让自己不弄疼曲泠,也是难为他。
他的技术真比曲泠好,感觉不是联系次数的事,已经是天赋的事了。花了半个时辰,一个漂亮规整的垂鬓分肖髻出现在了曲泠头上。
曲泠扑到铜镜前,对着镜子端详自己。
不愧是她看到一次就牢牢记住的发型,也不愧是她的专用发型师阿飞,她对效果非常满意,好胜心得到满足,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是什么打算。
阿飞看她开心了,以为能回去睡觉了,谁知曲泠在胭脂丛中挑了又挑,举着两盒胭脂回头,问他:“是左边这个颜色好看,还是右边这个颜色好看?”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阿飞:“……不是都一样吗?”
“哈?”
“左边,左边这个。”
危机感让阿飞马上改口。
曲泠将信将疑,左边的胭脂颜色浅浅的,是很柔嫩的浅粉色。
她擦在自己的手臂上,很意外于颜色出奇地惊艳,试探着擦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铜镜里蓦然绽开一抹丽色,原本就泛着珍珠光泽的唇瓣被染得愈发娇美。她下意识抿了抿唇,那点水红色便沿着唇珠洇开,像是被晨露浸润的蔷薇花瓣。
她再用指尖沾了些胭脂点在眼尾,那抹水红色便顺着上扬的眼尾蔓开,把瓷白的肌肤衬得像是新雪里揉了桃花汁子,当真是颦笑皆成画,偏又浑然不自知。
可是这样,是不是又搭不上裙子了?
“阿飞,你看看这样是不是——”
她看向后方,阿飞已经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十八岁的少年风骨中处处透着坚韧,唯有在睡觉时,仅存的稚气才会浮出水面,被一夜月色勾勒,又被一月夜色临摹。
他真的太困了。
他也太瘦了,第一次见面时瘦骨嶙峋的手曲泠养到现在才有了点肉,初成骨节分明的美感。
曲泠发觉夜很深了。
她摸摸阿飞的脸:“阿飞?阿飞?”
阿飞没有醒了,他睡熟了。
困意还是战胜了他,他头枕着曲泠的床,这么不舒服的姿势也阻止不了他的昏睡。
曲泠搬出来厢房的替换被子,紧挨着阿飞平铺在了地上,再扶着阿飞躺下。
她解开阿飞的头冠,脱下阿飞的外衣,又给阿飞擦了擦脸。
“好吧,我今天再收留你一晚。”
趁阿飞今夜无法反抗,她捏着阿飞的鼻子:“虽然我今天拉着你梳头发,但是还是要感谢我的哦?”
第35章 被穷追猛打了不要这种队员
阿飞醒来发现自己又睡在曲泠房间里,这就是后话了。
两个人都没主动提这件事,洗漱完就像小学生郊游一起吃饭去了。
花家庆祝花满楼复明的宴席连办好多天,江湖各处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没来,也托了人送礼。充当礼部尚书(这么喊是因为曲泠不知道这个职位叫什么)的花二哥下笔就没停过。
兰州的首富姬冰雁带着两个新纳的姬妾来了,送的是最直接的黄金;京城的迷天七圣盟的圣主没有亲自来的,但也托人送来了古画一幅;
少林的天峰大师年岁已高,让他的弟子携好茶前来;至于丐帮,任老帮主重病已有一段时间,少帮主要处理事务,也是托帮主长老前来送礼。
曲泠一个上午光是认人就认了许久,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他三言两语下就把这些人的来龙去脉
说的清清楚楚,还引人入胜,叫人恨不得一睹江湖风云。
“少林来的这位弟子可不一般。此人乃是佛门中的名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武功也算是江湖中的高手。他说得上是少林的第一奇才。”
陆小凤跟曲泠阿飞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个把人介绍给他们。
曲泠是刻意离开主厅的,她要是坐在里面,那来客们必然不会放过她这个新出炉的神医。
听完陆小凤的说辞,曲泠问:“这么说的话,他就是天峰大师的接班人了?”
陆小凤摇手指:“非也,也许是因为他出名太甚了,天峰大师选了个什么都不如他的弟子无相做接班人。”
曲泠觉得哪里有不对劲,这个剧本怎么这么耳熟呢?
她试探着说:“你觉不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啊,比如,木道人?”
陆小凤想了想,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他喝口酒压压惊:“我听说他喝酒也是一绝,原本还想去认识认识他的,现在忽然不想了。”
要是遇见一个木道人2.0,他上哪里哭去。
曲泠也不想乱猜测人,再问:“他叫什么啊?”
“叫无花,江湖上有个名声叫七绝妙僧。”
【您已结识系统为您匹配的队友——“七绝妙僧”无花。】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这种人。你观他相貌堂堂,似乎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却不知此人心中有多龌龊的脏污所藏。恭喜你,你结识了不仅骗女人,还坏事尽干的伪君子!】
曲泠好险没吐槽出声。
是木道人的模板太精髓了吗,他还真是个木道人2.0,不对,木道人年轻版啊!
还有骗女人感情,合着他和林仙儿是一对啊!我说你们中原江湖不要太卧虎藏龙了!
另外这种人能不能单独开个tag,看到这种人顶着队友称呼真的很吓人啊!
她拉过阿飞的手,叮嘱他:“你离那个无花远一点,我还是觉得他不是好人。你想想,天峰大师是多有智慧的江湖高人,他会无缘无故挑一个差点的继承人吗?”
阿飞听了进去:“好,我避着他走。”
陆小凤:“好,我也避着点。”
曲泠:“没人和你说话。”
陆小凤:“也没人和你说话呀。”
曲泠一时语塞,只能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中饭的交际是曲泠逃不掉的,数不胜数的想和她拉上关系的人朝她敬来一杯又一杯酒,花满楼能拦下的全拦下了,剩下的实在是不好拦的,全进了阿飞肚子里。
要在江湖里做个滴酒不沾的人,还真是太难了。
花家的表亲走远了,阿飞放下杯子又自觉满上,曲泠有些心疼他:要不我们先溜走算了吧,就说我还有点事。”
阿飞拒绝了:“不用,我也谈不上有几分醉。”
不是他吹,他是真的和李寻欢陆小凤这两喝酒达人练出来了,这几杯压根不算什么。
下一个来的是丐帮的长老,任老帮主正在病重,花满楼以为他是来向曲泠求医的,却不曾想他只是向花满楼敬了一杯,就离去了。
还要花满楼去拦住他,花家和任老帮主有几分的交情,关心了一下他的病情。
长老说任老帮主病情不算太好,吃了药也没有好转,这几日已经要卧床了。花满楼说要不要去找曲泠看一看,却被长老连连推辞。
他只道少帮主找了许多大夫都没有起色,绝口不提去找曲泠的事。
看着他的背影,无论是花满楼还是曲泠,都心有所疑。
曲泠伸长了脖子,看到丐帮的长老也没有和别人多交流,这么好的一个交际场所,他以“担忧帮主病情”做借口,快速离开。
他真担心任老帮主吗?
也许是否定的,不过这毕竟是人家丐帮的事,她也不能上去就抓住人家长老,问你们帮主的病是不是还有什么原因啊、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啊,那不是有病嘛。
曲泠把这件事扔出了脑袋,更值得注意的人来了。
面若好女,身着白衣,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披着神仙似的外皮。这身外皮伪装之好,足以蒙骗天下人,叫天下人都看不出他的本质,以为他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超脱世外的佛子。
曲泠没和林仙儿面对面过,也没和木道人交谈过。这是她第一次明知面前站着的不是个好人,还要因为没有证据不能揭穿,从而强做欢颜。
无花朝她轻轻颔首,行了一个出家人的礼:“在下少林天峰大师座下弟子无花,见过曲姑娘。”
不如不见。
曲泠心中闪过这四个字,面上不露分毫:“曲泠也见过无花大师,这是阿飞,他不太爱说话。”
无花浅笑:“飞剑客的名声,我也是听说过的。”
他对外的声名太好,佛法又讲得精妙,有些江湖世家还以能请到他做客为荣。喜欢的佛法的花父不知他的庐山真面目,和他谈论起佛法。
无花妙语连珠,说的通透,如果曲泠没有系统提醒,也许真的会被他骗过去。
他在这里曲泠就全身都不舒服,尤其还要看他装模作样,忍不住眼神往窗外飘去。
窗外是新种的花,在春天的爱抚下冒出了新芽,一看了就欢喜。她数起了枝芽,猜再过些日子会开出多少朵花。
花父聊得越来越有劲儿,开了间上好的客房请无花再讲一段,无花话说的好听:“花家主于佛有缘,能为花家主一解迷津,也是我的缘分。”
说得花父简直是心花怒放,就差把无花引以为知己。
他俩去客房研究佛法了,只有曲泠听了一耳朵,都想给花父下一个反诈app,告诉他长点心吧。
没办法说给花父可以说给花满楼:“小心他,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花满楼略有惊讶:“你是说妙僧无花?”
曲泠狠狠点头。
和花满楼相处的自在之处就在于他差不多能包容朋友的所有(太出格的人也当不了他的朋友),在他面前不会有说不出口的话。
她对无花的不客气花满楼也不会说出去,所以她才直接说了。
让曲泠意外的是,花满楼也谈不上多喜欢无花。
他没有被无花的外貌迷惑,在真正的绝世佳公子面前,无花又能去哪里遁形。花满楼随口一提他曾在江上和无花有过一次短暂的会面。
当时附近的船上出了骚乱,有小贼偷了东西。
听闻此事的无花将正在弹的琴割断了琴弦,说道遇到了恶人,他的琴已被污染,再谈不成高洁之音。
“如若心中清净,又怎么会被旁物所影响?”
花满楼抱有的是和无花截然不同的看法,“也许无花大师学了太久的佛法,而我不曾研习,才有了看世事之差吧。”
也有可能他就是装模作样而已。曲泠偷偷在心里蛐蛐。
花满楼相信曲泠所言不是空穴来风,会去注意着无花,把曲泠感动成了蛋花眼:“花满楼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他不由得一笑:“我一句话就成了最好的人,那这最好的人也太好当了。”
“那是因为花满楼本来就很好啊。”
谁要是说花满楼不好,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个诋毁花满楼的人生是失败的,中间忘了后面忘了。
花满楼忍俊不禁。
后边还会有很多客人,他找了个机会让曲泠阿飞跟着他六哥出去了。
两个孩子也坐了有一会儿,再坐下去哪里待得住,曲泠也不想再遇到了什么“系统为您匹配的队友”,和阿飞齐刷刷跟在花六哥后边。
花六哥是去见人的,他边走边说。
几个月前,他在外面谈茶马合同,认识了一个人,用他的话来说,那真是英雄出少年,武功气派长相样样不凡。
花六哥当时就请他吃了饭,不过后面没有什么机会再相逢了。这次庆祝花满楼复明的宴席花六哥给他递了请帖,没想到他能来。
曲泠都听到这里了,也就顺着花六哥的话,问了一下那少年叫什么。
花六哥说:“叫白愁飞。”
【您已结识系统为您匹配的队友——“鬼见愁”白愁飞。】
【终生为一鸣惊人、人中龙凤之梦所心醉者,必将迷失自己,失去为侠真正该有的本心。此人恶贯满盈,手下死伤无数,为了他出人头地的梦,他换过无数个身份,屠杀过多少条冤魂。他的话不可以被相信,如果你真的要信
的话……】
曲泠停下脚步。
“那个,我突然有点事,就是那个……我肚子有点疼我先回去了。”
她结结巴巴地:“还有就是,你们要不要也吃一点明目的草药呀。”
第36章 需要下载反诈app坏运气才刚刚开始……
曲泠觉得一点也不中。
曲泠想回去接着交际了。
花六哥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不舒服了,一个神医身体不舒服这件事听起来就很扯:“是神医吃错东西了吗?”
“呃,也不是,其实就是……”
曲泠悄悄地拉了拉阿飞的衣袖。
阿飞心领神会,站出一步:“是我肚子不太舒服。”
“对对对,是他不太舒服,我去给他看看身体,就这样没错。”曲泠信誓旦旦地说。
花六哥不知道信了多少,将信将疑地:“那二位先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随时喊家丁就好,我先去见白公子了。”
比起什么见白公子……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交这种朋友上,你的当务之急是下载反诈app。
曲泠尬笑着,和阿飞落荒而逃。
一路逃回了小院,曲泠关上门,然后郑重地对阿飞说:“那个白愁飞,还有那个什么无花,你都离他们远一点,他们都不是好人。”
阿飞不会问曲泠为什么,曲泠不会害他。
看他做了保证,曲泠心中的忧虑之意仍然无法消减。
先不提无花,他好歹还要披一张少林弟子的好皮,无法无拘无束地作恶;真正让她忧心的是白愁飞。
系统说此人恶贯满盈,换过无数身份,是真正的恶徒,他接了请帖来花家,是不是对花家有所图?
才休息了一段时间的脑袋又要开始运转,曲泠真想提笔写一封信,但又不知道能去向谁求助。
辅导员估计忙着联系朝中旧友,陆小凤花满楼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独自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也是一种负担……
为了防止遇到这两位重量级的嘉宾,从而防止和他们进行一些必要的交涉,曲泠用专心研究医术为理由,把自己关了五天。
她以为五天,足足五天,她再出来的时候肯定他们都已经走了。
万万没想到,都快到她离开花家出发去别的地方的时间了,她还是和他们狭路相逢了。
白愁飞是个发黑如墨,眼眸锐利的人,相貌出众颇具傲气,在他的眉宇间,似有若无地存在几分恃才傲物的气息,却又不容易看出来。
此刻他和无花面对面坐着,走进房间的曲泠揉揉了眼睛,迅速把门甩上。
“是梦吧,一定是梦……”
“是曲神医啊,你怎么不进去,在门口干站着干什么?”
“只能是梦,都是幻觉……”
“六童带过来的这个朋友和无花大师好像聊得很投机啊,曲神医是也想来和他们聊一聊吧?我刚跟六童的朋友说完话。”
“啊?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不要拘束曲神医,把这里当你家就好。”
刚出来的花父二话不说,推开了门。
曲泠全身都在抗拒,快要裂开了:“我想起来了,还有急事,阿飞的肚子疼说不定还没好,我居然放他一个人去找陆小凤,我现在去找他!”
花父热情似火,轻易不可浇灭:“神医医术高明,阿飞少侠不过小毛病定然已经大好了。不如神医就安心在这里坐着,叫家丁去找阿飞少侠。”
曲泠见一计不成,又说一计:“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自己去吧,我正好过几天就要走了还有些事要当面叮嘱陆小凤……”
花父已经把曲泠推进了房里:“吃点东西再讲也来得及,神医就在这里安心坐着吧,正好我也有些消息要跟神医说。”
曲泠在心里流下了两条面条宽的泪。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我怕陆小凤又突然遇到什么事,要不我还是……”
花父不知晓她的伤悲,只是一昧热情:“不会的,家丁跑一趟就好了,我来跟神医你说说消息,你让我们打听的事情有着落了。”
她让花家帮忙打听的,除了王怜花的下落还能有什么。
曲泠被硬控了,花父身上有一条无形的锁链,牢牢捆住了她。
她不得不坐了下来,左边就是白愁飞,右边的右边是无花。
在这个双红名聚顶的场合,还要强颜欢笑。
无花盘着手中的佛珠,还是那张天人一般的脸天人一般的气质:“曲施主研习医术,可是研习完了?”
“稍微研习了些。”曲泠真是硬着头皮在回他的话。
白愁飞观察曲泠有一会儿了,他来花家前就听说了小菩萨治好了花家七公子眼睛的事,未曾想到这位新出炉的神医如此年轻。
他一拱手:“没想到江湖人称‘小菩萨’的曲泠曲姑娘还是少年英雄,我近日多仰大名了。”
“不敢不敢。”曲泠回礼,“敢问阁下是?”
“我姓白,草字愁飞。
曲泠小心地瞥着他眼中的对谁都一视同仁的从容与讥诮,暗不做声地有提高了防备。
要是没有系统播报,她也许真会被骗过去,可现在有,她就难免看白愁飞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花父乐呵呵的,像尊弥勒佛,坐在他们中间钝感力十足:“来人,把茶满上。”
他没有直接说王怜花的事,悠然喝了口茶。
曲泠坐立难安、望眼欲穿,随便开了个话题:“刚才几位在聊什么?”
“无非是些丐帮的事。”白愁飞风轻云淡地一笔带过,“聊了点任老帮主的病情。”
“白公子很关心任老帮主的身体。”无花补充了一句。
他的补充一出来,就难免让白愁飞的话染上一些别的色彩,但是不细品又会感觉只是多心了。
白愁飞表情不变,无花也还是坦荡僧人的模样。
曲泠却明白,方才这里发生的对方定然相当精彩。
花父提起丐帮的事就感触良多,长吁短叹:“我与任帮主在京城相识,他是全天下都少有的善人,论品行也称得上是完人,可惜苍天无眼。”
无花宽慰花父道:“任老帮主吉人自有天相,必会转危为安的。”
花父在此事上的哀愁不是三言两语能清扫的:“只愿他的养子能撑起丐帮的重任吧,一个天下名派如果大乱,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们又聊了几句丐帮的事情,无非是任慈的病情有多严重,多复杂。
白愁飞顺带着向曲泠问了几句任慈的病症可能是什么病,该吃什么药。
曲泠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太对,又想说不定是流言听诊不可取的原因,只说听言而断病恐怕和病症事实相去甚远,不是她所推崇的,就闭麦了。
她如坐针毡地吃了点东西,等花父送走了白愁飞跟无花。
她这才恢复了自己的话痨属性,把无花和白愁飞问了个底朝天。
花父只当他们都是少年英才,看他们很宽容,对他们的评价都很不错。
曲泠想给花家上下老小都安一个反诈app的心愈发强烈了。
她连哄带骗地把话题绕开,去问花父要跟她说什么消息。
花父还是放不下任慈,抓着曲泠就问任慈还能不能治啊,他真的不放心啊。
曲泠学着花满楼的样子,“任帮主太可怜了”“您不要忧伤过度注意身体啊”交替着说。
说到花父好一点了,一擦眼角的湿意:“那就全靠曲神医了。”
曲泠一听,不对,还有她的事?
花父终于说到了正事上。
曲泠把她和王怜花意外的师徒缘分说给了花父听,借口自己在江湖上无亲无靠,还是想当面向师父敬茶,行师徒大礼,托花家帮忙寻找王怜花的下落。
花父说必将尽力而为。花家家大业大,人脉也不少,别提还很有钱,他们想要去寻找一个人,还是能摸到一些踪迹的。
王怜花在江湖上除了沈浪一行人,没有别的亲朋好友,难以寻找,花家便调转重心,转向了王怜花一同出海的其他人。
当年和沈浪一起出海的,去掉千面公子王怜花,还有沈浪的妻子活财神
之女朱七七,以及出自丐帮的一代大侠熊猫儿。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在快活王的事件中相识相知,就此成了一生的好友的。
有人说,其实千面公子和熊猫儿,都曾经喜欢过沈大侠妻子朱七七……
花叔叔,我们能少说点八卦直接切入正题吗?
咳咳,我就随口一提,马上回正题。
沈大侠在沈天君死后散尽家财独自一人长大,出海后踪迹也难以寻觅,但其他两人就不是如此了。
他妻子朱七七生性如火,火过总是留痕的,更别提她出身朱家,作为活财神的女儿,父母亲情哪能轻易割舍?
而那一代大侠熊猫儿,性情豁达,早年在丐帮中更是广交好友,做到了长老的位置。
花家花了不少心力,打听到熊猫儿在离开前留了封信给他的在丐帮中最好的朋友,说将来帮中如果有大事发生,需要他来出力,只管按照信上的方式写信给他,他必日夜兼程赶回来。
曲泠听到这里,大喜。
能联系上熊猫儿,那是否也能通过他联系到王怜花?
她追问:“那熊猫儿大侠,留信的那个朋友是谁?”
花父放下杯子,一摸胡须。
曲泠眼皮一跳,自己的糟糕运气似乎又开始胡乱发挥作用。
花父吐出一个人名:“正是任慈。”
第37章 江湖救护车怎么遍地红名啊
【您已触发任务——救助丐帮帮主任慈。】
【为了能够联系上你的导师,也为了能为江湖留下一个老好人,请开始你的征途吧少女,你的前方是天下!】
【恭喜您获得称号——江湖救护车。】
【哪里有病患,哪里就有你,你就是江湖自己的救护车!在当大夫的路上,你已经完成了一场蜕变。】
【佩戴此称号,可以获得轻功加成。】
【请问是否要佩戴?】
面对系统这个很有嘲讽的称号系统,曲泠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您已选择佩戴。】
【您目前佩戴的称号为:江湖救护车。】
【恭喜,您的轻功从精通(半步卓绝),进阶成了卓绝(半步绝世)!】
系统给的评价等级依次是:不懂、略懂、略通、粗通、精通、卓绝,以及最高等级的绝世。
其中每一个等级又可以分为普通和有所大成。比如她的轻功原本就在精通的范围里算有所大成的,所以后面会显示出一个半步卓绝,表示她在精通中也是很厉害的那一档。
曲泠看着称呼给的加成,咬牙把意见咽了下去。
不管了,她也是半个绝世轻功的高手了。
救护车怎么了,救护车又没吃别人家大米,半步绝世轻功的救护车也挺好的。
以后遇到厉害的家伙,她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花父其实也觉得曲泠运气太背了,好好一个小姑娘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有个师父想找找人家,找到的线索本人还重病卧床。
他颇为同情地安抚了曲泠,说:“曲神医不要难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说不定后面还有天大的喜事在等你。而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都是功德啊,丐帮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他还说:“我会帮曲神医写信,把你推荐给丐帮的长老,就说是我特意为任慈请来的大夫,没有意外的话……丐帮不会难为你,还会把你奉为座上宾,丐帮之行会顺利。”
曲泠心中并不这么想。
她回想起了丐帮来的那个长老,他奇怪的方反应当时就让曲泠觉得其中说不定有鬼,说不准丐帮中有人压根就不想让任老帮主好起来。现在她就要去一探这个鬼的虚实了。
可千万别比论剑一事还要曲折,她实在是承受不起了。
曲泠感谢了一通花父,就要怀揣着忧虑,去找阿飞商量具体的出发日期。
她正要起身,花父突然喊住她:“神医且慢。”
“还有什么事吗?”曲泠问。
“我刚才说的是,没有意外的话,丐帮之行会很顺利。”
花父脸上浮现出一种,介于忐忑和镇静之间神色。
他上次有这样的表情,还是曲泠刚跟着花满楼过来,他主持花家上下的时候。
她恍然间起,眼前的人爽朗的让她感觉不是很聪明,但实际上是江南花家的掌门人。
她担心他被骗,但他真的会被骗吗?
花父朝她弯腰,再也没有这几日曲泠看到了和气中年人的样子,叹气:“刚才逼神医进来,有所冒犯了。”
“啊?没有的事!”
曲泠常常遇到什么事,只要不重要就全部抛之脑后:“也没什么啦,就进来做一下也不会——等等?”
“逼进来”?
也就是说……
曲泠有点呆:“花叔叔,知道我不喜欢他们两个人?”
“神医品行端正,不喜心中另有所谋之人,是理所当然之事,又性情耿直,并不难猜。”花父道。
“你也觉得他们不太对吗?”
曲泠阿巴阿巴两下,问完有点脸红,恨不得自己把舌头咬断。
人家都这么说了,还问什么呢?
花父只是笑了,再道:“我去年去见过天峰大师,他说无花心性不稳,心中有其它事,难堪少林大任。而六童那个朋友、重点就是六童的这个朋友……恐怕有大图谋,不是花家能待得起的客人。”
“那花叔叔让我进来有什么用意?”
“神医也听见看见了吧,无论是无花大师,还是白公子,都心系丐帮,尤其是白公子,他来花家这几日,打听的消息最多的就是丐帮的。”
花父言辞真挚:“耳听不如眼见,我想让神医看见他们在丐帮一事是怎么样的反应,这样神医也会知道,丐帮之行,注定了很是坎坷。
“来参加宴席的丐帮长老来去匆匆,任慈的病后面也必然另有一段故事,没有哪个帮派的权利更迭会平和地进行。我知神医寻千面公子之心已定,今日是想让神医小心为上。
“而那位白公子,我总觉得,神医还会和他相逢——在丐帮的济南城。”。
“总而言之,我要去给任老帮主治病了。”
曲泠领会了“人生把我当软柿子,我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酸软可口”的人生真谛,说出这话时颇有一种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的凄凉感。
“往好处想想,你不用烦恼接下来去哪里了。”
陆小凤坐在梧桐树最粗壮的树枝上,靠着梧桐树的树干。
他抛着手中随便拿的果子,把自己和丐帮人打交道的经验都告诉了曲泠,外加告诉了曲泠丐帮的一些往事。
曲泠意外惹事的能力真是超乎想象,自完全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他只希望把丐帮的一些消息说的越具体越好,只要能让她稍微刹住点车,也是起到效果了。
曲泠唯有叹气。
她也希望此行不要再节外生枝,但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能决定一路顺不顺风的只有老天爷。
她没有提及花父的后半段话,告诉陆小凤:“大概就是明天中午动身,花叔叔安排了马车跟随从,载我们一路去丐帮。”
丐帮总帮所在地,远在山东济南城一带,这一去不知道又要多久。
陆小凤只说知道了,接着把丐帮的底细都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任慈娶的夫人叫叶淑贞,他之前把一个魔头白玉魔丐赶出了丐帮,个个不落。
曲泠多心,多问了丐帮中有没有人不服任老帮主。
陆小凤短暂地思索了一会儿:“应当是没有的。任老帮主为人正直,人品端正,是举世难遇的好人。他以德治丐帮,除了心术不正之人,丐帮
无人不服他。
“虽然他的养子南宫灵就任少帮主,有了自己的下属,但南宫灵和任老帮主父子情深,他的下属一定是听从任老帮主调唤的。”
曲泠不放心,再问了南宫灵的情况。
两人一直说到阿飞来喊曲泠吃晚饭。
晚饭算是曲泠的饯别宴,陆小凤花满楼他们都清楚,明天一去,和曲泠阿飞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几人好好热闹了一场,他们该说的话早在夜市那天就都说过了,要嘱咐的也不用再放在饯别宴上说。
花二哥提到了有个什么无争山庄的公子要来找她治眼睛,不过她要走哪怕是碰不上面了。
曲泠心想我也没积分给他治,说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对于离别心中没有多少伤感,人在江湖分别从来都是难以避免的,有缘便会相逢是她一直以来都很相信的话。
只要继续走下去,她和朋友还有的是重逢的时间。
另外,她走了就不用再看见无花和白愁飞,这是个好消息。
虽然感觉很快就要在济南和白愁飞再见面,说不定心系丐帮的无花也会踩一脚……好痛苦啊,想想就觉得心都死了。
实在不行……
曲泠把目光放在了“被挂表白墙的渣男的联系方式”上。
她可以最后再买两个这个道具,因为红名的联系方式是不可以被获取两次的,所以无花和白愁飞的联系方式她都可以拿到。
然后她卡着时间开个赠送延迟把乱七八糟的药全部塞过去,起到一个简单清理一下背包的作用。
这样既可以预防一下发生的事,又可以照顾自己的卫生,时间卡好了出了事也赖不到花家身上,真是三全其美的好办法。
曲泠怎么想都觉得简直是个天才的主意,她立刻买了道具放在背包里。
次日中午,简单吃过饭的曲泠,和阿飞一起在欢送中踏上了她的丐帮救护车之旅。
花家不愧是花家,江南巨富的特意准备的马车一整个就是富丽堂皇,舒适度远超常人的想象。听说是陆小凤的朋友朱停出的设计图,他一定是个能人,才能把马车设计的这样舒坦。
一方面曲泠也感谢花家对她的真心以待,是真的什么好的都给她了,花父还特别来提醒她,还为了提醒的冒犯又给了她一份重礼,真的太好了。
她一挥别完诸位,坐进马车里,点开了“被挂表白墙的渣男的联系方式”。
马车向着城区主干道驶去,花家主宅的位置很靠近城中心最繁华的弟带我,一出宅子没多远,就和无数显赫人家的马车擦肩而过。
点开道具后曲泠还在想,送点什么好呢,她醒来时身边乱七八糟的药还有好几瓶呢。
曲泠挑来挑去,瓶子都长得一样她也挑不出什么。
她选择求助外援阿飞:“阿飞,你觉得左边好,还是右边好?”
阿飞:“?”
他说:“左边?”
“那左一、左一,还是左三或者左四?你挑两个。”
“左三左四?”
“好嘞。”
曲泠挑定了左边第三四瓶药,点击确认使用道具。
【道具名:被挂表白墙的渣男的联系方式,作用:随机获得附近最红名的红名的联系方式一次。】
【介绍:价格并不算高,因为渣男就是下贱的东西,永远也上不得台面。本次特殊提示:当附近重量级红名过多时,校园网难以运行,将随机取其一。】
随着系统提示音的响起,她开始摩拳擦掌。
来吧,告诉她第一个幸运儿是无花还是白愁飞,不论是哪个都是好好吃她一顿药。
【附近重量级红名过多,为您随机。您已获得“原随云”的联系方式。】
“……”
你又是谁啊!
为什么附近重量级红名过多,为什么随机出来的是你啊,你跟无花白愁飞一副德行啊?你说话啊!
你到底是谁啊!一声不吭吃了她六百积分,你好意思吗你?
花家旁边那么卧虎藏龙的吗?花满楼快跑啊!
还有校园网为什么又会出差错,网这么烂就不要给学生用!
曲泠内心有一万句话要吐槽,都想现在让车夫掉头,束一块“此地风水不好招小人”的牌子在花家门口。
她不信邪地又买了一个“被挂表白墙的渣男的联系方式”,再次点击使用。
【您已获得“无花”的联系方式。】
曲泠松了口气,看来附近的重量级红名还没有多到第二次都随机不出无花白愁飞其中之一的程度。
“被挂表白墙的渣男的联系方式”一个月只能买两次,现在满限购了,她很遗憾还是让白愁飞基本没有的人品大爆发从而逃过了一劫。
至于原随云,虽然不清楚他是谁,但是拿到联系方式了就是有缘。
既然有缘,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都重量级红名了,吃她一瓶再走吧。
【您已将道具“看起来很不妙的药”延时赠送给“原随云”,延时时间设定为一个月,“原随云”的联系方式已销毁。】
【您已将道具“看起来很不妙的药”延时赠送给“无花”,延时时间设定为二十天,“无花”的联系方式已销毁。】
干完两票的曲泠关掉系统屏幕,在心中祈祷至少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无花吃到的药千万不要是和林仙儿一样的秃头,他头本来就是光的,再秃了不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诚心祈祷自己的运气能管用一次。
第38章 钓鱼是看人的运气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花家和丐帮,一个南一个北,路上要花的时间又是一个月。
曲泠早在去花家的路上就习惯了赶路的生活,至少马车很舒服,路上住的又都是最好的包厢。
就在在客栈吃饭却从说书先生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感觉着实不太好,谣言真是可畏,她都不知道她的过去有那么多版本,他们哪里来的消息,能不能给她说说。
她对自己的过去都一分不知,他们怎么就能把那么离谱的事情说的信誓旦旦,好像亲眼见到一样。
由此可见陆小凤真乃天下第一乐观人是也,听到自己多少离谱故事都不会生气,曲泠在这条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虽然她并不想走就是了。
坐了差不多十多天的马车,到了一个从来没来过的新地界,风景不错不过他们通常没有停留的时间,借着这一次休整的时间,曲泠才得以出来到处看看。
每一处地方的风土人情都不一样,她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看看风景或者买点东西。阿飞充当了一个拎包的角色,负责在后面出力。
曲泠有吃不完的小吃,也是交给他来解决。他很配合地完成工作,他们的短暂旅游之行算是玩得还很开心。
一直走到了一个湖边,湖水清澈无比,透着一些春日的翠色,可见湖底还有喂养得很是肥美的鱼在游来游去,从这块石头后面游到另一块儿石头后面。
整个湖拥有一种钓鱼佬看了会移不开腿的魔力,还好曲泠不钓鱼。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湖水质很好,很少见到这样的湖。
曲泠招呼阿飞来看,两个人在湖边找了块大石头,一手一根长长的树枝,在靠近湖岸的湖水最浅的地方逗鱼。
有一位老者坐在边上的树荫下,看见两个孩子的动作,笑的眼睛弯成老月牙。
他拐杖敲在地上:“哎呦,还有不来钓鱼来玩的哇?”
曲泠摸摸脑袋,乖巧道:“爷爷好我们就路过逗逗鱼,都不会钓鱼的。”
老者欣慰道:“不会钓鱼好啊,那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玩的东西。”
他指引曲泠去看岸边其它地方,在不远处就有两个人,都是一人一条钓鱼竿,搬着板凳坐着,看不清脸。
“那边两个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了,一开始来的时候说要烤鱼吃。我说这儿不准抓鱼,他们就说钓,结果这么久过去了,一条鱼没钓上来。”
老人三言两语,就诠释了钓鱼佬一辈子的心酸。
曲泠听都觉得一阵心酸,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会去钓鱼的。她的人生够苦了,再自己找苦吃那就完全是命苦了。
她陪了一会儿老爷爷,湖水实在是洁净得诱人,看着就觉得把手伸进去一定很舒服。
曲泠逛了半天街,虽说谈不上累,但也想放松放松,她用询问地眼神看了看老者,老者没有阻止,大着胆子把手放进了湖水里。
清凉的感知简直和芳香一样沁人心脾。
曲泠的手在湖面拍打,激起水花一片。
她哼起小曲。
等到玩够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抽出来。也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她的倒霉了,在她抽手的时候,一条肥美的不像话的鱼跳上了她的手中。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她就这样抱着着一条一看就很好吃的大鱼,呆呆地蹲在原地,玩个水就打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钓鱼佬。
老者很难控制住自己不笑。
惊喜来的太突然,鱼动了一下曲泠才回神,兴高采烈地说:“阿飞,你看,我玩到了一条鱼!他自己就蹦了上来,好听话啊!”
“对。”阿飞很捧场。
曲泠脑子里都在想今天晚饭怎么做鱼了,突然感受到一股幽怨的气息。
她转头,不远处在钓鱼的二人组看着她这边的动静,齐刷刷露出来沧桑的表情。
左边那个:“那边,钓上鱼了啊。”
右边那个:“不是钓,她站在岸边鱼自己蹦上来了。”
左边那个:“我们还要多久才能钓到鱼?”
右边那个:“说不定很快了。”
左边那个:“说不定要一辈子。要不我们去菜市场买一条算了。”
曲泠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她想起来这两个人钓了一个时辰的鱼都没钓上一条,明明这里鱼这么多这么肥,好惨哦。
这么一想显得她很像一个扎人心的坏蛋,但她才不是那么坏的小女孩。
曲泠没有接着笑,她凑到阿飞耳边说了什么,阿飞同意了她的提议,于是她抱着大鱼,走到了二人组身边。
二人组左边的那个看起来很干瘦,其貌不扬,一副船夫的样子。右边的那个截然相反。他看起来身高绝对不矮,身材匀称,似乎宽肩窄腰,隐隐透出几分潇洒的气派。
但是那张脸又长得有点粗狂,无端让曲泠觉得他不该长这样。
她来找他们是有话要说,曲泠大方道:“我刚才……抓上来一条鱼,你们要是不介意就一起烤着吃吧!”
二人组本来在苦笑,曲泠一番话让他们大眼瞪小眼。
两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吃小姑娘的,右边那个正要拒绝,左边那个却看着曲泠的鱼,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看见朋友这个不值钱的样子,右边那个男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想为了面子挣扎一下:“姑娘也只有一条鱼,还是不要……”
“啪嗒”一声,又一条鱼跳到了曲泠腿边。
右边的男人感受到自己的自尊心被鱼狠狠殴打了:“那就谢谢姑娘了。”。
左边的男人有个很草率的名字,他叫张三。
“张什么?”
“张三。”
湖心亭中,曲泠第一次知道人的名字还能这么草率,顿时肃然起敬,能带着这个名字坦然长大,有这份坚韧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右边那个男人说自己叫张四,是张三的弟弟。
曲泠马上又对他肃然起敬,钦佩他们的父母是何等人物,想得出这样的名字。
轮到曲泠阿飞自我介绍,她轻车熟路,报出了各自的名号。
张三张四听过他们的名字,神医和剑客的组合最近是说书先生的心头宝。张四看他们满面无邪,叹一口气说在江湖上有的时候还是起个假名合适些,以防有人居心不轨。
到了寻找掌勺人选,张四强烈推荐让张三来烤鱼,说此人的烤鱼是江湖第一绝。曲泠头回听说江湖上还有这样的人,兴趣起来了便没有再主动提出要当主厨,看张三在她面前大秀厨技。
张三果然很有一手。两条烤鱼还没烹饪完毕就引人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曲泠拿手帕擦干净口水,求知欲就像涨潮期的海水:“我想学这个!”
张三哈哈大笑:“有珍珠吗?来点珍珠当学费就能学,能看会就行。”
曲泠还真有。
花家的男女老少给了她不少东西,现在身上就带了一兜。
她随手一没,黄金——不对,银票——也不是,美玉——差远了,大珍珠——就是这个!
曲泠拿出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足足比她大拇指指关节还有大上一圈,没有一点点瑕疵。
张三的心一下就飞了。
看曲泠真要给他,他一点也不含糊,把珍珠收进怀里,一改自己的做派:“看好了,包教包会!”
张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这个珍珠痴。”
曲泠天赋异禀学的忒快,第二条鱼由她在张三的指导下完成,色相和味道有张三烤鱼的八分功力。
张三得到了最爱的珍珠,曲泠学到了新的烹饪技巧,张四阿飞有了美味的烤鱼吃,每个人都很开心。
天色渐渐黑起来,夜色甚美,张四不知从哪里搞了坛酒来,借着酒兴高歌了一曲。
他嗓音清亮,歌唱起来那种遨游天地之间,视万物如刍狗的畅快感格外明显。即使他没有一张很英俊的脸,也不妨碍他浪子般的不羁逍遥气息。
一曲终了,张四爽朗地笑道:“良辰美景,更有好友二三,配又有美酒好菜,乃人生一大幸事,我今日一来此城是无憾了。”
曲泠突然有某种即视感,她忍不住说:“张四公子这样,倒是让我想起我一个朋友。”
“哦?”张四来了兴致,“是哪位?”
曲泠说:“陆小凤。”
张四听了没有任何的不愉快,手敲击着桌面,没有丝毫意外还是笑吟吟的:“很多人都说过我跟他很相似。”
“但你们也有不同之处。”
“请说!”
曲泠一抬下巴,头头是道:“陆小凤像个顽童,乐观而逍遥,细心照看着他那两撇胡子,颇有种永远也不会老去的气派;张四公子呢,江湖之气之余还有几分大家公子做派,比起陆小凤的无拘无束,更适合用悠然飘逸来形容。”
张四细细品味这番话,忽然满满倒上一杯酒:“不错,我虽然还未见过陆小凤,但有曲姑娘这番话,已是觉得八九不离十了。单为了这段话,就当浮一大白!”
几人又是赏景作乐,直到明月高悬,天色已晚。
曲泠和阿飞将要归去,抬手告别。
张四望着他们的身影,又叫住他们。
二人俱回头,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张四说道。
“我说行走江湖起个假名合适,以防居心不轨之人,这话不假,不过有时照做了也有些麻烦事。”张四意有所指,“比如遇到了值得结交的好友,一开始难免不能坦诚相待。”
他手伸到下巴下,不知做了什么,揭下来那张粗犷的人脸,原来只是张面具。
面具之下,曲泠看到一张符合诸多少女青春幻想的美男子面孔,似乎有一分哀伤,又似乎有一分沉静,似乎有一份潇洒,又似乎有一分贵气。
“在下楚留香。”
第39章 能不能举报啊真的很烦啊!……
【您已结识系统为您匹配的小组队员——“盗帅”楚留香。】
【所谓小组作业队员,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高超的武艺,是一技之长,还是丰富人脉?不不不,这些都太过肤浅了,就像陆小凤的爱管闲事是一个合格的小组作业队员应有的品质,楚留香也有他的优秀之处。总之,盗中元帅,踏月留香,希望这位侠盗贵公子,能带给你良好的小组作业回忆。】
曲泠盯着这行字发呆。
坏了,她好像是被说
书先生缠上了,他们的铁饭碗都给她遇到了。她的交际圈甚至都可以开一个说书先生专场,左边站陆小凤,右边站楚留香,说书先生进一次一两银子,交钱就能跟名人浪子一线交流他们的风流韵事。
楚留香的优秀之处是什么,他也会像陆小凤一样被麻烦追着杀吗?
然后交友不慎,被别有用心的朋友追着杀。
马车已经启程,曲泠无法得知。
但她冥冥中有一种预感,系统挑的队员不会和她只有萍水相逢朋友一场的缘分。
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重逢。
而楚留香带来的小组作业,绝不会比陆小凤身上的简单……
待到春花烂漫时,满山开遍,百妍丛生,竞相欲放。
又是十多天过去,一行人终于快要到济南城了。马车停在客栈的马厩里,今天休整一夜,明天中午出发,下午正好到济南城。
为期一个月的马车之行即将落下帷幕,客栈还有三间天字厢房空余,家丁全部订了下来。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们就该在丐帮去见少帮主和任老帮主。
爽快付钱的行为让小二对他们殷勤有加,抢着为他们指清楚了天字号厢房的位置:“就是在三楼,正中间的四间连在一起的,您住好了嘞,有需要随时喊我。”
家丁们先带着东西上去,曲泠阿飞留在大堂的角落,楼梯的背后吃饭。这次是阿飞主宰菜单,他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
不下厨的情况下只要味道不是很差,两个人都是不挑食的好孩子,吃的干干净净,曲泠吃饱喝足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快要到济南城了,不用坐马车了。”
“是好事。”阿飞喊来人收拾碗筷。
他们两个半月,有两个月出头都花在赶路上,挤占了大部分时间。
曲泠经常会说果然古代交通还是不便,要是有高铁早在济南城完事,阿飞听不懂盲目支持。
“你说丐帮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曲泠很在意这个,在花家见到的丐帮长老随着她和济南城距离的缩短,在她的回忆里显得越来越怪异。
阿飞一路上和她交流过很多次意见,知道丐帮之行恐怕不会很平静。
他食指敲在剑柄上,竟然有几分论剑之祸磨砺出来的沉稳:“最坏就是丐帮有内鬼,要送任老帮主下黄泉。”
曲泠的最糟糕猜测也是这个,正道名宿的木道人能暗聚势力,装疯卖傻的薛笑人培养杀手,陆小凤口中的丐帮看似对任慈一派尊重,莫敢不从,背地里谁知道皮囊下面长得是什么颜色的心?
说不准有人压根就不希望任慈好起来。
更阴暗一点,说不准任慈的病都不是自然得病。
系统的,呃队友播报,并不是对每个红名都有反应,不是每个红名都被系统选中了,她没有一眼识破他们的能力。
曲泠论剑之行就见了好几种奇毒,又上课,天底下有什么样的毒都不奇怪。
当然,她也希望能像搞笑的漫画那样,丐帮之行背后只是误会。
阿飞比曲泠要耳聪目明些,入关路上关于林仙儿的闲聊就是在他在充当转播人的角色,提醒道:“那边有人在聊丐帮的事情。”
他说的是和他们隔了两张桌子的那一桌。
曲泠悄悄地竖起耳朵,屏息偷听。
他们皆是原本在外地的丐帮中人,聊的是在围绕任慈的养子,南宫灵。
任慈没有亲生的孩子,南宫灵是从小就被任慈收养的,颇有武学天赋,如今的武功不在年轻的任慈之下,被称为半个少年天才,也是年轻有为。
不过曲泠在江湖天才八卦集里从来没听到过他的名字,那他大概并没有特别杰出的才华。
在他们的口中,任慈生病后的南宫灵雷厉风行地接受了丐帮的事务,表现得很有魄力。另一方面,他积极为任慈寻医,找了不少医生,可谓是孝心难得,尽心尽力。
他们在商量要不要趁此机会去到南宫灵面前以表忠心,猜任慈估计是不行了,不如押宝南宫灵,做比较靠前的忠心的那批,也许能捞点油水。
真是奇怪,南宫灵在为任慈寻访医生,那么为什么丐帮的长老连问问她都不肯呢?
虽然她确实不支持道听途说听诊。
曲泠再听下去。
他们还说了目前的丐帮现状。
得益于任慈的为人,丐帮总部的大部分人都沉浸在悲伤中,听南宫灵的指挥行事,侧面说明了有一个好爸爸有多重要。
不过南宫灵似乎想对丐帮做一些改变,让丐帮发展起来,这是任慈还健康时中断的事业。
在任慈还年轻气盛时,丐帮在他手中如日中天,只是没过很多年,六分半堂以烈火之势成为了江湖第一大势力。在六分半堂的气焰面前,为了丐帮能更好的生存,任慈选择了韬光养晦,低调地发展。
后来金风细雨楼更换主人后,迅速发展,和六分半堂分庭抗礼。多少帮派被他们的纷争卷进去难以维持自身的独立,证明了任慈的英明。
南宫灵年轻气盛,没有任慈的经验,想要做出一番和任慈不一样的功业,证明自己不只是靠父亲立足的人,这曲泠能理解。
也因此他需要很多人来帮助他,才让这几个人起了这样的心思。
那丐帮现在的形势,到底是严峻还是不严峻呢?
几人再往下说,为了能招揽到人才,南宫灵不拘一格,似乎连多年前被任慈驱逐出派恨不得杀之以警示丐帮众人的白玉魔丐都寄了信。
好耳熟的名字,曲泠回忆了一下,没忍住爆了脏话:“有神经病啊!”
白玉魔丐,这不就是那个陆小凤说过的大恶人吗?
他糟蹋良家妇女无数,恶贯满盈,要不是官府抓不到他,早该把脑袋挂在菜市场了。
这种烂人,不拘一格的招揽?
任慈就算是真死了,都要被气得活过来!
曲泠锤了一下桌子,说话的人没有再聊这件事了,她深吸一口气,再重复道:“真是神经病,我能不能现在去官府把他举报了,都招揽白玉魔丐了,他能是什么好人啊?”
不要跟她说什么不拘一格,你是受害者吗你就不拘一格,有本事你给白玉魔丐当被害人啊。
真的好想举报啊。
曲泠对明天丐帮的期望越降越低,她还有种任慈要是真的病死了,丐帮就要在南宫灵手里完蛋的感觉。
阿飞赞同道:“我们明天见到他小心为上。”
末道,又再说:“如有意外,我带你走。”
曲泠抿紧嘴唇:“做不到,任慈我是非治不可了。”
熊猫儿的联系方式天下只有他知道,她还要靠任慈联系王怜花。
曲泠想下去,商量:“要是南宫灵不配合,我们能不能给他套个麻袋?”
“麻袋?”
阿飞不疑,直接开始思考可行性:“那要摸清楚他的作息……”
他没说完,停下。
他看见了一个人。
是个眼眸锐利,暗藏傲气的人。
轻功更上一层楼的曲泠也闭上了嘴,她也感知到了。
一身轻装走近客栈里的人,敲了敲聊天那桌的桌子,露出一张看不出破绽的笑脸,神不知鬼不觉的,一锭黄金出现在了桌面上。
“几位在聊的话,我也很感兴趣。”
他落座。
曲泠拉住阿飞的手:“白愁飞。”
他,居然真如花父所言,出现在了济南城周围。
可他打听丐帮的事做什么?
在这丐帮混乱之际,他有所图?
看见白愁飞的脸曲泠就烦,恨不得把自己跟阿飞埋进地缝里,叫白愁飞看不见。
好在有楼梯的遮挡,白愁飞似乎是没有瞧见他们。
阿飞记住了曲泠说过的对白愁飞很有意见,他一来就住了嘴,拉住曲泠的手,做口型:我们上楼。
曲泠朝墙上的窗户抬抬下巴。
二人隐蔽地翻窗而走,使出轻功翻上了三楼的厢房。
确定白愁飞听不见了,曲泠揍了被子一拳。
“真是阴魂不散了,甩都甩不掉。”
“被挂表白墙的渣男的
联系方式“让他逃过了一劫,他又在她面前晃。
白愁飞那个战果累累的介绍,叫她如何能放下心。
曲泠握紧拳头:“我不想给南宫灵套了,我想今天晚上就给白愁飞套麻袋。”
她还不止想套麻袋。
退一万步讲江湖就不能有一个一键举报功能吗?
扣一就把这群人全抓走,省得别人还要担心他们又要犯什么事,会伤害到哪些人。
她还能拿个悬赏费,补偿一下受到损伤的精神。
她就说她背到家的运气不可能放过她的,任老帮主别睡了,你醒了丐帮都要被翻天了!
第40章 母慈子孝丐帮有自己的甄嬛传
俗话说得好,项庄起舞,意在沛公。
换一下句式,白愁飞起舞,意在丐帮。
曲泠想过他是不是要对花家下手,他却只来了一趟就打算走,转而到济南来。现在想来他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去的花家。
他真正要的目标,大概就是老帮主病重,大权交由年少的少帮主南宫灵手中的丐帮。
跟白愁飞住在一间客栈里,曲泠很难放心。
在她的坚持之下,出发的时间提前到了上午,早饭都没用啃了两个包子,一行人就上路了。
花父没有说过她的去向,就算和白愁飞后来在丐帮碰见了,一口咬定没下过楼没看见他就行。
马车骷噜噜地行往济南城,太阳悬挂到最高点时,巍峨耸立的济南城作为这趟北上的终点,为马车生活画上了句号。
也相应的,揭开了另一场混乱的序幕。
曲泠掀开车帘,街景慢慢地后挪,车夫在车外扯着嗓子:“曲姑娘,丐帮就在城东那边了,去找住店的地,还是直接去?”
“麻烦直接去。”
“行嘞!”
车夫一鞭子抽在马身上,马加快了迈蹄的动作。
曲泠把帘子别上,脸贴着半边帘子。
她托着下巴,生出一种,只有大学生期末考时才会有的感情。
就是那种和赴死差不多的,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想,但还是要去干这件事的感情。
衣着朴素到有些寒酸的乞丐们多了起来,大多低着头赶路。在帮主生死未卜之际,再说说笑笑是有违帮规的。
他们将这种有什么要落幕的气息贯彻在了步伐里,弄得马车的声响都放小了。
丐帮丐帮,名字就决定了它的基础是什么,也决定了它的所在地不会如花家主宅一般修建得有多好。
十数间平常百姓住的屋子,再连着十数间好上一些的房子,在一群乞丐的簇拥中,就是这江湖一大势力的核心所在了。
车夫停下马车,六个守大门的乞丐走上来,面容严肃:“来者何人,前面是丐帮重地!”
“我们是江南花家的家丁,主人家和任帮主平日里交情不浅,听闻任帮主重病,特意请了大夫来。”
车夫也见过大场面,从容不迫细细说道。
为首的乞丐对视一眼,打量了一遍马车,见到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富贵气息已经信了七八分,说:“我们去通报少帮主,还请花家贵客稍等。”
他们退去,曲泠声都没出,就结束了这场交涉。
花父的亲笔信在阿飞手中,他翻开包裹,信就安然躺在里面,连折痕都没有。
很快,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去请示南宫灵的乞丐回来了。
他们拱手行礼,弯下腰:“少帮主有请,贵客快进来。帮主病重丐帮多有戒严,请不要放在心上。”
车夫为曲泠拉起了门帘。
先下去的是阿飞,他身手敏捷地一跃而下,伸出手。
再才是曲泠,她把手交给阿飞,垂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慢悠悠抬眼。
过于年轻面孔交叠在一起,总是难免让人轻视,乞丐们等五秒,没有别的人了,才反应过来这就是花家请来的人了。
他们没有把轻慢摆在脸上,为曲泠阿飞打开大门,抬手引路。
里里外外如出一辙,都是纯粹的简朴风,来往的人倒是不少。
走过四间屋子,到了占地面积最大的房屋旁,此屋是周遭唯一能称得上雅致的建筑,一见便知这就是丐帮正堂。
到了这里家丁就都不便跟进去了,曲泠阿飞被乞丐引着步入其中。
先看见的是正对着门口的墙上,一副池塘风景图,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夏天池塘的美景,其中又似乎内蕴了什么风骨,不会让人觉得有失体统。
其次看见的,才是负手而立在看画的人。
他身量不算矮,体型在江湖男儿里也是很出挑的,衣衫比曲泠今天见到的所有丐帮的人都要好看干净上许多。
此人的名字无需再猜。
曲泠和阿飞站定,和此人一前一后。
她瞧着他,等他说话。
殊不知此人,也在等着她说话。
都在等待的人就这么等了下去。
好一会儿的时间飞过,还是没人说话。
曲泠用眼神问阿飞:他为什么不说话?
阿飞:不知道。
曲泠:他总不能在等我们说话吧,但我们不是客人吗?
阿飞:不知道。
小朋友们脑袋空空,不知道南宫灵心中的曲曲绕绕。
简单来说,他就是在装。
想在来客面前装一下,然后让他们先喊他南宫少帮主,再转身,这样b格有了体面也有了。
他连poss都摆好了,却想不到对面压根不吃这一套,连这根神经都没长。
又是一会儿时间飞过,他受不了了,先转身挽尊:“看画看的太入迷了,贵客来访南宫灵有失远迎。”
“没有没有。”曲泠随便客气一下,“少帮主文化熏陶真好啊。”
南宫灵面孔扭曲一瞬,马上装回来。
他心里已经要炸了,这两人怎么回事:“不知二位是?”
“我叫曲泠,这位是我的伙伴阿飞,花家主心念与任帮主的深厚友情,托我来为任帮主治病。”
曲泠一拍阿飞,阿飞顺势递上花父的亲笔信。
他没有要上前递信的意识,所以南宫灵还得自己过来拿。
很憋屈的他暗地里已经在咬牙了,面上还要带笑:“是素有‘小菩萨’‘飞剑客’之称的二位啊,论剑之事和花家七公子的事近来可真是如雷贯耳,我昨日还听人说过。”
曲泠被夸了,有点开心但还是要谦虚一下:“没有没有,都是些小事,我只出了一点点力。”
她get不到南宫灵要商业互吹的意思,让南宫灵又吃了个哑巴亏。
更气的是阿飞还在那里点头,话都不说就点,更气了。
南宫灵牙都要咬碎了。
他展开花父的信。
花父为人爽朗,爽朗的有种不太聪明的感觉,信则相反,无论是修辞和行文,多有博学多才才思缜密之色。
他写的很清楚,结构清晰当作范文,追忆年少时和任慈的过往,对任慈人品的感叹,得知他生病时对天地无眼的哀惜,以及最后对曲泠的感谢,对她医术阿飞剑术的肯定。
还很高明的道德绑架了一下南宫灵,大意就是我跟你爹只是年轻时相逢一场,如今都如此难忘,你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父子,对他必然有更加深厚的感情。我知你也心急如焚,听闻你遍访名医,真是古今难得的孝子,既然如此,不如让曲神医一试。
在曲泠阿飞身上吃到了没有人情世故苦的南宫灵,在花父信上吃到太懂人情世故的苦。
他要是拒绝,就是不孝了,消息一传回去,花父下一封信估计就是找丐帮别的长辈说他有违孝悌。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他以后还不能明面上那这个当芥蒂,只能吃闷亏。
真是老狐狸。
南宫灵折好信,想把信扣下,阿飞的手已经伸过来了,自然地把信拿回去。
他就这么吃了今天第四个亏,量大管饱。
曲泠还眼巴巴地:“少帮主意下如何呢?”
他意下如何?
他想把你们赶出去!
南宫灵不愧是有大图谋的人,硬是撑住了:“花家主与我父亲的感情真让人羡慕,人至中年还有这样的好友,已是无憾了。”
他做出担心的样子:“可是父亲如今已是不大好,诸多大夫看过都说只怕药石无医,要不然父亲知道花家主的情谊,必然将为之动容。”
绕了一圈,南宫灵就是不说答不答应的事。
曲泠早有心理准备,从南宫灵招揽白玉魔丐就能看出这个人的心术绝没有那么正。
“所以南宫少帮主意下如何呢?”她追问不放。
“我意下当然……”
南宫灵还要踢皮球,屋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一身白色面蒙白纱的夫人,端着茶走了进来。
她身姿曼妙,但从这一点来看,就胜过了曲泠见过的所有美人。
身躯摇曳的弧度,不堪一握的腰肢,处处都接近完美。她不露,也能让人知道她在绝世美人中,都是最顶尖的。
妇人不语,南宫灵接过茶:“母亲,你怎么来了?”
她就是任慈的妻子,叶淑贞。
叶淑贞轻咳:“我听闻有来客,过来送茶。你父亲平日接待客人时我都在旁,现在不来难免失了礼数。”
“任夫人好。”曲泠向她问好。
叶淑贞走到她跟前,点点头:“不知二位是?”
阿飞递上花父的信。
待叶淑贞看完,声音中已经带上一丝泪意,如果她没有带面纱,也许曲泠能看到泪光的存在。
“原来是花家主,真是情深义重的好人啊……”
她说着,南宫灵正要说话,她却更靠近了曲泠。
紧接着叶淑贞握住曲泠的手,不知不觉间南宫灵已是被迫后退一步:“我听说小菩萨素有活死人肉白骨的传闻,不知真假但也知道小菩萨的医术绝非名医能比,还请小菩萨救我丈夫一命!”
曲泠嗅到了转机的气息,从叶淑贞出场开始剧情就已经变了。
看病的事在叶淑贞三言两语间就已经敲定,热茶还在往上冒着热气。
南宫灵端着茶,发现这茶有些太烫了。他低头遮住自己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