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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所有人都亦未寝你吃一点,你也吃一点……

    “一定要去吗?”

    “你可以不去呀。”

    “不去会有惩罚吗?”

    “没有,但不去我就一直这样看着你。”

    曲泠:O∧O

    她蹲在阿飞的床前,眼睛睁得大大的,阿飞穿着里衣盖着被子,缩成一条花卷。

    纵使是花卷也不能对抗曲泠的眼神,阿飞翻身背对曲泠:“你出去等我一下。”

    “哦。”

    曲泠乖乖出去,等了半刻钟,穿戴整齐的阿飞出来了。他打着哈欠,还不大睁得开眼睛。

    曲泠叉腰:“厨房探险,启动!你要不洗把脸,这样可不行啊。”

    阿飞完全听不懂,揉着眼睛盲目点头。

    他迷糊着撞倒了睡前忘记收好的唯一一盏油灯,平地起了一声巨响。

    阿飞这下,彻底清醒了……

    还好没有起火,没有酿成大祸,受到伤害的只有摔坏的灯和阿飞。

    阿飞很久没挨过曲泠的说教了,她说教的花样还是只有那两样。

    遍地丛生的杂草被踩在脚下,发出一点细细碎碎的声响,和曲泠的声音融合在一起:“你能不能以后小心点,真的很不聪明啊。”

    比割伤小鸟的那次话要好听一些,大概是因为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阿飞挥开一束树枝,夜晚的凉风把他灌了个透心凉。

    “记住了,睡前会把东西都放好。”受害者油灯就在他手上,还要为嫌疑人上班。

    朦胧柔美的光描绘出夜晚的景象,小路的尽头,叶淑贞的小厨房像个含羞的小女孩,躲在最远离人群的地方,要不是曲泠会来这里给任慈煎药,她都不知道还有个这样的地方。

    它是任慈特意给叶淑贞建的,梳戴整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凡是曲泠所需的用具一应都有。

    爱抄近道的曲泠身上落了几片叶子,在晚上看也能看得出是绿油油的。曲泠摘掉叶子,掏出钥匙打开了小厨房的门。

    之前就特意修缮过的厨房门比正堂的还顺滑,看得出任慈确实有心了。

    阿飞点燃小厨房的灯,鹅黄色的灯火为空间镀上一层烟火气,驱散了白日里煎药带来的中药味。

    曲泠开窗,打了个寒颤:“晚上还怪冷的呢。”

    有一支花,少了窗户作隔阂,闯进小厨房来,曲泠弹了它一个脑崩,它委屈地摇摇晃晃。

    说是厨房冒险,说白了就是她想找点事情干,晚上来厨房拿剩下的食材研究几个菜。

    她搞不明白医学研究,还搞不明白厨房研究吗?

    曲泠做出很豪迈的样子:“阿飞,你随便丢两个菜过来,我做个新菜式。”

    阿飞向她寻求确定:“随便丢?”

    “随便丢就行。”

    阿飞按照她说的,拿过来两条菜。

    “呃呀,你还是拿回去,我来拿菜吧。”

    “怎么了吗?”

    “阿飞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千万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厨艺上,芹菜炒香菜是会被暗杀的。”

    “那再加上这个呢?”

    “大葱炒芹菜炒香菜也不可以啊!”

    一个读不进书的人,一个被迫亦未寝的人,在这个夜晚展开了厨房教学。

    而未寝的人,还不止这两个……

    楚留香睡不着。

    说长一点,楚留香被糟心的事情整的睡不着,这也是一种世另曲泠了。

    楚留香还有点饿。

    他怀念张三的烤鱼,但张三誓死不肯和无情待在一个地方(张三:这不是喂我吃牢饭吗你看我爱吃吗),等事情都解决完了,他再去找一次张三吧。

    不知道能不能让张三把鱼做好了,他给无情带过去。

    想到烤鱼,本来就饿的肚子更饿了,楚留香是完全睡不着了。

    他挑灯夜行,不想麻烦侍女,决定自己去找点吃的。

    天下大帮派,在厨房方面的布局都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他能热一热填填肚子。

    楚留香也不挑,实在没有他自己下厨整点也行。

    找厨房找到一半,楚留香看见一点光。

    偏僻的角落还有光,很值得一探究竟。

    他鼻子有些毛病,闻不到传来的香味,是走近了听见“吃呀,为什么不吃了,我做了好多”的声音,才明白这也是个厨房,是谁在里面。

    找到了吃的,里面还是朋友,楚留香不作犹豫地推开了门:“二位倒是有好雅兴,不知是在做什么好吃的,可否让我也尝尝?”

    然后他就愣住了。

    里面的景象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在内的确实是阿飞曲泠无疑,他们是在做吃的无疑,这里也是个厨房无疑。

    可是这个姿势是怎么回事,曲泠为什么在往阿飞的嘴里塞吃的,案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吃的,这个量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阿飞看到楚留香,脸上闪过了一种大难得救的感激之情。

    楚留香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打扰二位了,我还有些事——”

    “楚留香!”

    曲泠高兴地松开了阿飞,热情地招呼他:“多巧啊,你想尝点我正好多做了一点,快过来呀。”

    这是多做了一点吗,这不对吧?

    落荒而逃太有失风度,楚留香硬着头皮上前:“那我就尝一点吧。”

    他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曲泠在厨艺上很有天赋,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输于她医术上的天赋,楚留香是知道有多巧的。天底下能一次就摸到张三烤鱼精髓的人只有这一个。

    一口菜吃下去真是满口生香,情不自禁就吃了第二口

    第三口。

    阿飞满脸“终于得救了”,坐在一边摸自己的肚子。

    曲泠要他打下手,可是往日她包办的太好的代价就是阿飞对量没有概念,他没控制好,切菜速度又快的肉眼都不可见了,曲泠回头发现他备的菜够两个人吃一天。一通折腾下来,曲泠非要他不能浪费食物,不管怎么样全部吃完。

    这是阿飞最感激楚留香的一集,再好吃的菜吃多了还吃也是会想吐的。

    楚留香吃到吃饱了,放下筷子:“谢谢款待了。”

    不想浪费粮食的曲泠星星眼看他:“真的不能再吃一点吗?”

    楚留香欲言又止。

    曲泠: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楚留香被猫猫碰瓷了,败下阵来。

    他吃得真的再也吃不下了,反胃感一阵阵网上翻。

    他苦中作乐,想,吃美味吃到反胃,他也算是有江湖难得的体验了。

    还是剩下了差不多一人份的菜,看楚留香也竭尽全力了,曲泠不存在的猫猫耷拉下来:“呜呜呜,浪费粮食了……”

    她实在太可怜,楚留香不忍心,出言道:“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也帮帮你。”

    结果他一说,曲泠的星星眼又出现了。

    难以抵抗的楚留香真的不想吃到吐,他遇到了今年最左右为难的时刻。

    快想想办法,楚留香疯狂运转脑部神经。

    他的眼睛里冒出一丝光彩。

    楚留香说:“我出门的时候,看到大捕头还没睡。”。

    无情亦未寝。

    这位是真未寝,他习惯了不睡太早,丐帮奇奇怪怪的事情他也需要再梳理一通。

    亦未寝的结果就是,一队人敲开了他的院子门,带着一桌吃的来了。

    无情:……

    他没办法说什么,毕竟他的人设是高冷。

    楚留香是颇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听说大捕头还没睡,我们就来请大捕头吃夜宵了。”

    能吃完就最好了。

    无情发出灵魂一问:“敢问这么多菜,这么多一样的菜式,只是单纯的夜宵吗?”

    楚留香打哈哈:“对大捕头来说是夜宵就够了。”

    曲泠狂点头,亮晶晶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无情。

    无情头一回遇到这样的眼神,他脸皮薄,本质上也不是多擅长拒绝这样的真诚眼神的人。

    楚留香给无情摆好碗筷,来的路上他就跟曲泠说好了,就保持这个表情,无情拒绝不了的。

    没有人忍心拒绝耷拉着耳朵的猫猫。

    一分钟过去,无情还是动了筷。

    半夜一群人上门给他强塞吃的,这般体验真是前半生闻所闻未,料所未料。

    不过味道倒是是乃天下一绝,丐帮还有这样的人才吗?

    等他吃到半饱,楚留香图穷匕见,补充:“不用客气,大捕头尽管吃,曲神医做太多了,感谢大捕头分忧。”

    无情在这一句话中知道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为了让他吃完上门送菜他们不觉得很离谱吗?

    他又为什么要半夜突然加餐?

    有这么好的厨艺为什么会做这么多,这真的是一不小心能做多的量吗?

    心里冒出无数疑问,如果无情是现代人,他就会知道这种冲动叫吐槽。

    无情道:“你们也吃。”

    楚留香阿飞把头摇得像闪电。

    快吐了,真的快吐了,再吃一口明天都不想吃饭了。

    不行,头摇猛了也想吐。

    他们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悲壮,无情本来才起来的胃口又降下去了,有点想把这些都打包给追命下酒。

    菜的量他全部吃完还是太勉强了,他的食量没有常人那么大,平时也不讲究要吃多饱,最后剩下一点点,无情不想再塞了。

    曲泠可怜巴巴的表情比针还扎人,真的不吃一点吗,就剩一点点,大捕头肯定能做到的吧?

    她不用说话,话就写在了眼睛里。

    无情:“……”

    明天要早睡。

    无情夹起最后的菜就吃,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52章 全新的业务需求好像得做贼了

    因为太饱了,阿飞凌晨才睡着。

    当然这并不耽误体质强悍的他早起练剑,只影响他不想吃早饭。

    曲泠也不想吃早饭,昨天晚上她也吃得有点太饱了。以后半夜如果还要做吃的,绝对只做一点点了。

    但是今天还有事要干,她还是多少吃了一点点。

    曲泠现在没有办法专心停下来钻研,但是她可以专心去查线索呀。

    她解析出来了毒方,上面需要哪些药材毒材都写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不去按着上面的线索,找幕后黑手?

    丐帮的帮内药库里有没有人取过这些,济南城的药铺有没有人买过这些,都是能去找一找的。

    先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了,解药说不定就好说了。

    虽然从私心上来说,曲泠已经觉得八九不离十就是南宫灵了,不过从严谨的角度出发,还是要查查的。

    阿飞行云流水般的练完剑,擦拭着其实没有什么必要擦拭的剑锋,曲泠蹲在台阶上,看着他擦完,把剑别回腰上。

    她问:“你一点都不吃吗,今天说不定要出门来着。”

    阿飞对这句话有点ptsd。

    昨晚被塞吃的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曲泠对楚留香无情还会卖萌,对他真是直接就塞,不塞就蛋花眼。

    她无师自通了窝里横技能,在阿飞理亏的前提下无往不利,以至于阿飞一听到曲泠叫他吃东西,就想起切多的一堆菜,胃就不舒服。

    “不吃了。”阿飞坚定拒绝。

    他一个人的时候一天吃不了一顿饭也熬过去了,不吃早饭真没什么大不了。

    “那好吧。”曲泠手拍在她左边的位置。

    左边的位置不是给阿飞坐的,位置上放的是纸笔和用来垫在纸下面,防止写字不太方便的书。

    曲泠不希望还要用到的书沾上墨水,挑的是她学的差不多(能学的差不多也是很有毅力了),以后除了催眠应该也不会拿出来的早八大学生的教科书。这东西脏了也不心疼,系统出品还能一键丢回背包里,再拿出来又是焕然一新。

    “我们今天先去找任夫人,找她拿一份丐帮的药库目录。”这样可以直观地知道都有谁拿过药材,以及丐帮少了哪些药材。

    计划安排曲泠都和阿飞说过了,阿飞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他们找侍女带路,很顺利地到了任慈的书房。

    南宫灵被软禁之后,明面上的掌权人成为了叶淑贞,她自己的书房因为当初修缮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有一天她会成为帮中的话事人,并不适合办公,于是她就用了任慈的。

    其貌不扬的一栋小房子伫立在正堂之后,并不太起眼,而就是这间不算起眼的房子,决定了丐帮二十多年的走向,也见证了丐帮的沉沉浮浮。

    侍女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伸手请二人进去。

    曲泠环视了一圈左右守卫的人手之多,不禁感概,叶淑贞是真的好一些了。

    侍女在曲泠擦肩而过时,轻声说:“白长老也在里面。”

    曲泠立刻就不感概了。

    把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忘了,这个家伙现在气焰正高来着。

    要说曲泠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是谁,那非白愁飞莫属了。

    白玉魔丐被捆在无情的院子里,南宫灵除非能在几天之内整出大活,否则一直到叶淑贞找到办法彻底解决他之前,他都出不来了。那么所有曲泠知道的丐帮的红名,只有白愁飞一个,非但没有落人任何把柄,还步步高升。

    他那南宫灵做了垫脚石,叶淑贞必须要借助他的力量,现在也只能暂时稳住他。最要紧的是,这个人现在没有露一点马脚。

    这才是最麻烦的,他没犯罪,曲泠要怎么拿下他?

    综上所述  ,她一点也不想看到白愁飞。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想看到却又看到了的还少吗?

    被公文占满了的书房装修古朴,没有一件装饰物,叶淑贞瘦弱的身影快要淹没在层层叠叠的公文后面,白愁飞一袭白衣立在桌前。这就是如今任慈书房的全貌。

    花父曾说过,年轻时和任慈在他的书房酣畅淋漓地痛饮过,那时的任慈为人爽快,还有一分桀骜之气。

    现在在看这里,是一点也看出去二十年前的痛快了。

    “曲神医和阿飞少侠来了。”叶淑贞扶着额头。

    白愁飞朝她看来,礼仪居然也挑不出大毛病:“曲神医,阿飞少侠。”

    曲泠把叶淑贞的药也带过来了,说实话她不是很想在白愁飞面前拿出来,但也不能耽误了叶淑贞吃药。

    药瓶就在她袖子里,曲泠微微一拱手:“任夫人早上好呀,白长老也早上好,今天身体怎么样?”

    叶淑贞淡淡笑道:“比前两日总是要好上一些的,曲神医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来为任夫人送药。”曲泠取出药瓶,为了防止白愁飞或南宫灵动手脚,她没有开药方,直接自己制成了药丸。

    “一日两次,一次一颗就可以。”

    叶淑贞道谢,她收下药,话语间难掩感动:“多谢曲神医劳心了。”

    曲泠正要说没什么,再想办法把白愁飞给支开了,白愁飞就跟读穿了她的心思一样。

    他拿起桌上的一叠公文:“夫人还要用药,我就先出去了。”

    叶淑贞颔首,他便退出书房了。

    曲泠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侍女把门关上,她对着叶淑贞做了个屏退左右的动作。

    叶淑贞正要开口,眼前的曲泠忽地瞪大眼睛,又制止了她。

    白愁飞没走!

    轻功的增幅范围也包括了藏息和感知,起了大作用,白愁飞分明就还没走,他在钓鱼。

    险些被钓上去的叶淑贞明白是不能屏退左右了,白愁飞没走的话,看了就会知道她们要谈秘密的事。

    叶淑贞拉着曲泠的手,带她去了书房的隔间。

    这是任慈忙累了休息的地方,隔音算是不错。

    叶淑贞还是没说话,手指放在曲泠掌心中写字。

    有什么事要说?

    曲泠在她手心写道:我需要丐帮药库的账本,我复原出来任帮主所中毒的毒方了,打算顺着药材查下去。

    叶淑贞食指一颤:好,账本不在我这里,但我有钥匙,我给你。

    她回到书房,轻手轻脚地找出来了钥匙,告诉曲泠,拿着它可以直接去找负责管药库的乞丐问话,拿账本。

    顺利拿到钥匙的曲泠没有多做停留,和阿飞离开了书房,一走远就加快脚步,生怕白愁飞追上来。

    这个家伙真有点太难搞了……

    药库很好找,顺着指路的方向就到了。

    主管药库的是一个中年乞丐,身量不高体型干瘦,还有一个岌岌可危的发际线。他后面跟着他的徒弟,约莫也有快三十岁了,第一面给曲泠一种是不是见过他的眼熟感。

    曲泠取出钥匙,中年乞丐检查了一遍,谄媚地笑了。

    他深弯着腰,说:“我马上就去给您找账本,曲神医您稍等啊。”

    他还让徒弟给二人倒了茶水,好让他们坐着等他回来。

    曲泠不大适应中年乞丐过于殷勤的态度,搞得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要说不用这么客气,中年乞丐已经进去找账本了。

    曲泠头疼地坐回去。

    青年乞丐,也就是中年乞丐的徒弟给曲泠陪笑:“师傅平时就这样,比较热情,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啊……”曲泠还是没说什么。

    青年乞丐的脸看着真是太眼熟了,她多瞥了几眼。

    谁料想他也在看他们两个,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青年乞丐说:“您就是‘小菩萨’曲泠吧?”

    他不大好意思地笑了:“我爹娘在信里和我说过您,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他们。”

    “哎?”

    曲泠cpu烧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你是姓周吗?”

    青年乞丐满脸感激道:“正是姓周,感谢您帮我爹娘治病,太谢谢您了。”

    能在这里见到周爷爷周奶奶的儿子,曲泠心中也很高心:“都是些举手之劳,何必挂齿,周爷爷周奶奶还好吗?”

    “上个月来的信中,说的是一切都好。”

    “那就太好了。”曲泠欣喜道。

    青年乞丐也笑了。随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笑容淡了下去,问:“曲神医是来查账的吗?”

    曲泠没把话说全:“不,只是找些东西而已。”

    “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曲泠没回答。

    青年乞丐却若有所思,他师傅的脚步声近了,他咽一口唾沫,仿佛做了很重要的决定。

    他对曲泠道:“待会儿神医出去后,可以等我一下吗?”

    “什么?”

    曲泠要追问,中年乞丐拿着账本回来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账本很厚,好在曲泠有一目十行的高端阅读技巧,一个时辰就能全看一遍。

    上面的每一笔账目都很正常,没有谁支取了毒方上的药材。

    线索断掉的曲泠有点垂头丧气,就此告辞。

    中年乞丐还是笑脸相送,一直送到药库门口。

    失望的曲泠原想就这么走了,可是周爷爷周奶奶都是很好的人,她还是决定等一下青年乞丐。

    大约一刻钟过去了,青年乞丐蹑手蹑脚地出现了。他看见曲泠没走,松了一口气,跑过来。他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是因为紧张导致的。

    “曲神医,我长话短说,你要相信我。”他说,抛下一个惊雷,“那个账本是假的,师傅做了两个账本,真的那个他藏起来了,只有每天晚上会拿出来检查一遍,别的时候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您要是想看,得想个办法偷出来。”

    “什么?”

    还好有楚留香的教育,曲泠没叫出来。

    第53章 盗中更有强强手就决定是你了,楚留香……

    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早晚用得上。

    但是谁想得到,还有要学做贼技巧的一天。

    曲泠问阿飞:“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吗?”

    阿飞摇头:“没有。”

    “太好了我也没有。”曲泠开心极了,“我们完蛋了。”

    早知道还有这方面的需求,她在花家的时候就学一下了。天可怜见的,居然有一天她会吃亏在太遵纪守法上面。

    她的轻功目前很不错,这话是对的,问题就是她没有经验,在这方面也少了点胆子。

    曲泠着实是没有别的法子,她想起了一个人。

    她试探着提议:“我记得楚留香,有个称呼是盗帅,对吧?”。

    “你刚才说什么?”

    楚留香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他虽然鼻子有点毛病,耳朵却灵着。

    他问:“曲姑娘不如再说一遍?”

    “我问请你偷东西的话要花多少钱。”曲泠诚恳地说,“是这样的,我想看丐帮药库的账本。”

    楚留香的大脑里发出了过载的声音,很多字加在一起组成了陌生的一句话:“那你怎么不去找任夫人直接要呢?”

    “因为那个账本是假的呀!”

    曲泠开始给他比划:“就是这样那样……然后这样那样……”

    楚留香实在理解不能:“能从头说吗?”

    曲泠很乖顺,就从她把毒方解析出来开始说,查药材,找叶淑贞,白愁飞偷听,去药库,账本是假的。

    这样说下来楚留香好理解多了,曲泠冲过来问完好就是一句“你能帮我偷东西吗”还是冲击力太大了。

    他是楚留香,不是司空摘星,业务范围不重叠的情况下这句话还是第一次听。

    去偷,啊不是,盗取药库的真账本,对挥开丐帮头上的疑云大有好处,楚留香不需多想便答应了下来:“这没什么不能去做的,也谈不上麻烦,曲姑娘只需告诉我地方就可以。”

    曲泠了却了一桩心事,喜上眉梢:“就住在药库旁边,我认得的人说,他每天晚上会把真账本拿出来看。只有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把账本放在哪里。”

    “原来如此,倒是方便了。”楚留香经历过不少比这麻烦多了的场面,他照样能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一抹郁金香的香气,告诉他人盗帅来此一游。

    他还有需要多心注意的地方:“曲姑娘的那个熟人,是可信

    的吗?”

    “我刚入关时,住过沈氏祠堂,他的父母就是我那时的邻居。”曲泠慢慢说起了周爷爷和周奶奶。

    只说他们,那真是纯粹的好人了,那段时间有很多时候都是他们在关照她和阿飞。

    这实在是一个很标准的好人有好报的故事,青年乞丐感激曲泠免费为他父母治病,告诉了曲泠真账本的下落。

    左右他们也没有别的线索,不如就去试一试。

    楚留香不由得会然一笑:“这也是很有缘分了,如若曲姑娘没有那么好的心肠,我们也听不到这段话了。”

    他担保道:“今晚我就去取来账本,二位在外面等着便可。”

    “那香帅大概什么时辰动身?”

    “要等藏账本的人,将账本取出来看才能知道账本的下落,这样来看,尽早动身为好。我酉时动身。”。

    酉时,就是傍晚五点到七点的时间,正是天暗下去的时候。

    中年乞丐明天还要早起上班,自然不会太晚睡,那么他把账本拿出来的时间,最晚也不会超过晚上十点多,也就是在亥时之前。

    楚留香说的酉时,是出于保险起见。

    曲泠阿飞就在楚留香房间等着,他叮嘱了他们两个几句接着一个翻身翻进了屋子。

    屋子的主人中年乞丐不爱打扫卫生,进去就先是一股淡淡的有点难闻的味道,好在楚留香闻不到,只能通过卫生状况判断这里对人的鼻子不会十分友好。

    他先是环顾了一下周遭的布局,为他的盗取做准备,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房间的最不干净的是一个衣柜,衣柜的柜门紧紧闭着。楚留香能确定那里不太干净是因为,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他能看到一片发黑的衣角,从柜门下垂出来,被柜门紧紧夹住。

    楚留香心中纳闷,衣角垂出来的位置,不太像自然疏忽的垂落。

    而且一个大男人,真的会邋遢到把脏衣服塞进衣柜,还不好好关上的吗?他也是有徒弟的,徒弟平时也会到房间来,真的这么生性洒脱不羁吗?

    楚留香有要去看看衣柜的意思,最大的阻碍是那里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干净。

    算了,我反正也闻不到。楚留香苦笑。

    他拉开柜门,里面的脏衣服没有爆满,堆成了一个小山丘,他还以为一打开就会倒下来。除此之外衣柜里就是一些杂物,乱七八糟的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楚留香拿了桌上的花瓶,把小山丘捅开了。

    小山丘下面还是一条发黑的汗巾,他再把汗巾也捅开,一条细缝出现了。

    他找了工具小心地撬开细缝,衣柜下面还别有洞天,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放着一个木盒。

    楚留香疑心是账本,这个木盒看起来就干净多了,楚留香端出来,把盖子掀起。

    里面没有账本,只有一个镯子。眼光毒辣的楚留香只消一眼,就知道这个玉镯子至少要五百两黄金。

    那么,一个丐帮药库的管事,固然能捞到的油水多,有多到能让他私藏一个价值五百两黄金的镯子的程度吗,想必没有吧?

    到这里,楚留香彻底信了青年乞丐的话,起码也信了五成,中年乞丐做了什么不能暴露的活计,他至少会有两个账本。

    楚留香把衣柜复原,跃到了房梁之上。

    他倒要看看,丐帮的药库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落日西斜,天色暗得差不多了,和晚上的管事交完班的中年乞丐回到了屋子。

    楚留香等了有一会儿了,他姿态潇洒地靠在房梁的角落,位置视野很好,他能将中年乞丐的所有动作都一览无余。

    中年乞丐吃了顿晚饭,剔了剔牙,姿态不雅观地趴在床上睡了。

    楚留香看他睡了一个多时辰,在他以为中年乞丐就要这么睡到明天的时候,中年乞丐睡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起床,朝着衣柜走过去。

    脏衣服一件件被扔出来,中年乞丐没有发现有人碰过,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木盒,眼冒绿光地把玉镯子捧在肥厚的手心,珍惜地爱抚。

    随后,中年乞丐放回镯子,走到了他的凳子前。凳子是个实心的木凳,中年乞丐把凳子倒放,手在某个地方一按,凳子居然暗藏玄机,弹出来一个盒子。

    盒子里就是账本。

    楚留香记下了位置,中年乞丐检查完账本放回了原处,他再等了半个多时辰,中年乞丐才再度睡下。

    他睡得很死,打起了鼾。

    楚留香跳下去,轻盈地落在了地上,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账本。

    这趟行动对比他以前盗取的那些东西,真是易如反掌,不需要任何额外准备。

    曲泠阿飞都在他房间里等候多时,楚留香片刻没有耽误,立刻返程。

    因为常常被翻看,账本一点灰尘也没有,页角起了毛边,有些纸页被撕下来了一部分。曲泠拿到真账本,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不仅说明事情有了进展,也说明青年乞丐没有骗她。

    她急匆匆地翻阅着账本,把每一页写的东西都尽收眼底。

    “真是胆大包天,这么多帐都敢造假。”曲泠看过假账本,被中年乞丐的胆子惊到了。

    “他有一个价值不菲的镯子,大概要五六百两黄金。”楚留香说。

    曲泠皱眉:“五六百两?可是我看他捞的数额还没到这个份上……找到了!”

    她手指停留在三个月前的记录上,荒神毒脑被全支取走了。

    年份也对得上,是三十年的荒神毒脑,任慈所中毒中的荒神毒脑她猜测也是三十年上下的。

    曲泠把纸页翻过去,看到了支取者的名字。

    她毫无意外,就像有人公布了一个众多周知的秘密。

    南宫灵。

    下面还接了一行“少帮主赠玉镯一个,黄金二十两”。

    “南宫灵还挺有钱。”曲泠点评。

    她再去看楚留香的反应,他和当时的陆小凤有九成像。

    “别难过啦,你下次交朋友擦亮眼睛就可以了,需要介绍朋友的话我把陆小凤介绍给你啊。”她安慰他。

    楚留香心中百味陈杂,难以言说:“我今天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为何要毒害任帮主?”

    “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曲泠一向不能理解这种人:“我明早就去找一趟任夫人,希望这件事就到南宫灵为止,他后面不要还有什么人。不过我注定是不能如愿了。”

    “你呢?”她问楚留香,“你是为南宫灵留下的,现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要走吗?”

    “走?”

    楚留香轻轻摇头。

    他叹道:“正因如此,我绝不能走了。

    “我的朋友将他的父母害至如此天地,在名门正派掀风起浪,他今日起便再也不是我的朋友,而他所犯之事,我必将管到底。

    “就算是只为了我和他曾经的情谊,也不能看着他酿成大错。”

    楚留香对着曲泠,郑重道:“我知此事必然还未结束,请曲姑娘让我也加入其中。”

    而曲泠只说:“任夫人说她信我,就如同我信她;我信香帅,也是如同香帅信我的。”

    第54章 早八教科书之殇倒头就睡就是好

    母子相争,父子相残,绝世奇毒,一人两面。

    丐帮的疑云,走到这一步已是扑朔迷离。

    浓墨一样的夜空还挂在天上,地上的事物却也不比它干净多少。

    正式与楚留香结盟的曲泠并没有轻松多少,她还要去告知叶淑贞最新进度,虽然叶淑贞也早就猜到了下毒的是南宫灵。

    这也算是一种很成功的做人方式了,他造的孽没有人会误认。

    楚留香担心叶淑贞的身体:“任夫人还经得起真相的打击吗?”

    “这个不用担心,任

    夫人早对南宫灵没有任何指望了,她应该只会有一种馊了的水果终于彻底烂了的感觉吧。“曲泠说,“她的身体情况也不用担心啦,你明天就能看到一个一点病气没有的她了。”

    只要叶淑贞按照医嘱吃了她给的药,因为一连串的打击而颓废下去的身体就会奇迹般的迅速好起来。

    那是叶淑贞自己要求要用的起效最快的药。叶淑贞本人认为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慢慢调理身体,她一日没有精神,大权就会一日更容易落入白愁飞手中。

    她现在还不知道白愁飞的谋算,但也看得出他很明显是冲着权来的。

    叶淑贞大概率不是白愁飞的对手,但她身体快些好起来,对于白愁飞也绝不是好消息,这就足够了。

    曲泠学的药方很多很多,有些是只有系统空间里有的,她给叶淑贞用的是其中她身体能承受的最猛的药,系统出品短时间内副作用不大,但时间一久就得开始用养生药材慢慢养身体,总的来说是个奇效快但收尾时间长的方子。

    最主要的地方在于看着唬人,只一天过去,叶淑贞身体上的亏空就一扫而空,她不说曲泠不说的话,谁都会以为曲泠当真医术绝妙,一天之内就可以人叶淑贞药到病除。

    其实还有更好用的,但她真的没有积分了,只能挑药方里自备的药材。不然也不是不能挑战一下真的一天治好叶淑贞。

    楚留香感到一阵唏嘘,他上次来丐帮时任慈还很有精神,他们还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南宫灵也很孝顺。

    他再来之时,就要闹得家破人亡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南宫灵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断言道:“这背后一定还有一个曲折的故事,如果只是为了早日掌权丐帮,他不必冒着风险对任帮主痛下杀手。任帮主没有弟子丐帮早晚都是他的。再者而言,他就算是等不及了,直接跟任帮主说,任帮主的性格也不是舍不得放权的人。”

    “一个人忽然有了大变,最大概率的就有什么事什么人刺激或改变了他。”曲泠一直有这方面的猜想。

    阿飞冷不丁地,提醒曲泠:“你说过任帮主中的毒很诡异。”

    “对,就是这个!”

    曲泠将自己列的毒方拍在桌上,和账本并列。

    她握笔,勾起了上面一个毒材名,那是个楚留香闻所未闻的毒材。

    他多年来走南闯北,学识也算渊博,能让他感到陌生的毒材,这还是第一回。

    楚留香问:“这是何物?”

    “香帅不识是理所当然的,你没有去过西域沙漠之中吧?”曲泠把毒材名抄写下来,推给楚留香。

    楚留香确实从未去过西域,更别说是沙漠了:“从未去过。我常听人说西域艰苦,沙漠难熬,对于西行从未有过此意。”

    曲泠略略点头,她也没去过,这个药材要不是新学了,她也不认得:“这是只有在西域沙漠深处才能找到的一味毒材,因为产量稀少长成又需要许多年难以培育,并不往中原流通,中原之中可以说没有人知道。所以,南宫灵怎么弄来的?”

    楚留香立刻了然:“南宫灵见过来自西域沙漠之中的人,此人为他带来了这味毒材,丐帮的事,和此人也有关系。天下没有他恰好拿到了这味药材这么巧的事。”

    他才思敏捷,脑子转的快,进度推到了这份上没理由推不出接下来的:“如今南宫灵被软禁,落入下风,他如果想再谋他法必然需要求助,那么他就会去联系、至少也是想办法联系此人。”

    “没错。”曲泠也是这么想的,“他的住处他的身上,也会有些别的线索。明天我打算找个借口去他那里一趟。”

    “那我就再去找一趟大捕头了。”

    楚留香想到,一开始是请人家吃饭的,现在还要让人家加班来主持公道也觉得不大合适:“后面再想办法去赔礼吧。”

    曲泠点点头,她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阿飞再提醒第二次:“白愁飞。”

    还有这个家伙!

    忙忘了的曲泠近来记性越来越不好了,这个家伙也得揪个把柄才行:“盗帅可否再找个时间,去探一趟白愁飞的卧房?”

    正堂一面之缘,楚留香对白愁飞有不浅的印象,他挑拨的那几句让楚留香当时就记住了他:“白长老怎么了?”

    曲泠捂住自己的头,继胃疼后她又成了头疼患者,果然医者难自医:“丐帮的内患,可不止南宫灵一个呀。”。

    得知的确是南宫灵给任慈下的毒,叶淑贞的反应不出乎所料。

    一连串的冲击下她早认清了南宫灵:“我养条狗二十年都养熟了。”

    她没在曲泠面前多骂,白愁飞还活蹦乱跳把时间浪费在骂南宫灵上面不合适。

    说到白愁飞,她告诉曲泠,这些天来白愁飞意外的安分,仿佛他只要做到长老的位置上就可以,叶淑贞安排下去的工作也做的很完美。其他长老一提到白愁飞都是百分百的赞扬,说他能当上丐帮的长老对丐帮是如虎添翼。

    曲泠腹诽他们之前提到南宫灵也是百分百的赞扬。

    她们聊了几句曲泠就速速撤走了,她还要去见南宫灵。

    她打的借口是丐帮的厨房采买出了问题,昨天有人吃得食物中毒了,她来给南宫灵检查身体。听起来很扯,实际上也很扯。她也没有别的幌子了,总不能说撕破脸了还能“我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而且食物中毒是确有其事,非要说没问题也说得过去。

    看守的乞丐说南宫灵最近很安分,还开始看书练字了,晚上就在院子散散步练练武,诚心思过。

    曲泠一点都不信,要她信南宫灵诚心思过,还不如让她信南宫灵明天就死了。她抱着笔墨和书敲开了南宫灵的房门,行头和查账时一模一样。

    几天不见南宫灵稍微憔悴了些,原本清秀的脸有几分灰白,对此曲泠喜闻乐见:“是曲神医和阿飞少侠啊,有什么事吗?”

    “昨天厨房出了些事,许多人都吃坏了肚子,有长老担心少帮主也吃坏了身体,请我来看看。”曲泠说出了说辞。

    南宫灵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听完这么扯的借口,瞥着曲泠,似乎想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出这段话的:“敢问是哪位长老?”

    曲泠张口就是:“白愁飞白公子。”

    白愁飞说过他和曲泠在江南花家就认识,南宫灵不知道她对白愁飞的敌意,一早就觉得他们关系好,现在正好拿了白愁飞来当靶子。

    南宫灵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嘲讽:“是白长老啊,曲神医进来吧。”

    他倒要看看白愁飞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曲泠阿飞挨个走进去,南宫灵刚才在练字,案上还铺着长宣纸,他在抄写李白的将进酒。

    任慈对南宫灵的文学素养这一块,也是曾经严抓过的,所以南宫灵失意的时候还能抄抄诗而不是喝酒度日(这个行为是否受阿飞那句“绿杨”的影响无人知道),他的字也是写的行书,看上去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我在练字,曲神医见笑了。”

    南宫灵不想让曲泠阿飞多看,对他来说这样的情形是一种侮辱,挽起一边袖子,将手腕递给曲泠。

    曲泠放下纸笔和早八大学生的教科书,后者的封皮太过于超越时代,放在古色古香的案上设计极为跳脱。

    南宫灵多看了几眼:“此物是?”

    “是我的医书。”曲泠含糊的解释,还是一本在催眠方面堪称天下第一的书。

    长的好奇怪,南宫灵再看一眼:“做工很是别致啊,似乎方向也和寻常书本不一样。”

    他再问曲泠就不知道怎么说了,隔着好几个时代的审美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清的东西:“我拿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写它的人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南宫灵就如上官飞燕一般,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可以看看它吗?”

    看早八教科书?好小众的文字!

    曲泠不想让自己的教科书被南宫灵碰,就算是早八教科书也不可以:“还是先把完脉再说吧,少帮主。”

    他们坐下来,阿飞靠在窗边,推开了窗。

    有微风吹来,携来一股悠远的花香,沁人心脾,曲泠嗅了一口,并不专心地为南宫灵把脉,还要装出专

    心的样子。

    清风不识字,无故乱翻书,古诗写出来是有诗人的原因的,风吹开了曲泠的早八大学生教科书。

    许多南宫灵不认得的文字出现,南宫灵视线飘了过去。

    曲泠什么东西也没把出来,清了清嗓子睁着眼睛乱说南宫灵有些过敏,南宫灵没说话。

    她看过去,南宫灵困得眼冒金星,点了几下头,一头栽到在地上睡着了。

    曲泠问阿飞:“他偷看我书了?”

    第55章 双重阴谋双倍体验秘密放房间就是要被……

    在南宫灵的亲身实验下,曲泠发现她居然还算一个比较能对抗早八大学生的教科书带来的困意的人。至少她没有像南宫灵一样,倒头就睡了。

    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人家年纪小的倒头就睡,他也能倒头就睡。

    南宫灵睡得快到阿飞都怀疑他是在钓鱼:“他真睡了吗?”

    “不知道呀。”曲泠手伸到口袋里面乱翻,翻出来一盒风油精,“不然你把这个倒他嘴里,他醒了就是装睡。”

    阿飞:“……这个倒在谁嘴里,不管睡没睡都会醒的吧。”

    “是哦。”曲泠收起来。

    阿飞蹲下身子,手指放在南宫灵鼻子前,去探他的呼吸。探了差不多有三口茶的时间,阿飞起身,确认无误:“他确实是睡着了。”

    他很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探个脉搏会睡着啊?

    曲泠也不能把早八教科书的效果说出来,只能说:“说不定他晚上想着做坏事没睡觉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曲泠猜对了。

    超出计划的,南宫灵睡着了,但总体来说也不是坏事,到时候他醒了曲泠就说他确实是吃错东西了,管他爱信不信,趁此机会,他们搜查一些南宫灵的房间。

    外面的乞丐都是白愁飞或叶淑贞的人,不会管他们的行动,曲泠麻溜地关上窗子,使唤阿飞开始翻箱倒柜。

    打搜过龙小云的房间后,两个人在这方面已经逐渐轻车熟路,第一个就冲着衣柜去了。

    和龙小云中年乞丐不同,南宫灵的衣柜里没有任何难以启齿的东西,也很整洁,曲泠有点扫兴(曲泠:等一下我在期待什么啊),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出来任何有意义的东西,把衣柜复原,转而又去翻南宫灵的床。

    他的枕头下面放了一本在练的丐帮武功秘籍,看笔记是练了一大半快要练完了。系统提示曲泠可以扫描上传图书馆,获得一百积分,曲泠马上就干了。

    床单下面藏了把刀,估计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床垫下面什么都没有。

    曲泠再去翻书架,能扫描的都扫描了一遍,赚了五百积分。

    南宫灵的书架上也很正常,能找到的信件公文都是丐帮的,只能让人看出他是个很勤奋肯下苦功的人。

    阿飞在书桌上也没翻出来别的东西,这是不应该的,南宫灵能藏东西的地方也就书房和卧室,现在书房他回不去,他被关禁闭前特意去收拾了东西,那么就只有可能藏在卧室里。

    那为什么找不到呢?

    曲泠不信邪地连餐桌下面都翻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总不能他挖了个密室出来吧,也没有触发按钮啊。

    她沮丧地坐下,脚轻轻一踹南宫灵的椅子。

    她这么一踹,南宫灵从一张上摔到了地上,吓得她弹了起来,南宫灵还是没醒。

    乖乖,这一下得出血了吧?

    曲泠咽一口唾沫,眼尖地看到,南宫灵的袖口摔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

    是个形状复杂又奇怪的石头,用红绳穿过。

    阿飞捡起来,书桌上他搜查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凹陷,正好跟这块石头吻合。阿飞把石头卡进去,书桌的侧面弹出来一个暗格。

    天无绝人之路,曲泠凑到暗格边,两个人的脑袋贴在一起,往暗格里看,里面全是信件。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卧室不可能没有东西的,哎呀,这些红名就喜欢留点什么呢。

    要是她手上有不能给别人看的信,那她肯定看完就烧了,才不会留给别人发现的机会。

    曲泠数了数信件,一共七封,她尽数打开摆在一起,落款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无花。

    怎么又是这个人?

    曲泠在花家时触发的无花的介绍还历历在目,难道她遇到的每个红名都一定要纠缠不休吗?

    这人不是被她送了药吗,命这么硬啊。

    等一下,这个人和西域沙漠又有什么关系?

    曲泠怀着一肚子疑问,和阿飞一起看起了信。

    她才看到第一封第一段,眼睛就瞪得像个灯泡一样亮了……

    楚留香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么疑惑过。

    “你说无花和南宫灵是什么关系?”

    “兄弟,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几天后还要来见南宫灵。”

    “你说无花也参与了丐帮的事?”

    “他甚至和南宫灵一起制定了计划,坏到骨子里啦!”

    “你说南宫灵的亲生父亲当年和任慈天峰大师交战后死了,把南宫灵托付给了任慈,南宫灵知道真相后认为任慈是杀父仇人,要报仇?”

    “香帅,我都说过了,你再问我要生气了!”

    “抱歉抱歉……”

    楚留香现在的脑子就像是又一万辆马车飞驰而过一样,世界在他眼前毁灭又爆发,重复好几次。

    他缓慢地接受了事实:“世界还真是玄幻啊,我一日之间,又失去一个朋友。”

    七绝妙僧无花,风评多好的人,江湖多少人都说他犹如九天之上的仙人,楚留香也是如此:“我曾以为,天下没有比他更超脱的人了。”

    “别难过啦,木道人一个正派魁首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曲泠入关短短几个月经历的多早看开了,“你能及时发现朋友多真面目也是及时止损嘛。我真能介绍陆小凤花满楼给你认识,李大哥也行啊,他们人品都很过硬的。”

    她还真想看看陆小凤楚留香见面是什么场景。

    楚留香当然明白曲泠说的都是对的,他和无花结交不过一年多,还没有日后那么深:“那就要拜托曲神医了。”

    曲泠推销陆小凤成功很开心:“好呀好呀,我今天晚上就去写信。”

    她笑起来着实可爱,楚留香上手揉揉她的脑袋,曲泠冒着问号看过来,楚留香一笑:“忽然一想,我也可以没有失去什么,我看清了南宫灵无花,却也有机会去结识两个更好的朋友。曲神医和阿飞少侠意下如何?”

    曲泠眨眨眼:“哎,香帅交朋友还要这么正式的吗?当初陆小凤交朋友的时候,把我们住的地方屋顶撞坏了还蹭了顿饭来着。”

    她翻陆小凤的黑历史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楚留香露出了和那天在亭子里一样爽快的笑容,也是他到丐帮后最痛快的一个:“这么想此人着实是个妙人。曲神医不必再呼香帅,怎么方便就怎么称呼好了。”

    “那你也叫我泠泠就行,神医神医的喊,我还没出师呢,听起来好奇怪。”

    “叫我阿飞就行。”阿飞跟道。

    他的朋友数目终于到了能打麻将的的程度,这是一件值得曲泠庆祝的事。

    再得好友固然是好事,南宫灵的阴谋迫在眉睫,也不能多花时间闲聊,话题又回到了信件上。

    七封信都是无花写给南宫灵的,那个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告知南宫灵身世的母亲一直只出现在无花的笔迹中。

    无花提到她久居沙

    漠深处,楚留香推测就是此人给了南宫灵那味毒材,无花还提到母亲武功高深,美貌称得上是倾国倾城,这里楚留香就没有听说过了。

    “她既然是个美丽又高强的女人,总不会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只是我们未曾听说过而已。”楚留香说,“但是总有人听说过的,大捕头师承诸葛神侯,也许有所耳闻。”

    他昨天去找了无情,无情对二度加班是什么想法楚留香出于心虚不敢问,但他职业操守没得说,一见南宫灵杀父证据确凿果断应了下来,现在带线索去见无情也算不得冒昧。

    曲泠想,无情的确可能知道更多,去问他是应该的。

    脑子里许久不出声的系统一响:

    【您已收到小组作业队员“盗帅”楚留香发来的小组作业邀请——追查南宫灵身世。】

    【完成小组作业,将获得海量积分,也可以使用请假机会跳过,请深思熟虑哦。】

    哼哼,她早想到了,作为小组作业队友,楚留香怎么可能没有小组作业给她呢?

    至少听起来不用节外生枝,算不算她终于走运了一回?

    “这样便好,对了香帅,白愁飞的房间里你有发现什么吗?”

    曲泠收回思绪,这回没忘记白愁飞。

    阿飞也一齐询问,楚留香做出取东西的动作,阿飞便往左边挪,给楚留香空出了空间。

    楚留香取出来的是一张叠起来的纸和一个纸包,他先展开纸,上面画着一个纹样,繁琐而富贵。

    他道:“我没有发现太多的东西,这两样就是我能找到的全部了。白愁飞的箱子里有一个玉佩,上面刻的就是纸上的纹样,我从未见过,便画了下来。第二样,则是要泠泠检查过才知道是什么了。”

    被点名的曲泠:“我吗?”

    她打开纸包,里面是一点点白色的粉末,数量很少。

    曲泠小心地捏一点,仔细看看,轻轻闻一闻。

    楚留香解释道:“我在箱子里还看到了几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其它几个里面都是一些泡水喝的果粉或养身体的药粉,只有一个瓶子别有洞天,拧动它瓶身上嵌的金子,倒出来的就从果粉变成了此物。我少少取了些回来,泠泠能看出什么吗?”

    她能看出什么?

    她可太能看出来了!

    曲泠深吸一口气,这东西她见过,或者见过差不多的:“阿飞,你还记得我跟你去赴薛家庄的宴那天,我替林大姐喝下去的被木道人下了毒的那杯茶吗?”

    “记得。”阿飞说道,“这个,和那里面是一样的东西?”

    “不,只是很像,它们的发作原理是一样的。茶中的药隐藏在脉象之下,一旦中了此毒,只会以为是气火攻心,放松警惕被毒药掏空而死。而此毒不会伪造气火攻心的假象,只会猛烈发作,直取人性命。”

    没想到事情查下去,兜兜转转又绕回了之前的事上,曲泠望着手指上的白色粉末:“未免也太像了,感觉只是动了几种药材,制毒过程几乎一模一样。

    “白愁飞藏着这样的毒药,他要杀谁?木道人的毒药来自于六分半堂,白愁飞的毒药,又来自哪里?”

    无论是楚留香还是曲泠,都知道,纸上的纹样,可和六分半堂的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啊……

    第56章 比陆小凤运气更差的小组作业也是双倍……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楚留香说过,查到了线索就会立刻告诉无情,这却也不意味着无情就会白白等待,这不是他多年办案的风格。

    经验丰富的无情比常人要多想一层,曲泠请他来时,脱口而出就为南宫灵告了四条大罪;待他来到丐帮,作为南宫灵母亲的叶淑贞又和自己的儿子气氛格外奇怪,有对峙不下之踪迹;再加上一个偶尔露出挑拨之意的白愁飞,丐帮显得风起云涌,连外表上的平静都演不了。

    无情留下来,也未尝没有坐观事情发展,好在一切不可回转之前出手阻止的意思。

    楚留香会来找他也在他预料之中,唯一让他有些惊诧的,就是南宫灵意图谋杀养父一事。

    无论是从江湖道义,还是朝廷规章,这都是值当一死的大罪,南宫灵对任慈下手图谋什么,任慈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他?

    从楚留香一一列出证据开始,无情就知道到了他该做些什么的时候。

    一天过去,楚留香带着新的线索来找无情,殊不知无情也怀着新的消息在等待他。

    开门见山,楚留香直取最关键的问题:“大捕头可曾知道一个,住在西域沙漠深处,武功高强而容貌绝世的女人?”

    “这与此事有何干系?”

    无情的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他唇色浅淡,偶有苍白之气。

    曲泠楚留香相视一眼,楚留香颔首,曲泠拖过来一条凳子坐在无情面前。

    她动作是一贯的不客气,仿佛无情已经是她的朋友,也是,都半夜找他来吃吃不完的东西了,还能客气到哪里去?

    无情不是会介意这些的人,不过那顿夜宵是确实撑到他了他现在看到曲泠就有一种饱腹感。

    曲泠将南宫灵手中无花的七封信的内容,又在无情面前说了一回。

    听见听见一个惊天大秘密,无情连手指都不抬一下,他心中是如何做想只有他自己知道,总之面上还是没有多少波动。

    无情很自然地沉吟片刻,说:“你们是想知道南宫灵和无花的母亲是谁。此事不难,我略有所知。”

    曲泠连连点头,她的眼睛里又冒出了小星星,这次和送夜宵那晚不一样,她盯着无情眼睛都不眨,好像还有崇拜的花花飞出来。

    看起来还是好酷哦,知道的好多哦,好可靠哦,教务部老师无情。

    “……”

    没有波动的无情在她热烈的目光之下,想控制轮椅往后退一步,仿佛被他的师弟冷血上身了,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他还得接着说:“符合所有条件的女人,我知道一个,江湖里恐怕也只有这一个。”

    楚留香道:“大捕头请说。”

    “你们可曾听说昔日的江湖第一女魔头,云梦仙子王云梦?”

    曲泠懵懵的:“那是谁?”

    竟然还有阿飞给她做说明的一天:“王云梦,是千面公子王怜花的母亲。”

    “哦哦哦,那我知道了。”

    王云梦不知道,王怜花她还能不知道吗,她那还不知道在哪的导师大人。

    原来是师祖啊,那她家师承还挺呃,剑走偏锋的。

    无情再道:“王云梦身死于十九年前,而她死后,江湖第一女魔头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许多人说,最该接过这个位子的是幽冥宫宫主白飞飞,但她在快活王之死后销声匿迹,不再有所为,似乎退出江湖了。”

    阿飞垂下眼,那三个字重重的砸进他的心里,他想起一座墓碑,他看了那座墓碑很多年。

    曲泠注意到了阿飞的表情,与他窃窃私语:“你怎么了,听见名字和你很像的人了不高兴吗?”

    阿飞摇摇头。

    无情接着往下:“后来,江湖第一女魔头的名号被一个人接过了。此人居于沙漠之中,放言说要做江湖上,最美丽,最恶毒,武功也最高强的女人,她名号为‘石观音’,大概就是南宫灵和无花的母亲。”

    “石观音?”

    曲泠惊呼出声。

    她奇怪的反应引起了楚留香和无情的意外:“你知道她?”

    “林仙儿的毁容一事,罪魁祸首就是她。只是我不知道她具体的情况,也没把她对上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遇到过的所有红名,真的都在她面前反复跳跃。

    曲泠阿巴阿巴两下,最后也没说出什么。

    三人敲定了几日后无花和南宫灵的会面要去守株待兔,至于白愁飞玉佩上的纹样,无情也不认识,没有丝毫进展。

    无情另外告诉了他们他发现了什么:与南宫灵白愁飞无关的,他找到了一滩被掩埋起来的血迹。按出血量来说,约莫是悄无声息死了个人的。

    这无疑不是个好消息,在这“群英荟萃”的丐帮,还有坏事在不停上演……

    知道石观音的身份后,曲泠的小组作业没有弹出来完成的消息,似乎与南宫灵父亲的身份有关,曲泠为此,只能去找一趟叶淑贞。

    一日找两趟叶淑贞未免容易

    让南宫灵起疑,所以此行只能挪到明天去。

    外面的侍女交接班,提醒室内的几人,忙碌了一天,现在已然该吃晚饭了。

    无情正要送客,曲泠先他一步发出邀请:“大捕头一起吃晚饭吧!”

    听到这句话就有点饱了的无情不说话。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个小神医有点像之前来神侯府蹭饭的那只小三花猫,他稍微靠近点就敢扑过来。

    这个崇拜的眼神,真的假的?

    曲泠拿行动表示,是真的:“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一起吃个晚饭嘛!”

    她还一捅阿飞,在这方面业务很不熟练的阿飞僵硬地像石头,挨了三下才憋出一句:“嗯,对。”

    笑出了声响的楚留香一掩唇,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没有笑,出言解救阿飞:“大捕头就一起用顿晚膳吧,总一个人吃也不行,对吧?”

    无情道:“我习惯了一人用餐。”

    “那,那就当再吃顿夜宵啦。”曲泠不为失败所挫,“就像上次一样,可以吗可以吗?”

    被她哪壶不开提了哪壶的无情又不想说话了。

    怎么就非要拉上他呢?一起吃晚饭之类的……

    无情还是败下阵来,松口:“好。”

    这个阵势,谁来了都得一起吃饭……

    也算是曲泠跟楚留香心有灵犀了,楚留香想请无情吃张三的烤鱼,曲泠做了张三教她的烤鱼,四舍五入楚留香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一半。

    曲泠把烤鱼端上来,这回她把张三的技术学到了足足九分,要是把她做的再和张三的放在一起,那真是要完全分不出来了。

    楚留香取来一壶酒,就着烤鱼的香味和无情说起了张三,说到张三畏惧无情的名声,不敢跟着他过来时,自己都扬起了嘴角。

    他也说到了和曲泠阿飞的相识,他一整天都钓不上来一条鱼,曲泠钓都没钓就有两条色香味俱全的大鱼自己蹦上来,时隔这么久话语里还是透露出一点点酸味。

    无情本性外冷内热,氛围至此,话也稍稍多了起来。

    江湖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推杯换盏里能聊的都聊了,阿飞都和无情说了几句,这让无情有点讶异。

    曲泠失忆以来经历的事统共也就按么多,但她向来是个刹不住车的,和阿飞聊可以天马行空什么奇怪的话都往外冒,跟楚留香无情说不行。她越说越有劲儿,活力满满地一路倒叙,都说到了论剑的事情上,道心破碎回京城的树小大夫都被提了一嘴,不知他本人知道如何做想。

    她说的有意思,楚留香都当节目听了,不知不觉一顿饭就吃完了。

    无情腿脚不便,让剑童送了送他们。楚留香说不用,他送就行。

    说这话是因为楚留香和无情住的是对门,他要送无情就别喊人出门了,多麻烦啊。

    一出无情的院门。楚留香回头,确保这个距离无情和剑童没人听得到。

    他一开扇子,说:“泠泠似乎很亲近大捕头。”

    曲泠停下脚步:“哎,很明显吗?”

    楚留香:“……难道不明显吗?”

    “我还以为不明显来着,怎么了吗?”向来直来直去不擅长转圈圈的曲泠很直白的全说出来了,“因为我觉得大捕头很厉害啊。”

    楚留香咀嚼着她说的字眼,意外道:“很厉害?”

    “对呀对呀!”

    曲泠就像看到了偶像一样:“超酷的你不觉得吗!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也很厉害,还很可靠,说话也很酷,酷酷的就能解决事情,我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说到这里她紧急撤回:“不对,我还是现在这样就最好了,总之你不觉得超酷的吗?”

    得到答案的楚留香目瞪口呆:“居然是这个原因吗?等一下,酷是什么意思?”

    “酷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楚留香有些想笑,果然还是不能把她想复杂了。

    他的笑意从唇角流出出来,进而扩大,对曲泠道:“你可以把你的话跟大捕头说一遍,他会很高兴的。”

    曲泠眨眼:“真的会吗?”

    “会的。”因为确实想看热闹,楚留香这么说。

    曲泠便道:“那我下次有机会就说了。”

    那到时候无情的反应肯定很有趣。

    楚留香笑吟吟地,同她开玩笑:“我们泠泠医术那么高超,能为花七公子治目盲,要不找个机会把大捕头治好了?”

    “很难的啦。”当然主要是我没钱了,药材好贵呢。

    曲泠故作深沉,系统一天之内响了第二次:

    【您已收到小组作业队员“盗帅”楚留香发来的小组作业邀请——医治无情。】

    【完成小组作业,将获得海量积分,也可以使用请假机会跳过,请深思熟虑哦。】

    曲泠深沉不下去了。

    楚留香看见曲泠忽然就下不下去了,然后对着他哭丧着脸,没头没尾的冒出来一句:“怎么你运气比陆小凤还差?”

    楚留香:?

    第57章 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尾款真能到吗……

    曲泠,好端端的,任慈还没治好,就一天拿到了两个小组作业。

    好痛苦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像是有钱治无情的人吗?

    不过期限还够长,要不就先放在一边,有积分了再来弄吧,她现在积分完全是少的可怜,刚刚摸到四千的边。

    话说她能不能遇到一个消息灵通的药材商人,然后看到她就良心发作,主动告诉她他手上有很多稀有药材,她可以拿银子买……

    做白日梦的曲泠被夜风吹醒了。

    她痛感人生就是如此的艰难,她就是一团棉花。

    棉花悲伤地走在路上,低着头,她的同伴还是那副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的样子,弯腰来看她的表情。

    悲伤瞬间就变成了气鼓鼓,被生活欺负了的曲泠决定欺负阿飞,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就是揉:“都怪你,都是阿飞的错!”

    什么都没做错就被扣锅的阿飞:“什么……唔……放开我!”。

    幼稚鬼们吵吵闹闹地回到了房间,带伤上工的油灯燃起,吐出明黄的灯光。在地上砸出来的凹陷还留在灯身上,凹下去一块儿,像是被霞色啃了一口。

    火焰摇曳的身影里,曲泠扑倒了自己的床上。

    遭她一路摧残的阿飞捂着脸,任劳任怨地点起了第二盏灯。

    两株灯火相映,才让卧室在晚上也铺满和外面挂着的火烧云一样的色彩。

    屋外的乞丐小声说道,他们对阿飞总有一股畏惧之意:“飞剑客,今天有长老的人来问过,少帮主真的没有大碍吗?”

    这是该去问曲泠的,可在每个人眼里,他们二人都是一体的,问了阿飞就是问了曲泠。

    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趴在床上不知有没有听到乞丐的话,阿飞回忆着曲泠糊弄其他人的话,回道:“没有大碍。”

    “我们只要一口咬定他是吃错东西了就可以,总不能来咬我吧?”

    曲泠说这话时,表情相当神气。

    阿飞过去,手放在她头上,现在她脸埋在被子上,是什么表情完全看不到。

    他手上加了一点点力气,把系着头发的发带解开拉了下来,轻如鸿毛的发带落在他手上,常年风餐露宿和艰苦练剑的环境炼成的、略显瘦削

    布着茧子的手,握住两条颜色鲜艳的柔软布料。

    扎了一天的头发失去发带的维系,流水似的倾泻而下,乌黑如墨的发质反而染上些许窗外的斜阳之辉,一左一右呆在头上的两个饰品毛球也滚下来,乖巧也被阿飞收入手中,用发带捆起放在手边的桌上。

    头皮放松了的曲泠发出了满意的声音。

    她撑起上半身,把阿飞也拉到床上坐着,是背对着她的姿势。而她盘起双腿,为阿飞卸去了发冠。

    曲泠在花家时叫阿飞把缠头发的布条换掉,于是有了这个简易的发冠,银质的冠身和阿飞的通身气派几乎浑然一体的般配,仿佛天生就是他的东西。

    发冠也到了桌上,和发带毛球紧紧挨着。

    曲泠托起阿飞的下巴:“你不准生气。”

    “我没有生气。”早习惯了的事情生气什么呢。

    “那你怎么还不说话,你头痛吗?”她纤细的手指伸进阿飞发间,为他按了按头皮,“痛的话哪里痛?”

    “头顶上,有一点点。”

    “哦。”

    曲泠替阿飞按摩头皮,又哼起了不成调的歌谣。

    她总是这样,偶尔哼点什么歌,但她终究还是没有专门学过——她哪儿还有时间去学呢——因此还没有完整地哼完过哪一首歌。

    阿飞闭上双眼,两个点影子静静依偎在墙上,很多个时候都是这样。

    细致地按了按,估摸着阿飞的头应该是舒服了,曲泠收手,出去找水擦拭。

    天空的红色愈发艳丽,每一朵云都是一片胭脂,不知要去到谁手里。

    她擦掉手上的水珠,阿飞铺好了桌子,在摆她要当零嘴的点心,笔墨纸砚都摆在该摆的位置,书也翻开在了她昨天读到的页数。

    阿飞不会问她的书为什么奇怪,她为什么能拿出那么多不在行李里的东西,阿飞只会记住翻到这一页她会高兴一点。

    “如果能灵光一闪的话,我今天说不定还会有大进展哦。”在阿飞回他的半边房前,曲泠半神气的说。

    阿飞拿走凹下去的那盏灯,拉上屏风:“那要加油。”

    光穿过屏风,在左右两边各自照出身影。

    曲泠坐回桌前,拿起了笔。

    许的愿望是灵光一闪,能不能闪不是她说了算,她能做到的是把量堆起来,等一个机会。书的厚度不会减少,思绪的厚度可以增加。

    【宿主……】

    不靠谱的系统从某个意识海的角落飘出来。

    被打断思绪的曲泠装作没听见,想把断掉的思绪像线头一样捡起来。

    【宿主宿主!】

    系统看她装听不见,索性大喊。

    线头都捡不到的曲泠:【你又要干什么,我今天已经有两个小组作业了,我不要第三个!】

    系统:【宿主,我不是楚留香,我没办法给你派小组作业任务。】

    感觉自己命好苦的曲泠:【那你要做什么?】

    系统咳一声:【我是来给你提供解决办法的呀!】

    系统说完,以为会得到曲泠看无情一样的眼神,却只对上了曲泠怀疑的目光。

    曲泠:【不是很信,我不会被骗的。】

    【我真的是来给你提供解决办法的!】系统挽回自己的形象中,【你不能因为我之前不太靠谱就否定我吧?】

    曲泠一句话让它挽回失败:【啊,原来不能吗?】

    系统:【……】

    好气哦,可是好像确实没法反驳。

    它只能:【那你要不要听嘛?】

    曲泠想了想,听一下也不会失去什么:【你说吧。】

    系统重新振作:【我们检测到了宿主对于积分的急需,有一个赚积分的项目邀请宿主参加啦。】

    曲泠问:【早该这样啦,是什么项目?】

    系统“嘿嘿”一笑:【是很良心的项目,就是帮主系统这边做些药什么的。】

    听起来好像很轻松,但是曲泠如果还能轻易信了,那她的名字就倒着写吧。

    曲泠发出了质疑的声音,道:【要做什么药,给多少积分,多久要啊?】

    系统一一答复:【做一点点不是很难的药,我们出药材,给三万积分哦,三万积分,不过是定金尾款制。】

    到此为止,曲泠嗅到了不怀好意的气息。

    她迟疑地问:【定金给多少,尾款什么时候结,多久要?】

    系统:【定金给五千,尾款很快就结,期限是半个月,真的。】

    曲泠对此持百分百怀疑态度。

    系统把合同送到了曲泠眼前,哄道:【宿主,你不亏的,真的,我们还会送小礼物。】

    曲泠在心中喃喃:上赶着找我的没有好东西。

    可是,缺积分的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药方写出来了没积分给任慈买药就好玩了。

    纵使被系统骗下煤矿的预感再怎么强烈,纵使自己本来就忙碌的生活再加行程就真的要感动江湖了,曲泠也只能拿起合同。

    然后大喊:【你坑谁啊,这些药是“不是很难”做吗?还有小礼物,药渣磨成的粉算什么小礼物啊,完全就是垃圾吧?】

    系统辩解:【真的有害的药粉垃圾我们都销毁了!】

    曲泠更气了:【所以给我的是无害的垃圾是吧,是你们销毁到一半拿来糊弄我的吧!】

    系统:【……但是有用的我们也送了啊,你看,一个会放音乐的小道具,宿主你可以学唱歌了。】

    曲泠:……

    她签了合同,怒而叉走了系统。

    系统真是生怕她反悔了,两个所谓的“小礼物”马上就到账了。因为是一起送过来在一个格子里的,无法被视为两件物品,可恶,居然垃圾还要玩文字游戏!

    曲泠为自己的毕业感到了深深的忧虑,把两个小垃圾取出来一看。

    简称为药粉都是抬举它了,满满一大袋的白色面粉袋里的东西压根就是一堆药渣粉末而已,磨的倒是极细,和面粉一般无二,已经是看不出都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效,就算无害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个小道具就是一个方盒子,不像mp3,可能就是系统脑抽自研的小垃圾,一打开就会开始唱:“时光一逝不复回,往事只能回味……”

    曲泠一点也不想学。

    她想把它们放进背包里,背包却提示:

    【背包不是垃圾桶,请宿主不要往背包里放垃圾,珍爱背包从你他她做起。】

    曲泠:……所以你们不是自己也很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吗!那为什么要塞给她啊!

    血压一下就飙上去了的曲泠掐着人中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把这俩东西处理掉,这么一大袋,放在房间里肯定不行,一个磕碰洒出来她百毒不侵没事,阿飞就完蛋了。

    为了关爱室友,得把它处理出去。

    曲泠慢慢平复心情,决定还是明天把它送到小厨房去。叶淑贞下了命令,小厨房现在只有她跟阿飞能进了,放在那里应该没有问题。

    它长得就像袋面粉,看起来也不奇怪。

    此时的曲泠还没想到,这俩东西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第58章 阴谋的启幕医学生的疲惫

    南宫灵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的脑子里就像装了浆糊,左侧还在发疼,一个穿得相当不拘小节的大夫站在床边上,说少帮主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一天了。

    这是丐帮自带的大夫,他告诉南宫灵,小菩萨说是他吃错了东西导致的昏厥,就这么栽到下去头都磕出血了,好在人没有大事。

    丐帮的大夫还好心帮南宫灵细致介绍了食物中毒事件的始末。食物中毒是曲泠告诉他的词汇,事件的开头是丐帮厨房的承包商不知天高地厚为了多捞起钱,什么吃的都敢往里面放,就仗着是给普通乞丐吃食使劲造。他哪猜得到,禁闭后的少帮主也在这个厨房吃。

    南宫灵从内心深处出发不是很想信,他很怀疑曲泠,但是他记忆中曲泠完全没给他下任何东西,身上也没有什么迷药。

    所以真就是吃错东西了?

    叶淑贞怎么管的事,这种人拖出去砍了啊!

    南宫灵捂着头上的伤口,下定决心等他重新上位,他要把厨房大清洗了,这群中饱私囊的一个都不准活。

    大夫照着曲泠给的方子,一字不改的给南宫灵开了药,出于钻研精神还加了料,南宫灵喝完一碗苦的舌头打颤的药,还有三碗在等

    着他。

    等他全部喝完,舌头短暂的失去了味觉。

    周围的环境还在他的房子里,他问大夫,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过他的房间。

    他清楚自己房间里的东西有多不能别人发现,他晕了一整天,谁知道有没有人看到了什么。

    打开书桌暗格的钥匙还在身上,他也放不下心,生怕有谁撬开了他的暗格,看到了无花写给他的信。

    南宫灵怀着对厨房承包商的杀心,听大夫说:“我不知道啊,我也才过来,不过白长老就在院子里等着少帮主醒来,你可以去问问他。”

    这还不如不说,一说就是最恐怖的情况。

    南宫灵连忙把大夫赶了出去,穿好鞋子下床。

    几乎是同时,一位不速之客不客气地迈进了卧室,挺拔的身姿,略含傲然的眼睛,赫然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白愁飞。

    南宫灵的背上流下冷汗,白愁飞走到房间的正中间,二人视线相交。

    越是担心,越不能露出马脚。南宫灵拂去衣裳上的褶皱,道:“白长老不请自来,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就为这个场景定了性,这是一场连友善旗号都没有的会面,南宫灵连表面上的和平都不屑于维护,抓住机会出言质问试图抢占先机。

    白愁飞缓缓合上书,他这才向南宫灵投去视线:“何谓不请自来?我承任夫人之命,来看看少帮主的的情况,也称得上不请自来吗?”

    南宫灵一声冷笑:“你承她的命,她知道吗?”

    “所有人都是知道的。”白愁飞的目光骤然变得讥讽,如同南宫灵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手下败将,再无掀风起浪的可能。

    他潇洒地起身,手按在南宫灵肩膀上:“我看少帮主身体仍有所亏,还是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下个月也不要出去了吧,我会为你准备最好的大夫的。”

    手上的力气加大,用力地压碾着南宫灵。

    南宫灵手拉住白愁飞的手,用力地把白愁飞的手甩了下来,道:“与其为我准备大夫,白长老不如为自己准备吧。”

    他讽刺地笑了:“再为我的母亲准备一位,她的眼睛是越来越不好了,毒蛇也往家里养。哦,我差点忘了,她有小菩萨做大夫,那真是了不得啊。”

    白愁飞却不生气,他说道:“少帮主想说就说吧,往后……

    “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好时光。”

    门重重的合上,把南宫灵火山一样的情绪牢牢关住,不泄露出来半分。

    白愁飞的头发险些被门卡住,他不做停留。

    没必要停留,南宫灵必然在翻箱倒柜,生怕他在他房间里看到了什么。

    其实有没有看到都无所谓,白愁飞不会让南宫灵活太久的。

    他在丐帮花了很多工夫,对了能对得起他失去的时间,他的收尾手段也要保证能万无一失。

    死人自然就是最万无一失的。

    死人不会说话,死人却可以代表他的成功。

    等他把丐帮掌握在手里的那一刻,他会给南宫灵一个最难忘的结束,毕竟南宫灵也是他为结局准备的一部分。

    守卫的乞丐跟着白愁飞走到了门口,才低声道:“长老,这几天他都没有异动。”

    “继续盯着。”白愁飞吩咐道。

    他说:“南宫灵一有异动,立刻来通知我。”

    他只要等一个时机,一个时机就可以结束一切,伪造成南宫灵杀了任慈叶淑贞,再放出南宫灵对任慈下毒的证据。

    就没有人会怀疑他,然后群龙无首的丐帮,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样当然有一些冒险,白愁飞说实话并不把楚留香曲泠阿飞放在眼里,让他束手束脚的只是无情,但是结果是值得去冒险的。

    只要他能够成功……

    只要想到成功的场景,成功后能得到什么,白愁飞就不由得颤栗。

    箱中的玉佩浮现在脑海里,投向这条路的时候白愁飞就知道,疯狂的计划只要成功就是滔天巨利……

    那一边的斗争,曲泠全然不知。

    首先,她没有千里眼,其次,她没有顺风耳,最后,她很忙。

    治任慈就够麻烦的了,她还有小组作业,还为了积分接了项目,还是个做起来有些难度的项目。

    需要做的药熬制难度正好卡在曲泠的上限上,再高一点她都要掂量一下余力,所以说系统真是资本家到家了。

    曲泠熬了夜做完了两瓶,时间半个月给的还是很充裕的,可她想早点做完,早点拿到尾款,给自己定的计划是压榨时间肝完,但是也不能耽误三天后的晚上去抓南宫灵和无花。

    定金就五千积分,再治个花满楼都不够,她手上可是还有两个病人,突然好想请假,要不全请了吧……

    累得不行的曲泠趴在阿飞的肩头就是睡,小脑袋不停往下滑,再被阿飞扶住。

    最近发生的事情简直是在虐待她的脑子,上午趁白愁飞不在的时机,她去找了叶淑贞,把南宫灵身世的小组作业解决了。

    叶淑贞在这一点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告诉她南宫灵的父亲是个东瀛人,名字和来历都说了,五千积分利落地到账。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淑贞对石观音这三个字反应及其大,一听到南宫灵的亲身母亲是她,就瘫倒在了地上。

    她躲进了侧间,身上在发抖,似乎见到了鬼,害怕到极点,一旦被追问也又不愿意说,反而告诉曲泠这该如何是好,那个女人不会放过他们的。

    又说她从来都不该养南宫灵,她该在一开始就掐死他。

    曲泠不强求她,叶淑贞畏惧的原因就交给楚留香无情吧,她的时间也不接受自己再想下去了。

    她要房门紧闭三天,走上一条被系统折磨三天的悲剧道路。

    人,为了积分,就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我就稍微靠一会儿,待会儿就接着去看书了。”曲泠说。

    阿飞劝道:“你还是去睡一觉吧,昨天晚上是没有睡多久吗?”

    但他看灯很早就灭了啊,难不成是失眠了?

    其实睡够了,但主要是一直在忙项目做到身心俱疲的曲泠没说出真实情况:“也是睡了不少时间的。就是有点累,脑袋要打架了。呃啊,我要一拳把这个世界打爆。”

    南宫灵一拳,无花一拳,白愁飞一拳,石观音也一拳。

    江湖就不能安分一点点吗,她只是一个想找导师想毕业的大学生。

    退一万步讲,系统就不能直接把毕业证发给她吗?

    她说着说着就合上了眼,眼睫毛蹭着阿飞的脖子,仿佛睡着了一样。阿飞感到一阵痒,去摸却碰到曲泠的脸。

    “曲……泠泠?”他喊。

    在他以为曲泠彻底睡着了的时候,曲泠闷闷道:“曲泠泠是谁,谁叫曲泠泠?”

    被故意纠错的阿飞:“泠泠,不是曲泠泠。”

    “那你为什么要喊曲?”

    “因为你叫曲泠。”

    “那为什么又喊泠泠?”

    毫无营养的对话没有任何价值,这个人已经彻底累迷糊了,阿飞再劝:“你去睡一觉吧。”

    曲泠又不说话了。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阿飞估摸着这次总该是睡着了,要把曲泠弄回床上,曲泠自己睁开了眼睛。

    她给自己打气:“好,又到了想死的学习环节。”

    然后回到了她的位置上,任由比她还高的书籍淹没了她。

    阿飞面瘫,但是阿飞也会害怕,认识曲泠后他很感谢母亲没有让自己当大夫。

    这份苦真的不是谁都能吃的。

    为了提神,曲泠又开了一瓶风油精,刺激的味道让她眼睛一酸,控制不好差点滴到书上给书加料。

    这样的日子还有两天多,光是想想就不想了。

    窗外绽放的花朵被风不留情面地吹落,背景的骄阳东升西落几回,日夜轮转,再到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

    所有的阴谋,都要在这一晚

    拉开最终的帷幕。

    第59章 最大乌龙登场时光一逝不复回~

    因为有论剑一事在前的缘故,曲泠的心情实际上并没有多么的紧张。

    月黑风高犯罪夜,楚留香轻盈的落下,如同一片羽毛一样。

    他手指一弹,一颗小石子打到了曲泠的窗户上,曲泠抬起头,看见楚留香做了一个“走”的口型。

    曲泠顿时精神了,她提起裙摆去喊阿飞,阿飞抱着剑在闭目养神,听见曲泠的脚步声就知道是时候了。

    今晚很有可能是要打一场,楚留香说无花南宫灵的武功都不低,尤其是无花,正是一流好手,阿飞白天磨锋利了剑,早做了对于他来说的万全准备。

    不过他们这个阵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三人没有惊动守夜的侍女和乞丐,也是翻墙出去了。

    空寂的庭院在这一晚好似失去了往日夜中的趣味,也显得沉寂起来,那些抬头挺胸的树叶纷纷垂下叶尖。几缕湿意飘过,彷徨不定的。

    楚留香在前面,他在说无情那边的情况,制定今天计划的是无情,毕竟他是最有经验和发言权的一个。

    无情做了两手准备,四个人兵分两路,一部分去盯着南宫灵无花,另一部分留在叶淑贞任慈身边,他在防备的正是意外的发生。

    在一番商讨过后,定下来无情留下,剩下三个去盯人。曲泠还把自己能验毒的家伙什都给了无情,细致的介绍了用法,以防下毒事件的发生。

    “大捕头天一黑下来就出门了。”楚留香说道。

    “那很勤奋了。”

    曲泠的声音不大,几乎要被风吹散。他们俱是轻松赶路,难免言语听不大清。

    到南宫灵院外时,正好卡在了子时前,一夜最深之刻。守卫刚交过班,还算得上精神抖擞,全神贯注地盯着夜里的动静,只是武功高低终究有三六九等之分,三人轻而易举地藏入了南宫灵屋后的草丛中。

    南宫灵必不可能从正门堂堂正正地出去,要摸出去也小有难度,那么他只能走窗。

    而南宫灵的屋子,唯一一扇窗就开在屋子的背部,三人的角度正好能看清楚南宫灵的行动。

    以防万一,楚留香还上了屋顶,拿起一片瓦片朝里面看,南宫灵还好好地在床上睡着,当然,楚留香知道他没有真的睡着。

    这样等了大约有两盏茶的时间,楚留香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曲泠也察觉到屋里的动静,捂住了阿飞的嘴。

    一个漆黑的身影推开了窗,半天不费力地跃出。他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异样,朝着西边走了。

    曲泠随即要跟上,楚留香拉住她。他老练的看了看屋内,床上只有一床被子,里面塞了一个枕头装作还有人在睡觉的样子。

    确定离开的是南宫灵,楚留香道:“追。”

    南宫灵去的方向是正西方,到了一个岔口后,他又翻墙,改了方向朝北了。

    他走的都是偏僻的小路,杂草丛生,常人经过很难不发出声音,极为容易被察觉。

    但楚留香是谁,踏月留香的盗帅,曲泠也有称号加成,这对他们二人没有任何难度。

    唯有阿飞在这一行人中轻功略逊,这也没办法,天下没有要严抓剑客轻功的道理。并且阿飞也只是针对其他二人来的略逊,悄无声息地过去还是不在话下。

    更何况……

    曲泠觉得这条路有点眼熟。

    不,是十分眼熟。

    她眼皮又是一跳,楚留香发现了她的表情变化,眼神询问怎么了。

    曲泠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她只是知道南宫灵要去哪里了。

    和她想的没有一点差距,这条路走到后面楚留香都眼熟了,南宫灵最后停下的地方,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他吃撑的地方。

    叶淑贞的小厨房。

    隐蔽性上出发,叶淑贞的小厨房的确是最好的私下见面的地方,它位置够偏,旁边的树木很多,叶淑贞忙起来之后也没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更别提晚上来了。

    仔细一想,选这里还真是万无一失。

    南宫灵手放在小厨房的门上,轻轻敲了三下,很有节奏,一声结束后的空白留得更比一声长。

    第三下敲完后,门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把南宫灵拉了进去,接着锁上了门。

    跟踪三人组一个个摸到小厨房的窗户底下,一是为了方便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另一方面是方便关键时刻翻进去,把两个野心勃勃的坏家伙全部拿下。

    厨房内的脚步声很快就停了,是南宫灵站定,和无花面对面。

    楚留香听见无花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朗,就好像他什么错事都没做。

    曲泠却能听出来无花有些虚,应该是她送他的药卓有成效,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没彻底缓过来。

    那原随云呢,好像还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曲泠把脑回路拽回来,专心听。

    无花说道:“你慢慢说,这些天发生了什么,我一过来就听说了很多坏消息。”

    南宫灵咬牙切齿地露出了真面目。

    他真是什么鬼话都说:“都怪叶淑贞,还有那个曲泠,白愁飞,无情。本来一切都在按照兄长的计划发展,让任慈病个两三年,我把丐帮完全掌控了再送他上路,谁知曲泠来了,然后叶淑贞就跟吃错药一样,接着白愁飞莫名其妙地蹦出来,拿着任慈的亲笔信就要走了一个长老的位子,我还拿他和叶淑贞没办法。”

    “那白玉魔丐是怎么回事?”

    “兄长,我实在没有办法,想找个人制衡白愁飞,就想着先把白玉魔丐找过来……”

    无花粗暴地打断了南宫灵的话,厉声道:“蠢货,你这是自毁大好前路!那个白愁飞再做什么,也动摇不了你少帮主的位置,你只需忍下去这段时间,找个理由让他出济南,我杀了他不就解决了?”

    这才是无花的真面目,狠毒、冷酷:“你现在这样,只有一个翻身的办法了。”

    南宫灵满怀希冀地问:“是怎么,兄长?”

    “我写信请走楚留香,你再等到无情一走,立刻买通工匠,说白愁飞的亲笔信是伪造的,然后在叶淑贞反应过来之前杀了他。”无花沉声道,“只要他变成了一具尸体,一切就好说了。你再想办法把你的过错都推到死人身上,叶淑贞能拿你怎样,你还是丐帮的少帮主。”

    “那曲泠阿飞二人呢,他们看似没有心机,实则也不是善茬。”

    被南宫灵说不是善茬的曲泠:你骂谁呢!

    无花回道:“最值得畏惧的不是他们本身,是背后的小李探花和花家,确实不能轻易下手。我打听过,他们和白愁飞的关系未必有那么融洽,你动手干净些不要用毒就不会出差错。曲泠有发现任慈身上的毒吗?”

    “没有。”

    “那便不足为惧,你等白愁飞死后尽全力掌控丐帮,过个三四个月,我去一趟神水宫偷天一神水拿给你,你用它杀了任慈。任慈一死你就会继位,到时候他们也非走不可了。”

    “好,都听兄长的!”

    南宫灵思来想去觉得极妙,声音激动起来。

    多阴险的计划啊,一墙之隔,楚留香握紧了扇子。

    他们的谈话到了最放松的时刻,往下便是交流一些细节。楚留香对着曲泠二人颔首,曲泠点点头,和阿飞绕到了另一扇窗下。

    下一秒,小分队就破窗而入,巨响和烟尘中,南宫灵脸上一闪而过惊慌。

    几乎是同时,一听到声响的无花就奔着门而去,极快地判断出了最好的逃跑路线。

    他想得到,曲泠未尝想不到,脚尖一点,挡在了门前,她的轻功胜过无花,无花不久前还突然大病,此刻仍是有些虚弱,自然快不过曲泠。

    伞尖一转,直直指向了

    无花,他倒是伪装做的不错,一身黑斗篷,和南宫灵不愧是亲兄弟,很有默契。

    木窗的碎片一地都是,利剑划破烟尘,阿飞的剑也指向了南宫灵。

    楚留香背手而立,他站在中心,慢慢地一叹:“我相识二位之时,都以为二位是人中君子。”

    “尤其是你,我总感觉你不是尘世之人,现在想来,也是人面兽心的鬼吧。”楚留香望着无花,“天峰大师该如何是好呢。”

    无花先是不言,局势的瞬息转变他需要思考,再看向楚留香,把自己的兜帽摘了下来。

    那张天人一样的还是得天独厚:“楚留香。”

    “是我。”

    楚留香挥开扇子:“我本想劝你们同我去无情大捕头面前自首,目前来看是不可能了。”

    他绷紧了手臂,无花却一笑:“你们是如何发现的?”

    他索性一整个摘下了斗篷,曲泠才看得到,他腰间还别了一把刀,是东瀛刀。

    “等你跪在任夫人面前,你就知道了。”楚留香说。

    一言刚落,南宫灵对阿飞出了手,一掌袭来犹如虎狼,冲着阿飞的心脏。阿飞躲过,一剑飞来,南宫灵翻身而闪。

    同时的,无花拔出刀,刀光凛凛,楚留香曲泠防备到一半,他却是虚晃一枪。

    没有人比无花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他的武功在突然的大病后出现了倒退,然后病因都没时间查就要来给南宫灵收拾烂摊子,此刻必须要使些手段才能脱身。

    厨房的场地,最方便使的手段自然就是——

    曲泠惊恐的目光中,无花割开了一袋面粉,把它洒出,正好一阵风吹来,粉末满厨房都是。

    问题就在于,此面粉非彼面粉,它是……它具体是什么东西曲泠也不知道。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放慢了,能放音乐的小道具飞出来,一首歌谣即将响起,曲泠的惊恐化作了惊惧,喊都来不及喊就飞身去扑倒阿飞。

    可是来不及了,粉末早已到处都是,音乐也飘扬起,先是很有节奏感的前奏,再是粉末被吸进了无花南宫灵阿飞的鼻腔,或者进了楚留香的嘴里。

    楚留香睁大的眼睛,无花阴谋得逞的脸,霎时间都变了。

    仿佛曲泠开了0.5倍速在看鬼畜视频,即使面瘫如阿飞,表情都破裂开来。

    等一下,不是仿佛开了,好像是真的慢了。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曲泠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几乎是同步的,南宫灵捂着肚子栽倒到了地上,痛经一样地曲起腿,也许就是痛经了。

    楚留香早就失灵的鼻子一热,他一摸,摸到了一手红色,而无花眼前冒出了一堆紫色的在跳舞的蘑菇。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曲泠见到了,有生以来最混乱的场景。

    第60章 发什么了什么不要回味下回药渣要及时……

    无情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叶淑贞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水汽袅袅上升,化作黑夜云一片。

    “大捕头请用。”叶淑贞客气道。

    无情道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叶的香气散开,冲淡了他的心头的阴云。

    但担忧之感还是挥之不去,他忍不住地在想,楚留香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是否发生什么了什么。

    只是想是没有用的,袖中暗器的锋利化作寒光,他透过缝隙扫过每一扇窗,窗外只有模糊的乞丐的身影投来。

    无论想的再多,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楚留香他们,一个南宫灵一个无花,没有太大的意外是能够拿下的,而无情该做的就是以防意外。他遇到过不少声东击西的案子,明白多做一手准备的重要性。

    时间走到了两日的交界处,一个影子动了动,是乞丐在揉眼睛。

    房间中寂静无声,无情也好,叶淑贞也罢,都没有说话。任慈在床上睡着,刚服过水。

    模糊间似乎有风声,又似乎有脚步声,这些都逃不过无情的耳朵。

    脚步声逐渐走近,停下,挺拔的身影出现。

    “你是谁,来做什么?”

    “我是黄长老派来的,黄长老找夫人有事。”

    叶淑贞拔高了声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给我。”

    “是。”

    来人应了,而后身影就消失了。

    叶淑贞的茶杯见底,她为自己再倒一杯。这深夜多难熬啊,任慈倒下后,她就被这样的深夜困住了。每一天都要在任慈窗前,枯坐到深夜也不愿意离去。

    她总觉得好像下一面就是永别,所以一刻也不想别离。

    三个月就像火一般烧着她,究竟何时才是尽头呢?

    茶水映出叶淑贞的面纱,面纱下想必写满了愁苦。

    沉默还在继续,继续到水汽都消失,窗户纸上的阴影再变换,又有新的来者打下影子。

    “你是谁,来做什么?”

    来者道:“我来送药。”

    曲泠分析出毒方后就开出了一副能稍微管一点用的药,要少量多次的服用,今天刚到叶淑贞手中,这个时间点,正是任慈该服药的时候。

    叶淑贞起身,乞丐把来者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没有查出不对劲的地方,才对叶淑贞喊:“夫人,这个没问题。”

    她已经走到了任慈床前坐下,做回她平日里的姿势,道:“进来。”

    门开了,黑夜飘忽,来者穿的是丐帮仆役的衣服,身量不矮,走起路来少见的没有其他仆役那样畏畏缩缩。

    他迈进门,看见里面除了叶淑贞,还端坐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脸色微白,气度不凡,也在看着他,迅速地低下了头。

    这也是无情计划的一部分,他是悄无声息来的,只有叶淑贞知道这间屋子里有三个人,他甚至特意坐在了角落里,叫人不能从外面发现他的影子。

    除非有人进了这间屋,才能看到无情。

    来者双手提着红木做的药盒,走得极稳,无情听着他均匀的脚步声,再听到药盒放在桌上的声音。

    他的脸庞很陌生,无情叶淑贞都没见过,只是丐帮的人很多,总有叶淑贞没有见过的,更别提昨天刚把厨房清洗了一回,所以陌生的脸没有提起她的警惕。

    叶淑贞更关注药本身。

    她打开药盒的盖子,和任慈的药有关的事她总不愿意假手他人。如果不是她真的太忙了,药也是要亲手熬的。

    盒子里的药还冒着热气,旁边是一个勺子。曲泠素来不喜欢开味道很苦的药,即使再苦估计也精神伤害不到任慈,但她也在味道上做了调整,没有清苦的药味弥漫开。

    不过叶淑贞不知道,她心疼任慈,还是要帮任慈试试味道的。

    她先是嗅了嗅,没有什么问题,再掏出了试毒银针,扎进药中。

    银针没有变黑,叶淑贞松了一口气,她放下针。

    刻意放凉过的药不是滚烫的,指尖触碰到时感受到的是刚刚好的温度。正要端起碗,无情却开口。

    “等等。”

    他驶着轮椅,到了桌前。

    直到无情这一句话,沉默才算是被打破了,随之而来的是紧绷,叶淑贞的手一抖,马上放下了才端起来的药碗。

    叶淑贞问道:“大捕头,怎么了?”

    无情不言,打开药盒的第二层,第二层是一个小碗,是用来再给药吹凉一些的。

    他取出小碗,将药碗端起,倒了一小部分进去,再用银针一探,银针依旧没有变黑。

    叶淑贞一头雾水,要追问又闭上了嘴。

    接着,无情做了一个动作。他没有取出银针,就让银针呆在药中,然后

    拿起第一层的药勺。

    他把药勺放进药中,搅了一搅。

    随着他的动作,药汁中的银针也被拨动。

    端药进来的仆役抬起了头,他面色没有变化,也许是自信,不过无妨,世事变迁速来如闪电一般。

    银针在不过三秒之内,变黑了。

    仆役瞳孔一缩,抬头的幅度变大,须臾间叶淑贞都还在震惊中,他已对上了无情的双眼。

    无情的眼中唯有沉静。

    仆役浑身一寒,再也不顾掩饰,轻功一使就要破门而出。

    无情却比他更快,更先得手的是无情的暗器,也只会是无情的暗器。

    与其说是暗器,不如说是明器,无情素来用的光明正大,暗器上也不抹东西,迅捷地没入了仆役的腿中。

    一阵血雾飞起,叶淑贞惊魂未定,无情的第二手暗器已至……

    先帝还在时,就曾将无情御封为四大名捕之首,后来小皇帝即位,也以此名号来称赞无情。

    而无情绝非浪得虚名之辈,盛名之下只会是能与之匹配的实力。

    因而,绝不是一心盼功业之辈能赢的。

    曲泠精神恍惚地来到院子里,入眼先是一片血迹,马上就精神了。

    她飞快地跑过去,乞丐拦了她,她便大声道:“我是曲泠,我来找任夫人。”

    “曲神医!”

    叶淑贞连忙唤她快进来,于是乞丐们放曲泠进去。

    曲泠两步并作一步,不进去还好,一进去血压就高了。

    无情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镇定地坐在一边喝茶,叶淑贞拉着她的手喘气……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地上的一张人皮面具,和两个剑童压着的,起码扎了四个暗器在身上的人。

    白白白白——白愁飞啊!

    最后那点因为突发事件而有的迷糊也消失殆尽,曲泠迷茫地去看叶淑贞。

    叶淑贞回答不了她,她再去看无情。

    无情只说先把白愁飞押下去,再去别的地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他说的对,任慈还在床上呢。

    两个剑童动手把白愁飞拖了下去,留下两条长长的血痕,侧室的门一开,无情率先进去。

    他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通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从白愁飞的脚步声里识破了他的伪装,试出了他抹在勺子上的毒。

    这一会儿工夫,他也理清了来龙去脉。

    白愁飞不仅想杀任慈,还想杀叶淑贞,他知道今天是任慈第一次服药,叶淑贞与任慈情深意切会先试药,才想出了把毒下在勺子上的方法。

    此法确实是极为精明,难以发觉,就差一点他的计划就成功了。

    至于白愁飞到底在搞什么,也只有审过后才知道了。

    无情说完,再问:“你们那边呢,南宫灵和无花拿下了吗?”

    “拿,拿下是确实拿下了。”曲泠回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干笑,“就是好像连阿飞楚留香一起拿下了。”

    纵使是无情,听到此番言论也敲出了一个问号。

    曲泠再次干笑,她实在不是很想回忆,可是没有办法。

    厨房里的场景,被她尽量温和不丢脸地复述了。

    “就是,我有把练废的药材渣子都混在一起磨成粉再处理的习惯,因为一些原因,我放粉末的袋子里有什么我也不记得了,这些混在一起有什么各种乱七八糟的效果我也不知道。

    “我放袋子的地方比较偏僻,结果无花选的就是这个地方。打斗的时候他把那个当成了面粉一洒,哈哈……

    “接着就糟了大殃了,只有我没事。

    “大概就是这样,然后阿飞好一些,我平时有在给他调理身体,他估计再有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曲泠挠头:“南宫灵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呃,他的脉象有一点近似女子的,呃癸水来了。”

    “……”

    无情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

    “无花的话,好像脑袋毒坏了一点点人不大清醒,我尽量在捞了,还要一两天才能捞回来。”

    “……那楚留香呢?”无情问。

    其他两个惨成这样,楚留香可否会有大碍?

    叶淑贞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怎么说楚留香也是在帮她。

    两个人的心都要沉下去了,曲泠干笑了第三次,她的脸就没这么僵硬过:“楚留香补得太过了,流鼻血晕过去了。”

    “?”

    “药粉里面也有大补的药材啊,楚留香补太过了,有点过犹不及。”

    曲泠强颜欢笑的脸还近在一米内,无情长到这么大岁数,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

    他心里只有一股冲动,如果他的人设不是高冷的话,他会说——

    什么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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